[外國歷史] 奧古斯都之路 作者:幸運的蘇拉(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7-26 20:51: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40 43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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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強越(下)

    在詢問完那個山民後,奧達克斯摸索出了馬基烏斯營寨執勤百夫長巡哨的路線,他帶著精幹的小隊,很巧妙而謹慎地繞到了一片可以容身的短樹叢裏,接著所有人將鎧甲與盾牌,都用草束與布套遮蔽起來,以免閃光被敵人察覺,隨後奧達克斯發覺,馬基烏斯的營寨矗立在一面極為陡峭的斜坡上,背後就是座山峰的山脊,而若是己方攻擊此營寨的話,必須要越過一處極度凹陷下去的,類似山谷的地帶,雖然馬基烏斯因為一時的昏頭,沒有掃除周圍的民居,但他還是下令所有兵士,割掉了谷底一帶的長草,在上面用火焰熏燒過,並且插上了尖樁和鐵鉤,只要敵人越過此處,肯定會被這些尖樁與壕溝所攔,並且對面兩側的山崖上,馬基烏斯用木材搭建了不少半空伸出的梯道和塔樓,在上面安置了衛兵、弩砲和軍奴,自夜中望去,顯得火光融融,與夜色裏的星辰混合起來無法辨清。

    “這樣是不行的嗎?”奧達克斯沈吟著說,接著他便問那個山民,“還有沒有別的前往烏爾紹平原的道路?”

    “方圓很大的地區,就這一塊能通行軍隊人馬了,要繞道的話,還得經過大約兩個集市日的時間。”山民的回答,熄滅了奧達克斯的希望,接著他要求身邊的軍奴和百夫長,準備呆一晚上,在第二天清晨繪制馬基烏斯營寨的草圖。

    接著他看到了火光熊熊營寨後的山脊,它看起來是青灰色的,比黑得清澈的天空,顏色上要顯得淺一些,“那麽從此處,能不能繞行到這營寨背後的山脊?”

    雖然是黑夜裏。但他明顯能感受到那山民老頭一副“這簡直瘋了”的表情,“只有鹿和羚羊能越得過去。”

    “哎呀,我也是烏爾紹本地的貴族。當然明白,要是這些牲畜越得過去的話。人也可以。”

    渾然不覺的馬基烏斯,對一座山峰外的敵人軍隊的宿營和偵察,都蒙在鼓裏,此刻的他有些感傷地臥在床榻上,“人生的權勢真是一種虛幻無比的事物,它在活著的時候,是鮮亮的,好像就附身在扈從所舉的束棒上。人們看到束棒,就像看到了權力本身,必須俯首鞠躬,但當它喪失後,束棒是什麽?就只是個木棒集合罷了。曾經,龐培是整個陸地與海洋的主人,他在東方比任何萬王之王所說的話都要管用,波斯的王、朱迪亞的王、埃及的王、帕提亞的王、阿拉伯的王、加拉太的王,都對他俯首稱臣,最後他居然葬身於阿非利加那片遙遠荒蕪的鹽湖當中;凱撒呢。他在三月十五日的清晨,還是主宰整個國家的王者,結果須臾後就只剩下三個人擡著他的屍架。從集會場所裏搖搖晃晃出來了。現在,下一個在羅馬稱王的會是誰?但不管如何,我的好運氣始終沒有到來,意大利被俘過,西班牙被俘過,伊庇魯斯又曾被俘過。”

    旁邊斟酒的勤務恭維說,“不,這恰恰是閣下的好運氣。”

    馬基烏斯沒好氣地白了對方眼,“我們在這裏。在這個敵人可能來,也可能不會來的地方。如此靠近雲霧和日頭,又距離大地和河流如此得遙遠。真是覺得世界上的所有都與我無關了,也許少龐培兄弟戰敗後,我的運命也自然抵達了盡頭了吧,無聲無息的。”

    “不,閣下的運命抵達盡頭時,一定會轟轟烈烈的。”那勤務繼續不知好歹地恭維說,差點沒把傷春悲秋的馬基烏斯君給氣死,他賭氣般地說,“那這一次再被俘的話,我就拿劍轟轟烈烈自殺好了,遂了你的預言,雖然你沒有戴橄欖木帽子,沒有披羊皮鬥篷。”

    接著,那個勤務立刻捧上來一把劍,對馬基烏斯說,“這是為了不時之需,將軍閣下。”

    馬基烏斯氣得手都在發抖,但他的涵養還算不錯,便強忍著情緒,沒有發作,接下來勤務送過來的劍,把它別在了肩帶之上。

    次日,整個隘道營寨裏,兵士們都傳遍了他們的統帥馬基烏斯隨時攜帶利劍,準備“成仁”的消息,大夥兒的士氣頓時高揚不少,在淩晨時分,巡哨騎兵順著營寨正面山崖,唯一一條壘高的狹窄斜坡,下來按照慣例巡邏時,潛伏了一晚上的奧達克斯,在繪制好地形草圖後,火速地跑了回去。

    李必達展開那份圖紙後,就很果斷地批準了奧達克斯的方案,“時間不等人,幸虧馬基烏斯是個不諳戰陣的家夥,要是拉賓努斯或萊利阿斯任何一個還在的話,這戰役斷不會輕巧。我領著弗拉庫斯與杜松維耶在正面,順著這道谷底強攻,吸引馬基烏斯的註意,你領著兩個聯隊的李烏斯新軍,外帶五十名騎兵,繞到敵人營寨背面的山脊線上,伺機奇襲。”

    “主帥請原諒我的多疑和多嘴,我對奧達克斯的身份不抱完全的信任——他是個烏爾紹本地貴族,他的妻兒還在小龐培那裏當人質,若是他臨陣胡亂指揮,甚至投向敵人,我們的事業可是會遭受挫折的,要是賽克圖斯火速帶著一個軍團上來的話,我們全部得在這個該死的絕地,上不能上,下不能下,束手待斃。”這時,李烏斯軍團首席百夫長弗拉庫斯,當著所有人的面說,“當然,我並非是出於私人狹隘的心胸才說這番話的,努馬王與李烏斯見證我的公義與胸懷。”

    這時,所有的人都沈默下來,不少將佐確實覺得李必達此舉有些過於冒險,但大祭司卻指著弗拉庫斯說“你是意大利的盧卡尼亞人,你就和拉賓努斯的故鄉金古盧姆,只隔著一道河,同時同地能看到美麗的亞得裏亞海,由是的話,我何曾在提拔百夫長的時候懷疑過你呢?還有你,杜松維耶,當年高盧戰爭時,你的部族隨著赫爾維蒂人一同與我們作戰,後來你和你的維比奇納斯人跟隨我經過多少戰爭,我們何時對彼此懷疑過?還有我的親衛長阿爾普,他還是位努比亞黑皮膚的戰士,但我就寢後他隨時都帶著刀劍環伺在我的身邊。奧達克斯也是一樣,你說說,奧達克斯!”

    說著,李必達端起了一個盛滿冰鎮櫻桃酒的銀壺,對著奧達克斯說到,“你自己說說吧,我就在這裏聽著,在戰神李烏斯和他的三個兒子的雕像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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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通往烏爾紹之路(上)

    “身為個非提,千萬不要相信任何從歐提白臉口中說出的任何戰略。”——毛裏塔尼亞帝國海軍提督蘇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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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達克斯十分激動,他上前向雕像鞠躬致敬,表示在陣前絕不會有任何動搖的表現,“只要大祭司在我取得勝利後,能繼續賜予這個就行。”他的所指顯然是冰鎮櫻桃酒,大祭司便笑著擡擡頭,意思是你可以飲用,於是奧達克斯就將脖子給仰了起來,咕嚕咕嚕那是十分暢快。

    但很快,李必達就將壺把給握住,不允許他繼續下去了,“剩下的一半,等到你凱旋時再來取飲,另外我這裏還有兩大罐的冰鎮櫻桃酒,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馬上贈送給你。”

    次日第三個步哨時,李烏斯軍團的一線兵士,都采集了樹葉和木條,把自己的頭盔和盾牌給遮擋起來,悄悄地爬到了距離馬基烏斯營寨對面,相隔一個谷底的山坡上,大祭司本人帶著衛隊,也悄悄進入到了後面一個弗隆的片樹蔭下,而後將手一揮,示意所有人就位,準備戰鬥。

    不一會兒後,馬基烏斯的巡哨騎兵,嚴格按照規定,從營寨的正門步出,愜意地有說有笑,越過那片谷底,帶頭的隊長還親自下馬,搬開了尖樁中間可以活動的鹿角,而後魚貫而出。

    李烏斯軍團的前哨兵士分散隱藏得很好,他們全部臥倒在可以遮擋自己的草叢裏,一動不動。而馬基烏斯的騎兵隊也大約因為長久未見敵情。或者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敵人會翻越整個雪之山脈,出現在自己眼皮下的緣故,三三兩兩,很松懈地朝著這邊的山坡走來——只要裝出樣子,巡邏半個白日刻,就可以回營休息了。

