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水滸求生記 作者:他來自江湖(連載中)

 
s6149 2014-10-4 02:09: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5 896506
s6149 發表於 2014-10-9 00:34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一一零章 鎮三山智破桃花山
    話說那騎白馬的漢子望著眼前這些肥羊,眼笑眉飛,尋思道:「還是李家哥哥眼光長遠,知曉本州官軍去尋那二龍山的麻煩,指不定這廝們哪天就打到俺們桃花山來了,若不多劫些糧草堆積著,怎地與這廝們久耗?」
    眼前這一列車隊中有四五輛驢車,上面實打實的裝載著成包的糧食。那隊伍中打頭的是兩頂軟轎,前後攏共有一二十個莊漢,這些人被山上的大王們團團圍住,走也走不脫,只好跪地求饒,哪知這種舉動更加助漲了強人們的氣焰。有兩個嘍囉知道自家大王的心思,急急忙忙的就去掀那轎簾,旁邊的轎夫見著這些凶神惡煞的強盜,哪裡敢阻攔?不多時,只見兩頂轎子裡直被揪出兩個人來,有認識他們的嘍囉大笑道:「二哥哥,遇到老熟人了!」
    那騎在白馬上的漢子見了這兩人,真真是心花怒放,喜出望外,隨即眉開眼笑的打著招呼道:「老丈人,娘子,真是天可憐見,直叫我又遇上你們,卻不是上天注定的良緣?」
    原來,這父女二人正是當年花和尚魯智深從小霸王周通手上救下來的桃花村劉家父女,那老者看著年過六旬,拄一條長仗,不住的懾懾發抖,而那小女子則是嚇得花容失色,只見她那粉眉緊皺,眼皮狂跳,雖是一副愁容,卻仍掩蓋不住天生的貌美麗質。
    話說這二哥哥是誰?便是桃花山上的二頭領小霸王周通,此時他見這劉小姐這般模樣,心中哪裡還按捺得住,想那一年之前,要不是那胖大和尚多管閒事,只怕自己和這劉小姐已行了周公之禮,指不定此時娃兒都有了。
    時隔這麼久,他雖然也劫掠了幾個女子上山,可是她們哪裡及得上這劉小姐的姿色?每每行房之時,腦海中那劉小姐的貌美姿容就是揮之不去,雖說他依了那和尚言語,這麼久只是兀自忍耐,但如今又見了真人,心中那股yin念死灰復燃起來,反而燃燒得更加熾烈。
    此時他忍不住心中喜意,暗道若是能得這劉小姐暖床,那還不美到天上去了?一想到此,這周通身體某處便膨脹起來,只見他急忙跳下馬來,忍不住便要上前輕薄於她。
    那劉太公急忙攔在大驚失色的女兒身前,哀求道:「大王,不是得了那位大師勸和,你說好不來尋小女麻煩麼!」
    那小霸王聞言大笑,道:「丈人!如今不是小婿我去尋你,卻是你撞到我手上來!縱然那花和尚在此,也沒話可說了罷!我那哥哥常道『天與不取,反受其亂』,如今小婿便生受了這段良緣!」
    且說周通一時精蟲上腦,哪裡察覺得到那鋪面蓋來的危險氣息。就連他手下的小嘍囉們,此時也都是圍攏過來,聚精會神的看著眼前這齣好戲。
    話說青州三將乍遇此景,花榮和黃信見狀都望向秦明,秦明也不言語,只是將手一伸,便有下屬抬上他那桿沉重而殘破的狼牙棒來,黃信和花榮對視一眼,相互點了點頭,都是取了自己兵器。想他們三人都是軍官出身,昨日折了一陣,雖蒙人禮儀周到熱情款待,但心中仍擺脫不了那一股打了敗仗的yīn影。三人中黃信還好,似秦明和花榮這般驕傲的軍人,哪裡輕易放得下那口氣,這不正好,這彪不知哪裡撞出的一夥強賊來,正好出了自己心頭這股鬱鬱之氣。
    這時只聽秦明道:「花榮賢弟,便叫我看看你那神箭,先取了方才騎白馬的那廝性命再說!」
    花榮見說應了一聲,取了弓箭,便要縱馬上前,趕到射程之內去。
    「且慢!」這時黃信低聲喊了一聲,秦明和花榮見說都不解的望向黃信,只聽黃信道:「恩官,花賢弟,要殺這三五十個賊人易如反掌!只是小將有一計,不若我們一起端了這賊窩,若抄得些錢糧賊贓,知州相公處也好交代不是?」
    秦明一聽大喜,道:「賢弟所言極是!」花榮也是連連點頭,暗讚道好一個李代桃僵之計,慕容那廝是個大貪,想他黑眼珠裡見不得白銀子,若得了錢糧回去,包他屁都不會放一個!
    卻聽黃信這時又道:「我倒想了起來,此處名為桃花山!這山生得凶怪,四圍險峻,若這些賊人閉了寨門,我等不知要費多大力氣!不如便留下這廝們,直把他往山寨裡趕,我等便隨著他們趕將進去,卻不是事半功倍?」
    秦明見說,連連點頭,道:「如此賢弟便去,我怕我一時忍耐不住,直一棒打殺了那紅頭子!我和花賢弟在此與你掠陣便是!」
    黃信爽聲一笑,道:「桃花山這兩個蟊賊,怎當得恩官和花賢弟出手?只小弟前去便可!」只見這位鎮三山說完朝秦明和花榮拱了拱手,回身叫出那指揮使,便點起那一百騎兵,朝這邊馳馬而來。
    話說那小霸王周通還沒高興完,便聽到這騎兵奔襲的聲音,不禁回頭一望,心中大聲叫苦,只覺人生大起大落得太快,實在是太過晦氣了。
    此時他下意識便想拔馬便走,卻又捨不得眼前那嬌滴滴的劉小姐,心中躊躇了一陣,把心一橫,便要上前掠她,這時莊漢們見官軍來了,頓時膽壯了不少,又想起劉太公往日裡對自己的好處,都是起身抽了棍棒等物事,趕緊隔在那強人與小姐之間,大聲喝斥賊人並給自己壯膽,道:「你這廝們還不快跑,與俺們糾纏上了,官軍來了叫你們各個都吃官司!」
    那些小嘍囉們見百馬奔騰,這位二哥哥兀自捨不下心頭之肉,都大急道:「二哥哥,此時不退,更待何時!這劉老漢家便在此,還怕他飛了?」
    那劉太公聞言又氣又怕,常言道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今日自己也不知怎麼了,偏偏要帶著女兒走親戚,這下可好,又叫這色賊惦記上了,此時在心中不知怎麼悔恨。
    那小霸王聞言狠狠一甩手,翻身上馬,帶著這三五十個小嘍囉棄了這夥人,急急往山上趕去,這時黃信帶著馬軍衝殺過來,見賊人跑了,也不心急,暗道自己馬快,若是趕急了,這些人四散走了反不為美,便見下馬問道:「你等是哪裡的百姓?」
    那老者趕忙上前道:「這位軍爺,我等是桃花村裡的百姓,今日去走親戚,不想遇到這隊賊人,還望軍爺替俺們作主啊!」
    只聽這時黃信身後那指揮使喝道:「甚麼軍爺,這位是我家都監相公,知州大人見了他也是客客氣氣的,你這老兒好不曉事!」
    那劉太公聞言大驚,連忙跪拜,周圍的莊客並那劉小姐也都學著劉太公向黃信行禮,黃信回頭望了指揮使一眼,上前扶起劉太公道:「這裡沒事了,你等百姓且自回去!」
    那劉太公活了六十多歲,不是不知世事的人,既然遇到這隊官軍,又蒙他們救得性命,隨即上前道:「我這車上有些許禮物,情願都送與都監相公,聊表小民一份心意!」
    指揮使見說想都沒想便叫人去牽那驢車,想他們往日裡出城時,強索百姓的事情都沒少做,何況眼下這人還是自願的,當然不會與他客氣了。黃信見狀瞪了那指揮使一眼,道:「你有手有腳,我不在時也管不了你,現下在我眼皮底下還要這般,直把我當作死人?」
    那指揮使訕訕低頭,黃信也不言語,翻身上馬,居高臨下望著那劉太公道:「你那百姓速速退去,我大軍便要開來,此處就是戰場,莫要衝撞了你等!」
    那劉太公見這都監相公分文不取自己的,直叫自己離開,心中感激,嘴中不停念叨:「佛祖保佑相公……」那劉小姐含羞去偷望那員大將時,只見他堅甲金盔,相貌堂堂,這小姐年紀輕輕,家中都是莊漢出沒,這輩子哪裡見過這般威武雄壯的男人,只見她臉色羞紅,直低了頭,唯有那顆芳心不免暗暗躁動起來。
    馬上的黃信哪裡有心思去看這一眾百姓,眼見那賊人走得遠了,只見黃信一揮手,帶著這隊騎兵不緊不慢的尾隨上去,兩隊人馬就這樣前面跑後面追走了五七里地,看看就要到寨門了,黃信突然加速,後面的騎兵也隨著他縱馬疾奔,那小霸王見狀嚇得魂不守舍,嘴中大叫開門,裡面守寨的嘍囉哪裡敢不應他,匆匆開了寨門,這三五十人一擁而入,哪知這時黃信一馬當先殺入人群,那裡面的嘍囉想要關門也來不及了,被這一百馬軍湧入,頓時這山寨裡便如炸開了鍋一般,小嘍囉們四散逃走。黃信帶著的這隊馬軍心中都是憋了氣的,心道我們奈何不了那梁山二龍山,還治不了你們桃花山這幾個小賊,只見這些人跟著黃信見人就砍,那小霸王死命逃到廳上,那大頭領聞聲出來接住,只聽那二哥哥哭道:「李忠哥哥不好了,青州官軍的馬隊殺進來了!」
    這打虎將李忠趕忙上前接住小霸王周通,跌腳道:「怎地叫他們衝了進來!?我這些人怎地抵擋得住他的馬軍!」
    兩人心中懊喪,面面相覷,忽聽這時李忠道:「我這山寨只有一條道路下山,眼見叫官軍佔住了,沒奈何,只有學那花和尚了,便從山上滾下去,雖然不知生死,總好過落在官軍手上!」
    周通聞言也想不出甚麼好辦法來,他兩個武藝低微,根本沒起抵抗的心思,眼見黃信就要殺過來了,連這些年積攢的財帛都來不及取,只在廳上胡亂取了一些金銀器具,便往後面躲去。
    這時寨子裡的嘍囉找不著了頭領,哪裡還有拚死之心,這當先一員將官提著一把喪門劍,又甚兇惡,無奈只好跪地請降。不多時,秦明和花榮領著後隊人馬趕來,只見寨子裡七七八八橫著幾十具屍體,其餘好幾百嘍囉都是跪地求饒,兩人心中都是大喜,這時黃信趕馬迎了上來,笑道:「這些賊人倒是聚得不少財帛,我初略看了看,總共怕不下幾萬貫!」
    秦明見說吐了一口濁氣,花榮自言自語道:「慕容那裡終於有個交待了!」
    哪知就在這青州軍馬上山之時,不巧正漏了山下一個女子來,只見她騎著一頭騾子,急急往那二龍山方向趕去。(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9 00:37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一一一章 花小妹暗箭射唐斌
    雖然送走了青州三將,但是梁山諸豪還留在二龍山中做客,晁蓋等東道主都是在寶珠寺中陪客。一早上魯智深和楊志見這山生的險峻,相約進山打獵去了,此時乃夏末初秋時節,秋高氣爽,正是獵物出沒之時,王倫也沒有阻攔他們,有這兩位關西大漢手持兵器弓箭,能近他們身的猛獸只怕還沒出世。說來也巧,原本軌跡中這兩位正是在此間落草,不想楊志今番初到此處,便表現出特別的興致來,也不知是不是為了特意避開晁蓋等人。
    此時剛到申牌時分,晁蓋和公孫勝、劉唐陪著王倫等人談話聊天,本來王倫今日就要告辭回山的,卻被晁蓋苦苦留住,只道:「昨天還英雄滿座,濟濟一堂,今日便剩下孤家寡人,好不冷清!」王倫心想也沒有甚麼急事,山寨裡有聞煥章和徐寧帶著其他十幾位頭領看家,應該無虞,又難擋晁蓋如此熱情,便決定多留了一天。
    話說眾人正在寶珠寺中聊些江湖上的事跡,這時韓伯龍帶著二三十個漢子進來,只見這些人破衣爛衫,滿臉血痕,為頭兩個漢子還一瘸一拐的相互扶持著,韓伯龍面有鄙夷之色,上前道:「哥哥,這兩個自稱是甚麼桃花山的頭領,如今山寨叫官軍打破了,特來相投大寨!」
