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 奧古斯都之路 作者:幸運的蘇拉(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7-26 20:51: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40 43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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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重立的盟約(上)

    “盡量避免制造噪音,如磨牙或吮牙。”——16世紀意大利喬萬尼.卡薩編寫的《論教養》的小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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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可不好,我可是你童年時期就起的監護人,也是凱撒利昂的,前者授權人是你的父親,是家庭裏的君王;而後者授權人是凱撒,是陸地和海洋的擁有者。我對你們母子的權力可是天經地義不可撼動的,原來我在乘船前往尼科米底亞的時,導航員總是詢問我,為什麽不從埃及的港口上岸好好看看這個神秘美麗的國度呢?都被我苦笑拒絕了,因為我知道克萊奧帕特拉,你現在還在恨著我。”李必達詢問完了後,便對著文書指點了下,那些文書便將這段話如實地記錄下來了。

    “為什麽不恨你?是的,你曾經挽救了這個國家,但是你也毀掉了我,徹底的毀掉,讓我變為了個喪失真實愛欲,只會謀取權力和愛欲的可悲女人,你知道一個女人如果沒有了這東西,和個脊梁骨碎掉的軟體貝殼有什麽區別?”克萊奧帕特拉對著李必達,是越說越激動,也是越說越憤怒,最後她睜大了青黛色眼眉,渾身的佩飾叮當,用手指指著帶著內疚之情的大祭司,“我迄今還能記得那個夜晚,我就像一股得到神祇祝福的愛的暖流,卻生生地撞到了你這個渾身堅硬如鐵的礁石上,我的自尊,我的幻想還有我的榮耀。都如同泡沫般完完全全地粉碎掉了。完全碎掉了。完全。”說完,艷後一時氣湧上了胸口,渾身因為滿是感情和憤懣而起伏著,而後她往後扶著秀美的額頭與鼻梁,仰在了椅背上,就好像馬上會氣絕身亡似的。

    文書和侍從們都呆住了,他們再度停下了鉤筆,怔怔看著大祭司。

    “這一段——可以塗刪不寫......”大祭司有些狼狽地說到。

    “你就是個性無能的家夥。你就是個沒愛的權力奴才,李必達烏斯!”克萊奧帕特拉忽然又從椅背前坐直身軀,握緊雙拳,直接尖叫起來,震動得周圍的垂簾到處晃蕩,許多侍從兵士納罕無比。

    “住嘴,住嘴。我知道你的怨恨就像滿漲的尼羅河水,這麽多年我確實始終欠你個人情和解釋,但你我現在都是有子女的人,無需這樣激動。況且今日的事與這些私下場合才能進行的話題,是毫無幹涉的。”李必達也懊惱起來。這會兒他忽然發覺艷後垂下的那種決絕的眼神,是盯著自己脖子上掛飾的,心中一驚,便眼明手快,直接從圈椅上跳起,像頭敏捷的豹子般,一把抓住了艷後胸前的衣服,而後奮力一扯,“不要胡亂而想不開!”。

    裂帛的聲音響起,這下所有的兵士、侍從和文書都聽到了,不少人也看到了——大祭司粗暴地撕開了女法老的束胸,面前春光蕩漾,而就連凱撒利昂也站在了帷幕前,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幾分鐘後,“你太無禮了!”梳發侍女查米昂尖叫了聲,打破了四周的死般的寧靜,她揮舞著指甲,朝李必達撲去,卻被對方一拳給打翻在地,“這是什麽?這是尼羅河兩岸的沼澤裏最毒的毒蛇利齒所造就出來的殺人利器,是不是!”李必達大聲叱責著,手中握著那個項鏈與吊墜,而後他將其狠狠拋擲在地上,裏面的液體全部灑在地上,營帳裏的一頭西班牙犬嗚嗚走過來,舔了幾舔。

    “可憐的家夥,今天連營地裏的廚子都會你的屍體敬而遠之了。”大祭司十分沈重地對著那頭狗說。

    但是那畜生仰起面,用大眼睛看著周圍的人幾下,而後打了幾個滑稽的響鼻,接著翹起後腿,沖著大祭司營帳的門柱上飆了泡大尿,接著晃動著尾巴,回頭對著大祭司吐了兩下舌頭,便沒心沒肺地重新走出去了。

    這回輪到李必達腦袋大了,所有的人眼神在送完狗後,都轉移到他的身上,而艷後則雲鬢亂垂,慌張而羞怒地用手遮住了酥胸,接著扶起了嘴角流血的查米昂,哽咽著對記錄的文書說,“我想,你們應該將現在的情景用生花妙筆給忠實記錄下來,記錄下發生在這座不朽神廟裏,羅馬共和國大祭司對一介柔弱的女流犯下的難以啟齒的罪惡,他居然侵犯侮辱了伊西斯女神的**!”

    “原來這裏面不是毒液?”李必達急忙辯解說。

    “大祭司——這分明是普通不過的香水——別岔開話題,但我希望您能好好對這次非禮行為做出圓滿的解釋。”克萊奧帕特拉聲若銀鈴,但卻不依不饒,就捂著胸口,對著繞來繞去的大祭司是窮追猛打。

    李必達也只能用衣袖遮住臉,幹咳幾聲,急忙而狼狽地坐下,擺擺手,要求那些文書全部滾出去,再也沒有剛才最初的神氣與跋扈了,“請聖潔的伊西斯女神在人世的化身與代理人,先前去神廟內殿更換衣物,而後我們再好好進行開誠布公的會談。”

    這時候,克萊奧帕特拉忽然變得明艷起來,她輕輕翹起了嘴角,揚了下烏黑的假發,顯露出她臉頰上的那一小粒淚痣,歡快而迅速地對大祭司說了句,“謝謝,我總算覆仇了一次。”接著就趾高氣揚地走了出去。

    待到艷後重新入席後,讓人尷尬不快的垂簾都已撤走,大祭司老老實實地端坐在椅子上,做出了副真的“開誠布公”的樣子。

    “我需要埃及的獨立,最起碼要比共和國其他的附庸邦國要高出個檔次,得擁有財政和軍事的獨立權。”艷後公然在大祭司面前,重新由查米昂和其余幾位美容師侍女補妝,便自得地要求說。

    “獨立是可以的,但是必須在羅馬軍隊的保障下——盧菲奧的三個軍團,我是要撤走的,不然早晚被你們的民族給同化掉,成為叛逆之徒,步蓋比努斯軍隊的後塵。到時候會有軍隊駐紮在佩魯西姆要塞當中,還會在利比亞和埃及的邊境屯兵,這一切也都是為了凱撒利昂的周全。”大祭司皮笑肉不笑。

    “撤走?無外乎就是你想吞並掉凱撒所留下的所有武裝,用於對共和派殘余武裝的征剿;周全?凱撒利昂的存在,大概叫你寢食難安才對。”克萊奧帕特拉也冷笑著針鋒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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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重立的盟約(中)

    “不要這樣拒人於千裏之外嘛!我怎麽會對凱撒利昂這位身上真正流著尤利烏斯血脈的孩子,起任何邪念呢?我準備在塞浦路斯將大愛神廟翻修擴建,就讓凱撒利昂當上那裏的大祭司,每年的香火錢和國庫饋贈,全都是他的,這樣的條件難道還不算優厚?”李必達開始開出一攬子條件。

    “凱撒利昂本就是埃及托勒密王室的繼承者,他是天生的王,而塞浦路斯本也就是埃及固有的領土,難道你不準備在哪裏建立行省了?”艷後始終軟硬不吃。

    “你猜測的沒錯,塞浦路斯是一定要成為邊境行省的,在上面應該要有壁壘、軍港和駐軍,用來監視小亞和敘利亞。”

    “監視對象不是還有埃及嗎?”