    忽然,從對面山坡裏忽然紛紛站立起兩排兵士,發出很大的吶喊。隨後一排排箭矢和投石就飛了過來,帶頭的騎兵隊長猝不及防,最先中招,如同斷線的風箏般一頭栽了下來,其余的騎兵也人馬嘶鳴,在原地打轉,四面八方,許多伏兵也跳躍了起來,有的直接舉著盾牌沖向壕溝和木樁處,有的則將其余的敵人巡哨騎兵撲下馬來。用刺矛和短劍殺死。

    “不要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奇襲軍上,所有的兵士啊。所有努馬王的子弟啊,給我壓上去!”李必達親自躍上了坐騎,手持亮閃閃的鍍金指揮棒,沖到了山坡前,這時候所有的李烏斯軍團,大約數百名兵士,列著前赴後繼的隊形,爭先恐後沖出,跟在兵士後面的,是舉著籃筐、皮革和鐵鍬的軍奴,他們慢慢地在短時間內,沖到了兵士的前面(因為兵士習慣在沖鋒時,邊跑邊調整姿態和隊形),接著就將皮革覆蓋在鐵鉤、木樁上,隨後將籃筐裏的石塊和砂土也鋪了上去,接著就揮舞著十字鎬和鐵鍬,破壞敵人的木柵和尖樁,碎塊亂飛裏,李烏斯新軍兵士們,奮勇順著覆蓋在其上的皮革,翻過馬基烏斯的工事,許多人直接將盾牌翻過來,接著踏在其上跳過去。

    同時,兩個砲兵分隊,將帶著鐵盾的騎兵砲,和小型的蠍子弩,自潛伏地迅速推出,與軍奴們一起喊叫著,手手接力,從山坡上滑下,勇敢地將砲位設置在了谷底,對著仰視才可見的馬基烏斯營寨發射起來。

    很快,山崖上塔樓和戰梯上的馬基烏斯部眾也反應過來,在其上自各個方向拋擲石塊和標槍,“不要害怕,那些人雖然站在我們上面,但距離我們其實很遠,他們拋來的東西是沒有殺傷力的!”在木柵前,首席百夫長弗拉庫斯貓著腰,對著周圍還在攀爬翻越的同袍不斷打氣說到,結果他的話剛說完,幾發從山崖塔樓上蠍子弩上射來的鉛丸,就橫著削飛了四五名軍奴的腦袋,人頭帶著血,到處亂滾,“伏低,伏低,註意敵人各個方向的弩砲。”接著,李烏斯軍團的兵士,都學乖了,他們先是在木柵尖樁前全部趴低,用盾牌護在其上,等到敵人的弩砲發射過後,看起來在繼續絞索裝彈時,他們就互相轉告,趁著這個時機挨個翻過去。

    不久後,杜松維耶的騎兵也投入了攻擊,但是軍號聲雖然慷慨激昂,但他們並沒有騎馬,因為這個地形是根本沒有必要的,所有騎兵也如同前面的步兵那樣,趴在地上,用水滴形盾牌疊成陣勢,亦步亦趨,躲閃著敵人的火力,樣子看起來十分獨特。

    得到敵襲情報的馬基烏斯,飛速跑出自己的指揮所,爬上了營寨邊角的塔樓,看著下面漫山遍野的敵人,以及李必達的喀提林鐵手旗標,“是李必達烏斯,是李必達烏斯,他怎麽又來了!我在這裏,終於還是躲不開他?”馬基烏斯不由得大聲抱怨起來,他身邊的百夫長開始警告他,不要發出這麽大的聲音,若是讓下面抵抗的兵士聽到的話,是會嚴重影響士氣的。

    “是的,是的!”馬基烏斯也發起狠來,偏偏來找我的話,我就給你些厲害嘗嘗,他拔出“成仁之劍”,“兵士們,集合到正門斜坡那裏,其余所有人堅守塔樓和崗位,不間斷用弩砲和蠍子弩射擊!”接著,他對個百夫長下達了死命令——你帶著四個騎兵擔當護衛,全速從後面的小門,沖下山去,前往烏爾紹與科爾杜巴城一帶,尋求援軍,越多越好,把前來偷襲這裏的李必達給真真正正地打回去。

    順著山崖外狹窄彎曲的山道,開辟的小門吱呀打開,帶著雅典騎兵盔的百夫長,前後各有兩名執旗的西班牙騎兵護送,喝呀喝呀地馬蹄翻飛,朝著山下奮力奔去。

    這時候,李必達的新式步兵,已經有三分之一越過了柵欄和壕溝,舉著盾牌,冒著矢石,在馬基烏斯營寨的下方,守衛的敵人也紅眼了,他們砍斷了繩索,將原本掛在半空裏的巨石的網兜松開,巨大的滾石轟隆而下,在正前面猝不及防的幾名步兵慘叫著,被碾壓成了肉沫血漿,其余的紛紛翻滾開來,巨石不斷翻滾,直滾到了馬基烏斯的外圍尖樁那裏,幾聲巨響,將他先前精心敷設的鐵鉤、倒馬樁和壕溝撞得“粉身碎骨”,出現了好幾個大的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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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通往烏爾紹之路(中)

    當時,整個戰場陷於了短暫的靜寂,接著就是如潮般的“萬歲”叫喊——後繼的,杜松維耶的騎兵隊們,紛紛站起身子,舉著劍盾,順著被馬基烏斯巨石砸出的缺口,勢不可遏地紛紛沖到了前面,軍奴們也咬緊牙關,在後面用繩子鏈條,拖曳著各個攻城器械的部件,冒死朝前方進發——大祭司答應了他們,此戰後每人賞賜一個蒲式耳的葡萄酒,外加二十枚德拉克馬銀幣。

    谷底裏的騎兵砲,砲手們也發揮了極度的勇敢,矢石在前面的鐵盾上打得火花亂閃,他們依舊沈著冷靜,對著敵人的營寨不斷射擊,一發輕型的圓形石彈,嗖地掠過下面所有兵士上空,斜著在山崖上擦了下,歪著彈射到了營寨東南角的一處高聳的塔樓上,上面馬基烏斯的一名百夫長,兩個操砲的兵士,還有個軍奴,當即和粉碎的塔樓一起墜下,全部摔死。

    這發“提神”的砲彈,再度讓李必達所有的兵士歡呼起來,大祭司本身也直接脫掉了頭盔,騎著馬來到了矢石交加的前線,“麥德捷衛隊,盧西塔尼亞劍士隊,統統給我壓上去,今日我們有戰神的庇佑,不管是馬爾斯還是李烏斯,他們的加持與我們同在,敵人馬上就要為他們的愚蠢付出代價了!”

    “他們在組裝風箱砲,快,把火炭車給滾下去!”氣急敗壞的馬基烏斯喊到,轟得一聲,他的兵士們將營寨的正門給打開,接著軍奴將兩輛裝著許多尖刺和標槍的火炭車點燃。接著發一聲喊。就順著正門下的斜坡給推了下來。

    幾名李烏斯軍團兵士半蹲身軀。將盾牌疊成個環狀的護衛帶,身後幾名軍奴喊著,伸出幾個長長的古怪的鐵叉,結果硬是將那兩輛火炭車給叉住了,傾瀉而出的尖刺和火焰木炭,紛紛砸在了兵士的盾牌上,其中一個跳躍到名軍奴的臉上,當即他就慘嚎著。捂著臉面,在地上滾翻了起來,其余幾人即刻撲上去,幫助撲滅烈火。

    “上呀,上呀!”幾名披著古怪石棉衣服的軍奴,隨後沖了上來,他們手裏捧著小型的風箱砲,但是很快卻噴出了道道水花,居然將繼續燃燒的火炭車給澆滅了,接著其余的軍奴使用撓鉤和繩索。將火炭車給拉開了。

    組裝好的,帶著鐵盾的風箱砲。傻大黑組地就硬順著斜坡杠了上去,營寨裏面的人都知道這玩意兒的厲害,於是亂作一團,不少人已經從正門和塔樓上逃逸,馬基烏斯也急得是滿頭大汗,趕緊帶著自己的貼身蠻族衛隊沖了上去。

    一陣奪目的火焰,直接席卷了營寨的正門,當面的守衛兵士,瞬間被吞噬了,許多人慘叫著,帶著滿身的火到處滾爬亂跑,“給我撤到裏面去。”馬基烏斯不愧是搞土木的行家,他修築了個連環式的壁壘,李必達軍隊焚毀的正門,不過是個外圍的“甕城”罷了,他在稍高的台地上,又修築了道帶著鐵閘的青銅城門,和環繞的木柵、塔樓作為第二道防線,所以馬基烏斯很快帶著其余的部眾,收攏防衛,李必達後繼上去的下馬騎兵強攻了幾次,還未能得手。

