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冒險] 致命武力之新世界 作者︰實在沒選擇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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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海 2014-10-16 19:25:31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7 393380
惊海 發表於 2014-10-29 20:37
674 戰爭總會死人

    “砰!”

    綠皮黑斑的沙魯揮手間,一頭大象般的蠍子被按在了地下,身後那刺頭長尾迅捷無比的插進了蠍子甲殼的縫隙之間,隻聽“滋溜”的聲響不絕,諾大一頭怪獸竟是眨眼間隻剩下了一個空殼。

    吸收了一個相當於七級強化人的怪物,人造人沙魯的身體看上去又豐滿滋潤了一些。

    話說製造出沙魯這種進化型人造人也是逼不得已的事情,並非計劃之中的上策。小機械團人造人計劃中本來是準備結合眾多變異者與強化者之長,甚至包括了遊戲者的優秀基因而創造出一個完美的人造生物。可惜這個好計劃卻執行不力,接二連三的出岔子。先是負責人直接被突襲而帶離了這個世界,然後又是在“采樣”時候被人撞破殺上門來,負責此事的智腦隻能選擇了權宜之計,利用手頭上的資源催生出了一個不完整的“人造沙魯”,然後讓他自己去完成後續的進化。

    沙魯從吸收強大生命的能量來填補自己體質方麵的缺失,同時也吸收著變異人係統中對自己有用的基因,完善著半成的身體。但根據智腦的計算,讓自己從一個怪物真正進化到人需要三把鑰匙!其一是npc的基因,其二是遊戲者的基因,最後則是npc與遊戲者混血後代的基因!如果不能三者一齊擁有的話,那麼這些npc的能量吸收的再多,基因補充的再完善也無法達到完美的身體。

    是以自打出生起,完全自己就已經成了像生物的進食與繁殖一樣的成為了本能,在獲取了足夠的力量之後,沙魯終於邁向了蠻州隊的空中旅館。

    “啊!!!!”

    寵物被瞬間吸幹,暗處的胡小仙捂著心口痛呼了起來。不同於那些蚯蚓,這一蛇、一蠍、一蜘蛛、一蜈蚣和一蛤蟆可是她的本命五毒,死掉任意一個的感覺都好像是心頭被挖了一塊似的,痛徹心肺。她本來是負責旅館外麵的營地警戒,甚至隻是警戒而不是守衛,但那怪物的感覺似乎遠異尋常,竟然反而偷襲般幹掉了她的蠍子。

    其實基地的外圍自然有蠻州隊的警戒手段,但凱瑟琳表示對這些人的信任程度有限,針對亡靈團的攻擊固然隻有普莉絲一人出陣,而就算是在營地中留守她也仍然派了胡小仙外圍策應。這本來隻是為萬全計,但此時卻為她的隊員帶來了殺身之禍!

    本命五毒被幹掉其一,東方女孩眼前一黑本能的一閉眼,再睜眼時已經不知道那頭怪物跑哪裏去了。

    前一秒鍾獵物還在自己眼中捕獵著目標,後一秒鍾卻已經在視野中消失,胡小仙頓時感到一股寒意從背脊上升起,幾乎是第六感的確定那頭怪物已經在那種瞄上了自己。說實話這感覺真像《異形》任務的時候那東西突然鑽進通道消失在自己麵前的那種涼颼颼的感覺。

    察覺不妙的胡小仙自然不會再獨自呆在外麵,想都不想就貓腰往基地的方向快速移動。還沒跑出二十米遠身後猛然一陣惡感襲來,確實無疑是惡感而不是勁風,那東西就如同最優秀冷靜的獵豹一樣,縱使是在死角中的暗襲也不帶起一絲征兆的漣漪。

    “蓬——”

    意外的陷阱發動,“獵豹”好像一腳踏空踩進了一團棉花被子裏,整個人陷了下去。同時頂上好像岩石一樣不動的“岩石”活了起來,育母蜘蛛順著它尾部粘在頂上的蛛絲垂了下來,就要慢慢收拾這個掉進自己蛛網的蟲子。

    五毒之中最大的一個,育母蜘蛛的八條“細腿”每條都足有一個成年男人的腰粗細,但與它的身體相比那無疑就是細腿。這個東西素來是胡小仙仗之保命的最後底牌,不擅長出擊卻總是在退路上留下陷阱,如果需要到它的時候就意味著胡小仙本人已經陷入極大危機之中了。

    蛛網布成陷阱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和所有的蜘蛛布成的網一樣,隻是超級粘粘而已!粘粘到哪怕是一頭恐龍陷在裏麵,也休想再拔出腳來。這個人造沙魯的力量是否超過了恐龍未得而知,但所見他確實陷在裏麵越是掙紮身上纏繞的蛛絲也就越多。胡小仙聽得動靜轉頭看了一眼,好像隕石坑的凹陷中巨大的蜘蛛正張著獠牙直撲而下。這明明應該是計謀得逞大占上風的一個場麵,可不知為什麼胡小仙隻覺得心頭越發發毛,背後寒意更盛,仿佛中套的不是對方而是自己,惶急之下都不敢回去看個明白,拔腿繼續往旅館基地跑去。