    李必達有點尷尬地笑起來,說不要老是朝不快的方面去猜去想,說什麽我侵吞了埃及的領土,我可以發誓:埃及是永遠享受獨立地位的,但是要適當削減軍隊和艦隊,總之埃及只要能服帖地進入羅馬的附庸體系內,我會想對待優伯特尼亞王國那樣,對你們母子優渥的,每年埃及運來小麥、斑巖和莎草紙,我就提供對托勒密王室的保障,你們母子也可以占取蓬特紅海直到賽裏斯航路的部分利益,那個可大得很。

    “金子,你就用這種黃澄澄的東西打造了利劍,打造了宮殿,打造了囚籠,讓別人的想法和野心,都被關押了起來。讓我和凱撒利昂在余下的歲月當中,什麽也都不能想。什麽也都不能做。就這樣在金子做的鳥籠裏。當兩只用鳴叫聲取悅你的金絲雀。埃及以後就是你的禁臠了,不,是乃至整個共和國——既然如此,當初你靠著維護尤利烏斯家族上位,現在又靠著毀滅它讓自己權柄橫傾整片海洋,而我成了其間你的工具和消費品。”克萊奧帕特拉覺得今日,在會面的時刻,即便是國家遭遇到李必達怒火而被滅亡。但只要將這麽多年壓抑在心中的話給發泄出來,那也值得了。

    但大祭司也只是在對面,像座不可侵犯但沒有生氣的神像那樣,靜靜地看著她,很久後才回答了句,“你們母子可以新在蓬特蓋一座宏大美麗的宮殿,那裏有河流瀑布,還有叢林與海洋,用最最名貴的舶來品來裝飾殿堂的門楣,凱撒利昂可以將全部的智慧與精力。耗費在其上,我覺得這樣有什麽不好呢?”

    “又是這樣。又是這些話!”艷後掩住了臉面,悲泣起來,接著她抽噎了兩下,擡起了面龐,又忽然換了副討好的媚態,不顧仍有外人在場,居然聳起了腰肢與臀部,如此徑自爬到了李必達的面前,搭上了大祭司的雙腿,將頭輕輕枕在了其上,仰起了臉,“如果現在我為你生育個兒子,並且將凱撒利昂送到塞浦路斯去當愛神廟祭司,將你的骨血像那位小亞女王般,立為托勒密的繼承者,徹底割棄掉和尤利烏斯家族的血緣,你又將如何對待我?”

    “別有這樣的蠢念頭了,你應該是個聰明的女孩,我可以負責告訴你,埃及和托勒密還能存在到現在,恰恰是你有尤利烏斯家族的骨肉,假若你與我有了後代的話,在我死後,你和這個不存在的孩子都會淒慘死去的,埃及也會徹底滅亡。”說到這兒後,李必達的嗓音居然也有些抖動。

    艷後繼續往上爬動了起來,直到能用雙手捧住了李必達的臉腮,輕輕呼喊著,“你也會死嗎?”

    “是的,我當然會死。”

    “你猶豫了,你剛才猶豫了,你內心裏應該沒有拒絕過真正接受我的愛意,但是基於現實的考量,你先前還是放棄了。其實現在還有什麽關系?凱撒已經死去了,你的軍隊可以在埃及土地上出入,而你也可以在伊西斯女神的**上隨意出入的,怎麽樣?讓我們的盟約更加牢固吧,如果你真的有所忌憚的話,那就讓我帶上可以不用懷上孩子的鱷魚卵。”克萊奧帕特拉就像條無孔不入,聰慧美麗而可怕的紅色斑蛇,便撫摸著大祭司的衣袖,便像個宣布勝利的將軍般狂熱而低下地不斷說著,如同害了熱病般。

    “我需要七十艘帶甲板和風帆的戰船,還有四百艘平底的可運輸的船只。另外盧菲奧的三個軍團我還是要帶走。在一年內,埃及必須為我提供三百五十塔倫特的資金支持,還有塞浦路斯仍然要成為行省。”

    “我會全部都應承你,但是你也必須要付出代價。那即是叫羅馬和埃及在今晚融為一體,締結真正牢不可破的盟約。”

    沙漠夜空裏的星輝籠罩在大地之上,外面的營地裏火把透明,巡邏的騎兵順著河川兩側不斷換班,神廟帷幕裏的燈火迷離閃爍,在輕微的風聲,還是喘息聲後,大祭司披著袍子慢慢從其間走出,但他卻看到了凱撒利昂站在了前殿的小廳內,周圍跟著幾位宦官與女奴。

    李必達站在了盆栽的旁邊,就這樣看著凱撒利昂,而對方明顯有些害怕和懦弱,朝後倒退了兩步,直到有個老宦官鼓起勇氣,對埃及的王子說,“您不必懼怕面前的這位人物,您的地位與他是對等的。”

    這樣,凱撒利昂才穩住了腳跟,隨後他擡起頭,看到的是李必達瞇縫的眼睛裏,黑鐵般的目光,頓時整個身子就像被劈掉了一半,也難怪他當時不過是個七八歲大的孩子——接著這個人用利刃般不可抗拒的語調,詢問說,“你為什麽不回營地就寢,在這裏等待著什麽?”

    “王子閣下啊,你可以不用回答他的問題。”但還沒等老宦官把這句話說完,凱撒利昂就乖乖地回答說,“我在等待自己的母親。”

    “如果以後宮廷裏,有流言說今晚你母親失去了貞節,和我交換了你和埃及的安全,你會如何應答?”李必達的第二個詢問,讓所有在場的奴仆宦官都面無人色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匍伏在地板上瑟瑟發抖。

    這個詢問,雖然凱撒利昂並未有真的到特別懂的年齡,但對方話語裏的明顯暗示,還是讓他覺得渾身如火燒般屈辱難堪,但他又鼓起不了勇氣來攻擊眼前的這個成年的男子,只能在原地擺動著,篩子般抖動著。

    但李必達卻走上前,忽然將自己的佩劍交到了凱撒利昂的手裏,“那麽我告訴你——如果有人說這樣的話,你就用這把劍,削去他或她的舌頭。”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11:28
第10章 重立的盟約(下)

    接過佩劍的凱撒利昂,手腕卻在不斷抖動,導致劍刃就在李必達面前晃來晃去,當場的其他人都已嚇到目瞪口呆,但又沒有人敢跑敢動,或者呼喊什麽,這群人不知道自己的王子會如何做?是將劍刃憤怒刺入大祭司的胸膛,還是轉而做其他的什麽事。

    良久,李必達忽然說了句,“凱撒利昂!”

    “是的,監護人!”凱撒利昂這個孩子,差點將劍掉在地面上,本能地喊出這麽一句。

    於是大祭司笑了起來,他輕輕地用大手按住了孩子稚嫩的肩膀,半蹲下來和藹地對他說,“以後不要老是學習埃及人引以自豪的弓箭術,那只會培育出來不敢直面和判斷的懦夫,我以後會安排優秀的鬥劍百夫長給你的,什麽事都要學會面對面的搏殺較量,這樣和弓箭術便能相輔相成。你願意不願意?”接著,他用手指撚住了凱撒利昂手中短劍的尖兒,輕輕問,“你用弓箭射殺過人嗎?”

    燈火下,凱撒利昂搖搖頭,表示他只射殺過皇家林苑裏的動物,李必達唔了聲,慢慢將手指將凱撒利昂的劍刃給轉了過去,另外只手扶住他的後背,“沒關系孩子,第一次殺人都會緊張,但既然你以後早晚得殺人,那麽與其使用看不到死者痛苦的弓箭,不如用這個。”接著,大祭司的目光掃視了下,那些奴仆立刻將身軀匍伏得更低了,最終他鎖住了那個剛才多言多語的老宦官,忽然對凱撒利昂說。“你的這群下人當中。年輕的居多。剛才如我所言,他們是不敢說你母親的風言風語的,因為他們都想好好活下去——不過嘛,將死之人可就難說了,比如說這個陰沈的老家夥,他沒一兩年可活了,人在死之前,總想借著自己的口暴露出個大事件。這樣他不管生前有多麽卑微,只有這樣他才會覺得自己這輩子沒有白活,這種可憐而可怕的**很容易就能支配這樣不完整的人,所以你要做的事,就是走過去,先將他給刺死掉,也算是給其他的仆人做個表率。”說完,李必達的手輕輕地在凱撒利昂的後背與肩膀上拍了幾拍,“去吧,我的孩子。”

    那個老宦官嚇得靠在柱腳邊。本來就幹枯的身軀更是縮成一團,他忽然尖叫著。爬過來狂吻著凱撒利昂的腳,帶著哭腔,訴說著自己有史以來的忠心耿耿。

    “真正忠心的人,是不會拒絕主人賜予他的死亡的!”李必達站在後面,大聲提醒說。

    凱撒利昂終於喊叫了一聲,一劍砍在了那個老宦官的肋部,很明顯他的身軀被砍傷了,但還能側翻在地板上,僵直地伸著手,一動一動地哀鳴和掙紮著。

    “老家夥雖然看起來很瘦,但是他的骨骼和皮都很堅硬,這使得他們和年輕人相比,就像穿了件皮甲般。所以刺入他的脖子。”大祭司及監護人繼續在後面提示,其余的人看到這個情狀,嚇得連啜泣聲都吞咽了下去,只能不斷顫抖戰栗。