    這下,戰局陷入了僵持的局面,但是對李必達而言,他不能再繼續僵持下去了,萬一馬基烏斯的援軍到來,他可就完蛋了。

    看來,所有的期望,暫時還真的要寄托在奧達克斯的身上。

    而這時候的奧達克斯,正有些醉意的,帶著所有的人,順著密密麻麻的樹林,在向導的指引下,繞著遠路呢,大夥兒都很疲累,特別是聽到遠處谷底的喊殺聲,和冒出的煙火,知道戰鬥已經進行了,更是焦急萬分,他們的眼前不斷有麋鹿跳上跳下,所有人撥開了荊棘,深一腳淺一腳地艱難走動著。

    “阿爾普,我交給你個任務,那就是去要求馬基烏斯投降。”煙火裊裊中,大祭司忽然給衛隊長下達了這個使命。

    於是來自努比亞的貴族戰士,便將手中的長矛綁上絲帶與橄欖枝,緩緩單身走到了營寨防線的門前,並高聲用簡單的希臘語,要求與指揮官談話。

    但馬基烏斯卻很生氣,他喊道如果要和議的話,那也該是雙方最高指揮官間的事情,而李必達居然派遣個衛隊長來討論如此重大的事情,未免是對自己的不恭。

    “可我們的最高指揮官是共和國的大祭司,而您的官階據我們所知,最高也就是到行省財務官,尚未進入元老院。”阿爾普身邊的名扈從,帶著某種為難的情緒說。

    隨後,雙方開始扯皮,馬基烏斯堅稱,“現在的情勢是在戰場上,所以和平時期的官階並不管用,貴大祭司本來也是不許可登上征途統帥軍隊作戰的,但這不也帶著十幾個軍團來到西班牙了嗎?所以在這裏,我們的地位是對等的。”

    馬基烏斯吐沫橫飛,身邊的幕僚與百夫長就提醒說,要防止敵人有詐,“沒關系,李必達烏斯在使用緩兵之計,我也是一樣,就等著援軍以最快的速度到來了。”馬基烏斯低聲答覆,顯得很有信心。

    果然,大祭司而後,親自騎著馬,雙方約定互相不使用投擲兵器,來到了距離營寨一個半斯塔狄亞下,麥德捷衛隊緊張地用盾牌,將李必達給保護起來,兩個人開始東拉西扯各懷鬼胎起來,漸漸到了傍晚時分,大祭司見交涉無果,就暫時把前沿的兵士給撤了下來,而馬基烏斯也是信心滿滿——明日最遲下午時刻,就會有援軍到來,李必達可就插翅難飛了。

    落日後馬基烏斯還特意把部眾給清點了下,發覺大部分人依舊完好,還能合並為三個大隊的完整軍力,營寨核心倉庫裏的糧秣與器械也都保管良好,士氣也依舊堅挺,這讓馬基烏斯更加放心,他仔細巡察了下各個崗哨,便坐在自己的營帳指揮所裏,不眠不休,激動而緊張地等待著次日黎明的到來。

    一會兒後,他覺得有些困乏,就躺在行軍床榻上,但怎麽也睡不著,畢竟白日剛剛經歷場激烈的攻堅戰,現在敵人吃不了他,他也吞不下敵人,不過李必達應該沒有後繼人馬了,但他卻有,只要安心堅守等待就好——想到此,馬基烏斯就又翻身坐起來,這時那個他最討厭的勤務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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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通往烏爾紹之路(下)

    “你來做什麽,這個時候你應該在營帳外待命。”馬基烏斯緊張地握著手裏的“成仁之劍”,充滿“敵意”地說。

    那個勤務侍從充滿了忠心被誤解的冤屈,他對主人和統帥哀婉地陳訴說,“今夜營寨內飛來了許多黑色的烏鴉,正全部停留在塔樓和屋檐等高處,呱噪不停。主人啊,須知道,烏鴉在這時候叫喚,那可是代表有死亡與失敗的兇兆。”

    馬基烏斯當即就把這混蛋一劍刺死的,但他還是強忍住了,解釋說我們不會失敗的,這群烏鴉主要是要在次日追隨著我們的隊伍,去啄食敵人的屍體,你去通知祭司,就把這個當作是完完全全的吉兆,傳知全軍。

    話音剛落,營寨下的李必達軍,就開始使用薩蒙托加發射架,射出了劇烈的軟木火箭,紛飛不絕地劃破夜空,落入了馬基烏斯的連環營寨裏。

    “該死的李必達,膽敢使用我的發明技術。”馬基烏斯咆哮說,但很快他的屬下發覺,李必達不單單是“山寨抄襲”,他還委托屬下加以改良——火箭使用了“增程”用的火藥管,不但射程極遠,而且聲響和爆炸更加奪人心魄,雖然沒什麽殺傷力,然而齊射起來,霎是蔚為壯觀,不久又有幾台騎兵砲開始發射“火毬”起來。

    馬基烏斯的兵士,就在這煙火當中,來回奔跑,到處撲滅燃起的火焰,並且開始使用自己的弩砲與薩蒙托加還擊起來,雙方隔空對射,把整個營寨四周的山地弄得紅光閃閃,聲響大作。

    大約半個夜晚刻後,李必達軍隊的陣地沈寂下來。他們好像沒有找到馬基烏斯軍守禦的破綻,看來是放棄夜襲了。

    但好不容易,馬基烏斯屬下的兵士將焚毀掉的木柵重新修繕好。那邊又是嘯聲大作,第二輪的火箭齊射開始了。軍奴們點著松明,不斷從騾子的褡褳裏取出“彈藥”,看來這個晚上雙方也不消停。“每隔這樣一段時間,就調換方位,齊射幾輪,我要給奧達克斯的奇襲隊伍指示目標。”大祭司也夜不能寐,親自來到一線,不斷發布各種指令。忙得不亦樂乎。

    這時候,遵循著山谷的火光,奧達克斯帶著兩個聯隊的兵士,終於來到了營寨後方的山脊邊,往下是黑森森的峭壁,角度幾乎是垂直的,只有幾個松樹頑強地在石頭縫裏伸出了枝椏,所以馬基烏斯處於對這天險的安心,在此處未留守備武裝,“看看這兒有多高?”四位百夫長。連帶名騎兵隊長,都找到了趴在懸崖邊的奧達克斯,問著說。

    “其實也不是特別高。我估計五十到八十羅馬尺吧?”奧達克斯咕嚕著說。

    幾位面面相覷,倒倒吸口涼氣,但奧達克斯毫無介懷,繼續低聲策劃起了瘋狂的方案,“等到第三個步哨時,我們就奇襲。這兒人是可以順著山崖滑下去的,因為角度是許可的,山巔上的陽光總是來得比較早,到時為了保證傷亡降低到最少。所有人脫去沈重的鎧甲,以最輕裝最敏捷的方式戰鬥。以我們伊伯利亞武士的方式戰鬥!”顯然,奧達克斯湧起了巨大的豪情。冰鎮櫻桃酒現在的作用還在。

    “現在席地休息,保持安靜,馬匹全部帶上木嚼子,防止這些畜生發出聲響。”無奈的李烏斯軍團百夫長,只能讓兵士把鎧甲和裝具都掛在山崖樹林間,裹著毯子抵禦深夜的寒冷,這時候星霜滿天,下面依舊火箭往來,喧囂無比,有的人就靠在樹幹上,將自己的佩劍細細地和肩帶或者劍鞘捆綁好,以防備滑下去後武器丟失。

    李必達是將部眾分為四隊,輪流進行射擊的,終於折騰了半個夜晚後,才下令全軍消停下來,焦急等待著奧達克斯,這時候所有麥德捷衛隊的兵士都看到,大祭司臉色緊繃著,眼睛裏充滿著血絲,握著鍍金指揮棒的手居然滲出了汗水——以前,他們追隨他經歷了那麽多征戰,但是明顯這次他是萬分緊張的。

    而杜松維耶所有的下馬騎兵,都靜靜地呆在原地戰場上,手持長矛和砍劍,也等著大祭司信號的發出。

    朝陽終於在營寨後面的小山上冒了出來,瞬間纏繞在山間的雲嵐,從原本的淡白色和淡青色,化為了鮮艷的緋紅,飄逸著湧動著,但是自遠處看又像是靜止不動的,陽光就這樣,慢慢又迅捷地從原本的一絲柔光,化為萬千利箭,無遮無攔地一躍而出,照射在所有人和整個大地上,天空宛如升騰起了一道金色的帶子,一條火的天河。

    奧達克斯將身子立起,手中迎著陽光,舉著一面鑲著寶石的盾牌,反光閃閃,從很遠的地方也能看到,接著他身後,十名李烏斯軍團兵士,用叉架迅速支起了五支銅管,對著天空猛烈齊射了起來,聲音響徹山谷,無數的飛鳥大叫著沖天而起,翅膀扇動的噪聲讓人膽戰心驚。

    “回應!”看到閃光,和聽到射擊聲音的大祭司,也即刻站起來,手中的指揮棒伸平,“給我回應!”

