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水滸求生記 作者:他來自江湖(連載中)

 
s6149 2014-10-4 02:09: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05 896495
s6149 發表於 2014-10-5 11:26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九十章 聚義廳群雄鄙楊志
    楊志聞言大驚,直釘在當場,失聲道:「哥哥何意?」
    王倫沒有說完,只是朝時遷點了點頭,那時遷見狀隨即吆喝一聲,便見十幾個小嘍囉從後面抬出十一個箱子來,那時遷上前一一將箱子打開,只見十萬貫金珠散發出的璀璨耀眼光芒,只把楊志那雙淚眼被刺得連連眨眼,楊志一見急火攻心,急忙衝到那些箱子前,兩手亂抓,眼見是貨真價實的生辰綱不假,楊志再也忍受不住了,怒目望向這個白衣書生,吼道:「王倫!那賣棗的狗賊都是你派去的人!?」
    只聽卡嚓一聲,魯智深座椅旁的扶手頓時被他拍斷,林沖和徐寧倆人雖然坐著未動,卻已是手握椅背,防著楊志突然發難,其他頭領則都隨著阮氏三雄起身怒罵開來,只有聞煥章饒有興致的望著楊志,卻見這時杜遷宋萬早已忍耐不住,抽刀出來道,「哥哥,只顧管此人死活作甚,他要與那梁中書做狗,便讓他做去好了!我們山寨哪爭少他這一個無情無義之人!」
    眼見楊志的翻臉引發了眾怒,王倫歎了口氣,心道如今楊志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居然還是一門心思想著投效朝廷,看來人這一輩子的堅持真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
    只見王倫朝大家擺了擺手,大家這才安靜下來,王倫上前一步,望著楊志,淡淡道:「黃泥崗上打劫你那幾個人恨我入骨,為頭的乃是與我山寨有過節的托塔天王晁蓋,你說他們是不是我山寨的人!」
    楊志見王倫目光朝自己看來,初時還毫無畏懼的兩廂對峙,後來聽了王倫話語,又見他眼神鎮定,目光清澈,自己也不明其意為何心虛,直下意識的低了頭,不敢再和他對視。這短短七八個時辰裡所受到的刺激太大了,直叫此時他滿腦已成一團漿糊。楊志怔怔呆了半晌,又道:「那、那生辰綱怎地會在此處?」只見他還未出言,氣勢已弱了大半。
    這時時遷面有得色的站出來,道:「楊制使,你住店的時候就不曾見過我?」
    楊志一見這人,恍然大悟,道:「你怎地神不知鬼不覺的使了掉包計?直將我和晁蓋都蒙在鼓裡!」
    時遷呵呵一笑,道:「楊制使,你也太過自信了吧?敢帶著十五個人便走這趟生辰綱,你不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打你這趟鏢的主意,就是那甚麼鳥天王晁蓋沒有得手,你以為你能順利走到東京麼?你剛出城時,你的路線都叫有心人打探清楚了,偏你還洋洋得意,耍甚麼小聰明!若我是你,便點起那一個指揮五百馬軍,沿途再叫各州府隨境護送,光明正大看誰敢攔截!」
    楊志聞言頓時焉了,時遷嘿嘿一笑,也不多言,只是又坐回交椅之上,這時卻聽一個聲音歎道:「看來楊制使是要認準這梁中書一條道走到黑了!也罷,今日這十一箱財寶任你帶走,只是江湖險惡,制使日後須要看個清楚!若再有閃失,我也鞭長莫及!」只見這書生說完便拂袖而去,不再多言。聞煥章見狀也隨即跟上,只是眼神深邃的回頭望了一眼楊志,焦挺自然不會說什麼,跟著大頭領便走入後堂。
    眾人見王倫退場了,也都三三兩兩的憤憤出門,離開時還不忘對楊志唾罵,楊志此時哪裡挺得直腰板來,只低著頭默不作聲,這時只見徐寧起身,對楊志道:「托尊駕的福,你把我送上山,我也不怪你!只是在此我奉勸兄弟你一句,卑躬屈膝與那權臣做狗,總有一天不得善終。我知你不服,你心道不過與他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而已!但他何嘗又不是這般想你的?若有一天他從你這裡得不到甚麼的時候,你想想我的下場便是!」
    徐寧說完就要離身,楊志連忙上前攔住他,急欲解釋的模樣,徐寧歎了口氣,上前拍了拍他肩膀,道:「想你是三代將門之後,我卻也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我祖上昔日雖無你祖上顯赫,但也是世代拱衛皇族的親軍,你看我現如今成了甚麼樣子?兄弟,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罷!」徐寧說完甩開吶吶無言的楊志,逕自出門去了。
    徐寧剛走,這時魯智深也自起身,一言不發,便要離去,楊志無力的望著這位老鄉道:「提轄!」
    魯智深聞言站住,卻不回身,只背對著楊志道:「日後休提你與我相識,洒家心裡燥得慌!」說完大踏步出門而去。
    弄到這般,現場的人走了個乾乾淨淨,唯剩下林沖一人坐在椅子上,楊志朝林沖拱拱手,自嘲道:「林教頭怎地不走,莫非等著看小弟的笑話?」
    林沖面色如常的望著楊志道:「我陪陪制使,待制使心平氣和了,我送你下山!」
    楊志被徐寧和魯智深義理所攝,心下正憋屈無比,此時聞得林沖幾句溫言細語,頓時胸腔中那股悲意只如找到出路一般,只見他忽地大喊道:
    「我便天生下**!我便天生甘願與那奸臣做狗!我走花石綱盡忠職守,卻偏偏叫我的船招了風浪!我隱忍多久,才蒙得大赦了,我毫不變心,把祖宗留下的家業都變賣了,去走那狗賊高俅的門路,結果這狗賊正眼也不瞧我!直陷得我有國難投,無家可歸。想那晚我在東京沒了盤纏,昔日那班同僚一個不見!想我楊志乃是金刀楊令公的後人,居然插根草標站在那樊樓門前賣刀!賣我祖上傳給我的那把家藏寶刀!!林教頭,我那哪裡是賣刀啊,我是賣了我祖上百年的威名啊……」
    說到這裡,楊志再也把持不住,只見這個七尺男兒嚎嚎大哭起來,那聲音如荒野孤魂鳴冤,有似惡狼野獸哀鳴,林沖見他這個樣子,心中也自難受,直歎了口氣,靜靜坐在此處陪他**,只見這個椎心泣血的漢子把頭一昂,眼紅似血,接著又道:
    「我後來遇到那駙馬王太尉,送了他我身上唯一的這把刀,只為換來那一紙前程,我賠盡了小心,那狗都管還狗眼看我,直扣了我五十兩路費,便如趕乞丐一般的趕我走!教頭,想我這命**,好歹也是國家功臣之後,國家功臣吶,教頭!我楊家為這個朝廷流了多少血,送了多少條性命,他們記得嗎?連我爺當年也是戰死在沙場之上,這卻是為了誰啊!可那一個狗賊,在他狗眼裡,我屁都不是,我……我……只如一個乞丐!?」
    這時楊志的眼淚似已流盡了,唯剩如狼一般的乾嚎,只聽他繼續**道:「就這樣,我還下**的把那一紙書信做寶,一路不敢怠慢,直奔那大名府去,小心翼翼的服侍那梁中書,生怕有怠慢他處,哪知這人交予我的第一件事便是替他送禮上賄,我楊志竟然在他眼裡就是個幫閒跑腿的材料!?如若僅僅這樣倒也罷了,按現在的世道,何處不是如此?故而我感他厚恩,只一心一意要把這生辰綱送到東京蔡京府上,哪知他還暗暗疑我,於路上派了一個迺公監視與我,想我楊志我堂堂七尺男兒,國家戰將,臨上陣前居然叫一個迺公掣肘!?說出去我哪有臉與我那楊家列祖列宗相見啊!」
    嚎到這裡,楊志彷彿用盡了所以精力,軟軟的斜靠在一把交椅上,望著牆壁上懸掛的那個牌匾,只見上書四個大字「替天行道」,楊志目光如炬,猛的跳起身來大叫道:「好好好!林教頭,只希望你們有朝一日殺光這班貪官污吏,叫那天下所有胸懷抱負之人莫要再如我這下**之人一般受苦!」
    只見他說完絲毫沒有停頓,竟一頭撞向聚義廳內的石柱之上,林沖見狀一驚,這時已經來不及起身攔下他,好在他反應急快,伸手便抓起身旁一把交椅便向楊志擲去,只見這一擲力氣甚大,直將百十來斤的楊志整個撞開,這楊志剎不住腳,一頭撲倒在旁邊的木椅之上,直砸爛了三五把交椅。
    林沖急忙上前將此人扶起,那楊志緊閉雙眼,只是渾身顫抖不停,顯是傷心到了極致,只聽他痛苦道:「林教頭,你只顧救我作甚,卻不是叫我活著受苦!」
    「楊兄,天下之人要都如你這般,誰去匡扶社稷,誰去拯救萬民?你不想想王倫哥哥,他有一分力,便照顧兄弟!他若再多一分力,便惠及百姓!你看著滿朝奸臣只顧求死,從不想著去盡自己一份力,怎地叫人看得起你!想你如今連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只聽林沖朝這心如死灰的人喝道。
    楊志聞言,如當頭棒喝一般,緊緊抓著林沖,挺起身來,雙手握成拳頭,直衝到那十一箱生辰綱前,使拳猛砸,同時撕心大吼道:「爺啊!不是我楊志不爭氣,實是這個朝廷容不得我楊志爭氣!今日我走投無路,求死不成,我便聽林教頭一語,把身子留在此處,報那王倫的厚恩!爺啊!不是我楊志不忠不孝,實是這賊老天容不下忠孝的孩兒啊!」(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5 11:31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九十一章 悲催的替罪羊(四更求月票!)
    殘夏的午後未見一絲涼爽,只見那烈日當空,知了苦鳴,廣闊無垠的鄉間此時**得到人影,唯見一匹快馬撥喇喇的奔馳在鄉間小道上,直望那東溪村攛將去。
    且說此時晁蓋正在家中與吳用、公孫勝、劉唐、韓伯龍在後園葡萄樹下吃酒,李逵不耐煩鳥他們,獨自拎著一串葡萄走出院門來,直尋了一處樹蔭靠下,一口便塞下三五七個葡萄,在嘴裡嚼著打發時間,只見他連皮都不吐,兀自吃得開心。
    只見這時一匹快馬急急奔來,馬上駝著一個黑矮漢子,這人趕到門前,急匆匆的翻下馬來,這時莊客聽到動靜,出來張望,一見此人,連忙滿臉是笑道:「宋押司稀客!」
    那坐在樹蔭下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莽漢子一聽,如遭電擊一般蹦了起來,衝上前去攔下那個急欲進莊便通風報信的黑矮漢子,問道:「只你便是黑宋江!?」
    若是放在平時,這位好男子一定會和眼前這人好生閒扯一番,不問到對方爹娘姓名誓不收兵。只是此刻千鈞一髮,一個不慎不但賣不到好,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那濟州來的觀察何濤此時還被蒙在鼓裡,正傻坐在茶肆裡等候自己消息呢,他此時又怎能在這大漢身上浪費時間?