    又是一聲有些綿長的悶響,凱撒利昂很幹凈利索地將劍慢慢紮入了老宦官的脖子,就像同齡的孩子開心地玩弄死一只獨角仙般。

    大祭司很快就鼓起掌來,他走近了那孩子,接還了他手中滴著血的劍,接著用手指著,叫凱撒利昂看看屍體,再看看周圍奴仆的反應,這讓凱撒利昂覺得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意。

    “現在你得相信監護人的話,那就是我與你母親並未有什麽,只是身為兩個國家的代表,做出了最最正常不過的商談,現在一切都穩妥了,你以後就身為埃及的國君,與攝政母親開開心心地在伊波斯的王宮裏號令整條尼羅河的所有生靈,我隨時是你堅強的後盾,以後有任何人膽敢對你不敬,或者你想殺掉任何人,就大膽去做——我以前答應過你母親,許下過誓言,就一定會實現。”大祭司伏低身子,悄聲而沈穩地對孩子說了這番話後,就將佩劍倒著插入了自己後腰懸掛的希臘式劍鞘裏,接著便離開了,在神廟台階上,馬提亞與阿爾普正在迎接著,“與埃及的事務都已談好了,今晚我在軍營宿夜。”大祭司邁下階梯,快速對他們吩咐說。

    呼吸仍有些不均勻的凱撒利昂,將手上的血在衣服下擺上擦了兩擦,對著下人們指著那個老宦官的屍體,“把他給清理出去。”而後就穿過了柱廊的走道,來到了那個帷幕前,揭開了走入進去,只見他風華絕代的母親,正半睜著美目,橫著倒在了藤編的長榻上,手中握著小小的金箔扇,斜著側露出雪白的腿,在腳踝上的鈴鐺被夜風吹得叮叮作響,而查米昂則半裸著身子,直接側著躺在地板的毯子上,也是副吸食過量的半昏癲狀態,就好像她們剛剛經歷過酒神的慶典舞蹈班。

    房間裏滿是大麻葉和藥膏的濃重味道,凱撒利昂看到這一幕,聞到這個味道很熟悉,“我的兒子,你來了,快快來到母親的懷中。”克萊奧帕特拉見到了自己的孩子,急忙張開了雙臂,將凱撒利昂擁在了懷裏。

    “母親,你剛才見到了我監護人從這裏出去的嗎?”

    克萊奧帕特拉聽到了這句問話後,便倒在了長榻上,帶著輕微的鼻息,說到“沒錯,他商談完事情就出去了,埃及以後暫時穩定下來了,所以我現在與查米昂才在這裏歡娛下。”

    “我可以信任他的話嗎?”

    “可以的......當然可以。”艷後盡量不顯得若有所思的模樣,撫著孩子的背,回答說。

    大約兩個集市日後,盧菲奧的三個軍團,就在得到必要的“啟動資金”後,浩浩蕩蕩服服帖帖地跟著大祭司衛隊的指引,乘坐上埃及提供來的船只,或者自海岸的陸路,朝著昔蘭尼進發了。

    在此前,在塞拉匹斯神廟前的溪流上,李必達乘著馬在這頭,目送著艷後母子的肩輿於那頭離開,他隨後對馬提亞說,“有些事情雖然子虛烏有,但禁不住鼓舌的人。”

    馬提亞回想起曾經的一幕,不由得汗水直流,他急忙岔開話題說到,“現在我已經精確計算過了,埃及的船隊、谷物和金錢都十分到位,馬上對共和黨的征伐定會非常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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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羅德島的曙光(上)

    “任何作戰體系,之所以好,只因它們符合戰爭原理。”——約米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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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祭司聽到了馬提亞這話後,忽然哈哈笑起來,“你還是計算錯了,我還需要優伯特尼亞女王的軍團與金錢的支撐,才能在這場戰爭裏占據絕對的優勢地位。現在,假如有人胡亂說些不敢說的言語,你叫我如何前去那裏,向女王索要支持呢?我會不會被毒死在尼科米底亞或塔克屯?”

    說完,大祭司憂心忡忡,對著馬提亞苦笑著,結果把對方嚇得魂飛魄散,急忙跪在了李必達的腳前,就像個猶太人崇拜聖殿般,乞求他的信任,並保證自己絕不會犯下第二次錯誤。

    “好了,可以了我的孩子,當年你父親在戰死後,我就暗自誓約要將你栽培成人,馬上我就準備將你直接升格為羅馬騎士身份,委托你前往個緊要的行政區擔當稅務工作,將來你會在行政院大放光彩的。”李必達嘆口氣,將馬提亞給扶起來,“但是你得保證,我馬上與阿狄安娜久暌的相會,不能出什麽岔子,更不能影響我的征伐。”

    雅典城的比雷埃夫斯港口,平整的城墻和船塢間,無數船只停泊其間,揚帆待發。衛城上的神廟前,喀西約正在與布魯圖誓言話別,“春季是短暫的,所以我得盡快趁著李必達位於昔蘭尼的艦隊逆風的境遇,攻陷全部羅德島的城市和港口,來贏得我方在海洋上的優勢!”喀西約躊躇滿志。與布魯圖握拳說到。“將來在戰場上大放異彩的。必然是我,因為我是天生的海軍統帥,而你布魯圖,就好好守禦這座古老的城市,抵禦住陸路各個方向敵人的進攻。”

    “這是當然的,任憑敵人從伊庇魯斯,從塞薩利亞,還是從李必達堡。還是從伯羅奔尼撒,我都定然會叫他們鎩羽而歸,李必達的戰線會被我們的精誠合作所撕裂,叫他首尾不能相顧!”布魯圖也是豪氣幹雲。

    而後,喀西約點點頭,戴上了頭盔,走下了台階,待走了幾步之後,他還是轉身看了下布魯圖,“這次不用再繼續逃跑了布魯圖。這片陸地和海洋是所有戰士理想的埋葬之地,只需要留下文書就行了。將我們的不屈代代相傳下去。”

    “是的,喀西約,不管我們的個性如何,也不管我們的戰士們來自何處,願我們的精神薪火相傳。”站在神廟祭壇邊的布魯圖慨聲應答,接著他吟誦出了希臘詩句:

    “縱使坐嘆乞求神明,生為如此父親的子女卻表現得懦弱,是應得譏誚的,在勇敢的人們中間哪裏會有這樣的事?現在我宣布,我要為我的兄弟們和自己去死。”

    這時,其余的人們,賀拉斯、維吉爾、敘涅西斯等將佐一起高喊了下面的詩句,“憑借著不懼死,我找到了最好的寶藏——光榮捐軀!”

    很快,“光榮捐軀”這句口號響徹了衛城,響徹了比雷埃夫斯港口,響徹了每艘艦船的塔樓與甲板,所有的人,兵士、軍奴還有槳手,都是喊著這個口號,駕馭著船只走往蔚藍色的愛琴海,沖向更遠處的羅德島的。

    途中,薩博從賴斯波斯開來的分艦隊,給喀西約的行軍艦隊造成了小損傷,但那也是襲擾罷了,喀西約絲毫不為所動,繼續堅持他的航向,沒有任何猶豫。

    三天後,他的艦隊就抵達了羅德斯城,接著喀西約重新將艦隊與陸軍軍團分開,海陸齊頭並進,迅速逼近了羅德島人最後一個據點卡密洛斯城。

    在這兩個多月來,卡密洛斯城遭受了各種各樣的血腥的苦難,但依舊在殘缺不堪的城墻、塔樓中頑強抵禦了下來,所有的羅德島人將他們剩余下來的船只,用鐵鏈鎖在一起,橫著布陣在城市狹窄的海岬入口處,充當浮動的碉堡,饑荒和傷死困擾著這個邦國,但所有人都堅信——大祭司的援軍是會到來的,自從開春後,來自昔蘭尼的小股船隊,在勇敢的水手作戰下,就陸陸續續對卡密洛斯城進行補給。

    並且這群人給羅德島人以最大的鼓舞,“大祭司的軍團已經集結在布倫迪姆了,不日就會來到羅德島,昔日你們在米特拉達梯六世的圍攻下幸存下來,現在和未來你們也將成為共和國羽翼下一個驕傲不屈的邦國存續下來的。”

    不過羅德島人待到士氣高漲後,首先等來的不是大祭司的援軍,而是得到增強的喀西約海陸軍團——共和黨派在伊庇魯斯浪費了數個月後,終於改弦易轍回頭來對付他們了。“想要取得榮耀的話,還是先付出代價與犧牲!”

