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神話三國 作者: 莊不周(已完結)

 
mk2258 2014-9-16 13:33: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3 708032
alex6869 發表於 2015-3-9 10:58
第428章 作繭自縛

“呯!”一聲巨響,一張厚實的書案飛了起來,撞在墻上,又反彈回來。案上的簡冊、筆墨飛得到處都是,原本整潔的書房內一片狼藉。

一灘墨汁濺在郭圖的銀色面具上,順著精致的面具往下流淌,滴在他月白色的新衣上。他卻不敢動一下,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銀色面具下的臉皮一陣陣的抽搐,比當初燒傷時還要刺痛。

“為什么會是這樣?”袁紹厲聲咆哮著,氣喘如牛。“我才是天命所歸,我才是天命所歸。”

郭圖一動不動。

“荀彧!荀彧!”袁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轉頭,厲聲喝道:“來人!”

張郃應身走了進來,抱拳施禮。“盟主。”

“儁乂,去將荀諶的首級砍下來,祭旗!我要和劉辯決一死戰。”

張郃莫名其妙,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要和劉辯決一死戰,難道是發兵彈汗山?

“快去!”袁紹怒不可遏,臉漲得通紅,聲音都有些嘶啞了。

“盟主不可!”郭圖大驚失色,連忙勸阻。他沖著張郃連連揮手,示意張郃先出去守著,不要讓任何人進來。張郃會意,連忙轉身走了出去,命人加強防備,不得盟主許可,任何人不得出入。安排好了一切,張郃心里卻有些不安起來。他深知袁紹的脾氣,不遇到重大挫折,他是不會不顧風度,如此大發雷霆的。

難道是因為要與朝廷決戰?

一想到此,張郃的心情就有些復雜。與戲志才一戰。他因禍得福。因而悟命,成為袁紹麾下最強的戰將,超過了深得袁紹信任的顏良。易水之戰,正是他擋住了公孫瓚,扭轉了戰局。雖然袁紹對河北人心有疑慮,卻還是將他當成親信,讓他統領近衛營。并且賞了他一份導引圖譜。

如果再上陣,張郃很有可能成為與顏良并列的大將,但是,張郃很清楚,論個人實力,他在袁紹麾下也許可以稱雄,卻不算真正的強悍。朝廷有多名破境的猛將,就連曹操麾下都有典韋、許褚這樣的悟命之人,一旦對陣。他根本沒什么優勢可言。

為什么袁紹自稱有天命在身,身邊卻沒有多少悟命之人?相比之下,劉辯身邊卻不斷有人悟命、破境,甚至連曹操身邊都有人悟命。

難道這是因為天命尚德不尚力?

想到袁紹的憤怒,以及那句脫口而出的決戰,張郃心情忐忑。

屋內。郭圖苦口婆心的勸諫著。怒急攻心的袁紹對荀彧恨急。遷怒于荀諶,要斬殺荀諶祭旗。郭圖嚇得一頭冷汗。荀諶和荀彧是親兄弟不假,可是如果因為荀彧就不問青紅皂白的斬殺荀諶,只會適得其反。像荀家這樣分投不同陣營的家族太多了,他郭家也是如此。袁紹今天因為荀彧殺荀諶,明天就有可能因為郭嘉殺他郭圖。用不了多久,袁紹就會成為孤家寡人,不用劉辯打,他就死了。

郭圖引經據典,分析厲害。好容易才把袁紹勸住了。袁紹一屁股坐在榻上,捂著臉,痛哭失聲。他不明白為什么自己會落到這個地步,原本意氣風發,登高一呼,天下響應,袁家百年的謀畫終于可以在他手中成為現實,轉眼間卻眾叛親離,連荀彧背叛儒門,他想殺荀諶以示警告都做不到。

直到此時,他才真正意識到世家盤根錯節的勢力,并不是他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他想起了光武帝劉秀,突然意識到了劉秀的無奈。

就算我成功了,建立了袁氏天下,恐怕也會重蹈大漢的覆轍吧。

袁紹忽然感到一陣無力,就像一只甲蟲,一直以為自己身強力壯,天下無敵,左沖右突,卻四處碰壁,才發現自己撞上了南墻,四周都是無法撕破的蛛網,有一只丑陋的大蜘蛛正等著自己自投羅網,還有無數的跳蚤虱子釘在自己身上,貪婪的吸著血。

“公則,我該怎么辦?”袁紹垂著頭,有氣無力的問道。

“盟主,劉辯強橫,不可力敵。冀州又三面受敵,非久戰之地。于今之計,不若向南。”

“向南?”袁紹沉默了良久:“你是說江南嗎?”

郭圖剛才為了勸袁紹,出了一身汗,偏偏又不能拿下面具擦一擦。汗水在皮膚上滑動,臉上癢癢的,讓他不由自主的抽搐著面皮,看起來有點神經質。

“劉辯攻占了草原,有上萬鐵騎可供調用,我軍沒有戰馬來源,騎兵不足,只有退過大江,據大江天險,守吳會多山之地,使戰馬之威無從施展,或可劃江而治,得半壁天下。”

“半壁天下?”袁紹沉吟著:“如此一來,河北可就拱手相讓了,河北士大夫豈不寒心?”

“盟主,河北兒恐怕早就對盟主寒心了。審配從草原上歸來之后就閉門不出,卻又賓客不絕,天知道他在草原上干了些什么。說不定……”

袁紹忽然轉過頭,眼神兇狠。郭圖嚇了一跳,沒敢再說下去。不過,他很清楚袁紹的想法,否則他也不會說這樣的話。

審配和文丑潛行到草原上劫殺劉辯,兩百精騎沒能殺掉劉辯,卻折損超過半數,損失不可謂不大。詭異的是審配和文丑兩人卻完好無損的回來了,而且一回來之后,審配就閉門不出。文丑雖然沒有辭去軍職,卻也是日夜飲酒,無時不醉,成了一個廢人。

他們在草原上究竟遇到了什么?據說是被劉辯一個人打敗了。兩百精騎被一個人戰敗,這怎么聽也不像是真的。袁紹一直抱有懷疑,卻無從問起,心里早就結了疙瘩。此時郭圖再提起這件事,無異于提醒了袁紹:河北人并不像他想象的那么忠心耿耿,說不定和劉辯達成了什么協議呢。

可是,郭圖說退守長江以南也不現實。河北人是他的根基所在,如果離開冀州,河北人未必會愿意跟著他背井離鄉,到落后潮濕的江南定居。沒有了河北人的支持,他連袁術的實力都不如,甚至無法戰勝攔住他退路的曹操。

于今之計,恐怕只有先和袁術聯合,利用山東的人力、物力優勢和劉辯周旋一番,看看情況再說了。

“給公路去信,要他向我靠攏,合兵一處,與劉辯決一死戰。”袁紹站了起來,捏緊了雙手,又道:“讓他小心曹操,這個閹豎遺丑自以為是龍,恐怕早就和劉辯眉來眼去的了。如果他敢三心二意,我就行收拾了他。”

他又看看郭圖,沉聲道:“立即召集諸將議事,不能讓流言散播,亂我軍心。多派校事,一旦發現有不軌之人,立刻抓捕。”

“喏。”郭圖連忙答應。

濯龍園,劉辯沿著水流,緩緩前行。

楊彪落后半步,身后跟著一個年輕的屬吏,手里捧著一大疊帳本。楊彪不時的拿起一本帳本,翻到某一頁,向劉辯報出一串數字。

“陛下,出兵山東,平定天下,的確是理所當然。可是,這事急不來,欲速則不達啊。”

劉辯走下涼亭,在欄桿前坐下,指了指對面的石欄桿。“楊公,你也坐吧。”又對那個司徒府的屬吏說道:“把帳本放下,捧著怪累的。”

屬吏怯怯的看了楊彪一眼。楊彪沒好氣的說道:“陛下讓你放下,你就放下,猶豫什么。”

屬吏紅了臉,連忙將帳本放在楊彪身邊,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劉辯打趣道:“楊公這兩天是不是太累了,火氣不小啊。”

楊彪尷尬的笑笑:“為了陛下出征的事,臣這些天的確有些累,火氣是大了些。不過,這些年輕人也讓人生氣,聽說陛下征召賢良入京議政,一個個不知天高地厚,也想著一鳴驚人,連自己的差事都不用心了。好多事都要臣自己去辦,實在有些不堪重負。”

劉辯同情的點點頭。“沒錯,有熱情是好的,卻也不能耽誤了本職工作。不過,司徒府的屬吏都是楊公看中的年青俊杰,他們有這樣的熱情,也是一件好事。”

“唉——”楊彪長嘆一聲:“事的確是好事,只是……”他欲言又止。不知怎么說才好。說實在的,他對劉辯是有些微詞的。山東失守,國家財賦本來就捉襟見肘,劉辯還要同時辦兩件大事,對他這個司徒來說,壓力太大了。各地成千上萬的賢良應征入京,沿途的開支,入京后的食宿,哪樣不要花錢?劉辯還要組建大軍出征,又要支出大量的軍費,這錢從哪兒來?

楊彪今天來找劉辯,就是為了這事。賢良征召的詔書已經發出去了,不少人可能已經在路上。再讓他們回去,顯然不合適。可是大軍出征卻不急在一時,完全可以再等一等。等賢良會議結束之后,差不多秋收的糧食也下來了,正是出征的好時機。

劉辯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是靜靜的聽著。楊彪知道他還在等長安的消息,希望楊修、劉巴能從長安調撥一些糧賦來解決問題。不過,楊彪清楚,這個可能性微乎其乎,長安一直在備戰益州戰事,也沒什么節余。

史阿快步走了過來,后面跟著一個風塵仆仆的騎士。

“陛下,長安來了使者。”

騎士走到劉辯面前,單膝跪地,奉上一份奏疏。劉辯接過,看了一眼,眉毛漸漸的挑了起來。

“楊公,山東的戰事看來必須緩一緩了,益州有突發情況。朕要先取益州。”

楊彪大喜:“什么突發情況?”

“劉焉病重,快死了。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5-3-10 09:42
第429章 根基與枝幹


    戲志才劫走了盧夫人,火燒劉焉大堂的事,劉辯早就知道。這本就是他計劃中的事,所以他並不意外。可是他並不知道劉焉因此落下了病根,等賈诩安排在益州的密探發現劉焉久不露面,而且有醫匠頻繁出入州牧府的時候,已經是幾個月後的事了。

    劉焉是個野心很大,手段也很毒辣的強權人物,為官經驗老到,所以敢違抗朝廷,而朝廷在短時間內也拿他沒辦法。可是他的幾個兒子沒有這樣的本事,如果劉焉病重而死,益州內部必然會發生內讧,此時取益州,正是最佳時機。

    更何況劉協監國的一年時間裏,已經做了不少准備工作。西線的張遼已經平定了羌地,虎視眈眈的准備殺入益州,而東線的劉表也一直陳兵江陵,如果不是逆流而上的難度太大,他大概已經攻入了益州。

    取益州的條件已經成熟。

    所以,賈诩一接到劉焉病重的消息,就派六百裏加急送來了消息,而劉辯一看到這個消息,也立刻做出了先取益州的決定。在與楊彪、皇甫嵩等人商議之後,劉辯立刻帶著禁衛營和龍騎趕往荊州。與此同時,張遼出武都,牛輔出漢中的诏書也用六百裏加急發了出去。

    ……

    颍川郡,三千龍騎像一頭巨龍,挾帶著雷霆之勢,沿著官道急速前進,沿途的百姓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他們已經越境而過,留下一路震驚。

    鎮南將軍張燕聞訊。帶著數十名親衛,出城三十裏,趕到陽關迎接。

    看著遠處揚起的煙塵,張燕又驚又喜。驚的是劉辯為了行軍速度,居然只帶三千精騎,喜的是這三千龍騎的氣勢驚人,即使還沒有到眼前,他已經感覺到了那種懾人的壓力。

    得知張燕親自前來迎接,劉辯也沒有放慢腳步,他策馬而來。在張燕面前停住。勒住了駁獸。

    “飛燕,辛苦你了。”

    “陛下親征,尚不言辛苦,臣怎麽敢說辛苦。”張燕滿面笑容。連忙上前行禮。見劉辯沒有停下來說話的意思。他也不客氣。翻身上馬,與劉辯一起前進,只是落後劉辯半個馬身。感受到駁獸的凶猛氣息。他胯下的那匹戰馬有些緊張,不停的打著噴鼻,煩躁不安。

    劉辯見了,擺了擺手,將劉協叫到跟前。“阿協,將你的馬換給鎮南將軍,你帶人到前面去,打理一下駐營的事宜。”

    “唯!”劉協翻身下馬,將馬缰遞到張燕手中。張燕受寵若驚,不敢受,劉協笑了,伸手接過張燕的馬缰。張燕見了,不敢再猶豫,否則就成了劉協為他牽馬了。他連忙翻身下馬,對劉協深施一禮。

    “多謝殿下。”

    劉協微微一笑,也不多說什麽,翻身下馬,帶著孫策等人急馳而去。他的年紀雖小,身手卻非常敏捷,看得張燕又是一呆。

    這片刻的功夫,劉辯已經馳出十余步遠,見張燕還沒有趕上來,便叫了一聲:“飛燕!”