    只見他匆匆朝這黑大漢拱拱手,道:「便是小可,好漢且讓我過去!」說完他便朝一邊閃去,想繞開這漢,李逵見狀心中不快,非要攔住他問個明白,只見這莽漢上去揪住那黑矮之人的衣服道:「你真是山東鄆城押司黑宋江!?」
    這宋江此時哪有時間和他耗,只是又拱手道:「便是我!好漢放我過去,我有急事!」
    李逵聞言大怒,吼道:「俺聞那黑宋江是個仗義疏財的好男人,生平最愛結識好漢!你這假貨見我就躲,怎地敢自稱宋江?若你是宋江,那俺豈不是看著不像好漢了?你這廝竟敢冒充我宋江哥哥,找打!」
    宋江一見這人是個莽漢,心中叫苦不迭,暗道怎地在此時遇到這麼一個不清不楚的諢人?宋江無奈舉目四望,企圖找人來說項。只是他哪裡知道,這黑漢子乃是這晁蓋莊上的一處霸王,晁蓋見了他都要作揖,其他人誰敢惹他!宋江見此時莊客們都躲得遠遠的,心中無奈,只有放聲大叫道:「保正!保正出來!」
    李逵一見,心中大怒,尋思道:「又是一個愛告狀的!晁蓋這撮鳥難道就沒幾個長本事的朋友!?」便見他只是提拳要去打宋江,這宋江乃是在這縣裡橫著走都有人讓道的人物,哪裡遇到過這種情況,連忙出言道:「好漢莫打!我真是宋江!」
    李逵一聽就來氣,一拳直打到這黑矮之人臉上,頓見宋江臉上起了淤腫一塊,趴倒在地上。李逵還不解氣,又要趕上來打,眼見這個黑廝還不放過自己,宋江心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跟這莽漢哪裡有道理可講,忙叫道:「我不是宋江!好漢息怒!」
    李逵聞言更怒,道:「你這廝敗壞俺宋江哥哥的聲譽,卻不是找打!?再吃俺一拳!」
    宋江見說大驚,叫道:「你這漢子甚是難講,我是不是宋江跟你有甚麼關係,卻是宋江也打,不是宋江也打,還有無天理王法了!」
    李逵哪裡跟他講理,直騎在他身上便要使拳去打,忽見這時院內急趕出一個人來,只聽這人一聲大喝道:「李逵兄弟,千萬住手!這位便是你那朝思暮想的山東宋公明宋江哥哥!」
    李逵滿臉不可思議的望著身下之人,又滿臉疑問的回頭看著急急趕來的晁蓋,那晁蓋見他兀自不信,發誓道:「我晁蓋雖不是什麼英雄,總不至於騙自己的救命恩人罷!」
    李逵見狀這才相信被自己騎在身下之人便是真宋江,只見他憤憤道:「江湖上都說黑宋江這般好,那般好,直把俺耳朵都給灌滿了,如今看你這廝卻也不怎麼樣!」說完一口唾沫吐在地上,站起身來,怒道:「江湖上又說那白衣秀士心胸狹窄,專門排擠好漢,我呸!這是個甚麼江湖傳聞,專一顛倒黑白,專欺俺這等實誠人!」
    宋江見狀連忙爬了起來,也不管這黑廝在那裡說什麼,也不顧自己臉上刺痛,直拉著晁蓋到一處無人的地方,晁蓋見他有異,又在自己莊上吃人打了,心中甚是過意不去,忙道:「押司,都是我的過錯,過兩日專門登門道歉!」
    宋江見說,一摸腫起的臉頰,疼得他直咧嘴,卻見他此時一點也沒有怪李逵的意思。只是暗道那漢力氣倒是不小,要不是今日事情緊急,倒可以結交一番。只是此時萬分緊急,也顧不上跟晁蓋扯閒篇了,待他四處張望一番,確認沒人偷聽時,壓著聲音道:
    「哥哥不知,兄弟是心腹弟兄,我捨著這條性命來救你。如今黃泥岡事發了,白勝已自拿在濟州大牢裡了,供出你等七人,濟州府差一個何緝捕,帶領若干人,拿著本州文書來捉你等七人,道你為首,天幸撞在我手裡,我只推說知縣睡著,且叫何觀察在縣對門茶坊裡等我,以此飛馬而來報你,哥哥,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不快走時,更待什麼?你們不可耽擱,倘有些疏失,如之奈何?休怨小弟不來救你!」
    晁蓋聽罷,心中一急,低聲吼道:「這般狗賊還有沒有天理了!走一趟假綱還來如此大弄!一個箱子裡面擺兩件破了天也才值百貫的首飾,便敢稱丟了十萬貫錢財!?這梁中書還敢不敢再無恥一些,若要是真送到東京蔡京老賊哪裡,看他一個入贅的軟飯女婿怎地跟丈人交待!」
    宋江一聽,心中疑惑頓生,暗道:「我冒了身家性命的危險過來與他報信,他為何要拿謊話騙我?我又不曾要分他的金銀,何故只是這般?」
    晁蓋見宋江面上起疑,心道不好,莫叫這位兄弟誤會我也!當下也不好分辨,只是拉著宋江來到後院,這時吳用、公孫勝、劉唐、韓伯龍等人都在,見此情狀,都暗道晁天王怎地匆匆拉著一個臉上腫起半邊的黑漢子進來,正暗自猜想時,便聽晁蓋道:「諸位兄弟,這位便是及時雨宋江兄弟,他冒著生命危險來與我們報信,那白勝已被官府押了,招出我們,現下濟州官差叫宋賢弟穩住了,你們且與我作證,只說當日我等一起劫的生辰綱總共是多少錢!」
    眾人聞言都愣住,異口同聲道:「那些首飾值不到兩千貫文!怎地保正,問這些為何?」
    宋江一聽,又想起晁蓋往日為人,拱手道:「小弟當然相信兄長,只是那濟州官差點了名要捉你五位,白勝、蕭讓、金大堅此時已經監押在濟州大牢裡了,蕭、金二人死不開口,等那白勝先招了,這兩人才跟著指認了你們,各位兄弟,小弟不能久留,只是冒死來報這個消息,還望各位上心!」
    眾人見狀都是齊齊拜下,道:「深感公明哥哥大恩大德,小人們除死難報!」
    宋江見狀連忙一一扶起眾人,又問了大家姓名,直道日後若有緣時,再求一見,說完對眾人施了一禮,連忙出莊而去,晁蓋等人連忙相送出來,只見那黑廝兀自在樹下生氣,宋江回頭望了晁蓋一眼,晁蓋忙道:「此人名叫李逵!」宋江便上前道:「李逵好漢,我今日確實有事,若有不周之處,還請好漢包涵!」說完反而向這個打了自己的漢子鞠了一躬,李逵見狀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轉過身去,哪裡理他,這宋江也不見怪,又跟眾人拱了拱手,忙爬上馬,飛也似的望縣裡去了。
    晁蓋見宋江走遠了,把這四人攏到密室之中,只聽這時韓伯龍大罵道:「這狗賊,幾千兩銀子也敢稱十萬貫的生辰綱,莫不是要捉了我幾個去,搾出十萬貫錢財來!?這對賊翁婿,真是撈錢撈出花樣來了!」
    劉唐見說也是大怒,道:「爺爺便不跑,等他們來抓,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殺完直到大名府去砍了梁中書這狗頭,居然算計起天下好漢來!」
    公孫勝此時也摸不著頭腦,暗暗想了一番,道:「我看那楊志眼神甚是絕望,難道他也不知自己押的是假綱?如果像韓兄弟和劉兄弟說的那般,這梁中書也太賊了!生怕劫綱之人露不出馬腳來,故意放上價值不菲的首飾,這首飾又不能當錢用,只能在當鋪、賭場之類的場所使用,到時候這些首飾一露頭,他們便有線索了,甚是好計謀!」
    「哎呀,道長!這個時候還誇甚麼好計謀?如今咱們兄弟是羊肉沒吃到,還惹了一身腥!此時我等該考慮考慮該如何應付才好!」韓伯龍急催道。
    公孫勝道:「還議論甚麼?三十六計走為上計,若是不走,更待何時?」
    見說晁蓋頹然癱坐在椅子上,他這一逃,自家這三五千畝上好田地就要化作烏有,更可恨的是年前還花了一萬多貫錢買了一千兩百畝地,如今這錢不是又丟到水裡了?原本還指望劫了那生辰綱,一人分上萬貫之財,然後再等風聲過了便賣了田地,和眾人一起遠走高飛的,哪曾想,如今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不說,還要偷雞不成蝕把米,怎不叫他心灰意冷,頓時生出一種撞牆的念頭。(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5 19:58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九十二章 飲鴆止渴
    晁蓋這番失魂落魄的模樣,落在一直沉默不語的吳用眼中,直叫這位白紙扇心中難免生出些想法來。
    這位托塔天王晁蓋毫無疑問是個義氣豪傑,這點吳用從不否認。當日在西溪村圍堵梁山王倫事敗後,這晁蓋回來後雖然一度表現得與自己有些疏遠,但起碼一句重話也沒從他口中說出來過,更沒有責怪自己獨自偷生。何況此乃人之常情,吳用也能理解,故而並不怪他。
    而且五月份的時候,在得到劉唐從北邊帶來的消息後,晁蓋又一點也不避諱的將自己請了回來,又親密無間的一起謀劃這個大買賣。
    說實話,在自己看來,其實劫不劫生辰綱對晁蓋都無甚影響。畢竟要幹這件大事,起碼得有五七個人才能上手,畢竟光搬那金珠人少了便搬不動。這人數上了五七了,這位晁蓋又是個講義氣大哥,定不會獨佔大頭。只是若是均分,他僅能分到一兩萬貫錢而已。話說這個數目要是放在自己這個一家吃飽全家不餓的赤貧人身上,那是一輩子也難以企及的天文數字。
    可對於這個世居於此的大戶晁保正來說,憑他祖上幾輩子的積蓄,這錢還真是有它不多,缺它不少。當日西溪村一役事敗,晁蓋無奈賠了梁山賊人七萬貫錢財,可是依自己的估算,最多傷了他的元氣,應談不上動了他的根本,只他那三五千畝田地一變現,不又是三五萬貫錢?
    但得了劉唐和公孫勝的消息,晁蓋還是下定決心帶著大家一起去做了。想他以巨萬身家去博那一兩萬風險甚大的生辰綱,為這個他並不急需的一筆錢,冒得得罪當朝第一權臣的危險,再拉上自己、韓伯龍、蕭讓、金大堅這四個跟著他吃過大虧的兄弟,就頗有些令人感動了。
    唉!這人若只是朋友,而不涉及其他方面就好了。畢竟義氣歸義氣,說到底,現在大家臨時抱團,聚在一起幹大事,就需要這位領頭羊帶給大夥一種能克服並戰勝困難與逆境的希望。
    可看著這個癱坐在椅子上吶吶無言的鐵漢,吳用再一次失望了,唯有在心中暗歎著,眼前這位義勇之人只可為友,不可為主啊!