    卡密洛斯城的羅德島戰士們頗為悲壯——他們用鑿子將所有帶甲板和撞角的大船統統鑿沈,沈在了海岬港口的入海處,充當了阻隔喀西約艦隊的屏障,接著他們拼盡所有的財力人力,在城鄰靠喀西約圍城陣地處,挖掘了道壕溝並築起了道新的防禦墻壘,並且拒絕了喀西約的勸告,發誓要頑抗到底。

    “將所有的弩砲與拋石機,都對著那面敵人新蓋起來的城墻。”喀西約攜帶旗標,來到了兩個軍團的陣地,其中六軍團在此地已然圍攻很久,於是喀西約便用五軍團與他們交換了營地,準備待到六軍團休憩數日完畢後,一鼓作氣取下卡密洛斯。

    接著他又乘著馬匹,來到了海岬處,並換乘了小型劃槳船,仔細勘測了卡密洛斯的河港,發覺了在羅德島人的沈船之間,有條足夠一艘三列戰船通過的縫隙,不過羅德島人使用了鐵鏈,拴在幾艘沈船露出水面的桅桿間,從而將這個縫隙給封鎖了起來。

    喀西約決心在此地發動意料不到的奇襲,他回到營地後,就精選了三個步兵大隊,藏身在十二艘艦船之上,事先隱蔽在海岬的一處避風港灣當中,船身都拖到了灘頭,並用樹枝與雜草親自遮蔽起來。

    接著,為了保障能及時奪取卡密洛斯城,喀西約決定不假手屬下,而是親自帶領所有的奇襲隊伍,他在夜晚登上了那個灘頭,和十八名百夫長進行了詳細的商討,確立好作戰方案與信號後,在第二天的淩晨,海面一片藏在黑暗下的湧動後,他登上了便於指揮的第一艘船只,“這就是我的旗艦,所有其他的戰船跟隨我後,排成一字縱隊,進發!”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11:29
第11章 羅德島的曙光(中)

    喀西約身邊的導航員,在船只尾部海神雕像上懸掛了個小小的燈,上面微茫的光,成為了後面船只唯一的指引方向,因為破釜沈舟的羅德島人甚至將卡密洛斯港自己的燈塔給搗毀熄滅掉了,第二只船只也如法炮制,只見灰暗的海面與雲之間,一個個小小橘色的火光在移動,伴隨著單調整齊的劃水聲。

    喀西約本人,則站在了船只的最前面,神色緊張,呼吸幾乎都停止了,他蒼白臉上,那對燃燒的雙目,希望將觸目所及的海上和水下的所有東西都收入進去,他明白此次作戰所有勝負都系於最前面的旗艦之上,只要一片沒有避開的礁石,讓他的旗艦擱淺或者遭到重創,那麽一切都完了,真的完了。

    水面不斷被劃開,風帆並沒有被升上去,船只的速度被保持在謹慎無比的程度,這有助於臨時變更路線,保障艦隊的安全。

    這是萬分緊張的時刻,終於從海面湧來的微微晨光裏,喀西約與導航員們都看到了,在卡密洛斯海港的前面,沈船露出水線的部分,黑郁郁的,就像起伏的丘陵般,“司令官,會不會這個狹窄的航道是敵人的圈套?”

    “羅德島人在先前損失慘重,他們光是守衛這座城市的城墻就耗盡了所有的人力,他們實在是沒有槳手和船員來守衛港口了,要知道羅德島人最珍視的就是船只,現在他們全部鑿沈,不到真的窮盡地步,是絕不會如此做的。”喀西約慢慢說出了自己之所以采取奇襲的決心和憑借。接著旗艦的劃槳迅速停止了下來。整個艦船是依托潮汐慢慢靠近港口的。幾乎所有的船員都在此刻緊張地不能自已。終於隨著一聲沈悶的撞擊,所有人都在甲板和艙室晃動了起來,待到他們重新坐穩之後,上面傳來了咒罵聲,“船只的側舷被沈船給掛住了!”

    “該死!”喀西約低聲用手錘打舷梯,猛然咆哮起來,接著他將手一揮,對百夫長和導航員喊到。“給我用槳,將旗艦給撥開!”

    命令傳達的很快,槳手船員們紛紛來到被掛住的一側,揮動長槳、鐮刀,又是推又是砍,將木塊彈得到處飛舞,而後他們在哨子聲裏,又紛紛來到船舷的另外一邊,將減輕彼處的重量,接著在最下方的艙室裏。坐在到處是積水的長凳上的槳手,在低沈鼓點裏集體吶喊起來。奮力在一邊劃槳,舵手也滿頭大汗,細心把握著船只的方向。

    終於,巨獸般的旗艦,緩緩擺動了起來,接著很巧妙地往前,再度順著潮汐“滑動”了大約八十羅馬尺,越過了“沈船工事”,進入豁然開朗的內部港灣內,“停下船槳,下錨,下錨!”喀西約跑到了艦橋上,高聲喊道,這時候,在港灣兩側的塔樓與城墻,人生嘈雜起來。

    在船錨扔下水,濺起了極大的浪花,發出“噗通”的聲音後,四面八方,幾乎是與喀西約的喊聲同時——鉛彈、投石和弩箭,嗖嗖劃著各種各樣軌跡,朝著巨大的旗艦飛來——察覺情況的羅德島人反應迅速,發動了反擊。

    “舉起盾牌,舉起盾牌。”甲板上的喀西約兵士,七手八腳地將掛在船舷上的盾牌層層疊起,來抵禦羅德島人的反撲,這時在港口廣場內裏的隱藏船塢裏,當地人乘坐著僅剩的快速劃槳船,魚貫而出,勇猛地朝喀西約的旗艦撲來,他們當然明白,只要能擊傷擊毀對面唯一這艘敵人的船艦,外面仍由敵人的艦只再多,也是無濟於事的,是進不來的。

    喀西約的兵士們吶喊著,做好了應戰的準備,他們堅守在各自的崗位上,或是艙室,或是劃槳長凳,或是甲板上,或是塔樓和船首,使用長槳、鐮刀、投石和弩砲,對著各個方向來的羅德島小船迎頭痛擊,這艘可是武庫船,喀西約對它的壁壘作戰能力是十分信任的,事實也是如此,背靠沈船的喀西約旗艦,反倒沒有被包圍之虞,在下錨後就如同個火力迅猛的靜止的營壘,讓企圖從兩翼快速包抄過來的羅德島劃槳船是無可奈何,他們在激烈的彈雨下,有的沈沒,有的負傷,只能點起燃燒煙霧,分散著逃之夭夭,許多人頭在海面上浮浮沈沈,泅水逃生。

    “抓緊時間,在羅德島人發起第二次圍攻時,我們要行動起來。”說著,喀西約旗艦的船尾處,幾個軍奴與兵士在操控著那門弩砲,絞索裏搭上了一枚帶著鐵鉤的投槍,在迅速扳好了回力後,一聲發射的口號,那枚投槍帶著繩索尾巴,嗖嗖地飛過沈船間隙的水道,直接落入了後面一艘的甲板之上,被船員們迅速擡起,掛在了自己船首的機關處咬合好,接著這一艘的船尾弩砲又如法炮制,很快功夫裏,喀西約一字縱隊的所有艦船都互相用鐵索給勾連在一起。

    接著最後一艘船只的塔樓上豎起了信號旗,又是回頭一個傳一個,直到筆直站在了艦橋上的喀西約,看到沈船那邊第二艘艦船也豎起了信號旗,便點點頭,喊到,“起錨,劃槳!”

    說完,喀西約早已準備好的槳手,便開始奮力擺動著手臂,狹長的艙室裏,到處是吱吱呀呀的船槳晃動聲,旗艦朝前前進著,冒著羅德島人到處飛動的火毬和箭羽,拉著第二艘、第三艘,依次如同條長長的海蛇般,鉆入了縫隙裏,並借機將環形的卡密洛斯海港內部水面,分割成了兩半,讓羅德島人的輕船再也沒有包抄圍攻他們的可能!

