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國歷史] 奧古斯都之路 作者:幸運的蘇拉(連載中)

 
uuuuuuuuuu 2014-7-26 20:51:2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40 43297
410555 發表於 2019-8-18 22:14
第32章 畏戰(上)

    “羅馬人若無自由,那麽一切神聖的法律便毫無意義。”——羅馬共和國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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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蓄半邊胡子的家夥,對什麽都要阿諛一番,我懷疑他在繈褓時,吸母親奶水前都要對她的**恭維番才肯下嘴。”那邊,維欽托利繼續狠狠揶揄著,“和這些人在一起,我真的懷疑世界上存在不存在高盧這個人群?抑或這只是個地理名詞,是羅馬人挑撥離間從中漁利的樂園?”

    誰想,李必達刷地將手伸到這邊,“關於此事,我想阿爾維尼的代表維欽托利閣下一直渴望發言,對吧。”

    結果維欽托利毫無驚慌之色,他說:“諸君,我想邀請阿利歐維斯圖斯的事情,最受苦難和最後悔的就是我們阿爾維尼,我們有三百名貴族子弟,在日耳曼匪徒那裏做人質,我們的土地和稅收被迫繳納給他們大半,所以請不要再橫加責難我們,如果凱撒閣下能對阿利歐維斯圖斯采取軍事行動,我自然代表部族,願全力支持!”

    見維欽托利如此,李必達便再度將手一招,取來了文書字板,凱撒接過來便朗朗讀到:“這次高盧大會是場勝利的大會,圓滿的大會,與會的各位代表踴躍發言,獻計獻策,多方達成了坦率而深入的共識。好,我先代表共和國高盧省行轅。將本方意見匯總如下——第一。高盧各部族。特別是愛杜伊人,已經身為羅馬共和國的親人與臣屬,現在居然被日耳曼要求血貢人質,這對於共和國而言是件極為恥辱的事情,共和國將全力,包括使用武力,保障各部族的獨立和尊嚴;阿利歐維斯圖斯‘羅馬同盟者’的身份請求將被我駁回,並申報元老院通過。並且共和國應該牢記先前日耳曼的辛布裏人與條頓人的野蠻入侵,責令越過雷努斯河的日耳曼人盡快返回原先居住地;最後,阿利歐維斯圖斯的勢力膨脹,已經讓高盧部族與共和國無法忍受,建議元老院盡快通過相對應的強硬措施。我尤利烏斯.凱撒,而後在總督五年任期內,每年年尾時分都會支持全高盧的巡回審判大會,解決任何部族的訴求和紛爭。我凱撒會讓高盧內部不在兵戎相見,充滿和平。”

    這些條目一宣讀出來,高盧的代表們就明白了。凱撒的下一場戰爭目標,就是指向日耳曼人的。這毫無疑問。而凱撒之前對李必達說的,就是這些,“日耳曼人比高盧人要善戰,因為這些毫無開化概念的蠻子,除了流血和死亡能稍微給他們帶來種娛樂感外,生平不會有什麽其他刺激了——所以我需要你暫時留在軍隊裏,執掌十二軍團,與日耳曼人繼續作戰。”

    事實上,李必達更深處也了解,凱撒對高盧的戰爭,從歷史上來說,就是他私人化的戰爭,不過凱撒很巧妙地會將私欲外部披上“國家榮譽”的標簽,這次也不例外,他就將羅馬人內心深處對日耳曼入侵的恐怖記憶給激活了,努力把阿利歐維斯圖斯打扮為“第二次入侵的領袖”形象。

    這種手段,李必達替凱撒運作時也是相當熟稔,因為他原本在本位面的世界,各個大流氓國家玩弄這種手段各個是得心應手,他甚至對凱撒說,如果凱撒想要證明日耳曼尼亞是羅馬“自古以來固有的神聖不可侵犯不可分割的領土”,他也能用偽造的神話和文獻驗證清楚,但是明顯凱撒對這種東西不太感興趣,畢竟在古典時代名分不是那麽重要,誰也不會押著戰爭販子凱撒去海牙法庭(如果那時候有這個村社的話)受審,拳頭大就是真理。

    在凱撒宣讀完決議後,李必達就捧著這塊字板,讓各個代表在上面蓋章,隨後要作為“證據”提交到協和神殿去,讓凱撒留下羅馬城的代理人埃布羅、巴薩圖斯幫助,將此地的戰爭給“合法化”。

    “這文件和發言做的不錯,維比奇納斯的解決事務就全權給你了,一萬三千人而已,俘虜他們,把他們給全部販賣掉,大概也能賺到三百萬塞斯退斯了。”在高盧大會結束後,凱撒與李必達漫步在走廊上,許諾到。

    “不,錢的事情我另外再想辦法,維比奇納斯這個小部落不用如此苛刻的對待他們。我建議,將這部落安置在愛杜伊人和塞廣尼人區域間的地皮,方位我已經選擇好了。”李必達趁機進言。

    “你意思是什麽,盡管說。”

    “東方有句俗話,對付蠻族最好的方法,是起用另外個蠻族。維比奇納斯的騎步兵都很善戰,而閣下您帶來高盧的,只有四個正規軍團,而且據我的看法,將來一旦羅馬城有變,這些以公民為主體的軍團,未必會死心塌地效忠於您,就算勉強跟隨您,也會依仗公民身份,提出各種各樣苛刻的條件。而輔兵軍團雖然有些缺乏名分,但使用起來一樣靈活有力,而且征募也很方便,完全能在高盧和伊利裏亞就地招募,源源不絕,所以......”

    “有點意思,說下去。”

    “把維比奇納斯安置其間,讓他們耕作被之前戰爭毀滅的土地有幾個好處。高盧的土地肥沃,在這兒的生活比雷努斯河內島環境要優越許多,這能讓他們對您死心塌地感激涕零;另外,維比奇納斯部隊的戰鬥力不弱,各個是天生的騎手,這樣他們在未來對日耳曼的戰事裏可以發揮重要作用;還有,把這個無根基的小部族安置在高盧中部,可以幫我們監視其他部族的動向。”李必達娓娓道來。

    凱撒微微打個哈欠,“行了,說這麽多,就是要收編這個部族吧?給你們軍團當附屬騎兵大隊。”

    是,是,李必達不動聲色,但暗中卻十分喜悅,這份股我是吃定了!

    蒙蒙的晨色下,自山谷裏悄無聲息走出的維比奇納斯部族,卻發現他們跳出羅馬人包圍網的意願,倒在了最後一步,原本他們躲藏在谷裏,全族上下就著僅剩的糧食,保持可怕的靜默,躲過了多日羅馬人的來回搜尋,當聽說凱撒開過高盧大會後,準備向雷努斯河開撥進發時,他們認為突圍的最佳時機來到了,便準備返回先羅馬人一步,回到河島當中,再在羅馬人與日耳曼人間搖擺投機下,總比赫爾維提人的下場要好。

    但隘道上,羅馬人已經豎起了營寨和旗幟,好像知道他們必然會在此處通過,而專門等待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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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畏戰(中)      

    幾名貴族向部族酋長杜松維耶提議,帶著騎兵沖過那處隘道,但杜松維耶卻萬念俱灰,說留在後面的營車怎麽辦?那兒全是我們的婦孺後代,特別當他看到夾峙在隘道兩側的棒投器和弩砲時,便下定了投降的決心。

    讓他意外的是,當他跳下馬走到羅馬指揮官營帳前,那位司令官既沒讓他脫衣服,也沒讓他鉆軛門,而是通過翻譯很溫和地撫慰了他與族人,並交出一部分糧食接濟,甚至還允許他們保留輜重與武器,但也有條件,“作為仆從軍,為軍團提供血貢。”

    在李必達的安排下,杜松維耶果然帶著族人定居在高盧內陸,選定了城寨、牧場和田地的地址,這讓所有族人驚喜過外,因為不用和親人一起被販賣到酷熱的意大利島去當奴隸,這本身就是最大的造化,更何況新家園的土地和氣候要比原先陰郁到整日不見陽光的黑色河流、森林要強多了,這兒只要播下種子,安心祭司布谷鳥神,那麽來年就會有大量的收獲。

    於是按照承諾,杜松維耶以下一千名部族騎兵,被變為了十二軍團的“附屬軍團騎兵翼”,當年在盧西塔尼亞李必達就組建過步騎混合千人隊,但後來因為各種緣由解散了,但今日他不費一槍一彈,也不花一枚塞斯退斯,就利用權力收編了這股根本不用和步兵配合作戰的高盧精騎,也真是太劃算了。