    隨著大祭司的命令,這邊三十支銅管,也齊聲射擊起來,兩邊的聲浪幾乎回蕩撞擊在半空裏,原本或坐或臥在營寨裏的,疲憊不堪的守兵,驚恐地紛紛擡頭,不明所以。

    不久,就有人指著營寨後面的山崖,也就在他們的頭頂之上,幾只麋鹿飛速地踏著其上的樹椏,帶著滾滾而下的碎石,奔入了下來——隨後,許多人也跟著麋鹿的步伐,他們將盾牌捆在了腰上反背著,在山崖上摩擦出許多飛煙,吶喊著沖下,不,幾乎是墜下。

    馬基烏斯營帳上的烏鴉哇哇哇地飛起盤旋,“瘋了,全瘋了!”走出來,看到這一情景的馬基烏斯,瞪大了眼睛,喊到。

    正面的杜松維耶的部隊也洶湧壓了上來,這時馬基烏斯的部眾徹底在心理上崩潰了,他們連武器都不願意拿起,因為很多人認為自己是在與“李必達的幸運和神庇”作戰,是不可能勝利的——敵人有“媽媽呀”這種恐怖的魔鬼般武器,還能直接像麋鹿般,從後方的絕壁山崖上對他們發起強襲。

    半個白日刻內,大約一千五百名敵人,幹凈利索地投降了,連帶馬基烏斯一起。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09:03
第21章 一位國王的死去(上)

    “提比略滾到梯伯河去!”——羅馬城的市民慶祝提比略的死亡

    “將軍閣下,使用您成仁之劍的時刻到來了!”那始終伴隨在馬基烏斯身邊的勤務,在所有兵士的人群裏喊到,鬧得馬基烏斯臉是青一塊紫一塊,又見所有人的目光盯著自己,頓時難堪得要死,便橫下心來,拔出了佩劍,將軍奴和百夫長擋在自己的面前,而後對著胸膛就是一劍。

    驚呼下,但見馬基烏斯自己被自己嚇得癱坐了下來,手還不斷地在顫抖,但他並沒有死,因為他穿著很名貴堅固的銅質胸甲,上面的弧度十分完美,再加上馬基烏斯本人是個使劍的苦手,所以劍只是滑動了下,便從他的心臟位置錯開,反倒刺傷了自己的腋下,當即工程總監面色慘白,大喊著我流血了,我受傷了,幾名忠心的軍奴即刻跑過來,幫他包紮傷口——兵士也亂成一團,說什麽喊什麽的都有。

    那個陰魂不散的勤務,又出現了,他將跌落在地的將軍佩劍給重新撿起來。並要求百夫長們。“將將軍閣下的裙甲與胸甲給卸下來。這樣他的自殺成仁才能成功。”

    一陣軍號聲,官兵們紛紛退讓,勝利者大祭司的衛隊,全員黑皮膚的麥德捷人走了過來,帶頭的光腦袋的衛隊長阿爾普,站在了馬基烏斯的面前,目光宛如豹子般掃射四周,沈聲說。“共和國的大祭司閣下李必達烏斯,要執行勝者天生的權力。”

    “勝者天生的權力”,這句話在羅馬共和國數百年的征戰史裏是所有人耳熟能詳的——勝者通殺一切,敗者萬劫不覆;勝者天經地義,敗者咎由自取。

    很顯然,李必達叫阿爾普傳話的意思,就是要屠殺所有的軍官,而後洗劫整個營地,將普通兵士販賣為奴。

    馬基烏斯當即就更癱了,結果他當即就對阿爾普喊到。“不要胡亂屠殺我的官兵部下,我願意向大祭司請罪。請求任何懲處。”

    這話當即就在兵士裏引起了巨大的感動,他們紛紛朝著這位平日裏看起來十分中庸懦弱的工程總監兼指揮官致敬,並高呼起來,願意犧牲自己保全最高指揮的性命。

    “那你前去見見大祭司閣下吧,也許會有轉機。”阿爾普揚揚頭,當即就化解了先前馬基烏斯求死不得的極度尷尬的場面,於是將軍站起來,手捧著佩劍,除下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飾物及披風,就穿著普通的汗衫,在兵士的喝彩與註視下,慢慢來到了大祭司搭建在營寨邊的涼棚之下。

    這是個臨時搭就的棚子,裝飾了鮮花與草皮,並且用巨大的銀盤,堆上了些許山珍,權作犒賞勝利的宴會了,李必達披著紅白相間的執政官長袍,向著前來請罪的馬基烏斯熱情相擁,並且叫隨行人員給他也披上了托加長袍,是用細膩的昔蘭尼布料織就成的,極為輕薄和舒適——但馬基烏斯穿上衣服後,卻覺得格外沈重,他急忙將佩劍交出,並表示願意為先前魯莽不恭的話語表示萬分歉意,“您可以使用這把劍處決我,或者能出於悲憫,將它還給我,我可在所有兵士面前自裁。”

    “哦?若是我希望你和你的兵士鉆過軛門,隨後寬恕所有人呢?”李必達打趣般地問到。

    “請再度原諒我,我的部眾大部分都是西班牙的土著,他們本身是出於對龐培父子的恩義,才出來協同我作戰的,如果讓他們接受鉆軛門這種莫大的恥辱的話,是絕對生不如死的——那寧願你現在用這把劍,刺入我的胸膛。”馬基烏斯毫不猶豫地說。

    李必達哈哈笑起來,身後的科羅拉也動容了,“我已經第四次俘虜你了,馬基烏斯閣下,這就表明我們之間應該產生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友情——這次的戰鬥,雙方軍隊和指揮官都是備極勇敢與榮耀的,故而沒有人應該死去,我保證你所有部眾私財和生命的安全,如何?”

    最終,兩位是一起手拉著手,走出了涼棚,對著原本還是敵我關系的所有在場官兵表示了“和解”,“我李必達烏斯,此次出征,這裏只是個中繼點,最終的目標是要給予整個兩西班牙和盧西塔尼亞,全部的大陸,以永久永恒的和平安寧!”

    “大祭司萬歲!共和國萬歲,天佑羅馬!”整個營寨沸騰起來。

    現在,李必達當然知道,通往烏爾紹城的門戶和道路已經轟然洞開,他而今的期望,就是佩特涅烏斯的七個軍團,能順利碾壓薩幹坦地區,進逼烏爾紹城東側的天然防護壕——辛基利斯河一帶,牽制住小雷神的兩個軍團,讓他能夠自由施展行動。

    為此,他將新投效的馬基烏斯給喊來,懇請他在沙盤地圖桌上,詳細表列出小雷神軍隊的配置,“賽克圖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會在辛基利斯河配置一個軍團,加上西班牙蠻族騎兵的輔助,他自信能暫時抵禦住閣下的別動軍,隨後他應該在另外座叫烏利亞的城塞,配置另外個軍團,再加上勞斯送來一個軍團的援兵,我估計他的策劃,應該是趁著您的所有各個方面的主力集結圍攻前,先挫敗你的一路人馬,那就是發起兩路攻勢,先挫敗您副將來自薩幹坦方向的集團。”

    “佩特涅烏斯可是擁有七個軍團,他本人也是戰術行家,小雷神不愧是小雷神,還真的是敢想敢做。”李必達讚嘆著說,“不過既然我親自帶隊翻越內華達山脈,來到了蒙達平原,也來到了小雷神的後背和軟腹位置,我就不可以叫他為所欲為了。”說完,李必達將鍍金指揮棒一橫,“全軍在今晚宿營後,次日全部沖出山道,我要步步緊逼,蠶食掉賽克圖斯的城鎮與兵馬!”