    這時候,太陽已然升起,那邊喀西約的兩個軍團,也開始在正面城墻方向奮勇攻擊了,煙火紛紛騰起,肆虐在藍色的天空下,喀西約的旗艦率先沖到了卡密洛斯港口內部的淺水區,兩側的兵士們背著盾牌和刀劍,紛紛自船舷跳下,接著就朝著水邊的建築和城墻塔樓攀爬攻擊。

    “成功了,告訴後續的船只,叫上面的兵士不要重裝,那樣會淹死的,先輕裝躍入水裏,對港口不間斷地壓迫。”即便是一向以冷靜見長的喀西約,也帶著絲激動,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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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羅德島的曙光(下)

    很快,整個港灣的淺水區裏,都滿滿地站著半腰立於水中的兵士,雙手舉著盾牌,有的幹脆什麽甲胄都沒有,都奮力朝著棧橋和廣場上跋涉,羅德島人絕望了,他們丟棄了能掩護壓制港灣的城墻和制高點,那邊又遭到喀西約城外兩個軍團的猛攻,很多人逡巡在新墻壘與衛城間的空地裏,他們在尋找著自己的城市執法官。

    執法官克利爾庫斯是在衛城外的林地前被找到的,當時他正在指揮一群人組裝更大的投石器,準備去抵擋喀西約艦隊的拖曳奇襲,不過他很快被許多長老、貴族和軍官包圍起來,要求他“現在卡密洛斯已經接近陷落,是到了光榮投降的時刻了”。

    “這是邦國集體的意願嗎?不過你們得知道,喀西約即便得到了卡密洛斯城,他也很難在其後與羅馬大祭司的全面對抗裏獲取勝利,要是我們在這裏投降,可就前功盡棄了,不要再等到大祭司前來,我們邦國的稅權和獨立權都會被剝奪掉。”執法官對著眾人詢問說。

    這句問話倒是讓眾人再度沈默起來,執法官隨後便看看周圍的情勢,低聲對所有人繼續說,“依我看,先派出使者前去和談,表示願意割地賠款,什麽都和喀西約談談,拖延時間;另外面,我們集中剩余的輜重和錢財,撤到衛城去繼續固守。”

    幾名長老對這種走鋼絲玩火的途徑,表示憂慮,但為今的時刻。執法官的建議似乎也成保全邦國唯一可行的辦法。誰叫羅德島人百年來都是在各方強權牙縫裏求存的小邦國呢?

    港灣裏。到處漂浮的船艦殘骸與屍體間,一艘載著使節的小船,打著求和的旗幟,登上了喀西約的旗艦,表示願意割讓羅德斯城、卡密洛斯城等全島通海的港口,並且給喀西約上繳剩下的全部十艘帶甲板與撞角的大船(羅德島人狡猾地將它們藏匿在海邊的巖洞裏),並保證在接下的三年裏,每年給喀西約提供十艘新船。和對應的槳手,最後使節還願意代表邦國,簽下賠款三百塔倫特的條約。

    “這些全給我的話,羅德島人啊,你們會留下什麽給自己?”喀西約狂笑起來,對著使節問到。

    “我們情願返回到島中間的山地上去,過著伐木放牧的生活,能夠保全我們的神祇、婦孺便已足夠。”使節們紛紛用乞饒的語氣,對喀西約哀求說。

    “不要使用這套來欺騙我,我也是羅馬的海軍統帥。深知你們這些海民們的狡詐,你們的承諾就像大海本身般多變反覆。”喀西約大聲回絕說。“現在不要在我面前多言語任何一個單詞,即刻交出三十名貴族人質,然後在日落前交出最後的衛城,和全城所有的據點、倉廩,不然我會和你們愛戴的偽大祭司那般,將卡密洛斯全城毀滅,叫羅德島邦國化為灰燼。”

    使節們驚惶不安,在喀西約的呵斥下遁走,而後傳令官依次站在甲板上,喀西約對他們部署命令:“羅德島人這完全是偽降拖延時間的詭計,不要理會他們,我命令城外兩個軍團加緊對卡密洛斯城新墻壘的進攻,爭取日暮前將它們全部毀壞攻占,並再抽出三個大隊乘船前來港灣增援我。”

    果然,半個白日刻後,羅德島人將剩下的精壯全部收攏到了衛城裏,舉火拼死繼續抵禦,而其余的老弱被全部扔在了墻壘那邊,是哭聲震天,祭司們許多已經在城市神廟裏服毒自害,屍體躺滿了殿堂之間。

    在圍城陣地靠海的一邊,喀西約的幾名百夫長和護民官,正在那裏指揮著增援部隊登上運輸船的甲板,“快點快點,現在太陽已經西斜了,司令官沒有那麽多時間,我們得趕在敵人得到支援前,攻占這座要害城市,只要打下來了,局勢對於我方就會變得有利。”

    一會兒後,大約三十艘運輸船,運載著一千二百名兵士,朝著大約六個羅馬裏外,在海岬另外邊的海港處航行而去,這時候陽光已經落到了他們所有船只的後面,桅桿與帆上都透著金色的光芒。

    單調的水聲,單調的劃槳聲和鼓點聲,在海面上折射的光中,最前方的導航員已經看到卡密洛斯港口前的山脈和飛鳥,“準備轉舵。”

    這會兒,甲板上一陣騷動,在對面海岬處的山崖那邊,居然也繞出了幾艘運輸船只,上面全是兵士,船舷上掛著的盾牌閃閃發亮。

    “打出旗語,打出旗語,詢問他們的身份。”導航員心中十分恐慌,雖然他已經得知了謎底,卻還不死心。

    待到其他的導航員揮舞著手中的旗幟後,那支船隊還在呆頭呆腦地朝前行駛著,似乎他們的目標就只是抵達港口而已,對於己方是完全視而不見的。

    “混蛋,混蛋,打一發過去!”隨著導航員這聲咆哮,船甲板上的弩砲的弓弦繃了一聲,石彈嗖得飛了過去,打到了對面一艘平行船只的船尾處,那邊的兵士頓時死傷幾個,而後怒罵聲起來了,這會兒導航員算是看清楚了,全是夾雜著高盧方言的意大利話,而那邊墜下的漂浮在海水上的盾牌徽標,是白色的大象,很明確這群兵士是敵方第五雲雀軍團無疑。

    五軍團毫不含糊,當他們發覺那邊的居然是敵人時,也用自己船只上的小型拋石機或蠍子弩開起火來,雙方就這樣在港口沈船的狹窄水道前,互相照面迫近了,由於沒有分層的艙室和甲板,槳手們站起來,互相論起長槳就互相戳刺拍打,而雙方的步兵兵士也搖晃著爬起來,互相在接近的船舷間跳躍著砍殺,墜水的,在甲板上呻吟爬動的到處都是。

    很快,沈船工事前,又迅速沈沒了許多艘運輸船,把水道給徹底封死了,但是雙方的船隊繼續毫不相讓,亂戰一團。

    不過這支船隊,運載的是雲雀軍團的兩個大隊而已,是先遣隊,後面揚著紫色風帆的李必達主力艦隊,正排成飛雁隊列,迅速也加入戰團,這下子勝負瞬間已定,喀西約的增援船隊不是被擊毀,就是沖到了沈船邊觸碰擱淺,一千多名兵士部分淹死,其余全部像死魚般被抓捕了起來,其中幾個被扭送到了麥克米倫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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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推進的戰線(上)

    “一定要忍耐不要著急,等到他們(撒拉森人)滿載而歸時再動手,他們奪得財物後就會各懷鬼胎,保證我們取得勝利。”——查理馬特在普瓦提埃戰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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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克米倫被一群粗野的海盜出身的扈從包圍著,這群人率先把送來的戰俘進行了殺人娛樂遊戲,他們砍下了兩個倒黴家夥的腦袋,而後將腦袋系在帆繩上,吊到了桅桿上,接著又將屍身踢下了水。

    “你們這群毫無顏值的大頭兵們!我對你們可沒半點存有憐惜的意思,簡直和小巴布相差太遠,如果不像如同這兩個人的下場的話,就把現在的局勢統統告訴我!”麥克米倫發出了駭人的笑聲和恫嚇,接著他身邊的扈從們也都獰笑著,舉高了亮閃閃的刀刃。

    剩下的幾位完全被嚇壞了,他們很爽快地告訴了麥克米倫,己方軍團、艦隊和陣地的配置,“把俘虜全部縮在艙室底下,小的們,讓喀西約這混蛋見識下我們千錘百煉的海盜們的厲害!我們不要沖入港灣和他們混戰,而是反手將這個港口給閉塞起來!”麥克米倫極度爽朗大氣地下達了命令——許多海盜嚎叫唿哨著,乘坐小船迅速沖過水面,有的直接從甲板上躍下遊泳,紛紛爬上了沈船留在水面上的部分,並將小船陸續卡在其上,接著麥克米倫派出兩三艘船只,在登上去的海盜們七手八腳的協助下,迅速用撓鉤、繩索和鑿子。自沈在水道當中。

