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神話三國 作者: 莊不周(已完結)

 
mk2258 2014-9-16 13:33:2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3 708036
wenguey 發表於 2015-3-27 02:24
話神三國 第448章 立功心切

  「民族?」劉協疑惑不解:「是指百姓的家族嗎?」

  劉辯愣了一下,這才想起民族這個詞有些超前。他思索片刻,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天下一家,不過這一家不僅僅是我劉家,還包括天下百姓萬民,所有的炎黃後裔。」

  劉協似懂非懂,但他還是點了點頭。天下一家的概念並不新鮮,儒家一直有大一統的信念,《禮記》中就有類似的話。他雖然覺得劉辯說的和書上的意思有些不一樣,卻也沒有深究。他知道劉辯書讀得少,萬一答不上來,未免難堪。

  諸葛亮卻上前一步,拱手問道:「陛下以天下為一家,那家長當是如人?」

  劉辯詫異的看著諸葛亮。諸葛亮很謹慎,奉詔伴讀之後,諸葛亮經常出現在他的面前,但是很少說話,更不會主動提問。今天的情況有些特殊,似乎對他有所觸動。他想了想,沒有直接回答。諸葛亮雖然年幼,卻是被陳紀看中的下一代儒門領袖,他在歷史上的地位也的確常人無法企求。這樣一個早慧的天才絕不會隨便發問的。

  「你覺得呢?」劉辯反問道。

  諸葛亮遲疑了一下,還是鼓起勇氣說道:「臣以為,朝廷當是家長,不知陛下以為然否?」

  周圍的氣氛一下子有些凝固。這句話看起來輕飄飄的,裡面卻大有深義。劉辯說天下一家,那麼便自然的涉及到誰是家長的問題。按照通常的理解,劉家當然是家長,只有如此,劉家才能名正言順的佔據最頂層,享受最豐厚的待遇。可是,諸葛亮說。朝廷才應該是家長,劉家不是。

  對不對?可以說對,也可以說不對。

  劉家是家長。那就是家天下。朝廷是家長,那就是天下為公。只有天子是家長一員,而劉家其他人都不是。因為漢代已經形成慣例,皇室近親可以封王侯,卻不能擔任朝廷要職,反倒是那些血源比較遠的宗室可以在朝中任職。不過,在大部分情況下,他們以士大夫自居,而不是皇室成員。所以。把諸葛亮的意思換成一句更通俗的話,就是與士大夫共天下。

  諸葛亮低著頭,拱著手,神態謙卑而堅持。

  劉辯打量著四周神色各異的面孔,笑了起來。「沒錯,朝廷當是家長。那麼,孔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作為一個家長,最重要的任務是什麼?」

  「保持家族和諧,人人互敬互愛。」

  「不對。」劉辯搖了搖頭:「作為一個家長。保持家族和諧,人人互敬互愛固然重要,但首要的任務就不是這個。」

  「敢請陛下指教。」

  「如果沒有安全。朝不保夕,互敬互愛又有什麼意義?」

  諸葛亮一愣:「那陛下以為,家長的首要任務是訓練武士,時刻準備與人戰鬥?」

  「忘戰必危,你說的只是一個方面。強大,並不僅僅需要武士,更需要智慧。這個智慧也不僅僅是合縱連橫,更重要的是讓自己如何變得強大。只有能提升家族實力的人,才是一個合格的家長。同樣。只有能富國強兵的士大夫,才適合成為朝廷的重臣。外強內壯。並不衝突,一味用兵。難免會窮兵黷武,一味用仁,同樣也會淪為一廂情願,自欺欺人。你說是不是?」

  諸葛亮躬身一拜:「陛下聖明,臣自愧不如。」

  劉辯笑了。他知道諸葛亮會同意他的看法,因為諸葛亮就是這樣的人。他不是那種迂腐的書生,相反,他最討厭那種空談誤國的書生,他是一個實幹家——雖然有些擅權。

  「孔明,你智慧過人,將來必成大器。不過,朕還要提醒你一句,這條民族的修行之路,不是一個人能走得完的。要做一個明智的家長,不僅自己要有高明的境界,還要能培養出合格的接班人,將這個事業一代代的傳承下去。否則,人亡政息,又怎麼能保證萬年太平呢。」

  諸葛亮眉毛一挑,若有所思,轉頭看了劉協一眼。

  劉辯沒有再和他爭論這些問題,他讓蔡琰給蔡邕寫信,在洛陽召集一些對古文字、古史有研究,又能夠自甘寂寞,潛心學問的人來益州,一起研究即將發掘的這個大墓。蔡琰覺得劉辯有些小題大作,區區一座墓而已,何必興師動眾。

  劉辯卻不這麼覺得。他憑自己前世的經驗,憑自己過人的六識,知道腳下這三個土堆裡掩埋著什麼。說得嚴重一點,一旦出現,只怕是秦始皇陵裡藏的那些歷代典籍都未必比這墓裡的東西複雜。對於中原的讀書人來說,這很可能是一個石破天驚的發現。

  他們也許能從裡面找到鳳系文明的淵源,將探尋的腳步向前推進一步。

  因為這裡是三星堆,一個曾引起無數猜測的文明遺址。

  ……

  六月末,征西將軍張遼回到涼州,立刻拜見了涼州刺史盧植,向他通報了即將出兵西域的消息。

  盧植大吃一驚:「不是說平定山東之後才出師嗎,怎麼現在就出兵?」

  張遼笑了,將劉辯的意思轉述了一遍。「山東雖然未平,可是大局已定。衛將軍徐晃已經兵臨汝南,即將圍殲袁術所部,袁紹南逃之路被截斷,現在只剩下入海一條路可走,他還能堅持到幾時?陛下很快就會回關中,收荊益之糧,並涼之馬,全力供應西域戰事。」

  盧植沉默不語。

  「眼下的條件的確不是很成熟,可是,鮮卑人入侵貴霜,勢如破竹,如果我們不搶緊時間收復西域,做好與鮮卑人再戰的準備,將來鮮卑人坐大,侵入西域,我們會更加被動。與其如此,不如先下手為強,在鮮卑人控制貴霜之前,先將西域納入大漢疆域,拒敵於國門之外。」

  盧植苦笑一聲:「依我看,這鮮卑人才是陛下西征的先鋒吧。」

  張遼笑而不語。

  盧植無奈,知道劉辯處心積慮,勢在難免,便問道:「將軍西征,準備召集多少人馬?」

  「三千精騎,民伕五千,再加上隨行的商旅,萬人足矣。」

  盧植大吃一驚:「三千精騎就想收復西域?」

  張遼點點頭:「西域不比中原,糧賦供應困難,大軍數量太多,準備時間就長,涼州轉運的負擔也重,所以我們必須以精兵出征,儘可能的減少轉運中的浪費。帶上商旅,也是為了能以商稅供應軍餉,同時利誘西域諸國,減少阻力。」

  盧植鬆了一口氣。涼州人口不多,如果出兵的數量太多,萬里轉運就是一個無法解決的大麻煩。現在張遼打算以精兵入西域,負擔就小得多了,還在涼州能夠承擔的範圍以內,不需要再調用其他州的支援。看來劉辯為了減少出兵的阻力,也是做了不少準備。現在,只需要他這個涼州刺史的同意,張遼就可以成行了。

  「好吧。」盧植點了點頭。

  張遼和趙雲、麹義交換了一個眼神,會心而笑。

  ……

  劉辯回師關中,在漢中和牛輔會師。

  見禮之後,呂布就抱怨開了。對劉辯將狼騎、豹騎這樣的精銳放在關中不用,將他和關羽這樣的神級猛將置閒,他表示非常不理解。這次益州之戰,張遼從武都突入蜀郡,兵鋒幾乎直抵成都城下,劉辯從東線強攻,一鼓而下扞關,威鎮天下,唯獨北線的牛輔大軍沒有建功,實際上這一路大軍的實力是最強的。

  劉辯笑笑:「下令出征的詔書可是很早就發出來了,又沒人攔著你,不讓你出兵,你走得慢,怪誰?」

  呂布埋怨道:「陛下,關中與益州之間更是棧道千里,我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走到漢中,已經很盡力了。只是沒想到陛下這麼快就平定益州,所以白跑了一趟。」

  「好啦,你就別埋怨了。征西將軍即將出征西域,你有沒有興趣跑一趟?」

  呂布的眼睛頓時亮了,喜不自勝。「陛下,真能讓臣等出兵西域?」

  「當然。」劉辯笑道:「西域萬里,必須速戰速決,只有堅忍能戰的狼騎才能適應這樣的戰事。征西將軍麾下雖然有不少善戰的羌人,可是我總不能將這樣的戰事全寄託在羌人身上,所以要調狼騎西征。不過,文遠曾經是你的舊部,你願意聽他的指揮嗎?」

  呂布頓時傻眼了。劉辯說得沒錯,張遼曾經是他的舊部,現在一躍成為征西將軍,反成了他的上官。這可怎麼辦?

  「你如果不願意去,朕也能理解,可以讓你留在關中,屆時隨朕一起出征,就讓雲長率領一千狼騎出征。」劉辯頓了頓,見呂布鬆了一口氣,又說道:「不過,朕又擔心,萬一雲長在西域立了功,升了職……」

  呂布頓時急了,連忙說道:「陛下,臣願意受文遠統屬,出征西域,在戰場上建功。」

  「你能和文遠和睦相處嗎?」

  「臣……」呂布咬牙切齒的說道:「一定能。」

  「大丈夫一言即出……」

  「駟馬難追!」(未完待續)

  ...  ...
wenguey 發表於 2015-3-28 01:58
話神三國 第449章 高處不勝寒

  呂布生怕劉辯反悔,立刻帶著狼騎起程。在起程之前,他和董白央求了半天,總算求得董白同意,讓雪狼與他同行。董白破境之後,有了大鷹這個新寵物,對雪狼也不怎麼在意,見呂布求得起真誠,索性就將雪狼送給了他。

  得了雪狼,呂布像是孩子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玩具,歡天喜地的走了,一路直奔涼州。

  劉辯隨即安排閻行、成公英率領豹騎趕往豫州戰場,歸屬衛將軍徐晃指揮,增加山東平叛大軍的戰鬥力。閻行二話不說,徑直從漢中東行,取道南陽,殺向豫州。

  劉辯又轉牛輔為鎮西大將軍,出鎮益州,駐越雋,總管西南軍事,特別是永昌、益州一帶的南蠻,以黃忠為副。

  牛輔隨即統領本部人馬,趕往益州。

  安排好了各方的軍事,劉辯班師關中。七月末,他回到了闊別一年有餘的昆明池。

  昆明池正是秋高氣爽之時,清風徐來,水波不興。碧波萬頃,林木森森。

  長公主劉和、尚書令賈詡到建章台接駕。

  長公主抱著兒子張虎。七坐八爬,張虎正在坐爬之間,精力旺盛,一刻也閒不住。劉辯看了,非常滿意。「虎父無犬子,姊姊,你這兒子以後又是一員虎將。」

  「那當然,這也算是半龍血脈呢。」劉協也湊趣的笑道。

  張遼是青貔命,貔貅在漢代也算是龍種,長公主雖然不知道命格是什麼,但是劉辯是真龍命,劉協是囚牢命,如果不出意外,她也應該是龍命。只是沒有修行,未曾悟命罷了。劉協說她和張遼所生的兒子是半龍血脈,卻是一點也不錯。

  「他算什麼半龍血脈,能像他父親一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那可不一樣。」劉辯搖搖頭:「這畢竟有我皇家血脈,如果將來悟命。的確是龍系的話,少不得他封他一個王爵,建立他自己的國度。」

  「陛下,不得信口開河。」長公主責怪道:「你對姊姊好,姊姊心領了。可是君者無戲言,讓別人聽到,可不妥。他就算有龍系血脈,那也是張家的子嗣,異姓不能封王。這是高皇帝立下的規矩。」