    剩下的也就是更改組織、衣甲和旗標了。

    這段時間,李必達開始稍微改革原先的兵士委員會了,他要求只有將努馬王神像請入營帳崇拜的。才有資格擔任委員。並且他還將委員會條目鐫刻在青銅板上。安放在營帳當中,供委員們體會觀看,其中最核心的幾個字眼就是“忠誠、榮譽、服從、協商”。

    但是津貼的分發權,還是掌握在兵士委員會手中,依舊是每隔兩個補給日,即一個月發放一次。現在李必達覺得萬事都麽麽噠了,就等凱撒朝雷努斯河兩邊的日耳曼人開戰了,但很快拉賓努斯找到他。說軍營裏的氣氛很是詭異。

    “開放營市時,很多兵士們聽信了行腳商人的鬼話,畏懼起日耳曼蠻子來,不少人竟然拒絕移營作戰。”

    所以,拉賓努斯要求李必達也調查十二軍團營地的情況,並盡快呈交給凱撒。

    李必達想了想,就在拉賓努斯離去後,即刻宣布營禁,不但讓薩博在此期間盡快組建附屬與砲兵分隊的輜重隊,而且還把所有的維比奇納斯騎兵拉進營地裏來。免得被這種恐慌的瘟疫給傳染。接下來,就是嚴格的操練和工程作業訓練。李必達重申了在盧西塔尼亞期間的要求,步兵每天都構築城壁,或者挖掘壕溝,而騎兵每天都要在獵場操練。

    至於呈報的文件,李必達隨便鬼糊了份,順帶著探詢口風的想法,來到了五個斯塔狄亞外的凱撒主營,卻看到了總督閣下正站在一群將佐中間,咆哮著:

    “這是羅馬人的恥辱,這麽多裝備精良,給養充足的軍團,居然會畏懼一群雷努斯河對面的蠻子,他們根本沒有戰術操典,沒有器械制造技術,沒有建築美學,還不如凱爾特人,起碼後者還會制造四輪馬車!但你們卻害怕了,現在軍營裏傳遍了各種各樣日耳曼人的傳說,說什麽高盧人在面對他們時都不敢用正眼看對方!說什麽每個日耳曼人都高九羅馬尺,腰圍是就羅馬尺,使用的劍也有九個羅馬尺那麽長,各個都擁有大力神般的體魄,無往而不勝。”說完,凱撒將桂葉冠往地上一擲,憤怒地對著將佐們喊到:“日耳曼人是人,不是深海巨人!混蛋,難道我要向使者之神墨丘利獻祭,讓他用蛇兒纏伏的叉仗,勾引我姑父馬略的死靈自冥府出來,告訴他在之前是怎麽擊敗三十萬辛布裏人和條頓人的嗎?難道他們不也是日耳曼尼亞的居民嗎?而現在,你們!”

    說著,凱撒把厚厚一摞文書往桌上一摜,“這些軍事護民官,這位說自己腰疼要離開軍隊會冬營療養,這位說自個帶到軍營裏的奴仆腿受傷了,便寸步難行,還有位居然說養的騾子死了,沒辦法再朝雷努斯河對面前行,因為他要依仗自己的騾子才能穿過黑森林。”說完,凱撒當著所有將佐的面,把字板狠狠砸在地上,用腳踏了幾踏,隨後還不解氣,說到“傳我的命令,那位腰疼的即刻轉到十軍團擔任工事長官,給我去搬最沈重的木材與磚石;那位離開奴仆什麽事都做不了的,給他統帥一個輜重隊,讓他和軍奴作伴;還有那個死了騾子的,立刻褫奪軍官職務,去七軍團第一大隊首列當步兵去!”

    頒布完這些決議後,凱撒頓了下來,低著頭喘氣起來,周圍的將佐則連大氣也不敢喘。

    一會兒後,凱撒豎起手指來說,“召開聯席會議。現在!”

    拉賓努斯隨後小聲詢問,“那我現在把各軍團第一大隊的百夫長都喊來?”

    “不。“凱撒慢吞吞地站直身體,“把所有軍團,不管是正規的,還是輔助的,全部六個軍團,所有百人隊的所有百夫長,全部喊來。”

    這個命令是很有爆炸性的,要知道按照慣例,能參加總督閣下主持的聯席會議的,只有十名副將,軍團的護民官,外加軍團第一大隊的首席百夫長及其余百夫長,若是凱撒這六個軍團一起,有與會資格的也只有一百三十人上下(每個軍團大概是五十九名百夫長),但這次凱撒要求所有百夫長都來開會,那與會陣容一下膨脹到四百四五十人左右,這確實足以讓人吃驚。

    凱撒這是要搞全方面攤牌呀!

    大約傍晚時分,所有的百夫長,都佩戴整齊,依次來到主帥營帳前,結果那裏根本站不下這許多人,只能轉移到大營的小廣場來進行,周圍豎起了門禁和崗哨,不允許普通兵士接觸到消息,一下子顯得很神秘。
410555 發表於 2019-8-18 22:15
第32章 畏戰(下)

    不過凱撒的發言倒沒那麽神秘了,他只是對所有的百夫長直言以對:“四十年前,當馬略將軍和日耳曼入侵者對陣廝殺時,那會兒的羅馬人也像我們現在這麽矮,我們這麽多年並沒有長高!”結果百夫長對這種幽默詼諧的語言一下子全笑了起來,而後隨之而來的,就是種羞愧感覺。畢竟“我們這麽多年沒有長高”這樣的雙關話語,不是每位服務於沙場的戰士都能輕描淡寫地從容接受這種揶揄的。

    難道小個子羅馬人,當年不正是靠著那種拼搏不懈的努力與幹勁,才在整片海洋和陸地稱雄的嗎?

    看到部眾開始慚愧地低下頭,凱撒便開始繼續敘述:“我們堅強的隊伍之前混進了些許渣滓,這些人就像第二次布匿戰爭前,羅馬城裏的那些軟蛋兵一樣,他們拒絕步行拉練,騎著舒服的毛驢騾子,行李和背囊要他的黑皮膚奴仆扛著,連擦橄欖油和烤肉都要別人代勞,而現在這種人絕跡了嗎?我看沒有,他們在營地裏依舊存在,先是大聲宣傳什麽日耳曼人身高九羅尺,腰圍是九羅尺,諸位可以測量下,這種人是方形的,怎可能存在?但讓人感到恥辱的是,居然有很多受過良好教育的子弟,畏葸而請假脫離了軍營,離開了戰友和官長。但也有些缺乏戰場經驗但不缺乏原則和勇氣的年輕人,他們選擇了榮譽,留在了軍營裏繼續執行勤務,但他們還是害怕,在白天就躲在營帳裏。說和日耳曼人作戰不怕。但是雷努斯河那邊無邊無際的黑森林該怎麽走。恐慌的情緒就是這樣蔓延開來的。現在就連我們軍隊裏最有經驗的百夫長、騎兵隊長都拒絕移營作戰了。

    現在我在巡營時,都會聽到什麽?會聽到我曾經最感到驕傲的年輕勇士們,他們都曾在蒂洪山奮勇殺敵,而如今他們就聚在一起抱著膝蓋唉聲嘆氣,到處都是給遺書戳蓋印章的啪啪聲。還有百夫長提醒我說,一旦我們前往雷努斯河作戰,兵士們就會拋棄我,但我尤利烏斯.凱撒始終認為。我一生對人真誠,並未有在之前的戰利品分配裏貪瀆大家一個阿司的錢財,所以你們不應該拋棄我,也不能這樣。

    你們應該堅信,羅馬人的作戰技術,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蠻族的劣勢早在二百年前就已註定,這不是由身體優劣而決定的,他們這群人無時無刻不在企圖模仿學習羅馬人的戰術,但他們弄錯了。這種戰術只有共和國驕傲的子民才能擁有,一旦他們模仿了過去。距離滅亡反倒不遠了。”

    看到所有的百夫長,特別是那些低階的百夫長眼神熠熠,開始展露出渴望戰鬥的神色時,凱撒便微笑了起來,開始闡述起最實際的東西來,“那些平日裏就貪圖享受的渣滓們,此次離開軍營崗位,我會追繳他們五倍的代勤金(羅馬軍法規定,軍團官兵請假必須繳納代勤金),來分給那些繼續忠於職守的人。而且我宣布,高盧行省所有軍團普通兵士的年薪由慣例的二百五十塞斯退斯,漲到四百八十,另外戰利品分配額度也由原先的百分之八,漲到百分之十二。”

