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 奧古斯都之路 作者:幸運的蘇拉(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7-26 20:51: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40 43229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11:31
第13章 與女王的再會(中)

    “這小子簡直和利奧、妮蔻初次見到我的表現大相徑庭,利奧那時候是那麽的靦腆,而這個小子簡直和科琳娜似的。”這話當然李必達沒有說出來,而是表現出喜悅的模樣,他害怕得罪了阿狄安娜,又讓這位女王對著自己掀起暴風,便蹲下來,輕輕捏住攸艾吉特的肩膀,問“剛才父親問你的是,現在從事什麽樣的學業了?”

    “我會親自教導他希臘文的朗誦和書寫,而宮廷教師斯賓塞斯會教導他些具體的東西,比如書寫格式、詩歌韻律等等。”還沒等兒子回答,阿狄安娜就搶著自豪地回答,這時候大祭司才想起把目光轉移到了旁邊的所謂教師斯賓塞斯的身上。

    讓他訝異的是,這位的長相,居然和自己頗有幾分相似,大祭司便不動聲色地坐了下來,對阿狄安娜說,“這位尊師,是何時被聘用,來到尼科米底亞宮殿的?”

    “兩年前,我尊貴的主人。”斯賓塞斯滿臉堆笑,對著大祭司說到,說完他“呀”的一聲,豎起了手指,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便急忙從旁邊的儲物盒,取出了一卷文字來,畢恭畢敬地交給了李必達的手裏,“這是攸艾吉特在這個月裏,向您訴說衷腸所寫的詩歌,裏面全是他對父親的思念和讚美。”

    “唔”大祭司接過來一觀,果然攸艾吉特的書寫很是秀美,居然還將鉤筆繞出了花來,至於內裏的文章,則是標準的宮廷體裁。李必達看了幾眼就沒有興趣了。但是他用余光看了下女王。見她滿是期待的表情,還不安地悄悄搓手,就裝模作樣地多看了好一會兒,接著頷首讚許,並對斯賓塞斯說到你辛苦了,“親愛的尊師,我可以用什麽來回報您呢?”

    那個斯賓塞斯就立即受寵若驚般地,無比嫻熟伏倒下來。親吻著大祭司的袍子角,“只要您能將合適的饋贈給予攸艾吉特王子便行了,尊貴而無所不能的閣下,我的主人。”

    李必達的手指悄無聲息地暗中扳動兩下,但在表面上還是很開心的樣子,將阿狄安娜給攬過來,“對攸艾吉特的饋贈,來日方長,我這次會在這裏多逗留些時間,陪伴你們母子倆。畢竟你也知道,現在的戰局是很無所謂的。我們的敵人困獸猶鬥而已——更重要的事情,我想卡拉比婭你是知道的。”

    說著,李必達的手指,在阿狄安娜的腰肢和臀部小溝的頂端,輕輕按了兩下,這下女王低聲嚶嚀了下,立刻心領神會,便擡起手臂,對攸艾吉特說到,“父親對你這次的見面十分滿意,現在母親還有些事情與他要談,你與宮廷教師先去行宮邊的馬場去溜達一會兒——斯賓塞斯,叫奴仆把把我的孩子給看緊些。”

    斯賓塞斯急忙答應了,便拉著王子,與大祭司和女王兩人道別後,迅速離去。

    女仆們紛紛將帷幕給拉了起來,並將床榻給安放好,但李必達已經開始“猛烈進攻”了,他有些粗暴地將阿狄安娜的手給反剪住,隨後忽然解下了一段垂簾的索條,將女王的雙手給嫻熟地捆住。

    “餵,卡拉比斯,你這是做什麽?”女王嬌怒地帶著粗重的氣息說到,但她隨後被更為強硬地抱住,雙腳隨著一聲驚叫離開了地面——大祭司將她給攔腰摟住,提著來到了宮殿拐角一根柱子上,接著將她放下,向柱子前一推,阿狄安娜不由自主地前身依靠在了上面,而後還沒等她將雙手給安頓好,李必達就扯動了那邊的繩子,她叫了聲,雙手被拉高,繩索那一頭被大祭司直接扔到了柱子的壁燈架上,她有些意識到這家夥要做什麽了,當即臉都漲紅了,要知道還有些奴仆在旁邊還沒走呢,“卡拉比斯,你”但回答她的是大祭司果決迅速地行動,由於李必達比她高了一個頭,所以他很輕易地就將繩索給在壁燈架上打了個死結。

    接著阿狄安娜的腰肢就被抱住,猛地往後一拖,她的雙腿被動地分開,半個身子也低下來,但雙手還是被高高吊著,栗色的發辮全部順著她的脖子垂了下來。隨後後面一涼,李必達將她蔥綠色的裙裾下擺給撩了起來

    “為什麽你每次都要對我這麽粗暴羞辱!”阿狄安娜羞憤地扭頭輕喊起來,但李必達根本沒有理會,就直接將“短劍”刺入了女王的“花園”當中。

    “啊,你的兵士馬上就要侵入進來了,我又要淪陷了!”天知道阿狄安娜顫抖著喊出這句話的原委是什麽,但隨著李必達的深入突進,她的雙腿已經開始不安激動得抖起來,腳跟也扭動個不停,李必達是無法看到她的容顏的,但若是看到,她就像一朵被揉碎的月季花般。

    李必達這次,覺得阿狄安娜的裏面有些幹澀,並且不斷地收縮著,這時候他才放心下來——阿狄安娜確實很久未經人事了。

    於是一會兒後,大祭司才溫柔了起來,將阿狄安娜的雙手給解開,接著從後面將她抱住,輕輕地啃咬著她的後背、脖子和腋下,阿狄安娜立直了身軀,貼在李必達的正面,不斷地反著手,喘息著捏著他的耳垂和腮幫。

    兩個人就這樣扭在一起,前行了幾步,雙雙倒在了床榻上,接著阿狄安娜翻了個身,在下面正著將李必達的脖子給摟住,齜著雪白的牙,狠狠咬了他的肩膀一口,“給我體貼些,我剛才差點都要裂開了,你個粗魯的軍奴。”

    接著,大祭司變得相當得柔順,就像在拜厄風平浪靜的海灘,駕駛一艘小小的遊艇般,對女王是百般呵護,惹得阿狄安娜不斷閉起眼睛,呢喃著,說盡了所有溫柔的思緒,最終在接受了大祭司的愛意後,臥倒在榻上,享受著退潮後的寧靜和愉悅。

    “我在明天就要見到賽裏斯的使節,你要安排好宴會。”大祭司搖動著女王的肩膀,對方哼哼了兩聲,背靠著縮在李必達懷中,像頭曬太陽的貓般溫順,“知道了,我會安排的。”

    “那好,我去看看攸艾吉特的騎術如何。”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11:32
第13章 與女王的再會(下)

    阿狄安娜連那禮服都沒有換做內衣,就合衣在臥榻上睡去,但大祭司卻越過了帷帳,在外邊女奴們驚懼地伏低身子,準備接受男主人的傳喚。

    大祭司的眼眸盯住了個看起來比較純良單純的年輕女人,便把她喚到了宮殿側門的走廊處,交給了她一枚純的金幣。

    對方急忙低著頭,胡亂說了些不敢接受的話語,李必達聽她的手足無措的發言,反而笑起來,便撫慰說,“這不是什麽其他的給予,你必須要替我做件事。”

    而後他指著門閽的外面,“給你半個白日刻的時間,先去那邊的馬場,主要看我的孩子,也就是你的小主人攸艾吉特殿下在不在彼處。若是在,回報我;若是不在的話,你再用這個錢袋,去其他仆人那裏,打聽下他與斯賓塞斯的所在。”說完,大祭司又提出個小錢袋,交到了那位侍女的手中,“其他的話語和行動都不要你做,如何,這個任務可是很容易就完成的,去吧。”

    其實,就算大祭司不寬慰這些話語,這個可憐的婢女也是不得不去的,她便接過了錢袋,道謝後離去了。

    隨後,大祭司就漫步到了外面園林裏的長廊下,扶著柱子,笑著對起立鞠躬的園丁們打個招呼,而後就坐在了林蔭下的石椅上,他明白剛才一番纏綿後,阿狄安娜怕是兩個白日刻內都要享用黃金般的酣眠了,他有的是時間,等待那個侍女的回來。

    還沒到規定的時間內,那個侍女很快就走回來了,她躲躲閃閃地來到了大祭司面前,“如何。攸艾吉特在不在馬場?”