  「高皇帝的規矩只在大漢境內適用。」劉辯從容笑道:「經過四百年的生息,這份土地已經容不下我們了,必須向外征伐。如果不能與天下英雄共利,如何能激起他們的鬥志?文遠能夠率軍遠征,開拓萬里江山,封一個王又算什麼。」

  賈詡一直沉默,此刻突然插嘴道:「陛下如果真有此意,臣以為當正式提出議案。舉行朝議,交付眾臣商議。並趁著賢良文學齊聚洛陽之際,一併予以討論。」

  長公主很意外。她原本以為賈詡會反對劉辯打破成規,卻沒想到賈詡更進一步,居然主張提交朝廷討論,大有將這件事敲定的意思。這可和賈詡一貫的作風大不相同。

  「賈令君,你可知道這個提議會遭到什麼樣的非議?」

  賈詡笑了。「長公主。陛下召集賢良文學齊聚洛陽,可不僅僅是要釜底抽薪,甄別忠奸,更是要與士大夫共治天下的誠意體現。將這個想法提議朝議,不管最後能不能通過。都能向天下人證明陛下的坦然。如果通過,則可體現陛下天下為公的胸懷,如果不通過,那也是朝臣們的集體意見,並不是陛下不願意與天下英雄共治。又有什麼不好呢?」

  長公主聽了,恍然大悟,連連點頭。

  「再者,臣覺得,這個議案通過的可能性極大。」

  「為何?」

  「天下才俊,誰不敢裂土分疆,封王封侯?」賈詡收起了笑容,變得嚴肅起來,彷彿已經在舉行朝議。「可是陛下不要忘了,當初周天子分封群臣,不過數百年,諸侯之間便征戰不休,王室權威掃地。漢初,同樣分封異姓王,然而不久便又被高皇帝一一剪滅,代之以同姓王。然而同姓王也尾大不掉,既有為皇室藩衛的梁國,也有成為國家之患的齊、楚七國。直到推恩令行,才算結束了諸王與朝廷之間的衝突。陛下欲重立異姓王之議,不可不有所準備。」

  劉辯嘆了一口氣:「文和,正因為這件事影響深遠,朕才要與你們商議。萬里征伐,其中的辛苦非常人可以想像,若無重賞,難有勇夫。再者,征伐固然不易,守成更是困難。如何想出一個長治久安之策,是朕最近一直在考慮的事情。個人智短,眾人謀長,提交朝廷眾議,可能是最穩妥的辦法。」

  「陛下聖明。」

  劉辯與賈詡、長公主反覆商議了封異姓王的利弊,就他們之間都未能形成共識,爭執不下。劉辯隨即又讓楊修、劉巴等人參與進來,一同探討。楊修長於大政,劉巴擅長經濟,他們也從不同的方面提出了自己的意見,雖然一時未有定論,但總的氣氛還算是好的。

  劉辯在其中最大的作用,並不是多麼縝密的思維,而是一種開拓性的眼境。他提議封異姓王,還是因為帝國的疆域大了之後,無法進行直接的管理。就算不封王,地方總督也會尾大不掉,羅馬帝國也好,亞歷山大的帝國也罷,最後的結果都差不多。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他一個人做不到,只能求助於眾人的智慧,希望這些當代的智者能夠想出一個好辦法來,也免得他們成天將心思用在勾心鬥角上。

  拋出這個重大議題之後,劉辯就不再多問了。他深居簡出,在建章台下的密室裡潛心修行。

  從玄冥海回來之後,劉辯就再也沒有多少時間能夠一個人靜下心來修行。軍旅之中,事務繁雜,雖然有不少軍謀參贊,還是有許多事情需要他親自處理。要想一個人靜靜的冥想,幾乎是一個奢望。他最多只能保持自己心境的穩定,不過多的被外界的事務干擾,這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回到長安後,他與玄冥海的龍恢復了聯繫了。他發現龍的境界又有了明顯的提升。沒有了荒原上的壓力,它重新回到了海面上,經常可以看到美麗的極光。

  劉辯在玄冥海的時候見過極光,他也聽荀彧說過,極光能幫助人修行。劉辯猜要,龍孵化之後就趕赴玄冥海,也許就是因為玄冥海有極光。劉辯知道極光是太陽粒子在地球磁場的作用下發出的光,換句話說,極光就是一種能量,一種來自太陽的能量。龍沐浴極光,也許就是吸收能量。

  戲志才被封冰數月,一躍破境,很可能也和極光有關。

  中原沒有極光,他的修行速度自然不如龍,如果在這種情況下保持對龍的境界壓制,就成了比封異姓王更讓劉辯費心的問題。其他問題,他還可以找人商量,唯獨這個問題,他只有自己去摸索。

  高處不勝寒。高手的境界總是寂寞的。

  ……

  阿那希特神廟,四壁堆滿了藏書的密室。

  戲志才翻看著一份份或是寫在羊皮上,或是刻在青銅片上的文書,揉了揉眉心,對正在抄寫的盧夫人說道:「這些文字如此繁瑣,哪一天才能看完?」

  盧夫人笑笑:「修道就是修心,你如果心亂了,還怎麼修道?」

  戲志才翻了個白眼,輕嘆一聲:「我怎麼覺得我被他蒙了?就算儒門的淵源真的藏在這些典籍裡,我要想把這個秘密找出來,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他卻不然,有蔡邕父子那樣的智者相助,又有荀彧那樣的儒門領袖指點,還有嵩高山石室的秘典參考,肯定是一日千里,我又怎麼可能勝過他?」

  盧夫人覺得有理,也放下了手中的筆。「要論人力物力,你如何能與天子相抗衡?別說是你,就算是帕帕克城主也未必……」

  「帕帕克不過是一個城主,哪能與我大漢相提並論。不過,整個安息……倒是有點可能。」

  盧夫人怔住了,詫異的看著戲志才。

  戲志才笑笑,起身走了出去,徑直來到薩珊靜修的臥室。見到戲志才,薩珊連忙起身。

  「神使,有何吩咐?」

  「我上次聽你說過,你們都是波斯人,對希臘人在波斯的土地上作威作福,甚是不滿?」

  薩珊吃了一驚,連忙關上了門。「神使,這只是我與神使之間的秘密,可不能隨便說,否則……」

  「既然不滿,何不革命?」戲志才不以為然,輕描淡寫的說道:「替天行道,弔民伐罪,將希臘人趕出波斯的土地,做自己的主人,豈不更好?」

  薩珊苦笑道:「神使所言,皆是我等日思夜想之事。可是,希臘人勢大,一時難以抗衡啊。」

  「你怕什麼,有我這個光明神的使者幫你,還有誰是你的對手?」戲志才微微一笑:「在成為光明神的使者之前,我可是指揮千軍萬馬,攻必勝,戰必取的軍師。只要你們願意聽我的,區區希臘人,又算得了什麼。」

  薩珊大喜:「當真?」

  戲志才沉下了臉:「你懷疑我?」

  薩珊連忙說道:「不敢,不敢,請神使稍候,我這就去讓犬子來聽神使的復國計畫。」

  ...
wenguey 發表於 2015-3-29 00:44
話神三國 第450章 陰陽

  帕帕克匆匆趕來,臉色很不好。他將薩珊拉到房中,好一通埋怨。

  你將這個來歷不明的漢人收留在神殿裡也就罷了,畢竟帝國宗教信仰還是自由的,神殿也是神聖之所,不會有什麼閒雜人等,讓他們研究典籍,潛心修行,這都沒問題。可是聽他一蠱惑,居然要造反,這算怎麼回事?你老人家睿智了一輩子,現在怎麼就糊塗了呢。

  薩珊笑笑,對帕帕克說:「你忠於皇帝嗎?」

  帕帕克愣了一下,沒好氣的說道:「我怎麼會忠於他,他是希臘人,我是波斯人,他是征服者,我是被征服者。」

  「那忠於他的人有多少?」

  帕帕克不說話了。他明白了薩珊的意思。現在的帕提亞皇帝沃洛加西斯五世雖然也稱萬王之王,但是他早就沒有了祖先的赫赫雄風。不服他的人很多,只是還沒有人跳出來反對而已。作為一個真正的波斯人,帕帕克也不把沃洛加西斯五世放在眼裡,但是他更清楚,憑他一城之力,還對付不了沃洛加西斯五世。遲早都會有人跳出來,但最先跳出來的那個人很可能也會死得更快。

  這裡面的風險,他不能不考慮。

  「風險當然有。可是沒有風險,哪來的回報?」薩珊接著說道:「現在的帕提亞帝國就像一堆乾柴,沃洛加西斯五世就坐在最上面,只等一個人來點一把火。你是願意做那個點火的人,還是願意做圍觀的人?」

  帕帕克目光閃爍,大手摩挲著刀柄上的寶石,沉默不語。他清楚薩珊的意思,點火的那個人將成為新的王,而圍觀的人只能繼續圍觀。風險越大。回報越大,這是很自然的道理。羊群需要一隻頭羊,人們也需要一個英雄來領頭。

  見帕帕克心動了,薩珊無聲的笑了起來。知子莫若父,帕帕克在想什麼,他最清楚不過。否則也不會聽了戲志才幾句話之後就心動。戲志才不僅有高明的控火之術,完全可以成為光明神的使者,還通曉俗世的權謀之道,這簡直是光明神對家族數百年侍奉的回報。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神明會震怒的。

  「我們現在正好有一個最擅長用火的神使,能夠給人們帶來光明。」

  「可是……」

  「你現在不用急著回答。我讓你來,也不是要你立刻舉兵,你先和神使交流交流,聽聽他的方案再說。」

  帕帕克同意了。跟著薩珊去求見,畢恭畢敬的向戲志才請教。

  戲志才在神廟裡住了一段時間,天天和帕帕克的兒子阿爾達希爾在一起,在學習他們語言的同時,也瞭解到了帕提亞帝國的不少問題。帕提亞帝國的國土是波斯,皇帝也是波斯人,但是皇室、權貴卻以希臘人的生活方式為榮,這讓很多中下層百姓很不滿意。

  這個情況和大漢的情況非常類似。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大漢畢竟只是皇室與儒門的爭權,並不存在文明的衝突。帕提亞皇室傾幕希臘文明。這已經脫離了本土文化,形同異族,反對勢力的強大也明顯比大漢皇帝要嚴重。

  戲志才和帕帕克討論了一陣之後,瞭解了帕帕克的擔憂。他給帕帕克出了一個主意。你不用立刻扯反旗,可以先利用神明的號召力,這是得到皇室允許存在的合法信仰。既然如此,以研討神典為理由,與各城的城主溝通一下,摸摸他們的心意?