    此言甫出,台下百夫長們一片歡呼,雖然在羅馬當兵吃糧,靠得根本不是那一年二百五(羅馬城裏一名普通的手工作業者,一年的薪水也能有六百塞斯退斯),但是現在總督許諾漲了快一倍的薪資,還是頗讓人心理愉快的,當然最重要的還是下半句,對戰利品的分配額度的提升,他們剛剛打完赫爾維提人,每名兵士起碼得到了價值五百塞斯退斯的賞賜,嘗到了甜頭,一旦能跟著凱撒在大凱旋式上返回羅馬,每人還能凈得一千到二千第納爾(相當於四到八千塞斯退斯),這種開心的場面當然在意料之中。

    凱撒見最後的決勝時機已經成熟,就哀嘆說道:“原本,軍營裏的作戰事宜是不能公開的,但而今這種情況,我也不願對大家隱瞞了——在得悉高盧大會後,阿利歐維斯圖斯已經決心對共和國采取武力措施,他們已經逼近邊境城市了,要顛覆高盧地區的和平。而我本人,會在今夜的第四個步哨時移營,前去和敵人作戰。”說完,他用堅定而悲戚的眼神,看著拉賓努斯,“親愛的代理總司令官,您是否會追隨我?”

    拉賓努斯點頭。

    接著凱撒的目光又轉向了色克底流斯,說“第十軍團是否會願意追隨我”,色克底流斯爽朗地拍著胸膛說那是當然,十軍團是您從盧西塔尼亞帶出來的,您得信任它。

    接著,目光又轉向了李必達,問“那十二軍團呢”,李必達想說泥煤的,十一和十二軍團都是我帶出來的好吧,但嘴裏卻說“我們十二軍團願意再作先鋒,請放心吧,總督閣下。”

    這下完全齊活了,凱撒對著有些嘈雜的百夫長們做出個阻止的手勢,接著說:“如果七**三個軍團,還有十一軍團,對了,十一軍團也是我從盧西塔尼亞帶出來的,不願意追隨我的話,我就帶著十軍團和十二軍團前去。感謝大家,如果我們還能活著回來,我會讓十軍團與十二軍團成為我的近衛軍團,以後我只住宿在這兩個軍團的營地當中。”講完後,凱撒不顧百夫長們的苦苦挽留,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戲份就是要演足才過癮。

    第四步哨時刻,也就是淩晨四點左右,幾顆星星孤獨地掛在高盧大地的夜空當中,凱撒與雷亞克斯、狄維阿奇,還有拉賓努斯、李必達、色克底流斯並轡而行,走出了大營的正門,他身邊的扈從只打著兩個軍團的旗標,後面跟著的,也是十軍團和十二軍團的兵士。

    但是在走出營地後不到三個羅馬裏,其余的軍團都全副裝具,列好了隊形在百夫長們的呵斥下緊緊追了上來,騎馬的指揮官更是滿面羞愧,向凱撒紛紛道歉認錯,並表示所在的軍團將永遠忠誠於將軍和共和國,絕不會做出任何可恥的行為,來玷汙自己的名譽。

    “士氣大漲啊。”凱撒握著馬鞭,得意洋洋地對著身邊的人說到,“下面該討論下進軍的路線了。”
410555 發表於 2019-8-18 22:15
第33章 忍無可忍的開戰(上)

    “控制住自己怒氣的人,能擁有天國的樂園。”——《古蘭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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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所有將佐馳上了山坡,遙望著雷努斯河的周邊,狄維阿奇遙指前方說:“若是走直線的話,將要穿過沼澤和森林,我主張選取平坦的道路供大軍前行,但是大約要多走七八十羅馬裏的距離,先後加一起約有一百二十羅馬裏,才能到達雷努斯河邊境要塞貝桑松城。”

    “唔,先派傳令兵急行彼處,要求貝桑松城的高盧部族協助城防,並且要為我軍的到來準備好給養。另外,就按照狄維阿奇的說法,我們不輕易弄險,就繞道前行,但是因為路程增大了,所以我要求全軍保持強行軍的姿態,以上。”凱撒說完就把馬鞭一揮,沖下了山坡。

    羅馬軍團的操典要求,普通行軍姿態是要求五個白日刻內行軍二十五到三十羅馬裏,而後休整;急行軍姿態則是七個白日刻內行軍三十五到四十羅馬裏,再轉入休整;而凱撒所要求的強行軍,則是不分晝夜,也不用宿營,背負著四五十斤的裝具,沒日沒夜地朝既定目標奔走。

    這時,貝桑松一帶的賽克亞尼部族,長老們正齊聚城市的廣場下,熱烈地討論本部族在馬上發生的戰事裏,究竟應該從屬羅馬方還是日耳曼方這個重大議題時,一名信差飛速跑來。對著他們大喊道。“來了。來了。”

    “什麽來了。”長老們保持了很氣定神閑的鎮靜。

    “那個高盧總督,領著六個軍團來到了貝桑松。”

    長老們呆了會兒,隨後立即表情堅毅地互相點點頭,就披上了白色袍子,結隊來到城外,喜笑顏開地和下馬的凱撒擁抱親吻,“我們忍受阿利歐維斯圖斯已經很久了,現在擊破暴政的利劍。終於來了!”

    凱撒的急行軍獲取了很好的效果,賽克尼亞部族甚至還沒有搖擺的時間,就被羅馬人給“占領”了,所以他們的長老只能乖乖下達決議,請求整個貝桑松城周圍剛剛收獲的麥子,繳納到羅馬軍團剛剛修蓋好的倉庫裏。

    貝桑松城,雷努斯河就像個半圓規那樣,以令人吃驚的黃金比例圍繞著它所在的高阜之上,也給它提供了天然的壁障,這邊是肥沃的高盧之地。那邊就是蠻荒的日耳曼尼亞。凱撒繞著城墻走了圈,就很激賞地對旁邊的將佐說:“在貝桑松城外立起聯合營地。四處,每處兩個軍團,分別相隔二十個斯塔狄亞,這個冬天我們不回米蘭去了,直接把此城當作冬營所在地。”

    李必達微微算了下,不,不是他算錯了,而是凱撒說錯了,四處聯合營地,每處兩個,那就是八個軍團,可是現在滿打滿算也就是六個軍團啊?

    但很快,李必達就明確了凱撒的口風,他又要在波河以北和高盧中部,新招募兩個軍團了,不出意外的話就在這個冬營期內,即伊利裏亞十三軍團和十四軍團,這也是“編外征集”,錢都是由凱撒自己出的,所以他要持續不斷地作戰,和赫爾維提人,也和日耳曼人,來攝取越來越多的戰利品,和戰爭機器的組建資本。

    “唔,對了,李必達烏斯,你在作戰結束後就返回米蘭的舊冬營,這兒在未來一年內不用你操心,你任務是負責募集十三軍團,多從伊特魯尼亞、坎佩尼亞甚至羅馬城搜尋些老兵來,當然主幹還是高盧人或達爾馬提亞人,財務我讓裴迪斯去監察就行。”這是隨即而來,凱撒對李必達的交待,很顯然他默許了李必達的“離崗創業”,期限是一年,意思是你弄完新兵後,若遠征埃及方案通過,你可自己帶人去埃及協助托勒密,“但是來年發爾康節前,要返回高盧。”這是凱撒的要求。

    “我可以從募兵財務裏支取一部分嗎?”李必達在凱撒的坐騎邊低聲詢問,他現在資金鏈實在有些缺環了。

    “最多五十萬塞斯退斯。”凱撒的語氣沒有什麽額外的商量余地,而後一名傳令兵打馬而來,稱阿利歐維斯圖斯的大軍已經在三十多羅馬裏外的某處平坦的河谷下營了。

    “對方多少人?”拉賓努斯立刻詢問。

    “據說有十二萬人。”那傳令兵說完,便行禮後離去了。

    十二萬人?那也就是說,阿利歐維斯圖斯的色韋弗部族傾巢而出了,果然,召開高盧大會的目的確實達到了。

    “閣下,必須盡快殲滅這股最強的日耳曼人,因為沒出意外的話,既然色韋弗已渡過雷努斯河,那麽其余的日耳曼部族想必也在河東蠢蠢欲動了。”李必達建議道。

    “是的,不過按照慣例,我們還是要先通過外交手段的,必經的程序,不然協和神殿那幫老頭子又得有話柄了。”凱撒的意思很快會旁邊的書記員領會了,便開始奮筆疾書起來,要把總督的意思傳達給阿利歐維斯圖斯。