    第二天,李必達便以馬基烏斯為第一梯隊的統帥,下轄剛剛投降的一千五百名西班牙兵士,並且讓杜松維耶帶著八百名精銳騎兵“監護”他,從營寨的山道而出,進抵蒙達平原的東南境要沖,溫迪波城。

    溫迪波城,恰好在辛基利斯河左岸,小雷神軍營的南部,也在烏爾紹城塞的東邊,是個極度緊要敏感的地區,李必達要在此處打響平定西班牙行省的第一槍。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09:03
第21章 一位國王的死去(中)

    一支帶著響動的努米底亞梭鏢,嗖地紮在了面支起的木楯上,接著在淺水河灘上,兩支軍隊呼嘯著,使用盾牌互相在狹窄的作戰區域對撞在一起,接著各人手中的劍刃交織成紅與白的光芒,傷死者陸續栽在了水中,被敵我雙方的腳步來回踐踏。

    “那邊出現了敵人騎兵!”小雷神安排在河川上遊的警哨百夫長,從潛伏的灌木裏站起來大喊,接著刺耳的喇叭聲和旗標晃動,對岸的數百名騎兵,果然伏在馬鞍上,踏著滾滾水浪,吶喊著壓了過來,後面還追隨著手持圓盾和梭鏢的埃西歐輕裝步兵,事先被賽克圖斯安置在岸邊的一個大隊的西班牙蠻族兵士,也排成松散的隊形,手持標槍,全力將敵人騎兵阻擋在水中,亂戰一陣後——佩特涅烏斯的騎兵敗走。

    而後,佩特涅烏斯與賽克圖斯的軍隊,在辛基利斯河的各個地區,展開了持續半天的混戰,互相接戰了七個來回,還是沒分出勝負——佩特涅烏斯的七個軍團久經戰陣,精良龐大;而賽克圖斯擁有能控制所有渡河口的良好營壘,加上熟知該地的水文地理,所以人數雖然只有一個軍團,但也節節設防,不斷逆襲,打得有聲有色。

    “不用焦急,我們在這裏只要能咬住賽克圖斯就行。”在日落前的營帳裏,佩特涅烏斯對著請戰的居裏阿與康巴諾,輕松地答覆道。

    “可是據斥候騎兵匯報,在我軍上方出現了大批的敵人遊兵,看起來是準備挾擊我軍的分遣隊。”居裏阿帶著擔憂說。但主帥佩特涅烏斯依舊不為所動。“大祭司交給我們的任務就是如此。在得到進一步的指令前,我們不可以輕舉妄動,如果你們這些年輕氣盛的將軍有什麽嘲諷的話,就對著我這位老家夥來好了——七個軍團,全部在辛基利斯河右岸,構築梯形的營壘,做出要和賽克圖斯長久對戰的態勢。”

    於是全部七個軍團,都只能忍住突進決戰的渴望。在河川邊構築起營壘,挖掘壕溝起來。

    在賽克圖斯的營帳內,這位小雷神端坐在圈椅上,看著整個空蕩蕩的場所,原先這裏有拉賓努斯,有萊利阿斯,有馬基烏斯,有兄長與岳父等等,現在這些同伴和親人挨個死去,或者星散離去。賽克圖斯也不由得黯然神傷,心知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在這場戰事裏幸免。而今該思考的,更多的是如何不負龐培家族的名譽,掩護兄長逃跑,並死得其所。

    這時候,馬基烏斯派來求援的百夫長風塵仆仆,在勤務的引導下,匆匆趕到了小雷神的面前,“敵人大祭司的人馬,在雪之內華達的山隘口出現,正在猛烈攻打工程總監負責把守的要塞,戰況非常緊急。”

    小雷神將鉤筆往地上一摜,“他終於還是如同我猜想的那樣,來了。這就是你的道路,對不對?避開平坦如砥的大道,專愛走積雪和狹窄的曲徑來達成自己的目標嗎?那我賽克圖斯,即將化為朱庇特手中的閃電,給予你這樣的惡逆之徒應有的懲戒!”

    隨後他對著傳令官說到,“馬上安排檢閱我手下所有的騎兵,另外傳達我的指示——叫距離溫迪波城最近的穆庫阿斯的人馬,朝著山隘處馳援!”

    當然,賽克圖斯還不知道,馬基烏斯連帶他的要塞,及四個大隊的兵士,已經戰敗投降了。

    而李必達所有的部隊,此刻早已急速前進距離溫迪波二十五羅馬裏開外,搶占了能俯瞰通道,兩側都是丘陵樹林的山坡之地。“所有人,對準各自隊伍的旗標列陣。”大祭司下令說到,而後他繼續按照“圖姆爾河戰役”的模式,自己帶著所有李烏斯軍團的射擊隊,居於山坡中央,而在兩側稍微延後的矮坡上,左翼由馬基烏斯所帶的三個大隊降兵負責,右翼是阿爾普與弗拉庫斯指揮的大約四百名麥德捷衛隊,而杜松維耶的八百名騎兵,則居於所有陣列的後方隱蔽。

    所有軍隊嚴整布好陣勢後,將所有旗標放倒,掩護自己,靜靜等著,至於日暮時分,穆庫阿斯舉著旗幟,帶著約八百名辛克雷部族騎兵,列著雙列的縱隊疾馳迤邐而來,他的身後是大約兩個大隊的西班牙蠻族步兵。

    吶喊聲裏,右翼的麥德捷衛隊豎起了金蒼蠅與努馬王旗標先出,對著下面蜿蜒道路上的馬匹揚起的煙塵激烈拋射,穆庫阿斯身邊的部族子弟慘叫著,紛紛中箭墜馬,“看看對面的敵人啊,不正是曾摧毀過辛克雷榮耀,搶占我們地盤的李必達烏斯嗎?所有人,不要猶豫了,給我沖上去,覆仇!”看到閃閃旗標下的大祭司,辛克雷國王穆庫阿斯是分外眼紅,國王身邊的親兵們,也狂呼起來,他們披著精練的鎧甲,帶著銀光奪目的野獸帶角頭盔,簇擁著國王,不管是騎馬,還是步行,都蜂擁著朝著李必達旗標所在的山頭奔來。

    穆庫阿斯後面的西班牙步兵,也迅速趕來,沒有任何章法,也被國王的憤怒所感染,爭先恐後地也仰攻起來。

    這次小雷神明顯是委托錯誤了,他將前去援救的任務交給了這位穆庫阿斯,內心充滿了憤怒的辛克雷國王,而現在他明顯對戰陣失去了基本的掌控,

    “射擊!”李必達旗標正面的,大約八十挺“媽媽呀”銅管瞬間列成一排,對著穆庫阿斯沖鋒而來的隊伍,射出了一輪急雨般的霰彈,頓時慘叫聲此起彼伏,各種碎甲、斷刃、碎掉的布條,和人血順著激射出的硝煙,在半空裏崩裂四飛,最前列的精英武士,當即就像田野裏的被收割的麥子般,倒下了一大茬。但是穆庫阿斯並非停下沖鋒的步伐,許多蠻族武士,繼續嚎叫著邁著急速的步伐,忍著傷痛,揮舞著殘缺的長劍與戰斧,黑壓壓擁了上來。

    李烏斯軍團的射擊手,將叉架與銅管取好後,呼啦啦很有秩序地退後,接著戰陣輕裝步兵,順著接替的縫隙,舉著小型的銅盾與狹長的劍,三三兩兩沖了出來來,而後就是大隊手持刺矛的兵士,列成了綿密的陣型,分別半跪著、站立著,將五到六個羅馬尺的鋒利長矛宛如豪豬和刺猬般伸出。

    “喔呀呀呀!”穆庫阿斯一馬當先,沖撞上了上來,他的坐騎當即被四支刺矛給戳中,本人自疾馳的馬背上翻滾下來,接著挺著長劍站起來,揮舞著加入了混戰肉搏。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09:04
第21章 一位國王的死去(下)

    人馬的悲鳴聲此起彼伏,手持刺矛的李烏斯軍團兵士,有節奏地不斷吶喊著,將敵人的坐騎刺傷刺死,接著戰陣輕兵不斷突出,使用狹長劍,再將企圖滲透殺入陣勢的敵人武士給逼回。辛克雷蠻族武士人高馬大,他們用極為駭人的姿勢,將手中的砍劍或斧頭,高高舉起,再重重劈下,但往往就在這瞬間,李烏斯軍團的利劍和刺矛,就三三兩兩紮穿了他們暴露的腹部和腋下,但所有的蠻族武士,還在前赴後繼,他們根本不畏懼死亡,只要能在此以自己的方式,完成血的覆仇,即便是倒下,也了無遺憾。

    不久,前線已經無法保持住槍陣了,接而所有的兵士,在百夫長的哨聲裏,齊齊發了聲喊,每三個長矛手,外加名輕兵,組成個“t”字的形狀,互相背靠背,握緊手裏的刺矛與長劍,和四面八方亂跑的敵人繼續纏戰亂鬥在一起。

    一名李烏斯軍團兵士,叫喊著奔出,對著衣甲華麗的辛克雷國王的脛甲就是一下,穆庫阿斯覺得小腿猛然疼痛,本能地半跪在了地上,那名兵士即刻將手裏的刺矛脫手,隨後拔出了鞘中劍,快步欺身而上,對著穆庫阿斯就直直刺下,國王的帽盔羽翎一閃,劍尖擦著他的頭盔耳廓而過,隨後他從腰帶上用左手,抽出把鋒利的小斧,斬在了那兵士暴露的咽喉上——穆庫阿斯發覺,李必達的新兵胸甲材質和結構是精巧的,正面劈砍很難討到便宜——那兵士連聲呻吟都沒發出來,血流滂沱。倒在了穆庫阿斯的旁邊。“李必達。你這混蛋!”滿臉是血的穆庫阿斯,抓起刺傷自己小腿的刺矛,對著數十羅馬尺開外,扯著韁繩往後退走的李必達吼道,隨後就單腿跪地,手臂擺動,將刺矛飛也般地擲了出去。

    大祭司有些狼狽地伏低身子,讓那根刺矛從頭頂上閃過。接著他惱怒地拔出了佩劍,“後方兵士,組織反攻,殺死那個蠻子國王!”