    晁蓋聞言大喜,道:「莫非是打虎將李忠和小霸王周通兩位英雄?我昔日做私商的時候也聽聞過二位大名!」想他這寨子目前只有四位頭領,眼見梁山泊兵強馬壯,完敗將自己打得落花流水的青州三將,任何人見到這種情景,都會在心中有意無意的進行對比,何況晁蓋這個有心人,正愁自己山寨缺才之時,這桃花山兩人自己前來投靠,怎不叫他喜出望外。
    來人卻正是叫黃信趕得無路可走的打虎將李忠和小霸王周通,來的路上,他們商量好了,要是這二龍山被官軍打破,他們便留在這座山寨裡繼續營生。要是這裡沒有被官軍打破,他倆便投靠鄧龍,畢竟這二龍山就鄧龍一個寡人,他們來投起碼能坐上第二三把交椅,也不比往日獨佔一山要差多少。
    可是他兩人一進門就後悔了,怎地一進來這寺裡,只見周圍團團坐著這好些個頭領,兩人都是愣住了。也怪王倫把這二龍山的消息封閉得太緊,自從一個多月前火並了鄧龍之後,王倫便下令全寨閉關,一應用度都是從水泊梁山裡運來,是以這時桃花山兩位頭領還不知道晁蓋入主的消息。
    兩人見狀面面相覷,呆了半晌,方才見李忠開口道:「不敢動問寨主高姓?」
    劉唐見說笑道:「我這位哥哥,乃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托塔天王晁蓋,前兩日他還在念你桃花山上的兩條好漢,不想今日兩位便來相投,卻不是大喜事!」」
    兩人愣在當場,吶吶無語,原本是想投孤寡人鄧龍的,不想此時冒出一個豪傑晁蓋來。眼見現實情況與自己事先預想的完全不一樣,直弄得兩人是進退兩難。投了他們吧無奈只能陪坐末席,還不如自己另起山頭來得實惠。若是不投吧,難保掃了這些強人的臉面,自己這二三十殘兵敗將還不知道能不能活著走出去,是以此時兩人進退維谷,陷在當場。
    見他們欲言又止,神色尷尬,林沖和唐斌對視了一眼,都是搖頭不已。這兩個他們早就聽王倫和魯智深說起過,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連前來投人都是猶猶豫豫的,哪裡有點慷慨志氣,直不像是幹大事之人。
    「咦!你兩個怎地在此處?」這時身上背著一隻豹子的和尚和一個青面漢子進門,那和尚看到這兩人,直問道。
    那兩人回頭一看,見是魯智深,心中大喜,想他們在這陌生的強盜窩裡舉目無親,此時遇到熟人怎能不喜,便聽打虎將李忠道:「哥哥,你如今也在這二龍山落草了?我倆個你是知道的,一向在桃花山上勾當,如今山寨叫青州官軍打破了,我們無處可歸,所以輾轉到了此處!」
    魯智深點點頭,道:「此間寨主是托塔天王晁蓋,洒家是來做客的,若要入伙時,只管找他便是,他最是愛才,你倆個莫要尷尬!」
    李忠還纏著他問道:「哥哥如今在何處營生?」
    魯智深外粗內細,心想強賓不壓主,這兩個放著主人不理,卻只顧纏著客人,他們不懂事自己不能不懂事,便對晁蓋道:「天王,這兩位是我的舊識,一直在桃花山落草,想是叫秦將軍回去時打破了山寨,還請天王多多看顧他兩位!」
    晁蓋聞言起身朝魯智深拱拱手,走到他們面前道:「兩位可是山寨被破,傷心過度?兩位好漢放心,青州軍馬決不會再來我這小寨!這不,兩位要是不信,主座上那位便是梁山泊的大頭領白衣秀士王倫,他可以替我作證!」
    李忠和周通對視一眼,都是滿臉驚訝,原來此處是兩撥人,王倫見他們這個樣子,起身道:「兩位好漢,那青州兵馬總管秦明親自擱下話來,不會再來這二龍山,你兩位安心在此落草罷!」
    公孫勝和劉唐聽了王倫的話心中都喜,這位梁山上的大頭領就是心胸寬廣,不仗勢與自己小寨搶人才,不然他微微露出一絲招攬之意來,這兩人還不便投他那大寨去了?公孫勝和劉唐感著王倫的心意,都是來到李忠、周通身前,道:「兩位好漢便在此處容身,我們山寨此時有四位頭領,兩位便座第五六把交椅可好?」
    這兩個位置還是跟他們心中預期有所落差,但總好過剛開始那般猜想,兩人見狀也不好再猶豫不決,只好對著晁蓋道:「願投哥哥麾下!」
    晁蓋大喜,就要大辦酒宴為二人接風,兩人既然走出了這一步,見這寨主這般看重自己,心中好歹好受了一些,話便開始多了起來,這時便叫跟隨自己一起來的二三十個心腹嘍囉一起上前參拜了新寨主,晁蓋笑呵呵的將他們都扶了起來,笑著對公孫勝道:「這些兄弟初來,每人賞錢十貫酒錢,李忠和周通兩位兄弟,一人發一百貫安家費罷!」
    公孫勝點頭就去辦了,李忠和周通嘴上稱謝,心中卻是腹誹道:「聽聞那梁山上的新頭領都是一人一千貫安家費,如今到了此處,直縮水到了一成,瞧他沾沾自喜的樣子,莫非還覺得對我倆施了多大人情一般!可惜如今投的是二龍山,若是再要轉投時,直被人看成朝秦暮楚的小人了,且說到了那梁山也沒有這五六把交椅座,如此便將錯就錯罷!」
    晁蓋性直,當下也沒有注意到這兩位的臉色,只是望著魯智深和楊志笑道:「小弟這山上別的不說,就是這等野物繁多,兩位若有閒時,只顧來我這小寨打獵!」
    魯智深見說一笑,便把肩上那只豹子遞給晁蓋,道:「天王這般說,洒家便謝了,這豹子燉了正好請我這兩位故人打打牙祭!」晁蓋大笑著接過那豹子,只見魯智深回頭對林沖道:「兄弟,莫要怪我,是這豹子自己撞洒家手上!」
    眾人初時還不知魯智深何意,忽然想起林教頭的外號,都是放聲大笑起來,一直苦著臉的楊志也不禁跟著笑了起來,坐到苦笑的林沖身邊椅子上,用力的拍了拍這位知己的肩膀。
    眾人各說著各的,這時唐斌走到王倫身前道:「哥哥,若是要明日動身時,現在需要去通知河邊的水軍探哨,小弟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就我去罷!昨天與花知寨大戰了一場,今日整個人歇著,這骨頭正癢,不如騎在馬上顛顛快活!」
    王倫見他自告奮勇,略想了想,囑咐道:「那便注意安全,速去速回,還趕得及魯提轄的豹子肉!」
    唐斌哈哈一笑,點頭應了,又跟寨子裡的人打了一聲招呼,騎著柴大官人送的寶馬,飛馳著出了寨門。
    話說這唐斌騎著馬疾馳了不到兩里路,忽然聽到一聲極其熟悉的弓弦聲由遠處而近,唐斌大驚,他是精通弓箭之人,知道要射活動中的人肯定會提前幾個身位放箭,他知道繼續往前奔跑時十有**便要撞到箭頭上。這時他急忙勒緊韁繩,只見胯下的寶馬整個前半身立了起來,果然一隻利箭從前面不遠處飛過,唐斌暗笑一聲,心道哪個不長眼的居然放暗箭傷自己。
    就在此時,又一聲弦響傳來,這時馬兒前蹄還懸在空中沒有放下來,唐斌暗叫一聲不好,就是自己躲過了,這馬兒難免也要中箭。他是愛馬的人,深知胯下這匹寶馬在大宋來說多麼難得,就這麼折了怎麼甘心?只見電光火石間,唐斌奮起全身之力,把兩腿用力一夾,看看這連人帶馬便往一邊草地上歪去,只是不知是唐斌遲了片刻,還是那箭來得太快,忽然之間,唐斌只感覺股肉上一痛,隨即整個人和馬都摔在地上。(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9 00:42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一一二章 路遇花姿,送歸清風
    那位躲在暗處放箭之人的箭頭雖准,但一看便知,此人應是極其缺乏江湖經驗的。話說她一見馬上之人中了自己暗箭,連人帶馬摔倒在地上,便十分輕率的現身出來,急忙上前探視。
    等她小跑趕來現場,發現被自己偷襲那人摔倒在地已是毫無知覺,唯見她輕咬貝齒,面色焦急,一時間竟手足無措。又見那匹雄峻寶馬此時正低下頭,用舌頭直舔著地上之人那張英武的臉龐,這位刺客心中頓時生出一股歉意來。
    那寶馬察覺到有人靠近,忽地打了個響鼻,昂首嘶鳴,前蹄猛然躍起,就要來踢此人,似是認出她便是放暗箭要害自己主人的罪魁禍首。那刺客一時被嚇得花容失色,失聲尖叫起來,也不知是真給嚇到了,還是心中本就懷著愧疚,只見她竟然對著那匹牲口慌忙解釋道:「馬兒馬兒……我……我不是有意的……」
    唐斌本待誘這人過來再反制於他的,哪知聽到她的聲音,忽然發覺放暗箭射自己的竟然是個女子!唐斌心中大奇,偷眼打量著這個女刺客,只見她那張精致的臉蛋上薄粉敷面,望似白璧無暇,兩抹柳葉眉下,一雙杏核秀眼,端的麗質無雙,又聽她鶯聲燕語,天真無邪,竟然對著自己寶馬說話,唐斌此時直忘了股間疼痛,竟不覺笑出聲來。
    那對峙的一人一馬被唐斌的笑聲吸引,忽聽那馬兒狠狠打了個響鼻,收了輕捷腿蹄,便棄了這女子,直跑到唐斌身前,用頭拱著主人身子。此時這妙曼女子見了中箭之人無事,探出纖手直拍著胸口,一副如釋重負的模樣,任誰看了都不免生出一股我見猶憐的疼惜來。
    唐斌見此女瓊姿花貌,不像是有歹意之人,也不知是哪個大戶人家的名嬡美姝,直跑到這強盜窩子門口,眼見她的容貌舉止和方才偷襲行為十分不搭,忍不住出言問道:「姑娘,你一個人出來打獵麼?怎地不帶家人,就不怕遇到歹人?你可知此處是何地界?」
    那女子面色羞紅,雙手輕勾著弓弦,眼見這男子器宇軒昂,一身正氣,又聽他根本不怪自己突放暗箭之舉,反而還關心自己安危,心中微微感動的同時愈加愧疚了,只見她躊躇良久,終於輕言細語道:「這位阿哥,我兄長陷入賊……這二龍山,我見你從裡面出來,便想……便想……」
    唐斌聞言一怔,繼而大笑道:「怪不得箭下留情!便想捉了我換你兄長出來對否?」
    那女子睜大剪水雙瞳,那只柔荑直掩著櫻桃小口,不禁驚訝道:「你……你為何知曉?」
    唐斌見說一陣爽聲大笑,直震得股肉上插著的箭矢微微發顫,卻見他早忘了身上疼痛,只是問道:「你那兄長是誰,我便回去請他出來!」
    那女子見說大喜,不顧臉色緋紅,只急切道:「我兄長姓花,單名一個榮字。他隨著青州黃相公來征討二龍山,卻是沒了音訊,聽說賊人厲害,我嫂嫂在家坐臥不寧,甚是擔心。我見狀便偷跑出來,想打探他的消息。只可惜這二龍山外一片狼藉,於路我又沒見到大隊軍馬,不是被你們捉了去,還能去哪兒?」
    唐斌見說愣了愣,尋思道「原來是花榮的妹子,似別人家也養不出這般箭術的麗人來!」正想著,忽見這女子望穿秋水般的盯著自己看,唐斌隨即赧顏的笑了一聲,道:「原來是花知寨的妹子!我和你兄長卻算是不打不相識,如今直算得上是朋友了!我甚是敬慕他的箭術,昨夜留他在山寨夜談一宿。只是今日一早,他便和秦將軍黃將軍一同返城了!姑娘勿憂,只回家等他消息便是!」
    那花小妹長於深宅大院,家中一應事務均由兄長作主,故而生就一種盲目服從的偏軟性子,此時見這男子這般說,心下便有些信了,只「哦」了一聲,生出了歸家之意,只是她性子雖軟,人卻不笨,忽然想到自己來時並沒有撞見兄長軍馬,頓時哭道:「你莫不是哄騙於我?我來時哪裡見到過兄長的身影!」
    唐斌聞言無奈,攤手道:「確確實實他們一早便回去了,我哄你作甚?再說我要有歹意也該把你往寨子裡哄,怎地只顧叫你回去?姑娘說是不是?」
    那花小妹聞言大驚失色,只見她秀眉緊皺,尋思道:兄長曾說我們清風寨旁邊那座清風山上有些歹人聚集,為頭的一個甚是愛活吃人的心肝,還有個壞種只顧劫掠良家婦女,壞……壞……她們清白,若眼前這位阿哥真是那般人,的確不該只顧勸我回去!