  帕帕克大喜。戲志才有一身高明的控火神力。有他代表伊斯塔赫爾城,代表他們的家族,肯定能夠懾服很多人的心。有神明護佑,他成為領袖的可能性很大。一旦擁了足夠多的支持者,他就有實力和帕提亞皇室分庭抗禮,代表波斯人的聲音。

  此時此刻,帕帕克相信了父親的判斷,戲志才並不是一個只會敬奉神明的使者,他還是塵世間的智者。

  帕帕克滿意的離開了神廟,按照戲志才的辦法,準備召集各城信奉瑣羅亞斯德教派的人到伊斯塔赫爾城來聚會。離開之前,他摸著兒子阿爾達希爾的頭說:「兒子,上天如果眷顧我家,那第一個眷顧的肯定就是你。你有一位神奇的老師,好好的向他學習,將來一定會成為我們家族的驕傲。」

  阿爾達希爾用力的點點頭。

  ……

  劉辯慢慢的站了起來,水聲嘩嘩,從他的頭上、身上流下,濺起一圈圈的漣漪。

  聽到聲響,陸遜快步走了進來,遞過一條布巾。劉辯接了過來,慢慢的擦著臉上的水珠,嘆了一口氣。

  「陛下,有什麼不對?」

  「嗯,龍有些異動。」劉辯揉了揉眉心,愁容不解。「我耽誤了大半年時間,境界似乎又被龍超過了。長此以往,龍會再次失控。伯言,你有什麼好建議嗎?」

  陸遜眉心微蹙。對修行的事,他沒有什麼好建議,更不敢信口開河。龍一旦反噬,第一個危及的就是劉辯的性命,接下來就說不準誰會遭殃了。

  「臣對此知之甚少,不敢妄言。」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劉辯感慨的點點頭:「伯言,你是能做大事的人。」

  陸遜不好意思的笑笑,接過劉辯的布巾,又拿過一件外衣,讓劉辯披上。劉辯背著手,在密室裡來回走了幾步,看到牆邊闌錡上架著的玄刀和赤霄,遲疑了片刻,走上前,拔了出來,注入真氣。

  刀劍微吟,嗡嗡作響,玄刀越發深邃,赤霄卻漸漸明亮起來,由赤紅色變成橙色,再變成明黃色,最變成了淡紫色,發出耀眼的光芒。

  空氣中發出絲絲的聲響,彷彿有閃電從赤霄劍上飛出,又被玄刀吞噬。

  陸遜露出驚駭之色,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一步。

  劉辯輕輕舞動刀劍,玄刀和赤霄在他身體兩側劃著圈,一個明亮如日,一個幽深如夜。在日與夜,明亮與幽深之間,是劉辯的身體。

  玄刀越來越幽暗,似乎融化在空氣中,無法分辯形狀。不僅如此,連劉辯握著刀的手漸漸都變得模糊起來,彷彿一團黑色的煙霧,籠罩著玄刀和他的手臂,漸漸的吞沒了手腕、手肘,又延伸至肩膀。

  另一側,赤霄劍越來越明亮,照得人睜不開眼睛。在刺眼的光芒中,劍身慢慢消失不見,連同握著劍的手也融化在光芒之中,順著手臂,慢慢延伸在肩膀。

  黑暗與光明,在劉辯的身體上涇渭分明,對峙著,僵持著。

  陸遜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卻不敢叫出聲來,生怕驚攏了劉辯。他悄悄的退出了密室,立刻讓人去請尚書令賈詡和龍騎督張繡。

  劉辯沒有意識到這些,他沉浸在兩種力量的對抗中。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的兩條手臂痛不可當,握著玄刀的左手冰冷異常,而握著赤霄的劍則炙熱難當,一個彷彿要被凍僵,一個彷彿要被熔化,就連整個身體似乎都變成了虛無,他甚至感覺不到腳下的大地。

  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也沒有一點驚慌,大腦裡一片空白。室室中一半光明,一半黑暗,像兩個無形的大球,托著劉辯。劉辯在光明和黑暗之中忽隱忽現,連面容都變得有些模糊不清,似乎要融化在空氣中。

  賈詡和張繡匆匆趕到,看到密室裡這驚人的一幕,不由得面面相覷。張繡連連拱手:「賈令君,這該如何是好?」

  賈詡撫著鬍鬚,眼神緊縮。他沉吟片刻,低聲說道:「立刻命禁衛營封鎖密室,任何人不得入內。」

  「那陛下怎麼辦?」

  「陛下的境界,我們都不清楚,會出什麼的事,我們也不清楚。眼下能做的,只有等。」賈詡頓了頓,又道:「吉人天相,陛下有常人難及的大胸懷,希望他能化險為夷,境界再有突破。」

  張繡茫然的應了一聲,轉身立刻去安排。他不太懂賈詡的意思,但是他相信賈詡判斷。這是西涼人中的智者,除了他,沒有人能夠做得更好。

  賈詡把陸遜也趕了出去,生怕他一時緊張,叫出聲來,打攏了劉辯的修行。他又命王越、史阿持劍護衛,自己在密室門外坐了下來,雙目微閉,神情專注,仔細傾聽著周圍的一舉一動,只有眼角有些不受控制,微微的抽動。

  不知過了多久,密室裡「嘩啦」一陣水響,原本一直安坐不動的賈詡忽然起身,衝進了密室,身形快得讓人無法想像。守衛在一旁的王越、史阿目瞪口呆,互相看了一眼,都覺得不可思議。

  一向行動緩慢的賈詡原來也可以這麼快?

  賈詡不知道自己情急之下做出了驚世駭俗的舉動。他看著渾身汗水的劉辯,心跳如鼓。

  「陛下,你……」

  「沒事,沒事。」劉辯一邊將玄刀、赤霄遞給賈詡,一邊抹了抹臉上的水,有些遺憾的說道:「離陰陽交融只有一線之遙,可惜還是沒能跨過去。」

  賈詡眉頭一挑:「陛下,也許你應該找個好鼎了。」

  「好鼎?」

  「孤陰不生,孤陽不長。要想陰陽和合,煉就金丹,豈能沒有好鼎。」

  ...
wenguey 發表於 2015-3-30 00:49
話神三國 第451章 于吉

  劉辯轉了轉眼睛,笑而不語。

  來到這個世界幾年,他對房中術有了新的瞭解,並不認為房中術只是淫樂的幌子,但也不覺得房中術真能成仙得道。在他看來,能在那種環境中保持靈台清明的人,根本不需要借助這種手段來修行。

  當然,他也清楚賈詡。賈詡固然不是道德家,但是也不會慫恿他尋歡作樂。他要麼是真的認為只有找一個好鼎才能陰陽融合,要麼是另有用意。

  「哪有好鼎?」

  「陛下還記得袁紹曾經向袁術、曹操索取幾個女子的事嗎?」

  劉辯沉思片刻,點了點頭。他記得這麼一回事。袁紹得到甄宓之助,因而破境,食髓知味,又向袁術、曹操索取幾個據說命格貴重的女子。後來這件事不了了之,據說陳留的吳家跑了,袁術則根本沒搭理袁紹。袁紹後來境界止步不前,不知道和這件事有沒有關聯。

  「你是說吳懿的妹妹和橋蕤的一對孿生女兒?」

  賈詡點了點頭。「不僅如此,還有幾個道門中人,也應該招攬到陛下身邊,以供參考。像孫策提過的于吉,廬江左慈,都是長年修煉道術的人。他們的境界也許不如陛下,經驗卻頗為豐富,說不定還知道一些常人不得而知的秘事,或許會對陛下有所幫助。」

  劉辯同意了。「也好,朕正準備召集一些道門中人到長安來,舉行一次規模更大的道門集會,與洛陽的賢良打個擂台。」

  賈詡躬身領命。

  ……

  「于吉來訪?」橋蕤大惑不解,想了半天,也沒想起來自己和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道人有什麼關聯。

  他聽說過于吉,據說當初孫堅駐守梁縣的時候。于吉曾經在眾目睽睽之下出現,又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消失。當時他勸孫堅退守江東,孫堅聽了他的建議。卻沒有堅持執行,結果錯失良機。在龍淵一戰,被劉辯所殺。後來孫策統領孫堅的舊部,于吉再次出現,勸孫策攻取江東,但是孫策再次拒絕了他的建議,結果舒縣一戰,被徐晃生擒。

  橋蕤曾經考慮過于吉的建議,希望袁術能夠盡快的渡江作戰。奪取江東六郡。因為各種原因,袁術失去了這個機會,如今陸康控制了揚州,牢牢的堵住了袁術的去路,再想奪取江東六郡已經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于吉求見又是為了什麼?

  橋蕤沉吟半晌,讓人請于吉入帳。

  看著昂然而入的道士于吉,橋蕤起身相迎。「道長大駕光臨,不知有何指教?」

  于吉上下打量了橋蕤兩眼,輕聲笑道:「將軍心神不寧啊。是不是為梁國橋家的前程擔憂?」

  橋蕤尷尬的笑了一聲,沒有回答。袁術被徐晃等人圍攻,敗亡在即。他豈能不擔憂。只是事已至此,他也沒什麼好辦法。

  「不知道長可有妙計?」

  「我沒什麼妙計,但是你卻有一個好友。」于吉撫著鬍鬚,微微一笑。「你和賈詡相熟吧?」

  橋蕤眼神一黯,點了點頭。他和賈詡的確相熟,兩人關係還不錯。不過,一個是西涼寒門,一個是豫州世家,他們之間的交集並不多。那時候。他還有些輕視賈詡,現在看來。他們的地位已經天壤之別。賈詡是劉辯的親信,輔政大臣之一。而他卻即將成為階下囚。

  「看來你還沒有收到天子徵召天下道人集會的消息。」于吉緩緩說道:「當此生死存亡之際,你應該多注意一些風聲,才有可能保住性命。若非我來,你豈不是白死了?」

  橋蕤莫名其妙。于吉便把天子下詔,徵求天下道士到長安論道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說道:「天子雖然境界強大,卻一直在修行上有不明之處。突然召集道人論道,恐怕又是遇到了困難。被點名的幾個人都是通曉房中術的人,所以,我猜想他可能需要幾個命格貴重的女子。」

  橋蕤明白了。「道長是說……我的女兒?」

  「然也。袁紹能知道令愛的命格,天子沒有理由不知道。」

  「可是,我女兒……太小了,還不能侍奉天子。」

  于吉笑了。「看來你對道門的誤會也不小。房中術,又豈男女交合可概而論之,其中的修行之術非爾等可知。你沒聽說過袁紹以甄宓而破境的事嗎。甄宓是他的次子袁熙未過門的妻子,他難道還會對子婦有何舉動?再者,你應該聽說過,天子並非好色之人,令愛到他身邊,有益無害。」

  橋蕤有些猶豫。他的女兒是國色不假,可是年紀太小了,送給天子做鼎,未免太殘忍了。

  「恕我直言,這可能是你倖存的唯一機會了。」于吉轉過身,淡淡的說道:「這是賈詡念你舊情,你切莫輕易放過了。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橋蕤長嘆一聲:「好吧,就聽道長之言。」

  ……

  衛將軍徐晃大營。

  徐晃看著于吉,再看看于吉身後那兩個粉妝玉琢的小姑娘,臉色平靜。

  「道長光臨,有何指教?」

  「將軍想必已經收到了天子徵召天下道門論道的人事,也知道貧道為何要帶上這兩個橋家的小姑娘。」

  徐晃點點頭,他的確知道。天子的詔書,他早就收到了,已經安排人去辦。

  「那將軍知道陛下為什麼會這麼做,而將軍又應該怎麼做嗎?」

  「陛下為什麼要這麼做,晃無須關心,只需照辦。」徐晃不冷不熱的說道:「如果道長是來教我怎麼做的,就免開尊口吧。」

  于吉皺了皺眉頭。「久聞陛下知人善用,現在看也未必盡然。負責山東平叛事宜的方面大將居然不諳深意,如何能獨當一面?」

  徐晃眼神一冷,正要發怒,坐一旁的軍謀王強給他使了個眼色,起身行禮:「還請道長指教。」

  「足下就是那個曾經在狼居胥山和天子同行的江南士子,王強王少澤?」

  王強一怔。這件事非常隱秘,知道的人極少,他也從來沒有對人說過,劉辯更不可能對人提起,這個于吉是怎麼知道的?