    “為了大祭司的榮耀!”他身邊所有的新軍兵士,都湧了過來,腹弓和投石飛也般地砸了過來,穆庫阿斯身邊的親兵頓時被打翻了許多,其本人也被一塊飛石砸中了面部,牙齒粉碎,眼珠都被從眼眶裏被打得飛出。他嚎叫著跪在了地面上,痛苦地弓著背。捂著臉部,隨後又一支強勁的腹弓弩箭飛來,紮入了他的胸甲,強大的動能將他又沖得反著坐到了後面。

    “前進,前進,刺穿一切!”這會兒,原本退往後面的前列李烏斯軍團,重新將隊列組織成了橫隊,持著排排刺矛,重新逆攻了過來,這會兒坐著的穆庫阿斯身邊的親兵,幾乎全部戰死了,不是勇敢地撲上前,葬身在刺矛叢林下,就是被矢石打倒在地,被敵人的輕兵補劍殺害。

    “混蛋,就讓這次戰鬥,成為辛克雷人的絕響好了,勇士的部族,早晚也是要葬身在沙場上的。”穆庫阿斯怒喊著,居然將凸出垂下的眼球給扯下來,拋下了頭盔,披頭散發地舉著自己手中的長劍,繼續沖了過來。

    十七支刺矛,從不同的部位刺入了辛克雷國王的軀體,他最終扔下了手裏的劍,轟然倒在了李烏斯軍團兵士的面前,接著幾名兵士喊著沖上來,舉起手裏刺矛,飛速地戳著,直到穆庫阿斯再也動彈不得為止。

    八百多名辛克雷勇士,幾乎全部喪命沙場,其余的西班牙蠻族兵,也聞風潰散,李必達軍的左右翼都發起了包抄反攻,而杜松維耶的預備騎兵投入了追擊,幾乎將所有人屠殺殆盡,直沖到了溫迪波城下,城中的長老會震駭莫名,只知道龐培黨白日路過此城的那支精強的軍隊,在傍晚時就已全部覆滅了,所以長老會短暫地集會後,決定開城投降,迎接共和國的大祭司。

    李必達帶著衛隊迅速進入溫迪波城的市政廳堂後,就下令召集周邊的兩個小部落的酋長第一時間來覲見自己,並要求溫迪波提供大批木材、鐵釘和對應的人丁,“還有,盡快給我雇傭六百到一千頭馱馬。”

    隨著大祭司這一系列命令的發布,他的戰略構想似乎也越來越明晰起來,那就是繼續朝東進,努力打通他與佩特涅烏斯七個軍團間的通道——靠著辛基利斯河的幾處丘陵,直到控制了此地,就能與佩特涅烏斯會師,並對小雷神的軍團構成合圍態勢。

    反正,賽克圖斯安插在溫迪波的內線探子,在深夜裏就是將這樣的情報,送到小雷神的手中。

    “該死的,穆庫阿斯也完蛋了,這才半日的光陰。言下之意,馬基烏斯也完了,他可能不是戰死,就是被俘了。”得到接二連三不好訊息的賽克圖斯,只能用手指捏著鼻梁,呻吟著說出這樣的想法,“我現在在烏爾紹城塞防線上,有兩個軍團,是不是該抽出一個軍團,前去溫迪波與辛基利斯間的地帶,卻攔截消滅他——他遠道奔襲而來,人數和軍隊的給養都不會特別充足。”

    計較已定後,賽克圖斯起身,要是在先前,他完全能把河防戰線,委任給拉賓努斯或萊利阿斯,可現在呢?他感到寂寞了。

    日出時分,賽克圖斯帶著大隊兵馬,自河沿營地的後門,悄悄動身,他將營壘托付給了一名首席百夫長,自己則帶著那個軍團,朝著溫迪波城東部的山丘趕去,那裏他和馬基烏斯早有預備,修築了一些核心的堡壘,並安置了一個輔助大隊的西班牙兵士固守監視。

    同時,李必達也在溫迪波城門前氣定神閑地跨上了馬背,他同樣感到寂寞了,但是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他已再沒有對手了,而昨日阿狄安娜的書信也從尼科米底亞送來,裏面聲稱她已動員了本都和優伯特尼亞的步騎與艦隊,成功地再度固守塔克屯城,挫敗了優拉貝拉的攻勢,正準備將他逼下海,”而你在做什麽,西班牙的戰事進行到了哪一步?我迫切想與你重聚,但是形形色色可卑的敵人卻不斷阻礙著這一切,這次再度讓卡拉比斯與卡拉比婭,拿起重創懲戒宵小的雷霆之劍,就把安定和溫存重新還給這個世界與海洋好了。”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09:04
第22章 疾驅(上)

    “可是就在這紛爭和喧鬧的時刻,一個宵小也能乘機大出風頭。”——亞歷山卓詩人亞裏馬庫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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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然也會還給我最愛的卡拉比婭,等著我結束這一切,前往尼科米底亞的海濱皇宮與你歡聚。”低聲說完這句話後,溫迪波城門前的大祭司,再度緩慢地將子女的小木像,細心而莊重地放在了頭盔裏的擱架中,隨後戴了上去,在他的面前,晨曦和微風鼓蕩著各色的旌旗軍標,“全軍追隨我的號令,出擊,朝著蒙達平原的西北部,烏利亞城方向!”李必達用鍍金指揮棒,指著陽光升起的地方,大聲喝道。

    這時候,全部的將佐,包括溫迪波城的長老和酋長們,才明白大祭司在先前不過是使用了個奸詐的欺敵之策——他做出的一切,是假象而已,他根本就不願意繼續朝東,與佩特涅烏斯會師,這都是李必達釋放出來的煙霧,包括籌集木材和馱獸,包括接洽周邊地區的部族酋長等。

    讓小雷神帶著主力,去辛基利斯河岸丘陵地帶去阻攔他時,他卻直接順著烏爾紹與河岸間的平原地帶,直驅河流上遊的烏利亞城。

    他真正要會合的目標,是自己的“左勾拳”——卡勒努斯統帥的三個軍團,他們穿過了加地斯城後,直接順著東西走向的拜拜提斯河,朝著腹地核心科爾杜巴城沖來。

    並且李必達的胃口很大,他不但關心的是小雷神的兩個軍團的殲滅工作,還要在和卡勒努斯會合後,攻陷科爾杜巴,隨後與維欽托利與伊塔索斯的北面軍配合。南北合擊,徹底將勞斯的軍團,圍堵在拜拜提斯河與辛基利斯河間的三角地帶一同消滅。

    “不管是勞斯。還是賽克圖斯,龐培家族的少年英傑一個都不可以留下。全部都需要消滅掉,不然共和國的邊境和海洋即將永無寧日。”李必達在對羅馬城裏的西塞羅私人書信裏,就是如此表述的,不帶有一絲悲憫,同樣他在給各個方面軍的統帥的書信裏,也是這樣要求的。

    至於溫迪波城,李必達將防務特意交給了降將馬基烏斯,並且把他先前的三個大隊兵力。也全給了他,如是做的考慮主要有兩點:其一,馬基烏斯屬下多是西班牙蠻族兵士,訓練和戰術都和他的新軍明顯不同,在戰場上協調不佳,步伐也很難配合起來;其二,馬基烏斯是丟棄了要塞防備,投降自己的,敗軍之將若是再遭遇舊主,抵抗的情緒和決心。往往比其他的人都要劇烈,“尊敬的馬基烏斯閣下,現在我手頭的軍力也是捉襟見肘的。所以只能統率你原先的三個大隊在溫迪波了。守城的時候但請記住,只要搜刮周邊城鎮和部落的物資錢財即可,不要放那些酋長蠻王助戰的隊伍進來,因為他們都是反覆無常而不可靠的。”