    那女孩子搖搖頭,大祭司的手指又迅速扳動了兩下,他強忍住怒火。因為再如何也不需要對無關的人表現出來,便繼續詢問她攸艾吉特的下落。

    “據知情的人說。殿下正在與宮廷教師,在那邊的神廟小叢林裏散步,討論哲學方面的問題。”那侍女緊張地搓著裙擺,回答說。

    大祭司便又給了她一枚金幣,囑咐她不要聲張,接著他便起身,來到了那侍女所指示的,位於宮殿山麓邊的小叢林裏。當聽到有人歡笑和低語的時候,他便機靈地躲在了一棵大樹的後面,豎起耳朵細細聽起來。

    先是那個斯賓塞斯的聲音,十分溫柔細膩,“親愛的攸艾吉特,既然你的母親來委托我傳授給你藝術和文學方面的所有東西,那麽你為什麽不能像個希臘人那般,接受我們的習俗呢?上到神祇阿波羅,下到偉大的蘇格拉底、柏拉圖,他們都認為。愛與美的藝術只有高貴的男人間才可以研磨出來”

    接著,宮廷教師便和攸艾吉特的話語更加低了,但是攸艾吉特的聲音似乎又時不時地擡高了幾度。看得出自己與阿狄安娜的孩子正在抗拒著那位教師的引誘。樹後的李必達的手指扳動更加激烈,他連聲罵阿狄安娜是個看起來很聰明但實際上是個傻子般的女人,先是因為對自己的思念,挑選了斯賓塞斯這個與自己相貌類似的混蛋,接著又不清楚斯賓塞斯不斷在勾引自己的兒子。

    而這時,在那邊斯賓塞斯的攻勢似乎更加猛烈了,他開始迂回進攻,指著叢林那邊的小溪說到,多美的河水。這時候應該洗去初夏的泥塵和汗水,說完他就三下兩下地將衣服袍子脫去。*著身軀,慢慢走到了溪水當中。不斷做出各種挑逗的表情和姿勢,高聲呼喚著攸艾吉特快點下來,與他一同沐浴。

    攸艾吉特站在樹影和草地下,非常地苦惱和猶豫,他捏著拴在樹前的馬的韁繩,在原地徘徊著,他也是個聰明的孩子,知道要是真的下去沈淪的話,那就成為希臘佬了,這會讓他的母親絕對感到不快的,但他又是非常敬重斯賓塞斯老師的,因為這兩年就是在他悉心教導下,他才學會了撰寫詩歌,歌頌太陽神與繆斯女神,雖然對於他的有些甜膩的要求,自己始終在委婉抗拒著。

    馬匹忽然不安地嘶鳴了兩聲,攸艾吉特握住自己的佩劍,扭頭看到——父親高大的身影,正籠罩在他的面前。

    “父親”攸艾吉特的話語都要飄起來了。

    “到你母親的寢宮去,現在。”父親的言語十分之陰森。

    大約一分鐘後,斯賓塞斯還在溪流裏,全身*地翻上翻下,依舊歡樂地大喊著,“殿下,你應該不知道這水有多麽清涼,配合這林間的鳥鳴和蟬兒的叫聲,顯得這天地就是屬於你我的,我們可以互相擦拭身體,談些三段論方面的話題,接著我會替你塗抹好油膏,我們再去體育館揮灑下汗水,恰好在晚上的時刻,就能參加晚宴了!”當他看到樹林間沒有聲息時,就繼續說到,“你難道還不了解我對您的忠心和愛嗎?方才我不是在你父親前,指引你獻上了詩卷,看得出來你父親是非常非常地滿意的,將來他的饋贈,將是一個王國,說不定是將整個希臘都給予你。”

    樹葉響動,斯賓塞斯急忙喜悅地扭頭,水淋淋站了起來,張開了雙臂,喊了句“來吧,我的攸艾吉特!”

    結果他看到的是,大祭司披著鬥篷,站在自己的對面,兩個人相距只有大約十來個羅馬尺的模樣。

    整個溪流好像都結冰了,斯賓塞斯光著臀部呆在了原地,還帶著僵直的笑容,和攤開的雙臂,大祭司的眼瞳他看不到任何的溫暖,既不像生氣的模樣,也不像喜悅的模樣。

    “親愛的尊師,如果你下水沐浴的話,最好叫我的孩子在岸邊坐著,而不是將他扔在那邊的樹蔭下看書閱讀,因為這個山野裏還是充滿危險的。”一會兒後,李必達如此說道。

    斯賓塞斯當時就覺得起死回生般,他急忙彎著腰向大祭司表示一萬分的歉意,並表示下次絕不會再犯如此低級的失誤,他一定盡到自己的職責,除死方休,就算有山裏的猛獸來攻擊攸艾吉特殿下,他寧願以身代替!

    “唔,這樣是很好的,對了,我因為跋涉而有點困倦,所以將會見賽裏斯使節的宴會推遲到了兩日後,今晚就安排次小型的私人聚會,尊師你也來參加好了,攸艾吉特現在已提前去了宮殿。”說完,李必達打了個手勢,意思叫斯賓塞斯跟上,便轉身離開。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11:32
第14章 賽裏斯使節(上)

    “除非國王的帳幕倒了,否則我們不能算是戰勝了他們。”——薩拉丁於哈丁會戰。

    入夜後的尼科米底亞宮殿當中,一個小型的安靜的餐廳裏,滿是奢華的壁畫與盆栽,女主人阿狄安娜的心情非常好,攸艾吉特的席位就在她的身邊,而李必達則在她的另外一邊,當仆人不斷將美酒佳肴擺上來時,和丈夫與孩子在一起用餐,阿狄安娜不由得有種喜極而泣的感覺,她打小曾在錫諾普宮廷裏長大,從來都沒有親情和信任可言,直到這個時刻,她可以說,“這是我的男人,而這是我與他的孩子,優伯特尼亞,不,本都帝國的疆域與權威,終於都經由我的手重新建立起來了。”

    那邊,斯賓塞斯則穿著典雅的袍子,側著身子恭敬地坐在小榻上,在經過女主人的許可後,才會接過奴仆送來的餐盤。

    酒酣時刻,李必達忽然放下酒杯,對著所有人建議說,“拉丁的宴會模式,說實話我早已感到厭倦了,總是樂師、侍者來來去去,充滿了毫無意義地喧嘩和飛短流長。所以,我親愛的卡拉比婭,我有個賽裏斯的新奇玩意兒,是特意從先前的羅馬城制作好了後攜帶來的,你可是第一個過目的。請問我親愛的卡拉比婭,感不感興趣?”

    優伯特尼亞女王笑靨如花,蝴蝶袖合一說到。“也許你可以拿出來。酒宴反正到這裏也可以結束了。因為並未有許多賓客,我們可以用賽裏斯的新奇玩具來消散長夜。”

    李必達便打了個響指,他身後的馬提亞即刻捧著個小琺瑯匣子,“不,這中間的餐幾是不夠大的,換個大的來。”李必達的話音剛落,幾名侍者就趕緊將另外個大的邊桌給端了過來,“是的。現在我也要邀請可敬的斯賓塞斯來加入這個遊戲,我們各自用小榻,圍著這邊桌分成四個方向坐定。”

    這番話讓宮廷教師再度受寵若驚,接著按照大祭司安排坐好後,馬提亞將那匣子給打開,從裏面滾出了一百多個晶瑩剔透的象牙做的方塊,阿狄安娜從中取出一個,但見正面還刻著圖案

    “咦,還是有骰子的,這不就是賭博嗎?”當她再拿起了骰子後。便有些不太有興趣的樣子。

    “不,母親。我們可以各自押上些彩頭,反正只要父親能開心就好了。”那邊,攸艾吉特善解人意地提醒說。

    “這個博具叫什麽?”阿狄安娜將脖子湊過來,問到。

    “montanus,蒙塔努斯!”李必達一本正經地回答說。

    “那不是麻雀嗎?好粗俗的名字。”阿狄安娜低聲嘀咕說。

    “絕不是拉丁博彩或者麻雀那麽簡單的,那個簡直是毫無樂趣可言,但這個就不同了!”李必達沈聲介紹說,接著他舉起其中的一枚象牙方塊,“這是四個人的遊戲,我現在占據主神的位置,那麽稱呼我為‘朱庇特’就行,我若是勝出,你們三個都需要給我賭資;而阿狄安娜所坐的為‘朱諾位’,攸艾吉特坐的為‘阿波羅’,而斯賓塞斯坐的方位為‘尼普頓’,如果你們三個有任何一位勝出的話,相對應我也要付出雙倍的賭資。”

    “可是,這個應該如何進行?”