    「加亮先生,看你一直沉思,不知想些甚麼?如今可有甚麼好對策,叫大家脫離險境?」見晁蓋失魂落魄,吳用又怔怔出神,現如今十萬火急,這兩人還流露出這番小兒女姿態,真是叫人匪夷所思,公孫勝看不下去了,故而出言問道。
    吳用乍一驚醒,見大家都面色有異的望著自己,只見他乾笑一聲,道:「公孫先生說得對,三十六計走為上計,大家走了罷!」
    劉唐見說,出主意道:「我聞此間水泊裡有個梁山大寨,上面有個甚麼白衣王倫,聚了上千人馬,州縣官兵都不敢正眼相覷,不如我們徑投此處可好?」
    晁蓋見說回過神來,只見他有些尷尬,對公孫勝和劉唐道:「我與這山上寨主白衣秀士王倫有些過節,卻是去不得!不過你兩位兄弟倒是可以投往他那裡!」
    只見劉唐把頓時脖子一昂,道:「晁蓋哥哥不去,我卻去甚鳥!」
    公孫勝也點點頭,道:「我等八人一起幹的這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如今已經折了三人,我等五人暫且聚在一起,遇到什麼事情互相還有個照應!」
    見吳用又低著頭不知想些什麼,彷彿置身事外一般,完全不接話,韓伯龍忍不住道:「吳學究,關鍵時刻怎地老是走神!」
    吳用耐人尋味的望了一眼韓伯龍,卻對晁蓋歎道:「江湖雖大,可以棲身之處卻是不多!只是小弟這裡倒有一個去處,保證我等到了那裡,任他再多官軍,也不敢正眼看他!」
    「先生說的地方,卻是哪裡!?」眾人聞言神色一震,都開口相問道。
    吳用呵呵一笑,慢條斯理道:「在此千里之外的滄州,有一位江湖聞名的奇男子,他姓柴名進,人稱小旋風,乃是前朝柴家嫡子嫡孫,家裡有先皇御賜的丹書鐵券,你說官兵哪裡卻敢張他!」
    眾人聞說都是大聲叫好,都暗道「怎地沒想起這個人來,他倒是一個奢遮的好男子!」,大家都覺這是個大好的去處,卻見此時公孫勝皺眉道:「這回要辦我們的卻是當朝頭號權臣蔡京,那河北又是梁中書的地頭,我們的姓名、年歲、相貌無一不叫白勝兄弟詳詳細細的供了出來。如今正風頭上,千里迢迢前去投人,我等難保在路上就會失手!」
    「呸,甚麼兄弟,將我等都賣了,還稱兄弟?就是蕭讓、金大堅這兩個窩囊貨也比他要強,偏他骨頭軟,又愛招搖,一分了首飾便去豪賭,行事也不知收斂,這不直送了我等!」韓伯龍憤憤罵道。
    眾人聞言沒人接嘴,晁蓋咳嗽一聲,道:「人是我找來的,責任在我,韓兄弟要怪便怪我罷!」
    韓伯龍見晁蓋開口了,也不好再說什麼,低了頭不說話。這時吳用道:「現在不是起內訌的時候,誰人無錯?公孫先生說得有理,此時千里投人卻不妥當,如此說來,只有一處地方可去了!」
    大家一聽,忙道:「何處?」
    吳用不說話,只是望著窗外正弔膀子耍石墩的莽漢道:「如今看來,我等的安危,全都繫在此人身上!」
    劉唐和公孫勝連忙問道:「此話怎講?」
    「你兩位不知,此人乃是我那相識,神行太保戴宗手下的小牢子,不知怎地叫那梁山王倫看中,已經許了他一把交椅,這人上山之後便是頭領,我們不如說通了他,叫他領頭帶著我們暫時上山避一避!」吳用回道。
    「學究,你瘋了!?那王倫於我等三人有深仇大恨,你還要叫我們送肉上砧板?」韓伯龍大叫道。
    吳用搖搖頭,望著韓伯龍,頗為消沉道:「是我等與他有仇,不是他與我等有仇!當日你暈過去了,不知內情,此人眼界甚高,並未將我等放在眼裡,不然當日為何要放你我一條生路?」
    「拚死便去滄州柴大官人府上,梁山我是不去的!」韓伯龍還是堅持道。
    「你莫不是怕見你那舊友朱貴?你聽我跟你說,他如若要跟你計較,見今他掌握著梁山細作耳目,這水泊四周旁邊有二十多家酒店都是他管著的,此時他手下怕不有五七百人?若他要找你報仇,也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還怕沒人來找你麻煩?你此時還能站在這裡,便可以窺知他山上對我等諸人的態度了。」吳用見這人胡攪蠻纏,心中微微有些動氣,說話也不那麼客氣了。
    「他來不來找我是一回事,我現下送到他面前去,哪裡有好果子吃!」韓伯龍堅持道。
    見他還這麼說,吳用心中氣不打一處來,暗道不是你這廝當初攛掇我們出手,自己和晁蓋能與這梁山王倫結仇?弄得現在進不能進,退難得退,還不都是你這惹禍精弄出來了!
    這時一直沉默的晁蓋開口了,只聽他的聲音甚是低沉:「事到如今,我不能冒險叫劉唐和公孫勝兩位兄弟因為我的原因置身險地,這樣罷!你們和李逵一同上山去,我和吳先生還有韓兄弟去滄州!」
    劉唐和公孫勝見說都道:「保正莫要如此說時,那便一起去滄州!」
    卻見這時吳用輕笑一聲,道:「保正勿憂,我料定這王倫不敢對你下手。你想我等上次與他那般大的仇恨,他都放手了,何況我們這次是主動去相投!想他王倫甚是愛惜名譽,若是傳出去他對主動相投的晁天王不利,叫他日後如何招納好漢?」
    晁蓋聞言點點頭道:「我家裡還有些金子,都是我祖上傳下的,如今拿去買他半年庇護,到時候再走不遲!」說到這裡,晁蓋歎了口氣,道:「我此生最大的錯誤,看來便是和這個人做了對頭,想往日裡我做私商無往不利,自從那晚遇到這人之後,事事不順,招招失策,還叫跟著我的老弟兄們受苦,想我那五六百莊客還在他山寨裡,只希望看在這金子的份上,他能夠網開一面,放過這些人!」
    這些莊客被抓之後,留在村裡的家屬們天天在晁蓋莊門前哭鬧,好說歹說晁蓋將租子降到兩成,還保證日後若有機會,一定將後生們帶回來,這些家屬才暫時給穩住了。
    見眾人都無異議了,晁蓋歎了口氣,道:「事到如今,也只有飲鴆止渴了!大家準備一下,我們這便走人!」韓伯龍見晁蓋已經下了決心,心中雖萬分不情願,也實在想不出好辦法,難不成叫自己一個人去滄州,只好兩害相權取其輕的在那裡糾結著。
    這時公孫勝忽然想到一事,道:「就算那王倫不會對我們不利,只是閉門不納!眼睜睜看著我們遭遇官軍,借官兵的手來處置我們,使起借刀殺人的計謀來,若到那時,我們進不能進,退不能退,卻該怎地?」
    吳用見說心裡暗暗點點頭,心道這道士也是個不簡單的,只是他心中早有腹稿,對大家道:「只靠李逵一人怕是不夠份量,這人是個諢人,不會說話,我們還須去找一個人,這人的面子王倫卻不能不給!」(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5 20:01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九十三章 能讓王倫給面子的人
    此時正是未牌時分,日頭正是毒辣,大夥兒都在家中歇涼,好等著太陽稍弱一點,便去田間農作。
    只是和沉寂的東溪村不同,這一溪之隔的西溪村則顯得有人氣多了,這不,村頭剛送走兩個頭上搭著花巾的老婦,只見她們笑逐顏開的模樣,指不定便又說成了一門婚事。
    此時的西溪村,和從前那是大不一樣了。想這湖邊的村莊,騎馬疾奔到縣城裡都得半個時辰,尋常人沒事哪裡會往這邊跑,在這村里長期見不到生面孔。只是打今年起,這村子可就熱鬧了,不但走親戚的多了,就是連那說媒的婆子,也是紮著堆的往這邊跑。
    如今這西溪村裡未成家的小伙子,在這十里八鄉可俏了。周圍村裡未出閣的大姑娘就願意嫁到這邊來,為啥?不但自己能吃得飽,還能隔三差五捎點糧食、碎銀子回娘家去。只把那些家裡沒閨女,或者閨女嫁早了的街坊四鄰看得是眼熱不已。
    閒話不表,且說此時從村口進來兩個中年男子,只見這兩人也不問路,輕車熟路的便向裡面走去。
    「老太公,那恁先歇著,這大熱的天,可別曬到了,得了空我再來看恁老人家!」只聽這時一個漢子十分客氣的告辭道。這人說完又朝屋裡揮揮手,這才出門而來,一出門便撞上兩個人,那漢子見狀道:「晁保正,稀客啊!」
    來的這兩人正是晁蓋和吳用,只見晁蓋拱手道:「馬保正,恭喜恭喜!」他認識這人是西溪村新上任的保正,原來的保正被梁山處決以後,一直拖了三五個月,才由這個馬姓漢子接了保正之職。
    那馬保正見狀回頭喊了一聲,「老太公,隔壁的晁保正過來拜訪恁老人家了!」說完朝晁蓋拱了拱手手,便告辭了。他不願與這人多言,畢竟此人把梁山上的大王們得罪的太狠了,作為這西溪村的新任保正,他發自內心的不願與此人走得太近。
    晁蓋忙回了禮,等那馬保正走了,便帶著吳用便進了這屋子,只見一個年過八旬仍然精神矍鑠的老者坐在客廳的主座上,待見了來客,這老人家尋思道:「戲文裡常說無事不登三寶殿,這人雖在隔壁村裡住著,可是八百年也不曾上門一回,如今兩人過來,定是有事!」
    這時晁蓋和吳用見了馬老太公,上前便行了兩個大禮,老太公一見,連忙扶他們起來,又朝裡屋喊道:「把大王托建功建業送俺的茶葉拿出來招待貴客!」
    晁蓋和吳用見說對視一眼,都不禁搖頭,現如今在這鄆城縣裡,大家見面三句話便少不得要提出此人來,不然彷彿顯得自己沒見識似得。
    不多時,一個家人端了兩碗茶水奉上,晁蓋和吳用接了,又是連連道謝,大家說了幾句客套話,晁蓋喝了一口碗裡的茶,想著時間緊急,便道:「太公,晚輩自接了這保正之後也沒來拜見過恁老人家,上次一時鬼迷心竅還差點跟恁老動手,現在想來真是慚愧!」
    老太公哈哈一笑,道:「俺們都是鄉里鄉親的,今日打完明日和,大家都在一個地方住著,喝這一溪之水長大,能有甚麼深仇大恨?你說是不,小蓋子!」
    晁蓋聞言連聲稱是,只聽老太公又道:「後生人,你是這一輩裡頂頂出色的漢子,怎地偏偏沒眼色,給自己找了恁般一個對頭?王頭領他為人和善,對百姓又好,跟這樣的人為敵,不是生生把自己往小人上逼嗎?」
    那老太公說完見晁蓋態度極好,聞言只是連連點頭,也不回嘴,他歎了口氣,又接著道:「俺知道你今日是為何而來,你莊上那些後生,我也問過我那兩個重孫了,這兩個孩子說你那些莊客在山上雖然累一點,但是吃得好住得好穿得暖,也沒人欺負他們!不光是你,還有你們村其他人都到我這裡來過,只是這個事情俺不好說話!那王頭領明言要磨練他們個一年半載的,又不缺他們吃,又不缺他們穿,雖然要幹活,但俺們農民哪天不幹活,王頭領跟俺保證了,絕不會害他們性命,所以俺勸你不要著急,一年半載之後他們自然就回家了!」
    吳用低頭望著手上端著的那種吃飯用的大碗已經半天了,見這老太公淨扯閒篇,心中急切,道:「老太公,我們今日不是為了這事來找恁老人家的!」
    老太公聞言不解道:「那你們是為了甚麼?」
    晁蓋歎了口氣,想他一生不求人,如今不但要求人,還要求人介紹自己去往日的對頭那裡請他庇護,一想此事就覺得憋屈,可是事到如今也完全沒有了辦法,好在這老人家比自己大上兩輩,在他面前說些軟話也不丟醜,何況又是為了兄弟,想到這裡他心裡才平靜了一些,開口道:
    「馬老太爺,那北京留守恁知道吧,那是一個大貪官,姓梁,乃是當朝大奸臣蔡京的女婿,他每年會在他老丈人生辰的日子送上一份大禮,都是刮地皮得來的髒錢,我們幾個兄弟心中不忿,就在半路劫了他的,如今……」
    不等晁蓋說完,那老太公就驚道:「聽聞離此處不遠的黃泥崗上發了一件大案子,還真是你們幹的!?你們幹就幹了,卻又跑來與我這個快入土的人講甚?」
    晁蓋歎了一口氣,道:「如今事發了,我們無路可走了,還請恁老人家指一條明路!」