    馬基烏斯當然知道,大祭司交給他這個任務意味著什麽,但為今也只有死扛到底了,“所有人,包括溫迪波城的市民在內,給我翻修城門與塔樓。並且加深護城的壕溝,備足守禦的器械和給養!我們要在此地堅守十到十五天的時間。願諸神庇佑我們。”

    同時,李必達的挺進縱隊。正快速疾馳在蒙達平原的邊緣地帶,烏爾紹城塞的斥候騎兵,最先發現了這支隊伍的行蹤,“不要管這些家夥,我們也不用前去騷擾攻擊烏爾紹城,因為堅固的它根本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大家繼續急速前進,按照操典的要求,所有兵士背負裝具,按照一個白日刻,四個羅馬裏的速度前進,每天我要前行三十個到五十個羅馬裏左右。”

    這種速度,在古代行軍史上是要求非常嚴苛的,須知當年凱撒在高盧急行軍時,也是如此的要求,很明顯李必達是要將軍隊錘煉得與凱撒精兵相持的程度,即便有了“媽媽呀”這種新銳火器,也有了新式騎兵,但對兵士的體能與素養的訓練,卻是始終不可以放松的。

    就這樣,烏爾紹的斥候騎兵騎著快馬,傻乎乎地跟著大祭司的軍隊,跑動了大約一二十個羅馬裏,始終沒能摸清楚他們的動向,因為蒙達平原實在是太廣袤了——這群敵人可能會繞到辛基利斯河的北端,和東面來的敵人七個軍團會合;也可以斜著從西北方向,橫渡拜拜提斯河,去和西面三個軍團敵人合並,可能性實在是太多了。駐防烏爾紹城的警備軍官們,既不敢追擊,害怕和穆庫阿斯同樣遭到伏擊殲滅的命運,但也不敢眼睜睜把李必達給放走,只能派遣幾名傳令,急速奔赴小雷神所在的河邊營地,告訴主帥敵人的動向。

    但是因為信息的不通暢,警備軍官還不知道,此刻賽克圖斯已帶著主力前去河川下遊,正對著溫迪波布防了,所以傳令到了日暮時分,跑到了營地才知道主帥不在,便又夜以繼日,再度跑動,終於在當晚第二個步哨時剛開始時,找到了小雷神。

    “混蛋,我又被這家夥給欺騙了!”賽克圖斯整個臉面與脖子都紅了,咆哮起來,而後他轉了兩轉,猛然說“兄長馬上要遭逢兇險了,不行,我必須也得簡選騎兵與輕裝步兵,追上李必達烏斯那家夥。”

    但是他的行動已經大大延遲了一天的時間,等到第二日清晨,在道路邊休整完畢的李必達軍,紛紛開始起身,繼續朝烏利亞城撲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在距離烏爾紹城塞七十羅馬裏外了,深入到了河川三角腹地,這次穿插的行動十分成功,沿途一片空虛,根本沒有敵人前來攔截。

    “奧達克斯,你帶著軍中十五名西班牙當地的貴族青年,騎著馬趕到我的前頭,宣傳大祭司的恩德和威信,叫他們盡快派遣人馬來參戰,這樣我可以寬宥所有人投向龐培黨的罪行,戰後不會進行清算,但是膽敢猶豫乃至負隅頑抗的人,辛克雷人和巴蘭提亞人都是他們的下場。”李必達冷峻地說完後,便將穿著自己印章文書的書筒,交到了奧達克斯的手中,“你得讓所有人知道,到底是選擇毀滅,還是服從。”

    結果,在這一天的行軍當中,不間斷地有周邊的部落前來從軍,有的數百人,有的只有數十騎,打著各自部落的旗標與圖騰,李必達統統把他們編遣進入先頭部隊裏,“目標,烏利亞城,龐培黨偽西班牙第六軍團的駐屯地。”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09:05
第22章 疾驅(中)

    奧達克斯找到了名布拉提阿斯的當地青年貴族——他們在先前,擔當龐培黨輔助軍時就是同袍,互相十分熟稔。

    “現在大祭司有明確的要求,就是趁著敵人情報不暢還蒙在鼓裏的時機,給烏利亞城來一下子!”在先頭疾馳的馬背上,奧達克斯對跟在布拉提阿斯喊到。

    “那可是敢情好,我早就想幹一把馬匪的勾當,徹底洗劫那座城市了,我有幾個相識的貴族,在裏面輔助小雷神布防,馬上咱們兄弟倆就把那群龐培黨玩弄在手心當中。”布拉提阿斯豪爽地答應了。

    接著,兩個膽大妄為的家夥,就讓跟在身後的五百多名騎兵和輕步兵,全部套上輕薄的薩根姆夾襖——這是伊伯利亞半島上男子最常見的打扮,將自己的徽標與刺青給遮擋起來,接著奧達克斯派出了兩名騎兵,朝著反方向,找尋到了李必達跟在後面的主力行軍隊伍,告訴了大祭司自己的軍事計劃。

    李必達心領神會,踏下令全軍暫時休整隱蔽在道路兩側,做好出擊的準備,而後便告訴奧達克斯與布拉提阿斯大膽去做,“只要能盡快奪下烏利亞城,城中的戰利品我撥出三分之一,均分給你倆。”這個大大刺激了兩位,於是布拉提阿斯便帶著所有的騎兵,搶先一步,疾馳到了烏利亞城下。

    烏利亞城,位於拜拜提斯河折彎的南部,也恰好處在南北走向的辛基利斯河上端,地理位置極其重要。但此城卻無險可據。它的四面都是肥沃的麥田。和起伏的小丘陵,特別適合農牧業生產,賽克圖斯的西班牙第六軍團,便駐屯在距離城市四個羅馬裏開外的,能俯瞰河谷的米達西亞山地上,司令官是達修斯——他不過三十四歲,本是追隨龐培的一名軍事護民官,當高級幹部折損完畢後。他也不得不挑起一個軍團的指揮職務起來。

    這段時間,達修斯軍政兩道都要負責,他不斷穿梭在軍營和城市間,去軍營是為了安撫兵士,巡察勤務,單等小雷神一聲令下,就順著辛基利斯河朝南進擊,完成主帥的“兩邊挾擊”計劃,給予敵人佩特涅烏斯重創;而前去城市,是需要不斷和當地部族與集鎮商議。要對方出人出錢出糧。

    這樣讓達修斯很是疲累,工作方面也難免出現些紕漏與力不從心的地方。今日司令官剛剛進入烏利亞城,巡視城防整備時,就有幾位長老抱怨說,警備的部隊太少,由達修斯撥來的正規隊伍只有一個大隊,其余的都是蠻族兵士,外加些支援市民——但是蠻族兵士軍紀相當不好,已開始騷擾城市打家劫舍了。

    “我現在的手頭,哪裏還有正規的兵隊給貴城了?現在前線的戰事吃緊,馬上也許連這唯一的一個大隊,也要調防回去,統一開赴主帥的汛地了。”達修斯不滿地回應說,“所以你們如果想保住一半城市農神廟裏的儲備金的話,就得爽快地把另外一半給支付出去,給協助守城的蠻族兵士,也給震懾敵人的正規軍團。”說完,他就故意對跟在身旁的文書下達命令道,“從現在開始,在各處張貼告示,要求更多的蠻族前來入軍。”

    就在此刻,布拉提阿斯帶著大約五十名騎兵,統一穿著薩根姆夾襖,來到了城下的鐵格子門閘前,大聲請求入城協防,並稱自己此舉是為了與同伴們一起,保衛這座美麗的城塞——城中長老倍感頭痛,但達修斯卻大為激賞,本著拾到籃子裏的都是菜的精神,就要引布拉提阿斯入城。但戍守此處的警備隊長,卻提醒司令官,現在整個蒙達平原的戰場變幻無常,對於任何外來的人員都要嚴加盤查。

    但這時,幾個前來觀看情況的蠻族貴族,都站在城堞後,和布拉提阿斯間互相熱情地打著招呼開著玩笑,而後他們集體找到達修斯請願說——這位勇敢年輕貴族的品行是絕不會有問題的,他是為了與我們間的友誼來的。

    最終達修斯信以為真,他下令將門閘給拉起,隨後將布拉提阿斯放行進來。

    接著達修斯就即刻離開,帶著衛隊,晃晃悠悠地順著城市前往米達西亞河谷的街道,朝著自己的營壘走去,這會兒天色昏暗,結果奧達克斯帶著其余的四百名騎兵,也晃晃悠悠地順著那條道路,與達修斯並肩而行。