    接著海盜們站在沈船上。手舞足蹈。大聲叫罵著,並將手裏的小筒舉高,“嗖嗖嗖砰砰砰”射出道道閃光,劃開了灰暗的暮色。

    “什麽?外圍的援軍全被俘虜了?”坐鎮旗艦指揮的喀西約,看到聽說這個消息後,當機立斷,“所有船艦,急速劃槳。不要害怕夜晚,給我一起沖出去,不然要被困在這裏了?該死,難道命運女神真的是李必達的情婦,我們剛突襲進來,他們就圍了過來。”

    而後簡直是一副甕中捉鱉的景象,在沈船防線外,麥克米倫下令所有的大艦排成橫列,使用巨大的拋石機和貴婦砲,不斷將石彈鉛彈扔入港灣之內。雖然是夜中但也根本無需瞄準,林立的水柱不斷升起。大約每三發石彈裏,就有一顆足以命中,喀西約在劍橋上,見到到處都是碎木塊亂飛的模樣,只能忍痛下令,“把能拖曳到水邊的船只給拖曳過去,另外通知城外的軍團,叫他們做好防備敵人上岸的準備。”

    夜晚裏,火球不斷砸到了卡密洛斯的城墻和房屋之上,燃亮了水面,喀西約的兵士忠實而勇敢地執行了他們司令官的意圖,所有人冒著被擊中燒死的危險,使用纖繩將煙火滾滾的船只朝羅德島人的船塢裏牽引,許多人無聲無息就陣亡溺死了。

    甚至在暗夜裏,有不少麥克米倫的屬下海盜,背著匕首和刀劍,像魚群般潛水過來,到處襲擊驚魂未定的喀西約所部,並且縱火,對著卡密洛斯的衛城喊叫著,與守衛的執法官克利爾庫斯互相應和著,而城中守禦的羅德島人都聽說了大祭司的艦隊與軍團已經抵達了城外,各個都是歡欣鼓舞,充滿了繼續作戰的勇氣。

    另外的戰線上,喀西約的傳令也稍微晚了半步,他真是個不幸的將軍,單就軍事能力和戰術來說,他絕非比李必達要差,在海戰指揮上可能還要勝之,不過和拉賓努斯一樣,“命運女神從未對我青睞過。”

    麥克米倫這個大海盜,以極大的精力,又下令將艦隊的其余戰船轉向,點著火炬火把,沖向了喀西約留置艦隊所停泊的灘頭,是混戰一片。岸上的哨戒人馬,看到星空下和海面上殘酷的海戰情景,都嚇得目瞪口呆。

    各路的傳令,自各個道路,先後抵達了喀西約第五和第六軍團的營地,百夫長們得到了司令官十萬火急的軍令,自然是不敢怠慢的,兵士們都武裝了起來,幾乎將所有精銳的百人隊都拉了出去。

    這時,麥克米倫將艦隊裏所有運輸兵士的平底船,交給六艘帶甲板戰船,和九艘利布爾納雙列襲擊船護衛,繞開了戰團,悄悄在夜幕掩護下,逼近了更遠處的一處平坦的灘頭,接著在蠻橫粗魯乃至不近人性的要求下,五軍團和七軍團的兵士,在沒有任何保障的情況下,跳入了水中,最淒慘的是七軍團某個百人隊,半數人穿著鎧甲,悉數陷於了一處海邊沙洲裏,統統溺死吞沒,沒一個活下來的。

    在這樣的夜晚當中,整個卡密洛斯城到處是黑色和血色的交融,喀西約的五軍團率先趕到對方的登岸地點,在淺水當中他們敲打著盾牌,要求對面沈沒在水中的一些兵士起來投降,結果話音剛落,整個水面裏鬼魅般地冒出了近千人,用高盧話叫罵著,不知從哪裏拔出了寒光閃閃的長劍,蜂擁著涉水而上,和喀西約的五軍團廝打交手在一起。

    這是兩個五軍團的對決。

    其余的戰線上,激烈的戰鬥也在展開,喀西約的六軍團剩下的五個大隊,一會兒跑到墻壘下,一會兒又跑到海岸處,到處疲於應付。

    而喀西約的三個大隊,則被困在了港裏,被羅德島人所占據的衛城隔開,一晚上也無所作為,只能被動地挨著外面砸入進來的火力。

    次日清晨時,海浪將各種屍體漂到了岸邊,重重疊疊,雙方的損失都極為慘重,論起來李必達軍的傷亡還要更大些,損失的雲雀軍團與七軍團裏,大半都是淹死的。不過他們也順著灘頭,占據了一段陣地,源源不斷地奮勇上陸,終於將喀西約的兵士逼回了自己的營地裏。

    而後,雲雀軍團的官兵就將沈沒擱淺的船只統統砍碎拆毀,將甲板的木材,樹在自己軍隊的前面充當工事。接著,整夜鏖戰未休的麥克米倫,將其余的運輸船統統送上了岸頭,經過清點,雲雀軍團上岸的大約有一千四百人,七軍團九百人,兩個軍團百夫長都傷亡殆盡了。

    為保安穩,麥克米倫下令手頭上的大戰船,都排在他們所在岸頭外的海面上,將弩砲列好,擔當掩護。

    “現在,就等後續的大祭司帶著主力艦隊,再來了!”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海盜頭子,居然也發出了這樣的許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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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推進的戰線(中)

    第二天,喀西約兩個軍團集中起來的精銳大隊,在沙灘上列好了陣勢,接著便前赴後繼地朝著那段狹窄的陣地猛攻而來,雲雀軍團和七軍團也將陣地互相鏈接起來,因為少數較少,他們就排成了沒有預備隊的雙列陣。而這時麥克米倫的大型戰船靠在岸邊淺水裏,統統下錨,使用其上的弩砲和弓箭,拋出的彈雨鋪天蓋地,從己方陸地上兵士頭上呼嘯而去,紛紛砸在了攻過來的喀西約軍隊陣營當中。

    那邊,喀西約留置的艦隊,也從昨晚的混戰裏調整過來,組成了楔形隊形,猛撲過來。麥克米倫便讓己方的輕型利布爾納戰船環行其外,負責襲擾阻滯,現在的戰場態勢就是夾峙在海岸間,是李必達兩個軍團的某些大隊,與紫帆海盜的艦隊互相依托在一起,艱苦奮戰,而喀西約方不斷從外圍擠壓,企圖將其殲滅掉。

    至於卡密洛斯城的得失,反倒被暫時遺忘了,連帶喀西約本人自己——他就在衛城下,帶著三個大隊,和被重創的艦隊,呆呆望著高聳的城墻與塔樓。

    有人勸說他,帶著騎兵,在其護衛下疾馳到外面的陣地去,好好督促指揮軍團,將李必達的上岸£隊伍給消滅掉。

    “不,我那裏都不去,這裏很好,我就在這兒等著李必達到來。”喀西約靜靜地叉著腰,站在港灣淺水當中,看著四周狼藉一片的水陸戰場,很執拗地回覆說。

    他說這話的時刻,大祭司李必達烏斯正站在巨大的朱諾神像之下。扶著小桅桿。看著船首劈開兩側白色的浪花。他身後繡著努馬王畫像的紫色風帆在不斷切換著迎風的風向,“逆風,不要管他,甲板上的昔蘭尼水手會使用三角帆解決好這一切的,所有的槳手不得停歇下來,用鞭子和大麻來警醒或麻醉他們,我要在今日內抵達卡密洛斯城。”大祭司如此簡潔地對蓋博吩咐說,接著蓋博又打出了旗語。告誡而後緊緊追隨的艾丹吉斯指揮的輕型艦隊。

    鼓點和海浪的咆哮互相有節奏的呼應著,被鎖鏈鎖在長凳上的槳手著全身,手臂上青筋凸出,嘴角和臉面全是海水、酒水和汗水,但也只能不知疲倦地晃動著櫓。

    就這樣,即便是逆風,大祭司的艦隊也能保持一個白日刻七羅馬裏的速度,在傍晚時分,他的旗幡隨著密密麻麻蓋滿海面的艦隊,出現在卡密洛斯城下。這樣。整個戰局已定了,喀西約的兩個軍團被扔在了城下陣地上。他們在白日的攻勢下死傷累累,這時候看到大祭司艦隊與後續軍隊來到後,就全部走了過去扔下武器投降了,並且交出了營地。

    喀西約就這樣,一直在那裏,直到聽到了城外的喧嘩和歡聲,他其實心中都明白:他所屬的兩個軍團,雖然是共和黨派們最倚重的戰力,但其實在面對生命和信義的抉擇當中,大部分人還是會選前者,理念這種東西在演說裏曾經讓人慷慨激昂,但它早已喪失了實際的土壤,它不是農人腳下的莊稼,不是工匠手裏的活計,不是兵士手裏的利刃和盾,它只是面色彩看起來比較鮮艷的旗幟罷了。

    現在這面僅剩的旗幟也要倒下了,要是布魯圖能早行動起來,不要把寶貴的冬季耗費在伊庇魯斯荒野裏,去與那個什麽阿格裏帕較勁——算了,現在再說這些有什麽意義呢?