    這馬老太公八十多了,還有什麼事情看不明白,方才聽晁蓋說出這般機密事時,便心覺有異,只見他此時也歎了口氣道:「小蓋子啊!要說老朽也不該多嘴,只是你如今上了門,俺也就說幾句,去年臘月的事情你做得不地道啊!人家王頭領是為民除害,為手下人做主,何況這人更是你的仇家,你不幫忙也就算了,你當時還欺人家人少,在背後想陰人家,你說你這做的叫甚麼事?你說你一出生,也就那麼點大,如今長成八尺男兒了,從小愛交朋友俺們這些鄉親都看在眼裡,可是你怎麼就放著這麼一個人不去結交,反而總去得罪他呢!」
    馬老太公說到這裡,見晁蓋只是低著頭,他歎了一口氣,又道:「你現在要俺說話,俺哪裡有臉說甚麼話,你前兩個月還帶人堵人家來著!別說這王頭領生你的氣,就是俺們鄉里鄉親的也氣不過哩,好端端的叫你加了一個從賊的罪名!我說小蓋子啊,你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賊嗎?他王頭領這般愛惜我們這些百姓,你卻喊他是賊!我看哪,那些穿著官衣不做人事的這些相公老爺們才是賊!」
    晁蓋被這老太公一席話說得是羞愧滿面,吳用見狀忙道:「老太公說得太對了,從前是俺們不對!這不當日那王頭領也說了,所有過節一筆勾銷麼,現在那些穿著官衣的狗賊要來捉俺們,恁老德高望重,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俺們叫他們抓走罷!」
    「吳教授,你說你一個教書先生,便好好教書,他們打打殺殺你老是跟著瞎參合甚麼,現在叫官府一起通緝了,這是你這樣的書生該過的日子嗎?」老太公打量著這個眼珠直轉的中年儒生,忍不住道。
    老太公的兩個兒子此時正陪在一旁,這兩人也有六十多了,見自己父親這般訓這兩個強人,手上都捏著一把冷汗,只是眼前這晁蓋也是反常,居然低著頭挨訓,一句反駁的話也沒有,也算是奇了。
    這時晁蓋又歎了一口氣,道:「太公,不瞞你說,我這人死了也就死了,當日王頭領放我一條生路之時,我真是萬萬沒有想到,可以說我現在多活一天便是賺一天,死了也無所謂!只是我手下還有四個兄弟跟著我,我不能叫他們陪著我死啊太公!」說到這裡,這個鐵漢竟然雙眼赤紅,在眼眶裡出現了幾許淚滴。
    馬老太公見狀還以為自己眼花了,伸手揉了揉之後才發現不是幻覺,眼見這鐵漢流淚,說實話他這輩子還真是頭一回。見到此景,他也歎了口氣,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數,好歹俺也是看著你長大的,如今生死關頭,叫俺怎麼能看著你叫官差抓去?你說罷,叫俺怎麼做?」
    吳用聞言大喜,興奮的望了一眼暗自神傷的晁蓋,見他沒有動作,無奈只好自己起身拿起他們來時備的禮物,對這老太公道:「請老太公陪我們上個山,跟王頭領說兩句好話,我們只在山上待個半年,這就下山,絕不拖累王頭領!日後也絕對不敢再與他為敵!這裡有一百兩黃金,還望老太公笑納!」
    只聽「啪」的一聲響,那老太公一手拍在桌子上,氣得渾身亂顫,只聽他激動道:「你這學究!把俺當什麼人了?我要幫你們說話,那也是看在鄉親的情分上!你現在拿金子出來要怎地,跟俺做買賣!?」
    吳用見機得快,連忙把金子收了起來,賠禮拜倒,嘴中道:「小可無甚他意,只是想孝敬老太公,既然太公高義,小人不敢褻瀆,這便收了金子!」
    老太公歎了口氣,望了一眼默默不語的晁蓋,道:「也罷!看在鄉親的份上,俺賣了老臉去求一求王頭領,只是不成你們莫要怪俺!俺也好久沒看到我那兩個重孫了,也怪想的!」(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5 20:53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九十四章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也不知是挫折催人成熟,還是其他什麼原因。總之這一回晁蓋沒有如原本軌跡中那般,直磨蹭到天黑以後才倉皇出逃,差點叫有心放水的雷橫與朱仝堵在莊上。
    在說動了老太公之後,兩廂約好了半個時辰之後動身,這晁蓋便帶著吳用匆匆趕回莊子,眾人連忙圍上來問他情況如何,吳用大笑道:「保正出馬,還能說不通那老傢伙?」那老太公當面說了吳用一頓,這位智多星當時不好發作,現在撇開此人,哪裡還顧忌他。
    韓伯龍和劉唐頓時都是大喜,公孫勝聞言露出耐人尋味的神情,瞟了吳用一眼,又望了望晁蓋,只見他同樣神色詫異的望了一眼洋洋得意的吳用,卻忍住了沒有說話,只是歎了口氣道:「韓兄弟,你去後院牽一頭健壯的騾子,這裡有一百兩金子,你都拿著,趕緊去張羅一條能坐十數人的漁船並幾個漁民,就在那溪水入泊處候著我們,大家走水路安全些!」
    韓伯龍接過金子,便朝晁蓋一抱拳,轉身離去,晁蓋又對公孫勝道:「還請道長去村口小路望風,若有官軍前來,速回來報訊!」
    公孫勝也點了點頭,拽開大步便朝村口而去,這時吳用主動道:「保正和劉唐兄弟去收拾一下,李逵這個諢人處我自去說!」
    晁蓋點點頭,也沒言語,只是朝劉唐一點頭,兩人便去埋金之處取本錢去了,吳用見狀也滿懷心事的尋那李逵去了。
    且說晁蓋帶著劉唐並幾個心腹莊客,花了好大力氣將那深埋土中的全部家當取出,分作好幾個包袱叫大家背了,這時又傳過管家,只聽此時晁蓋吩咐道:「你甚麼也不要問!待我走之後,這莊上的物事任憑莊客們取用,你若有看得上眼的,也自去取了!」
    那老管家聞言呆了,他這位莊主是幹甚麼行當的他自然有數,心中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到來,只是不想這麼多年都是平平安安的,偏偏今日便事發了,叫他一時有些難以接受,事到臨頭又不知該說些什麼來勸慰一下自己這位主人,只好在那裡默默掩淚。
    晁蓋見這老管家真情流露,拍了拍他的肩膀,又長歎了一口氣,一扭頭帶著幾個願意一起走的心腹莊客摔門而去,這時吳用笑嘻嘻的拉著李逵在那裡說著什麼,見晁蓋等人出來,吳用大聲道:「李逵兄弟義氣過人,願意領我們去山上暫避!」
    晁蓋上前對李逵鞠了一躬,李逵冷哼了一聲,也不說話。晁蓋也不見怪,又朝他拱拱手,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怕老太公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便叫劉唐去後院牽了一輛驢車。
    等劉唐牽了驢車過來,眾人也不耽擱,邁開步子便出門而去,到了村口,大家與公孫勝會合了,直往與老太公約定的地點奔去。待眾人走上小路,遠遠便見老太公在兩個中年人的攙扶下候著自己,晁蓋急忙奔上去,慚愧道:「叫恁老曬了這半天日頭,小人有罪!」
    老太公聞言歎了口氣,道:「救命如救火,如人齊了,俺們便走罷!」
    晁蓋忙叫劉唐牽了驢車上來,請老太公並兩個中年漢子上去坐了,眾人便飛奔往那湖邊而去。
    且說那韓伯龍在晁蓋這莊上住了半年,對此地早不陌生,跟晁蓋告辭之後,急趕到一處漁村,花大價錢租了一條大船並兩個水手,早在湖邊等候。這時他見眾人來了,急忙下船迎接,晁蓋棄了驢車,直帶著大家上了船,那兩個水手便劃開水面,那船直往梁山方向而去。
    晁蓋回頭望著東溪村的方向怔怔出神,公孫勝見狀勸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保正勿憂,說不定將來還有重歸祖宅之日!」
    「瓦罐不離井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小蓋子,這都是命吶……」老太公見狀歎道。鄉人雖然沒讀過甚麼書,但是他們平時說話時偏偏都帶一些市井俚語在嘴邊。
    晁蓋聞言收回愁思,朝老太公拱拱手,想說些什麼,卻是吶吶無言。老太公見狀也不再說話,只是望著湖景感喟世事。
    一路上眾人無話,那晁蓋只是低頭發怔,公孫勝也是望著天際默默出神,韓伯龍則是心中惴惴,坐立不安,也不知道上山後等待著自己的將是什麼樣的命運。唯有李逵毫無壓力的倒頭酣睡,吳用見他這個樣子只是暗暗歎氣,心道自己禪精竭慮,費盡心思的謀劃未來,現如今的處境反而不如一個莽漢,這叫哪門子事?如此鮮明的對比,直叫他心緒難平。
    這條船兒順風順水的在水泊中行進了一個多時辰,漸漸便要靠近梁山水域了,只見這時四周劃來四條快船,將晁蓋等人坐著的這條漁船團團圍住,漁船上眾人大驚,就在此時,正前方又駛來一條大船,船首站了一個英氣勃勃的大漢,只聽那漢道:「今兒刮的是甚麼風,直把這東溪村群雄吹到我們這小寨來了?」
    吳用見了這人,沒臉與他答話,只是用力搖醒了兀自酣睡的李逵,那李逵從睡夢中驚醒,心情極不爽利,叫道:「作甚!?」
    吳用陪著小心跟他耳語了幾句,這個莽漢才極不情願的起身,一見前面大船上立著的漢子,這黑廝樂了,大叫道:「新郎官兒,是俺!你不曾忘了俺罷!」
    原來船上立著的正是梁山泊水軍頭領阮小七,他聽到這黑漢子叫喊,也笑道:「李逵兄弟,我在山上等你多時了,怎地弄得現在才來!」
    李逵見說,大叫道:「俺怕來早了顯得俺心急,叫你們都笑話俺!」
    阮小七哈哈大笑,道:「都是自己兄弟,誰來笑你?再說了,既然是自家兄弟,給大家笑兩句又有甚麼!」
    李逵聞言心喜,只覺眼前這漢很對自己胃口,比那撮鳥晁蓋莊上的人爽利多了,也大笑道:「卻不是怎地?給你們笑笑也不值甚麼,只是莫要少了俺的交椅!」
    阮小七笑道:「我家哥哥說一句算一句,許你一把交椅就不會反悔!只是這些人跟你來作甚,莫不是送你?只那東溪村的賊鳥們哪有這般義氣!」
    李逵見說深有同感,藐視的望了一眼韓伯龍,大叫道:「他們哪有這般好義氣,如今私商辦砸了,特來山上求書生哥哥庇護的!」
    眾人見說臉上一紅,都低了頭,吳用心道這李逵顛三倒四的頓口拙腮,要是真指望他那算完了,幸好自己還有後手,只見他低聲相求於馬老太公,那老太公歎了口氣,起身道:「這位大王,不知還識得小老兒不?」
    阮小七聞言望向這位老者,笑道:「西溪村的馬老太公罷!當日在村口見過一面,我便是阮小七,怎地不認得你老?」
    那老太公見這位大王很是給臉,拱手道:「這些鄉親yu上山尋王頭領說話,小老兒自不量力,便同他們一道來了,還請大王帶成全則個!」
    阮小七低頭尋思道:「哥哥能掐會算,偏偏算到這班賊鳥事發了便要投山!不想這些人沒臉獨自過來,知道哥哥愛惜百姓,連這村裡的宿老都請動了,還真是好心思!」
    只見他也不廢話,直對老太公拱拱手,道:「既如此,太公便隨我上山罷!」又吩咐手下快船先行回山寨報訊,最後對李逵道:「李逵兄弟,到我船上來,咱們先喝兩碗再去!」
    李逵大喜,頓時把身邊這些人拋到九霄雲外,道:「還是新郎官哥哥知我!俺正自渴哩,有酒最好!」話一說完,只見他噗通一聲跳下水,雙手亂劃,朝那大船游去,阮小七見狀哈哈大笑,二話不說,也跳下水來,他見這黑漢子雖然會水,卻不甚高明,便上前拖著他往船邊游去。