    想到這裡,這女子頓時放心不少,只見她朝唐斌盈盈行了個萬福禮,道:「多謝這位阿哥,奴家這便轉去,回家等兄長消息!」
    唐斌見她便要走,急道:「姑娘且慢!我方才聽聞你兄長隨著大軍打破了桃花山,現在道路間多有潰匪,縱然你箭法出眾,但我想你一個女子怎回得去?我與你兄長惺惺相惜,也不忍看你一人獨行,如信得過我,我便送你回清風寨如何?」
    那花小妹聞言躊躇,只是低著頭,忽見唐斌身上那羞人的地方還插著自己射上去的箭矢,心中愧疚,忙道:「你……你那處不要緊吧?」
    唐斌哈哈大笑,伸手便將箭頭用力拔了出來,只是用力過猛,那股鑽心疼痛傳來,不禁叫這大漢也直皺眉頭,花小妹見狀更是揪心,卻又束手無策。只見此時唐斌撕下衣擺來,蘸著股上的鮮血,竟寫起字來,那花小妹不禁好奇,偷眼去看時,只見他寫道:「路遇花……」
    花小妹心道:他莫不是寫信回去叫家裡人知曉?只是他字寫得越多,卻不是失血越多?當下那顆原本就硬不起來的心腸更加軟了,不禁氣吐如蘭道:「奴家單名一個姿字!」
    唐斌見她聰慧過人,又十分善解人意,心中微熱,卻只是不做聲,繼續寫道:「路遇花姿,送歸清風,哥哥勿憂!」
    花姿見這男子明白了自己心意,雙臉羞紅,卻又忍不住的偷瞧他。
    唐斌寫完將這衣料綁在箭上,又十分潦草的將那傷口裹了,對花姿道:「待我將這箭射到關上報個訊,便送姑娘回去如何?」
    花小妹來時只憑著一股關切之情硬撐著,心下倒還不怕,現在聽說兄長無恙,路上又多有匪盜,加上清風山下賊人出沒,此時反而心悸不已,聽到唐斌提議,便連連點頭,甚是嬌憨,唐斌哈哈一笑,飛身上馬,也顧不得股間疼痛,只是催馬往回飛奔。那馬兒似像讀懂了主人意思,直放開四蹄飛奔。唐斌看看到了射程之內,他舉起長弓,照那城頭就是一箭,只見那箭頭直直射到關上,直把守關的嘍囉們嚇了一跳,急忙取了那箭,見箭上有字,絲毫不敢怠慢,直下關往寶珠寺中去了。唐斌哈哈一笑,一種從未有過的滋味沖蕩在心頭,只見他意氣風發,直縱馬回來,眼見呆呆候在原地的花姿,心中歡喜異常,只見他跳下馬來,道:「我與你兄長平輩相交,便叫你一聲小妹罷!」
    花姿見狀可人的點點頭,唐斌大喜,牽過那匹寶馬,就要給花姿騎,那花姿見狀連忙推辭道:「兄長有傷,怎好叫奴家佔了你的坐騎?奴家在樹林邊上有隻騾子,甚是好腳程,奴家便還是騎它回去罷!」
    唐斌還沒想到說甚麼,便見這白馬長嘶一聲,直用馬頭拱著花姿,兩隻前蹄不住頓地,花姿見狀楞在當場,不知所措,唐斌大笑道:「小妹你看我這馬兒甚是生氣,氣你說它不如一隻騾子!」
    花姿見說不禁笑出聲來,當下不好意思再推辭,只見她雖是一介女流,但是身法輕盈,踩鞍抬腿一氣呵成,轉眼間穩穩落在馬上,只聽她喜道:「兄長往日就抱怨大宋沒有好馬,這匹白馬不是難得一見的寶馬?直把他那坐騎都比了下去!」
    「小妹要是喜愛,我便將它送與你如何?」唐斌牽著白馬,回頭笑道。
    「不可不可!君子不奪人所好,奴家雖不是君子,怎能奪兄長所好?」花小妹連聲道。
    唐斌笑了笑不答話,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將這馬兒相贈佳人,那馬兒彷彿讀懂了主人心思,忽然四蹄沾地,就是不前,只把唐斌急得沒法,又哄又拉,直把馬上佳人惹得嫣然而笑。
    ……
    話說寶珠寺中王倫得了唐斌血書,納悶道:「這花姿是誰?送歸清風?莫不是花榮妹子?」
    魯智深上前接過血書,一見楞道:「送人便送人,怎地鬧出血書來?」他在聞煥章處多有聽講,如今雖不善寫字,但是識些簡單的字還是無礙的。
    林衝上前一看,嘴角露出一絲笑容,沉思片刻,對王倫道:「哥哥,還是點些弟兄,跟著一起去罷!」
    王倫點點頭,喚過鄧飛來,囑咐他道:「你點兩百軍馬,暗暗跟著唐將軍,若是沒甚麼事,便不要現身,直把他們遙送到清風寨便是!」
    鄧飛嘿嘿一笑,道:「哥哥放心,小弟理會得!」說完朝王倫拱拱手,轉身點兵去了。
    王倫低頭沉思,這花姿若真是花榮的妹子,原本軌跡中這女子便如物品一般叫宋江補償給了秦明,花榮吭都沒吭一聲,如今有了唐斌這一出,這泯滅親情的一幕還會上演嗎?(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9 00:44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一一三章 寶珠寺外夜未眠
    午夜子時的二龍山,顯得寂靜而神秘。寶珠寺前那一處廣闊的平地上,唯見露氣盈庭,殘月在天。
    與那秋蟲的呻吟遙相呼應的一陣鼾聲中,一個白衣書生披星戴月,迎風起舞。只見他一邊舞著手上那柄收放自如的軟劍,一邊在口中默念著劍訣:「頭腦心眼如司令,手足腰胯如部曲。內勁倉庫丹田是,精氣神膽須充足。內外功夫勤修練,身劍合一方成道!」
    但見這書生手上那柄箭忽上忽下,忽攻忽守,虛虛實實,實實虛虛,直舞得是劍光閃爍,繁複至極。只見那書生正舞到妙處之時,忽聽一人讚道:「好劍法!」
    這舞劍的書生在這大半年來,每逢夜幕降臨之時,便重習起這套劍法,經過這段時間的錘煉,雖不至於叫這具軀體脫胎換骨那麼誇張,起碼也是練得耳聰目明。之前他早就察覺到有人在一旁觀看,只是他心中毫不在意,暗道旁觀這人乃是當世道家高人的徒弟,雖不善馬上臨陣搏殺,只是那馬下一對一的功夫卻是不可小覷。話說這書生此時聽旁觀道人發聲,便起了一個收劍式,直朝那道人拱手道:「彫蟲小技,卻叫道長見笑了!」
    那道人連忙擺手,回道:「王倫哥哥這套劍法卻是在何處學來的?怎地看著其中精髓竟是我道家風骨?只是我觀那劍招奇妙,直叫小道大開眼界,實乃有聞所未聞的奧秘夾雜在劍招之中!」
    王倫將那柄軟劍收入劍鞘,歎道:「此套劍法一共有七十二招,乃是昔年奇遇,由一位世外道長傳教與我的,往日一直沒空練習,如今這半年來夜夜練習,我雖不求上陣廝殺,但也覺這具皮囊在半年之中強健不少!」
    那道長點頭讚道:「武藝本為強身健骨之用,若一味好勇鬥狠,倚勢凌人,反墮入魔道也!只是這位教習哥哥劍法的道長他身在何處?既然他能創出這套劍法來,實是當之無愧的道家高人,就是比之我恩師羅真人,依貧道看,恐怕也是不遑多讓的!」
    王倫見說歎了一聲,腦海中浮現出年幼學劍時的情形,當時只記得每每夕陽西下之時,那老道都會神情落寞的對著山邊殘雲歎氣,自己那時還小,好奇心特別重,好幾次躲在老道身後聽他自言自語。聽他說什麼這套劍法除了他,天下已無人會使。若自己這小孩兒不好好學,將來這套老祖宗傳下來的武學隗寶便要失傳。那時自己還不懂事,領會不到老道士當時的那種蒼涼心境,倒也沒怎麼把他的話當作一回事。後來考上大學,遠走他鄉踏上漫漫求學之路,更是與這老道人隔得遠了,直到最後漸漸失了消息。
    自從穿越到這個時代以來,他還會時時記起這位彷彿世外高人的長髯老道,慢慢也能體會那蒼茫黃昏下一個老道人的孤寂。
    那道長不想自己一句話叫王倫陷入沉思,面露惆悵之色,忙道:「小道無心之言,哥哥切莫憂思過慮!」
    王倫歎了口氣,收回思緒,只道:「久聞公孫道長乃是當世奇人羅真人座下高徒,還望點撥一二,也好叫小可有些長進,日後不會丟了我那師父的臉!」前世之時這位老道並未要求王倫拜師,只是王倫感他傳授劍法之恩,又蒙他教授自己做人道理,心中早已將他視為恩師。
    那公孫勝點了點頭,也不藏私,直道:「劍為短兵王者,三面皆刃。故其用泠與單刀迥異。時下流行之劍法大率勵入刀法,雖劍光耀目,實類花刀,不足稱也。而用劍之要訣全在觀變。彼微動我先動,動則變,變則著矣。此皿句皆在一箇字行之,所為一寸匕。所謂險中險,即劍不離手,手不著劍是也。小道觀王倫哥哥心明眼亮,怕是發現小道多時了。而且心氣沉著,膽氣不缺,想哥哥是梁山泊主,統帥萬人,自然膽氣過人,從容沉著。只是小道觀哥哥手法、身法、與步法有些遲滯,想是累積時日無多,臨戰經驗不豐所致,倒不是甚麼大問題!」
    這時揉著惺忪雙眼的焦挺聽到此言,忍不住道:「公孫道長,我哥哥他身上纏著二十斤負重,當然手腳不靈便了!」
    公孫勝聞言一驚,如此奇妙的劍招,若是配上內外兼修之人使出,真真不可小覷。若如此堅持數年,只怕卸下負重之時,便是這白衣書生大功告成之日了。
    王倫舞了一回劍,大汗淋漓,此時收了劍,就和公孫勝席地而坐,吹著山風,大家隨意聊些劍法之類的,聊完劍法,兩人又聊起些江湖事跡。
    王倫心知此人見微知著,頗有想法。當年他便是瞧出吳用投靠了宋江之後,晁蓋局勢微妙,卻又不好明言相勸,畢竟晁蓋此人義氣深重,如果明言叫他防範某位他看重的人,只怕反會適得其反。那時公孫勝心知多言無益,便起了隱退之心,不願置身尷尬境地。只是如今斗轉星移,世事皆變,這公孫勝與晁蓋終成了患難之交,有了同生同死的情誼,他還會如當初一般置身事外嗎?