    隨著這句疑問,李必達很嫻熟地在面前,將一排“蒙塔努斯”給壘成個雙層墻壁模樣,速度之快,讓阿狄安娜母子和斯賓塞斯都瞠目結舌,“共有一百三十六張蒙塔努斯,我們四個人將其圍個四面均衡的,類似羅馬軍團冬營地的模樣,快。”於是其他三人,也只能將疑惑暫時壓在心中,七手八腳笨拙得忙乎起來。

    好不容易,壘好了,李必達便將幾個蒙塔努斯,用手指分開夾在其間舉起,“看仔細,蒙塔努斯的牌面共分為四種,一種是‘箭矢’,一種是‘頭盔’,一種是‘鉛球’,而後每個都同時有四份,從一到九,其中箭矢的第一張,做成了‘孔雀’的模樣,來取悅天後朱諾的;最後種牌面比較特殊,有七類,叫做‘百夫長牌面’,分別有‘馬其頓禦營長’、‘羅馬百夫長’、‘凱爾特酋長’、‘日耳曼酋長’、‘埃及法老’還有‘波斯官長’。馬上遊戲開始後,我來擲骰子,隨後按照順序,每個人輪流抓取蒙塔努斯,排在自己的面前,到第十二張時,我來跳牌,你們再按順序各取一張,最終是我十四張蒙塔努斯,而你們三位都是十三張。接著我來出牌,而後有三種模式,你們可以不斷地摸取其余的蒙塔努斯,或者吃取其他玩家的蒙塔努斯,即是‘列隊’、‘開步’、‘稍息’。”

    “那最終如何才能算是勝出?”

    “很簡單。”李必達將雙手交叉,擺在下巴上,“下面我就來解釋下,勝出的方式,共分為許多種”

    阿狄安娜和攸艾吉特,都是極為聰明的人,很快就明白了大祭司所制定的勝出方式規則,只有斯賓塞斯臉色有些蒼白,還在奮力追趕李必達的步奏。

    “當然,在這裏還有一系列的術語,我需要申明下——若是你還差一張蒙塔努斯就勝出的話,你就喊聲poi;若是你已經勝出了,你就喊聲gia;另外,若是你自己摸到了蒙塔努斯,導致勝出的話,你可以喊聲dio!”李必達繼續正兒八經地說,而旁邊的阿狄安娜真的在那裏“poi,poi”地練習起來了。

    到這裏,大祭司望著宮廷教師高深莫測地笑起來,“我會叫馬提亞在身後計分的,到最後分數最高的,才是真正的朱庇特,他有權對分數最低的,做出任何懲罰。”

    四周的奴仆也都低聲笑起來,他們認為這個遊戲著實是有趣,不過在他們心中,所謂的“懲罰”,應該就是些小錢或者做些可笑小醜般的行為,就像農神節那般。

    只有斯賓塞斯回想起今日下午,在溪流邊的情景,背後有點發涼,而摸著蒙塔努斯的手指也有些顫抖。

    “親愛的朋友們,你們也可以上來,站在任何一個從事蒙塔努斯戰爭的神祇身後來觀戰,但是不可言語。”李必達擺擺手,奴仆們果然都圍了過來。

    第一局,阿狄安娜在摸完個蒙塔努斯後,仔細看了下,接著喊了聲“dio!”說完,將所有的蒙塔努斯攤開,“我有沒有出戰的一組‘馬其頓禦營長’,並且隨後都是完全的‘鉛球’,並且我是dio的。”

    “很好,親愛的阿狄安娜,你的分數很高,這叫‘混一色’。”也真難為大祭司,用拉丁語把這個“混一色”給硬說出來了。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11:33
第14章 賽裏斯使節(中)

    先手幾局,阿狄安娜和攸艾吉特的手氣都非常不錯,就聽到他們母子倆不斷地gia、dio得,倒是斯賓塞斯因為不熟悉規則,加上縮手縮腳,虧輸了許多的分數,眼看馬提亞那邊他的籌碼,就要消耗殆盡了,不由得急得滿頭大汗,要是輸光後,大祭司再公布籌碼是五個塔倫特或者十個塔倫特的話,那這兩年他在尼科米底亞行宮的幸苦,可也就白費掉了,這可虧大了。

    但是在斯賓塞斯束手無策時,李必達卻氣定神閑地“反攻起來”——阿狄安娜母子倆雖然十分聰明,但畢竟是第一次接觸“蒙塔努斯”,新手的毛病很快就暴露出來,特別是阿狄安娜,她的美麗雙眼瞪得圓溜溜地,但是只看著自己手中的蒙塔努斯,但卻從來不看圍墻中央已經落下來的牌面,結果好幾次輪到她poi的時候,忽然才發覺需要的蒙塔努斯已經絕了,不由得氣得撅起了嘴巴。

    隨後,只要一有人poi,李必達在心中暗自策劃下,就很容易判斷出對方大致要的蒙塔努斯,情報單向透明後,很快大祭司大贏特贏,不斷地dio,馬提亞翻板子翻得手都累了。

    很快,宮廷教師已退無可退,他面前就只剩下一份籌碼了,是到了絕境反擊的時刻了,這時候他的臉上青一塊白一塊,還有汗水,雖然他想保持副毫無表情的“蒙塔努斯臉”,就如同對面的大祭司那樣,但一些平日裏都不會說的粗鄙之語。也隨著牌面的起起伏伏。不由自主地不斷從他嘴裏冒出來。他也不由得又是羞慚又是驚恐,“這個賽裏斯的蒙塔努斯牌,是有魔咒的,它絕對能摧毀個最文明最有禮儀風度的哲學家!”他在心中哀嘆說。

    “輪到你了!”這時候,大祭司的話語忽然想起,差點把斯賓塞斯搞到崩潰,於是他連連諾諾,心慌意亂地抓了幾張牌。

    但是這次這副牌好像牌面很是清楚。不由得讓宮廷教師喜出望外,很快他出了一張,並且說了poi!

    李必達面無表情,接著他看起來好像猶豫會兒,就出了張,“凱爾特酋長。”

    “gia!gia!gia!我gia了!”宮廷教師把牌面一推,立刻喊叫起來,十分得意,連攸艾吉特也為老師鼓起掌來。

    就在馬提亞也準備翻牌子時,大祭司忽然做出了阻止的手勢。接著他把那張“凱爾特酋長”的牌給慢慢捏起來,排在了宮廷教師的牌之間拼好。

    宮廷教師笑著攤攤手。表示他完全符合gia的條件,但是大祭司隨後低聲說了句,“麻煩你把這副牌數數,包括落地的。”

    數著數著,斯賓塞斯的臉都青了,“是,是,十四張牌面。”接著他捂著自己的胸口,覺得心臟要落下來似的。

    這時候,大祭司抽出了餐布,輕輕擦擦手,周圍的奴仆也不敢作聲,誰都不知道這種情況屬於什麽。只有阿狄安娜還想為宮廷教師打個圓場,便拉住了大祭司的手說,“我覺得,這種行為應該判罰宮廷教師整整半個塔倫特才對。”

    “親愛的,我哪有那麽小氣狹隘,斯賓塞斯的年俸怕是也就一個塔倫特,一切按照規則來就行。”大祭司忽然笑起來,接著他站起來,對所有人說牌局已經結束了,因為宮廷教師方喪失了所有的籌碼。

    仆人也都笑起來,便退散開來,準備各自忙著各自的事,大祭司慢慢走到斯賓塞斯面前,問,“我現在應該告訴你,像你剛才的這種行為,要遭受什麽樣的懲處了。”

    “請——請說。”斯賓塞斯強作歡顏。

    “首先你這種欺詐的gia,在賽裏斯帝國叫做duang!”大祭司憤怒地說道。

    “du,duang?”還在斯賓塞斯低頭皺眉,努力發出這個詞語時,李必達突然當著阿狄安娜母子倆揪住了斯賓塞斯的頭發,宮廷教師立刻嚎叫起來,接著李必達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下,急速地將斯賓塞斯拖到了小餐廳外凸出的露台處,接著餐廳內所有人都聽到了宮廷教師劃破夜空的慘叫,轉瞬即逝,隨著一聲沈悶而燦爛的“duang”的聲音。

    別宮的露台其實是很高的,大約有四五十個腕尺,下面是鋪設大理石的園林與廣場,攸艾吉特吃了驚嚇,而後很快跑了過去,阿狄安娜也走了過來。

    從上面俯視下去,可憐的斯賓塞斯就像個趴著睡著的娃娃般,倒在了大理石地板上,身下的血不斷地流出,就像個窪地般,現在連抽搐都沒有了,應該是墜地同時就斷氣了。

    “你真是個瘋子!”阿狄安娜覺得自己這麽多年來,似乎終於和“雙耳陶罐”角色形成了對換了——他替代了當年狠毒地殺死姑母的自己,再也不是那個初上戰場連倒在地上的敵人都不敢觸碰的年輕人了。