    李逵見他水裡功夫了得,便停手不劃了,大船上的水軍只見自家頭領在水裡拖著一頭蠻牛架勢的黑大漢過來,都是放聲大笑,阮小七回頭笑罵:「你這廝倒是會偷懶!」李逵大笑道:「水裡頭你拖著俺,上岸了俺背你走便是,誰也不吃虧!」阮小七聞言絕倒,心道我自有哥哥從柴大官人處帶回的寶馬,叫你馱著算怎麼回事,你這黑廝又不是坐騎。只覺此人可愛得緊,也不多說,只拖著他來到船邊,這新打造的大船船身甚高,早有水軍從上丟下繩索來,兩人拉著繩子都上船而去。
    小船上的東溪村群雄見這兩人在水裡旁若無人的打鬧,都是面色訕訕,吳用更是在心中暗罵李逵,晁蓋歎了口氣,對划船漁民道:「跟著他們的船罷,只是相煩兩位等我們一等,若我們半個時辰還沒有下山,你們再走如何!」
    那兩個漁民知道這梁山上的好漢愛惜百姓,不會無故壞了自己,又得了眼前這晁保正許多銀子,當下便點頭應允,划著小舟跟著大船而去。
    兩條船一前一後的走了一陣,看看便要靠岸了,這時湖泊裡又駛過兩條快船,只見上面立著一個瘦長的漢子並一個壯實的大漢,他們見了這邊情形,只見那個瘦長的漢子怒急罵道:「韓伯龍,你這狗賊!我不下山找你報仇,你這忘恩負義、**朋友的畜生居然還敢上山來!小七兄弟,快與我攔住他!我今日若不把他剮了,我便不叫朱貴!」(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5 21:32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九十五章 出來混,遲早是要還的
    忽聞一聲清脆的哨聲想起,這時岸邊**練的水軍聞之,都齊齊湧了過來,只見其中一個頭目模樣的漢子望著吹哨子的阮小七道:「哥哥,有何吩咐?」
    「沒聽見朱貴哥哥的話麼?將那個叫韓伯龍的撮鳥捉了!」只見阮小七從甲板上跳下,下令道,李逵笑呵呵的跟在後面看著熱鬧,他早看韓伯龍這廝不順眼了,現在有人找他麻煩,這莽漢心中不知多開心。
    那剛剛上岸的韓伯龍見狀直往人群中躲,劉唐回頭道:「兄弟莫怕,有我在此,定保你周全!」只是粗線條的他完全沒有發現義氣無雙的晁蓋此時已經低了頭,而智多星吳用則是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高高掛起,公孫勝不知內情,也沒有貿然參合進來。
    那搖船的水手見好脾氣的朱貴哥哥顯是氣急了,暗道溫和人發怒非同小可,死命的將那船兒搖得飛快。只是不等船兒靠岸,那朱貴便跳下船來,趕到正扭打成一團的人群跟前,大喝道:「晁蓋,你還有臉還手!?」
    晁蓋聞言臉色一僵,心冒虛火,聽這人自稱朱貴,心中猜到他的身份,開口道:「朱頭領,我們走投無路前來相投,貴寨就是這般待客的麼?」
    朱貴聞言心中怒急,大喝一聲,「都住手!」
    見狀水軍們全都退開,剩下兩個灰頭土臉的漢子滿身泥土,吐著嘴裡的沙子,那其中鬢邊生有硃砂記的漢子道:「我若手上有兵刃時,捅死你們這廝!甚麼梁山大寨,我看是蠻不講理的強盜窩!」
    朱貴氣極反笑,道:「你要講理?那便請你來評評理,這背叛兄弟,陷弟兄於水火之中的人該怎麼辦他!」
    「怎麼個陷兄弟於水火之中!」那死命護著韓伯龍的硃砂漢大聲道。
    這時不待朱貴開口,跟他一起趕來的朱富便大聲將韓伯龍過去的醜事,如何陷朱貴於不仁不義境地的過往講了出來,他酒家出身,口齒伶俐,條理清晰,直叫聞者無不動容。
    那李逵聽到後面,大罵道:「俺早就看你不是甚麼好鳥,沒想到還真叫老爺看準了你這廝!」
    那硃砂漢起先還憤憤不平,等聽聞始末,臉色大變,轉頭望向韓伯龍,喝道:「這等賣友的事是你做的?」
    韓伯龍低著頭,哪裡敢回話,那漢又望向極有義氣的晁蓋,晁蓋見狀卻把頭偏到一邊,不願與他對視,這硃砂漢就是再愚笨,這時也清楚了此事究竟,只見他起身罵道:「干!我不管了!」說完恨恨退到一邊。
    眼見自己被捉,一同前來的眾人只有這漢出手相救,現在連他都甩手不管了,韓伯龍心裡頓時涼了半截,無力的喊道:「劉唐兄弟救我……我……我是迫不得已的……」
    朱貴見狀大怒,他此時身上沒帶兵刃,就從旁邊水軍頭目手上奪過一把尖刀,走到韓伯龍旁,大喝道:「你還迫不得已!?是我逼你了還是晁蓋逼你了,你這廝死到臨頭還不悔改,我便送你一程!」
    見朱貴就要動手,那晁蓋身為這夥人的大哥,心知己方雖理屈詞窮,但此時不站出來,韓伯龍就要損命,只見他上前一步,開口道:「朱頭領且慢!就算我兄弟賣友,也罪不至死!你此時取他性命,卻不是過頭了!」
    朱貴聞言站住,低頭想了一陣,將刀丟在韓伯龍面前,道:「韓伯龍,我便饒你一命!照江湖規矩,你看著辦!斷一手還是斷一腳,你自己掂量罷!」
    韓伯龍無力的望向晁蓋,卻不知晁蓋此時叫義理逼住,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這時瞧見韓伯龍求救的眼神,把心一橫,上前道:「他是我兄弟,此事都是因我而起,我便替他斷一條臂膀!」
    這時朱富上前與朱貴附耳道:「晁蓋帶人前來相投,哥哥還沒發話,就斷了他的肩膀,傳出去壞了山寨名聲!再說與我等有仇的是韓伯龍這廝,要他晁蓋的臂膀有甚用,兄長三思!」
    朱貴不是莽撞之人,聽了兄弟之言心火略平了些,只聽他喝道:「韓伯龍,你倒是投了一個義氣人!想你是走江湖的人,斷手斷腳無疑成了廢人,念在往日情分上,我也不要你手腳,切一隻耳朵下來,此事便算了了,**後與你再無瓜葛!」
    晁蓋此時還要說話,剛剛開口,卻聽朱貴憤憤喝斷:「晁天王,萬事說不過一個理字,我現下已經很克制了,你不要一再欺人太甚!」
    那晁蓋被朱貴逼得無話可說,只好去看吳用,哪知此人眼觀鼻鼻觀心,好似老僧入定一般,晁蓋歎了口氣,正要說話,忽見電光火石之間,李逵這個莽漢不知從哪裡衝了出來,撿起地上的尖刀,一腳踏上呆若木雞的韓伯龍胸膛,手起刀落,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一個耳朵已經被李逵取下,丟在地上,那韓伯龍痛得捂頭大叫,李逵對他罵道:「俺若做了你這般醜事,取了俺頭去俺也不做聲!你不是沒名號?日後便叫做一隻耳罷!」那韓伯龍見說羞怒攻心,竟一時暈了過去。
    朱貴見此人已經領罪,信守承諾,再不提報仇之事,轉身而去。朱富見狀隨即跟上,阮小七冷哼了一聲,罵道:「便宜這廝了!」又朝李逵一揮手,兩人並肩追著朱氏兄弟而去,朱貴見這黑漢子眼熟,隨即與他攀談起來。周圍水軍見狀也都散了,只是遠遠的監視著這夥人。
    這時公孫勝歎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合藥膏,遞到晁蓋手上,晁蓋上前給韓伯龍塗了藥,又替他包紮了,問道:「我等還要不要上山?」
    這時只聽久不開言的吳用道:「去,不去還能去往哪裡?保正,我說句不好聽的,若是朱貴**了韓伯龍,他落到韓伯龍手上,只怕下場還要慘!眼見梁山一個頭領都如此克制,我們便上山去,那日王倫不是說恩怨一筆勾銷麼,怕他王倫還不如朱貴?」
    晁蓋見說又望向公孫勝,公孫勝也是微微頜首,晁蓋歎了一口氣,扛起韓伯龍,道:「那便走罷!」
    眾人默默無言,老太公歎了口氣,也不多言,他也不是沒見過血的人,只朝身旁兩個孫子點點頭,這三人隨著晁蓋他們上山而去。
    眾人剛過第一道關卡,只見一個青面漢子坐在台階之上,右手邊放著一罈子酒,左手邊放著一把長刀,先前上去的頭領都立在他的身後,晁蓋等人見了這漢都是大驚失色,吳用一巴掌拍到額頭之上,此時他已是心亂如麻,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這人竟然上了梁山,剛才他見朱貴朝韓伯龍報仇還心中暗快,卻沒想到如今這麼快便輪到自己頭上了,當下方寸大亂,就想回頭,卻見關門已經關上,後路已斷。
    沒奈何,此時吳用再無法作壁上觀,只好上前道:「楊指揮使,不想今日又得相逢,恭喜指揮使投了明主,小生也替你高興!」
    那楊志猛的一下站起,倒把吳用嚇得連退了兩步,這時劉唐大聲道:「楊志,你要怎地?」
    楊志渾然不理,只是盯著晁蓋,一字一句道:「黃泥崗上蒙你賜酒,楊志感你大恩大德!如今你還敢上山而來,卻不是老天也在助我?」
    一碼歸一碼,此事不像韓伯龍賣友那般毫無說道,只見晁蓋上前將韓伯龍放在地上,硬氣道:「楊志,你替狗官押著百姓膏血前往東京行賄,我怎地劫那生辰綱不得?想你楊家堂堂忠良,你楊志卻替奸臣賣命,我又怎地劫你不得?反正我晁蓋如今落到你的手上,你要殺便殺,只是話我還是要辯個明白!」
    「哥哥說得好!楊志!你要殺便殺了我們,只是下輩子,你還替那貪官做狗,我們還要再一起劫你!」劉唐大叫道。
    吳用心中大急,暗道這不是撮鹽入火,嫌對方火氣不夠大?只在心中暗暗叫著苦。
    卻不想這時公孫勝也開口道:「不義之財,人人可以取之!我們本可在岡上將你們各個戳死,但念在你們也是無辜之人,只是被奸臣驅使,故而取財而不害人!你說,我們這幾人行徑有哪一點違背江湖道義,又有哪一點違背了良心?你要動手,便莫要遲疑!」
    楊志聞言不怒反笑,一陣狂笑後,彎腰提起右手邊那罈酒,只聽他道:「我這裡有一罈子酒,都摻了蒙汗藥,你們是自己喝,還是我灌著你們喝!」
    劉唐聞言罵了一聲,上前走到楊志面前,道:「酒給我,前番我麻翻了你,今日便還你,只是你下刀時使點勁,莫叫老爺痛醒了!」說完搶過楊志手上那罈酒,咕嘟嘟的喝了一大口,叫道:「好酒!晁蓋哥哥,你也來喝一口罷!」阮小七見狀小聲問李逵道:「這漢死到臨頭還有這般豪氣,卻叫甚名?」李逵也自驚訝,道:「看來這硃砂漢倒是比韓伯龍強不少,好像叫甚麼赤髮鬼劉唐!我在莊上不耐煩鳥他們,也不知是不是這個名!」
    晁蓋回頭向公孫勝拱了拱手,道:「兄弟,都是我害了你!今日同死,下輩子再報你的恩情罷,我先走一步了!」說完便上去接過劉唐手上那罈酒,這時劉唐藥性發了,摔倒在地上。
    晁蓋見狀落下兩滴淚來,卻沒動彈,只是將手上那罈酒倒入口中,猛灌了一大口之後,那酒被走上前來的公孫勝接下,道:「晁兄,小弟我不怪你!」說完也是一大口灌下,晁蓋聞言含淚點頭,兩人對視長歎,都回頭望著吳用,忽見吳用「呸」了一聲,慢慢從袖中掣出兩條銅鏈來。(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5 21:44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九十六章 吳用的殺手鑭
    見吳用仍不死心,還準備拚死一搏,此時晁蓋臉上呈現出一種怪異的神情。只是這種表情並沒有持續多久,他身上的藥性已然發作,只見這位托塔天王身子一斜,就如鐵塔坍塌一般轟然倒下,公孫勝見狀連忙搶上將晁蓋托住,心中酸楚不已,兩人就這樣悲滄的相互支撐著,直叫觀者無不動容。