  「你應該知道天子遠赴玄冥海是為什麼。」于吉神秘莫測的笑道。「你也許知道,天子的玄冥海之行雖然收穫不少,卻尚未真正解決問題。」

  王強的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看看徐晃。徐晃皺起了眉頭,重新施了一禮:「那道長的意思是?」

  「修行很凶險,越是境界高明,越是腳踏生死兩界。」于吉頓了頓,又道:「也就是說,天子隨時都可能棄此俗世。天子在一日,任何人不敢有異動。可是如果陛下不問世事,棄世而行,將軍覺得,你還能平定山東嗎?還能戰勝袁紹,控制住曹操嗎?」

  徐晃大驚失色,躬身一拜。「多謝道長指點,晃不勝感激。」

  于吉欠身還禮。

  徐晃立刻安排車馬和精銳士卒,護送于吉進京,同時給劉辯寫了一封信,詳述了與于吉見面的經過,請求盡快發起對袁術的最後一擊,同時希望劉辯對于吉予以重視,這樣的人如果不能留為己用,最好除掉。

  ……

  長安,建章台。

  「于吉……」劉辯掂著徐晃的密信,輕輕的放在案上。「伯言,你對于吉這個人熟悉嗎?」

  「臣聽說過了一些。不過,眾說紛紜,真偽難辨。」

  「怎麼個真偽難辨?」

  陸遜笑笑:「陛下覺得,于吉大概有多少歲?」

  劉辯目光一閃,沒有回答,心裡卻起了疑心。這貨不會和那個神秘的天師夫人雍氏一樣,是個老而不死的賊道吧。

  「于吉往來吳會之間數十年,誰也說不清他的年齡。幾十年前看他是什麼樣,現在看他,還是什麼樣。」陸遜說了幾件和于吉有關的軼事,最後說道:「他能夠被吳會之人當作神仙,和他的不老有相當大的關係。」

  「于吉?不老?」蔡琰捧著一摞書,快步走了進來,正好聽到陸遜的話,突然想起了什麼。「陛下,你還記得《太平青領書》的來歷嗎?獻書的宮崇說,這本書就是他的老師于吉得於曲陽泉上。」

  劉辯一怔。宮崇獻書是在漢順帝時,距今已有六、七十年,如果這個于吉真是宮崇的老師,那于吉少了不能少,也得百歲以上。他一直很懷疑雍氏的真實年齡,現在卻要遇到一個活生生的百歲神仙,豈不是可以當面驗證一下?

  「《太平經》運到長安了嗎?」

  「已經運到了。臣父接到益州三星堆的發掘和研究任務後,已經將東觀所藏的大部分典籍運到長安,《太平經》就在其中。」

  「那好,召集張魯、郭泰到長安來,準備和這位老神仙見一見,看看他的真偽。」

  劉辯不禁有些興奮起來。來到這個世界,他見識了太多隱藏於歷史深處的隱秘。在他的印象中,三國奇人不少,而這個于吉就是其中比較著名的一個,只是真偽難辯。如果有機會親眼看到一個活生生的奇人,也許可以解開很多謎。(未完待續)
wenguey 發表於 2015-3-31 00:43
話神三國 第452章 天機

  八月末,秋收完畢,處於交戰區的豫兗青徐揚五州的糧賦沒有送交司徒府,立即就近解送到軍營,交由衛將軍徐晃調撥。收到糧賦之後,徐晃立刻下令,發動了對袁術的最後一擊。

  一時間,江淮之間戰火重起,無日不戰。

  袁術四面受敵,左右支絀。他向袁紹求救,袁紹卻無能為力。相反,他也面臨被圍攻的危險。青州黃巾大帥管亥公然渡過黃河,進入清河郡。鎮北將軍楊鳳率領大軍,入飛狐道,進逼冀州西北。幽州刺史鐘繇、度遼將軍公孫瓚屯兵易縣,虎視眈眈,隨時準備再一次殺入冀州。

  袁紹自身難保,如臨大敵,哪裡還有餘力救援袁術。

  袁術孤立無援,連戰連敗,一路東撤,九月中,在沛國東的垓下古戰場一帶,被徐晃率領的五萬大軍團團圍住。袁術沒有項羽的驍勇,未能上演二十八騎突圍的經典場面,在垓下被圍殲。袁術自知無苟活之理,拒絕了橋蕤等人的勸降,自殺身亡。

  三萬大軍投降,江淮平定。

  消息傳到洛陽,洛陽頓時一片熱議。

  有的人為朝廷平叛戰事進展順利而欣喜異常,戰事結束,就意味著太平即將來臨。經過了幾年戰亂,人們又開始懷念起太平時光,哪怕不是盛世,也總比戰亂強。革命要流血,這種方式的代價太大,而得利的卻是少部分人。與這種暴烈的方式相比,天子實施的改革顯然更溫和。在這種思想的支配下,原本只是應景的賢良文學議政多了幾分現實意義。

  有的人為自己的家族感到擔憂。這些人大多來自山東,他們本人未必就參與了袁氏的叛亂,但是他們的家族卻多少與袁家有千絲萬縷的聯繫,更有不少族人直接參與了這場叛亂。袁氏潰敗。他們必然要受到牽連。對他們來說,一方面是慶幸——慶幸自己在袁氏覆亡之前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一方面又是哀嘆——儒門最接近成功的一次,又因為一頭真龍的橫空出世而失敗了。

  對於這些儒門的擁躉者來說,這顯然是一個壞消息。

  ……

  司徒府,楊彪疲憊不堪。

  江淮戰事的進展順利得讓他不敢相信。隨之而來的輿論風波也讓他措手不及。一撥接一撥的人來訪,讓他疲於應付。他現在非常擔心,如果徐晃趁勝追擊,擊敗袁紹,取得決定性的勝利,那接踵而來的一大堆事可讓他這個司徒有得忙了。

  荀彧匆匆走了進來。和楊彪一樣,他的眼中充滿血絲,不過眼神還算清明,精神也不錯。

  楊彪有些意外:「文若。看你這樣子……」

  荀彧笑了笑:「沒錯,我又重新開始修行了。」

  「是麼?」楊彪又驚又喜。荀彧丹田被毀,按理說,此生修行無望,怎麼能重新開始修行呢?「你又有什麼奇遇?」

  「奇遇倒是談不上。也許是絕望之後的希望吧。」荀彧輕嘆一聲,感慨萬千。「以前一心想提高境界,結果欲速不達,如今無所指望了。反而能靜心體會坐忘的樂趣,不知不覺的。被毀的氣海就恢復了,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楊彪撫著鬍鬚,沉吟片刻,忽然說道:「我明白了。這才是所謂有的無為無不為。」

  荀彧微笑著點點頭:「誠如楊公所言。楊公,你也有修行的天賦啊。」

  「哈哈,不行。我是看得破,忍不過啊。」楊彪大笑起來,指著堆成小山一樣的文牘。「司徒府可不是修行的地方。天子可以無為而治,三公卻不能無為而治。曹參之所以能日飲醇酒,是因為有蕭何規矩在前。我沒有這樣的好機會。相反,我要推翻很多規矩,重新立一套規矩,無為是做不到的。」

  荀彧點頭附和。正如楊彪所說,劉辯也推崇無為而治,垂拱而治天下,不過那只是對於天子來說,是帝道,是君道,不是臣道。相反,他對臣下的考功非常重視,甚至還慫恿一些刺頭跳出來對大臣指手劃腳,評頭論足。祢衡那個大嘴巴就在怎麼處理益州附逆世家這件事上和司徒府、廷尉寺發生了衝突,搞得楊彪、劉虞很頭疼。事情報告到劉辯那兒,劉辯卻不給任何意見,只是讓三公九卿議政,如果再決定不了,就到朝會上討論。

  荀彧現在是看明白了,除了兵權不放之外,劉辯是決心將大部分權利都下放給三公,他是鐵了心要垂拱而治了。這當然是荀彧所希望看到的結果,不過他也因此累得像條狗似的。如果不是修行突然有了進展,體力增強,他也會楊彪一樣疲憊。

  「對了,楊公對山東的戰事如何看?」說了幾句閒話,荀彧立刻回到正題。「江淮平定,冀州大戰迫在眉睫,楊公就看著山東遭受重創嗎?」

  楊彪聽出了荀彧的言外之意。「文若的意思呢?」

  「山東是大漢的財賦之地,數年戰亂,已經受創深重。如果再被交戰雙方盤剝,勢必傷亡太重,數年內都恢復不了元氣。萬一再激起巨變,如何是好?」

  「可是,山東附逆,如果一點懲戒也沒有,陛下也不會滿意啊。」

  「懲戒當然要有,卻未必要以這種方式。與其將這些人力和財賦消耗在山東戰場上,為什麼不用來向外征伐,開疆拓土?」

  楊彪眼睛一亮:「你繼續說。」

  「陛下有意西征,卻苦於兵力、賦稅不足。何不將這些曾經附逆的世家、豪強流放到西涼屯邊,既予以懲戒,又可以解決兵力和糧賦的問題。對他們來說,也有了將功贖罪的機會,不至於鋌而走險。就目前而言,也可以避免他們困獸猶鬥,增加朝廷大軍的傷亡。」

  楊彪撫掌大笑。「文若,果然好計。這樣吧,就由你寫一封奏疏,呈請陛下,我願意第一個署名。」

  荀彧鬆了一口氣,躬身而謝。

  ……

  建章台。

  劉辯看著怯生生的大喬小喬,暗自罵了一聲。賈詡這老狐狸,耍我玩呢。這兩個小姑娘才幾歲,怎麼能拿來當鼎。這也太禽獸了。這不是什麼鼎,是兩張白吃的嘴啊。

  于吉平靜的看著劉辯,將劉辯眼中的神色盡收眼底,一抹異色從他眼底閃過,隨即又恢復了淡然。

  「琅琊于吉,見過陛下。」

  劉辯打量著于吉,嘴角微挑:「道長,久仰大名,今日一見,能否問你幾句很私人的話題?」

  于吉笑笑:「修道之人,與天地同心,無所謂公與私。」

  「是麼?敢問道長今年高壽?」

  于吉沉吟了片刻:「若是別人問起,貧道只會一笑而過。說了,他們也不信。可是陛下問及,貧道卻要實話實說。貧道出生之時,正是光武皇帝登基之日,所以,貧道正與本朝同年。」

  劉辯怔住了。於吉看起來也就是五、六十歲的樣子,怎麼居然與本朝同年,也就說一百六十六歲。他眼神一閃,嘴角微撇:「道長果然高壽。不過,你又怎麼能知道朕就會相信你呢?說實在的,朕也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呢。」

  于吉笑了。「看來陛下雖然境界高明,卻不像孝武皇帝一樣師心自用。貧道之所以對陛下有信心,也正因為如此。這百餘年,陛下是第二個能讓貧道有如此信心的。」

  劉辯欠了欠身:「願聞其詳。」

  于吉不答反問:「難道陛下就不想知道誰是第一個嗎?」

  劉辯眨眨眼睛:「道長覺得,朕應該知道誰是第一個嗎?」

  于吉點點頭,含笑不語。

  劉辯看著他,眉梢微聳,過了片刻,輕聲笑道:「東方朔?」

  于吉撫鬚而笑。「果然,陛下的直覺已經到了不測之境,龍系血脈的強大,在陛下身上得到了最好的體現。即使是東方朔再生,也未必是陛下的對手。」

  劉辯似笑非笑:「那你呢?」

  「貧道更不行。」于吉輕嘆了一聲,看看遠處。「否則,貧道也不會兩次白費心機了。」

  劉辯順著于吉的眼光看去,不免吃了一驚。昆明池邊,劉協和諸葛亮正緩緩而行,在他們的身後,孫策、馬超撫著刀環,正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些什麼。于吉所說的兩次白費心機,自然是指勸說孫堅、孫策父子割據東南失敗。

  「道長覺得,儒門的希望在東南?」

  「這不是貧道的臆測,而是天機所預示的。」于吉沉默了片刻,又有些遺憾的嘆了一口氣。「不過,貧道修行有限,誤讀了天機也說不定。」

  「什麼樣的天機?」

  于吉抬起頭,平靜的看著劉辯,一字一句的說道:「百年之後,華夏之冠在東南。」他頓了頓,又道:「陛下身負龍系血脈,直覺過人,對天機的感應應該比貧道強。敢問陛下,你是否也這麼覺得呢?」

  劉辯倒吸一口冷氣,半晌沒有說話。他重新打量著于吉,毫不掩飾自己的驚訝。于吉勸孫堅割據東南的時候,袁氏剛剛起兵,天下人都以為袁紹將攻進洛陽,儒門將主宰天下,于吉卻說華夏衣冠很快就要失去中原,退守東南,無異於痴人說夢。

  但是,詭異之處就在於此,劉辯知道他是對的。百年之後,五胡亂華,中原陸沉,東晉代表的華夏衣冠偏安於東南一隅,一直到幾百年後楊堅建立隋朝,華夏衣冠才算重新入主中原。
  ...
wenguey 發表於 2015-4-1 01:19
話神三國 神話三國 第453章 歸根覆命