    出乎意料的是,阿利歐維斯圖斯很快派使者來到貝桑松軍營裏,對羅馬進行了回覆:“我十四年前就領著部族在高盧行事圍獵了,自分說的高盧話還算流利,如果總督閣下不嫌棄的話,我們可以帶著少數隨從,在兩軍間的某塊空曠地上面談,坦誠相見,以消弭戰禍。”

    這應該是那個日耳曼國王的拙劣的陰謀,拉賓努斯當即就勸說凱撒無需輕身犯險,但凱撒咳嗽了兩聲,吩咐書記員回信說:“我答應尊敬的國王的請求,地點就在兩軍營壘間的中間位置,每人各帶十名騎兵,不允許攜帶步兵。”

    “可是!”拉賓努斯急了,他知道日耳曼一向以剽悍的騎兵見長,而我羅馬以重裝步兵稱雄,這種差異即便在二十人當中也是明顯的,那就是一旦阿利歐維斯圖斯在和談時趁機襲擊凱撒的話,我方明顯處於劣勢。

    “不用堅持了,親愛的拉賓努斯,我會挑選最可靠的將佐和騎兵去。因為之前我雖然通過對四百三十名百夫長的演說,暫時回覆了兵士作戰信心,但還不夠,我要通過這次和談,來驗證我是根本不懼那些來自黑森林的蠻子的。”凱撒一臉輕松地站起來,開始點名。
410555 發表於 2019-8-18 22:15
第33章 忍無可忍的開戰(中)

    “十軍團的首席百夫長伯奇列斯,次席百夫長奧列斯,軍團司令官色克底流斯,我的文書佐官伊久魯斯(《高盧戰記》的執筆者),十二軍團的首席百夫長米盧,次席百夫長塔古斯,司令官李必達烏斯,高盧行省向導官雷亞克斯,還有我的騎兵隊長小克拉蘇,外加我自己,共十人。”

    當拉賓努斯表示他也要追隨凱撒時,凱撒把拳頭放在他的手掌間,很清晰地說:“別忘了自己的職責,你是代理總司令官,是我的分身,我不在的時候就是你在負責整支軍隊,留在大營當中,隨時做好作戰的準備。”這番話說的李必達心中酸溜溜的,再過幾年我也得想辦法爬上首席副將的這個位子,但他並不恨拉賓努斯,他知道對方是個小漁村裏出來的貧苦孩子,靠著磨練和打拼才走到現在這步的,是羅馬時代的鳳凰男,而且此人和善公正,而且在戰爭裏所得財物的絕大部分,他也不置辦產業,也不投資貿易,而是傻乎乎地把大部分錢寄回家鄉去了,他對李必達說過,他要把家鄉建設成第二個拜厄。

    最後,拉賓努斯還是坐鎮貝桑松,而在秋高氣爽當中,凱撒與九名隨從,擯棄了一切旗標,緩緩地走向日耳曼人的營地方向,整個營地轟動起來,所有軍團可靠的兵士都拿起了盾牌與標槍,自覺地站在營地的外圍作戰區域,註視著總督的離去,心中的那份愧疚感覺更加凸顯了,既然總督帶著區區九騎就敢前去和日耳曼人談判,是何等的勇敢,再看看之前大夥兒對蠻子無緣無故的畏懼,當真是種恥辱。

    另外,不少百夫長還暗中私語,日耳曼的國王阿利歐維斯圖斯實在太可鄙了,他們日耳曼一向依仗著騎兵精強。不把我們放在眼裏,但當知道我們以步兵隊列見長時,阿利歐維斯圖斯居然不允許凱撒閣下帶著步兵隊去,而非要帶著騎兵去,怕是要對總督閣下不利,說完兵士紛紛扼腕怒喊起來,心中充滿了同仇敵愾的想法。

    這時。一行已經離開軍營數個弗隆了,凱撒身邊的李必達對著那邊望去,日耳曼人的生活習慣其實和高盧人差不多,或者說在遷徙當中是差不多的,畢竟定居下來的高盧人能模仿拉丁和希臘文明,蓋起相當不錯的漂亮城市。但日耳曼人只會在沼澤和森林裏蓋窩棚,但一旦舉族遷移戰鬥,他們也是男丁拿起武器,婦孺坐在營車上,行則使車,宿則圈營。

    這時,密密麻麻的日耳曼大篷車。周圍是挖出的環形壕溝,其間正冒出縷縷炊煙。

    “餵,李必達司令官閣下,我可沒想到總督閣下原先只是要讓我們擔任他的近衛軍團,可沒想到他順便把我們擢升為了騎士。”坐在馬匹角鞍上的米盧拉著韁繩說到,引起了其他人的笑聲,無論如何羅馬軍團是狂熱追求重步兵作戰方式的,所以這些人。不管是百夫長,還是司令官,如今乘在馬上,都有種怪怪的感覺,故而米盧才有了這樣打趣的方式。

    他們緩緩地行進到了中央的荒蕪之地,在哪兒有座聳起的大土墩,大概是雷努斯河早先的防波堤。現在河道改變後,便化為了廢墟土墩留在荒野當中,此處恰好處在貝桑松營地與日耳曼車營的中央位置,“李必達烏斯和色克底流斯。還有雷亞克斯跟著我上去,其余人就在下面安心等候。”凱撒吩咐道,而後與李必達等三人喝啊一聲,縱馬登上了那座土墩。

    土墩上已是衰草叢叢,凱撒立在中央不動,不一會兒對面人馬嘶叫,阿利歐維斯圖斯帶著十名騎兵上來了,隨後李必達看到了——在日耳曼十名騎兵的背後,居然還跟著十名步行的武士。

    阿利歐維斯圖斯身材十分高大雄壯,臉色像鐵般,事實他的全身也是包裹在鐵當中的,鐵盔帶著黑色的纓子,黑色的鎖子甲,黑色的護腕,黑色的鬥篷,他的兩邊臉頰高高凸出,蓄著濃密的胡須,給人種兇悍無理的感覺,當他齜著牙對著己方笑的時候,李必達看到他的牙齒也是種腐朽爛鐵的眼色,難看極了。

    他身後的九名貴族騎兵,各個也帶著鐵般的容顏,裝束也和國王差不多,至於尾隨的十名步行武士,當時就讓李必達膽寒了,手裏都持著五羅馬尺的帶著鋒利矛頭的長槍,背負著橢圓形的長盾,這種長槍可以手持,也可以拋擲,十步之內指哪打哪。

    “你們這是違反當初的談判決議!”李必達憤然指著阿利歐維斯圖斯喊到,隨後雷亞克斯立刻快速地把李必達的話語翻譯為高盧語,對阿利歐維斯圖斯說,這位國王長期在高盧地區搞破壞入侵,對當地方言十分熟稔。

    “這是我們部族的騎戰習慣,每名精銳貴族騎兵,後面都有位專門的步行侍從,所以我們說的帶的十名騎兵,就是連帶十名步行侍從一起的。”阿利歐維斯圖斯居然振振有詞。

    凱撒揮手示意李必達不要再往下說了,接著他就直接對阿利歐維斯圖斯宣讀了己方的要求:

    “把愛杜伊和其他高盧部族交到貴方的人質,全數返回來,這是最低的要求。”

    “這是蠻橫的要求,交換人質是邦國間正常而神聖的外交行為,受到神靈和律法的註視的,你們羅馬人更應該明白這點。”阿利歐維斯圖斯也通過翻譯員,激烈地針鋒相對。

    “對,正是因為我們明白這點,所以才不能無視友邦屬國遭到貴方的挾持和威脅,這是全高盧大會的決議,否則共和國才會真正蒙上視若無睹的恥辱。”凱撒說完,雷亞克斯便舉起了有高盧大部分部落蓋章的文板,給對方目睹。

    “至於讓步,我也考慮到了,那就是貴方立刻退回雷努斯河東岸,而原先已定居在河西的日耳曼尼亞諸小部落,我可以考慮暫不遣返,此後貴方切勿再在高盧挑起戰端。”凱撒開始補充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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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忍無可忍的開戰(下)