    張燕如夢初醒,翻身上馬,趕上劉辯,半是解釋,半是贊歎道:“陛下,數月不見,陳留王進步神速,讓臣大感意外。”

    “是麽?”劉辯笑笑:“你別看我這弟弟年紀小,境界可不低。對了,棲之最近有沒有給你寫信?”

    張燕搖搖頭:“臣駐守颍川,軍務繁雜,很少和棲之他們聯絡。”

    劉辯沒有點破張燕。張燕警惕心非常重,借此機會表明黃巾軍出身的將領之間並沒有聯合之意。他轉頭看看張燕。“飛燕,棲之年初悟命,西征之際又破了境,你可要抓緊一些,要不然將來黃巾四將再聚首,你這個大帥將何以自處?”

    張燕當然知道楊鳳悟命破境的事,也想過劉辯提出的問題,當下便笑道:“棲之是西征之際破境,陛下如果希望臣也能破境,不如也給臣一個征戰的機會吧。”

    “哈哈,我正准備說,你就先等不急了。”劉辯哈哈大笑,搖了搖手中的馬鞭。“這次取益州,雖說是三路圍攻,可是益州四塞,易守難攻,難度可不小。我擔心袁術會趁機生事,斷我糧道,你能不能為我守住後方?”

    張燕有些失望,可是隨即又高興起來。雖然不能隨劉辯出征,可是獨領一軍更有立功的機會。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劉辯要想攻克益州,就必須取江淮之間的糧食為資,他這個任務可是非常重要的啊。

    “陛下有诏,臣焉敢不從。”張燕挺起了胸膛。“但有臣一口氣在,可保袁術不能進荊州一步。”

    “如此,我就放心了。”劉辯沈吟片刻,又道:“黃巾力士還有多少?”

    張燕心頭一緊,略作猶豫,隨即說道:“多年征戰,損失不小,這些年又有一些因年齡和傷痛失去戰力,目前能戰者還有兩百余。”

    “挑一些精銳,加以訓練,湊滿五百人吧。堂堂的鎮南將軍,手裏不能沒有一點殺手锏。”

    張燕大喜,連忙躬身拜謝。他知道徐晃的貼身親衛是五百戰斧手,劉辯讓他把黃巾力士增加到五百人,無異于將他與徐晃並列,這是對他的器重和信任,也是對他謹小慎微的酬賞。

    “謝陛下。”

    “這一仗打完,你就要挺進江南。江南多山多林,騎兵施展不開,到時候就要靠黃巾力士這樣的精銳步卒。你要提前做好准備。另外,你給管亥送個消息,朕希望他能挑選一些精通水性的將士,將來在水師上有一技之長。”

    張燕欣喜若狂。楊鳳、郭泰坐鎮西北,手下有強悍的騎兵,他有黃巾力士這樣的強力步卒,如果管亥等青徐黃巾再在水師占一席之地,那黃巾軍的實力將在大漢的軍界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有了實力,誰還敢輕視黃巾軍?由此可見,劉辯誠意滿滿,他不僅沒有違背當初的承諾,而且對黃巾軍寄予厚望。

    張燕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是正確的。他雖然投降了朝廷,卻沒有放棄黃巾大旗,而且把這杆大旗舉得更高。有了劉辯的鼎力相助,他相信黃巾軍可以走得更遠,他們不再是蝼蟻一樣的存在,而是大漢帝國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

    劉辯拒絕了張燕入城駐營的邀請,就在城外的軍營中休息。

    處理完相關的事務之後,劉協起身,准備向劉辯告辭。他想了想,重新坐了下來。劉辯見了,眼皮微挑:“還有事?”

    “皇兄,臣弟有一事不明,想請皇兄指點。”

    “說。”

    “臣弟聽說,陛下不僅增加了黃巾力士的限額,將來還要讓他鎮守江南?”

    劉辯瞥了劉協一眼,無聲的笑了。劉協知道這件事並不奇怪,他敢當面質疑,這件事卻很難得。

    “黃巾四將,各鎮一方,這原本是好事。可是楊鳳、郭泰都曾經是張燕的部下,如果讓張燕進據江淮,黃巾軍就有了富庶之地,萬一有異心,如何是好?”

    “那就不要讓他們有異心。”

    劉協皺著眉頭,不解其意。劉辯招了招手,讓劉協靠近一點。他撫著劉協的肩頭,溫和的說道:“阿協,你說,是黃巾軍野心大,還是世家豪強的野心大?”

    劉協不假思索。“當然是世家豪強的野心大。”

    “那我再問你,大漢的根基是世家豪強,還是像黃巾軍一樣的普通百姓?”

    劉協沈默了片刻,拱手道:“皇兄,臣弟明白了。大漢就是一根大樹,世家豪強是大樹的枝,可是普通百姓卻是大樹賴以存活的土地。根深則葉茂,枝強則幹弱。”

    劉辯贊賞的看著劉協,輕輕的拍了拍。“阿協,你能這麽想,我非常高興。你才十一歲,就有這樣的見識,可見你的天資是好的,只是以前總是忙于眼前的事務,眼界未免太窄了些。這次出來,有機會見見世面,對你大有裨益。”

    “多謝皇兄教誨。”劉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拱身起身。“忙了一天,皇兄早些歇息,臣弟不打擾了。”

    劉辯沒有多說什麽,擺擺手,示意劉協自便。劉協轉身離帳。

    ……

    荊州,襄陽城。

    諸葛玄坐著馬車,緩緩駛進了西門。諸葛亮坐在他的右邊,兩人誰也不說話,眼神凝重。他們一直隱居在城西的隆中,平時來襄陽城的機會不少,可是這次與往常不太一樣,是荊州刺史劉表下令,讓蒯祺親自作書,邀請他們前來議事。這讓他們心生疑慮,劉表與諸葛玄的關系不錯,兩人經常往來,可是諸葛亮卻一直以年幼為理由,多次婉拒了劉表的征召。劉表也沒有勉強。這次讓蒯褀出面,卻讓諸葛亮無法拒絕。

    蒯祺是諸葛亮的大姊夫,又是荊州豪強蒯家的子弟,論情論理,諸葛亮都不能拒絕。

    劉表一定要他來,是為了什麽,難道是又要他入幕?

    諸葛亮心生疑慮,心裏有些忐忑。

    馬車來到刺史府前,通報之後,蒯褀從裏面迎了出來。一看到諸葛亮的臉色,蒯褀就笑了。

    “不要緊張,使君還沒有強人所難的習慣。請你來,只是為了驗證一件事。”

    諸葛亮松了一口氣,笑了一聲:“不知道是什麽事?”

    “《風後書》。”
巴爾帕金 發表於 2015-3-10 09:44
第430章 聰明誤


    諸葛亮臉上的笑容一僵,諸葛玄的眼中甚至閃過一抹驚恐。

    諸葛亮手中有《風後書》是秘密,除了他們兩人之外,就連諸葛亮的姊姊都不知道,蒯褀是從哪裏知道的,劉表又是從哪裏知道的?

    看到諸葛亮叔侄的驚愕,蒯褀很滿意。他對諸葛亮叔侄很不滿。諸葛玄將諸葛亮的大姊嫁給了他,目的並不單純。他們背井離鄉,客居荊州,說是隱居隆中,耕讀避世,可他們怎麽可能真正做一個農夫呢。他們是士大夫,根本不會操持農活,更不可能以佃戶的身份立世。他們需要土地,需要耕作土地的佃戶,這些從哪兒來?除了刺史劉表的贈與之外,當然是蒯家、龐家這樣的姻親之家來供給。

    蒯家、龐家願意與諸葛氏結親,不是因為諸葛亮的姊姊長得漂亮,更不是因為諸葛氏的家族背景——對他們來說,琅琊諸葛氏並不是什麽顯赫的家族,更何況他們背井離鄉,一無所有。

    他們是看劉表的面子。

    可是諸葛亮卻一而二,再而三的不給劉表面子,這讓他們很不舒服。更讓他惱火的是,諸葛亮藏有《風後書》這樣的上古秘笈,卻連一點風聲都不透露給他們,還把他們當姻親嗎?

    蒯祺有一種被人利用,同時又被人蔑視的屈辱感。不過,世家子弟的涵養讓他不會把這些情緒擺在臉上,此刻看到諸葛亮刹那間的驚愕,他非常滿意。

    你以為你有秘笈。隱居參悟,就能真的呼風喚雨?錯!沒有家族的實力有支撐,你什麽也做不成。同樣,如果你不把我們當回事,你連最基本的消息都得不到,還怎麽運籌帷幄。

    “《風後書》?”諸葛亮很快恢複了平靜,“姊夫從哪兒聽來的?”

    蒯祺笑容燦爛,如春日陽光。“孔明,你隱居深山,不問世事。當然不知道了。陳紀陳元方死了。你知道麽?”

    諸葛亮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心頭湧過一陣悲哀。陳紀死了?

    “《風後書》是陳氏家族守護千年的秘密,陳紀死了,陳群力有不逮。便轉給了鍾繇。沒想到鍾繇轉身就將《風後書》獻給了朝廷。換取了幽州的兵權。”

    諸葛亮吸了一口氣。兩只手攥得緊緊的,小臉有些發白。鍾繇將《風後書》獻給了朝廷,那我守著這個秘密還有什麽意義?

    “那……使君既然已經得到了消息。又要向我求證什麽?”

    “據說陳紀之前曾經去過泰山,按照時日計算,當時你們應該還在老家,使君想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風後書》這樣的秘典。”蒯祺一邊陪著諸葛亮叔侄往裏走,一邊說道:“使君還得到消息,陳紀去泰山,就是為了將《風後書》藏在泰山。不過,他的希望落空了,袁紹可能找到了他藏的《風後書》,易水之戰,他就是用《風後書》裏所載的陣法擊敗了公孫瓒。”

    諸葛亮大吃一驚:“袁紹用《風後書》擊敗了公孫瓒?”

    “是啊,聽說袁紹境界提升很快。”蒯祺笑眯眯的打量著諸葛亮:“我估計應該比你的境界還要高一階。孔明,閉門造車……不行啊。”

    諸葛亮無言以對。他知道,蒯祺肯定知道了這個秘密,劉表當然也知道了,不然不會特地請他們來對質。只是劉表用意何在,他難道也想得到《風後書》?