    就在王倫發愣的時候,公孫勝忽然說到宋江報訊一事,王倫苦笑一聲,心道人和人之間還真是奇妙,自己剛想到宋江,這位道長便說出此人事跡來,王倫斟酌了一番,心覺有些事還是不好明言,只是含糊歎道:「晁天王與我算是不打不相識,如今能和晁天王化敵為友,算是遂了我的心願,只是晁天王此人剛直太過,缺少圓通變化,來日手底下的兄弟多了,難免人心各異,天王一心落草,不願招安,將來只怕會擋了某些人的路,引出些紛爭來,道長在他身邊時,還望多多襄助於他!」
    公孫勝一聽這話,便想起當日水泊送別之時王倫也說過類似的話,當下不敢怠慢,只是拱手道:「晁天王能得王倫哥哥這樣一位兄弟,實乃他的福氣,小道既然投身世俗,與天王又有了這般情誼,自然會盡心輔佐,不敢怠慢,還請王倫哥哥勿憂!」
    王倫見他這般說,點了點頭,又道:「那白勝我已經帶來,現下裹在我軍中,不好貿然還與天王,只怕劉唐兄弟和那韓伯龍那裡一時難以接受,現下我便將他交予道長,道長覺得甚麼時候合適了,便告知天王一聲罷!」
    公孫勝見說便要起身相拜,嘴中道:「晁天王也是日日念那白勝,只是礙於韓兄弟的情緒,一直沒有動作,不想王倫哥哥還替天王想著此事,如此恩情,請受小道替天王一拜!」
    王倫起身將公孫勝扶起,又說了幾句,便叫焦挺帶他去取那白勝,公孫勝千恩萬謝的走了,王倫一人坐在星空之下,望著滿天繁星,暗歎道:「我雖不是在你手上奪的生辰綱,但總歸叫你替我背了黑鍋,這份情卻不能不還與你!想那青州軍馬也不會再來此處,如今這生辰綱一事的後遺症總算是了了,我也是時候該去那南邊走一遭了!」
    王倫正感歎著,忽聽山下鬧哄哄的,王倫起身去看時,卻是鄧飛帶著那兩百馬軍回來了,不多時,便見鄧飛攙著一瘸一拐的唐斌上來,王倫見狀一驚,趕緊下來接住,問道:「兄弟,你怎地弄成這般?」
    鄧飛在一旁笑著望著唐斌不說話,卻聽唐斌回道:「都是報應!終日射人股間,如今卻叫人射還回來,卻不是有因招果!」
    王倫見他滿臉笑容,哪裡像是那言語中那般悔恨的語態,笑道:「怎地,叫人射了還喜滋滋的,那射你之人怕是個佳人罷?」
    唐斌哈哈大笑,道:「見一葉而知秋,我看也只有哥哥了!想那花知寨一家人真是天上人物,男子生得俊俏瀟灑,女子卻又是性子溫婉,我唐斌活了這二十多年,哪裡見過這樣一家人!」
    王倫見說嘴角含笑,話中有話道:「我看你和花知寨也甚是投緣,日後若有空閒,多去拜訪便是!」
    說到底,王倫是樂於見到唐斌和花姿在一起的。想起這個性格偏軟的女子日後會被與自己根本不相干的人當做物品賠償了去,想想都叫人惋惜。雖說這個時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那起碼也是當事人的血親來做決定,想那花姿的終身大事,卻干宋江這個黑廝屁事?直把佳人當做物品一般為自己的醜事兜底,這廝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如果這唐斌和花小妹真有緣分,自己何樂而不為去促成他們的好事?秦明有一萬個好,終歸脾氣暴躁,哪怕他是個好將軍,卻未必是個好丈夫。想必那花小妹在原本軌跡中沒少暗自抹淚罷?只是如今有唐斌這麼一位文武雙全,知冷知熱之人出現在花姿的視野,她還會如原本軌跡中一聲不吭任人擺佈麼?
    這時唐斌見自己這位哥哥如此幫襯,頓時喜得紅光滿面,忙道:「那花知寨見我中箭,直要留我養傷!我還怕哥哥惦記,急急和鄧飛兄弟連夜趕回,哪知哥哥已然是嫌棄我了,唉!早知我便不回來了!」
    眾人聞之皆笑,鄧飛已經是捂著肚子笑彎了腰,只見王倫瞪著唐斌道:「我還說帶你一起南下建康府走一遭的,你既然說我嫌你,你自回去養好傷,再找你那神箭知己……的妹子去罷!」(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9 00:47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一一四章 陸上豪傑險吃鱉
    第二日天明後,王倫洗漱完畢,帶著群雄前往寶珠寺與晁蓋辭行,那托塔天王一見王倫真要走,哪裡肯放他回山?
    想這山寨是王倫所贈,前兩日自己差點全軍覆沒時,那青州官軍又是王倫所退,如此恩情,似晁蓋這種飲水思源的義氣人,直恨不得留下王倫住上三五個月再走才好!此時見王倫來辭行,好說歹說只道弟兄們先回去也好,只是非要留下王倫。
    此時王倫惦記著許貫忠老母的病情,不好再拖,只好實言相告,自己要親自去建康府請那神醫安道全,晁蓋見王倫又是為救人性命的事馬不停蹄,心中感慨不已。他是明事理的人,當下不好再勸,只好叫小嘍囉連忙去準備宴席,好歡送梁山友軍。
    眾人用完飯,晁蓋親自送出幾十里,直把王倫一行軍馬送到北清河邊,看著王倫大隊人馬上了船,這才怏怏而回。晁蓋回程時,想到王倫又要親自下山迎請好漢上山,勾出了他求賢的心思,準備回去安定了山寨,便欲學著王倫,親自去一趟抱犢山,會會那兩位聽說頗為不俗的文仲容和崔野,看能不能邀請他們一同過來聚義。
    且放下晁蓋不題。只說王倫等人在船上逆水行駛了幾個時辰後,看看到了蓼兒窪,王倫對身邊諸位頭領道:「如此我便不回山寨了,直接坐船到大湖南岸,再取路去那建康府不遲!」
    眾人雖然早就知道王倫要往南一遭,只是到了這臨分別之際,還是不免依依難捨,都是相勸王倫住幾天再走,只說哪有過家門而不入的道理?這時卻聽王倫道:「救人如救火,耽誤不得!我下山前往二龍山之時,一應事務早已有所交待,山寨目前已經步入正軌,只我不在山上時,大家都聽林教頭和聞軍師拿主意便是!」
    眾人無奈,見留不住,都是爭相要隨王倫下山,這時只聽阮小七道:「哥哥,往日你去河北時,我小七一身本事沒甚用處,就不添亂了!只是這南下建康府,一路多是水路,哥哥一行人去我甚不放心,說甚麼這次小七一定要隨行!」
    小二和小五也在一旁極力勸說,王倫見小七意誠,且這一路上確實多是水路,有個水軍頭領同行也好,便應允了他,阮小七歡天喜地的點了二十個精壯水軍同行。王倫便帶著焦挺、郝思文並五十親兵,辭別了眾人,一起南下而來。
    也不知是前兩次下山運氣太好還是怎地,頭一次在去東京路上便遇到了焦挺,第二次去滄州時路上又收了飲馬川三傑,可是此回這一路往水上行去,直連一個有名有姓的好漢都沒遇上,身上特意帶著的那沉沉黃金一條都沒送出去,直叫王倫暗暗納悶,是不是前兩次把好運氣都用光了。
    只見這一行七八十人,如此這般陸轉水,水轉陸行了大半個月,看看過了揚州,就要進入長江了,王倫叫小七前去租了一艘大船,除了船上的水手以外,沒要任何外人上船。只把這七八十人外加馬匹都裝了上來,逆水朝上游百十里處的建康府行去。
    此時剛過午時,王倫用完了飯,便到甲板之上觀看這長江景色,阮小七撕著一隻熟雞跟了出來,兩人在船上聊了些軼事,只聽這時阮小七道:「哥哥,我那日見唐斌哥哥回來時紅光滿面的,一時來不及問他情由,到底有甚好事叫他如此興奮?」
    王倫見說一笑,直把唐斌和花姿的事情說了出來,末尾又問道:「小七莫不是想成家了?」
    阮小七聞言哈哈大笑,道:「哥哥還沒成家,我小七急甚麼?我們兄弟三個就是服氣哥哥這一點,有好事都想著弟兄們,自己卻不急!」
    王倫莞爾一笑,歎道:「緣分這個東西,可遇不可求的!不是誰想成家了便隨便找一門親事對付著,這種輕率的行為既是對自己本人不負責任,也是對親家女方不負責!只說我此時沒遇到緣分,難不成偏偏攔著弟兄們的良緣,只是不叫你們結親?天下也沒這個道理嘛!」
    阮小七見說連連點頭,道:「怪不得老娘說哥哥眼界高,她現在也不瞎張羅了,只對我三兄弟說像哥哥這樣的人物,還愁無妻?她若只顧瞎添亂,怕不叫哥哥為難?」
    王倫見說連忙擺手,直道:「老娘那是為我好,怎地叫做添亂?不當人子,不當人子……」
    阮小七剛準備回話,忽聽江心一艘小船邊上「噗通」「噗通」傳出三四聲重物墜水之聲,小七一驚,忙道:「那動靜不小,不像是捕魚撒網,怕不是水賊害人!?」
    王倫見說連忙起身,朝著阮小七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條漁船快速駛離發出響動之處,王倫回頭喝了一聲:「靠上去看看!」
    那船上侍立的親衛急忙往船艙下傳令,便見這艘大船往事發處急急駛去,這位快人阮小七不待大船靠近,將雞骨往江中一丟,衣服都不脫,直接往水裡跳去。王倫知他本事,也沒阻攔,只是大喊讓他小心,阮小七聞言伸出一隻手來搖了搖,隨即一個猛子扎入波濤洶湧的江面下。
    不多時,忽見阮小七從江底托出一個人來,只見這人不住往外吐著湧入嘴中的江水,斷斷續續道:「船上……的好漢,速速……救我三個兄弟!若得生還時,願……以死相報!」
    王倫急忙叫人丟了繩索下去,那被救起的漢子看了看繩索,只是朝船上諸人一抱拳,猛洗了一大口氣,直又扎入水中去了。王倫和聞訊趕了出來的郝思文對視一眼,心中都覺這漢倒是好義氣,眼見此人雖然會些水,但看他身法,卻遠說不上精通,居然敢在這洶湧的江水中放棄逃生的希望,只顧營救他那幾個兄弟。此時王倫和郝思文都是忍不住點頭讚賞,只聽王倫吩咐道:「再下去幾個好水性的兄弟,一定要把他們四個都撈上來!」
    王倫話音一落,頓時便見五七個漢子直直跳入江中,轉眼間都看不到頭了,這長江的大浪王倫在上輩子就見識過,此時只好和眾人在甲板上翹首以盼。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見一個大漢衝破水面,探出頭來,只見他仰頭朝天上吐著水柱,而他那兩手也沒閒著,一手提著一個奄奄一息的漢子,船上眾人見狀大喜,此人不是那活閻羅阮小七還能是誰?
    王倫見狀也是欣喜,急忙吩咐眾人投下繩索,阮小七提著這兩人游到船邊,只是這兩人身上都被捆得嚴嚴實實,哪裡抓得住繩索。只見此時阮小七一手提著兩人,一手扯著繩索,直往他們身上系,眼看著打了個死結,阮小七揮了揮手,示意船上眾人將他倆提上器。隨即便見他大笑一聲,又下水救人去了。王倫直叫船上眾人合力將這兩人拉起,自有精通水性的漢子上去施救,不多時,只聽這兩人哇的一聲,吐出許多苦水來,兩人此時方才有了知覺。
    見這兩人無礙了,王倫又去看那長江裡的情況。卻見此時阮小七正拖著剛才第一個冒頭的漢子浮在水面,那漢子還兀自掙扎,要再下水去救人,只聽阮小七喝道:「已經救了兩個上去了,水裡還有我五七個弟兄,正在施救,你這漢子莫要鳥亂!」
    那胡亂弄水的漢子聞言這才老實了一些,但轉念一想還有一個兄弟在水裡,只見他又開始掙扎,阮小七隻是在水中擒著他只如等閒,這漢怎麼也掙不脫,忽見這時那五七個水軍正撈了一個漢子上來,阮小七手上那漢子放才消停了,王倫見這兩個漢子身上沒有繩索,估計是在水裡掙脫了,水性看來倒也還不錯,起碼比這兩個要強。
    沒費多少功夫,只見大夥兒一個不少的全都上船來了。當先那條呼救的漢子剛剛站定,便朝阮小七抱拳道:「好漢!想我也識得些水性,只是在你手上時,如那孩童一般掙扎不得,真是叫人佩服!」
    阮小七哈哈一笑,問道:「你等是甚麼人?怎地叫人在江心害了?」
    那漢長歎一聲,默默不語,看他那神情甚是沮喪。那被水軍救起的漢子攙著兩個兄弟起來,見船上的人都看著自己四人,上前拜謝道:「多蒙諸位好漢相救,我等兄弟四人感激不盡!若是往日裡還有金銀相謝,如今身無長物,還請各位好漢見諒!」
    阮小七聞言不爽,怒道:「若為金銀時,我理都不理你等,只顧拿那阿堵物寒磣人作甚?」
    那四人見說相互對視一眼,臉上都流露出一絲敬佩神情,只見當頭那個默默不語的漢子朝阮小七拜下道:「不敢動問這位英雄大名!」
    阮小七不喜這四人太過小覷人,只是指著王倫道:「這位是我哥哥,便是我哥哥下的令救人!」
    這四人聽阮小七一嘴的江湖語氣,大驚道:「不知幾位好漢在何處營生?想我等四人也是綠林中人!」
    王倫觀察了這四人半天,話說往日裡遇到的好漢他或多或少總能看出一些端倪來,不想這四人直叫他腦海中毫無印象。又見他們頗為老練,開口閉口只是問別人來歷,對自己身份卻不漏一絲風,倒叫王倫對這四人感起興趣來。(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9 00:52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一一五章 去年劫了生辰綱的大盜?