  震驚之後,劉辯又有些憤怒。他沉下了臉。

  「既然你有這麼高的道行,又知道神州即將陸沉,怎麼能無動於衷,不出手施救,只是三番兩次鼓動孫家父子割據江南?」

  「道門重自然,尚借勢而為,從不逆天行事。」于吉淡淡的說道:「當年禮崩樂壞,天下沉淪,老子也只是西出函谷關,並沒有振臂而起,行蚍蜉撼樹,螳臂當車之事,何況是我。」他略作思索,又道:「人必自助,而後天助之。生生死死,天之道,人如此,族如此,國亦如此……」

  劉辯打斷了他的話:「人壽不過百年,你怎麼能活這麼久?豈不是有背自然之理?」

  于吉笑了。「陛下,人壽豈止百年?天地人三才,天長地久,人怎麼可能只有百年?很多人之所以活不到百年,是他們不知護養,沉迷外物,這才不能盡其天年。彭祖壽八百,尚稱不足,吉不過百餘年,又怎麼是違背自然之理呢。」

  「照你這麼說,人可以像天地一樣一直活下去?」

  「能不能像天地一樣長久,吉不敢斷言,畢竟能像天地一樣常保自然的人太少了,即使是我自己,我也做不到完全順其自然,要想像天地一般長久,怕是做不到。不過,我可以借助道術,盜取天地元氣,重塑肉身。」于吉躬身一拜。「陛下,吉從江湖而來,登堂入室,只是為了向陛下求一個重生的機會。」

  「原來如此。」劉辯恍然大悟。怪不得于吉這個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會主動到長安來,還帶著大喬、小喬兩個絕色蘿莉,原來是有求於人啊。重生?這怎麼聽起來那麼穿越呢。

  「什麼是重生?」

  于吉沉默了片刻:「陛下,天機不可洩露。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修行到了的人聽了,也許會茅塞頓開,由此悟見天機。修行不到的人聽了,只會心生妄念,有害無益。敢請陛下屏退左右,容我向陛下一人言明。」

  劉辯眯起了眼睛。盯著于吉,笑了笑,抬起手臂,輕輕的揮了揮。

  王越上前一步,按劍道:「陛下……」

  「放心吧,不會有事。」劉辯打量著于吉。「以他的修行,真想來刺殺我,你們在這裡也沒什麼用。」

  王越咬了咬嘴唇,還是執行了劉辯的命令。將所有人等都帶了出去。

  「現在,你可以說了。」劉辯指指對面的坐榻,示意于吉坐下。于吉也不客氣,從容入座。「陛下在彈汗山的時候,見過神殿裡的神像嗎?知道神像的秘密何在嗎?」

  劉辯目光一閃,點了點頭。

  「那陛下知道為何如此?」

  劉辯搖了搖頭,不知不覺的坐直了身子:「這件事,我也一直在追查。可惜一直未得其詳。不知道長有何高見。」

  見劉辯的態度變了。也自然而然的換了稱呼,于吉依然淡定從容。

  「『谷神不死。謂之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之根。綿綿兮若存,用之不勤』,這是老子所傳的五千言中透露的消息。人皆有父母,皆由其母所生,神像的秘密在玄牝之門。即象徵重生之意。修道之人,每六十年為一輪迴,輪迴盡,則需重歸玄牝之門,所謂各歸其根。行氣吐納,用覆命之術,重塑肉身,反老還童。循環往復,即可長生久視,壽與天地齊。」

  劉辯盯著于吉,好奇不已。「你壽百一百六十餘年,卻形如壯年,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正是。臣自上次覆命以來,已逾四十八年,在十二年之內,必須重入玄牝之門,否則將日漸衰老,就算重歸玄牝之門,也很難恢復赤子之身,最終將身亡道消,歸於塵土。」

  劉辯明白了。于吉到這兒來,是因為他要去彈汗山的神殿,要在神像中經歷歸根覆命的儀式。這個儀式顯然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否則以于吉的道行,潛入彈汗山神殿易如反掌。他很可能還需要一些人的輔助,無法一個人悄悄的完成,所以必須求得他的幫助。

  原來那個神像私處的暗道不僅僅是代表著帝道,還有這個重要的作用。玄牝之門就是重生之門。

  「那麼,歸根覆命之術,又是什麼樣的道術?」

  于吉也不隱瞞,和盤托出。「歸根覆命之術,顧名思義,分為歸根與覆命兩術……」

  劉辯靜靜的聽著,眼神如古井無波,心中卻湧起了驚濤巨瀾。一直以來,他都像一塊海綿似的吸取著有關的知識,但不可否認,絕大部分知識都來自於儒門,或者是經過儒門改造的道門知識,真正的道門理論知之甚少。原因很簡單,不管是荀彧還是蔡邕父女,他們的學問都以儒門為主,都來自於嵩高山所藏典籍和東觀蘭台的皇室秘書。嵩高山的典籍不用說,自然是儒門的傳承,而皇室秘書也不例外,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經過儒門改造的東西,其真實性甚至不如嵩高山所藏的典籍。

  于吉所說的卻是真正的道門理論,這些理論沒有經過儒門修改,和目前流傳的《老子》也有些區別,是不是最正確的理解,誰也說不準,但是,這是于吉親身驗證過的學問,當然比儒門那些只存在於紙上的知識更接近真相。

  于吉所說的道門修行道術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是因為其理論基礎只有一個:老子所著的五千言,幾乎每一句話出自這五千言之中。說複雜,是因為裡面涉及到了外丹術和內丹術,相反,經常被提起的房中術只是一個輔助之術。

  按于吉的說法,要想歸根覆命,首先一條是要靜,不僅是身要靜,心更要靜,而且是絕對的靜——守虛極。致靜篤。按照他自己的理解,歸根其實就是將神識——包括記憶在內——凝為一點,藏在所謂的根裡,以便儀式完成之後覆命,也就是將神識重新安放到新的肉身中。如果在這個過程中有一點雜念,就可能功歸一簣。道消身亡。

  要想達到這種層次的靜,不僅需要一個絕對安靜的場所——彈汗山神像下面的秘道,更需要長期的修行。道門重視靜修,重視還精補腦,都與這一點有關。

  很顯然,這是一個要求極高的道術。完成了這個道術,可以擁有一個全新的身體,多六十年的壽命,繼續修行。領悟天地大道。完成不了這個道術,從此不可避免的走上衰老死亡之路。也許會比普通人長壽很多,但是要想壽與天齊,那卻是痴心妄想了。沒有足夠長的壽命,自然也不可能真正領悟天地大道。

  修道者多如牛毛,得道者鳳毛麟角,也許就和這一點有關。

  「既然你對彈汗山神殿瞭如指掌,那我倒想問你一個問題。」

  「陛下請講。」

  「為何彈汗山神殿的神像居然是天師夫人的模樣?」

  「神像是她所建。她要塑成自己的模樣,供人瞻仰。不過是一點私心罷了。」于吉淡然一笑:「正因為她有了私心,所以她無法順利的歸根。石像永存,肉身卻毀,真不知道她會不會因此而後悔。」

  「她沒能完成歸根覆命?」

  「第一次完成了,還與張陵生了二子四女,第二次沒完成。」于吉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當初她傳授檀石槐道法。就是為了在鮮卑人控制彈汗山的情況下不影響第二次歸根覆命,沒想到最後卻毀在了這一點私心裡,實在是可惜。」

  「她死了?」

  「死不死,不敢肯定。不過,沒能完成第二次歸根覆命。她的肉身就是六十餘歲的老嫗,就算刻苦修行,也不過百年。更大的可能是她已經死了。歸根覆命之術非常凶險,稍有閃失,就會前功盡棄。」

  「那你怎麼知道她沒能完成歸根覆命?」

  「重塑肉身要盜取天地元氣,會引起天地元氣的擾動,如果成功,修道有成的人會感應到。」于吉看著劉辯,輕輕的笑了一聲:「陛下在黃河邊悟命,在皇宮龍虎交,在龍淵化龍,諸如此類,對修道之人來說,都是可以察覺的。更何況是歸根覆命這麼重大的事。」

  他又皺起了眉頭。「不過,我有一個疑問,至今不解。不知陛下能否為我解惑?」

  劉辯笑了。「我的境界雖然還算過得去,可是我對道的瞭解,和你相去甚遠,怕是不能為你解惑。」

  「無妨,這與道無關,只是發生在陛下身上的一件事罷了。」

  劉辯眉毛一挑,示意于吉說說看。于吉說道:「陛下在黃河邊悟命的那一晚,有兩次較大的元氣擾動,相隔時間極短。很多人都以為只是一次,但是我知道那是兩次。其中一次,必然是陛下悟命,可是在此之前的一次更嚴重的元氣擾動又是什麼原因?陛下,你在悟命之前,可有什麼異常的反應嗎?」

  劉辯的眼角一抽,沒有立刻吭聲。在悟命之前,當然有一次異常,那是他穿越千年而來,靈魂附在原本的劉辯身上。這是對時空的真正干擾,影響自然比悟命還要大。只是,他能對于吉說出這個秘密嗎?

  劉辯沉吟了良久,抬起頭,微微一笑:「道長,以你的道行,難道看不出有什麼異常嗎?」

  于吉疑惑不已。「難道陛下尚未弱冠,便已經歸根覆命?」
wenguey 發表於 2015-4-2 01:31
話神三國 第454章 玉鼎之體

  「差不多吧。」劉辯不置可否的笑笑:「具體是不是,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自己感覺像是重生了一次,大有不同。」

  于吉長嘆一聲:「天地之道果然玄妙,縱使修行了一百多年,我還是知之甚少。」

  劉辯不想再討論這個問題,立刻提起了另一件事。「神像是天師夫人所立,那在此之前,沒有神像,你們又是如何進行歸根覆命之術呢?」

  「以前的事,我不太清楚。從我入道門開始修行起,彈汗山就控制在漢人的手中。不過,道門內並不稱之為彈汗山,而是稱為共工台。」

  「共工台?」劉辯沉吟了片刻,似乎有點印象,好像聽誰說過,卻記不清具體的內容了。「為什麼叫共工台?」

  「共工是龍系血脈。」于吉笑笑:「當然了,也有人說他就是一頭龍,所以他是人面蛇身。他原本是水神,後來與顓頊爭位而失敗,怒觸不周山,掀起驚濤駭浪,造成了不少災難,所以也就成了惡神。儒門典籍中說他是紅頭髮,就是其中一例。他是水神,尚黑,怎麼可能有紅色的頭髮呢。他的對手祝融才會有紅色的頭髮。射者不敢北向,指的就是祝融的子孫。」

  「射者怎麼是祝融的子孫?」

  「故老傳說而已,不知真假。」于吉輕飄飄的一句話,就中斷了話題。很顯然,他對爭論這些話題沒什麼興趣,一副愛信不信的模樣。不像那些儒生,一說到這些問題就像打了雞血似的精神抖擻,不爭出個勝負絕不罷休。

  劉辯笑笑,也沒有再爭辯,他同樣不喜歡爭辯。不過。對這個問題,他有些看法。在西方文化裡,射箭通常和陽光有關,太陽神阿波羅最擅長的武器就是弓箭,箭其實就是陽光的暗喻,特別是指太陽的傷害。祝融是東方神話裡的太陽神。說射者是祝融的子孫,很可能也是這種來自神話的暗喻。

  「既然道長將歸根覆命之術和盤托出,又何必帶著橋家二女來?莫非是覺得我不夠資格嘗試此術?」

  于吉笑了。「陛下是天下至尊,豈能如等閒人一般。歸根覆命風險極大,且陛下正當春秋,歸根覆命還有近四十年的時間,在此之間,陛下還可以做很多事。橋家二女不過是助陛下修心而已。陛下如果心動,覺得這紅塵富貴誘人。自然還可以生兒育女,做這人間帝王。如果連此等國色當前,依然不為所動,自然道心堅定,將來歸根覆命時,也會多幾分成功的把握。有何不好?」

  劉辯笑了。「原來她們是試心劍啊。」

  「陛下聖明。」

  劉辯沉吟片刻,收起了笑容:「道長,說到生兒育女。我能向你請教一個問題嗎?」

  「自然。」于吉還禮。「能為陛下解惑,吉深感榮幸。」

  劉辯便把自己身邊幾個女人都無法受孕。唯獨卞氏機緣巧合,生有一子的事情說了一遍。他雖然不在乎能否留下子嗣,但是一直對此事疑惑。如果說是他的問題,為什麼卞氏能懷上?如果說不是他的問題,為什麼那麼多女人都不行?