    諸葛亮忐忑不安的走進了刺史府,劉表坐在大堂上,正和蒯越、蔡瑁等人議事。看到他們進來,劉表停住了,撫著胡須,掃了他們一眼,神情有些冷淡,有些愠怒。

    諸葛玄尴尬的上前行禮,劉表淡淡的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入座。諸葛玄心裏不安,卻又不好主動開口,只好耐著性子,豎起耳朵聽著。諸葛亮也差不多,雖然他只是一個孩子,劉表不至于和他計較,可是一旦諸葛玄受窘,他又豈能置身事外。

    劉表輕咳一聲,語氣沈重的開了口。“表亦無能,到荊州三年有余,未立尺功。如今陛下親臨荊州,我也能卸下這副重任了。這三年,荊州安定,諸位有功,我會向陛下言明,盡力推薦,希望陛下擇優錄用。這也是我能為諸位做的一點力量。諸位都有安邦定國之能,將來拖青纡紫,富貴可期。”

    “謝使君。”蒯越等人躬身施禮,臉色興奮,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在山東絕大部分世家豪強都依附袁氏的情況下,荊州人沒有隨大流,而是一直堅定的堅持朝廷,承受了不少損失,也冒了不少風險。現在回報來了,天子親臨荊州作戰,他們有機會與天子見面,征戰立功,前途一片光明。

    看到蒯越等人臉上的喜色,諸葛亮暗自歎了一口氣。說起來,儒門勢力廣大,天下所有的讀書人都包括在內,可是細想起來,儒門內部的派系卻多得難以想象。不同的州郡有不同的學風,荊州與豫州不同,同為豫州的颍川郡與汝南郡不同,結果袁紹以儒門領袖自居,而真正的儒門領袖陳紀卻根本沒有和袁紹合作的意思,荊州的世家則幹脆與袁氏對抗,刀兵相見。

    同為儒門,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分歧?諸葛亮想不明白。不過,他聽懂了劉表的另外一層意思:天子劉辯即將親自荊州。諸葛亮很驚訝,他不久前得到的消息還是天子遠赴彈汗山閉關修行呢,怎麽突然又要親征荊州了。

    諸葛亮向蒯祺靠近了一些,低聲問道:“天子從彈汗山回來了?”

    蒯祺笑笑。“是的,天子不僅回來了,而且決定要平定天下,改革更化。不久前,他發出诏書,征召各地的賢良入京議政,現在又決定親征益州。平定了益州之後自然會順江而下,先平袁術,再擒袁紹,我荊州將士有幸,可以隨陛下征討,立功在望啊。”

    諸葛亮聽出了蒯祺的得意,心裏很不是滋味。荊州堅持依附朝廷,成了忠臣,依附袁氏的則然成了叛逆,可想而知,山東的絕大部分世家都會迎來重創。琅琊諸葛氏雖然沒有依附袁紹,可是挾《風後書》待機而動,又屢次拒絕劉表的召辟,免不了也會受到打擊。

    此消彼長,蒯家還會把諸葛家當回事,還會把他的姊姊當回事嗎?

    一步走錯,滿盤皆輸。本以為自己的聰明才智能為家族帶來希望,沒想到卻把家族推進了深淵。果然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啊。

    就在諸葛亮心情沮喪的時候,劉表咳嗽了一聲。“胤誼(諸葛玄),陛下年輕有為,也喜歡與年輕人相處,身邊多有年輕才俊。我子劉琦雖然愚笨,卻正當其年,我想讓他到陛下身邊為郎,又怕他不懂事,所以想挑兩個少年俊才同行。孔明聰慧過人,又與陛下之弟陳留王年歲相仿,如果前去拜見陛下,隨侍左右,想來一定可以得陛下器重,不知胤誼有沒有這個想法?”

    諸葛玄一聽,頓時動了心,他看了諸葛亮一眼。諸葛亮無奈的點點頭,表示同意。他很清楚,劉辯到了荊州,劉表自身難保,都要把兒子劉琦送去為質,更沒能力來保護他們。如果再拒絕劉表,不僅得罪了劉表,而且會得罪天子,是非常不明智的舉動。

    見諸葛玄叔侄答應,劉表的臉色好了些。自己用不了這樣的俊傑,推薦給天子也算是個不錯的結果。

    “孔明,你能說說《風後書》是怎麽回事麽?”

    諸葛亮起身,脆生生的說道:“使君有問,敢不從命。亮不才,願為使君運籌,略展《風後書》之妙。”

    ……

    劉辯看著眼前的三個少年,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即使他已經看慣了三國的大小名士,可是看到兩個自稱龐統和諸葛亮的少年站在面前的時候,他還有些意外。

    這時的鳳雛果然還是雛,這時的臥龍果然還只能臥,都沒長成呢。

    龐統略大一些,十四歲;諸葛亮更小,只有十二歲。

    在這兩個人的襯托下,劉表的兒子劉琦黯淡無光,站在那裏有些礙眼,有些尴尬。雖然論長相,他也和諸葛亮不相上下,比龐統還略勝一籌。

    人的名,樹的影,誰讓他不知好歹,和大名垂宇宙的臥龍鳳雛站在一起呢。

    “令尊何在?”劉辯很快就收回了心思,不動聲色的說道。

    劉琦躬身下拜:“家父正在襄陽為陛下准備行在,特命小子前來拜見陛下,為陛下先導。”

    劉辯點了點頭,表示滿意。劉表雖然一直搖擺不定,但終究他還是沒有和朝廷對立,左擋袁術,右擋劉焉,工作完成得還算出色,沒有辜負當初對他的希望。既然如此,就不用再追究他那點小心思了。求全責備,向來是政治大忌。

    劉辯誇了劉琦兩句,安撫了一下他的心情,這才對他身後的龐統、諸葛亮說道:“你們既然是劉使君挑選出來的年輕俊傑,不妨各展才華,讓朕感受一下荊襄的風土人情。誰先來?”

    龐統當仁不讓,上前一步,挺起胸膛,大聲說道:“既然陛下要了解荊襄的風土人情,就由我這個荊襄後生來獻醜吧。”
wenguey 發表於 2015-3-10 13:30
神話三國 第431章 臥龍

  龐統侃侃而談,口若懸河,舌燦蓮花。

  劉辯不動聲色,漠然以對,嘴角微挑,似笑非笑。

  坐在一旁的劉協卻聽得目瞪口呆。他沒想到龐統和他年歲相近,卻如此能言善道,而且觀點和他大相逕庭,聽起來似曾相識,但真正分析起來,卻又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好像聽過這樣的言論,卻又非常隱晦,如神龍見首不見尾。

  諸葛亮站在一旁,靜靜的聽著龐統高談闊論。他知道龐統——他的二姊就嫁給龐統的從兄龐山民,他出入龐家多次,知道龐家對這個龐統並不怎麼看重,只有龐家的家主龐德公很喜歡這個後輩。平時也沒看到龐統如此主動的表現自己,今天有點反常。他不知道是為什麼,只是靜靜的聽著,不動聲色的感知著周圍的一切。

  悟命之人的六識比普通人敏感,諸葛亮一旦用心體驗,帳內諸人的氣息、心跳基本上就被他聽得一清二楚。稍一探查,他立刻知道這個大帳裡聚集了太多的人才。

  龐統是悟命之人,而且命格與眾不同,居然是一隻兩首鳥。諸葛亮不知道這種兩個頭的鳥是什麼鳥,但是他知道有一種九頭鳥,名叫九鳳,又稱為九車、鬼車,是一種鳳鳥。龐統是不是這種鳥,他不清楚,但是多一個頭,就已經足夠讓人驚訝了。劉協也是悟命之人,命格為囚牛,這是一種龍。非常人可比。可是劉協讓他驚訝的卻不是命格,而是境界——劉協看起來也就是十一、二歲的樣子,卻已經破境,真氣隨時都可以透體化形。諸葛亮自己也是悟命之人,可是他卻還連破境的門檻都還沒看到。兩相一比較,頓時讓他大受打擊。

  劉協身後的孫策也是悟命之人。他是猘虎,是一個猛獸,雖然還沒有破境,但是他氣息深沉,絕不是剛剛悟命的人所能比的。

  劉辯背後站著的虎賁郎也是一個悟命之人。他是白鶴。境界比孫策還要更深一些。以諸葛亮目前的境界,他還搞不清楚這個虎賁郎的真正實力。

  不過,整個大帳裡最讓他不安的還是劉辯。

  他知道劉辯是龍命,但是他查不出劉辯的境界。

  很久之前。還在泰山的時候。他就猜想過劉辯的境界可能是龍淵。龍淵者。境如其名,其廣如淵,深不可測。不過他以前只是有這個概念。今天真正面對劉辯的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什麼叫龍淵。他感覺不到劉辯的氣息波動,卻又能感受到那種境界的寬廣博大,就像是站在一個密封的屋子裡,伸手不見五指,可是你卻能感受到面前有一堵山一樣高大的牆,有海一樣深廣的水,讓你不敢輕易的邁步,否則隨時可能撞上牆,或者失足墜入深淵。

  諸葛亮見過不少境界高明的人,但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難道這就是真龍的境界?

  諸葛亮正在出神,劉辯突然有意無意的瞥了他一眼,笑了一聲:「龐統說完了,你可有什麼要展示的?」

  諸葛亮一驚,看向龐統,正和龐統的目光相對。一閃之間,他看到了龐統鬢角的晶瑩汗珠,頓時明白了龐統的窘迫——龐統的口若懸河,源於他的緊張。他也感受到了劉辯的壓力。

  「小民非荊襄之人,對荊襄的瞭解有限,何況珠玉在前,小民就不獻醜了。」諸葛亮上前一步,微微拱手:「願借陛下籌策,小民為陛下演示一點筮法。」…

  「陣法?」劉辯眉頭一挑,對劉協點了點頭。劉協隨即從袖子裡掏出一支金筒,雙手遞到諸葛亮面前。諸葛亮接過一看,不由得眼前一亮,脫口而出。「金筒紫蓍?!」

  劉協很驚訝,眼睛也亮了起來。「你也知道金筒紫蓍?」

  諸葛亮一怔,隨即知道自己失態了,連忙躬身說道:「小民聽說過一些,並沒有見過。」

  劉協笑了,揮揮袖子。「先借你用用吧,這可是難得的五莖蓍草,靈性過人,可是消耗的元氣也多,你注意一下,千萬不要勉強。」

  諸葛亮感激的看了劉協一眼:「多謝殿下提醒。」

  「你知道我是誰?」劉協更加驚訝。他一直坐在帳中,卻從來沒有開口,穿的也是甲冑,身上並沒有顯示他身份的徽章之類,劉辯也沒有必要向諸葛亮等人介紹他,諸葛亮怎麼一口就叫破他的身份?

  「當然,殿下命格貴重,與眾不同。」

  劉協再次看了諸葛亮一眼,又看看劉辯,欲言又止。劉辯笑笑,示意劉協稍安勿躁。他對諸葛亮說道:「你打算怎麼演示?」

  「請陛下在心中默想一個數字,無須告訴小民,小民算出來,陛下自然知道對錯。」

  劉辯覺得有趣。諸葛亮這樣子有點像魔術師,難道他會讀心術?他對筮法並不陌生,劉協手中的金筒紫蓍是荀彧送的,而荀彧和他一路從玄冥海歸來,路上經常談起筮法。不過,他對八卦有另外的想法,對這種卜筮之法並不太在意。

  不過,這不妨礙他用來試試諸葛亮的境界。

  「好。」他默想了一個數字,然後對諸葛亮點了點頭。

  諸葛亮收起了笑容,垂簾閉目,屏氣寧神片刻,擺開起手中的蓍草。他的動作很熟練,手法也很快,普通人可能根本看不出他是如何做到的。片刻之後,蓍草在劉辯面前的案上擺出了一個圖案。諸葛亮抬起袖子,抹了抹額頭的微汗,沉聲道:「陛下心中這個數字好大,小民險些力有不逮。」

  劉辯吃了一驚,他想的數字的確不小,是他穿越前的那個日期和時間,有十二位數。

  「是麼?」他提起了精神,盯著諸葛亮的眼睛:「究竟是多少?」

  諸葛亮想了想,嘴唇微張,剛準備說,又搖了搖頭:「不對,這不是一個數字,這應該是四個數字。」他重新擺弄了一下,這才抬起頭,打量著劉辯:「陛下,是這四個數字麼?」

  劉辯眼神微縮,沒有說話。過了半晌,他點了點頭。「你……怎麼算到的?」

  諸葛亮笑笑:「小民不是算出來的,是感應出來的。」

  「感應?」

  諸葛亮撓了撓頭,片刻間露出幾分少年的稚嫩。「陛下氣息如淵,一舉一動,一思一念,皆會對天地元氣產生波動。蓍草自然也不例外,只是握於手中,不能自如。小民感應到蓍草的反應,將它們感應到的元氣變動釋放出來,自然就可以知道陛下所思所想。不過,陛下這個數字似一而實四,又實在太多了些,所以……」他吐出舌頭,舔了舔嘴唇,臉色微紅。「小民險些元氣不繼,前功盡棄。」

  劉辯明白了。所謂的推算其實是唬人的,只是憑藉著過人的敏銳感應,將蓍草最自然的狀態擺出來而已。看來這金筒紫蓍才是關鍵,難怪荀彧把家傳的金筒紫蓍當個寶,九莖的捨不得送給劉協,只給了個五莖的。當然了,劉協境界不夠,就算將九莖的給他,他也耍不起來。

  「你是琅琊人,為什麼要到襄陽來?」

  「先賢指點,襄陽人傑地靈,民戶殷實。地理方便,可仕可隱,是隱居修行的佳處,僅次於南山和嵩高山。」

  劉辯明白了。他聽懂了諸葛亮的意思。這裡和關中的南山、洛陽的嵩高山一樣,既適合隱居,又離塵世不遠,既不會受到干擾,又不至於真正的脫離世事,進退自如。歷史上,諸葛亮的確就是這麼做的,所以他才能在隆中對策,為劉備指點江山。

  「《風後書》修到哪一步了?」

  諸葛亮暗自嘆了一口氣,心道果然還是逃不掉。他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禮:「剛修到示氣。」

  「這麼說,離實用還有一段距離啊。」劉辯笑了笑,打量了諸葛亮兩眼。「不過,以你這個年齡能修到示氣,也算是難能可貴。你是想留在朕的身邊,還是願意做陳留王的伴讀?」

  諸葛亮一怔,不由自主的打量了劉協一眼。劉協正眼光熱烈的看著他。諸葛亮卻有些猶豫。他不知道劉辯這是什麼意思。他聽蒯祺說過,劉辯有了自己的子嗣,劉協已經沒有繼承帝位的機會了。可是,劉辯又將劉協帶在身邊,這顯然不是準備冷置劉協的意思。難道他還想培養劉協,預防萬一?