    喀西約繼續站在水裏,將身上的鬥篷、鎧甲全部給脫了下來,扔在了水中,接著他拔出劍來,說了句,“一切都結束了,既然旗幟已經倒下,旗手也沒有理由再活下來,布魯圖、特倫奇婭,不管你們如何,我是絕不會去面對李必達的嘴臉的,就這樣好了,我殺死了凱撒,就不會為殺死任何國賊而感到後悔,更不會懼怕。”

    接著他將劍柄反轉過來,劍刃對著自己的嘴巴,說出了最後一句希臘詩句:

    “死亡是痛苦裏最好的解脫。”

    說完,他就喝下了青銅鑄就的刃,直接貫穿了他的嘴巴,到後面的脖子,接著他還在滴下鮮血的水中直立了幾秒鐘,似乎是想努力地繼續站著,給李必達烏斯看到,但這個努力最後也是失敗的,他栽倒在水裏,血呼啦一下四散著漂浮開來。

    而後,喀西約的屍體被送到了下了船只的李必達面前,大祭司觀驗完畢後,接下了自己身上的藍色披風,蓋在了他屍體的上面,“將喀西約的屍體火化掉,骨灰裝入陶甕裏,送到羅馬城的他妻子特倫奇婭那裏,對了再留下一半,送給雅典城的布魯圖。”

    接下來,雲雀軍團、七軍團、十二軍團、三十三軍團、三十四軍團,和盧菲奧的三個軍團,在而後的數日裏,都以驚人的效率和速度,抵達了羅德島,這下整個島嶼變為了一座大軍營,鑒於此地民眾負擔過重,李必達便緊急召集了所有將佐,布置下步的戰略行動。

    其實而今羅德島重新易手,局勢已經變得十分明朗化了,現在人們關心的,無非是共和黨到底如何走向覆亡的這個話題。

    路線只有三個,一個是大舉在伯羅奔尼撒登陸,配合利奧的正面隊伍,夾攻雅典;一個是與薩博所占據的賴斯波斯、希俄斯等島嶼的軍隊會合,同樣夾攻雅典;還有一個,是前往小亞上岸,消滅優拉貝拉。

    大祭司選擇了最後一條,這似乎也是必然的,叫布魯圖的軍隊被海洋和島嶼封鎖住,無用武之地,另外也可以輕取小亞的地區,攝取那裏富庶的城市——因為優拉貝拉現在只有一個軍團,能自保就不錯了,並且還在朝西裏西亞行省逃竄,大概是企圖與帕提亞的軍隊靠攏。

    “時間我們不用過分擔憂,只要盡快將三到四個軍團送到以弗所一帶就行,反正羅德島等鎖鑰都落在我們手裏,布魯圖自困到底。至於優拉貝拉,上岸後就精選騎兵加以追襲即可,他會自然潰敗的,他的軍事才能不足為懼。”大祭司說到,而後他若有所思,“不過這是西塞羅的請求,能留住優拉貝拉的命,那就留下吧。”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11:30
第12章 推進的戰線(下)

    在大祭司采取進一步行動前這段日子裏,最快樂的就要屬羅德島的民眾和貴族了,他們陸續返回了羅德斯城,就在城中的廢墟裏舉辦了盛大的慶祝謝神祭,高聲感謝李必達烏斯對他們邦國的救亡之恩。

    執法官克利爾庫斯,堅持要犒勞所有的兵士,他不但打開了邦國的金庫,饋贈了官兵每人三百塞斯退斯的錢財,而且女人、肉食和酒水簡直是刮地皮般地供應,私下裏克利爾庫斯悄聲對前來表示憂慮的長老們說:

    “這便是羅德島的生存之道,堅持、投資和一擲千金,現在只要取悅李必達烏斯父子就行,別的一概不問。我們的錢財是從海上流過來的,是靠做埃及、希臘和小亞的中轉貿易發達的,但是錢只是錢,只是堆黃橙橙的好看的圓形金屬,俗人才會對它們感興趣,即便這次把邦國資產蕩盡了,只要李必達將海洋貿易的權柄繼續授予我們,十年後我們的島嶼和城市依舊富可敵國。”

    克利爾庫斯之所以能數十年,領導羅德島,在米特拉達梯戰爭、羅馬數次內戰裏屹立不倒,靠得就是這份與利古裏亞城邦執法官伊塔索斯相同的見識和眼光。

    果然,李必達在羅德斯島的市政廳裏很快宣布,此後羅德島船只,有昔蘭尼貨物運輸三分之一的船位權,迎接他的是所有人的暴雷般歡呼。

    “哦,我親愛的克利爾庫斯,你無需對將來的戰事再付出什麽了。羅德島在先前的戰爭裏損失以及極為慘重了。”接下來歡騰的宴會裏。李必達與克利爾庫斯站在了較為僻靜的一處走廊拐角處。代表共和國向他們的邦國表示由衷的感激。

    “不,喀西約被俘的船只雖然有很多破損,而我們邦國的海軍幾近覆滅,但我依舊可以在很短時間內,為大祭司閣下提供一支不下於三十艘帶甲板與撞角的艦隊。”克利爾庫斯的這個保證承諾,讓大祭司很感興趣,急忙詢問對方會怎麽做,於是執法官不慌不忙。“羅德島人既是優秀的水手,也是出色的船工匠師,相信我,整個海洋沒有比他們更為優秀的了——我們可以在接下來幾天裏,急速將喀西約受損船只上依舊堪用的甲板、鐵釘、部件和武器拆下來,安裝在其他的船只上,這樣只要重新組合過,一支規模縮小的新艦隊就產生了。”

    大祭司對他的想法極為激賞,而克利爾庫斯表示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後李必達請求將盧菲奧軍隊其中的一個軍團留駐在羅德斯城。來把守這個海洋當中的鎖鑰之地,分割此岸的布魯圖。和彼岸的優拉貝拉之用,也被克利爾庫斯很爽快地答應了,“此軍團駐屯其間的谷物和軍餉花銷,我們邦國願意承擔一半!”

    “很好,我可以將繳獲喀西約兩個軍團的器械、船只和武器全部贈送給你們。”

    當李必達的艦隊,在安排妥當後,浩浩蕩蕩地從羅德斯城海域外那道的防波堤兩側,朝著小亞進發時,飛旋的海鷗,和海邊白色的積雲之下,李必達忽然看到,羅德島人在城市燈塔前,設立了個巨大的熔爐,開始排著隊伍,朝裏面輸送著武器——這些刀劍盾牌,正好是他許諾送給他們的,喀西約軍團的武器。

    “聽說羅德島人要用這些鍛煉成個巨大的銅像,矗立在港口之上,而那個銅像,就是閣下您的模樣,並且融合了您先祖戰神李烏斯的形象,手持著箭塔和三叉戟,俯視著腳下進進出出的船只。”見到大祭司眉頭有點緊縮,有些困惑的模樣,馬提亞立即走到前解釋說。

    怪不得,李必達當年在小加圖擔當塞浦路斯臨時總督時,曾因要幫著吹笛者托勒密覆位,曾來到羅德斯城過,在那時他還疑惑,為什麽城市的港口沒有西方世界的七大奇跡——大青銅像在其上,李必達還一度懷疑那是歷史書籍上的虛擬誇大,但現在他明白了——銅像還是會有的,但是時間線和邏輯線都已變得和昔日的記載不同。

    而在雅典這座白色的城市裏,布魯圖癱坐在椅子上,在他的眼前,是李必達派來的蒙著黑色喪服鬥篷的兵士,帶頭的百夫長手中捧著喀西約的骨灰甕。

    周圍的賀拉斯、維吉爾等人,也是想被雷電擊打到了一樣,不久前他們在比雷埃夫斯港口互相高呼“光榮捐軀”時,他們心中只有熱血的翻騰,和為共和獻身的崇高理念,他們見識過戰陣,但沒有見識過淒慘的失敗。

    現在他們見識到了,喀西約——共和黨僅存的支柱將軍,布魯圖的妹夫,曾經在軍事指揮上遊刃有余的人物,先前還是個躊躇滿志的出征者,現在卻化為了冰冷慘白的骨殖,被送了回來。

    看著那個兵士手中捧著的骨灰甕,最為年輕的賀拉斯,額頭上開始流汗,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害怕了,怕得要死。他自認自己在軍隊裏,沒有任何能比得上喀西約的地方,既然喀西約都是如此的下場,那自己還能做什麽?勝利,是一年前他經常掛在嘴邊的,但現在他幾乎是緘默不語了,再也不願意提及這個詞匯。

    “你們的大祭司去往何處了?”良久,布魯圖就這樣大剌剌地詢問送骨灰甕的使節。

    “大祭司馬上要指揮軍團,前去平定小亞了,要捆縛優拉貝拉。”更讓人吃驚的是,李必達派來的百夫長,也絲毫不避諱己方的軍事動向,也許臨行前大祭司根本就沒準備叫他保密。

    布魯圖苦笑幾聲,接著他的眼淚就流下來了,“終歸還是我害了你,喀西約。我們之間有過矛盾與不快,我一度也認為,在刺殺凱撒的事件上是你利用了我,但這些猜疑,在你偉大高貴的死亡面前是那麽卑微而不堪一擊。你們俘虜了優拉貝拉後,會像凱撒與李必達對待蠻族失敗者那樣,將他捆上鐵鏈,在羅馬的街道上遊行嗎?”