    王倫抬眼打量這四人時,只見為頭那個赤須黃發;第二個瘦長短髯;第三個黑面長鬚;第四個骨臉闊腮扇圈鬍鬚。王倫細細思量,暗道水滸裡面四人組合併不多見,叫人印象最為深刻的便是在太湖上與混江龍李俊結義的榆柳莊四傑了。
    這榆柳莊四傑依水而居,理應水性不差。可這四位的水性哪裡有書中寫的那般厲害?雖有兩個還過得去,但剩下兩個差點囫圇死了,完全對不上號吶。
    此時這四人見救命之人嘴中的那位「哥哥」只顧盯著自己看,他們也都是盯著這位「哥哥」看,這兩撥人都像是想到了點甚麼,卻又暗暗在心中否定了,正舉棋不定時,恰巧這時阮小七問道:「哥哥,那些賊人還未走遠,要不要趕將上去?」
    「當然要趕上!殺這一個賊人便是救了百人,我等怎可坐視不理?」王倫望著阮小七道,阮小七「得令」一聲,便下船艙吩咐水手去了。
    見這時甲板上的眾人注意力全都轉移到不遠處那艘賊船之上,被救起的這四人都忙著清理濕漉漉的衣裳,還好這時秋老虎還未褪去,天氣還沒那般冷,這四人又都是筋骨強健的大漢,倒也沒甚打緊,正在這時,水手拿了四套乾淨的衣裳上來,這四人見狀連忙謝了,撿著那干衣服就往身上換。只是為頭的那個赤須黃發的大漢眼見成了如此局面,在那裡尋思道:
    「這一船人各個都是精壯漢子,看著也不似簡單之人,方纔他們施手救了我們,原本對自己有救命大恩,如此倒甚好說話!只是若叫他們趕上那賊船,看到上面的金珠,難保不會起了貪念,到時候局勢便有些微妙了,自己這四兄弟搞不好便會被他們謀財滅口!若是打鬥時,自己人少未必佔優,就是跳水逃走,他們還有好些水中高手!唉,如今怎地弄到這般田地,莫不是剛脫了狼窩又入了虎穴……」
    這赤須黃發的大漢絞盡腦汁,也想不出甚麼好辦法來,兵器也在剛才的賊船上丟了,他唯見那當頭的那位「哥哥」甚是文弱,心中打定主意,只見他朝三個兄弟丟了個眼色,那三人都是暗暗點頭,他自己便悄悄的靠近王倫,保持著一個暴起便能制住對方的距離,假意在那裡張望賊船。
    王倫見這為首的漢子神色有異,心下也感詫異,暗道自己救了他們起來,怎麼反弄得他們生出警惕心來?按說剛才還好好的,這四個都是面懷感激之色,不像是在作偽。只是聽自己要追擊那賊船時,怎地各個都變了臉色?何況自己此舉完全是在給他們報仇吶!按正常人的反應完全不會如此!
    難不成,那賊船上面有甚麼不可見光的物事?
    有意思!越來越有意思了!
    頭一次遇到四個自己摸不清底的人,不想還有這樣一份奇遇,怎能不叫王倫好奇心大起?眼見這個黃髮漢子靠得自己很近,王倫也不去理他,只是上前一步,走到他身邊道:「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到江心害人,這些賊廝還真是膽大妄為!」
    那赤須黃發的大漢正走神中,冷不丁聽王倫跟他說話,連忙「嗯」了一聲掩飾著自己的失態,等他望著王倫準備認真聽他說下一句時,卻見王倫只是笑了笑,並不再說話了,只是望著前面不遠處的賊船微笑。
    一大一小兩隻船又追逐了一炷香的時間,看看就能趕上這只賊船了,只見阮小七口掀長刀,光著膀子,朝王倫一抱拳,便歡快的跳入江中,隨後七八個大漢也如他一般,緊隨的跳入江中,大船上眾人都是睜眼去瞧即將發生的情景,只見阮小七將手往小船上一搭,便如江豚一般躍起,穩穩落在賊船上,那賊船一前一後共有兩人,只是隔著船艙,首尾不能相應,阮小七一腳踢翻驚慌失措的賊人,喝道:「你等是甚麼人?敢在這大白天裡害人!」
    那人驚得目瞪口呆來,只顧求饒道:「小人頭一次做這買賣,好漢饒命!」
    阮小七見說放聲大笑:「頭一次!?這把人綁著推下江裡叫做吃『餛飩』罷!你這賊廝好不老實,還不知害了多少人性命,看爺爺怎地消遣你!」
    阮小七正待要捅死他時,暗想道船上還有四個來歷不明的人,雖說自己是擊殺匪盜,傳出去難免惹上官司,到時候進不了城,莫不是要壞了哥哥大事?想到這裡,只見阮小七一腳踢倒那人身上,只把他往船艙裡趕,這時隨他一起下水的水軍也從前面趕上船來,見了阮頭領的舉動,都是學他,也把前面那人往船艙裡趕,這兩人被趕進了船艙,摸出刀來就要反抗,卻哪裡是阮小七的對手,只見他踢翻一個,名字都沒問,上前便結果了他,其餘水軍見了,二話不說,一起動手將另一個也除去了。
    「小七哥哥,這裡有七八個箱子甚是沉重,怕不是剛才那四個大漢的?」這時一個水軍道。
    阮小七心中暗疑,提起一隻箱子掂量了一下,還真是入手沉重,只是他也沒有打開查看,終歸不是自己的東西,只是叫人將這些箱子都捆好,一起吊到大船上去。
    阮小七在小船上等了一會,見最後一個箱子也被吊了上去,便進入船艙,取出精鐵鑄成的匕首,猛的將這小船的船底捅了個對穿,只見江水慢慢湧入,阮小七呸的一聲,剛要出艙,忽然發現屍體旁的一個袋子裡露出半袋粉末物體,阮小七拿起一聞,恍然大悟,心道這四個漢子看著身強體壯,怎麼會著了這兩個賊人的道,原來又是蒙汗藥呀!阮小七嘿嘿一笑,將那袋子丟棄了,隨即走到船首,接過上面大船丟下的繩索,往上攀去。
    只見這阮小七還沒完全上去,便聽甲板上忽有一個箱子沒繫好,被眾人失手摔在甲板上,只見這箱子隨即碎裂,裡面裝的金銀珠寶漏了一地,船上眾人見了大奇,都是盯著這四個漢子打量。
    只見這四人中為首那赤須黃發的漢子正要暴起,忽見「獵物」此時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手上拿著一柄未出鞘的寶劍把玩著,那漢赤手空拳,又見人家有準備,頓時長歎一聲,道:「各位好漢,這些金珠都送與你等,我們四兄弟認栽!」
    這時阮小七攀了上來,曬道:「認甚麼鳥栽?兀那黃毛漢子,將你那黃白之物都收好了!你當老爺我稀罕你這些?莫要髒了老爺家的甲板!」船上眾人見狀,都是大笑,紛紛湊趣道:「再不收了,爺爺們拾起來丟到江裡餵魚去!這點家當也就你們當個寶,在俺們眼裡值甚麼?」
    這四人聞言面面相覷,雖然他們四個叫眼前這一船救命恩人狠狠挖苦了一回,但這四人心中卻瓦亮一片,都朝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們的書生跪下道:「有眼不識泰山,小人四人卻才甚是冒瀆,不想船上的英雄都是視錢財如糞土的好漢,小人們慚愧無地!江湖上都傳白衣秀士王倫甚是好胸襟,都是小人們瞎眼了!」
    王倫見說一笑,扶起這四人,笑道:「卻才怎地不敢相認,怕我強拉你們入伙?」
    四人被王倫扶起,都是不好意思的對望著,這時王倫拾起一件首飾看了半晌,忽道:「我說去年生辰綱是哪一幫好漢所為,江湖上一點風都漏不出來,原來便是你等四位!就憑這一份謹慎老成,也該你們發這筆橫財!把東西收好罷,這船是租的,船下水手卻不是我的人,只怕叫他們看到,走漏了風聲!你等說個地方,我便送你們下船!」
    四人聞言頓時感概萬千,想這白衣秀士先是救了自己,後來見了幾萬貫錢也不動心,自己反倒是防賊一般防範著他,這四人也都是義氣漢子,只是為人甚是有主見,深知這綠林道上的人良莠不齊,故而不肯輕信於人,眼見王倫光明正大,心下都是感佩不已。
    這時阮小七走到王倫身前,問道:「哥哥,這四人甚麼來路?」
    王倫搖了搖頭,道:「說實話,我也看不出他們路數,只是他們行事的風格,頗像那赤須龍、卷毛虎、瘦臉熊一夥人!」
    這四人聞言大驚,又拜道:「不想白衣秀士也知我等匪號!?」
    王倫見他們自己承認了,心中還真是有點想不到,這些個日後隨著李俊揚威海外的水軍大將,怎地此時水性如此一般?莫不是還沒開始習水?