  諸葛亮非常想用手裡的金筒紫蓍再算一算,可是他又不敢。他遲疑了片刻,躬身道:「唯陛下所命。」

  劉辯無聲一笑。「你和陳留王同歲,就與他做個伴吧。龐統,你到朕的身邊做個郎官,如何?」

  龐統大喜,帶著幾分得意的瞟了諸葛亮一眼,上前行禮。「多謝陛下,小民願為陛下效勞。」

  諸葛亮無動於衷,甚至有些暗自發笑。龐統雖然年齡比他大,可是這城府卻不怎麼夠,聰明外露,急於求成,反倒落了下成。再想想他的命格,恐怕他的結局不太妙啊。一個沉不住氣的人,又怎麼能成為真正的社稷之臣呢。

(→未完待續←)
wenguey 發表於 2015-3-11 22:46
第四百三十二章 鳳雛

  劉表的態度讓劉辯很滿意,劉琦順利的成為劉辯身邊的郎官,手持大戟,扈從左右。他的武藝一般,做不了真正的扈從,不過是一個人質而已。如果運氣好,得到劉辯的賞識,他將來也許能夠順利出仕,做個地方官,甚至有可能繼承父親劉表的爵位——如果劉辯真的賞識他的話。

  劉琦心滿意足,盡忠職守的做起了當值衛士。他帶來的兩個年輕侍從卻得到了更好的前景,諸葛亮成了陳留王劉協的伴讀,龐統最得意,成了天子劉辯的近侍郎官。

  眾人散去,劉辯留下了龐統。

  「士元,孔明說襄陽人傑地靈,宜於隱修,你對此有何看法?」

  龐統還沒從興奮中平靜下來,一聽劉辯發問,立刻說道:「陛下,說襄陽人傑地靈,適合隱居,的確是一語中的。襄陽毗臨漢水,西行則可入山,東行則出原,南行可涉江,北行可入洛陽,四通八達,消息靈通。且襄陽乃楚國舊地,多有神仙隱士,黃帝乘龍登天之處,便在荊山,傳國玉璽原本也是出自荊山……」

  看著一興奮就侃侃而談的龐統,劉辯忍不住笑了起來。他將諸葛亮送給劉協做伴讀,一方面是因為劉協看中了諸葛亮,另一方面也是因為諸葛亮雖然很強,將來可能更強,但是對他來說沒什麼用處。諸葛亮擁有的他也有,而且他的境界超過諸葛亮太多。相對的理解也不是諸葛亮能比的。況且諸葛亮穩重,有儒門之名,卻不是一個迂腐之人。讓他和劉協作伴,有利於糾正劉協對儒門的盲從。

  龐統卻是他需要的人才。倒不是因為龐統的帝王術——那些東西如果沒有足夠的根基,只會變成小聰明,是他很排斥的學問——而是因為龐統是荊襄人,對荊襄的風土人情,故老傳說很熟悉。在這個書籍流行還靠手抄的時代,這樣的信息只有本地人最清楚。

  正如龐統所說。荊山雖然看起來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點,卻有著非同小可的意義。

  黃帝鑄鼎是在荊山。乘龍登天也在荊山,而鳳門聖物和氏璧同樣出自荊山。他一直懷疑儒門崇火尚鳳和西夷有關,而鳳凰的傳說也與楚文化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荊山則正好在楚國境內,據荀彧說。西周初年,楚國的腹地就在荊山西側不遠的丹水、淅水的交匯處。

  可以說,荊山也是儒門的聖山,雖然名聲不如泰山大,重要性卻不亞於泰山。諸葛亮選擇這裡隱居修行,也許就是冥冥之中有天意,只是他自己未必清楚罷了。

  對劉辯這個後世人來說,荊山的神秘之處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線索:荊山向西,就是神農架。在模糊不清的上古史中。神農有時候和炎帝混為一談,而炎帝正是鳳系文明的祖先,龍鳳血脈的祖先都與荊山有扯不清的聯繫。劉辯要想搞清楚龍鳳血脈,當然不能放過這個線索。

  將龐統留在身邊,正是為了瞭解這裡的傳說,特別是那些口耳相傳,沒有形成文字的傳說。很多傳說的背後,都可能有著一個讓人不敢相信的真相。

  「士元。你學帝王術,可能並不是一個好選擇。」

  龐統一愣。連忙問道:「陛下為何如此說?」

  「帝王術是陰謀詭計,有傷陰鷙。法家原本是道門的一個分支,而且流於下成,到了荀卿時,雖然注以儒門的禮法糾正,但是依然偏於陰毒。你想想看,法家的諸位先賢有幾個是善終的?帝王術的集大成者韓非子又是怎麼死的?」

  龐統的臉色漸漸的白了。

  劉辯繼續說道:「帝王術不是不能學,而是要有深厚的根基,只有如此,才能以重馭輕,隨心所欲而不踰矩。你小小年紀,心性尚未成熟,就研究帝王術,是劍走偏鋒,於你將來的壽元大有妨礙。」

  龐統冷汗涔涔,眼神惶惶。他舔著乾澀的嘴唇,看著劉辯。「請陛下教我。」

  「將帝王術先拋在一邊,潛心修行,打好根基。等你根基穩固了,再來學帝王術,則有利而無害。」

  「哦。」龐統抹了抹額頭的汗,如釋重負。「那……臣該如何修行?」

  「修行有四要:良師、益友,佳地、妙法。良師可以引導入門,少走彎路;益友互相切磋,時時精進;佳地元氣充沛,事半功倍;妙法嘛,更是直通大道的捷徑。這四者缺一不可。」

  龐統轉了轉眼珠,不緊不慢的說道:「這四者……又如何才能兼備?」

  「朕雖不敏,與你年歲相當,對修行略有所得,可為師,亦可為友。宮裡多有秘笈妙法,賞你一兩件合適的,這法便也齊備了。剩下的只有一個地。想來你也知道,朕以前是在彈汗山閉關的,你是荊襄人,恐怕不適合去彈汗山,不過,荊山就在眼前,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諸葛亮能不遠千里,隱居隆中,你又何必捨近求遠?」

  龐統大喜。他的確不為地的原因發愁,而是為法犯愁,沒有好的修行之法,就算有再好的隱修之地也沒用。他不是不想像諸葛亮一樣隱居修行,而是沒有合適的法門。諸葛亮有,他可沒有。現在劉辯願意授他妙法,他豈能推辭。

  龐統翻身拜倒:「臣斗膽,請陛下賜法。」

  劉辯一擺手,蔡琰從後帳走了出來,遞上一份的初階圖譜。劉辯將圖譜轉交到龐統手中,輕按他的肩膀:「修行需要動靜結合,這只是動的,你還需要靜坐冥想。靜坐初期,需要安靜之地。各人命格不同,需要的地點也不同,這需要你自己去找。就我的看法而言,隆中並非最佳選擇。」

  「請陛下放心,臣去找。」龐統拿著圖譜,喜不自勝。

  「找合適的地方,一方面要靠自己的感覺,另一方面也要借鑑前人的經驗。你是荊襄人,回去多問問鄉里先賢,看看這附近有哪些地方有仙人隱修過。按圖索驥,可以事半功倍。快則半年,慢則三五年,你就能迎來破境的機會。」

  龐統眉開眼笑,領命而去。

  蔡琰掩著嘴唇笑了起來,眼波如水。「陛下真是會哄人呢,把這個小鳳雛騙得和小山雞一樣,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劉辯笑了。「我可沒騙他,說的都是實話,只不過是沒有全說罷了。」他眼珠一轉:「要不,這個任務交給你吧?五彩鳥也是鳳鳥的一種,你可能比他更合適。」

  蔡琰撅了撅嘴:「我才不去呢。要那麼高的境界做什麼,大智若愚,我已經夠聰明了,何必再修,難道非要聰明得沒有朋友才好麼?」

  劉辯很無語,這女人的心思和男人的確不一樣。

  「好了,你就別高處不勝寒了。給朕說說掆鼓十曲,這次攻益州,朕要靠這十曲立威呢。」

  「唯。」蔡琰笑盈盈的應了,轉身搬來一架鼓,準備給劉辯演示掆鼓十曲。從嵩高山得到荀彧收藏的儒門秘笈之後,她們父女受益最多,完整的掆鼓十曲就是其中一個。蔡琰要隨劉辯出征,自然擔當起了兩腳書櫥的重任。當然了,以她的境界,她最多也就能給劉辯演示一下,真正能發揮多大的作用,還要靠劉辯自己去揣摩。

  「咚咚咚。」掆鼓曲響了起來。

……

  蔥嶺以西,貴霜國都,白沙瓦城。

  和連騎著一匹青驄馬,在一個頭戴氈帽,身穿燦爛錦袍的官員帶領下,由一百名玄武營將士陪同,走進了白沙瓦城。他面帶微笑,看著兩側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著前面引導官員幾乎能擠爆錦袍,壓垮坐騎的肥碩身軀,眼神中露出苦盡甘來的喜悅。

  幾個月的辛苦跋涉,數千里的逃亡之路,終於可以結束了。

  雖然剛剛走進貴霜帝國的都城,還沒有看到貴霜王,可是和連知道,貴霜帝國即將成為他新的獵物。起程的時候,他將部落裡的珍寶幾乎搜刮一空,又費了一番口舌,說服了落置犍落羅和律日推演等人,給他湊了一筆厚禮。這一路走來,他已經散掉了三分之一,並且因此得到了一個慷慨的好名聲。沿途的貴霜官員對他讚不絕口,而眼前的這位官員更是為他如此方便的進入白沙瓦立下了不小的功勞,絕對對得起他塞給他的那些珍寶和兩名金髮碧眼的美女。

  他一點也不心疼,因為送出去的這些珍寶和美女很快就會回到他的手中,而且會帶來豐厚的利息:整個貴霜帝國。

  貴霜帝國雖然富庶,可是他們定居太久了,太平得太久了,已經失去了銳氣,不再是一頭猛獸,而是一頭肥得走不動的豬。宰了這頭豬,窮途末路的鮮卑人就能獲得新生。然後,他會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

  和連的心情非常好,只是有一剎那,他覺得脖子有些發緊,不由得扭了一下。在轉頭的剎那間,他看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可是當他凝神細看的時候,卻什麼也沒看到。和連愣了一下,不禁搖了搖頭,自失的一笑。