    阿利歐維斯圖斯不屑地歪著脖子笑起來,而後他大聲鼓噪著什麽,雷亞克斯在快速地翻譯:“他說,他們部族之所以多次前往高盧來,完全是應阿爾維尼或塞廣尼人的邀請,擔任客軍角色,也都有外交文書為證,合情合理合法,總督閣下您這樣的說法是在無端挑釁。”接著阿利歐維斯圖斯說了句讓凱撒大為光火的質詢:“總督閣下,請不要隨便對山外高盧地區動出您高貴的手指,因為我們即便與您交惡,也不代表和貴國交惡,而且我還知道,若是您喪命沙場的話,怕是羅馬城裏的元老院多數人會對我表示感激。”

    日耳曼國王這句話的暗藏之意簡直不言而喻,看來這幫黑森林裏的蠻子,也頗是下了番力氣,來收集羅馬城內派系互相傾軋的情報,知道凱撒是極不被元老院貴族們待見的,所以也明白他若貿然對自己發起戰爭,說不定還會被元老院視為“非法戰爭”,才如此有恃無恐地大發厥詞。

    不過這招還真中了凱撒的命門,他已經把高盧大會決議的副本送往元老院了,但元老院是否會真的批準他使用軍團,對日耳曼人用兵,還是個未知數,但他個人卻等不下去了。

    就在會談陷於僵局時,突然土墩的下面傳來很大的聲音,所有人都急忙扭頭朝下面望去,在墩子下面的荒地上,一隊日耳曼鎖子甲騎兵不知從什麽方向疾馳而來,對著留在二百步開外的六名羅馬騎兵。拋出了尖銳的石塊,凱撒的文書伊久魯斯當即被砸到,滿頭是血地落下馬來。塔古斯大喊聲,抄手把瘦弱的伊久魯斯給抱在了自己的馬背上,隨後所有人對著土墩上大喊我們被日耳曼奸賊伏擊了。

    “混蛋,這是**裸的戰爭威脅!”凱撒大喊了聲後,利索地撥馬便走,沖下了土墩,色克底流斯緊追其後。雷亞克斯還不忘扭頭把凱撒的話翻譯了出來,李必達則直接殿後,把劍都拔了出來。瞬間土墩上只留下丈二摸不著頭腦的阿利歐維斯圖斯,他大喊道我什麽時候安排了騎兵襲擊羅馬人,你們可以把話說清楚再離開,說完就要追趕。

    李必達在角鞍下拔出匕首。轉身對著阿利歐維斯圖斯就拋擲而去。日耳曼酋長旁邊的步行侍從立刻舉盾,當得一聲將匕首給彈下,隨後對著李必達就將手裏的長槍擲出,還好沒有對著李必達最愛的貓頭鷹來的,而是對著人來的,而且由於敵我情況發生過於突然,那名步行侍從還是沒敢駛出全力,生怕激起了什麽外交變故。

    於是這支長槍就被李必達用手給接住了。而後他慘叫聲,伏在角鞍上跟著凱撒狂奔而去。

    下面的那些前來襲擊的日耳曼騎兵。和凱撒一行互相隔空對拋了些投石和標槍後,就讓凱撒等人朝貝桑松方向逃去,待到阿利歐維斯圖斯沖下土墩,準備找尋究竟是哪些部眾膽敢忤逆他之前的命令,私自跑出來襲擊凱撒,要知道即使是日耳曼人,也以偷襲前來和談的使節為恥的。

    但讓阿利歐維斯圖斯郁悶的是,等到他帶著隨從下了土墩時,羅馬人和剛才那隊日耳曼騎兵都消失了蹤跡,只留下一片消失在灰塵裏的影子,“該死,混賬!”這位日耳曼國王仿佛明白了什麽,抽出砍劍來,瘋狂地劈砍身邊的長草和灌木,但這只是徒費氣力。

    所有站在軍營前,憂心如焚地等待著凱撒歸來的羅馬兵士們,看到凱撒臉色蒼白地縱馬回來時,先是爆發了歡呼,而後便是憤怒,因為他看到了總督閣下袍袖上的血跡,和散亂的裝飾,便知道日耳曼蠻子在和談時果然采取了卑劣的襲擊,結果到伊久魯斯的腦袋像顆血葫蘆般,晃蕩在塔古斯的馬背上,跟在後面沖入軍營正門時,兵士的怒火開始達到了**,最後來的是十二軍團司令官李必達,據說他在總督閣下遇襲時,勇敢地擔任了殿後任務,掩護總督脫險,但這會兒只看他低著頭伏在馬背上,一根日耳曼人的長槍“紮”在他身上,等到勤務軍奴攔下坐騎時,“貓頭鷹”一聲悲鳴,李必達咕嚕下翻下了馬鞍,不省人事起來,軍奴們趕緊把他擡上了擔架,這時他才把那根長槍給扔下了地。

    “混蛋!混蛋!”羅馬兵士看到這情景,再也按捺不住,都高聲叫罵起來,尤其是十二軍團的,見司令官若此,都用標槍擊打著盾牌,表示要將背信棄義的蠻子給碎屍萬段。

    凱撒進入主帥營帳後,立刻換上了身嶄新的將帥服裝,乘著白馬重新走到了兵士的面前,帶著沙啞沈痛的聲調說:“都責怪我吧,都責怪我吧!是我親信了對岸的那些野蠻人,還誤以為他們多少接受了些文明開化的熏陶,但我卻沒曾想到,他們果然對我們襲擊了,這表明對方的毫無誠信,這是場卑鄙的挑釁,是對共和國的挑戰!”旁邊的拉賓努斯立刻帶頭喊起了開戰的口號,兵士們也都山呼海嘯般應和著,而後凱撒腮幫的肌肉抖動著,狠著勁兒非常氣憤地對身邊的書記員說,“把今日發生的事情,原封不動地快馬匯報去羅馬城,對,以阿庫塔的性質張貼在協和神廟、大廣場、戰神廟廣場等各個顯眼的地區。沒錯,日耳曼人襲擊了我們和談的團隊,我的文書伊久魯斯頭部被他們用石頭打中,傷勢嚴重;而十二軍團司令官,我的副將李必達烏斯,被阿利歐維斯圖斯的侍從用長槍擲中,生死未卜。是的,生死未卜,這個詞語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入夜後,其余軍團的兵士都在厲兵秣馬,整頓裝具武器,滿心要和日耳曼蠻子廝殺拼命,而十二軍團更是如喪考妣,在兵士委員會的組織下,他們舉著努馬王的神像,高聲吟誦著禱祝的歌曲,繞著司令官的營帳一圈又是一圈,祈求司令官早日能夠康覆。
410555 發表於 2019-8-18 22:16
第34章 卑言甘語(上)

    “他們對於其主人是很忠誠的,但是若主人稍微觸怒了他們,也是會反叛的。”——馬姆斯伯裏的威廉對諾曼騎士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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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李必達帶著黑眼圈,躺在臥榻上,旁邊的醫師奉上的不是傷藥和繃帶,而是葡萄酒和馬薩餅,軍團司令官一邊吃喝著,一邊對身邊的心腹抱怨道。

    當別人都在恭喜司令官表演得出色時,只有波普在邊抓耳撓腮,總在嘀咕著不對啊不對啊。李必達有些煩躁了,就問自己的工程營官,到底什麽地方不對勁?波普想了半天,才突然說,為了這場戰爭的合法性,司令官您冒充生死未卜,確實激發了軍團的氣概,也讓元老院無話可說,必須批準總督的開戰要求,但是會把您的情況寫成阿庫塔,那樣的話全羅馬城的人都會看到。

    李必達這時冷汗盡出,這不是說,波蒂也會看到!

    “餵,反正我也是‘生死未卜’的情況了,馬上對戰日耳曼蠻子,是不用我上場了吧?”李必達從臥榻上跳起來,“大戰在即,總督閣下已經下令營禁的命令,你們誰代替我在營帳裏,我要放棄‘治療’,帶著總督的募兵資金,去伊特魯尼亞和羅馬城先征老兵,而後再在米蘭和伊利裏亞征新兵,順便回家一趟表示我實際是安好無恙的,不然波蒂和孩子們看到阿庫塔會恐慌的!”

    “既然已經是營禁了,那你就得安心呆在營帳裏。”這時,拉賓努斯解開帷幕走了進來,“若是你擅自離開崗位,十二軍團光靠你的首席百夫長統率力不從心,凱撒在此戰裏很看重你剛收服的維比奇納斯騎兵的戰鬥力,因為日耳曼人的騎兵是一流的。”

    “可是......”