  于吉也非常好奇。他想了很久:「吉想見見卞貴人,可否?」

  「當然可以。」劉辯一口應承。

  他立刻命人召來了卞貴人。當卞貴人走進來的時候。一直侃侃而談,淡定從容的于吉突然停住了,站了起來,連鞋都忘了穿,上前兩步。仔細端詳著卞貴人。卞貴人吃了一驚,連忙停住腳步,打量了于吉一眼,又用詢問的目光看向劉辯。

  劉辯示意她輕鬆一些。于吉如此失態,大概是看出了什麼。

  「陛下,這是玉鼎之體啊。」于吉有些興奮的說道:「這是千載難逢的貴人之體,吉相人多矣,這等貴重之體,卻還是第一次見。」

  劉辯很好奇,連忙問道:「什麼叫玉鼎之體,又是如何尊貴法?」

  于吉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連忙坐了回去,笑道:「陛下有所不知,道門內有房中術,常以女子為鼎,也將女子之體質按玉金銀銅分為數等,最好的就稱為玉鼎。不過玉鼎極少見,而且往往夭折。一般人都以為是過於貴重,普通人無法承受,其實大部分玉鼎之體都是被道門中人奪走了。因為玉鼎之體天生與玉親近,出生時往往有異常,容易被道門中人發現,不等他們長成,就攜歸山中,或為徒,或為鼎。」

  于吉突然轉過頭,看著卞氏:「貴人的卞氏,莫非是荊山卞?」

  卞貴人不明所以,欲言又止。劉辯接過話題,不動聲色的說道:「何謂荊山卞?」

  「荊山卞是指發現和氏璧的卞和一支。卞和有識玉之能,卞氏家傳的辨玉識玉本領,又長年與玉接觸,是最有可能出現玉鼎之體的血脈。己亥年,琅琊曾經有一戶姓卞的人家,就是荊山卞,曾經生下一女,據說黃色盈室,經日不消……」

  卞貴人摀住了嘴巴。

  于吉明白了。「就是貴人?」

  卞貴人連連點頭。

  于吉笑了:「陛下,如此說來,吉明白了。當是陛下的真龍血脈太過純正,普通女子承受不起,無法受孕,唯有這等玉鼎之體可以容納陛下龍血。皇子將來一定是雄才,需好生教導才行。」

  劉辯目光一閃:「你見過陳留王嗎?」

  于吉笑笑:「不瞞陛下,早在陛下登基之前,吉就見過陛下與陳留王。陳留王固然是美玉之質,可那只是相對於普通人來說。與在玉鼎之體中受孕的真龍血脈相比,他還是略有遜色的。」

  劉辯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卞貴人卻是心花怒放,為免失態,連忙用手摀住了嘴。

  ……

  卞貴人回到後宮,直奔皇后唐瑛的寢殿。劉辯還沒有正式遷都長安,也沒有正式的椒房殿,臨時到長安的唐瑛住在昆明池旁的一座小殿裡,與長公主府毗鄰。卞貴人也住在附近,三人常常在一起說家常。

  卞貴人趕到殿中的時候,唐瑛正與長公主坐在一起,看著張虎和劉植兩個小兒嬉戲。張虎已經能坐著,劉植還只能被抱著,不過這並不妨礙兩個小兒互相打量,不時的笑一聲,彷彿他們也能明白對方的意思似的。長公主和唐瑛被逗得樂不可支,如果不是身上的華服,他們和兩個普通人家的婦人沒什麼區別。

  看到卞貴人走進來,臉上藏不住的喜色,長公主和唐瑛互相看了一眼,笑道:「這麼高興,陛下是不是又賞了妳什麼?」

  卞氏搖搖頭,把剛才的事簡略的說了一遍。她說得很小心,生怕引起唐瑛的不快,或者長公主的反感。不過,她也清楚,長公主對陳留王劉協一直有所保留,唐瑛對陳留王更是一直心存不滿,聽到這個消息,應該不會有什麼意見。

  果然,長公主輕笑了一聲:「皇后,這的確是件好事。」

  唐瑛的表情複雜得多。「事是好事,可是貴人要辛苦一點,要多為陛下留下幾個子嗣才好。堂堂天子,只有一個孩子,未免太孤單了些。」

  卞貴人心領神會,輕聲笑道:「只要皇后滿意,我是不怕辛苦的。況且皇后身體復原,每日練習,又與寶玉朝夕相處,未必不能成為玉鼎之體。」

  「這個于吉,倒是有幾分真本事的。」唐瑛不動聲色的沉吟道。

  長公主眉梢一挑,立刻提醒道:「這等化外之民,就算有本事,也輕易不能招惹。在他們眼裡,皇家可不算什麼,與普通庶民無異。可是對我們來說,與這些人來往,往往是招禍之本。」

  唐瑛不自然的笑了兩聲,低下了頭。

  長公主見了,暗自嘆息。

  ……

  劉辯走進了長公主府,看看已經守候在一旁的劉協,不免愣了愣。「姊姊這是要辦家宴嗎?」

  長公主從後室走了出來,輕笑道:「是啊,你最近一直在忙,難得見你一趟,所以置辦了一些酒菜,請你和阿協過來喝兩杯。不知陛下可願賞光?」

  劉辯哈哈大笑,挽住長公主的手臂。「姊姊這麼客氣,我心裡倒有些不安起來。莫非是做錯了什麼,姊姊要怪罪我嗎?」

  「怪罪是不敢。不過,有一件事,我是想當面向陛下問個明白。」長公主伸手攬住劉協,輕輕的將他推到劉辯面前。「你現在也有了皇子了,怎麼安排我們唯一的弟弟,你可曾有定論?既然你讓我做首輔大臣,今天我這個首輔大臣就來主持個公道。」

  劉辯眨了眨眼睛,看看愕然的劉協,又看看故作嚴肅的長公主,忽然明白了。

  「論公,妳又是首輔大臣,論私,妳是姊姊,這件事怎麼處理,還請姊姊拿個章程,如何?」

  長公主鬆了一口氣。「讓他去西域,自己為自己打下一片天地,如何?」

  劉辯一聽就懂了。他點點頭:「我沒意見,不過,阿協還小,姊姊捨得他吃這樣的苦嗎?」

  長公主轉向劉協。「阿協,在姊姊和皇兄面前,你無需遮掩。你自己說,是願意去西域自己征服一片土地,還是願意留在中原,做一個富貴閒人?不管你選擇哪一個,姊姊都支持你。」
wenguey 發表於 2015-4-3 00:23
神話三國 第455章 未雨綢繆

  劉協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

  他已經明白了,這是長公主姊姊的意思,但是皇兄並不反對。他們都不希望他的身份繼續這麼尷尬下去,要立刻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覆。如果是想自己擁有一片天地,那他就要自己去征服。如果他不肯吃這個苦,那就留在中原,做個富貴閒人。

  富貴不用愁,但關鍵是閒人。

  同樣,把征服的目標定在西域,也是長公主煞費苦心的選擇。西域離中原萬里,而且沒有中原富饒,就算他征服了西域,也無法影響中原的江山。征西將軍張遼是長公主的夫君,皇兄的親信,有張遼在,沒有人敢對他不利,同樣,他也很難在張遼的眼皮子底下折騰出什麼花樣來。

  如此一來,他和皇兄之間就不可能再發生什麼衝突。

  這可能是長公主所能想出的最好的辦法,既保全了他的前程,又避免了兄弟相殘的慘劇。

  他知道長公主一直有這樣的擔心,但是沒想到來得這麼突然,他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不過,他隨即又釋然了。這件事一直掛在長公主的心裡,何嘗又不是一直堵在他的心裡。如果能就此做個決斷,那也是好的。

  劉協突然之間平靜下來,笑眯眯的看著劉辯:「皇兄,我倒是想去西域,像皇兄征服鮮卑一樣,征服一片天地,可是我實力不足,不知皇兄能否助我一臂之力?」

  長公主也把目光轉向了劉辯。劉協說的也是實話,他才十二歲,把他一個人放到西域,他能做什麼?至少也要給他配一個強有力的班底,既保證他的安全,也讓他有這樣的實力去征伐。

  「阿協。只要我能辦到的,你要什麼,我給什麼。」劉辯鬆開長公主,伸手摟住劉協的肩膀。「而且,我要告訴你一件事,你不要以為西域就是沙漠中的小國。你要把眼光放得遠大一些。把西域的概念一直擴大到大海之濱。貴霜、安息,甚至包括羅馬,都是西域的一部分,別說是你,就算是你的子孫,也會有足夠的發展空間。」

  劉協笑了,雖然笑得有些勉強,卻總算心安。有了劉辯這句話,他就可以安心起程了。人才不用擔心。只要他能讓對方服膺,劉辯就不會阻攔。

  「既然如此,皇兄能否先將西域的資料讓我熟悉熟悉?」

  「當然,回頭我就讓人給你送過去。不過你可要有心理準備,最近貴霜、安息每天都有新消息來,夠你看一陣子的。」

  見劉辯、劉協說得親熱,長公主長長的鬆了一口氣。雙手合什,暗暗向天祈禱。

  ……

  晚宴過後。劉協告辭而去,長公主將劉辯留了下來。引入內室。請劉辯入席之後,她神情莊重的給劉辯行了一禮。劉辯大吃一驚,連忙扶起。

  「姊姊,這是何意,我承受不起啊。」

  「這是替阿協向你致謝,也是替先帝向你表達一分謝意。我知道。先帝雖然一直有意將帝位傳給阿協,但是他對你依然有一份父子情,他並不願意看到你們兄弟相殘。」

  劉辯笑了起來。先帝對他如何,他已經沒什麼印象了。劉協雖然對帝位唸唸不忘,但要說他有弒君之心。恐怕也不盡然——畢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心腸還不至於這麼歹毒。當然了,這只是指目前而言,如果發展下去,誰也說不準。

  有時候,形勢不由人,不是劉協一個人能決定的。

  「那我也要謝謝姊姊。」劉辯鄭重的還禮。「姊姊幫我解決了一個棘手的問題,我也算能在青史上留下一點好名聲了。」

  長公主忍俊不禁,噗哧一聲笑了起來。剎那間,她彷彿回到了十年前,姊弟二人在宮中無憂無慮地玩耍時的情景。過了一會兒,她又收起笑容,提醒道:「你要多陪陪皇后,她想要一個孩子,都快想瘋了。別讓她做出傻事來,失了皇家臉面。」

  聽完了長公主的擔心,劉辯點點頭。「姊姊放心吧,我會處理好的。」

  ……

  劉協回到自己的住處,見諸葛亮正指揮著一些人將一隻隻青囊擺放整齊,不由得愣了一下。

  「什麼東西?」

  「蔡尚書派人送來的資料,說是有關西域的。」諸葛亮也一頭霧水。蔡琰突然派人送來這些東西,他卻不知道是何用意,又不能不收,只好先接下來,等劉協回來再作處置。「殿下莫非要去西域?」

  「差不多吧。」劉協站在像一面牆似的資料前,心中暗暗吃驚。沒想到短短幾年時間,皇兄居然對西域做了這麼多的準備,僅資料就收集了整整一面牆。他這段時間天天跟在皇兄左右,居然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謀定而後定,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不是這麼簡單的事啊。

  「孔明,如果我去西域,你願意跟我去嗎?」

  諸葛亮怔了一下,轉身取出一隻青囊,拉開絲繩,從裡面拿出一張地圖,鋪在案上。

  「殿下是說,去西域征服這一片天地嗎?」

  劉協看著地圖,茫然不解。「這是哪裡?」

  「這就是西域啊。」諸葛亮笑道:「這就是殿下想去征服的西域。不過,和我們原本印象中的西域有些區別。」他在地圖上虛劃了一圈:「常說的西域大概是指這一片。這裡就是蔥嶺,蔥嶺以西,就是貴霜……」

  看著指點江山的諸葛亮,劉協忽然有些赧然。諸葛亮對西域的瞭解比他精深多了,平時也沒看到了做功課啊,他怎麼知道這麼多東西?