    可惜此景不長,此時公孫勝也開始兩腿發軟,整個身子直打晃,他苦笑一聲,道:「天王,小弟盡力了,來生再作兄弟罷!」見晁蓋此時已經失去意識,公孫勝把目光轉向楊志,用盡最後一絲氣力道:「我壞了你的前程,此時便還你一條性命,總算兩不相欠!只求將軍莫要糟踐天王遺體……」話還沒說完,公孫勝再也支撐不住,和晁蓋兩人如山一般傾倒在地,人事不省。
    眼見了這般情形,只見李逵把牙一咬,就要上前。阮小七連忙拖住此人,目含深意的朝他搖了搖頭,李逵這個諢人破天荒的讀懂了阮小七眼中意味,竟住了腳,只是盯著神色安詳的晁蓋暗暗出神。
    楊志見此情狀,也不禁歎了口氣,此時他將目光從腳下三人身上收回,望著掣出迥異兵器的吳用,沉聲道:「你有把握勝得過我?」想他家傳的武藝,自小便學起,直敢說十八般兵器樣樣精通,此時眼見這個窮酸書生居然還想要動手,楊志只覺匪夷所思。
    吳用緊了緊手上的銅鏈,忽然詭異一笑,反問道:「我為何要勝你?」卻見電光火石之間,這位智多星突然出手,結果叫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眾人萬萬沒有料到,吳用的目標竟然是無辜牽扯進來的馬老太公,只見那條銅鏈瞬間鎖在馬老太公身上,吳用奮力一扯,將他整個人都扯了過來,隨即吳用又甩出左手上的銅鏈,將人質的咽喉鎖住。
    那馬老太公的兩個孫兒乍遇此事,都驚得是目瞪口呆,想他們農家出身的漢子,那裡見過這般場面,兩人都是呆若木雞,呆了半晌,方才大急道:「俺爺上山來與你說項,你……你……竟然如此恩將仇報!快快放了俺爺!」
    吳用聞言臉上露出嘲諷的神色,曬道:「他若不蹚這趟渾水,卻有他甚事?他既然自願上山,須怪不得我了!我吳用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楊志此時已在山上!幸好我留了後手,不然死無葬身之地矣!其實我本不欲如此,都是你們逼的!」
    阮小七聞言大罵道:「放屁,劫那生辰綱也是我們逼你的?!吳用,想不到你這廝隱瞞得夠深!往常在我等面前裝出一副不會武藝的模樣,直叫我等都給你騙了,端的好手段!只是江湖事江湖了,你扯個無辜老人進來作甚,還要臉不要!?」
    吳用冷笑一聲,對著舊友這一干人等大喊道:「來啊!你們上啊!總歸是個死,我便扯上這老傢伙的性命和王倫的信譽來做它個墊背!若他和晁蓋一同死在這梁山上,江湖上日後的傳聞一定會很精彩罷!」
    阮小七見狀憤憤罵道:「這廝失心瘋了!」剛罵完,只見他又小聲對著前面單手持刀的楊志道:「楊制使,莫要中了他計,切勿輕動!」
    那老太公的兩個孫兒見說忙向梁山上的頭領們下跪磕頭,哭求著他們不要輕舉妄動,這時老太公掙扎出手來奮力將那銅鏈扯出一絲餘地,只聽他嘶啞著嗓子喊道:「俺八十多了,早活夠了,大王們不要管俺!」
    吳用見狀,連忙把銅鏈一緊,大喝道:「都不要動!誰過來我就勒死他!我倒要看看這白衣秀士是小恩小惠籠絡人心,還是真心在乎這鄉老族長的性命!」只是此時此刻,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如今他將全部求生的希望,都寄托在王倫真是傳聞中那般大仁大義之人身上。
    這一聲大喝還真起了作用,阮小七和朱貴、朱富等人連連交換眼神,大家都是微微搖頭,就連李逵這莽漢都立在那裡不知所措。
    眼見山上諸人都叫自己喝住,一個個投鼠忌器的模樣,吳用心中得意非凡,當下他便祭出生平得意的唇舌功夫,勸道:「楊指揮使,你腳下三人外加韓伯龍那廝此時都已是昏迷不醒,小生一人也搬不動他們,沒奈何,只得將他們留給制使了!現下有這幾人與你償命,你也該心滿意足了罷!何必興師動眾跟我這個窮書生槓上呢?想你剛剛上山,若逼死這老太公,必定叫王倫臉上不好看,以後你也待得不安心不是?你楊指揮使是衙門裡出來的人,初到貴地便得罪上官,這個後果不用小生來講罷!」
    看到楊志眼神裡快要冒出火來,卻極力克制著,兩腿如釘在地上一般毫無動作,吳用心中喜道「中俺計也」!此時便放下楊志不管,吳用隨即回身對那幾個一同跟隨晁蓋上山莊客道:「若要走的,背著金子與我同走,晁天王這回是凶多吉少了,何必與他陪葬!」
    見吳用這般說,這三五個莊客中當即便有兩人唯唯諾諾的朝他這邊走來,剩下的幾個卻都是破口大罵,道:「你這背主的賊,要不是我家莊主看顧你,你這廝還在村中教授頑童,如今這般忘恩負義,還想叫我等學你,呸!我們寧願和天王死在一處,也不願跟你這背主之賊同往!弟兄們,想莊主平日裡是怎麼待我等的,如今便與天王同死,黃泉路上也好有個照應!」
    吳用聞言歎了口氣,道:「你們記住了,不是我要害保正,是這梁山上的人要害他!我只是無力相救而已,在下言盡於此,你們各安天命罷!」
    吳用說完,將頭轉回,大喝道:「要麼開關,要麼一同歸西!」
    忽聽楊志這時狂笑一聲,吼道:「開關,放這狗賊走!」
    把守關口的守備軍得令急忙打開關門,吳用見狀也不多言,只挾持著老太公快步回撤,那老太公還要叫喊,只是被吳用鎖住喉嚨,眼見面色漲紅,難受異常,阮小七見狀喝道:「吳用!說了放你走便放你走,莫要害了太公性命!」
    吳用見狀手上略輕了幾分,只是腳步不停,那兩個莊客緊隨著他往回便走,正好沙灘上那兩個漁夫還沒有走,都站在船邊和山上的大王們吹牛,眼見這種情況,兩人都嚇得魂不守舍,沙灘邊上的水軍見狀都圍了上來,卻聽阮小七大喊一聲,「莫要上去!」眾人得令都不再緊逼,只是團團圍住這幾人,那吳用上了船,對那兩個漁夫道:「快走!不然叫你們都死!」
    這兩個偷生的莊客見狀,上前逼住漁夫,這兩人是他們唯一的求生希望,所以不等吳用吩咐,各自上前使力,漁夫們無奈,只好搖船入水,那吳用朝岸邊道:「小七,我也不願與這梁山結仇,今日之事都是被人所迫,這老太公與我無冤無仇,待我上岸之後,放他自歸!你若使船來追時,沒奈何,只好玉石俱焚!」
    阮小七聞言憤憤一跺腳,喝道:「都不要追!」說完又對湖中小舟之上的吳用吼道:「你若食言,我阮小七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將你碎屍萬段!」
    吳用並不回言,只將老太公脖子上的鏈子鬆開,把他交予那兩個莊客看管,又袖了銅鏈,朝岸上拱了拱手,站在船上順水往北而去。
    卻說這條小舟在水裡走了半個時辰,吳用看到確實無人來追,眼見這船就要駛入大泊北邊的北清河中,吳用想了想,叫漁夫靠了岸,將老太公送下船去。那老太公直朝吳用跳腳大罵,吳用呵呵一笑,渾不在意,只是朝他一抱拳,又叫漁夫划船而去。
    這時老太公心中無法,只得往岸上走去,忽見不遠處撞出一彪人馬,當先的乃是個英氣不凡的將軍。老太公心道官軍不敢靠近這水泊之地,莫非這些人是梁山軍馬?想到這裡,他急忙上前大呼,當先那位將軍下了馬,接住這老者忙問何故,老太公喘著氣道:「將軍可是梁山人馬?」
    那將軍點了點頭,答道:「正是!」老太公急急忙忙便把事情簡要說了出來,那將軍聞言義憤填膺,翻身上馬,回頭喝道,「孩兒們全都住了腳,等我去去就來!」這將軍說完催馬飛馳而去,那脫得大難的吳用正坐在小船上暗暗慶幸,忽見一騎馬的將軍趕來,仗著兩廂隔著幾十丈遠,他倒也不怕,只是瞪著那將軍冷笑。
    那將軍見這小船順水行駛,自己此時又下不了水,只是將馬身之上的弓箭取出,直往那小船之上瞄去。吳用見狀大驚,連忙起身躲避,催那漁家奮力快劃,說時遲那時快,只聽「嗖」的一聲,一隻神箭劃破空氣,正中小船上的儒生,吳用慘叫一聲捂著屁股摔倒在船上,生死不明。
    卻問這神箭將軍是誰?原來正是那蒲東三傑中的箭術翹楚,每每提弓便射人股間的唐斌唐大將軍。(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5 21:56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九十七章 再無梁山棲宋江
    晁蓋迷迷糊糊從昏睡中醒來,只聞一陣異香撲鼻而來,心中暗驚道:「莫非這就是地獄的氣息!?」這時忽聞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傳入耳中:「現在你知道為甚麼我不願殺他了罷?」
    晁蓋只覺這個聲音甚是熟悉!忽然在他腦海之中猛地閃現出一個書生的相貌來,直叫他心中大驚,尋思道:「竟然是他?莫非此時我還活著!」隨即他又伸鼻嗅了嗅這空氣的味道,暗自鬆了口氣,心中大慚道原來卻是焚香啊!看來這一連串發生的大事直叫自己頭腦比往日遲鈍多了。想到這裡,他只是閉著眼,暗暗聽這些人講話。
    隨即又聞一個男子長歎了一聲,久久才道:「若沾染上這樣一個人的血,楊志這雙手只怕一世都洗不淨了!」
    「制使能這樣想便好!」忽聞又一個男子開言道。
    只聽那個方才長歎的男子用自嘲的語氣道:「林兄,他們說我說得沒錯,與那貪官送贓,他們來劫這趟生辰綱,道義上來講又哪裡做錯了?」這人頓了頓,又道:「哥哥,林兄,聞先生,我在此處也沒甚意思,這便帶人下山去尋老太公了!」
    「好罷!制使就帶著馬軍在這水泊北面尋找,吳用那廝是個明白人,殺了老太公徒惹人恨,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他是不消所為的!」只聽最先說話的那個年輕男子道。
    「得令!」那人應了一聲,便傳來一陣腳步聲,只怕出門而去了。
    「晁天王、公孫道長、赤髮鬼!三位怕是早醒了罷?若再磨蹭,等到天黑,只怕就趕不上趟了!」那年輕男子突然大聲道。
    這時一個熟悉的嗓門在晁蓋身邊炸起:「趕甚麼趟!?要殺便殺,老爺皺一皺眉頭便不是好漢!從來沒聽說砍頭還要趕趟的,這便是你梁山上殺人的規矩?」
    晁蓋聞言頓時睜開眼睛,只見公孫勝和劉唐一左一右都被綁在自己身邊,而那個命中剋星身著一襲白衣,正笑吟吟的望著自己,晁蓋心中一窒,歎了口氣,道:「王頭領,我那吳用和韓伯龍兩兄弟呢?」
    王倫見他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掛念兄弟,回頭和林沖、聞煥章兩人眼神交流了一番,三人目光中都是表露出一種欣賞神色,顯是十分看好這晁蓋的為人,只聽這時林沖道:「晁天王!你那位吳用兄弟綁了馬老太公獨自跑了,具體的情況待會叫你那幾個莊客告訴你罷!韓伯龍沒有喝著藥酒,兀自昏迷著,不在此處!」
    「吳先生綁著馬老太公跑了!?」晁蓋出聞此言有些難以置信,只是看林沖言之鑿鑿的神情,又覺他們沒必要哄騙自己,心中大亂,正自天人交戰著。
    這時一直沒出聲的公孫勝歎了口氣,道:「吳先生深藏不露,工於心計,我道他為何非要請馬老太公上山來說項,原來事先預備著如此險招!保正,看來倒是我們幾個送了這老人家也!」
    見公孫勝都這般說,晁蓋心中一寒,只見他搖了搖頭,望向王倫道:「王頭領,你要怎地處置我們四兄弟?」
    「與你們有仇隙的楊制使都叫你們義氣所動,我又何苦壞你們性命?」王倫歎道,「只是他不願與你們相見,那韓伯龍又出賣過我朱貴兄弟,卻又留你們不得!這樣罷,我這裡……」