    司令官的衛隊頓時拿起了武器,做好了戰鬥準備,他們對這支來路不明的騎兵隊伍很緊張,帶頭的隊長準備詢問口令時——“向閣下致敬!”這時,僅僅與達修斯相距一箭之地的奧達克斯急中生智,叫馬背上的西班牙人們都立起身子,以輔助部隊的方式,朝著達修斯行禮。

    結果達修斯也迅捷漂亮地回了個手勢,接著對身邊的隊長說,“不必慌張,這是我清晨派出去的巡哨騎兵。”於是就這樣稀裏糊塗的,奧達克斯暗叫聲慚愧,帶著四百名騎兵,跟在達修斯的身後,慢慢前進了三個羅馬裏,就按照固定的規定方式,朝另外個方向“巡邏”而去,結果又順著整個營壘亂走了兩個弗隆,奧達克斯發覺前方有個小山丘,背部站著高低不一的樹叢,並且上面居然沒有達修斯的兵士據守,就悄悄地趁著夜色,嚴禁屬下點起松明,登上了那座平頂的小山,“留下四分之一人,下馬潛伏在山頂上,監視著敵人的軍營,其余的人全部到山腰的樹叢裏暗藏棲息,等待著信號。”

    夜幕低沈,烏利亞城衛城軍營裏,白天剛剛加入的布拉提阿斯,找到了幾名熟稔的當地貴族,趁著羅馬人的警備隊長巡哨的空檔,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夥伴們,我們替龐培黨守衛這座城市也有些時日了,但卻始終見不到相應的犒勞,另外我可是從我另外位極為要好的朋友那裏得知——共和國的大祭司帶著十五個軍團,正在整個西班牙橫掃一切,兩位少龐培已是窮途末路,沒必要為他們殉葬。”

    說完,布拉提阿斯突然舉出帶著大祭司印章的書狀,給所有人過目,“只要攻陷這座城市,所有戰利品的三分之一,都歸我們均分,如何——我現在就缺幫手。”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09:05
第22章 疾驅(下)

    這樣的好事,怎麽說也比困守這座城市,一無所得的殉葬要好,幾位貴族當即就頷首答應了,隨後他們各自歸營,動員了隨身的親兵扈從,因為這群人對他們是絕對忠誠的,這時候胡亂找普通的兵士來響應自己毫無必要。

    隨後,布拉提阿斯在營寨裏,指使一些屬下胡亂跑動,大喊大叫,這個效果是立竿見影的—龐培黨的警備隊長以為發生了營嘯,急忙帶著武裝奴隸和幾名衛士沖過來,站在了輔助兵營地的正門口,厲聲要求所有的氏族長官都來見自己。

    於是布拉提阿斯,和他的同伴們都簇擁了過來,急忙解釋說,“尊敬的官長,有些兵士因為思念家鄉和對犒賞不滿,他們希望您能他們的錢袋子做出些撫慰的工作。”

    這時候,其余的蠻族兵士也陸陸續續地圍了過來,那個警備隊長最初態度還很憤激,“你們這群凱爾特賤種不要過分囂張了,按照羅馬律法的規定,你們參戰是沒有金錢犒賞的,現在的局勢能把你們餵飽就不錯了。”

    “難道閣下您的意思是,這場戰爭我們就毫無希望了嗎?”在兵士不安的噪雜聲裏,躲在後面的布拉提阿斯趁機燒火,大聲繼續問到。

    氣得那個警備隊長,舉起手中的葡萄手杖,“剛才那個胡亂蠱惑軍心的混球賤種是誰,給我把他拉出來,我要鞭笞他至死為止。”

    蠻族輔助兵士都喊起來,“不要鞭笞,我們需要個解釋!”

    眼看所有人的怒火被點燃。警備隊長與其他人也畏懼在此激發出嘩變。便尋思要退回自己大隊的營地裏。這樣也好有個安全防備,便準備轉身離去,這會兒布拉提阿斯眼疾手快,當時就撲了上來,那警備隊長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兵,瞬間彎著腰,退到了狹窄的營門內,將裏外的道路給封閉起來。接著對其余人喊到,“快去我方的營壘裏,要求所有人武裝起來。”一邊將盾牌舉起。

    但是他的盾牌是無濟於事的——布拉提阿斯手臂一閃,便從手中將把原先暗藏在夾襖裏的小斧頭飛擲而出,劈開了警備隊長的頭盔,噗嗤叫他的腦漿和血液四飛。

    其余幾名貴族頓時踏了上去,拔出劍來,將警備隊長的幾名扈從悉數砍倒殺死,接著他們回過身來,對著所有兵士發起了簡捷快速的鼓動。“馬上大祭司的軍隊就要殺入烏利亞城了,我們就是他的起事代表。所有的人都動員起來!”於是兵士們鼓噪著,拿起各自的武器與盾牌,一部分人將龐培黨的那個大隊的營壘給圍困起來,其余的人都穿過城下街道,登上了塔樓,殺死在此看守的龐培黨十夫長,脅迫軍奴和志願市民投降,而後布拉提阿斯站在城堞上,將手中的一面反光的盾牌晃了幾晃,便從城上拋擲而下——這是事先約定好的訊號——頓時,城外吶喊聲如地動山搖,李必達的所有主力人馬,都舉起了火把,湧動了過來,布拉提阿斯的黨羽隨後將城門的鐵格子閘給拉起來,李必達最先叫弗拉庫斯帶著一個聯隊的旗下精兵沖入,以備有詐,而後待到確認無誤後,再帶著其他步騎沖入進去,奪取了烏利亞城。

    這下,達修斯的預言反而實現了,一度失去控制的反水蠻族兵士到處縱火劫掠,搶奪城裏的婦人少女,隨後很多人沖到了城市西北處的農神廟,用斧頭劈開了門閂,將藏在其中的金銀錢財虜獲一空:李必達只是派出親信人馬,搶占了城中的要所制高點,其余一概不問。

    這時候,龐培黨的那個警備大隊,全部退往衛城裏繼續固守,“弗拉庫斯,給我組織人手,在一個步哨時內,把它給攻克下來。”大祭司嚴厲下令說,全體官兵不敢怠慢,他們缺乏器械,也來不及推來弩砲和豎琴雲梯,便三三兩兩直接壘成人梯,迅速自各個方向爬上衛城,和守兵展開激鬥,大約在半個步哨時後,敵人警備大隊投降,烏利亞城全部淪陷。

    等到弗拉庫斯從衛城裏,舉著盾牌,提著人頭喜滋滋跑出來邀功時,卻沒有看到大祭司的蹤影,“閣下已經與杜松維耶將軍,帶著所有的騎兵,沖出城外,去奔襲達修斯的軍營去了。”一名掌旗手如此回答他。

    於是弗拉庫斯也只能將人頭往地上扔下,對首席大隊所有人喊道,“其他人暫時控制住城市,我們大隊將隊標給舉起來,跟著大祭司的腳步!”

    星夜當中,藍色披風鼓蕩,在馬背上反手握著指揮棒的李必達,其余所有的精銳騎兵都緊緊追隨著他身後,聽到夜風在雙耳邊呼嘯而過的聲音,心念的是事不宜遲,要趁著達修斯立足未穩的時機,於奪取烏利亞城的武勳上再進一層,徹底將這個軍團的敵人完全擊潰,而我手中的這八百多名新式騎兵,就是真正的決勝王牌了!對了,還有奧達克斯與布拉提阿斯這樣的當地青年貴族的協助。

    很快,在米達西亞河谷處,他們就遭遇到了達修斯夜晚巡哨的騎兵隊,雙方二話不說,迅速交織混戰在一起,到處都是馬蹄聲,和閃爍的刀光劍影,而後整個龐培黨的營地裏篝火紛紛點燃,到處都是兵士們的喊叫聲,弩機也發動了起來,“有敵人襲擊,有敵人襲擊!”

    “我們已經奪取了烏利亞城,整個西班牙行省都被大祭司占領了,少龐培兄弟已然身死。”最前面的十幾名李必達騎兵用拉丁話喊著如此的話語,繞著壕溝猛跑,“不要放棄最後挽救自己的機會,扔下武器,朝大祭司降服。”

    迅速地,李必達的先手騎兵們,就砍倒了幾處木柵,沖入了營地裏,但達修斯事先就命令兵士在營地內部,縱橫交錯挖了許多壕溝,這讓騎兵們紛紛墜馬,接著被砍下的頭顱也被拋出了營地外,於是大祭司只能親自下馬,與杜松維耶和其他同袍一起,奮勇前進,翻越木柵,攀登塔樓,猛攻不已,“再繼續堅持下去,馬上我們的後繼兵馬就要來了!”

    “不能叫敵人沖入進來。”同時,達修斯也帶著衛隊,跑到了戰事最激烈的地區,親自指揮攻防,雙方的飛馬旗標與李烏斯箭塔旗幟來回拉鋸,一時間不分伯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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