    這時阮小七道:「我看你四位也不像等閒之輩,不如便跟隨我們一起上了梁山去,過快活日子,好過在這江湖上揣著巨款被人視若肥羊!」
    這四人見說都相互對視,用眼神交流著,過了片刻四人都點點頭,只見那打頭的赤須龍費保道:「不是小弟四個矯情,還須問王倫哥哥一個問題,好解小弟心中疑惑!」
    王倫見說一笑,道:「請說!」
    那赤須龍正色道:「哥哥日後可是想要招安?」
    阮小七見說大笑,道:「我山寨裡林教頭,徐教師都是與朝廷有大仇的人,你說哥哥會不會叫朝廷招安!」
    那赤須龍聞言有些意動,只是仍盯著王倫,想要親口得他一個回答,王倫笑了笑,吐出三個字道:「不招安!」
    這四人聞言這才放心,一起拜下道:「哥哥與我等有救命之恩,又與我等看法一致,我四人願隨哥哥去水泊裡聚義!」
    王倫望著這拜下的四人,心中感歎道:「當年宋江招他們招不到,方臘招他們也招不到,卻不想竟然叫自己將他們四個甚有主見之人招到了,不知算不算好兆頭!」
    只見王倫上前扶起這四人,道:「如此便請四位好漢到我山寨各坐一把交椅,看四位本事,便領步軍頭領一職罷!」
    四人見說,異口同聲道:「我四人縱橫江湖這許多年,頭一次失手,竟是栽在這水中,我等心中甚是不服!還望哥哥給我們一次機會,我等只願求拜這位水裡功夫了得的哥哥為師,只叫我四人在水軍效力罷!」(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9 00:56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一一六章 龍虎熊蛟
    聽這龍虎熊蛟四將說出棄陸習水的要求來,要不是王倫早就知道他們日後在水上的成就不可限量,指不定此時心中會有多麼匪夷所思。
    原來軌跡中,這四人與李俊在太湖初遇時,便自稱在綠林叢中討衣吃飯,只是近些年來才到榆柳莊定居。此時看這四人如此不服氣的神情,王倫暗暗詫異,心道莫不是吃了這次大虧後,他們才定居在依山伴水的榆柳莊的?如果真是如此,那還真有些哪兒跌倒便哪兒爬起的不服輸心氣。
    只是如此也好,畢竟自己山寨目前水軍只有阮氏三位頭領,相比較起馬軍步軍來,實在有些薄弱。如得他們四人加入,正好可以增強補弱。
    其實相較起這四人身上的本事來,真真難得的卻是他們的見識。當年李俊勸他們投效已經被詔安後的梁山人馬時,他們四人一氣連枝,異口同聲的拒絕了,這四人打心底就沒對宋廷抱過任何一絲希望,都認為投效朝廷絕無好下場,而宋江等人的結局也印證了他們的擔憂。最後這四人只是看在李俊的面子上,才表示願意臨時襄助宋江,且這一役功成之後便身退了。
    他們的這一番舉動,反過來倒把從內心深處就不認同招安的李俊給影響了。最後宋江平了江南慘勝回京時,李俊便借病脫離了梁山隊伍,帶著二童回來找到這四人,準備安度餘生。不想這時又是費保提議,「趁此氣數未盡之時,尋個安身達命之處,對付些錢財,打了一隻大船,聚集幾人水手,江海內尋個淨辦處安身,以終天年!」李俊得了他的勸,這才有了日後海外稱王之事。
    有勇有謀,夫復何求?想到這裡,王倫噓唏一聲,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他們要求。只是他又見這四人容貌和綽號很是相配,比如費保便是赤須黃發,狄成臉廋,卜青水性不錯,剩下那個定是倪雲了,很容易就分得出誰是誰,王倫便也不問他們,直上前將四人一一介紹給阮小七:「這位是赤須龍費保,這位是卷毛虎倪雲,這位是瘦臉熊狄成,這位是……」
    王倫介紹到卜青時愣了一下,原先這位倒是有個綽號叫太湖蛟,此時他們應該還沒有到太湖定居,王倫一時不知怎麼稱呼他,便問道:「卜青兄弟,恕我孤陋寡聞,不知兄弟你的綽號是?」
    卜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不怪哥哥不知我綽號,小人出道晚了些,現下還沒有綽號!」
    原來如此,王倫見說會心一笑,道:「英雄不怕出道晚,我看你方才與費保兄弟能在江中掙脫繩索,想是水性不錯了。此時我等在這長江下游的揚子江中相會,且你這三位結義兄弟都是以龍虎熊相稱,日後便喚你作揚子蛟如何?」
    卜青聞言大喜,忙拜道:「多謝哥哥賜我名號!」這費保、倪雲、狄成三人見狀也是大喜,都是在一旁大讚道:「好一個楊子蛟,如今我四兄弟龍虎熊蛟齊聚,卻不甚好!?」,四人歡喜了一陣,均不禁在心中暗想道:「不想初次相見,這位哥哥便能辨出我們四人相貌,又如此尊重我們的意願,看來江湖上的傳聞也不假了!」
    王倫向阮小七介紹完,又對這四人道:「我身邊這位好漢,乃是我山寨水軍頭領,江湖上人稱活閻羅阮小七的便是他,一身水上功夫人見人讚,更難得是個快直心腸,做人絕無半分虛假,故而我山寨裡的兄弟都是愛他!」阮小七見王倫誇他,也不作偽,只是嘿嘿直笑。
    四人見狀大喜,又都是來拜阮小七,嘴中均道:「參拜師父!」
    阮小七聞言連忙上前扶起四人,道:「甚麼師父不師父的?日後大家都是一個山寨的兄弟,且莫講這些虛禮!只我也不懂藏私,你們若要赴水時,只顧將我身上本事都學去!」
    四人中的老大費保道:「小七哥哥雖然不嫌棄我四人,我四人卻是不能不知好歹!既蒙指點,那便是恩師,無甚花頭!」這時倪雲、狄成、卜青也在一旁出聲附和,都道:「我四人既然跟小七哥哥學本事,心裡便認了你為師父!」
    阮小七見說無奈的望了王倫一眼,便聽王倫笑道:「這四位兄弟陸上手段不錯,到了水軍裡,大有施展之地,他們既然是意誠君子,小七便莫要只顧推卻,冷了幾個好漢的肚腸!」
    這四人見說,都是大喜,又朝阮小七拜了三拜,阮小七見王倫都開口了,只好生生受了他們的,等他們拜完,才將他們扶起,道:「日後山上都是斬釘截鐵的兄弟,莫要再那般防範於人!」
    四人見說都是點頭,正色道:「江湖險惡,我等若是一味輕信於人,只怕便沒有與哥哥和師父相見之日了。看兩位尊長的風範,可知山上定然都是豪傑,想我四人也是斬頭瀝血之人,定不敢再相冒瀆!」一番話說得直人阮小七也不禁點頭。
    等他們說完,王倫又把郝思文和焦挺介紹給他們了,他們見這兩人一個氣度不凡,一個是王倫的親隨,都是不敢怠慢,相互行著禮,待大家相見畢了,只聽赤須龍費保指著甲板上七八個箱子道:「我等既然相投哥哥,這些金銀放在身邊也無用處,我看不如全部進獻大寨,也算我四人一份心意!」
    聽他們這話,阮小七倒是有些刮目相看,道:「四位兄弟費盡多少心思,這才奪來的生辰綱,就這般爽快將出?」
    那費保抱拳道:「回師父的話,大家日後既是同聲同氣的弟兄,我的不就是你的,我四人的不就是山寨的?何必分得那般清楚?」
    阮小七聞言只是不住的點頭,卻聽這時王倫道:「正如費保兄弟說的,大家都是同聲同氣的弟兄,那這些金珠山寨便更不能拿你們的。你等一心為著山寨,山寨便更要一心為著各位兄弟,若只是一味毀小家就大家,怕是這樣的山寨也立不長久罷!各位且把私囊收好,日後山寨缺少用度時,我王倫再腆著臉來向四位兄弟借用,如何?」
    王倫最後一句話說得阮小七和焦挺直笑,郝思文則是若有所思,而費保等四人見王倫語氣風趣,話聽著雖軟,實際意思卻很堅定,那就是公私分明,話裡話外表明了一種「不能說你投了我,你的就是我的了」的態度。這四人見王倫實不願叫手下人吃這份暗虧,此時都是感慨良多,直有一種沒有投錯人的欣慰之感在心底生根發芽。
    在他們四個都以為事情已經就這麼結束之時,焦挺又回倉取了四百兩黃金來,這四人見狀大驚,死也不接,都道:「哥哥都不要我們的金珠,此時還拿金子贈與我等,叫我等哪有臉收?卻是萬萬使不得!」
    王倫淡淡一笑,道:「四百兩黃金是小事,直不能壞了規矩!」
    見他們四人愣在當場,阮小七笑道:「我都收了,你們只顧這般,不是叫我難堪?」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郝思文咳嗽了一聲,出言道:「哥哥是山寨之主,平日裡做事一碗水端得甚平,我等皆為服氣,四位好漢都是明事理之人,此舉既然是山寨規矩,切莫叫哥哥難做!」
    四人見說,都是長歎,這般唏噓了半晌,只聽為頭的費保感慨道:「我等在江湖上東遊西蕩,廝混了這些年,哪裡聽過有甚麼安家費一說?如今見了哥哥,這才知道甚麼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罷罷罷!想我等四人跟著哥哥這樣的人,此生也算不枉了!如此這些金子我等且愧領了!只是哥哥若要用到我等之時,水裡來水裡去,火裡來火裡去,我四人直肝腦塗地,也水火不避!」
    ……
    且說這龍虎熊蛟四將心懷感慨的接了金子,一路上直放開了胸襟,與王倫等人談天說地,傾述衷腸,又不時向剛拜的師父阮小七求教水裡的手段,話說每到夜晚停船之時,原有一些水性的赤須龍費保和楊子蛟卜青便忍不住下到江中實踐,阮小七初得了這幾個徒弟,也自高興,每日只是陪他們耍弄。
    如此這般,看看過了兩三日,那艘大船已是逆水行進到了建康府地界,王倫便叫水手們在岸邊泊住船,看看日頭還早,要往城中來尋安道全。阮小七和這龍虎熊蛟四將都不願枯坐船上,直要同行。王倫便吩咐親衛頭目張三帶著親兵與水軍弟兄,在船上等候,而自己則帶著這七位好漢,一起騎著駿馬往城中而去。
    話說這一行八人沿著南岸走到一片樹林處,只見林邊有個村裡酒家在那裡開門迎客,眾人見到了午時,也不嫌他簡陋,索性準備進去用了酒飯再走,這時酒店中轉出一個老丈,見了眾人連忙熱情相迎,王倫等人歇了馬,一起進店而去。話說眾人點了酒菜,邊吃邊聊,不料這個老丈卻是個有心人,上完酒菜後,便靠在櫃檯上支起耳朵,聽起他們說話來。(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9 01:01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一一七章 慈父孝兒
    「看來明年梁中書那呆鳥不會再送甚麼生辰綱了罷?如此怕是省下不少髒錢!」大家不知怎麼說到生辰綱上面了,只聽這時倪雲笑道。
    「省不下來的!」郝思文聞言搖了搖頭,指著一隻熟雞腿,道:「我聞那蔡京排場甚大,僅就吃來講,聽說他做一碗羹要殺鶉數百隻!朝中都傳有一次蔡京留講議司官員吃飯,單是蟹黃饅頭一項,就用錢一千三百多貫!做到他這般位置,直接刮地皮未免徒惹人笑,那供他奢侈講究的錢從哪裡來呢?還不是一個個如梁中書這般的大貪進獻上去的?這梁中書也就頂多晚送些時日,不趕這個點湊熱鬧了,只是他若要保住現在的地位,怎敢省這個錢?」
    眾人一聽皆覺有理,王倫看郝思文一臉憤憤的表情,心道這蔡京的醜事,他十有八九是從官場中人大刀關勝那裡聽來的。也是,要不是金國異軍突起,就現下的局勢看,照蔡京他們這般敗國,起碼還有個幾十年好敗,到時候這些人都成了塚中枯骨,哪會管他身後洪水滔天。
    「這晁保正也是,聽哥哥說他也是一條響噹噹的好漢,怎地劫個生辰綱偏鬧得滿城皆知?我等在那淮南時,都聞得官府要辦他了,聽說他有個謀主叫甚麼智多星,怎地不知替他補漏?」這時只聽狄成道。
    「就是……哪有在家門口作案的?他又是鄆城名人,起碼也得出了縣境再說嘛!他倒好,得手到破家不及一旬之數,唉……」卜青聞言也歎道,想是「前輩」對著「後輩」的遭遇,直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那老丈支著耳朵聽了半天,直聽得心潮起伏,他們說的這些貪官污吏之事,還有那生辰綱一事,雖然日常也曾聽人說起,但都是些販夫走卒,過路的商旅無聊時打發時間,只這八人看起來各個不凡,口中又是江湖氣甚重,這老丈好容易穩住激動的心情,就去廚房端了一盤熟牛肉,直走出來放到桌邊,王倫見狀回頭看著這個老丈,只見他一臉討好的笑容,嘴中只是道:「各位好漢,看你們遠道而來,小店也沒甚麼好送,這盤牛肉便請各位慢用!」
    王倫見狀道:「我等已是夠了,老丈不必客氣!」
    那老丈乾笑了一聲,道:「各位莫怪我多嘴,敢問幾位客官可是從山東那邊來的?」
    阮小七一聽道:「便是山東來的,老丈何意?」
    那老丈不及答話,只是又道:「各位客官從山東來曾經梁山泊過?」
    阮小七盯著他看了一回,道:「正從哪裡經過!」
    「他山上的王頭領和老漢本家一個姓,聽說那位王頭領不劫往來客商,又不殺害人性命,只是替天行道!聽說王倫這伙端的仁義,只是救貧濟老,哪裡似我這裡草賊,若待他來這裡,百姓都快活!」老丈又道。
    阮小七見說笑了一聲,道:「不想公公倒有這番見識!」
    那老丈賠笑道:「不知各位客官可曾認得那王頭領?」
    王倫不想在此還能遇到這樣一個老人,笑問道:「老丈,你有何事要與那王頭領說,我等倒是可以幫忙遞個話!」
    那老丈見說一喜,旋即又歎了口氣道:「不瞞這位客官說,我老漢如今年紀大了,身邊有個兒子,這孩子生生被我拖累得苦。想他自小便愛赴水使棒,只是老漢家貧,哪裡請得起名師教授?學來學去,如今也只是一身花棒。往日我叫他去投那梁山上的王頭領時,他只是不肯,怕我年紀大了跟前沒人照顧,只要留在身邊看顧我,如今我父子兩**在這江邊賣酒度日!」說到這裡那老丈抹了抹眼淚,道:
    「別人家有錢有勢的爹不知道多疼惜兒子,出門鮮衣怒馬,回家三妻四妾,偏我這一個兒子生錯了地方,叫他一生跟著我受苦!他年紀小時吃沒吃的,穿沒穿的,結果如今長大了,正是幹大事時,又叫老漢耽誤了,只是把他困在身邊,想到這些我便揪心!好不容易聽說那梁山上的王頭領不似尋常人物,對人仁義,我這兒子若投了他,卻不是大好一個改命的機會?卻生生叫老漢送了,只叫我恨不得尋死才好!」說著說著這老漢便動了情,看看眼眶都紅了,直到最後老淚橫秋。