    “卡拉比婭,這和你無關,我不是為了你,更不是在埋怨你。”大祭司的手指在露台的圍欄前輕輕擦拭了兩下,看著在一邊瑟瑟發抖的攸艾吉特,便回身走入了餐廳,站在那裏,輕輕拍了兩下巴掌,對著目瞪口呆的奴仆們指著餐廳外的露台,剛才就在那裏,他將宮廷教師給扔下去的,“這個家夥,盜竊行宮的資產,被一名侍女發覺了,她不忍心直接匯報給主母與小殿下,而是轉而告訴了我。”

    接著,李必達的手一招,白日裏那個受他饋贈的女孩子,便怯生生走出來,低聲向所有人描繪了“宮廷教師盜竊”的經過。

    “明白了沒有?我以後不希望再出現這樣的事情。阿狄安娜,給我的孩子找個靠譜的教師,最好是年齡大些,比較持重,沒有任何不良嗜好的,一位不可以,要四到五位可以互相監督的,還有不要在米利都、雅典這些城市找,就從亞歷山卓、安條克等城市找,哪怕是高盧人、日耳曼人也不打緊。”李必達邊說,邊在餐廳墻壁前的出水口那裏洗了下手,而後摸摸還站在那裏的兒子的腦袋,便從餐廳走了出去。

    到了寢宮後,阿狄安娜怒氣沖沖地跟了過來,她在帷帳和垂簾後,狠命推了李必達幾下,竟把他推到了墻壁前,接著湊了上去,“說,你不是嫉妒了斯賓塞斯?沒錯先前我選中他,是因為他的長相和你有點類似,但我這麽多時間,都是為你堅守著貞節的,甚至都不指望你能等價對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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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賽裏斯使節(下)

    阿狄安娜越說越傷心,李必達反手摁住她的肩膀,寬慰說,“我已經說了,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斯賓塞斯是在坑陷我們的兒子,將他指引到汙穢的道路上去。”

    “坑陷?我算是明白了,說到底你還是為斯賓塞斯那日為攸艾吉特獻上詩卷取悅你,而感到不滿。你根本就沒想過給攸艾吉特對等的待遇,你的遺產未來是全部要分配給那個利奧的,對不對?哪怕他的母親出身是那麽的卑賤。”

    這話叫李必達心中更加煩惱,他將阿狄安娜的手給打開,而後朝床榻邊走去,“你馬上安排與賽裏斯使節的會面,至於攸艾吉特的饋贈,我自然會考慮,但是意大利、高盧和希臘、馬其頓都不可以,將來這是我需要直轄的地區。”

    “你直轄的話,將來不還是那個利奧的。我不恨他,我不恨他,因為我與利奧是沒有交集的,但我恨你,我恨你有個血統如此榮耀的兒子,卻對他視而不見,還在今日以你的粗暴,侮辱並驚嚇了他。”阿狄安娜說完後,就搶先李必達一步,撲倒在床榻上嗚咽起來。

    看到這個景象,李必達心中又是憐惜,但又不想把事情實情給說出來,他不想暴露出去,因為會損害攸艾吉特的名聲——凱撒、他、安東尼這群人,可以說是在羅馬的街頭巷尾,吃滾刀肉爬出來的,名聲節操什麽的早已不在乎了,但利奧這代人,包括他與阿狄安娜的孩子在內卻不同。

    “你好好休息吧卡拉比婭。你應該相信我的。我去別的寢宮過夜好了。”說完這句話。李必達便披好了長袍,因為這床榻被阿狄安娜蠻橫地占了,身為男人面對這樣的局勢,最好就是先撤走,來日等到女王願意講道理了再說。

    終於到了兩天後,阿狄安娜雖然沒有自己去見大祭司,但還是叫人代替她傳話,說與賽裏斯使節見面的宴會已經準備妥當了。就在山麓下的一處宮殿裏。

    為了表示尊重,李必達與阿狄安娜,直接在宮殿的台階下,坐在圈椅上,隨後叫衛隊、扈從與奴仆,隆重地將使節給迎接過來。

    原本,使節是被阿狄安娜安頓在尼科米底亞的公共公寓裏的,飲食和女子都是供應無缺的,別看女王和李必達吵鬧得那麽兇,但誰叫雙耳陶罐這輩子吃定了她呢?就在此刻。阿狄安娜依舊精心地將自己打扮了番,穿上了雍容華美的長袍。坐在了大祭司身旁,其實這在共和國是個讓人忌諱的做法——執政官級別的可以坐在黃金寶座上,但他的妻子只可以在一側站著,不過阿狄安娜從來都把李必達當成本都女婿來看,一切都按照波斯君主的排場來辦。

    不過,坐在她旁邊的大祭司,卻明顯有些難以自持的激動,這點從他稍顯不安的呼吸裏就能看出來。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太久太久,他認識了許多人,凱撒,安東尼,薩博,路庫拉斯,馬可斯,阿狄安娜,波蒂,尤莉亞,克萊奧帕特拉,等等等等,但這期間他始終只有朋友,只有敵人,但卻沒有同類,這也是一種孤獨,一種難以明說的孤獨。

    慢慢的,奧塔基利烏斯出現在門前的視野當中,這個時候大祭司幾乎都要把身子坐起來了,扶著把手。

    “你真是得體面些,不愧是是雙耳陶罐。”這是兩日後,阿狄安娜對他說得第一句沒好氣的話語,而那邊攸艾吉特也心事重重地站立在父母寶座的旁邊。

    不久,賽裏斯的使節終於出現了,簡直和李必達所想象的一模一樣:中等的身材,穿著著高貴而古樸的衣服,手中舉著掛著旄羽的銅節杖,環佩叮當,步伐凝重,禮儀周全,帶著華夏衣冠,穿過了長長的歡迎隊伍,手持著賽裏斯帝王的國書,來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使節看起來,約莫正值壯年,比李必達要稍減數歲,但是氣度非凡,當其在台階上,對著李必達與阿狄安娜這位“王與後”(應該使節就是如此認為的)再拜施禮時,李必達急忙起身回禮。

    而後,使節從隨從那裏舉起禮物和名刺,呈交到了李必達的手中,放到大祭司的手心裏,代表著賽裏斯饋贈的,是對玉做的璧,一大一小,顯然有個是專門送給阿狄安娜的。

    玉璧撫摸在手中,一股溫潤和無垠頓時充滿了李必達的周身,暖洋洋的,這才是賽裏斯子民最愛的君子之物啊!

    接著,那使節展開了國書,抑揚頓挫地朗讀了起來,其間讀音李必達十不懂其一,但是他的淚水居然都流下來了,連阿狄安娜也感到欣慰,便伸出手來,擦拭著男人的面頰,因為她很容易就看得出——雙耳陶罐真的和那使節一樣,真的都是賽裏斯人,這也代表著在二十多年前,在路庫拉斯的軍營裏,雙耳陶罐並沒有說謊,他真的是自由的,是賽裏斯貴族出身,他是有自己的名諱的!

    看到李必達朝自己望來,阿狄安娜也微微一笑,而後兩個人的手很自然地重新握在一起,“賽裏斯的說話,賽裏斯的說話,可真是動聽啊......”說著,大祭司閉上了眼睛,仍由淚水斷下,似乎進入了完全享用這一切的境地。

    良久後,當那使節將國書給閱讀完畢後,李必達親自起身,畢恭畢敬地接了過來,轉交到馬提亞手捧的琺瑯匣子當中,其實這所有的都是禮節性的東西——早在先前,奧塔基利烏斯就告訴他,賽裏斯出使得非常成功,那邊的帝王對這邊的世界非常感興趣,並且希望能與李必達聯手起來,互相確保安康長久。

    總之,通商通使,並且開辟海上航路,繞開帕提亞的控制的事情,聯合沿海的國度這些問題,完全都妥當了。

    最後,李必達幹脆繼續使用拉丁話了,他請求要盛大招待使節一行,這時候他才想起了,他還不知道這位使節的名諱呢,便連連道歉,叫攸艾吉特將剛才的名刺給取來。

    結果,在陽光下,李必達看到那個竹子做的名刺之上,赫然刻著“漢天子中郎將使持節,王啟年”。

    李必達雖然不會說那時候的賽裏斯話,但文字他可是精通的,反反覆覆看了數遍,就是這行字,毫無差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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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優拉貝拉的降服(上)

    “一個在四分之一世紀裏連年戰爭而力量消耗殆盡的國度,是不可能單獨抵抗武裝起來的整個世界對它的進攻的。”恩格斯評拿破侖的失敗

    ————————————

    這時候,他才愕然地真正擡起頭,看著對面的賽裏斯使節,而發覺對方也目光閃爍訝異,看著自己的相貌,雖然雙方心中都有些通透,也都有些迷茫,但這兩位都是頭腦極其活絡的,沒有一個人多說什麽,還是要認認真真把戲碼給演下去!