  我剛到這裡,哪會有熟悉的人。

  和連晃了晃身子,腰背挺得更直,笑容更加燦爛。(未完待續)
wenguey 發表於 2015-3-12 00:22
神話三國 第433章 真龍

  在和連身後百步,戲志才背著手站在人群中,看著勒韁緩行的玄武營將士,面色平靜。

  盧夫人站在他身邊,同樣面色平靜,唯有眼神轉向戲志才的時候才會露出些許的敬畏。這不僅是因為戲志才的境界高妙,更因為他的冷漠。在他的眼裡,人彷彿不是人,而是螻蟻一般的生物,當他看向這些人的時候,他不帶一點同情。決定他們生死的只是他的心情。

  的確,以他目前的境界,他想殺誰就殺誰,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就像在綿竹時一樣,戒備森嚴的刺史府在他面前形同無物,根本擋不住他的腳步。

  不過,盧夫人倒是非常願意戲志才現在殺了和連。她從和連的眼中看出了陰險,看出了殺機。她相信,用不了多久,和連就會將這個城市殺得血流成河。她雖然不認識幾個貴霜人,甚至有些鄙視這些蠻夷,但是她反感和連這樣的野獸。

  戲志才彷彿感知到了她的心意,不屑的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盧夫人嘆了一口氣,緊緊的跟了上去。她知道戲志才的意思,不值得為這些貴霜人費心,哪怕是動動手指都不值得。

  戲志才放慢了腳步,等盧夫人與他並肩時,突然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冷酷無情?」

  盧夫人沉吟片刻:「難道不是嗎?」

  「你知道儒門之道是什麼?」

  「仁者愛人。」

  「不對,儒門之道是人道。而不是天道。」戲志才眯起了眼睛,似乎想起了什麼,嘴角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剎那間眼神中的冷漠退去,多了幾分純真和溫暖。「人道的根基是人自己要努力,而不是祈求上天的恩賜。人恆自助,然後天助,如果總把希望寄託在上天的恩賜上,這就不是人道,而是天道。」

  盧夫人想了想。又問道:「那人如果力有不逮呢。難道我們也不應該施以援手?」

  「他們還沒有到力有不逮的時候,他們只是還沒醒。」戲志才看了一眼大路兩側看熱鬧的貴霜人,「如果我猜得不錯,和連是被劉辯一路趕過來的。他能有多少實力?如果貴霜人鼓起勇氣。和連根本不是對手。可是如果他們醉生夢死。引狼入室,那他們就算死也死得不冤。國雖大,好戰必亡;天下雖安。忘戰必危。他們自己尋死,你我是救不活的。」

  盧夫人品咂著戲志才的話,竟然無言以對。

  「走吧,我們自己的事要緊。」戲志才伸手挽起盧夫人,消失在人群中。

  ……

  襄陽。

  數十艘戰船橫在漢水中,旌旗招展,人馬歡騰。

  劉表一身戎裝,腰挎純鈞劍,笑容滿面。劉琦順利的成了天子身邊的郎官,他的一顆心總算落了地,這說明天子對他的成績總體上是認可的,以他現在的功勞,將來封侯是理所當然的事。

  蒯越等人簇擁在劉表身邊,雖然不至於喜形於色,可是總體上心情還是輕鬆的。多年的堅持今天有了結果,任何人都不會無動於衷。在山東儒門將受到沉重打擊的情況下,荊州人將異軍突起,在大漢的朝堂上佔據更重要的一席之地。

  荊州人因禍得福。

  「來了,來了!」人群中,忽然有人驚喜的叫了一聲。正在閒聊的眾人立刻閉上了嘴巴,抬頭看向遠處。只見寬敞整潔的馳道上,奔來一匹戰馬,戰馬上的騎士用力揮舞著手中的彩旗,飛奔而來。

  「陛下駕到——」

  「陛下來了。諸君,隨我迎駕。」劉表威嚴的說道。他身材高大,儀表堂堂,此刻更是威風凜凜,不可侵犯。

  「喏!」蒯越等人轟然應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務必要在陛下面前展現自己最好的精神面貌。

  劉表顧盼自雄,在這些荊州豪強的簇擁下,連他自己都覺得腰桿硬了幾分。

  眾人屏氣寧神,目不斜視,一臉肅穆,如在朝堂。

  天邊,煙塵滾滾,如同一條巨龍咆哮而來。騎兵隊列還沒有出現在視野中,人們已經感受到了腳下大地的震顫。震撼越越來越明顯,就連身上的玉珮都搖晃起來,互相撞擊,發出叮叮噹噹的輕響。

  劉表回頭和蒯越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慶幸。他們知道,天子只帶了三千龍騎,可是這陣勢卻一點也不弱,甚至讓人懷疑是不是真的只有三千騎。在此之前,劉表心裡不是沒有過猶豫,蒯越等荊州豪強也不是沒有想過趁亂而起,割據一方,可是現在,他們知道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了。

  如果三千騎就有這樣的威勢,那一萬騎將是何等不可戰勝的存在?荊州沒有戰馬,沒有成建制的騎兵,空有戶口百萬,又能如何,能擋得住天子率領的鐵騎嗎?

  片刻之間,三千龍騎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沿著官道急馳而來,漸漸減速。馬蹄踢起的煙塵超過了戰馬,滾滾向前,將劉表等人吞沒其中,剎那間眼前一片模糊,讓人睜不開眼睛。

  當煙塵慢慢散去,劉表睜開眼睛,看到一隊人馬從煙塵中露了出來。當中一人,騎在一匹馬,不,是長了一支長角的馬上,含笑看著他。劉表一驚,緊接著又發現那匹長角的馬沒有長蹄子,卻長了四隻虎一樣的爪子,正虎視眈眈的看著他,頓時覺得頭皮發麻,汗毛直豎。

  「父親,還不上前拜見陛下?」見劉表發愣,劉琦連忙大聲提醒道。

  劉表如夢初醒,上前一步,躬身拜倒。

  「荊州刺史臣表,拜見陛下。」

  他身後的蒯越等人看到駁獸,也不禁心神一凜,下意識的上前行禮。

  「愛卿辛苦了,平身。」劉辯翻身下馬,兩步趕到劉表面前,及時的托住了劉表,挽著他的手,笑道:「你我都有戎裝在身,就以軍禮相見吧。」

  「謝陛下。」劉表滿面紅光,心滿意足。在這麼多人面前,劉辯來扶他,對他如此親熱,他很有面子。「陛下,請容臣為陛下介紹荊州的俊傑。臣能守住荊州,多虧了他們的鼎力相助。」

  「正要有勞愛卿。」劉辯笑吟吟的說道,走向緊靠著劉表的蒯越。

  「陛下,這是蒯越蒯異度,襄陽中廬人,曾為大將軍的東曹掾。」

  劉辯站在蒯越面前,仔細打量了一番,眉心微蹙。「蒯君,我們見過面吧?」

  蒯越微微一笑:「陛下所言甚是,臣曾在大將軍府見過陛下一面。當時陛下還寄寓在史家。」

  劉辯笑起來。他其實對蒯越一點印象也沒有,但是劉表既然特意介紹蒯越曾經做過何進大將軍府的東曹掾,他就不能順勢表示一下親熱。中國人很講究排座次,這麼多荊州豪傑,蒯越的兄長蒯良就在一旁,劉表的妻兄蔡瑁也在身邊,劉表卻先介紹蒯越,足以說明蒯越的地位不一般,說兩句客套話,可以迅速拉近關係,籠絡人心。

  「那時候,朕是什麼模樣?」劉辯伸手挽住蒯越的手臂,故意擠了擠眼睛:「說實話。」

  蒯越沉吟片刻:「彼時陛下潛龍在淵,不露崢嶸。臣眼拙,不敢妄測。」

  「哈哈,你還是老樣子。」劉辯大笑,輕拍蒯越的手臂。「不管是在朝還是在野,你能不改其志,反倒是老而彌堅了。甚善,甚善。」

  蒯越暗自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

  眾人也附和的笑了起來,一副君臣同歡的架勢。劉表也在笑,眼神中卻多了幾分驚懼。他和蒯越互相看了一眼,會心的點點頭。所謂潛龍在淵,不露崢嶸,不過是客套話,他們都知道劉辯以前是什麼德性,可是此時此刻,劉辯哪裡還有半點當年的愚笨模樣,舉手投足之間露出的自信和威嚴,就算是登基二十餘年的漢靈帝也無法和他相提比。

  更重要的是,他才登基兩年多。

  看來傳言不虛,真龍就是真龍,天子在黃河邊一朝悟命,就脫胎換骨了。袁紹遇到這樣的天子,也算是他倒霉,不僅袁氏天下無望,四世三公的榮耀也將毀於一旦。汝南袁家徹底完了。

  蒯越、越良,蔡瑁、韓嵩,劉表一一介紹過去,劉辯多則寒暄幾句,少則點頭致意,氣氛非常融洽。不過,直到這些人全介紹完了,劉辯也沒看到自己想看的了。他轉過頭,看著劉表:「荊州豪傑盡在此?」

  劉表不解,連忙說道:「陛下,不知……還有誰?」

  「有個叫黃忠的,在哪裡?」

  劉表恍然大悟,連忙說道:「黃忠是臣麾下的校尉,眼下正隨臣的從子劉磐在江陵前線,未能前來迎接,還請陛下見諒。」

  「哦,那有沒有一個叫魏延的?」

  「魏延?」劉表這次真蒙了。誰叫魏延?聽都沒聽過。他連忙給蒯越使了眼色。蒯越也茫然的搖搖頭。

  劉辯沒有再問。看來魏延還沒有嶄露頭角,在荊州豪傑中根本排不上座位。說來也是,連黃忠在劉表手下都沒什麼大成就,直到隨劉備入川才有機會破軍殺將,更何況魏延這麼一個小字輩。

  「問問看,如果找到這個人,讓他來見我。」

  「唯。」劉表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是福是禍。

  ...
wenguey 發表於 2015-3-13 01:09
神話三國 第434章 魏延

  劉辯在襄陽住了兩天,安排了荊州的相關事宜。

  所謂的安排,其實並沒有什麼大動作,大部分的事情還由劉表負責,只是將他手中的兵權接了過來,其他的一切照就。劉表雖然有些遺憾,但是也沒多說什麼,劉辯升了他的官,遷他為荊州牧,並且封了侯,算是對他穩定荊州的正式認可。

  劉辯接手兵權之後,將兵權一分為二。步卒交給蒯越與文聘統領文聘守南陽,蒯越隨駕征戰;水師交給蔡瑁,駐江夏,與揚州牧陸康呼應,並且在豫章打造樓船,做好東進的準備。總體而言,真正失去兵權的只有劉表一人,荊州世家豪強並沒有受到什麼影響,因此人心安定,交接非常順利,幾乎沒有遇到任何阻力。

  劉表本人並不喜歡作戰,血腥殘酷的戰場並不對他的味口。以前也許還有一點指揮千軍萬馬,征服天下的浪漫想法,經歷了兩年多的戰事之後,他也知道浪漫是假的,危險卻是真的。劉辯奪去他的兵權,他也落得自在快活。荊州文風頗盛,每日裡與大儒宋忠等人談文論藝,校訂典籍,對他來說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所以他也很愉快的接受了。

  安置妥當之後,劉辯隨即趕往江陵。

  在禁衛營的夾侍下,劉辯奔出襄陽城,馳出城門的時候,城牆上突然有人大叫一聲:「陛下……」

  話音未落,「嘩啦」一聲響。禁衛營的將士拔出了戰刀,舉起了手弩,瞄準牆頭。王越拔劍護衛,史阿在馬背上一點腳尖,飛身躍起,如一隻白鶴,輕輕的落在城頭,長劍出鞘,直指喊話人的咽喉。

  兔起鶻落,這一切都發生了剎那之間。喊話人的嘴巴還沒閉上。史阿的劍已經到了面前,嚇得他「咕嚕」一聲,把後面的話全嚥了回去。

  「你是誰?」史阿看看四周,沒發現什麼險情。手腕一抖。「嗆啷」一聲。還劍入鞘。他既沒有用手去摸劍的吞口,也沒有看劍鞘,劍卻準確的沒入鞘中。這一手比剛才他飛身躍上城頭還要讓人驚訝。四周中的將士們都看直了眼,張大了嘴,不約而同的發出驚嘆。