    這一席話直把眾人說得面面相覷,正在這時門口走入一個瘦後生來,手上提了兩隻野雞,那人還沒進門便叫道:「今兒手氣好,在樹林裡打了兩隻野雞,晚上可以早些關門了!」
    哪知這漢一進門便看到老父在那裡抹眼淚,只見他慌著把手上的獵物都丟了,急急奔到老丈身邊,驚道:「怎地了這是?」
    那老丈一見兒子回來,連忙伸手把眼淚一抹,拉住兒子道:「這幾位客官都認得梁山上的王頭領,方才都應承我了,如今機會難得,兒啊!莫要再管我了,你只隨他們上山去罷!」
    那瘦漢子愣了半晌,忽道:「我雖朝思夜想也要上那梁山,只是剩下你一人,我卻不放心!罷了,不去不去,哪也不去!權在此間賣酒!」
    那老丈氣得就要過來打這後生,那後生也不躲,直直站在那裡。只聽這時阮小七把桌子一拍,道:「呆麼!你這一對慈父孝子,怎地不一起上山?」
    那瘦後生一驚,道:「也不知那王頭領山上收不收小人,小人沒甚本事,雖然多曾拜師,卻因為沒錢孝敬,學不到真功夫!唯略有些水性,也不知山上的頭領看不看得上小人!」
    阮小七道:「槍棒不說,你只說你水性如何?」
    那後生還未答話,那老丈搶著道:「我這個兒子,寒冬臘月赤身**橫渡這揚子江幾個來回全不在話下!他平生又走跳得快,五七個人攔腰捉不住他!」。這老漢人老眼尖,一看這些人就不是尋常人,此時又聽那大漢只顧問兒子本事,心道莫非有門,忙搶著替兒子爭取這改變命運的機會。
    那後生給老丈弄得不好意思,直糾正道:「也就兩個來回差不多了!再多還沒試過!」
    阮小七又把桌子一拍,道:「這還不是本事?你說你怎地不帶著你老父,逕去相投?」這對父子見阮小七如此激動,一時不明其意,直愣住了。
    「我要是猜得不錯,你便是那江湖上人稱活閃婆的王定六罷?」聽到後來,王倫才想起這個日後上了梁山的小人物來,連好記性的他此時也想不起來,此人最後排位的時候具體排在倒數第幾位。卻不曾想他父子身上還背負著這樣一份沉甸甸的真摯情感,聽這話裡話外的意思,那老父只怪自己沒能力好好待兒子,兒子卻只恐老父無人照顧,甘受清貧。
    「正是我家小子,不敢相問這位客官高姓?」那老丈連聲道。
    「公公,我便是你那本家同姓的梁山王倫,既然兩位都有投我梁山的心意,如此便把傢伙什收拾了,直隨我上山罷!」王倫朝老丈拱手道。
    那老丈不可思議的望著應承自己的書生,他只道這位看相不凡,隱隱是這八人中為首之人,怕是跟梁山上的頭領有些瓜葛,不想此人竟然正是王倫,老丈喜從心來,拉著同樣發著呆的兒子,頓時就要拜下,王倫連忙將這老丈扶住,看他怕不有五六十歲,怎好受他一拜?只是這邊王定六已經拜下了,王倫扶著渾身顫抖的王老丈,回頭望了焦挺一眼,這漢立馬起身,將王定六拉起。
    這時王倫望著阮小七道:「這樣一條好漢,就放到你水軍作個頭領,如何?」
    阮小七大笑道:「我那水軍還愁人多?哥哥只顧交給我!」
    那老丈見王倫直接許了兒子一個頭領的位置,又要拜下,卻被王倫攙住,哪裡拜得下去,只聽王倫道:「莫說老丈你是我王倫本家,就是異姓,恁也一把年紀,我王倫怎好生受?」
    那老者直是噓唏,暗道果然真人與傳聞中無二,自己這小子總算是投對了人,將來跟著這位王頭領,有沒有出息先不去說他,總好過在這江邊浪度年華。
    焦挺見哥哥許了他頭領位置,十分熟練的從包袱裡取出一大條金子來,遞與王定六,王定六本來就愣在當場,此時更加不得頭腦,這時費保笑道:「我等也是才上山的,這是山寨規矩,新上山的頭領都有一百兩黃金的安家費!」
    見兒子愣在當場,那老丈望了望那金子,又望了望王倫,很是感慨的長出了口氣,只聽他道:「兒啊,王頭領對我們父子這般仁義,你便接著!只記著,日後多多替山寨出力,多聽王頭領還有這位水軍頭領的話!」
    王定六連連點頭,接過金子,又朝王倫拜了一拜,道:「哥哥如此提攜小弟,我也不會說甚麼大話,日後哥哥們看我表現便是!」
    眾人大笑,就請這對父子上桌詳談,那老丈死也不肯,只要進後面添酒添菜,眾人見他開心得不得了,只好隨他,大家便拉了王定六上桌,剛乾了一碗酒,便聽這王定六問道:「哥哥此次怎地親自下山而來?」
    「我欲往城裡請那神醫安道全出山,不親自來不顯誠意,怕那神醫不肯!」王倫回道。
    王定六聞言「哎呀」一聲,道:「不是小弟掃興,哥哥,那太醫如今渾家重病在身,他此時心煩意亂,一直閉門謝客,哥哥這番卻是來得不巧!」(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9 01:03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一一八章 為名所累的神醫
    神醫安道全的娘子病重?
    王倫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一震!他倒是知道安道全在上梁山之前渾家亡故了,難不成竟是病故的?
    如若真是這般,倒是叫人有些匪夷所思了。話說這位神醫給人的印象完全就是無病不治的大能,連日後徐寧咽喉中箭他都能救活,卻沒有想到他那位年紀絕對稱不上老的渾家竟然是病死的?
    想到此處,王倫的面色凝重起來。若然真是如此,那還真不好開口請他遠行千里,去替許貫忠母親診病。原本軌跡中,他在妻子病故之後,這位神醫不知是受了刺激還是怎麼了,只顧流連於煙花之地。前來求醫的張順算是他的舊識了,請他去替宋江診病時(不是直接請他上山),他都是猶猶豫豫的,心中始終放不下那相好的**李巧奴。
    張順當時無法,只好下狠手殺了李巧奴,又學著武松的樣,用血在牆上寫下「殺人者我安道全也」,最逼得這位神醫無路可走,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張順上了梁山。
    只是真要逼得他走投無路麼?王倫只覺得自己陷入兩難境地,逼他,自己心裡這一關就很難得過。不逼,許貫忠還在翹首以盼這位神醫蒞臨替**診病。再說自己山寨也卻是急需這樣一位神醫加盟,畢竟日後聲勢大了,總有紙蓋不住火之虞,到時候引來朝廷的正規軍,戰陣廝殺,刀槍無眼,山上眾兄弟們難免有個損傷,若是沒有名醫在彼,怕是不妙。
    這時眾人見王倫面色沉重,都出聲問道:「哥哥,此事怎處?」
    王倫還沒說話,忽聽狄成獻策道:「哥哥莫要為難,直接便將他綁上山去便是!」
    郝思文見說搖了搖頭,道:「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在山上待了也有一些時日了,就沒看到山寨裡有哪一個人是哥哥強拉上去的!若是此時開了這個頭,壞了規矩,日後怕一發不可收拾!」
    此時阮小七也點頭贊成,開口道:「說得就是,想哥哥甚麼時候強迫於人了!不妥不妥,大不了再去請別的願意上山的大夫,多與他們些金銀便是!」
    見眾人七嘴八舌,王倫站起身來,道:「既來之則安之,總不能人都沒見便打退堂鼓罷?且去看看情況再說!」
    眾人此時也都沒有什麼好辦法,見王倫發話了,大家都是點頭響應,這時便聽王定六道:「小弟知道安太醫的住處!等大家吃好了,我便在前面引路,帶各位哥哥前去!」
    王倫點點頭,此時也沒吃飯的興致了,就要動身。王老丈聽到外面動靜,出來問清情況,也是歎了口氣,道:「安太醫這般有本事的人,**不到一口飯吃,說不定還真不願意同我們上山!王頭領勿要憂慮,天下神醫多得是,就算沒有安太醫,還有別的神醫不是?」
    王倫見說點了點頭,便與這老丈告辭,這老丈也不是不曉事的人,連連歎息,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慇勤相送眾人,又囑咐兒子跟著王頭領切莫要怠慢。
    眾人都去牽了馬,王倫想起一事,回頭對王定六道:「我聞這建康府城外有兩個賊人,專一在江邊謀財害命,一個叫做截江鬼張旺,一個叫油裡鰍孫五,兄弟可識得這兩個賊人?」
    王定六聞言連聲點頭,道:「這兩個常常泊船在我這小店不遠處,是以小弟卻是識得這兩個賊人!」
    王倫見他認識這兩個,想了想道:「我聞他們往日裡不做善事,只是貪財害人,但凡客人身上有些金銀,他們便在江心害人性命奪人錢財!我等既然來了這建康府,順手便除了他,也好替百姓除了這一害!只是我等現在有事在身,無法顧及他!你便這樣,只說有親眷要渡江,只是時日未定,先去拿銀子穩住他,直叫他這兩日莫要再走動,只在這南岸候著我等,等我們辦完事離去之時,便順手剪除了他!」
    王定六見說抱拳道:「謹遵哥哥吩咐!只是安太醫哪裡哥哥如何去?」
    王倫擺擺手道:「無妨,這位神醫安道全乃是此處名人,城裡定然多有人知他住處,我等自己打聽便是!」
    「那好,哥哥先去,待我穩住這兩個賊人便趕將來!」王定六一想是這個理,直拱手道。
    王倫和王定六說定了,眾人兵分兩路,王倫便帶著七個兄弟縱馬進城,只見這建康府果然是雄州大郡,端的繁華無比,只是眾人心中都有事,也來不及欣賞這古都風采,只是朝路人打聽了這城中神醫安道全的住處,得了消息,眾人馳馬而去。按著那路人所指的方向,趕到一處十字路口,王倫又下馬問了附近街坊,問清楚了安道全家宅的準確位置,帶著眾人又牽馬進了巷內。
    此時只見一處宅院外圍著十多個人,門外放著一頂軟轎,八個轎夫在那裡擦著汗,想是趕得太急,即便是抬著空轎也叫他們頗為吃力。
    「安太醫,安太醫,快快開門,我等是通判大人府上的人,有件急事來求安太醫診治!」那夥人為首一個勁裝漢子用力拍打著門喊道,看樣子,十有**是那通判府上養的看家護院的好手。
    那勁裝漢子拍了半天門,見還沒有人出來,便準備用強,抬腿要去踢門,忽然那門開了,一個滿面憂思的中年儒士探出頭來,說道:「各位不巧,我渾家突發急症,此時走不開,還請各位見諒!」
    那領頭的勁裝漢子見說抱拳道:「我家通判大人的愛妾也是突發急症,茶飯不進,只是嘔吐不已,想安太醫是我城內醫術最為高明的大夫,還請太醫隨我等走一趟,這不,轎子都給太醫備好了!」
    安道全苦笑一聲,心道甚麼神醫,娘子還在病榻之上,自己都無十全把握,還說甚麼神醫,此時聽來只覺諷刺,只見他長歎一聲,回禮道:「這位官人,在下實在是走不開,我渾家重症在身,此時性命攸關,容不得我離身,還望通判大人恕罪!」
    那勁裝漢子見請不動他,口氣變得硬了,直道:「小人們奉命前來,太醫不會叫小人們回去沒法交代罷?」
    安道全聞言十分無奈,道:「嘔吐未嘗要命,我渾家可真是命懸一線,你叫我怎地能出得去?你等便去請其他大夫,一樣可以將那貴人的病情穩住,還望各位官爺體諒則個!」
    那漢子聞言臉色一陰,尋思道:「我剛投通判大人不久,這頭一次出來辦事,難不成便辦砸了?那大人是沒點名道姓要我來請這安道全,可是我要是將這城裡第一名醫請去,卻不叫他誇我會辦事?」想到這裡,那漢子臉上帶笑,上前裹住安道全道:「太醫大名誰人不知,以太醫的手段,說不定便藥到病除,到時候再回來醫你那娘子不遲,越是推脫,豈不是越耽誤了兩邊的病情?」
    安道全原本就心煩意亂,此時又被這人挾持住了,一時情急,大怒道:「你那通判愛妾便是貴命!我這渾家便是賤命!?天下哪有這般道理!」
    那勁裝漢子聞言也不發怒,只是面上帶著笑,道:「醫者父母心,安太醫不會見死不救的,來啊,把轎簾拉起來,請安太醫上轎!」這漢子邊說邊將安道全往轎子上拖去,安道全哪裡肯就範,只是死死掙扎。
    忽聽這時一個聲音傳來道:「就是請人問診,也須叫大夫把藥箱金針帶上不是?你這漢子忒不會辦事了,回去還不叫通判大人責怪?」
    那人聞言一掌拍到額頭上,望著旁邊那個白衣書生道:「是是是,是我糊塗了!多虧這位兄台提醒!」
    那白衣書生上前道:「還望這位大哥送太醫速去速回,我等也是找他看病的,不過既然通判大人愛妾有病在身,只好讓你們先請了!」
    那勁裝漢子剛才便發現這一行八人站在一邊,心想只怕也是來求醫的!待他上下打量一番來人後,見這八人各個錦衣在身,高頭大馬,心道也不是尋常百姓,怕是有些來歷。這勁裝漢子頗為老成,只怕和他們糾纏上了節外生枝,只是裝作沒有看到,先請到正主兒再說,忽在這時聽到來人甚是知趣,還多加提醒,這漢忙笑道:「多謝兄台承讓,如此便請兄台隨我同去,便候在通判府門口,這太醫一出來,便讓與你們如何?」
    這白衣書生笑道:「那麼便承仁兄好意了!」說完只見他便對著那些轎夫道:「救人如救火,還不把轎子抬進去候著,安太醫去了藥箱便可直接登轎,莫要耽誤了時辰,慢了須叫通判大人心急!」
    那漢子一見這人甚是識相,心中一喜,也板起臉跟著罵道:「沒聽這位兄台言語,都把轎子抬進去,等太醫取了藥箱,便直接出門!」
    轎夫們一聽,哪裡敢怠慢,只好抬著轎子進門,這白衣書生一夥人都是起哄,口中催促著,「都進去幫忙!」,直將那門口通判府上的人都拿言語軟逼了進去。
    此時被人挾持的安道全心中淒涼一片,只覺自己彷彿貨物一般被人讓來讓去,而渾家此時還生死難料的躺在病床之上,一股無力感由心而生,只見他悲滄的抬起頭,望著天上那輪火辣辣的驕陽,不覺間已是淚流兩行。(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9 01:08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一一九章 扁鵲華佗之術失傳久矣
    等眾人都踏入了安道全府上,倪雲和狄成對視一眼,相互點點頭,趁那通判府上之人不注意時,悄悄退回大門口,便要關門。
    這時忽聽屋內傳來一個女子的慘叫,那聲音淒厲異常,直叫眾人莫不動容。安道全聞聲大慟,心如刀絞,急思道:莫不是給渾家所配麻藥藥性已經過了?