    “此外,賽裏斯使節個人,也有厚禮要送給大祭司閣下。”這時候,中郎將王啟年企圖阻攔奧塔基利烏斯已經來不及,但見對方擺手,叫一隊奴仆擡著個匣子上前,李必達與阿狄安娜伸首來看。“這是什麽?像是翡翠。”阿狄安娜好奇地詢問說。

    定眼看清楚的李必達,差點沒——怪不得剛才王啟年欲言又止的樣子,匣子裏半是微微蕩漾的井水,上面還漂著浮冰,下面墊著不透水的蟒皮,而在水中粉嫩嫩白亮亮的,居然是一塊塊上好的豆腐花......

    看來這位使節真是厲害了,真是不明白他是如何千萬裏,將大豆給車馬勞頓,送到這兒來的,不過這豆腐花,肯定是他先在此地弄出來的,但是不知道這樣做,是為了獻美給自己,還是給這位王中郎將飽自己的口福,真是不得而知。

    李必達看了下王啟年,對方只能掛著微笑著將袍袖伸出,意思這份美食是他進獻給羅馬大祭司。和優伯特尼亞女王兩位的。

    “非常好。卡拉比婭。這是非常好的美食。”李必達湊過去,低聲地對阿狄安娜說到,“真是多虧了賽裏斯使節能用冰水將它給保存好,我們現在就可以叫奴仆把它給加工好,捧在宴會上,你和攸艾吉特都可以嘗嘗,絕對的美食!”

    這是場盛大的宴會,在尼科米底亞行宮的大殿之上。最俊秀的樂師和最性感的舞娘,穿梭盤旋在席位間,大祭司與他的女王頻頻端杯致敬,向賽裏斯帝王祝願福氣和壽命,也向遠道而來的中郎將使節祝賀,中間的翻譯員幾乎都要累死,不斷有名貴的禮物——象牙雕刻、琺瑯首飾盒、珊瑚、斑巖寶石、水晶器皿等,堆在了王中郎將的面前,幾位最為俏麗的舞娘也簇擁在中郎將周圍,敬酒的敬酒。按摩的按摩,今晚她們全部都是大祭司的禮物。

    “不可不可。要是歸國後,所受大祭司的禮物人夫過盛的話,可是會被彈劾為大不敬,私交外國的罪名的,不可不可。”王啟年對翻譯員婉言道,但他表示在歸國前這段時間裏,絕對會對大祭司與女王的饋贈“卻之不恭”的。

    一會會後,壓軸的菜肴,豆腐上來了!

    結果這時候,大祭司和中郎將互相看了看對方的餐幾,頓時就有了點小隔閡——大祭司面前的盛放豆腐花的器皿前,放的是印度“煞割”蔗糖,而王中郎將的面前,放的則是從賽裏斯帶來的“吳鹽”。

    於是王啟年也只能喟嘆一聲,搖搖頭,舉起了手中的銀調羹,大有夏蟲不可語冰的神情。

    只有阿狄安娜和攸艾吉特,又是蔗糖又是鹽,吃得幾乎合不攏嘴。

    忽然,大祭司終於忍不住了,他直接用已經有些生疏的現代賽裏斯話(反正這裏也沒三個人明白)問了句,“王中郎將,對於我饋贈於你的象牙雕刻,閣下應該都能認得,是否這樣?”

    這下翻譯員張著嘴巴,不知道該如何傳達了。

    王啟年停止了手中吃的動作,低著頭,調羹也在微微抖動著,很長時間他端正了衣冠,終於笑著對李必達回答說,“識得是識得,但是這些小雕像,男見其牡,女露其牝,甚為不雅,甚為不雅,怕是無法帶其歸國了!”

    “這個簡單,我可以叫人再送些穿著完整衣服的,給閣下。”大祭司很有禮貌地繼續說,這會兒連阿狄安娜也呆住了,只見兩人毫無障礙地越說越歡,真是怪煞旁人。

    晚宴後,李必達還邀請中郎將,一起頗是玩了會兒“蒙塔努斯”,王啟年與李必達全是副“蒙塔努斯臉”,兩人相爭如同龍虎之搏般,把阿狄安娜和奧塔基利烏斯的籌碼席卷得一幹二凈。

    並且在桌面上,兩人雖然面無表情,但是對話卻一刻沒有停止過,從提花機到運河,再到航路,幾乎無一不談,中郎將都保證他會歸國後,全力替大祭司斡旋的,而大祭司也表示,萬一在賽裏斯有所不順,便可以來到這裏,他可以保中郎將一輩子的榮華富貴。

    總之,賓主間甚為相得,在送走王中郎將後,微醺的大祭司起身,發覺阿狄安娜已經提前離席了,但這時先前那個被他委任去探聽攸艾吉特消息的侍女,卻半跪在他面前,並遞交了“女王的最後通牒”,叫他今夜務必要前往女王的寢宮,做最後的攤牌。

    “攤牌?真沒想到卡拉比婭會說出這樣的詞匯。”大祭司有些不悅地說到,不過而後他便答應了這侍女的請求,便在奴仆們的追隨下,走入了女王就寢的房間。

    這時候,在房間的兩側,燈火都已熄滅,女王的臥榻就擺放在垂簾之後,看得出阿狄安娜正側躺在其上,在裏面燭火下影影綽綽。

    李必達疑心這是個陷阱,一進入其間,就會被埋伏的侍女宦官給砍殺,或者被阿狄安娜的什麽東西毒殺掉,他愛優伯特尼亞的女王,但死去的他不會愛任何人,對不對?

    於是李必達只能站在垂簾外,靜悄悄地,不發一語,等著對方先說話,再決定對策。

    “你對攸艾吉特的饋贈會到何種程度——我知道,卡拉比斯,我討厭我倆間討論如此的話題,但你也明白,也該到了互相坦誠的時候了。”終於,垂簾後的阿狄安娜說到。

    “博斯普魯斯,將來滅掉了達契亞後,我還會將彼方的一半,以及科爾基斯都饋贈給他。”李必達說了這些話語。

    女王在裏面嘆口氣,說這些饋贈我很滿意了,其實我早就想明白了,“那個神聖麥田裏的夢,早就預示著我的國度即便覆興,不管它叫本都,還是優伯特尼亞,全都是你的了,卡拉比斯。我知道,這幾天我提及這個話題,讓你心中對我有了芥蒂,所以當你做出這個承諾時,我已替攸艾吉特感到開心,你終究還是對他有自己的愛心的,而你處死斯賓塞斯我想也是有充足的理由的,當年在年輕的時候,我們就許下過‘卡拉比婭與卡拉比斯要互相信任’的誓言,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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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優拉貝拉的降服(中)

    當女王說出年輕時的誓約時,李必達不由得心中也掠過了絲溫暖,他想起了他與阿狄安娜依偎在鹽湖上小舟的情景,當時正在絕代風華年齡的女王,希望他留下來,成為自己和優伯特尼亞的王,結果他拒絕了——在接下來這麽多年裏,他成為了羅馬的王,代價是與阿狄安娜的天各一方;也在這麽多年裏,她重新覆興了本都,代價卻是青春的消逝,和十年如一日,對心中男子的思念愁緒。

    “我記得這個誓言......我不知道馬提亞有否對你說過,但是我可以保證,在先前的利比亞邊境上,我並未對克萊奧帕特拉有過什麽。”大祭司最終,還是朗朗回答說。

    “你為什麽不願意呢?其實即使你對她如何,我也難以對你如何,剛才我已經說過了,本都的麥田早已成為你的禁臠了,這都是米特拉神的旨意。”女王翻了個身,在垂簾後柔聲詢問說。

    “因為她與你不同,克萊奧帕特拉對我的情愫,始終是擺在謀取埃及利益的後面的;而你卡拉比婭不同,我知道,你可以為我放棄自己的國家。”

    這話讓垂簾後的女王繼續沈默了不少時間,接著她想了想,“所以這個話,我先說,那就是我先錯,補償就是我立下遺囑,當我死後,本都與優伯特尼亞的地區,重新並入羅馬的行省內——至於攸艾吉特,就讓他居於攸克興海的北部,這樣他和他的兄長利奧間。應該就沒有隔閡。起碼是暫時沒有了。”

    “你不會死的。卡拉比婭。在接下來的半輩子裏,我會盡量在這裏,在尼科米底亞的宮殿裏,陪伴在你的身邊——我可以留下幾個軍團,幫助你與攸艾吉特遠征博斯普魯斯,我們還可以一起見證李必達堡成為整個世界的巨大都市。”大祭司說著說著,居然哽咽了起來。

    “萬一你死在我的前面呢?