  「殿下發愁的時候,臣隨便看來的。」諸葛亮笑嘻嘻的說道:「沒想到居然真有機會用上了。」

  劉協看著諸葛亮的笑臉,也笑了。他知道,諸葛亮留心西域的事,自然是想建功立業。在天子的強勢碾壓下,袁氏兄弟根本不是對手,國內很快就會一統,要想建功立業,只有開疆拓土。西域是一個最明顯的選擇,以諸葛亮的功業心,他不留心才怪呢。

  至於是跟著劉辯還是跟著他劉協去西域,對諸葛亮有區別嗎?

  當然,諸葛亮傾向於誰,對他劉協來說也沒區別。

  「『迨天之未陰雨,徹彼桑土,綢繆牖戶』,孔明,陛下說得沒錯,你是個能做大事的人。」

  諸葛亮眼神一閃,又說道:「哦了,剛才賈令君派人來說,說有一些關於西域的密探要交給殿下,希望殿下這邊派一個合適的人接手。」

  劉協沉吟片刻:「你覺得誰接手比較好?」

  「有一個人選,不過現在還在山東,殿下願意派人去請嗎?」

  「誰,居然還要派人去請?」

  「因為他現在還在曹操的麾下。曹操對他禮遇有加,如果殿下沒有足夠的誠意,恐怕他不會動心。」諸葛亮笑笑:「殿下,我們要去西域征戰,最大的敵人不是其他人,而是戲志才。這個人的境界也許不如戲志才,可是要論智謀,應該能和戲志才不相上下。」

  劉協非常意外:「戲志才在西域?」

  諸葛亮點點頭:「在鵠鳴山的時候,天師道的人便說他與盧夫人一道去了西域,尋找儒門淵源。他也許未必會看得上那些蠻夷之君,但是以一個外鄉人,要想接觸到隱秘之事,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與權貴交結。戲志才就像一隻鋒利的錐子,就算他不想露出鋒芒,也是藏不住的。所以我想,他很可能會成為我們最強大的敵人,應該提前做一些準備。」

  「戲志才再強,還能比你強?」

  「再過十年,臣也許能和他一較高下,可是現在,臣還不是他的對手。」

  「好吧,你說說看,這個堪和戲志才做對手的人是誰,我明天就請陛下下詔,召他來長安。」

  「潁川陽翟人,郭嘉郭奉孝。」

  ……

  東郡,濮陽。

  郭嘉忽然一躍而起,手中的酒全灑在前襟上。坐在對面的曹操也嚇了一跳,愕然問道:「奉孝,你怎麼了?」

  郭嘉摸摸腦袋,茫然四顧,好半天才緩過神來。「剛剛做了一個噩夢。」

  曹操哈哈大笑:「奉孝,雖然天色已晚,可是你還沒有睡,怎麼會做噩夢?說來聽聽,你究竟夢到了什麼,哈哈哈……」

  「我夢到和將軍永別了。」

  曹操一怔,瞪起了眼睛:「是你死了,還是我死了?」

  郭嘉愣了愣,又道:「誰都沒死,可是……就是再也見不到了。我們之間好像隔一片海,我向這邊看,也能看到將軍的身影,向那邊看,也能看到將軍的身影,卻怎麼也看不清將軍的面容。我在想,那片海會不會就是黃泉?」

  「呸!呸!」曹操連呸兩聲,「別胡說,你才多大年紀,就夢到黃泉。海……」他沉吟片刻:「莫非你這個夢的徵兆,是指我將要出海征伐嗎?我曾經依附袁紹,現在又有戰功,再加上有龍,奉詔出海征伐,應該是合適的結局。而你肺不好,不宜前往潮濕之地,出海自然更不適合。莫非……」

  郭嘉想了想,也覺得有些道理,可心裡卻依然不安。

  ...
wenguey 發表於 2015-4-4 00:35
話神三國 第456章 秋雨與秋風

  鄴城,袁紹看著眼前的地圖,眼神淒涼,臉色灰暗。

  他不由自主的裹緊了身上的錦袍。不久前,剛剛下了一陣秋雨,空氣中突然多了幾分肅殺,涼意逼人,似乎冬天提前來了似的。

  可是袁紹知道,秋天還遠,現在正是秋高氣爽的時候。更何況對於他來說,就算是真正的凜冽寒冬,他也不會感覺到任何寒意。光境中階,足以讓他抵禦任何寒風。

  他感受到的不是寒意,而是殺意,從四面八方襲來的殺意。

  擁有應龍命的徐晃,曾經的部下曹操,白馬將軍公孫瓚,黃巾大帥楊鳳和管亥,這些人從不同的方向殺來,就像一群狼,虎視眈眈的盯著冀州,盯著他袁紹,要將他撕成碎片。

  他現在的處境比當年的大賢良師張角還要危險。張角至少還擁有佔絕對優勢的兵力,也只有皇甫嵩一個對手,在黃巾軍內部也沒什麼懷疑的聲音,即使張角身死,張梁、張寶先後戰敗,黃巾軍也沒有出現什麼叛變的現象,相反有數萬黃巾軍寧可投河而死,也不肯投降的悲壯場面。

  可是袁紹沒有感受到這樣的忠誠,這樣的愛戴。從他起兵起,河北人對他的效忠就不是那麼純粹。河北系和汝潁系之間的明爭暗鬥就沒有停止過。那時候形勢一片大好,這些分歧還只是一些暗流,不引人注意。隨著形勢的惡化,朝廷大軍的合圍之勢形成,內部不和諧的聲音漸漸的強了起來,已經到了無法忽視的地步。

  袁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些事。如果強力打壓,會不會激起河北人的強烈反抗,最終導致決裂?如是不打壓。會不會有縱容之嫌,最後不可收拾?不管怎麼說,如果河北人拋棄了他,他就將成為喪家之犬。

  此時此刻,袁紹深深的感受到了立足河北而不是汝潁的劣勢。袁術如此不堪,直到最後戰死之時。部下也沒有如此明顯的反對聲音。河北人終究是河北人,他們從來沒有真正的支持他,只是把他當成一個可以利用的對象而已。

  現在,沒有了利用價值,河北人準備拋棄他了。

  士大夫,以儒門自許,以忠孝標榜,最後卻不如不識一字的黃巾軍忠義。不得不說,這實在是個諷刺。如果有機會讓袁紹在河北世家和黃巾軍之間做一個選擇。他會毫不遲疑的選擇黃巾軍。

  只可惜,他根本沒有這樣的機會。黃巾軍現在已經是天子的子民,四個黃巾系的將領中,有三個正在參與對他的圍攻。想起當初天子為了招降郭泰、楊鳳,不惜孤身入營的舉動,袁紹長吁短嘆。

  門外響起輕輕的腳步聲,郭圖出現在門口。在身後秋雨的襯托下,他的銀面具顯然有些詭異。

  袁紹收回紛亂的思緒。招了招手。

  「公則,又有什麼消息?」袁紹帶著一絲說不出的厭煩。嘆了一口氣。一看到郭圖這副樣子,他就知道沒什麼好消息。最近一次好消息,他已經想不起來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郭圖走到袁紹身邊,將一張紙條遞給袁紹。袁紹展開看了一眼,眉頭一挑,遲疑了良久。眼中閃過不解之意。「益州廣漢發現古墓,與我何關?」

  郭圖暗自嘆了一口氣。袁紹最近情緒低調,連腦子都轉得慢了,居然沒想到其中的聯繫。

  「盟主,這個古墓可不是因為盜墓或者地震而發現的。是朝廷做出了周密安排發掘的。領頭的蔡邕是有名的通儒,發掘之前,他就從洛陽帶去了一批儒生,可見這個墓裡可能有著非同小可的信息,必將震動天下。儒生手無寸鐵,也許不可怕,可是他們善於蠱惑人心,萬一發掘出對盟主不利的古籍,豈不是雪上加霜?」

  袁紹轉了轉有些呆滯的眼珠,這才明白了郭圖的擔心。儒門最擅長的是造輿論,不論是口頭流傳的童謠,還是書之竹帛的讖緯,都是輿論的一部分。他這個儒門領袖在很大程度上都是輿論造出來的,鳳系血脈加上四世三公的家世,再經過一些名士與相關讖緯的附會,最終把他推到了儒門領袖的位置上。

  如果現在出來一份古籍,說袁家根本不是什麼鳳系血脈呢?

  或者冒出一個什麼舜帝並不是什麼上古聖王,而只是一個奸佞之徒呢?

  這樣的事並非不可能出現,作為儒門中人,袁紹太清楚儒生修改了多少典籍,顛倒了多少黑白,混淆了多少是非,標準只有一個:是否符合自己的需要。如果劉辯現在為了從輿論上打倒他,造出一個驚世駭俗的新說法,他一點也不奇怪。

  「那麼……我又能如何呢?」袁紹側過頭,靜靜的看著郭圖。

  郭圖沉默。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如今他們就是待宰的羔羊,就算聽到了磨刀的霍霍聲,也無計可施。

  窗外的秋雨更緊,有秋風吹過,細雨從窗戶裡飄了進來,飄進袁紹的脖子,涼意襲人。袁紹將身上的錦衣裹得更緊了一些,木然的看著瀟瀟秋雨。

  ……

  小槐裡,秋高氣爽,景色宜人。

  劉協在馬背上再次躬身施禮。「皇兄,送行千里,終有一別。皇兄止步吧,臣弟就此別過。」

  以諸葛亮、孫策等人為首的一群年輕人齊唰唰的躬身行禮:「陛下止步,臣等就此別過。」

  劉辯打量著這一張張或興奮,或無奈,或黯然的臉,笑了笑。「諸位,此去萬里,一別經年。你們中的很多人將在西域開始自己的事業,也有很多人可能再也看不到家鄉。可是有一點,我希望你們記住:正如當初張騫西行,讓我大漢知道了萬里西域,班超投筆,讓西域三十六國重歸朝廷一樣,你們要做的也是一件必將載入史冊的大事。你們要比張騫走得更遠,你們要征服的土地也比西域三十六國更多,你們之中,不僅會出現一個博望侯,一個定遠侯,還會出現西域之王。」

  劉辯將目光落回劉協的臉上。「陳留王,安世高也是一個王子,為了傳播佛祖的智慧,可以不遠萬里來到大漢。如今,你率師西征,將我大漢文明傳播到萬里之外,可比他的任務重多了。好在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我相信你一定能獲得比他更加輝煌的成就。」

  劉協微微一笑:「多謝皇兄鼓勵,如此重任,臣弟且喜且懼。臣弟深知德薄才淺,難當大任,西行之後,諸多事宜,還請皇兄多多指教,多多支持。臣弟願意做皇兄的駕前先鋒,為皇兄效犬馬之勞,為大漢盡綿薄之力。」

  劉辯笑了。他知道劉協在想什麼。「你放心好了。山東將平,不知道有多少才智之士為了建功立業遠赴西域。你不用擔心人才的問題。天下從來不缺人才,只缺發現人才的慧眼,和為人才提供用武之地的胸懷。」

  「皇兄所言有理,臣弟記下了。」得到了劉辯的親口承諾,劉協鬆了一口氣,再次向劉辯告辭,轉身準備上馬。劉辯叫住了他,擺了擺手。王越牽著駁獸走了過來。劉辯接過駁獸的韁繩,塞到劉協的手中。