    “聽著。沒什麽可是,你方才擔心的事情,我會派出名傳令兵去羅馬城解釋清楚的。”拉賓努斯說完,就對著李必達點點頭。

    “可是我還生死未卜啊!”

    “總督閣下會在維納斯神像前替你獻祭的,你的兵士們也在努馬王神像前禱告了,你馬上就‘好起來’的。”拉賓努斯的語氣仍然沒有商量的余地。

    就這樣,李必達的“治療”在第三日就結束了。他盡量讓自己的臉色蒼白些,裹著衣服騎著貓頭鷹,微笑而虛弱地檢閱了自己的十二軍團,所有的百夫長和兵士都熱淚盈眶地歡呼著,他們可不願意自己的司令官就這麽死去,聽說凱撒閣下找了最好的醫生。而昨日軍團的各大隊都讓兵士委員會,在高盧的貝桑松和桑東尼地區采購了十頭健壯的母牛,通通捶殺獻祭了出去,來庇佑司令官“傷情”的好轉,現在凱撒就指使李必達適時地出現,這樣才能對兵士的氣勢造成最佳的鼓舞效果。

    “那些蠻子想要把我從你們身邊奪走,怎麽可能!你們還要追隨我。征戰整個雷努斯河地區,你們在薩丁尼亞的退役安置區才落成一半,但是我得坦白,資金已經緊張了,所以你們得奮勇作戰,才能讓自己的墓園和公寓有著落。”

    十二軍團的兵士頓時歡呼笑了起來。

    而後李必達說,“我已經知道各大隊的行為了,每個大隊都獻祭了一頭牛。所以我在重傷當中,迷迷糊糊看到了影子,站在我的床頭,雖然我在意識昏迷當中,看不清對方的容貌,但我的心靈卻像泉水般透徹,那就是我家族的保護神努馬王閣下。他用威嚴的聲音對我說,不,這種聲音不是傳到我耳朵裏的,而是直抵我心中的。他說——你讓兵士獻祭於我,我必以神力回贈於你。”

    “神力,神力!”這下不但是十二軍團的兵士了,就連剛歸附來的維比奇納斯的騎兵們,也都莫名其妙地狂熱起來,他們的氏族長官告訴說,神靈果然是站在羅馬人這邊的,那天司令官遭到日耳曼人偷襲,那長槍紮得如此之深,我看就算最好的巫醫也挽救不了,沒想到他頓時得到羅馬古王英靈的庇佑,第三天就來點閱部隊了。

    獻祭出奇跡!

    接著在旁邊一臉不屑的薩博凱穆斯(因為薩博是個伊壁鳩魯主義信徒,對虛妄的迷信向來持謹慎態度),開始和書記員一起,詳細登記整個軍團的人員和勤務名冊,因為關於馬上如何對日耳曼人作戰,李必達早已指令,馬上他要不斷觀摩對方的戰術,摸索出套專門打日耳曼人的辦法來,所以薩博得操心這事兒,他要仔細了解軍團的方方面面:步兵百人隊到大隊,新附屬的以維比奇納斯族人為主的騎兵大隊,還有砲兵分隊和輜重隊,戰術怎麽搭配,操典如何進行,薩博是一聲嘆息,接著又精力勃勃地幹了下去。

    這時在凱撒的營帳裏,待到李必達進去時,阿利歐維斯圖斯的使節正在那兒杵著,非常尷尬的表情,還在用很卑謙的詞語在解釋之前在大土墩的事情,稱這是場誤會,完全可以解決好,而且之前國王的某些話語也是激憤不冷靜的語言,“只要能和共和國保持和平的關系,我們願意再進獻總督閣下八百塔倫特的禮物。”

    “胡說什麽!”凱撒的表情十分嚴厲,一來這使節居然說什麽“再進獻”,搞得本人好像之前收取過大量賄賂似的;二來什麽誤會需要解開,難道我能告訴你,那隊日耳曼騎兵是十二軍團維比奇納斯人假扮來朝我們扔石塊的嗎?

    接下來,凱撒對那使節的所有要求都嚴厲否定了,並稱他該說的在之前的和談裏已經說完了,現在要麽照辦,要麽開戰。結果那使節還是死皮賴臉,卑躬屈膝,李必達在旁靜靜地看在眼裏。

    待到那使節好不容易被驅逐走後,其他的將佐都笑了,說這下兵士們可看到所謂日耳曼人醜態,他們空有副駭人的體格,但卻如此膽怯,在這樣的情況下,如今士氣如虹並且得到神佑的我軍是必勝的。

    “不,不能被這家夥的表面所欺騙了!東方有句諺語,說前來談判的使節越是氣焰囂張,就代表他們山窮水盡;而相反,越是低聲下氣,就代表他們在做機密的戰爭準備。如果沒錯的話,色韋弗人很快就會逼近攻打我軍的!”李必達判斷道。
410555 發表於 2019-8-18 22:17
第34章 卑言甘語(中)

    凱撒也點頭說,“我們必須要搶占背靠雷努斯河的平坦地立野戰軍營,準備和色韋弗人交戰,現在按照李必達烏斯所建議的來處理,十軍團和七軍團即刻前進三個羅馬裏,布成防戰線,十一、十二軍團在其後挖掘壕溝,八和九軍團留守貝桑松城監視,保證軍糧和資金盡快繳納上來。”

    大約在下午時分,四個軍團相隔三羅馬裏,開始按照凱撒的要求進行作業,結果剛越過雷努斯河,果然日耳曼的騎兵們就傾巢出動了,這種情況簡直駭人,方才羅馬將佐對他們的蔑視頓時被擊得粉碎,高大的日耳曼人騎著稍微矮小的土生馬匹,就像螞蟻群般地涉過一片淺淺的河川,突然對立足未穩的兩個正規軍團發起了突擊。

    正如李必達所預料的,阿利歐維斯圖斯是個很狡猾的人,他明白凱撒是絕對全心全意地要找自個麻煩的,靠送賄賂是完全沒用的,所以他派出使節實行緩兵之計來麻痹羅馬人,隨後色韋弗人全族十二萬人利用車營和騎兵的優勢,急速推進,決心不讓羅馬人在平坦的河原地帶立營,這樣阿利歐維斯圖斯就有信心在下面的戰鬥裏,利用騎兵的優勢擊破矮個子羅馬人,他對色韋弗的騎兵有絕對的信心,凱撒所能依仗的不過是高盧騎兵,而在過去十四年裏,高盧騎兵在他眼裏就是弱雞的代名詞。

    日耳曼騎兵的突擊,是密集的,忘死的。也是極其強悍的。他們在馬上訓練有素。幾千名騎兵跑動起來就像個滾滾碾壓的大鐵桶,互相牽連,無懈可擊,擋在前面得無不粉身碎骨,前哨的愛杜伊和塞廣尼騎兵幾乎一下子就崩潰了,沒辦法的七軍團和十軍團只能列成大隊方陣,和這些野蠻的騎兵硬撼,前面是廝殺聲震天。後面的李必達和阿庇斯的兩個輔兵軍團,雖然很擔心兄弟部隊的戰況,但現在也只能遵循總督的要求,用木頭和壕溝開始圍起野戰工事來。

    而後,就在許多人扛著十字鎬站在壕溝邊上時,塵土如雲卷起,約莫兩千名日耳曼騎兵,披著長身鎖子甲,將盾牌統一換到右手處,馬鞍下的斯巴塔砍劍的光芒耀眼。列著縱隊不知從何方殺出,帶著嘲弄的笑聲。大搖大擺地自十一和十二軍團所築的木柵前風般掠過,“這些混蛋要幹什麽!”急忙戴上頭盔的米盧,跑到壕溝邊喊到。

    李必達騎著白色的貓頭鷹,很沈著地隔著壕溝,並向和他們小跑了一截,隨後折回來,對有些驚慌的百夫長們喊到,“沒關系,他們是穿過我們的結合部,要去對面的杜克斯山,大約要切斷貝桑松和我們營地間的糧道。”

    一下子所有百夫長都沈默了,這還叫沒關系?