  「我……我是魏延,聽說……陛下找我……」

  「你是魏延?」史阿隨侍劉辯左右,知道劉辯提起過魏延,只是這些天一直沒看到他,不由得多看了兩眼。魏延身高七尺八寸左右,身體壯實,在身材總體偏矮的荊州人中算是個大個子。年紀不大,眼睛卻很有神,看起來還有些渾不吝的感覺。

  「正是。」魏延不好意思的摸摸頭。「我剛聽說陛下在找我,可是陛下的行營我又進不去,所以……」

  「你隨我來。」史阿笑笑,轉身走下城牆。

  魏延大喜,連忙緊緊跟上,一直來到城門洞中,走到劉辯面前。史阿說明了情況,劉辯點點頭,他耳力過人,剛才已經聽到了兩人的對話,不免也有些好奇。他打量了魏延一番,發現魏延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年輕,看起來也就是二十出頭,一臉的青澀,還有點囂張,一雙眼睛也不怎麼老實。身上的甲冑倒是擦得乾乾淨淨,只是官階不高,只是一個隊率而已,最多能管五十人。

  他還是一個看城門的下級軍官,怪不得劉表、蒯越他們都沒聽說過他的名字。

  「你就是魏延?」

  「回陛下,臣就是魏延,字文長,南郡人氏,今年二十有三,從軍三載……」魏延好奇的打量了劉辯兩眼,趕緊低下了頭。他雖然沒有做過大官,也知道在天子面前不能太放肆。

  聽完了魏延的自報家門,劉辯知道大致不會錯。

  「武藝如何?」

  魏延大大咧咧的一抱拳:「臣斗膽,敢請一試。」

  劉辯對劉備示意了一下:「玄德,帶他到一旁去試一下,如果能撐過你三個回合,就帶他同行。否則的話,還是讓他守城門吧。」

  劉備含笑點頭,帶著魏延向城門外走去。魏延有些不服,一邊走一邊嘟囔著什麼。他自以為聲音很低,劉辯聽不到,其實劉辯聽得一清二楚,倒也沒有在意。他相信,很快魏延就會服氣了。

  在原來的歷史進程中,劉備也許未必是魏延的對手,可是現在不同了。劉備悟命,又修習導引圖譜多時,武藝比原先高出不止一層,而魏延卻尚未悟命,兩人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說三個回合,他都是給魏延留面子了,按照他的估計,劉備一出手就能打得魏延鼻青眼腫。

  不出劉辯所料,沒過一會兒,劉備帶著魏延趕了上來。劉備一臉春風,魏延卻耷拉著腦袋,沒有了剛才的傲氣。

  劉辯一邊驅馬前行,一邊問道:「如何?」

  「陛下,他的境界雖然有限,可是勇氣可嘉,是個可造之才。」

  「是麼?」劉辯瞥了魏延一眼:「那就讓他跟著你吧。」

  「唯。」劉備捅了捅魏延:「文長,還不謝恩?」

  魏延一愣,連忙躬身施禮。這一次,他的腰彎得很到位。

  ……

  汝南郡,平輿城,袁氏老宅。

  袁術暴跳如雷,拳打腳踢,將堂上的案几摔得到處都是。

  「豈有此理,這個庶子居然敢命令我?!」袁術瞪圓了眼睛,奪過橋蕤手中的書札,扔在地上,連跺了幾腳,又拔出戰刀,沒頭沒腦的一陣亂劈。

  他剛剛收到袁紹的書札。袁紹說,劉辯歸來,即將率兵出征,袁家面臨危機,要想渡過這個危機,他們必須合兵一處,共同對敵,以免被各個擊破。這一點,袁術不反對,他接到劉辯發往全國的詔書時,也是這麼想的,可是,與袁紹想的不同,他是要袁紹向他靠攏,聽他指揮,而不是要聽袁紹的指揮。

  在袁術看來,袁紹自稱儒門領袖的美夢已經破滅了,現在只剩下袁家的聲望在支撐。要論在袁家的地位,他這個嫡子才是真正的家主,袁紹那個庶子哪有資格命令他?

  他因此很生氣,大發雷霆。

  橋蕤等人很無奈,都到這個地步了,袁家兄弟還在爭這個名份,實在有些不識時務。

  主簿閻象上前一步,沉聲道:「將軍,我能說兩句麼?」

  「你說!」袁術沒好氣的喝道,手中揮著戰刀,氣勢洶洶,大有一言不合就砍了閻象的意思。

  「將軍自忖,沒有袁本初,你能不能獨力對付朝廷的大軍?」

  袁術的眼角抽了抽,沒吭聲。這點自知之明他還是有的,如果能獨力應付,他又何必與袁紹搭腔。

  「如今朝廷要應付的戰場有三個:劉焉的益州、將軍的豫州、袁本初的冀州,將軍以為,誰會是天子的第一個目標?」

  袁術沉吟不語,過了片刻,才不情不願的說道:「應該是益州吧。之前劉辯兄弟都是駐紮在關中,奪取益州是他們的既定計畫,準備也是最充分的。」

  「那攻克益州之後,朝廷又將如何?是先攻豫州,還是先攻冀州?」

  袁術不吭聲了。他明白了閻象的意思。益州戰事結束之後,他會成為劉辯的首選目標,也就是說,他比袁紹的壓力更大。如果不和袁紹聯合,他會死在袁紹前面。

  「那該如何是好,難道要讓我聽那個庶子的?」

  「兩害相權取其輕,當務之急,是要守住豫州。」閻象不卑不亢的說道:「將軍兄弟二人,損其一,餘者不能自立。此時此刻,若不能同心併力,袁家百餘年的基業恐怕就到此為止了,誰做家主,又有什麼意義?」

  袁術扔了刀,一屁股坐在榻上,抱著頭,長嘆一聲:「沒想到我袁公路威風一世,竟落得如此下場。」

  ……

  郭嘉走上大堂,與陶謙、陳登見禮。

  陶謙、陳登神情冷淡,只是微微欠身,算是還了禮。與之前曹操的使者來相比,他們今天的禮節實在算不上週到。不過,郭嘉也沒有在意,他清楚得很,現在形勢不同了,曹操處境尷尬,以後還要仰仗陶謙等人在天子面前美言,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

  陶謙撫著鬍鬚,不緊不慢的開了口。「祭酒遠來,所為何事?」

  郭嘉微微一笑:「自然是聯合作戰之事。天子即將征討天下,袁氏兄弟如果合兵一處,恐怕太平之日又要拖後幾天。他們自然不是天子的對手,可是萬一困獸猶鬥,想要出海或者渡江,恐怕徐州、揚州難免塗炭。曹將軍雖然有龍,兵力卻有限,所以只好派我來,希望與使君聯合,保一方太平。」

  陶謙眉頭一挑,沒有說話,而是看了陳登一眼。陳登也有些無語。他們原本是想借天子兵威壓服曹操,掌握江淮戰場的主動權,可是聽了郭嘉這幾句話,他們知道情況沒這麼簡單。逼急了曹操,他們的損失同樣會很驚人。袁術、袁紹不是天子的對手,可是要對付他們,卻是輕而易舉。

  他們堅持了這麼久,總算看到勝利的曙光了,不能在這個時候被袁紹、袁術滅了。借重曹操的力量,讓曹操頂在最前面,才是最合算的戰法。不管怎麼說,曹操有附逆的污點,就算立再大的功勞,也不如他們這些一直支持朝廷的人有前途。

  兩人一權衡,很快做出了決定。陳登站了起來,笑臉相迎:「哈哈,你終於來了。使君等曹將軍的消息,可是等得心焦啦。」(未完待續……)
wenguey 發表於 2015-3-14 00:42
神話三國 第435章 縱橫

  四月初,袁術與袁紹意見達成一致,袁紹親率大軍五萬,渡過黃河,挺進兗州,袁術揮師北向,威脅曹操後方,準備協助袁紹迫使曹操投降,或者讓出兗州,將兩袁的地盤聯成一片。

  面對兩袁的強大兵力,曹操沒有了虛發委蛇的空間,在與麾下的文武商議之後,終於宣佈與袁紹決裂,正式向朝廷投降。與此同時,他退守睢陽,固守待援。

  接到曹操投降的奏疏之後,留守洛陽的太傅皇甫嵩立刻做出反應,命令衛將軍徐晃率軍一萬出陳留,與鎮南將軍張燕互為犄角,守住了曹操的西側,又命徐州刺史陶謙守彭城,青州黃巾大帥管亥守泰山一帶,護住曹操的東側。

  接到這個消息,曹操欲哭無淚。這明顯是要把他往火坑裡推啊,這條從東到西的戰線,最薄弱的就是他曹操守的睢陽,壓力最大的也是睢陽。袁紹、袁術只要腦子不壞,肯定會全力以赴的夾擊睢陽,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打通聯繫。

  可是曹操又無法拒絕,誰讓他曾經附逆呢。這是皇甫嵩給他的立功機會,只有打嬴這一戰,守住睢陽,他才能將功折罪,否則,曹家就等著滅族吧。

  是給袁家陪葬,還是浴火重生?曹操沒有太多選擇,只能硬著頭皮上,下令死守睢陽。

  得到這個消息,袁紹、袁術沒有太多的猶豫,立刻挺進睢陽,八萬大軍將睢陽圍得水洩不通。日夜猛攻。曹操親自上陣,據城而守,不時的派出他的龍襲擊敢於接近城牆的袁軍。睢陽毗鄰睢水,有寬闊的護城河,正是龍大展拳腳的好戰場。

  龍雖然沒殺多少人,可是強大的戰鬥力卻讓袁軍將士望而生畏,一時間,強渡護城河成了一個人人畏懼的任務。袁紹為此懊惱萬分,他一直把曹操當小弟看,沒想到最後卻被小弟打了臉。曹操有龍。而他卻一直未能孵化鳳鳥。最後連鳳卵都被戲志才搶了去,真是丟人丟掉家了。

  袁紹怒不可遏,連夜演練陣法,要靠陣法之力與曹操的龍對峙。

  睢陽城外。睢水北岸。響起了演練陣法的呼喝聲。方圓數十里的天地元氣被攪動,一時人心惶惶,百獸不安。

  曹操頂盔貫甲。站在城頭,眯著眼睛,眺望著遠處的袁軍大軍,愁容不解。

  「奉孝,如之奈何?」

  郭嘉不以為然的笑笑:「將軍有退路嗎?」

  曹操咂了咂嘴,滿臉的苦澀。他要是有退路,又何必把自己逼到這個絕路上來。

  「將軍覺得,朝廷會希望兩袁會師於睢陽嗎?」

  「說不好啊,他們合不合的,對天子來說根本無所謂,只不過是多費一點事罷了。可是對我來說就不一樣了。睢陽城若破,我這首級肯定要被袁紹砍下來做酒器啊。」

  郭嘉笑了。「將軍放心吧,袁紹的陣法再厲害,他也攻不破睢陽城,說不定反而會給將軍一個破境的機會。置之死地而後生,天子駕前猛將如雲,如果將軍的境界不能再有突破,僅憑一條龍,是不可能讓天子看重將軍的。」

  曹操轉頭看看郭嘉,眼珠轉了轉,若有所思。

  ……

  程昱緊趕慢趕,在當陽趕上了劉辯。

  這一路,他可是吃了不少苦頭。他覺得自己已經走得很快了,沒想到還是不如劉辯快。他到洛陽的時候,劉辯剛剛離開洛陽。等他得到這個消息,急急忙忙的追趕時,劉辯已經到了襄陽。等他趕到襄陽,劉辯已經離開襄陽兩天了。如果不是因為有了步卒隨行,速度減慢,程昱估計得到江陵才能見到劉辯。

  對劉辯的行軍速度,程昱終於有了一個切身體會。一想此,程昱就有些後怕。兵貴神速,這是用兵之人都知道的道理,可是以步卒為主的中原大軍終究不能和以騎兵為主的北方軍團比速度,更不能和全是騎兵的劉辯比速度。曹操如果一念之差,決定與朝廷對抗到底,他就要面對劉辯這種快如閃電的攻擊,究竟能撐多長時間?