    “不會的,我已經從死去的維斯塔貞女那裏。得知道了我的壽命,還有你的.......當時貞女特別允許我額外打聽一個,是的——你會死在我的前面。”

    “可惡,真是不甘心呢!卡拉比斯,為什麽處處都要被你搶占命運的高地,好像我就是為你而生似的,我不是阿狄安娜,不是本都帝王的王女,而只是卡拉比婭。好孤獨啊,那你得答應我。我在死的時候你會在我身旁,為我悲哀。”女王笑了起來。伴隨著幾聲啜泣,而後她又笑了起來,換了聲調,“胡亂說些什麽?快來享受這個美妙的夜晚吧,這才是真正的通牒。”

    接著,李必達看到垂簾後的燈火又熄滅了下去,就剩下一盞還在晃動著,不久垂簾悄悄打開了,但是星夜的光芒還是昏暗的,只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直直朝著自己擲來,嚇得李必達趕緊將其抓住,到了手中後才發覺,是條皮帶。

    接著他順手將皮帶扯動了下,沈沈的,隨後繼續拉扯著,居然——在垂簾下,那條皮帶居然連著阿狄安娜的白皙脖子,她渾身上下,僅僅披著多年前在麥田那次的那件狼皮披肩,頭上的狼耳朵清晰可辨,四肢在地板上,李必達眼睛都直了,但還是有些粗魯地拉動著皮帶,而阿狄安娜就真的如同頭小母狼般,有點悲哀但溫順地嗚嗚著,慢慢爬到他的腳下。

    “poi。”她仰起臉來,輕聲喊到,居然還能晃兩下毛茸茸的尾巴,慢慢蹭到了李必達的大腿上。

    這還能忍?李必達粗蠻地將“小母狼”給舉了起來,就掀開了垂簾,大步流星扔到了臥榻上......

    接下來的日子裏,重新如膠似漆的大祭司與女王,繼續盛情招待了王中郎將很長時間,直到優拉貝拉的消息傳來,大祭司才與其話別,重新踏上了最終解決雅典的征途。

    優拉貝拉的軍團,在阿馬西努斯山的腳下,全軍覆沒,他們缺糧,並且在大祭司四千騎兵的包抄追襲下,喪失了所有氣力。官兵不願意繼續對司令官優拉貝拉宣誓效忠,而優拉貝拉自己也放棄了。

    他站在巍峨的阿馬西努斯山下,看著雲層、灌木,還有昔日李必達留下來的競技場原址,並且他聽周圍的鄉民和牧民敘說著,所有人都信心滿滿,那就是大祭司一定會在年份滿後,以世界王者的身份重臨此處,召開比上一次更為盛大的競技比賽。

    “是嗎,是嗎?難道這座巨大入雲的山峰,就是他運氣和權勢的象征,我、西庇阿還有阿庇斯,註定是無法逾越過去的?”猶豫和不信任的優拉貝拉,決定要驗證下,反正他現在已無事可做——李必達的騎兵已經占領了他的營地,他的兵士和軍官不是哄散了,就是投降了。

    “那便隨你好了,反正大祭司下令不得傷害你的性命,但是你若是在山上死去了,也沒有我的責任。”馬背上手持指揮棒的居裏阿,對著脫去戎裝,穿著普通衣服的優拉貝拉說到。

    而後,優拉貝拉就如同許多進入小亞旅遊的羅馬人一樣,宛如得到了什麽神啟般,帶著一件遮風的鬥篷,一個水壺,還有一袋幹糧,就這樣執拗地朝著雲和雪層疊的山峰邁步而上。

    在途中,他遇到了從山坡上滾下的石頭,遇到了霧嵐,遇到了暴風雨,接著他在半山腰倒下了,半死不活,坐在了個樹蔭下,挨了整整一天後,居裏阿的騎兵找到了瀕死的他,把他給帶下了山,隨後優拉貝拉昏睡了好幾天,醒來後就高呼他完全讚同在羅馬共和國實行君主制,並聲稱他願意為昔日承認自己殺害凱撒的行為表示終生而完全的懺悔,並稱現在共和國已經日暮西山,需要一次徹頭徹尾的蛻變,必須從體制根上加以革新,而他認為最好的選擇,就是由真正的強者來掌控這個國家。

    為了表示自己所言非虛,優拉貝拉又坐起來,花數日的時間,撰寫了份長達萬言的書,就是鼓吹他在阿馬西努斯山上遭遇了神跡,他得到了天神的啟示,那就是大祭司應該成為這個世界的王,這是終究由非人力所註定的結局。

    完筆後,他就中規中矩地騎著騾馬,像個苦修的祭司般,帶著他視為珍寶的這本書,與所有軍團一起,順著呂底亞平原,朝著小亞西部的海邊走去,主動要參加對雅典的圍城戰。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11:35
第15章 優拉貝拉的降服(下)

    為了表示誠意,優拉貝拉還把自己的頭發全部剃光,表示謝罪之意,這個季節他如此做是不明智的,因為當他抵達雅典與優裏庇斯間的陣地時,太陽恰好是最毒辣的時刻。

    四周荒瘠的山坡和海洋間,布魯圖所據守的雅典城,就白花花地橫在其間,它距離上次被蘇拉毀滅,不過數十年的光陰,先前雅典學派人士最自豪的就是,蘇拉毀掉了雅典,但我們單單花了這麽些時光,就將其覆興了,說起來滿是自豪。

    但是現在,又有李必達的大軍過來了,在雅典阿提亞島的西邊,是利奧所率的十幾個軍團,在外圍的海島和陸地東邊,是薩博和本都聯合起來的四個軍團,現在李必達與盧菲奧的六個軍團也陸續趕到了,在一次大膽的騎兵機動穿插裏,雅典和優裏庇斯間的防線被撕裂,面對鋪天蓋地來的李必達各方軍隊,布魯圖的部屬雖然善戰,但卻眾寡不敵,只能丟棄了原本布防在其間的幾座壁壘,這樣兩處城市間的聯系被掐斷。

    而後,無數的李必達部眾就湧入了進來,他們仿造凱撒當年的經驗,修築其雙線的壁壘,一面對著雅典,一面對著優裏庇斯,結結實實地將兩座城市給各自圍困起來。

    原本,因為雅典城的城市不大,是無法支撐布魯圖好幾個軍團駐屯的,所以才分出了九、十兩個軍團,交給西巴拉斯前去猶裏庇斯城協防,現在這位前任財務官的軍隊和駐防城市,成為集火的對象了。

    李必達先是渡海來到李必達堡。而後他乘著駿馬。與衛隊與幕僚、參謀一起。火速逼近了猶裏庇斯的圍城陣地,一日一夜的功夫,在那裏薩博凱慕斯正在等候著他。

    一切都像薩博曾經擔當參謀長那樣照舊,地圖桌早已被豎起來了,軍隊裏的各項內務工作也早已利索妥當,十六軍團和二十八軍團的軍官們見到久暌的大祭司到來,都圍上來與他擁抱,只有薩博一個人站在一邊。是微笑示意。

    這兒不光有十六軍團與二十八軍團的,李必達帶著的五、七、十二軍團也陸續坐船馳援上岸,再加上利奧與帕魯瑪所屬的軍團,也各自抽出相當部分的資深百夫長與步兵大隊雲集在此陣地準備攻城,故而李必達沒多做客套,就坐下來,詢問薩博的攻城計劃。

    “對方有眼鏡堡,都是順著城市的老石墻修建起來的,這道環繞猶裏庇斯的老城墻,是西巴拉斯保護整個城市的心理憑借。他認為這是極為牢固的,即便他手中只是兩個新兵軍團。也是多次拒絕了我方的勸降。”