  劉協愣住了。「皇兄,這是……」

  「此次西征,西域小國,不足為慮,真正要擔心的對手是鮮卑人。駁獸是鮮卑人的神獸,對他們有一定的震懾力。我將駁獸送給你,希望能助你一臂之力。」

  劉協大驚,連忙推辭。「皇兄,駁獸是你的坐騎,臣弟如何敢乘。」

  「我將鮮卑人趕到西邊去,原本是希望有朝一日,自己親征西域。現在由你代勞,駁獸當然應該交給你。西域萬里,我都可以託付給你,何況是一匹坐騎?阿協,不要推辭了。」

  劉協還待再說,諸葛亮提醒道:「殿下,駁獸是神獸,能日行千里,這是陛下對殿下的殷切希望,是對西征的祝福,殿下怎麼能推卻呢。」

  劉協聽了,這才接受,再三拜謝。不過,他卻不敢乘坐,而是讓孫策牽著,自己還是上了原本的坐騎,拱手道別,漸漸遠去。

  劉辯站在路邊,面帶微笑。

  隨從的文武官員依次從劉辯面前走過,一一施禮,然後上馬的上馬,上車的上車,踏上了漫漫西行路。

  劉辯一一點頭致意,直到最後一個身影消失在遠處,劉辯才收回了目光,轉身向回走。

  賈詡緊隨其後,輕聲說道:「陛下,駁獸……可不是一般的坐騎,萬一陳留王駕馭不了……」

  「連一匹駁獸都駕馭不了,還怎麼征服鮮卑人?」劉辯擺擺手,示意賈詡不用再說了。他知道賈詡在擔心什麼,無非是怕給人留下話柄。可是他擔心的卻不是這個,以劉協的謹慎,如果他沒有足夠的把握,他可能終生都不會騎上駁獸。如果連這一步都跨不出去,這西征之路很可能就是劉協的不歸路。不僅他逃不掉鄭莊公的惡名,還會使大漢向外拓展的腳步受到重創。

  他好不容易將大漢才俊的注意力引向外部,又怎麼願意看到劉協敗亡。

  「文和,你想想辦法,物色一兩柄好劍,找合適的人給陳留王送去,助他一臂之力。」

  賈詡眨了眨眼睛:「唯!」

  ...
wenguey 發表於 2015-4-5 01:40
話神三國 第457章 亡國之道

  太平三年的秋天,注定將成為一個不平靜的秋天。

  原本令天下人矚目的山東平叛戰爭突然被人冷落了,除了正在準備交戰的雙方將領,其他人都把注意力轉移到了益州,一個剛剛發掘出來的古墓。

  這個古墓能引起這麼大的反應,自然是因為其中發現了與眾不同的東西。自從蔡邕的第一份簡報送到洛陽,這個古墓中出土的器具就引起了無數人的關注。大量博學或自以為博學的人,引經據典,對那些與中原禮器迥異的祭器提出了各種各樣的猜測,但是誰也無法做出一個令人信服的論斷。

  爭論在所難免,而有爭論的東西,往往也容易成為焦點。

  因為議政,洛陽原本就聚集了不少賢良文學,整天議政,已經有些倦了,畢竟政治這東西禁忌話題太多,不是所有人都敢放言,突然多了這麼一個話題,可以無所顧忌的猜想,自然比政治更吸引人。開始的時候,這還只是茶餘飯後的閒談,漸漸的,這個話題就超過了議政,變成了主流。

  隨著越來越多的簡報傳到洛陽,更多讓人無法理解的事物出現在人們面前,很多人坐不住了。有的不再去參加議政,而是轉而想方設法進東觀查閱資料,第一時間接觸簡報,有的乾脆收拾行裝,起程趕往益州,要進行實地考察。

  司徒楊彪原本就被這些儒生吵得暈頭轉向,聽說有人願意去益州。他求之不得,一律放行。讓這些閒得無事,偏偏生了一張利嘴的傢伙趕到益州,既減少了洛陽的不安定因素,也減輕了司徒府糧食供應的困難,可謂是一舉兩得。

  就連荀彧都撫額而慶。這段時間。他也被這些儒生折騰得不輕。

  其中就包括孔融。

  論辭鋒犀利,孔融可能不如祢衡,但是論學問深厚,祢衡和孔融比就差遠了。如果拿劍客來做比較,那祢衡就是劍走偏鋒,咄咄逼人,而孔融則是重劍無鋒,無隙可擊。

  在這個時代,知識的傳承並不普及。水平高下,在於見識:見得多不多,有沒有過人之識。兩者之中,其中又以見為基礎,所謂見多方能識廣。荀彧之所以見識卓著,是因為他可以看到很多人無法見到的典籍,知道更多的真相。在這方面,孔融絲毫不遜於他。孔家家藏的典籍也許沒有荀彧收藏的那麼雜。但是在儒學經典的積累上,有不少資料是荀彧也沒見過的。

  身為孔門嫡傳。孔家的底蘊當然不是一般的家族可以比擬的。

  除了學問之外,荀彧底氣不足還有另外一個原因:不論是家世還是個人名望,孔融都比他強上幾分。不論是學識還是文采,孔融都有明顯的優勢。除了修行——荀彧又不是劉辯那種喜歡動手的粗人,讓他和孔融揮拳頭,以武力論高下。他可幹不出來。

  孔融離開洛陽,荀彧長出一口氣,隨即又有些幸災樂禍。

  孔融取道長安去益州,以他的脾氣,少不了要和劉辯較量一下。他和祢衡一樣。從北海趕來,不是為了議政,而是為了和劉辯論理。祢衡為此不惜千里迢迢的追到益州,孔融順道,更沒有道理過城門而不入。

  ……

  驪山。

  劉辯站在古烽火台上,看著遠處的秦始皇陵。夕陽西下,為高大的皇陵鑲上了一道金邊,植滿松柏的封土堆有夕照的映襯下顯然更加幽深。天邊的晚霞如同烈火,格外絢爛。

  一隻大鷹,在空中盤旋,悠閒自得。

  通過大鷹的眼睛,劉辯將方圓十里以內的情況盡收眼底,震撼不已。

  他前世來過秦始皇陵,參觀所謂的世界第八奇蹟——秦始皇陵兵馬俑,那時候秦始皇陵雖然還沒有發掘,卻已經做了不少探測,知道這片封土下藏著一個縮微版的大秦帝國。有沒有秦代以前的典籍,他不知道,但是此時的秦始皇陵離建成之日更近,封土也更高,而且更接近於正方形。

  換句話說,此時的秦始皇陵更像金字塔,只是規模沒有那麼大,沒有那麼陡。

  可是,即使是埃及,也不是所有的金字塔都像胡夫金字塔那麼大,那麼陡。如果放寬一些標準,稱秦始皇陵為東方的金字塔,也不算太離譜。

  難道鳳系血脈和文明真的來自西方?

  劉辯雖然覺得這個結論太過匪夷所思,卻不能完全否定。他很清楚,就在這片土地下,還埋藏著一個東方文明格格不入的兵馬俑。就像彈汗山的神像一樣,兵馬俑的藝術風格就像是擺錯了地方的希臘雕塑,在華夏藝術史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顯然特別突兀。

  「陛下,想好了沒有?」蔡琰興致勃勃的攛掇道。廣漢的那座墓掀起了一場大風波,她還嫌不夠,鼓動劉辯發掘秦始皇陵。廣漢那座古墓雖然驚世駭俗,卻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至今沒有發現文字。沒有文字,就沒有明確的記載,很多問題就很難有一個明確的結論。

  秦始皇陵則不同,這裡面肯定藏有很多典籍,而且年代相去不遠,只要通曉古文字,就能解決很多爭論。對於蔡琰來說,秦始皇陵顯然比廣漢的古墓更有誘惑力。

  「這事不能急。」劉辯笑著搖搖頭:「我們不是項羽,挖墓不是為了盜財,而是為了解決懸而不決的學術問題。廣漢那座古墓沒有書籍,其實是一件好事。封了這麼久的墓,一旦打開,所有的書都有可能在瞬間化為灰燼。在沒有想出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之前,就算在秦始皇陵找到了過去的典籍,你也看不了。」

  「有這樣的事?」蔡琰睜大了眼睛。

  「我有必要騙妳嗎?」劉辯無奈的搖搖頭:「真的,相信我。」

  「陛下,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事?」蔡琰好奇的追問道:「難道你盜過墓?」

  「妳胡說什麼呢。」劉辯惱了。敲了一下蔡琰的額頭:「妳這小腦袋裡面,整天在想著什麼?妳什麼時候看我去盜過墓?」

  蔡琰摸著額頭,嘿嘿笑了一聲,轉著眼珠,正打算再勸兩句,有人來報。孔融求見。

  劉辯很意外,孔融不是在洛陽議政嗎,怎麼突然跑到長安來了。他看看蔡琰,蔡琰也一頭霧水。劉辯想了想,讓蔡琰等人先避一避,讓人把孔融請上來。

  沒過一會兒,孔融大步流星的走了上來。他身高八尺左右,雖然是個書生,卻相貌堂堂。器宇軒昂,就像一柄巨劍,凜然不可侵犯。

  「孔卿好風采,難怪祢正平對孔卿青眼有加。」

  孔融微微一笑:「得知陛下對祢衡如此器重,臣心甚慰。聞說陛下在扞關刻石論道,天下傳頌。臣不才,有不明之處,還請陛下指教。」

  劉辯眉毛一掀。明白了孔融的來意。這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上門踢館啊。他微微一笑:「聞說孔卿在洛陽舌戰群儒,罕有敵手。怎麼,孔卿高手寂寞,到長安來挑戰?」

  孔融笑而不語,平靜中帶著一絲倨傲,禮節周到而毫不謙卑。大有要與劉辯分庭抗禮的架勢。

  劉辯揮了揮衣袖,轉過身去,雲淡風輕的說道:「很可惜,朕怕是要讓孔卿失望了。」

  孔融愣了片刻,臉色有些不悅。「陛下不屑與臣言論?」

  「非也。孔卿天下名士。能與孔卿一言,不知道是多少人的夙願。不過,孔卿想必知道,朕並非儒者,而且一向對空談誤國的儒者不屑置評,所以……」

  孔融看著似笑非笑的劉辯,明白了他的意思。這哪裡是避而不戰,這簡直是挑釁啊。什麼叫空談誤國的儒者?聖王之道,乃是儒門千年的智慧結晶,怎麼成了空談。

  「聞陛下之言,似乎對儒者有不少偏見,臣不才,願與陛下探討一二。」孔融拱拱手,戰意更加盎然。

  「這種亡國之道,有什麼好討論的?」劉辯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煩。「如果孔卿真有做學問的興趣,不如我們說點實學,不比說那些沒用的東西更好嗎?」

  孔融眼角抽了抽,差點氣得跳起來。說儒者空談誤國已經很過份了,現在居然變本加利,說儒道是亡國之道,如果不把這個道理辯明白了,他這個孔氏後人還有什麼臉面立足於世?

  孔融臉上再也看不到一絲笑容,哪怕是禮節性的。他抗聲道:「敢問陛下,儒道何以與亡國之道並稱?」

  「呃,敢問孔卿,周天子治下諸國,哪一國儒學最隆?」

  孔融傲然道:「那還用說,當然是魯國。」

  「春秋五霸中,有魯國嗎?」

  孔融頓時語塞。

  「戰國七雄中,有魯國嗎?」

  「這個……戰國時,魯國雖然實力不彰,可是齊國卻是東方大國,而齊魯並稱,皆是儒門盛行之地。」

  「好吧,就算齊國也是儒學大國,可是齊國空有天下之半,不也被秦國滅了嗎?」劉辯斜睨著孔融,指了指遠處的秦始皇陵。「夫子遊歷天下,唯不入秦。可是最後統一天下的偏偏卻是秦國。朕不免懷疑,是否齊魯之亡,正是因為有儒,而秦國統一天下,正是因為夫子未曾入秦?」

  「陛下,怎麼能這麼說呢……」

  劉辯毫不客氣的打斷了孔融。「朕學問淺薄,難免有所誤會。不如這樣吧,請孔卿告訴朕,自夫子創立儒門以來,有哪一個國家是因為儒學而興盛的?」

  孔融面紅耳赤,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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