    於是接下來的三日內,貝桑松城的補給,只能通過小舟,橫渡雷努斯河運來,且在營地邊不時遭到小群色韋弗人騎兵的襲擊,被殺死了不少軍奴,恐慌和畏戰的情緒又開始在剛剛築好的軍營裏流傳起來,惹得李必達在木柵後設置不少蠍子弩,下令兵士們看到有色韋弗人的身影,就不問青紅皂白地射,這招雖然容易誤傷己方,但還真的有效,起碼不日後營地和貝桑松間的水道太平了不少,外面躺著不少日耳曼人和羅馬軍奴的屍體,幾頭無主的騾馬在其間仿徨地走來走去。

    “現在的態勢是,我們的營地修築成功了,能容納四個軍團前進作戰,但一股相當數量的日耳曼人騎兵也穿了過去,駐留在杜克斯山不斷地抄掠糧道,襲擊高盧部落送來的給養和兵員,我軍卻是無可奈何。”四個軍團的聯席會議上,沒有凱撒和拉賓努斯在場,便由阿庇斯主持,即便是凱撒最信任的十軍團司令官色克底流斯,也甘心將聯合指揮權讓給了這位。

    “當今之際,兵士們又被敵方的騎兵給震懾住了,很多百夫長焦躁地希望盡快和色韋弗人決戰,這是種危險的思想。”阿庇斯接著說道,“所以我請求各位司令官和護民官,約束好自己的陣營,固守木柵和壕溝,靜心等待總督閣下的下一步指示,面對敵人的挑釁,要不理不睬,艱苦的築壘工作讓新兵去做,可以消磨他們的銳氣,而防務讓老兵去做。”

    結果,無決定意義的小規模騎兵戰,在接下來三天裏,連續不斷地進行著,大部分結果依舊是色韋弗人勝出,而愛杜伊人落敗,整天營地四周都是喊殺聲,李必達就帶著薩博等人,站在木柵後細心觀察日耳曼式的騎兵戰,薩博經常是咬著嘴唇,邊在臉上拭去灰塵和汗水,便不斷地在莎草紙上細心地畫著道道,他在統計總結日耳曼騎兵進攻作戰的規律。

    日耳曼騎兵在沖鋒時,是以方陣性質的,他們其實不太擅長單人在馬鞍上的纏鬥,而是集合在一起,用矛和砍劍突出條血路,而且之前和談時阿利歐維斯圖斯辯解得也沒錯,每位色韋弗貴族騎兵確實都跟著一名侍從,這侍從有時候步行持飛矛掩護馬上的主人,有時候還能抓著主人的馬鬃或馬尾,用腳和主人一起疾馳或突襲。

    看來這侍從就是日耳曼騎兵戰鬥力的倍增器啊。

    而李必達就沈默不語,看著側邊傍晚霧靄裏的杜克斯山的星星點點的火把出神。

    入夜,杜克斯山下一群粗蠻的色韋弗騎兵,笑著叫著攔住了名倒黴的羅馬傳令兵,一名騎兵先是將長矛舉過頭頂,斜著朝下紮入了那傳令兵的後背,對方慘叫聲墜下了馬背,隨後另外名色韋弗貴族跳下來,揮劍刺入了還在扭動的傳令兵的後脖子,鮮血鋪灑在整個草地上,那貴族從死者的匣子裏翻出一疊字板,覺得毫無趣味,反正他也看不懂拉丁文,就把字板隨地一扔,翻身上馬,和同伴呼喝著,掃蕩別的獵物去了。

    那死去的傳令兵的手下,還擱著塊染血的字板,上面刻著“卡拉比斯.埃米利烏斯.高乃留斯.馬可斯f.李必達烏斯,致親愛的波蒂和子女們......”血漸漸將字的紋理滲透,又慢慢變成了和黑夜一體的暗色,渾噩不清。
410555 發表於 2019-8-18 22:17
第34章 卑言甘語(下)

    這時,羅馬城內,無數的居民正在沿著奧斯蒂亞街道,朝城墻下的犁溝裏奔走,因為今日是城市奠基者羅慕路斯的誕辰,居民們把各種東西,麥子、神像、羊毛織物等,全部往犁溝裏傾倒,這時周圍的廊柱、騎樓上貼滿了高盧前線戰況的“阿庫塔”,這也是市民們瘋狂來犁溝處祭祀的最大原因——他們對凱撒的戰爭感到無比的狂熱,認為這位總督正在領著軍團,把黑森林裏羅馬形形色色的恐怖敵人擋在犁溝聖域之外,但現在元老院那幫特選父親曖昧不清的態度卻又讓民眾感到憤怒。

    這些民眾便擁堵在各個巨大的神廟前,威逼祭司們就高盧行省的戰局請示神的旨意,滿天揮舞的“阿庫塔”下,民眾的代表們開始質詢:“為什麽,為什麽!我們的軍團明明只是要求那些貪得無厭的蠻子,退出高盧的土地,因為那兒本就是蠻子侵占的,尤利烏斯.凱撒在秉承著共和國的公正與美德,而協和神殿的齷蹉小人卻在不停地掣肘,無數英雄的悲劇就是如此造就的。那麽我們就要求聽到神對這場戰爭的看法,腸卜,飛鳥,神雞,占星,還是西比爾預言書,我們拭目以待!”

    一群迦勒底占星官不識好歹,認真在民眾面前進行了占卜,隨後得出了“與日耳曼人一戰不利”的結果,結果被民眾拖出來毆打,又把兩三名占星官擡上他們的觀測塔上狠狠拋下,一家夥被摔死,其余兩位腿被摔斷,隨後"ji nv"和作坊奴們圍著那個占星官的屍體又是唱又是跳,還編了詩歌諷刺頭開背折的死者,“他今早看了自家的青銅歷法板後,高高興興地對自己說,今日我流年大好,是黃道吉日。而後才帶了鑰匙出門!”

    接下來民眾們又舉著阿庫塔,浩浩蕩蕩地沿著大廣場周圍的街道前進著,克勞狄在美德女神廟裏立刻放出幾千名街頭流氓,參與到民眾的隊伍當中去,沖在最前面,“引導鼓動”民眾們搗毀眼前所能見到的一切建築——不久,民眾又把戰神廟擁堵起來。這兒的祭司都是精明鬼,他們急忙從籠子裏放出一群鴿子,而後裝模作樣地追著鴿子飛行的方向觀測了番,就說:“羅馬人的祖先馬爾斯的諭令,羅馬共和國在今年的東部和北部都能取得輝煌的軍事勝利,任何人和物都不能阻擋這種好運。”

    “雷努斯河!雷努斯河!埃及!埃及!”所有的民眾都開始鼓著掌。跳躍著前行,喊著這兩個地名,因為這真是戰神廟祭司結果的解釋,共和國北部的高盧、日耳曼地區,還有東部動亂的埃及王國。

    這時,一名克勞狄指示下混進去的流氓乘機大喊,“馬爾斯的神意無可違背。我們需要適當的血祭,來給前線的將士增加神力!”

    “血祭,血祭!”下面民眾變得狂亂殘暴起來,他們到處沖撞,掃蕩了半個羅馬城街區,抓捕了兩名日耳曼歸化居民,外加名來自埃及亞歷山卓的商人,用木棒和磚頭把他們仨打得血流滿地。再拖著這三人的腳,直拖到大廣場的中心地帶,再將其上的地板揭開,挖了個很深的土坑,將三個倒黴的家夥直接活埋了。

    人群裏,一個披著羅馬式袍子的白皙女孩,在幾名侍女和壯漢的護衛下。靈動的眼珠觀看著這一切,便對身邊的人欣喜地說:“看來我們溜到羅馬城還是對的,馬上共和國就會在這種癲狂的氛圍裏,對我那忤逆的姐姐發動戰爭的。”

    說完。她將一堵墻上的阿庫塔揭了下來,閱讀上面的拉丁文對克萊奧帕特拉毫無困難,但她的臉色慢慢有變起來,“十二軍團司令官李必達烏斯,在伴隨凱撒閣下和談時,遭到卑劣的色韋弗人騎兵的偷襲,中了標槍,現在生死未卜,我方忍無可忍,希望元老院與百人團市民大會盡快發起正義戰爭,膺懲暴虐的阿利歐維斯圖斯......”