    王倫還沒說完,便被晁蓋打斷了,他是江湖上成名的大佬,怎地聽不出王倫送客之意,這個消息對於劫後餘生的三人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可是一想起上山的初衷,晁蓋心亂如麻,怕王倫直接說出拒絕的話來,弄得沒有了餘地,他此時只好拉下臉上懇求道:
    「不是我晁蓋不知好歹,實是我身上負著三位兄弟的身家性命,還請王頭領開恩!只求在林間水邊任搭一間茅屋居住,我等四人足不出戶,定不惹山上頭領眼嫌!半年之後,等風頭吹過,小人們自求離去!」公孫勝聞言心中耿耿,難受的吐出一口濁氣,這時劉唐也不開罵了,只是兩眼飆淚。
    等晁蓋說完,聞煥章忽地一聲笑了出來,那劉唐見狀怒目視向這位儒生,道:「儒生、儒生,又是儒生!不好生去攻讀詩書,到東京城裡考個狀元,偏偏總是撈過界,我們這單純的江湖遲早便叫你們攪亂了!」
    聞煥章聞言莞爾一笑,也不見怪,只笑道:「等你登了三寶,便點小生作個狀元如何!」說完他朝王倫望了一眼,王倫笑著點點頭,那聞煥章便取出利刃,將三人身上繩索都解開了,只聽那聞煥章道:「這位晁天王甚是心急,不等我家寨主把話說完便自開言!我們山寨是容不下幾尊大神,只是也替你們找好了出路,怎地偏偏不聽人言,便妄自猜想?」
    晁蓋見說心中大急,忙道:「王頭領,此話何解?」
    王倫見他如此情急,也不與他打啞謎了,開門見山道:「在我這水泊北岸百十里處,有一座二龍山,那裡正是青州地界,此時山上有四五百嘍囉,他們的前任寨主強擄林教頭的徒弟,叫我們給平了!要說這山生得十分險峻,四周都是懸崖峭壁,唯有中間一條大道可以上山,只是門口聳立著三重關口。若是守住此處時,任他上萬兵馬都打不進去!我見此山不比我這梁山大寨差多少,故而一直沒有棄掉這處山寨。此時那裡是我山寨裡一個姓江的頭目在彼處主持,如今你們走投無路,只是我這裡也不好相容,便把這處要塞送與幾位,也好歹算是個安生之所罷!」
    晁蓋等三人見說,從初時的半信半疑,直到後來的大喜過望,也就是一剎那之間的事情,那劉唐當即便一拍大腿,站起身來謝道:「書生,是我錯怪你了,這便與你還有這位儒生賠禮!」說完便拜了下去。
    王倫上前扶起他道:「無須多禮,還望勿怪在下不留諸位之舉!」
    劉唐聞言嚷道:「我們一行人得罪了你山寨幾位頭領,留下反而叫他們心裡不適,你做哥哥的當然要替弟兄考慮!只是不想你對我們這些萍水相逢的人都這般照顧,難怪這個大寨如此興旺!」
    公孫勝也歎了口氣,抱拳道:「想不到一個小小的鄆城縣竟伏著三位豪傑,真叫貧道大開眼界!王頭領,多蒙厚恩,改日圖報!」
    晁蓋聞言心中一窒,劉唐和公孫勝完全可以說和王倫萍水相逢,自己卻與這王倫是老熟人了,而且是熟到做了對頭的那種。想起往日那一幕幕情景,直叫他此時心中五味雜陳,晁蓋歎了口氣,猛然起身,伸手便朝自己臉上自扇一耳光,頓時黑臉上顯現出五個指印,只見這個鐵漢便朝王倫拜下道:「往日都是小人瞎了狗眼,忤逆了頭領!日後晁蓋再也不敢與王頭領為敵,若得安生時,從此二龍山唯梁山馬首是瞻,晁蓋若違此誓,天打雷劈!」
    公孫勝見狀也隨即拜下,劉唐一愣,慢了半拍,趕緊也跟隨兩人拜下,王倫見狀上前扶起三人道:「你三位好漢開山立寨,小可無禮相送,那山寨裡還有些許錢財糧餉,都送與天王做本錢!我這裡還有昔日保正莊上的幾百莊客,今番你們一起帶走罷!」
    晁蓋見說,心中湧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愫,此時他忽然想起老太公說的話,「這樣的人不去與他交朋友,反而與他為敵,不是把自己往小人處逼麼?」想到這裡,他歎了口氣,忽然記起方才林沖說吳用綁了老太公逃走了,忙道:「王頭領,那馬老太公現在有下落沒有?」
    王倫搖搖頭,道:「目前還沒找到!只是保正應該瞭解吳用心性,老人家跟他無冤無仇,他逃命之後不會再添殺孽。老太公此時應在湖邊不遠!現下雖是殘夏,天氣還很炎熱,老太公也不會凍著,應該是無礙的!」
    晁蓋低頭想了想,也確實如王倫話裡所說,這山上已經動員人下去找了,應該無礙。只是想起吳用最後的舉動,叫他心中唏噓不已,王倫見狀道:「時辰不早了,我便不留天王和兩位好漢了,這便叫水軍送各位去那二龍山罷!你們抵達之後,換我那江志鵬回來就是!想你那裡已是千人大寨,官軍不敢輕動,若是有事,只管派人來報與我便是!」說完掏出早已寫好的書信,叫他們到了交予江志鵬便是。
    三人聞言眼眶濕潤,都是不住的稱謝,王倫回身朝林沖點點頭,林沖會意去了,王倫便請三位一起下山,聞煥章、焦挺自然相陪,於路上說大家些閒話,不多時,眾人下了水寨,阮小二上前接著眾人,道:「小五和小七還沒有回,哥哥有甚吩咐?」
    「你準備一下,親自把晁天王一眾人送到離二龍山最近的北清河邊!」王倫吩咐道。阮小二聞言二話不說,便下去準備去了。
    就在眾人等待船隻之時,林沖帶著好幾百人浩浩蕩蕩的過來,晁蓋見了這些人垂淚不已,林沖又拉過兩個知道路徑的弟兄介紹給晁蓋,這時王倫拉過公孫勝來到一邊,囑咐道:「晁天王義氣干雲,道長好生輔佐,只是……莫叫義氣誤了他,日後反為人所逼!」(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5 22:03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九十八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
    只聽一聲痛苦的**聲傳來,一直昏迷的韓伯龍幽幽轉醒。當他發現自己正身處船艙之內時,驚恐道:「保正!可是那王倫不容我們,要驅趕我們上岸!?」
    只聽劉唐冷哼了一聲,別過頭去,正眼也不看此人。想他今日在沙灘時那般力保此人,不想這廝竟是個賣友求榮之輩,此時想起,真心覺得不值,只怨自己瞎了狗眼。
    晁蓋見他們兩人直弄成這般,心中也歎了口氣,開口道:「劉唐兄弟,此事不怨伯龍!若是當日我沒有起那趁火打劫的心思,伯龍也不會弄到**兄弟的境地!」
    「保正,此事究竟有何因果?貧道在莊上時,也曾見村中老幼過來哭鬧,這些莊客究竟是怎麼到了梁山上的?」關於晁蓋和王倫的恩怨,公孫勝此前一直不好相問,只是一起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大家已經不是從前那般短暫的利益組合,既然日後都是同坐一條船的生死兄弟,那麼有些話也不必忌諱了。
    晁蓋長歎了一口氣,也不隱瞞,只聽他緩緩道:「去年臘月初,他下山替弟兄報仇,攻破了西溪村原保正的莊子。當時我帶人埋伏在半路上,想幹一票,不想他前前後後過去了兩三千人,我原想撤走,只是叫他的哨探發現了。兩兩僵持了一陣,雙方都很克制,最後說和散去了……」
    聽到這裡,劉唐驚道:「哥哥,兩三千人的隊伍你也敢下手!?」晁蓋聞聲不語,只是默默搖頭。韓伯龍卻是在一旁憤憤道:「甚麼兩三千人,那晚最多三五百嘍囉,隊伍裡都是送行的村民,只是天黑我們摸不清虛實,倒叫這廝騙過了!這廝也不知使了甚麼法子,叫那些百姓對他死心塌地!」
    「甚麼這廝這廝的,你講話須客氣些!恁般不識好歹!」劉唐怒道。
    公孫勝望著面色尷尬的韓伯龍,想到朱富在沙灘上所說韓伯龍賣友的罪狀,心中恍然大悟,原來當日就是他提供的情報,以至於叫晁蓋下了決心!只是此人就在眼前,公孫勝不願激化矛盾,只是道:「可是這王倫日後又下山尋保正報仇?」
    晁蓋搖了搖頭,吐出一口濁氣道:「他倒是沒有找我報仇,只是我心想既然得罪此人,一不做二不休便除了他,免得等他將來坐大,再來尋我麻煩,於是日後又設計堵他,哪知他將計就計,反而將我一網打盡!」
    公孫勝只聽晁蓋言語中,絲毫沒有提及吳用和韓伯龍當時扮演的角色,一人便把責任全都攬上身,心中暗起敬意,安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保正勿要掛懷!況且在小道看來,王頭領也沒有怪罪保正的意思!不然哪有今日厚贈基業之事?」
    「甚麼基業?他不是趕我們走麼?還算這廝……這人顧忌名聲,不敢加害我等!」韓伯龍插嘴道。他說到一半憋見劉唐怒視過來,訕訕改了稱謂。
    見晁蓋此時心情低落,劉唐滿臉怒氣,公孫勝想起王倫最後囑咐自己的話來,在心中喟歎一聲,起身坐到韓伯龍身邊道:「韓兄弟,做人須要記好!這位王頭領與晁天王原有仇隙,此時安全放我們下山,任誰來說都脫不了『恩情』二字。更何況此人將他手下一處山寨送與我們,又放了保正昔日那七百莊丁叫我們帶上,這樣的人你只顧罵他,不是讓別人瞧出你的短來麼?」
    韓伯龍見說訕訕無言,公孫勝拍了拍他的肩膀,望著大家道:「想我等八人因這生辰綱聚到一起,現在三位兄弟陷入大牢,吳先生又下落不明,現在只剩我等四人,好不容易蒙人所賜有了一處安生之所,大家莫要再起內訌……」說到這裡他望了韓伯龍和劉唐一眼,接著道:「我等若不好好在山上勵精圖治一番,卻不是叫遷寨相贈的王頭領看不起你我?」
    說到這裡,公孫勝目光誠摯的望著晁蓋道:「保正,此時不是暗自神傷之時,我們這三個兄弟可都指著你了!想那王頭領半年之前,隨身不也就那三五百兵馬麼,你看他現在山上有多紅火?頭領三二十個,連林教頭、魯提轄這般豪傑都在其中,且那兵馬過萬,馬軍、步軍、水軍三軍齊備!既然這位好漢能夠做到,保正哥哥馳譽江湖二十載,如下了決心,又怎麼會比他差?」這時只聽公孫勝加重語氣道:「想我公孫勝本是世外之人,如今感保正大義,尚且涉身江湖,投入麾下,哥哥還有甚麼放不下的?豪言壯語也不消說,只我等三人願意盡心竭力輔佐哥哥!」說完便朝晁蓋一拜到底。
    劉唐和韓伯龍見狀,也都起身表態,晁蓋眼眶漸濕,也是起身回拜,嘴中道:「想我晁蓋何德何能,竟得道長和兩位兄弟厚愛?恁地時,晁蓋也不做丑,只把這條性命回報諸位了!」
    只見這走投無路、絕處逢生的四人熊抱在一起,相擁大嚎,忽又大笑,如此良久。這時忽從甲板上下來一位,眍兜臉兩眉豎起、略綽口四面連拳的磊落大漢,這四人見了,都是上前見禮,那好漢回了禮,道:「天王,道長,兩位好漢,前面不遠便是上岸之處了,此去往北百里,便是二龍山了,請各位準備準備,我便用小船將你們送上岸!」
    四人見狀都是上前相謝,晁蓋望著此人心中格外有愧,只見他上前執住這位好漢的手道:「小二哥,都是晁蓋的不是,過年時給你們三兄弟添堵了!」
    阮小二見說有些莫名其妙,一時想不起是甚麼事,楞道:「天王說的哪件事?」
    晁蓋低下頭,歎了口氣,道:「吳學究那兩次找你們兄弟,唉……總之叫你們三兄弟在王頭領面前坐蠟了,小人在這裡給你三位好漢賠禮了!」
    阮小二聞言一怔,忽大笑道:「我家哥哥與我三人親如異姓骨肉,我那老娘甚是愛他不得,整日裡要給他張羅親事,直比對我三個親生的還要親,你說我們跟他之間還分甚麼?天王勿要內疚,此事早有說法!咱們都是江湖上的漢子,只顧糾纏這些卻不叫人酸掉大牙!」
    阮小二這番話一落地,直叫聞者莫不動容,這時劉唐大笑道:「這才是條好漢子,果然能與我家哥哥作個對頭!只是他兩位此時做了朋友,卻不更好?小二哥,我喜你性子,我若閒時,便來找你喝酒,你可莫閉門不納,瞧不起我!」