    想到此節,只見安道全此時回身哀求那將他挾持著的大漢道:「官爺,行行好!我那渾家疼得受不住了,好歹讓我先配一服藥,送與她服了,再去你同去可好?」
    那勁裝漢子聞言,尋思道:「聽這響動怕還真不是一般的病症,這人倒是沒有說謊!只不過若是叫這太醫去到他渾家病榻前,看了她那副病容,哪裡還邁得開步子?豈不是誤了我的大事?」想到這裡,此人在心中打定主意,便聽這漢子兀自乾笑一聲,道:「太醫,還是那般說的,你快去快回,不是一樣可以回來照顧尊夫人,只是切莫拖延,如此磨蹭豈不是叫你我兩廂為難!」
    安道全聞言額頭上青筋暴起,那豆大的汗珠直直滲了出來,和滿臉的淚水混在一起,把這個中年男人那張儒雅的臉龐襯托得淒愴不已,此時只聽他大吼一聲,死命掙扎起來,口中罵道:「你這廝還是不是人!」
    那勁裝漢子毫不動怒,依然只是呵呵大笑,這笑聲雖然聽來頗為爽朗暢快,只是放在如此情境之下不免有些諷刺。且看他此時嘴上雖笑,手上卻不慢,直如大人拎著孩童般將安道全制住。
    正在這時,忽聽那一旁面色不豫的白衣書生大喝一聲:「動手」,通判府上的眾人都是莫名其妙的望向此人,一時轉不過彎來,都暗想道動什麼手?大夫不是已經給治住了麼?
    只是方才看起來頗為上路的這夥人沒讓他們發呆多久,只聽這時大門「彭」的一聲緊緊閉上。這邊郝思文聞聲就要搶上前去救人。
    那勁裝漢子倒還算是見多識廣,見這情形,直大喊了一聲「中計了!」,不料這一分神,手上的安道全已經掙脫出去,直撞到趕來救人的郝思文懷裡,那安道全卻不知來人心意,只是用雙手去推時,只覺手中一硬,待他低頭一看,竟然是一桿劍柄就在手邊。
    此時安道全怒火中燒,見有利器就在手邊,赤紅著雙眼的他想都不想便將那劍抽出,郝思文心中一驚,暗道這人是哥哥要的人,卻不好傷他!只見他往後一躲,頓時避開那凌厲的劍鋒。
    此時安道全得劍在手,胸中一股怒氣直衝腦門,此時哪裡還有甚麼理智,直朝著方才挾制住自己那毫無人性的大漢刺去,那大漢此時注意力全放在白衣書生這夥人身上,哪裡防著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頓時只見那柄長劍穿腸而過,那漢只覺腹中劇痛,兀自不信的望著安道全,怎麼也想不到這個救人無數的神醫會突然出手殺人。
    那八個轎夫見殺了人,腿都嚇軟了,只是此時小命要緊,都是奪路而逃。其餘幾個隨從好歹是通判府上的人,多少有些膽量,便要過來拿安道全,不料半路給四個大漢攔住去路,卻正是阮小七、焦挺、費保、卜青四人,兩路人頓時廝打在一起。安道全此時心神大亂,看著眼前亂戰的局勢發呆,郝思文見安道全手持利劍,怕他暴起傷人,只是守在一邊防範著他。
    院中的混戰沒持續多久,四位好漢面前的對手們已經都被打翻在地,已經躲到門口的八個轎夫也叫倪雲和狄成收拾了,照著王倫原先吩咐的,這些通判府上的人都被好漢們重手點暈了過去。
    安道全此時手握著呈堂證物,渾身不住的抖,王倫怕他作出甚麼傻事來,忙道:「安神醫,我等八人是友非敵!莫要害怕,快進去瞧瞧尊夫人罷!」
    那安道全正在六神無主中,聽到這話,心念起渾家病情,直把那劍一丟,失魂落魄一般的跑了進去,王倫見狀也跟了進去,只見那安道全走到藥櫃前,彷彿變了個人似得,一反前態,十分熟練的配著藥,不多時將一碗藥湯端了進去。
    王倫站在門口看時,只見一個容貌憔悴的婦人正雙手捧腹,那臉色慘白,顯是痛苦不已,安道全此時滿面愁容,眼神愧疚的望著渾家,強穩住顫抖的雙手,將那藥水奉上,那婦人雙眼流淚,伸出頭來小口嘬那藥汁,兩人就這樣默默無言,任那淚水橫流,只把旁觀的王倫看得心酸不已。
    那婦人喝完藥汁,只見她這時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唯有伸手撫摸著丈夫的側臉,替他擦著臉上淚水,不多時,只見她身子一軟,已經支撐不住整個身體,安道全連忙上前將她抱住,輕放在床上,伸手在自己臉上胡亂摸了一把,待略微鎮定下來後便給渾家拿脈,邊拿卻是邊掉眼淚。
    只見他收了手後,用袖擺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走到王倫面前,臉上擠出一絲比哭還難堪的笑容來,道:「我現下殺了人了,看看便要吃那官司,閣下還是走罷,莫要耽誤了親友的病情!」
    王倫見他慘痛異常,也不廢話,開門見山道:「尊夫人得的甚麼病?只叫太醫如此為難?若是腸癰時,我聞古時有扁鵲華佗,都能神刀破體,根除隱患,太醫何不一試?」
    安道全聞言大驚,失聲道:「你怎知是腸癰?」
    王倫歎了口氣,恨不得拉開衣裳叫他看自己闌尾炎手術的傷口,可惜這具身體早已不是從前那具,王倫也不耽擱時間,就把自己當年的症狀一一說來,直問他這婦人是否也是如此,卻叫安道全聽得滿臉驚異,點頭不已。
    「以安神醫的醫術,這腸癰不至於發展到此時不可治療的地步,莫非是有甚麼難言之隱?」王倫問道,這闌尾炎最怕便是拖,一拖到最後穿孔便有生命危險了。
    安道全聞言神色一窒,恨道:「我被那句容知縣所累,被他請去看病,回來時我渾家已然發病多日,又為那庸醫所誤,待我診治時,我渾家體內瘀血凝滯,腸腑化熱,瘀熱互結,已是血敗肉腐,儘管這幾日我在家用金針醫治,卻也只是延緩而已,現下已經錯過了用針的最佳良機了!」
    「神醫可否想過破體將那**處取出?」王倫望著他道。
    安道全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楞了半晌,繼而歎了口氣道:「扁鵲神刀,華佗開顱之術失傳久矣!」
    「如有一人腹中中刀,傷口卻也不深,未傷腸道,只是傷口略有一指多長,太醫能治否?」王倫卻不放棄,直拉著他問道。
    「涑水先生編製的資治通鑒有記載,前朝良醫以桑皮線縫製傷口,此術我倒是也會,再加上金針刺激穴道,也不會大量失血,只是這……」安道全說到這裡,心中一亮,拉著王倫手道:「尊駕何意?」
    王倫也不賣關子,直接道:「尊夫人這病症,十有八九便是腹內一處腸道潰爛化膿,如能將它切除,或許有生還的希望!太醫若是有心一搏,可在尊夫人最為疼痛處下刀,那處爛腸便在皮下不深處,只見有黃色膿苔或已然發黑的一處爛腸便是症狀所在,將它切除之後,再用桑皮線紮結剩下腸道,最後縫合好下刀之處,或有一線生機!」
    「這……這……」安道全一屁股坐到地上,沒想到這人居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聽起來萬分的匪夷所思,卻又讓人感覺他彷彿身臨其境過一般,直叫安道全心中重新燃起一絲希望。
    「尊駕……尊駕會治療此症?」安道全聲音顫抖道,只是他自己也不相信前來求醫之人怎可能會是醫術比自己還要高明的大夫。
    王倫的回答果然叫安道全猜中了,只是卻聽王倫接著又道:「我雖不會此術,卻也對此切腸術有所耳聞,神醫若有疑問時,小可是知無不言!」
    只見安道全腦袋此時飛速運轉,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直問向王倫,王倫將自己所知的細節全部告知於他,就這麼一問一答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安道全面色越來越堅毅,此時只見他從地上爬了起來,想是心中打定了主意,便要取刀為渾家搏一搏命。
    這時郝思文從外面走進來,對王倫道:「哥哥,天色不早了,此地不宜久留,若是城中官兵尋來了,這安神醫賢夫妻怕是處境不妙!」
    安道全聞言一驚,剛才受到的震撼太大,幾乎忘了自己已是殺人犯的事實,這時他無助的抬起頭來,眼巴巴的望著這個給他很大震動的書生,只見此人也正望著自己,突然開口道:「安神醫且定定神,莫要驚慌,現在最重要的便是把要用到的藥品、刀具、桑皮線等物帶齊,你先隨我等一起先出了城去,再作計較!不然尊夫人即便是動了刀,也受不得顛簸!這裡有頂軟轎,先將尊夫人抬上去罷!」(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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