    “為什麽要勸降?對於冥頑不靈的共和黨徒來說,不叫給他們吃痛,他們是不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有懲戒這種事存在的,而此次猶裏庇斯攻城戰,我只要三個結果,那就是迅速、猛烈和兇狠,那麽諸位,不管使用什麽樣的方法,我在次日日落前要見到這座城市的陷落。”這是李必達的要求,也是他的“通牒”,說完後沒做任何具體性的布置,他就不再言語了,靜靜等著薩博的方案。

    薩博清清嗓子,布置說,“因為這座城市三面都是亂石峭壁,只有一面對著街道與港口,那面就是加厚過的石墻,西巴拉斯還在前面挖掘了壕溝,布設了幾座眼鏡堡。我們的攻城器械,需要在眼睛堡的投射武器下搭建起來,因為西巴拉斯將所有的投射器都加以改進,增大了射程,它們位於眼睛堡上,易守難攻。”於是薩博招招手,用手指著沙盤模型和棋子,在那裏劃了道杠子,“我將攻城陣地,設置在城墻的左右兩側,所有的器械都會在此兩處集中,而騎兵就布置在兩個攻城陣地之間的對壘線上,防備敵人的突襲。另外,雅典方面,利奧和帕魯瑪的軍團,各自抽出首席大隊,列陣在我方陣地的彼側,防備布魯圖對猶裏庇斯的增援。接著——我們的兵士們將做一件事,那就是從海面的船只上,將桅桿全部給撤下來。”

    這個方案依舊在繼續說下去,雖然聽起來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到了傍晚,所有軍團的兵士就行動起來,從海岸直到圍城陣地,在烈日驕陽下穿著短衫的兵士、百夫長和軍奴們,用繩索系著自己,挽住了長長橫倒的船桅桿,汗流浹背地朝著陣地前拖曳著。而全身甲胄的新騎兵,則在對壘線前,列好了陣勢,以防備圍城工作被西巴拉斯的軍隊給打亂。

    “他們要做什麽?”在塔樓上的西巴拉斯詢問說,但是周圍的將佐都紛紛搖頭,“那就射擊,射擊!”

    眼睛堡上的器械開始拋射石塊了,呼嘯著從列陣的騎兵頭上而過,但是人馬俱靜,紋絲不動,而後砸入了後面忙碌的圍城兵士隊列裏,死傷者也很快被拖走安置,其他的人繼續運作起來,毫無停止的跡象,而李必達方土台上的騎兵砲也開始發射起來,所有兵士和軍奴就冒著來來去去的石彈鉛丸忙乎著。

    很快,兵士們將桅桿給豎起來,繞著猶裏庇斯城的對面,排成長長的一列,在上面按照慣例,標上了所謂的刻度,接著他們居然將帆布、獸皮和石棉塊,升在了桅桿上,組成了副抵禦敵人眼睛堡“砲擊”的帷帳,接著他們開始在其後,搭建巨大的攻城塔、撞城錘和攻城護盾——原來,薩博真正在意的,不是敵人射擊對步騎的損傷,這種資源李必達現在可以說是應有盡有不在乎,而是敵人的拋石和射出的投矛,會對己方的攻城器械造成損毀,這才是會對攻城進度形成巨大困擾的麻煩事。

    西巴拉斯敏銳意識到,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於是他集中了兩個軍團約莫為五百人的騎兵,飽餐一頓後,選明了旗幟進退,便趁機從隱藏的一處城門裏,急躁地沖了出來。

    但是在外圍迎接他們的,是李必達千錘百煉的約五千名騎兵,他們都飄揚著高高的羽翎,手裏握著皮帶系好的戰矛和騎槍,揮舞著錘子與砍劍,滿身鎖子甲,輕重並濟,毫無懼色地分成小群,順著彈雨橫飛的眼睛堡,與西巴拉斯的騎兵混戰在一起。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11:35
第16章 信使(上)

    “帖木兒是個非常奇特的人,他得到上天和命運的保佑。”——帖木兒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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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甫一交手,西巴拉斯的五百名騎兵就潰不成軍,他們被撕扯,被沖撞,被踐踏,被刺擊,隊形瞬間就保持不住了,他們四周城墻和眼睛堡上的友軍,瘋狂地投射箭矢,企圖給他們以支援,但是這些東西飛下,給予己方防護薄弱的騎兵來說,更為致命。

    不久,從桅桿帷幕陣線後,李必達的輕裝步兵也吶喊著沖出,他們多是阿格瑞安人、埃西歐人,健步如飛,不斷拋擲梭鏢與石子,擊打西巴拉斯的騎兵墜馬。

    整個城下,煙塵翻滾,人影縱橫,到處混戰一片,死傷者的屍身橫七豎八,雙方都互有損傷,喊殺聲甚至傳到了雅典城,布魯圖也穿著將軍披風,沈默地站在塔樓上,觀看著對面這座城市下的鏖戰,他無能為力,只能祈求西巴拉斯能平安無事,保全自己的騎兵,順利退回去。

    但是李必達的騎兵就像見了腥味的鯊魚群般,當眼睛堡的一個聯隊的步兵,跑步持盾列成橫隊,前來增援西巴拉斯統帥退回去後,李必達隊伍裏重裝的騎兵很機靈地扭頭退了回去,而輕裝的馬蒂亞騎兵紛紛呼嘯而出,亂箭齊發,西巴拉斯的騎兵和步兵猝不及防,慘叫聲裏被射翻一片,西巴拉斯本人也被射中了面部。栽落馬下。

    “不要管我。把軍旗保管好。我的副將呢,快繼續帶著大夥兒退回去,我們要為這次魯莽的出擊付出代價了。”西巴拉斯被扈從給拉住,手捂著鮮血橫流的面部,痛不欲生地喊到,但他屬下許多騎兵依舊不肯拋棄自己的將軍,而是紛紛下馬,高呼著拔出劍來。圍在了西巴拉斯和軍旗的四周,要和敵人繼續對抗下去。

    就在這間隙時間內,馬蒂亞騎兵們再度縱馬上前,西巴拉斯的步騎結成陣勢,嚎叫著誓要將其給阻攔殺敗,但馬蒂亞人在逼近後,轟然再度回身,回射了一波箭羽,就攪起了漫天煙塵,灌入了西巴拉斯的陣勢當中。所有人都跌跌撞撞,很難在這裏保持住了。

    一陣刺耳恐怖的喇叭聲想起。對面無數小火舌旗舉起,李必達的重裝騎兵重新列成了恐怖的墻形軍陣,在這種聲音裏,高舉著刺矛,轟隆隆猶如移動的山脈和城墻般,排山倒海而來,很快就沖入了煙塵裏,西巴拉斯的防線瞬間就被踐踏得四分五裂,麥德捷人、埃西歐人和阿格瑞安人的輕裝步兵緊隨著己方重騎的步伐,躍入混亂一片的敵人陣中,舉著短劍和砍刀是大肆舞動砍殺。

    這次致命性的沖擊後,西巴拉斯和他的騎兵,還有前來增援的一個聯隊的步兵,幾乎沒有人存活下來,包括可憐的西巴拉斯在內,他的頭顱被斬下洗幹凈,在中午時分送到李必達營帳內,給大祭司過目。

    “我要這個腦袋做什麽?給砍下來他的兵士以三萬第納爾的賞賜,但這也是掌秤官的事——我要的是猶裏庇斯城,懂不懂。”見到西巴拉斯首級的大祭司,大為光火。

    於是所有的將佐都戰戰兢兢,他們這才想起,大祭司立下了今日在傍晚前,必須要奪下城池的死命令,故而薩博當即下令:自己坐鎮左邊的攻城陣地,法奧比納斯(十六軍團司令官)負責右邊的攻城陣地——帕魯瑪、漢斯克、杜松維耶、溫蒂提斯四位騎兵副將,統帥所有騎兵,繼續堅守在中央位置,充當連接的“鐵鏈”,伴隨著大約六千名輕裝步兵作為掩護——最後,左邊的是十二軍團首席百夫長塔古斯充當攻堅大隊的選鋒官,而右邊是十六軍團首席百夫長克雷塔斯充當,所有人都摩拳擦掌,不願謙讓,不管是左右集團,都渴望自己能第一個攻陷群龍無首的猶裏庇斯城堡。

    當所有的旗標,都雲集在城堡下的時候,那邊比雷埃夫斯港口衛城之上,賀拉斯、維吉爾等青年人,也看著下面如砂礫,如星辰,如日光般的圍城大軍,他們啞然了,二十幾個軍團,數百艘巨大的艦船,鐵鏈般地將雅典城圍困起來,要是作為李必達一方,也許他們能做出最最氣勢恢宏的詩歌來讚頌這一切,但是他們是被圍困的一方,這時候所有人都沈默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馬上我就會帶領四個軍團的主力——除去一軍團在此防守外,出去和李必達的軍團決戰,血戰到底。”眾人聽到這個聲音後回頭,但見布魯圖說著這話,站在了門廊處,對他們如此表示說。