  也許一戰就能決定勝負。

  通報之後,程昱被帶到了劉辯面前。

  與上一次在昆明池樓船上相見不同,此刻的劉辯一身甲冑,皇家的富貴不見了,殺氣卻是撲面而來,讓程昱也有些膽寒,本能的多加了幾分小心。

  他不把別人的命當回事,不代表他就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程昱行禮完畢,還沒說話,劉辯就開了口。「你的來意,不用你說,朕也明白。」

  程昱張了張嘴,把準備好的說辭又嚥了回去,老老實實的說道:「陛下聖明。」

  「曹操想棄暗投明,重歸朝廷,朕當然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可是,犯了錯就必須要接受懲罰,否則何以分善惡,別忠奸?」

  程昱汗如雨下,連連點頭。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蒯越卻笑了。

  「陛下,賞功罰過,本是天經地義之事。奈何曹將軍兵不滿萬,將不過十,袁氏兄弟卻挾天下之望,擁兵十餘萬。曹將軍既然決定將功折罪,自然不懼生死,可是萬一袁氏兄弟會合,只怕對山東不利啊。」

  劉辯眼神微冷:「你擔心曹操力不從心?」

  「是,臣擔心曹將軍有心無力,耽誤了陛下平叛的大計,有傷陛下英名。」

  「那……讓曹操到朕的身邊來,朕另派大將前去鎮守兗豫,如何?」

  程昱頓時閉上了嘴巴,再也不敢說一個字。讓曹操離開兗豫,到劉辯的身邊聽命,另派人接手兗豫的防務,那曹操豈不是死定了?

  劉辯冷笑一聲,擺了擺手:「你回去問問曹操,他究竟有沒有信心。如果沒有信心,朕可以隨時派人接替他。」

  「唯,臣一定轉告曹將軍。」程昱喏喏而退。

  等程昱上了車,惶惶而去,蒯越忍不住的說了一句:「陛下真的不擔心曹操再有異心嗎?他可不是一個固守忠孝仁義之人。如果再和袁氏兄弟聯手,只怕青徐都會遭到涂毒。」

  劉辯笑了。「異度,正因為曹操是小人,不講忠孝仁義,講的是利益,所以他才不會再次反叛。一次反叛,還有改邪歸正的機會,再次反叛,曹家還有活路嗎?沒錯,曹操很可能亡命一搏,可是他能搏出什麼呢?他最大的倚仗不過是他有龍,可是他那條龍在朕的眼裡,又算得了什麼呢?」

  蒯越眨眨眼睛,釋然而笑。沒錯,他雖然和劉辯相處了幾天,卻一直沒有看到劉辯的龍,無意識的忽略了這件事。曹操有龍,劉辯難道就沒有龍?曹操的那條龍對普通人來說的確很強大,足以讓他面對袁紹時也有討價還價的底氣。可是面對劉辯這頭真龍,曹操哪有一搏的勇氣。

  「陛下,是臣疏忽了。」蒯越有些嚮往的說道:「臣希望早日能看到陛下的龍大展神威,也讓臣等開開眼界,見識見識龍的神奇。」

  「還是不見為好。」劉辯眉心微蹙,有些心事重重。他現在忙於征戰,修行又要被耽誤了,龍卻在玄冥海潛心修行,沒有了戲志才對它的威脅,它的修行進度會更加迅速,會不會被它反超,最後再次失控,他實在沒什麼把握。正因為如此,他才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平叛的戰事,重新把精力放在修行上,放在自己的任務上。

  「為何?」

  「龍雖然不像儒門說的那樣是凶物,卻也不是什麼仁善之輩。它只講實力,可以為善,也可以為惡,要控制住它並不是一件易事。」劉辯站了起來,抖抖大氅。「能力越大,責任越大,野心也會越大。荀子說,人性本惡,能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惡念,將能力用於為善,也是一個考驗啊。勝人易,勝己難,誠為至理明言。」

  蒯越想了想,又笑道:「陛下是到了這個境界,才會有這樣的擔憂。對於臣這樣的普通人來說,勝人尚且不易,哪裡還會考慮勝己。未勝人,先求勝己,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劉辯詫異的看了蒯越一眼。「不錯,這一點也非常重要。異度,你果然是個奇才,不是那般迂腐的書生可比。」

  「臣本來就不是真正的儒門中人。」蒯越不以為然的笑了一聲。「陛下,我蒯家真正傳承的是縱橫術,研習得最多的是《戰國策》,而不是儒門經典。」

  劉辯恍然大悟,不禁莞爾一笑。他明白蒯越的用意。蒯越可不僅僅是想附和他幾句,而是婉轉的表達自己與儒門不同,希望和儒門保持距離,別莫名其妙的成了儒門政策的受害者。這就是做天子近臣的好處,有什麼話,隨時找個機會就說了,根本不用一本正經的上奏疏,效果還比正經八百的奏疏要好。

  「縱橫術啊,天下一統的時候沒什麼大用,諸強並峙的時候卻大有用武之地。」劉辯轉身看看蒯越:「中原對你來說太小了。異度,你應該去西域,那裡有廣闊的天空。」

  蒯越大喜,連忙躬身致謝。「唯陛下所願,臣無所不從。」(未完待續……)
wenguey 發表於 2015-3-15 00:40
神話三國 第436章 黃忠

  江陵城是荊州重鎮,扼守著長江,控制著江南與中原的要道,歷來是兵家必守之地。

  自從受命攻擊益州之後,劉表就將江陵變成了他的常駐地,呆的時間甚至比宛城、襄陽還要多。只是在得知劉辯親征的消息後,他知道自己統兵征戰的生涯即將結束,這才回到襄陽,準備接駕。

  他將兵權移交給了他的從子劉磐,劉辯曾經問及的黃忠就是劉磐的副將。

  劉表這麼做,自然有他的考慮。兵權交給別人,他不放心,即使是與他關係親近的荊州豪強,他也不敢完全信任,只有交給自己的親人,他才能睡得安穩。如果劉辯想對他不利,劉磐的存在可以讓劉辯有所顧忌;如果劉辯不會對他不利,劉磐握有兵權,也能在軍中有一席之地。

  劉表的這點小心思,劉辯一清二楚。他從來沒有想對劉表不利。劉表不是純臣,但至少沒有做出對朝廷不利的舉動。不管是因為他沒有魄力,還是對漢室心存敬畏,劉辯只看他的實際行動。有一句俗話說得好,論心不論跡,論跡貧家無孝子。論跡不論心,論心天下無好人。人性本惡,在這種禮崩樂壞,群雄並起的時候,誰能一點野心也沒有?如果誅心,天下人豈不是要殺光。

  劉辯不打算將劉表的勢力完全趕出軍中,這樣會激起劉表的反彈,也會影響荊州的軍心和士氣。大漢實行的是中央集權和地方自治,除了州郡縣的最高官員由朝廷直接任命之後。其他的掾屬大多是本地人,換句話說,荊州首先是荊州人的荊州,然後才是朝廷的荊州。荊州軍的將領主要也是荊州人,留下劉磐之類的外來人,可以避免荊州人獨大,更有利於他對荊州的控制。

  江陵城外,劉辯見到了劉磐和黃忠。

  劉磐雖然是劉表的侄子,長得卻和劉表不一樣。他相貌粗豪,沒有一點書卷氣。是一個標準的武夫。站在劉辯面前。也不知道恭敬一點,瞪著一雙大眼,好奇的打量著劉辯。反倒是他身邊的黃忠懂規矩,拱著手。低著頭。一聲不吭。

  劉辯被劉磐看得笑了起來。童心頓起,突然放出境界。真氣透體而出,若有若無的龍吟之聲響起。玄刀也在鞘中輕顫起來。劉磐受到這股氣息壓迫,頓時臉色一變,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黃忠遲疑了一下,也向後退了一步。只是他沒有劉磐那麼自然,慢了半拍。動作雖然細微,卻逃不過劉辯的眼睛。

  「你是黃忠?」

  「回稟陛下,臣正是黃忠。」黃忠已經收到消息,天子在眾人面前問起他和魏延,早就知道會有這個時候,因此一點也不慌張。

  「什麼時候悟的命?又是什麼時候破的境?」

  「兩年前悟命,三個月前破境。」

  劉磐詫異的看著黃忠:「漢升,你什麼時候破境的,我怎麼不知道?」

  黃忠不卑不亢,側身向劉磐欠了欠身:「三個月前在魚腹浦與益州軍接戰的時候。」

  劉磐想了想,恍然大悟。「是你救我突圍那一次麼?」

  「正是。」黃忠皺了皺眉,用眼神提醒劉磐,天子面前,你能不能老實一點,搶天子話頭可不是一個好習慣。劉磐茫然的眨眨眼睛,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哦了一聲,閉上了嘴巴。

  見此情景,劉辯心情更加愉快。劉磐這麼沒心機,對他來說是件好事。看來劉表為了選擇一個合適的人選可沒少花心思。既要鎮得住場子,又不能讓他起疑心。

  劉辯暫時打消了剝奪劉磐兵權的想法,這樣的人留著比趕走好。

  「去軍營,看看荊州軍的威風。」

  蒯越心知肚明,什麼也沒說。黃忠有些意外,也沒吭聲,劉磐卻興奮不已,主動為劉辯導行。這是武士做的事,劉磐身為高級將領,卻一點也不嫌丟人,反倒能為天子導行而倍感開心。

  江陵駐軍以水師為主,大營也是水寨與旱寨連在一起。江邊已經停了好幾艘樓船,正等著劉辯上船檢閱。劉辯下了駁獸,大步流星的走上跳板,跳板晃動起來,劉辯卻沒有放慢腳步,穩穩當當的走上大樓,將伸出手準備扶他的劉磐扔在身後。

  「陛下行過船?」沒等劉磐驚訝,蒯越先吃了一驚。

  「很難麼?」劉辯反問道。

  「北人走馬,南人行船,這是人之常情。騎慣了馬的人初次登船,多少有些膽怯。」

  「這算什麼,大江難道比黃河還要急,比玄冥海還寬麼?」董白不以為然的叫了起來,自己卻站在岸邊,一隻腳踩在晃晃悠悠的跳板上,半天沒敢邁出一步。卡烏捷見了,飛身下馬,牽著董白的手,腳步輕快的走上了樓船。腳踩在堅實的甲板上,董白的臉色才緩和了些,恢復了豪氣,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陛下在玄冥海的時候,用山一樣的大魚拉船遨遊大海,哪裡會在乎這點小事。」

  蒯越等人有些吃驚,不敢置信的看著劉辯。這怎麼聽起來那麼不真實呢,山一樣的大魚?不過,他們也不敢輕易否定,在劉辯身上發生的奇事太多了,什麼事都有可能。

  「陛下,當真如此?」

  「哈哈,也沒那麼誇張啦。」劉辯負手走到舷邊,遠眺大江。「哪有山一樣的大魚,也就是一艘鬥艦那麼大而已。當時沒有槳也沒有帆,只好找兩頭魚來拉船。她是聽說的,每聽一次,魚都會大幾分,結果就變成山一樣大了。」

  蒯越忍俊不禁,笑道:「就算是鬥艦一樣大,那也是神物,董騎督也沒說錯。若非陛下親口證實,臣真是不敢相信呢。」

  「沒有親眼見過的事,不敢相信也是很自然的事。不過,不敢相信不等於不肯相信,更不等於一口否定。對未知的事物,還有保留幾分虛心的好。比如說,你見過破境的高手有什麼樣的實力嗎?」

  蒯越搖搖頭。他雖然武藝不錯,卻從來不以武人自居。

  「黃忠,給他們展示一下吧。」劉辯對黃忠等頭示意。「讓他們看看破境的高手真正能高到什麼程度。」

  黃忠略作思索,躬身施禮。「唯!臣就展示一下箭術,請陛下指點。」

  這個時代的武藝以騎射為重。黃忠是南陽人,總體上算中原人。中原戰事中騎兵比較少,騎戰也有限,箭術就成為他們最重視的武藝。悟命破境,首先體現在眼力和力量、速度的大幅度提升,對黃忠來說,最大的變化就是箭術超出了一般人的想像。天子要看他的武藝,他自然要拿出最擅長的箭術。

  黃忠從親衛手中接過弓,拉了拉弦,又接過一枝箭,在手中轉了一個圈,搭在弓上。

  「請陛下指一個目標,三百步內,大小不論。」

  劉辯嘴角微挑:「黃忠,射死物,如何能展現你的能力。朕給你出個綵頭。」他說著,招了招手,侍立在一旁的史阿上前,遞上一塊玉玦。劉辯接過,在手中掂了掂。「看到沒有,待會兒朕會讓大鷹將這塊玉玦帶上天空,什麼時候朕讓你射,你就什麼時候放箭。射中了,玉玦就是你的,射失了,罷了你的軍職,到朕身邊做個普通的郎官。」

  黃忠眼神一閃,淡淡的應道:「唯!」

  劉辯打了個呼哨,蹲在牛金肩上的大鷹叼起玉玦,振翅而起,數息之間就飛上了天空,變成了一個小黑點。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的跟著大鷹飛起,唯有黃忠一動不動,保持著原來的姿勢。

  眾人盯著大鷹,劉辯卻遲遲沒有發出消息,直到大鷹似乎消失在空中,劉辯這才笑了一聲:「射!」

  眾人愕然,這還怎麼射,連鷹都看不到了,更何況玉玦。

  黃忠不動如山,彷彿沒有聽到劉辯的話。眾人向他投來同情的目光,這次在天子面前露臉的好機會可惜了,不僅沒能露成臉,反而要丟一個大臉,千石的校尉丟了,只能做一個普通的郎官。

  就在眾人為黃忠惋惜的時候,黃忠突然抬起了手臂,拉弓搭箭,毫不猶豫的鬆開了弓弦。

  羽箭猛的震顫了一下,突然消失在眾人眼前,片刻之後,離弦之聲才在眾人耳邊響起,「嗡」的一聲,震人耳膜。

  眾人愕然四顧,運足目力搜索,才發現已在數十步之外的羽箭。不過,箭的前方什麼也沒有,沒有鷹,更沒有什麼玉玦。

  難道黃忠沒辦法,只能胡亂的射一箭?