    “生死未卜......生死未卜。”克萊奧帕特拉的心裏糾了下,隨後就立即吩咐隨從將她的轎輦擡起,“跑動起來,前去阿皮隆,對,我朋友李必達的別墅。”

    轎輦風馳電掣,沒到一個白日刻,克萊奧帕特拉就在小別墅的青銅大門前下來,待到她光著腳,叮叮當當地穿過前院短松樹和蓄水池時,看到前廳一片哀號和混亂,奴仆們都圍著跪在波蒂的身邊,她臉色蒼白,兩目緊閉,老兵妻子和波西婭拿著手裏記載著她男人厄運的阿庫塔布告,是淚流滿面,今天本是老兵妻子聚會的日子,誰想到波西婭在前來的途中,居然看到了這個不幸的消息,便心急火燎地來告訴波蒂。

    “你們,你們不要慌張,我馬上去那不勒斯,從父君的行宮裏找來最好的醫生,派去高盧去醫治我的好友。”這會兒就連克萊奧帕特拉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急忙說了這麽句,誰想到卻起到了反效果,波蒂哀叫了聲怎麽能來得及,便又掩面哀泣,這下小艷後也六神無主地哭了起來,這下覆國的大業也要出現變數了。

    小利奧和科琳娜,按照波蒂的囑咐,被波普的老婆帶在後花園裏玩耍去了,波蒂不希望這個噩耗驚嚇到孩子,她很快精神恍惚起來,喃喃自語著:“我男人不會死的,他是個有神眷的人,他根本不是凡人,根本不是......”

    結果最後阿皮隆別墅裏,滿是一片哭聲。波西婭突然拉著波蒂的手,喊到“這樣好了,我們雇傭些武裝奴仆,我陪你一起去高盧,不要怕,也許你身份會有所限制,但我身為加圖家的女子,可以帶著這個隊伍。”

    “是的,是的。”波蒂猛然站起,喊著這些。

    但是這群女子,在這會兒又該怎麽著手呢?克萊奧帕特拉思維還在混亂當中,波蒂的範圍始終沒超過家庭,而波西婭也明確欠缺社會經驗,很快她們又不知所措起來。
410555 發表於 2019-8-18 22:24
第5卷 第1章 新陣型(上)

    “有誰會比尼祿更糟呢?又有什麽能比尼祿建的熱水浴場更棒的呢?”——詩人馬提亞爾

    ——————————————————

    “你們在我丈夫的庭院裏幹什麽!不覺得晦氣嘛!”這時,前廳拱門處,一個沈穩冷淡的聲音響起,眾人擦幹淚水,朝那兒望去,但見個頭發淡黃梳成發髻的二十出頭的女子,蒙著花紋怪異的鬥篷,站在彼處,清清楚楚地就站在彼處,毫無客人的忸怩,恰如她方才的話語那樣,這兒好像就是她的地盤,旁邊是名皮膚微黑掛著銘牌的高等奴,外帶幾名車夫和背著行李的隨從。

    “請問您是......”波西婭問到。

    “這裏的女主人,李必達烏斯的妻子。”尤莉亞說完,徑自走了進來,她不想解釋太多東西,她這會兒從薩丁尼亞過來,不是為了要和李必達那些“傳說裏互相愛得死去活來”的女人們(反正她一個也不認得,也不太關心)爭奪什麽,而是前個月和李必達的書信往來當中,李必達抱怨過,“我現在的錢財全都投資給了托勒密,但是我很蠢,卻忘記了疏通關節還需要大筆的錢財,大概要幾百萬塞斯退斯吧。”

    本來這只是李必達無心的訴苦,但尤莉亞即刻把哈巴魯卡喊來,“你男主人(尤莉亞平日很忌諱提及李必達烏斯妻子這個稱呼,也不在下人面前承認,所以她只是用男主人來代稱)遇到困難了,把奧菲勒努莊園給賣掉!”

    這話幾乎把哈巴魯卡嚇死了,要知道在之前那麽困難的境地下,女主人也從來不願意將祖傳的莊園賣掉,而現在她如此說到做到,根本毫無回旋猶豫的表示。

    奧菲勒努因為這幾年經營得當,很快就以四十五個塔倫特賣出去了,尤莉亞便迅速把錢財帶齊。而後收拾了幾件衣物細軟,外帶家族的信物,遣散了所有的奴仆和農夫,帶著哈巴魯卡和幾個雇傭腳夫,直接朝著羅馬城來了。

    “女主人,您朝羅馬城來做什麽。”

    “這些錢還不太夠,把你男主人在城裏的產業也賣掉。湊齊了送去。”

    “可,這不太方便吧......男主人未必同意。”

    “我是他妻子,我的是他的,他的也是他的。”

    結果剛準備來阿皮隆這兒轉手產業,誰想卻看到這一幕,尤莉亞見在場的。好家夥:頭發黑黑身材豐韻的小亞野性美女,端莊得體溫文爾雅的羅馬年輕貴婦,還帶個年齡雖小但卻妖妖嬈嬈的小女孩,不由得對李必達烏斯這混蛋的私生活大皺眉頭。也不知這群人哭喪個什麽,走進來後便劈手把阿庫塔奪過來。

    看了會兒後,就說“你們就在為此而哭泣?”

    見眾人不回答,尤莉亞擡高了嗓子。“有什麽可哭的!?馬上我丈夫的女人,和我一起,帶著孩子去貝桑松見我丈夫,若他還活著,就把這些產業拍賣所得給他,繼續羅馬男子的事業;若他死了,我會把他的屍體帶走,下葬在薩丁尼亞家族墓園裏。而後他是有子女的,就撫養子女長大。都別哭了。”

    不知怎麽的,尤莉亞的話語好像很有威懾力,大家又仿佛找到主心骨般,停止了哭泣,而後尤莉亞問我丈夫的女人就你們三個?波西婭與克萊奧帕特拉急忙擺手,接著尤莉亞點點頭。說那正好,現在我得把丈夫的產業全部賣掉,你叫波蒂是吧,帶著你和我丈夫的子女。先租賃套公寓住下,我帶著身上的錢去雇傭鬥劍奴和轎輦,三日後與你會合出發,我奴隸哈巴魯卡留在這裏打點好一切,再把出售產業所得錢財帶好跟上來。

    “可是等等,這兒是我朋友波蒂的房子!”波西婭有些急眼了。

    “可我是李必達烏斯的妻子!還有,這份阿庫塔裏面的情況不一定是真的。”尤莉亞的語氣特別強硬,隨後把阿庫塔不屑一顧地扔在地上,“我爺爺和父親都在軍團服役過,羅馬人為了和敵邦開戰,會找出很多借口的,既然我丈夫和凱撒一起的,凱撒沒事,我丈夫也不會有事。”說完,她自鬥篷裏伸出雙手,一副“還有什麽事”的表情,隨後頓了三秒,說了句,“沒什麽事,就別楞著,動作起來。”

    “這就是李必達的正妻.......”在旁的克萊奧帕特拉嘖嘖地說到。

    “你是誰。”

    “我父君是托勒密法老。”

    “很好,我此次前去高盧,就是為了你父親的事業,你從我丈夫給你父親的資金來,撥出二百五十百塔倫特給我。”

    “可是......可以,可以。”克萊奧帕特拉本能覺得對面這個年輕的婦人絕不好惹,便帶著討好可愛的笑容,舉著雙手表示同意。

    鎮定下來的波蒂,告訴了尤莉亞些關門過節的地方,大約三日後,尤莉亞果然讓小鴿子帕魯瑪,通過他的岳父海布裏達,和角鬥士奧普力克,搜羅了批退伍老兵和鬥劍奴充當保鏢,擡著自個和波蒂兩座轎輦,浩浩蕩蕩走上了前往高盧地區的埃米利大道。

    十三歲的帕魯瑪也佩戴著短劍,站在了尤莉亞轎輦的前面,詢問道“我也要去見養父,你會不會嫌我太年輕了。”

    “不會,願意的話就跟上來。”尤莉亞面無表情地對小鴿子說到。

    另外,尤莉亞還告訴波蒂,把錢財資金給我丈夫後,我們就花少許的錢,在米蘭乃至貝桑松地區找個營區公寓住下來,“女人,你能吃得來這種苦嗎?那兒的設施可不比羅馬城。”

    “不,不會,我甘之如飴。”波蒂把話說得很小心,她明白這個強勢的,冷淡的尤莉亞,名分上還可算是她的主母,所以她絕不能把“能靠著我男人,我甘之如飴”的全台詞說出來。

    而尤莉亞好像看透了似的,淡淡說沒關系,你保持與我丈夫的特殊關系不變,我不至於為難任何人,但是要記得,羅馬女人最大的榮耀是協助男子的功業,光大自個的家族,這點希望你銘記就可以,“如果我丈夫認為,和你在床笫上能雄壯他的威風,那是件好事。”

    波蒂除了連連點頭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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