    “我也要追隨您!”維吉爾走下了台階,接著他對旁邊的賀拉斯點點頭,“你就留在此處負責防務。”

    “可笑,難道你就因為我的年輕而如此蔑視我嗎?我可不怕任何人,舉著長矛,我會將暴君的壁壘給完全刺穿掉,讓他在我的武器下瑟瑟發抖。”賀拉斯不願意做縮頭烏龜,雖然先前喀西約的死,讓他現在已經看不到戰勝的希望了,但是他腔中的熱血,還未有冰凍起來。

    “夠了,你們全都留下!叫卡拉塔費米烏斯擔任我的副將,指揮一翼就行,喀西約那個家夥拋下我就這麽死去了,要是他今日還在,定不會叫李必達的軍隊如此猖狂威風。”布魯圖說到,接著他走上前,扶住了賀拉斯與維吉爾的肩膀,“要是我能成功突過去,你們就帶著一軍團出城策應我;要是我能退回來,我將繼續帶著你們堅守雅典,這座汪洋裏最後的孤壘;若是我戰死了,你們不要死,愛惜生命吧,與兵士和市民們一起投降去,因為請將我的骨灰甕也分為兩個,一個送給波西婭我的妻子,假如她還沒有瘋掉的話;一個送給我的母親......我知道她恨我,但是更愛我,她始終還是將我當作她的兒子的,我希望能埋在布魯圖家族宅院的墓園裏,不奢望前去戰神廟墓園,我對這個國家是沒有做出貢獻的,沒有,除了讓自己的雙手沾染上‘弒父’的罪孽外。”

    說完,布魯圖慢慢地將手給舉起來,說了句,“這次我將下定決心,逃跑是什麽行為?假如要做的話,我也將用手,而不是用腳來!我的死亡不過是準時來了,朋友們。”
410555 發表於 2019-8-22 11:35
第16章 信使(中)

    而這時,在雅典城下,整個綿延近一百個斯塔狄亞的戰線上,利奧所屬的近七個軍團,全部列好了嚴密的戰陣,依托著己方的營地,正對著布魯圖出擊的方向。

    利奧本人披著披風,手持著父親所給予的鍍金指揮棒,在騎兵的護衛下,站在整個陣勢後方的一處丘陵之上,他很明智地將前線指揮權托付給了色克底流斯、賽爾哈和佩特涅烏斯等宿將,叫他們各自負責左翼、中央和右翼的戰鬥,而自己則扮演了督戰的角色。

    “李烏斯軍團的所有兵士,架設好銅管砲,護衛在我的防線前,你們就是營地最後的屏障,按理說,你們是無需真正出戰的,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所有人還是要做好射擊的準備!”利奧揮動著指揮棒,所有李烏斯軍團都齊聲呼喝著。

    雅典城前的通道和眼睛堡間,布魯圖的軍團很有秩序地走出,也列成了寬大的陣型,朝著利奧的陣地步步逼來。

    忽然,利奧陣地的右翼運動起來,那是戰鬥力最強的十軍團和十五軍團所在地,所有兵士都急速列成了單縱列,戰線拉得非常之長,開始了軸形機動,看來是企圖將布魯圖的左翼給包抄起來。

    整個開闊地上,布魯圖出擊的五個軍團發生了騷動與不安,他們的輕裝步兵和騎兵在左翼出擊時,尚未進入投槍的投擲距離,賽爾哈十五軍團就湧出了數個打著金蒼蠅旗標的大隊,使用了強勁的覆合弓,在數百羅馬尺外。就是數輪的急射。結果負責前衛的布魯圖散兵騎兵頓時傷亡慘重——他們根本就是缺乏和李必達軍隊對抗的經驗。

    無奈下。布魯圖只能將兩個軍團交給了卡拉塔費米烏斯,留防在左翼,抵禦利奧所部的側擊,而自己與敘涅西斯一起,帶著近四千名騎兵,走動在中央的最前面,現在所有的騎兵隊伍裏,大約埃托利亞人不足兩千人。其余的全是布魯圖從其他軍團裏抽調來的騎兵混編而成。

    現在布魯圖真的意識到了騎兵的重要性,“四千名騎兵集中使用,勢頭可不算小了,看來李必達兒子把最精銳的步兵全部都擺在右翼了,那麽利奧啊,好好感受下埃托利亞武士們的威力和恐怖吧!”

    這時候,所有的騎兵都列成了墻形的密集突擊陣型,敘涅西斯帶著醒目的標志,立在了最前頭,與他的部眾、親屬和同鄉互相舉手宣誓著。“所有的埃托利亞同盟的勇士啊,願德爾斐的阿波羅神庇佑我們。在戰場上刀槍不入,如風般突入敵人的陣地,現在我要求你們,每位同盟的勇士,都要三次馳突敵人的隊形,不要有任何的畏懼,即便是受點輕傷,如果不能做到這步的話,你們自己回答應該如何辦?”

    埃托利亞騎兵們都大喊道,“那麽我們就寧願不回到家鄉去,經過任何家鄉的房子,見到我們的親人子女,都會無顏去面對他們的蔑視與責難!”

    “視死如歸!”接著,所有的騎兵都小步齊齊跑動起來,慢慢加快速度,朝著利奧的中軍而去。

    這時,從十三軍團、十一軍團及地峽軍團的陣地裏,騎兵砲和大型銅管砲轟隆隆地從隊列裏被推出來,接著石塊、鉛彈和火焰紛紛噴射而出,一股股迸濺出的碎石、煙火從埃托利亞騎兵沖擊隊形四周、後方和核心炸裂升騰而起,敘涅西斯看到周圍的隨從不斷人馬哀鳴著倒下,其他部族邦國來的騎兵,已經開始無法保持沖擊的序列了,但是精銳勇敢的埃托利亞人,還是呼喊著戰鬥的號子,爭先恐後地密密互相挨在一起,企圖在如此的打擊下,繼續保持沖鋒的隊形與威力。

    而後面布魯圖親自下馬,揮著短劍,他身邊的隨從都高擎著旗幟,三個軍團的步兵也絲毫不落後,都冒著利奧中軍的火力,是前赴後繼地,踏著敵我人馬的屍骸,冒死突進。

    位於利奧左翼的十四、十七、十八等軍團,始終都在防線上靜默著,這時中央戰線上,十一軍團的達爾馬提亞騎兵大隊,新騎兵軍團余下的一部(大部分被利奧送去支援猶裏庇斯城的戰線了),以及近百輛輕型的戰車,也蜂擁殺出,雙方的騎兵互相揮動武器,如同兩頭血腥野蠻的鬥牛,將犄角互相猛烈沖撞在一起。

    看著下面紛飛的戰雲,初次面臨大兵團作戰戰場的利奧,有些不知所措地握著手中的指揮棒,他身邊是李必達特意委派來的宿將卡勒努斯,其放棄了自己十二軍團司令官的指揮,前來輔佐利奧。

    “司令官閣下,如今我該做什麽!”近距離看著如此殘酷廝殺的利奧,努力讓自己沈著下來,詢問著在旁一言不發的卡勒努斯道。

    “你就站在我軍的旗幟下面殿下,這樣對全軍都有好處,不要前進,也不要後退,在衛隊的保護下,就堅守在這裏,你看前面全是李烏斯軍團的兵士,他們都會舍生忘死保護你的,即便看不到你本人的容貌,他們也會追隨軍旗的。”卡勒努斯回答說,“在戰局沒有發生逆轉變化時,最高指揮官不需要隨意做些什麽,那樣反倒會貽害全軍。”

    “是的,卡勒努斯司令官閣下,您的建議讓我受益良多。”利奧也只能這樣說,接著他靜下心來,看著前方混亂一片的戰場,現在除去面前李烏斯軍團的防線依然安靜持重外,更前方的大約七八個軍團的人馬,互相廝殺在一起,兵士的嚎叫直沖雲霄,驅散了上空的雲朵和沙塵,敵我已經很難分辨起來,煙雲裏大股敵人穿出,對著利奧的營地黑壓壓沖過來。

    “諸位,冷靜下來!弗拉庫斯,你前去自己的隊伍所在地,指揮李烏斯軍團對那股逼過來的敵人進行阻擊。”眼見周圍的扈從有所浮動,利奧抽出指揮棒,下命令說。

    “對的,就是這樣閣下,就這樣保持冷靜下去。”卡勒努斯讚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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