    面對這個疑問,那位百夫長笑著搖搖頭,表示他不得而知。

    “你們可以這樣對優拉貝拉,但不可能這樣對待布魯圖,你不要以為布魯圖會在有朝一日,捆著鐵鏈被你們的大祭司拴住遊街。共和國的子民和朋友,我是小加圖的兒子,不,我就是現在的小加圖,活著的小加圖。旗幟不會倒下的,即便在我死亡之後。”布魯圖慢慢坐在椅子上,對著百夫長一字一頓地說出了誓願。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11:31
第13章 與女王的再會(上)

    “那麽多河流和高山,還有沙漠,還有沈重的甲胄,還有摧殘人的大象。”——當帖木兒要遠征印度斯坦時,屬下的抱怨聲。

    ————————————————

    但是,那百夫長卻沒有太大的興趣,聽取布魯圖的演說,他保持了禮貌的態度,在等布魯圖說完後,就將骨灰甕完成了交割後退下了。

    李必達的軍隊也是如此,他沒有耐性對共和黨的軍隊進行過多的糾纏,羅德島、賴斯波斯等要害島嶼已經落入其手,現在大局已定了,他需要的是速度和功勳而已,就像一個農夫站在沈甸甸的麥穗舞揚的田地前,只需要揮動鐮刀就行。

    他將盧菲奧的三個軍團分開,分兵略地——克裏特,羅德島和那邊的塞浦路斯,這一道橫鏈很快被盧菲奧迅速占據,幾乎沒有任何抵抗。盧菲奧操控這些事務也是非常得快,因為大祭司許諾,馬上戰爭結束後,他就是克裏特所有行政區的使節官,正牌的有印章的。

    這時候,再加上北面薩博占據的,自李必達堡到賴斯波斯,又組成了豎鏈,恰好將希臘與小亞分割開,並將布魯圖所在的雅典給封死。這時,伯羅奔尼撒的同盟城邦也派遣使節來覲見李必達,願意提供六百名重甲兵士,和一千名輕裝步兵及騎兵,迎接大祭司的軍團上岸,進攻埃托利亞和科林斯等地,此外這批城邦也向李必達獻媚說,他們自始自終都是擁護君王制度的。希望以後更加能擁戴大祭司的統治。

    不過。李必達的答覆卻是。叫他們固守住自己的領地即可,另外對他們的擁護表示由衷的感謝,接著——大祭司便帶著三個整補休息完畢的主力軍團,乘坐艦隊,開往小亞。

    小亞的態勢,隨著李必達的上岸,也是相同的景象:紛紛倒戈,獻款效忠。滿是勢如破竹,包括以弗所這座昔日優拉貝拉的根據地在內。

    李必達對這座巨大城市的處罰是,交出三百萬塞斯退斯的罰款,以及兩萬蒲式耳的谷物,城市代表很慷慨地答應了這個條件。

    接著,在面向呂底亞的無邊無垠的耕田前,李必達跨著坐騎,親手將引導騎兵沖鋒的旗標,交到了居裏阿的手中,他把三個軍團大約四千名騎兵。全部交到了對方的手中,“優拉貝拉正在遵循著當年西庇阿和阿庇斯的老路。朝著阿馬西努斯山峰逃逸,他的目標是西裏西亞,但那裏早已被我的盟友,蓋拉夏國王戴奧塔魯斯的軍團給封閉住了。”

    “謝謝大祭司閣下,給予我這個建立軍功的機會。”居裏阿當年聽出了李必達將這個任務給予他的用意,聽到這句豪言後,李必達點點頭,“我會叫十二軍團的步兵大隊,急速跟在你的身後擔當後援,不過要註意,你可千萬別鬧出騎兵跑到山隼軍團步兵後面去的笑話。”

    聽到這話,各位將佐都笑起來,這時候傳令官舉著急件,來到了大祭司的馬前,“來自尼科米底亞的驛站的!”

    “哦,卡拉比婭難道沒在塔克屯,而是直接去了尼科米底亞?”

    大祭司咕嚕著這句話,將字板自密封的絲綢套裏抽出,上面阿狄安娜的內容是,“請盡快來到尼科米底亞的行宮來,除了我想與你相會之外,還有賽裏斯帝國的使節也來到了此處——他原本是跟隨你的使者戴奧塔魯斯一起回來的,後來覺得呆在埃及不夠安全,所以就來輾轉來到了我處。”

    “很好!”李必達將字板放好後,便對加利烏斯請求說,叫七軍團擔當護送任務,他要前往尼科米底亞行宮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七軍團首席大隊很樂意接受了這個任務,而後李必達便將指揮的任務,交給了副將卡勒努斯將軍,自己和衛隊浩浩蕩蕩轉而往北,目標是尼科米底亞。

    尼科米底亞的行宮已經依托著臨海的山脈,進行了大規模的擴建,雖然李必達很難遵守一年來此兩個月休憩的諾言,但阿狄安娜還是在這裏傾註了大量的心血和錢財,她委托斐洛為總的設計師和工程師,每年給對方支付三十萬塞斯退斯的薪水,將整個優伯特尼亞稅金的十分之一都耗費在這裏,她始終要在人生的下半輩子,與李必達相伴在這裏度過,這是不容置疑的。

    金色的海灣前,潔白色的宮殿高聳露台上,阿狄安娜栗色的頭發在風中輕輕飄蕩,現在是一年最美好的四月份,她為李必達能答應到來感到無比的開心,攸艾吉特就站在母親座椅的身邊,不斷地聽著母親是如何描述他的生父的,表現出極為濃厚的興趣,這時候攸艾吉特身旁的宮廷教師——阿狄安娜花費重金從雅典聘請來的,也在對話裏不斷矯正著攸艾吉特的發音,希望他的希臘語能夠在十歲到十三歲時候達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這樣就能撰寫優美的詩卷了。

    終於,喇叭聲傳來了,穿著蔥綠色禮服的女王高興地如同少女般,站了起來,將手扶在了露台的欄桿之上,她開心地看到,她的男人正騎著駿馬,在衛隊和旗幡的開道下,擡著頭正對著自己揮手呢!

    但是隨後在宮廷當中,李必達的表現,卻讓阿狄安娜感到不甚高興,因為他與她重逢後的第一句話,就是焦急地詢問戴奧塔魯斯與賽裏斯使節身在何處。

    “先休息下,看看這是你的兒子,攸艾吉特。”阿狄安娜忍住了,繼續對著男人歡笑著,邊將這個面貌漂亮的孩子,往李必達面前送。

    是的,攸艾吉特的面容,可是比利奧還要俊美,利奧總體是那種討人喜歡的外貌,而攸艾吉特更像個雕塑般,他幾乎集合了父親和母親所有的基因優點,就這樣筆直地站立在李必達的眼前。

    大祭司看著自己的小兒子幾眼,他穿著繡金的波斯式樣袍子,別著鑲滿寶石珍珠的短劍,脖子上是玲瓏無比的首飾,頭發上的精油散發出撲鼻的香味,這讓李必達的眉毛皺了起來,他覺得不高興,但是孩子是無辜的,他便親昵地撫摸著攸艾吉特的頭,輕聲詢問對方都在做些什麽學業,自小沒有見到過父親,有無埋怨過自己?

    “不,我時常在夢中和父親相會呢?父親的模樣,和我在夢中所見到的一模一樣,都是那麽的高大英武。”攸艾吉特這一開口的伶牙俐齒,又讓李必達感到異常覆雜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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