  唯獨劉辯眼中露出了驚異的色彩,這麼多人,也只有他看出了黃忠的用意。他看了一眼面色不悅的董白,使了個眼色。董白撅著嘴,將兩根指頭伸進嘴裡,吹了個尖利的口哨。

  哨聲中,雲端的大鷹斂翅俯衝而下,像一道黑色的閃電,劃過三百步外的江面,探爪抓住了那枝快要落水的箭,重新飛起,在空中翻了個觔斗,又飛了回來,收起雙翅,輕輕的落在牛金伸出的手臂上。

  鐵鑄的鷹爪上,抓著一支利箭,箭桿上,一塊晶瑩剔透的玉玦赫然在目。

  甲板上頓時響起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

  黃忠將弓交給親衛,躬身一拜:「臣無能,未能聞詔即射,願為郎官,侍衛陛下左右。」
w23164598 發表於 2015-3-16 19:57
第437章 被鄙視了

劉辯非常滿意。

黃忠不僅武藝高強,而且有著普通武夫少有的謹慎。這是非常難得的。通常武藝越高的人越是張揚,目無余子,睥睨天下,希望憑借著自己的過人武藝得到其他人的尊重,一旦不能如願,往往會更加放肆,以桀驁不馴來彌補自己的自尊。

呂布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在心理學上,這叫心理補償。

可是黃忠沒有,他破境這麼久,居然連劉磐都不知道。他圓滿的完成了任務,卻自認失手。就算他更看好做禁衛郎的前途,這份沉穩的心境也非常難得。如果是呂布遇到這種情況,恐怕不等你給,他就伸手要了。看來黃忠雖然也是一個武人,卻不像呂布那樣受人歧視,他的心態還是不錯的,能和他相提並論的只有徐晃。

“怎麼,你擔心朕舍不得這塊玉玦?”劉辯接過玉玦,放在黃忠手心,輕輕的拍了拍。“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想到朕的身邊為郎,朕自然是歡迎的,可不能因此讓人以為朕重物輕人,你說是不是?”

黃忠一怔,隨即恍然大悟,連忙躬身一拜。“臣無知,還請陛下恕罪。”

劉辯微微一笑,轉身對周圍或羨慕或贊賞的文臣武將們說道:“誰知道朕為什麼要賞黃漢升?他說得沒錯,要按聞詔即射的要求而言,他的確沒有做到。”

眾人互相看看,誰也不敢輕易說話。

劉辯也不著急。含笑看著眾人。他初到荊州,就奪了劉表的兵權,這些荊州籍將領的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借著這個機會,他要向他們展示自己的胸懷,以最快的速度穩定軍心。他可不希望帶著一幫心懷疑慮的將士上陣。

歷史上,曹操為什麼會有赤壁大敗?可不是因為什麼諸葛亮的借東風,而是因為瘟疫和人心。瘟疫是因為北方將士水土不服,無法迅速適應荊州的潮濕氣候。人心是因為荊州剛下,荊州籍將士還沒有和曹操心貼心。一旦遇到挫折,大軍立刻崩潰。

他前世雖然不是統兵的將領。多少學過一些戰爭史。這世又向皇甫嵩學習兵法,經過了幾次戰事,對這些心理的理解更深,也知道抓住機會。解除眾人的心理防衛。

蒯越最能理解劉辯的心理。他笑了笑。“漢升雖然沒有聞詔即射。可是他終究還是射中了。以臣妄測,開始時未射,是因為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圍。所以他要等,等到有把握命中的時候再射。雖說與陛下的要求略有差異,可是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為將者,不能拘泥詔書,而應該靈活應變。不知臣所言當否?”

劉辯微微頜首。蒯越果然有水平,既解釋了黃忠的思路,又委婉的提出了“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說法。對于漢人來說,這並不是一個新鮮詞,漢代武將還有比較大的自主權,按陣圖而戰這種詭異的事要到宋朝才會出現。但是,在這麼多人面前提出這個說法,卻另有用意,一旦他認可了蒯越這句話,以后就不能再反悔了,只能給予將領們更多的自由。

蒯越自己也許不一定會統兵,可是統兵的將領聽到這句話,都會對蒯越感激幾分。

“這只是一方面。”劉辯笑道:“你們別以為高了難射,低了就好射。玉玦下落的時間越長,速度越快。大鷹將玉玦帶到高空再放開,高度固然已經超出了漢升的能力范圍。可是當玉玦下落到他能夠控制的范圍時,速度卻遠遠大于他平時所熟悉的。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能一箭中的,可見他的箭術之精妙,即使是他自己恐怕也沒有嘗試過極限。漢升,我說得對不對?”

黃忠驚愕的看著劉辯,連連點頭。“陛下所言甚是。玉玦的速度的確超出了臣的想象,臣不得不全力以赴,才能捕捉到玉玦的蹤跡。”

眾人互相看看,還是不太相信。

劉辯環顧四周,眼神中有些失望。“沒人懂這個道理?荊州號稱人杰地靈,卻沒通曉此類實學的人才?”

此語一出,圍觀的人群頓時有些尷尬。他們原本以為這只是劉辯為拉攏黃忠,故意這麼說,現在聽來不是這麼回事,這里面似乎的確有點道理的,只是他們都不知道而已。

他們被劉辯鄙視了。

只言片語之間,荊州人的擔心不見了,傲氣也不見了。

睢陽城,戰鼓聲震耳欲聾,利箭破空聲響成一片。

一枝枝利箭飛上城頭,射得城上的守軍狼狽不堪,只能躲在城墻后面,盾牌后面,稍一露頭,就有可能射個正著。堅實的城墻被射得咚咚作響,仿佛突然間長了一層毛,粗大的箭羽讓人看得心驚膽戰,腳心直冒涼氣。

袁紹制造了上百輛攻城大車,比城墻還高,每輛大車都有七層,每層都站滿了弓弩手,不斷的向城墻發射,射得場頭的守軍連頭都抬不起來,苦不堪言。

曹操在典韋和幾個虎士的保護下,貓著腰,射進了城墻,向躲在幾面盾牌后面的郭嘉叫道:“奉孝,這可怎麼辦?箭太猛了,我怕傷亡太大。”

郭嘉盯著外面越來越近的攻城大車,嘴角抽了抽:“將軍,別急。這些攻城箭車看起來威風,其實沒什麼大用的。這玩意能過護城河嗎?最多只能起個掩護作用罷了。”

“掩護的威脅也很大啊。一旦被他們填了護城河,我的龍就起不了什麼作用了。”曹操跳腳道:“而且這箭是怎麼回事,射得也太遠了吧?”

“有陣。”郭嘉轉過頭,眼神有些興奮,還有些瘋狂。“袁紹也會布陣了,看起來這陣的威力還不小。”

“是麼?”曹操吃了一驚:“是什麼陣,連你都不知道?”

“陣法不是我的興趣所在。戲志才研究陣法比較多,可惜他不在。”郭嘉舔了舔嘴唇。“不過沒關系,多看一會兒,我也許能琢磨出點門道來。將軍,你還記得龍淵之戰嗎?”

曹操一愣,這時候郭嘉還有心情想龍淵之戰?

“我聽荀公達說,天子初知陣法,就是在龍淵之戰時觀摩戲志才施法。天子是龍,你也是龍,為什麼不從袁紹的陣中偷師?”

“我怎麼能和天子比。”曹操連連搖頭。

郭嘉回頭看了曹操一眼:“將軍還沒試過,怎麼知道不能比?”

曹操轉了轉眼珠:“要試?”

“必須試!”郭嘉不假思索,應聲答道:“你如果想活下去,就必須試一試。”

“好吧。”曹操無奈,手腳並用,爬到城墻上,背對著城墻坐好,調整呼嘯,凝神靜聽。

郭嘉也沒閑著,接連下達了好幾個命令。城墻上頓時忙碌起來,片刻之后,許褚大步流星的趕來,他一邊走,一邊信手捉住一枝枝疾馳而至的利箭,順手插在身邊虎士的箭囊中,輕松得像是拿筷子。

“仲康,準備五十個虎士,人人兩重甲,不帶武器,帶火把。一旦攻城車推到護城河邊,就切斷后面的通道,殺進攻城車。”

“喏。”許禇應了一聲,轉身吩咐下去。

遠處,高高的將臺上,袁紹輕笑一聲,用手中的玉如意敲了敲案幾。

“公則,阿瞞被我射得抬不起頭了,你那好侄兒膽氣不錯,在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反擊。”

郭圖戴著銀面具,看不出表情變化,聲音中卻充滿了得意。“盟主,曹操不自量力,螳臂當車,郭嘉也是年少輕狂,根本不知道面對的是什麼對手。在盟主面前,他們的反擊又有什麼意義,不過是讓盟主試陣而已。”

“哈哈哈……”袁紹大笑,滿面紅光。“你也有功,如果不是得到《風后書》,我又怎麼能知道八陣的奧妙呢。公則,能取睢陽,你是第一功。”

“不敢當,不敢當,盟主運籌帷幄,決戰千里,盟主才是真正的第一功。”郭圖隨即又拍了一下自己的臉:“我說錯了。盟主又怎麼會與臣下爭功呢。”

袁紹矜持的笑笑,打量著遠處的城頭。“我非常好奇郭嘉準備如何反擊,如果沒什麼威力,用八陣對付他,豈不是殺雞用牛刀?”

“盟主對陣法自然是了然于心,可是將士們卻不太熟悉。曹操、郭嘉雖然不足道,用來演兵,卻還勉強當得。若能一舉攻克睢陽,不僅曹操授首,衛將軍(袁公路)也能認清形勢,對將來的戰事大有好處啊。”

袁紹眉梢一挑,連連點頭。“還是公則想得深遠,我倒是想得差了。”

“盟主日理萬機,難免有所疏漏,臣的責任,就是被盟主萬一之失啊。”

“哈哈哈……”袁紹大笑。他站了起來,負著手,在將臺上來回走了幾步,瞟了一眼遠去的城墻,舉手玉如意,輕輕一揮。

傳令兵立刻走到臺邊,揮動彩旗,將袁紹的命令發了出去。片刻之后,戰鼓聲作大作,令旗翻飛,張郃、高覽等八將各率兩千步卒,沖出了大營,在將臺與護城河之間列陣,將那些攻城大車包裹了進去。

城墻后,曹操忽然身體一震,失聲叫道:“奉孝,天地元氣有大變,外面是不是變陣了?”

郭嘉不以為然的大叫道:“將軍,你就耐心的感受吧,我再試試袁紹的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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