    阮小二聞言大笑道:「可與人同生同死的漢子,誰敢瞧不起他!你無事時只管到山上找我!你不知我山上林教頭徐教師他們都是響噹噹的好男兒,只是太過斯文內斂,喝起酒來還不如我家哥哥一個書生,魯提轄卻又是驚天海量,我等又喝不過他,縻貹兄弟倒是能與我哥三喝個旗鼓相當,只是下山去接老娘了還沒回來,你來了湊一角,卻不正好?」
    兩人相視大笑,晁蓋和公孫勝見狀,臉上帶著笑意的望著這兩人,只有韓伯龍縮在一角,也不說話,也不接話。這時阮小二又和他們聊了幾句,便請他們出艙,眾人收拾好了便隨阮小二上了甲板,在等待靠岸時,劉唐和阮小二對了路子,也不見外,道:「小二哥,這般大船可是山寨裡自己打造的?」
    「卻不是怎地?我家哥哥去河北拜訪柴大官人時,於路遇到一個昔日監造花石綱船隻,見今卻流落到江湖的好漢,便帶著他一起回來了。要不是這位兄弟造得好船,今日我只能駕著漁船送各位好漢了!」阮小二笑道。
    兩人這番對話不禁帶出了公孫勝一番神思,只見他走到晁蓋身旁,道:「我昔日行走江湖時,聽說河東路抱犢山上有兩條好漢在那裡打家劫舍,當頭一位叫做文仲容,另一位姓崔名野,哥哥若是有有意時,倒是可以試著招攬一番!」
    晁蓋點點頭,歎道:「看那王頭領的山寨人才濟濟,而我身邊只有你們三位好兄弟,心裡卻也著急!其實不說那抱犢山,只這青州境內也有幾處人馬,不遠的桃花山上有兩個李忠、周通,遠一點的清風山上也有燕順、王英、鄭天壽在那裡營生,我昔日做私商時也聽過他們大名,待我等安排妥當了,少不得學著王頭領下山幾遭,請他們一起前來聚義!」
    阮小二聽到他們對話,尋思道:「跟哥哥喝酒時,也聽他說起過這幾處人馬,抱犢山那兩位還算靠譜,只是這桃花山兩人小氣不提,清風山那幾個更是不堪。想不到這山東、河北兩處聞名的托塔天王,落草之時身邊只剩三條好漢追隨,如今窘迫倒這種地步,以至連我們看不上的兩處人馬也要爭取,唉!造化弄人,直說不得!想我弟兄三個若不是蒙哥哥不棄,此時還不知是甚麼境地呢!卻又只顧歎這晁天王作甚?」
    阮小二歎了一聲,見人下得差不多了,隨即請晁蓋等人換乘小船,送得三人上岸,只聽阮小二道:「晁天王,我家哥哥有句話托我臨別相送!」
    晁蓋聞言忙道:「願聞其詳!」
    阮小二朝眾人抱拳道:「我哥哥說,他與晁天王度盡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諸位保重,後會有期!」說完便轉身上船,只留下岸邊諸豪在那裡怔怔出神。(未完待續。)
s6149 發表於 2014-10-5 22:15
第一卷 天下英雄聚水泊 第九十九章 水泊夜話
    寬廣湖面上吹過的晚風,給這個炎熱的夏夜帶來一絲涼爽。這時有兩位儒生模樣的人物,站在蓼兒窪的高地之上,望著星光燦爛的夜空,互訴衷腸。
    「此處就是寨主當日遭雷擊之地?」聞煥章饒有興致觀看著四周景致,心中想像著當時的景象。
    王倫莞爾一笑,道:「先生非要把我拉到此處來,就是為了問這個?」眼前此人也不知跟誰打聽到的自己穿越過來時那晚發生的情景,大晚上非要把自己拉到這裡,說甚麼無論如何要瞻仰一番。
    「非常之人,身上必有非常之事!小生雖不會看相算命,但是經過與寨主那晚一席長談,直叫我茅舍頓開!想是那老天爺眷顧寨主,賜予一道靈光與你也說不一定!」聞煥章望著王倫笑道。
    自從那晚聽到王倫由義而仁的觀點後,他在心中起了很大興趣與疑惑,他不明白為什麼這位書生就對自己未來那般有信心。畢竟以一隅之地對抗整個大宋,豈止一個「難」字可以道盡滄桑的。就這樣,聞煥章在王倫前去河北之中的一個月時間裡苦思良久,始終得不到答案。那晚好不容易等王倫回來,便前去討教。兩個人在房間裡經過一夜長談,聞煥章方才恍然大悟,當即便答應出山,就位梁山軍師一職,甘願助王倫一臂之力。
    「今後還望先生多多襄助,不然以小子一己之力,唯恐實難成事!」王倫望著星沉月落的天際,歎道。
    那日聞煥章就位軍師的第一件事,就暫解了山寨當務之急。他當時提議,如今山寨頭領數目突破了二十位,將來還會有更多英才加入,大家暫時不要再排座次了,將來時機合適之時總排一次即可,現下各自依職事分坐,得到了王倫和各位頭領的贊同,算是打響了他就位軍師後的第一炮。
    「寨主過謙了!雖然這半年來寨主時常外出,但是各位頭領同心齊力、各司其職,把山寨經營得紅紅火火,只叫小生瞧得眼熱,恨不得再年輕十歲才好!」聞煥章笑道。只聽他唏噓了一陣,又道:「寨主大概準備何時舉事,也好叫小生心裡有個準備!」
    王倫回頭望著自己這位軍師,交底道:「現在來說何其早也!按我打算,起碼也得聚齊百位頭領,手提勁兵十萬,方有七分之把握!不然匆忙行事,便是拿眼下這些跟隨我的兄弟們身家性命開玩笑了!」
    聞煥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如今山寨有林教頭練兵,唐將軍教習箭術,馬軍方面有徐教師、楊制使、郝義士,鄧頭領四人統領,步軍有魯提轄,縻頭領兩位執掌,守備軍有杜遷、宋萬兩位元老壓陣,水軍有阮氏三雄領兵,再加上將作監的湯頭領,專職造船的孟頭領,探視耳目的朱氏兄弟、時頭領、楊頭領,再加上寨主親隨頭領焦挺、李逵,以及還沒上山的廣惠大師和裴孔目,和我以及寨主本人,一共二十五個頭領!現今馬、步、水、守備四軍剛剛一萬五千人!」
    聞煥章頓了頓,又道:「這將領和軍馬之數不及寨主預想的兩成,確實不宜大弄,若是惹得朝野關注,待朝廷派大軍前來,就算我等運氣極佳,勝過地方州府兵馬,他又會派東京禁軍前來,就算勝了東京禁軍,他還有河北邊軍,就算勝了河北邊軍,他還有近二十萬百戰西軍,如此算來,我們可是耗不起啊!只怕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老底就會拼光!」
    王倫點了點頭,歎道:「我何嘗不是如此作想,有道是廣積糧、緩稱王,我現在最需要的便是時間了,待營救出蕭讓、金大堅兩位兄弟之後,我還要親去建康府一次,那裡有位神醫安道全,乃是我山寨急需的人物,何況我在大名府還許了一位兄弟,得了這位神醫之後,還要請他去大名府與那位兄弟母親治病!」
    「廣積糧、緩稱王?」聞煥章見說一振,大讚道:「端的好想法!」只是又聽王倫說起他在北邊遇到的英豪,聞煥章略想了想,回道:「大名府?不知是那位好漢蒙寨主如此看重?不是那槍棒無雙玉麒麟罷?」
    王倫笑著搖了搖頭,道:「那位盧員外做著他的富家翁,不知有多滋潤,這人卻不是他,卻不輸與他!此人姓許名貫忠,他兵法、武藝、謀略樣樣精通,琴棋書畫無所不曉,端的是文武全才,最難得的是深曉兵勢地理、用兵之道!」如果說眼前這位聞先生是自己的「蕭何」,那麼許貫忠可謂當世「張良」了。
    「如此之才,寨主怎地不將他請來?」聞煥章歎道,他才識過人,心胸寬闊,並不擔心王倫身邊謀士多了擠掉自己位置,反而念起王倫那番大謀劃,真心覺得此時山寨人才缺乏,若有英才,恨不得統統網羅上山,也好一起共謀大事,作成這件驚天動地的事來。
    「忠臣必出孝子之門,他母親身上懷病,他身為人子須要盡孝,我實不能相逼與他!如若有緣,終會相見罷!」王倫歎道。
    聞煥章見說生有體會,王倫當初何嘗不是也沒有相逼於自己,此時只見聞煥章點點頭,道:「如此再從長計議罷,便如寨主所言,若有緣時,終會相見的!」
    兩人正商議時,忽見山間小路上跑來兩個人,為頭的是王倫那健壯憨實的親隨頭領焦挺,隨後跟著一個精壯漢子,聞煥章見狀回頭道:「看來晁蓋已經到了二龍山多時了!」
    王倫點點頭,笑道:「你怎地不歇息一晚再回?何必連夜趕夜路,也不安全!」
    來人朝兩人行了一禮,笑道:「哥哥,那處山寨如今送給晁蓋了,我便是外人了,做客的感覺哪裡會好!再說我在那裡他們也不自在,弄得我客不像客,他主不像主的,大家都自尷尬,我還不如回來爽快!」
    王倫見說點了點頭,卻聽聞煥章笑道:「志鵬,交接完了罷?」
    「回稟軍師,都交完了!那晁蓋一開始還客氣,直跟我說還交接甚麼,便留一粒糧食、一文銅錢也是哥哥的情分,等我領他到庫房一看,這幾人頓時傻眼了,那叫什麼赤髮鬼的漢子直喊哥哥仁義,非要拉著我喝酒,差點留住我不叫我回來!」江志鵬笑道。
    「我當日在西溪村外索了晁蓋七萬貫錢,又叫他折了一百多莊丁的性命,後來經歷了那麼多事情,此事雖然如今大家都不會再提起,只是留在他心中始終是個心結,如今我大寨早不差錢糧了,他如今走投無路,他這七萬貫錢我便還與他做個本錢,也算叫他心頭再無遺恨!那兩千石糧食,便算他七百莊客在我這裡做了數月苦工的報酬,也足夠他支撐三兩個月了,不必一到山寨便陷入窘境之中!」王倫歎了口氣道,「如此我和他的過節方才算是一筆勾銷了!」
    「怪不得那托塔天王看著庫房錢糧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滿眼含淚,倒是那位公孫道長拉著我說了許多感激的話,他們只是叫我給哥哥帶個好,說將來如有能夠效力的地方,若得哥哥一句話,萬死不辭!」江志鵬笑道。
    「好了,志鵬也辛苦了,先去休息罷,明日給你記功!」王倫點頭道。
    「記甚麼功啊,在哥哥手下做事快活,叫人心中敞亮,便是小人的福氣!甚麼功不功的,哥哥莫說見外話!我便下去了,哥哥和軍師,焦挺哥哥慢聊!」江志鵬說完一拱手,轉身下去了。
    「這小子不錯,是個人才!」聞煥章笑道。
    「當日在孟州時,我等只是要放他走,結果魯提轄一眼便看中他,真是慧眼識人吶!」王倫笑道。見王倫笑了,焦挺也傻呵呵的跟著笑了起來。見他這個樣子,王倫想起他人生大事,笑問道:「兄弟,你跟那錦兒現在處得如何了?」
    「那丫頭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想她對誰都好,偏生沒好臉與我!」焦挺委屈道,說完話還用力吸了吸鼻子,像是憋屈至極。
    王倫和聞煥章見說,都是哈哈大笑,只聽聞煥章道:「我說焦挺,她越是這般,便越是在乎你,你還委屈,別人想委屈還沒地委屈哩!」
    焦挺見說一楞,繼而大喜,道:「哥哥,軍師說的真個如此?」
    王倫笑著點頭道:「我看你們相識也半年有餘了,待她再罵上你個半年,我便親自上門向林教頭提親去!」
    焦挺見說大喜,道:「聽哥哥這般說,我這便過去再叫她罵一頓去!」說完飛快往後山跑去,忽地想起什麼,又折了回來,匆匆向聞煥章抱拳道:「軍師莫要怪我無禮!」
    聞煥章見狀回頭望著王倫大笑,復對焦挺道:「你怎地只叫我勿怪,不叫寨主勿怪?」
    焦挺赧顏道:「哥哥從不見我怪的!」
    王倫見說笑道:「去罷去罷!軍師是自家人,怎地會見你的怪!」焦挺聞言這才笑呵呵去了,聞煥章搖頭笑道:「這漢倒是憨直!」
    兩人笑著又說了一回話,只聽聞煥章問道:「怎麼營救那蕭讓、金大堅,寨主胸中可有成竹?」
    王倫笑了笑,望著聞煥章道:「此事卻都繫在一個人身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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