    她的預感是正確的!事實上,無限遊戲裏的遊戲者,對於危險的預感十之七八都是正確的。就在那隻大蜘蛛垂下的一瞬間,蛛網坑中巨大的火柱衝天而起,淒厲的慘叫聲中,那燒烤蜘蛛應該完全說是掉落坑中,散發出一陣奇異的肉香。

    胡小仙隻是c級的五毒使,現在這個吸收了無數能量與優化基因的沙魯同時也繼承了小機械團以基因銘刻方式刻印在記憶中的無數戰鬥經驗,論評級怎麼也在b級以上。更何況他吞吃了許多的變異者,火係變異這種能力又是基因變異中最常見的那種,能放出這樣的火焰燒毀蛛網實在不足為奇。

    身後衝天而起的火焰帶起灼熱的火浪,胡小仙幾乎被這浪頭掀翻在地,她已知大事不好在地上都沒功夫爬起來,幾乎是掙紮著的向前爬去。可還是來不及了,熱浪中之前的那股惡意再度臨身,胡小仙隻覺得後心一震劇痛,整個人的靈魂都好像被抽出了身體。

    呸!白白是個遊戲者,卻隻是個c級的廢物,能量與基因都沒有什麼多餘的價值。人造沙魯心中唾了一口,腳步一動迅捷如豹貓的躥向了旅館。

    陸雙雙放在城裏的機械昆蟲也已經得到了沙魯的情報,之前看上去還有幾分類似惡魔萊恩的同黨,但進化到後來那顯眼的模樣……以陸雙雙的個人愛好如何還看不出這是一個七龍珠版的沙魯?雖然說末日都市中變異者千奇百怪,但弄出這樣造型的,雖然也不無可能是都市中某個熱衷兩百年前漫畫的科學怪人的產物,但更大可能性也該是小機械團或者亡靈團的傑作吧?

    不過就算是機械昆蟲,在這個科技係發達,尤其是無線電通訊發達的都市中也不可能肆無忌憚的監視到每一個角落。或者應該應該這麼說,如果連將軍閣下都無法確切的掌握沙魯的位置,那陸雙雙就更不可能了。雖然看得出對方是一路朝著旅館這裏殺來,但也總得他現了身這才能算是確實了。

    “有東西來了!”

    陸雙雙確認沙魯攻城的代價幾乎是用胡小仙一條命換來的。倒不是她真的死了丈夫於是冷血的將這個不怎麼友善的盟友就當了炮灰,隻是曾經的警告對方隻是懷疑,而實際的戰爭又結束得太快,幾乎是一麵倒的戰鬥就算這邊想要支援也實在是有心無力了。

    “所有人都到控製室集中,我會啟動這裏的自動防禦係統,你們不要亂跑!”

    陸雙雙拉下了基地防禦的總閘,經過修正的防禦係統再次護衛住了基地內部,卻一如往常的沒在大門上下多大的功夫,半位麵構建的廣闊世界遠比一道牢固的大門可靠多了。

    可這些機械裝置路雙雙可以如臂使指,剩下的那些大活人卻未必聽她的話。不知她們姐妹之間是怎樣的通訊聯係,胡小仙的死幾乎是瞬間就傳到了凱瑟琳那裏,而後者幾乎是瞬間就抓狂了!一切的委屈求全,一切的低三下四,一切的一切都隻是為了這群姐妹的平安,可現在就是這些自己想要庇護的姐妹一個接一個的在自己眼皮底下死去,玫瑰團大姐的積怨與積怒終於爆發了!耳麥中那個陸雙雙四平八穩的語氣越聽越是幸災樂禍,凱瑟琳扯出來一把扔在地上一腳踩碎。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玫瑰團這樣的弱團會卷進這樣的戰爭,但我最起碼知道一個大姐應該保護她的姐妹,應該為她的姐妹報仇。死了一個又一個,如今還叫我當縮頭的烏龜躲災避難,就算是我這場任務活下來了,我又還有什麼麵目去見我死去的姐妹!”

    黑印女劍士拔劍出鞘,一個又一個的魔兵魔將在她身邊出現,墮法之廳的黑印騎士團聽從劍印的召喚出現,遵循著契約準備與沙魯一決死戰!

    多角迷宮……這場戰爭打到現在,如果要下一個評價的話,也隻有:唯一不變的,隻有‘變’了!。從十秒戰爭開始打到現在,好像就無有一處平凡平淡過。

    諸彩之中,或是勝負已分,或是打得正烈,但要數有趣與無奈,恐怕還是要數藍之角的吸血鬼大戰了!

    cos版的鄭吒對上了吸血鬼王司馬,鄭吒倒是cos足了原版劇情的血族之脈與內力雙修,甚至連爆炸與毀滅的自創技能都模仿得似模似樣——必須說cos團夢幻空間的福利在這方麵當真是天下無雙,團裏任誰有什麼奇思異想都可以盡情試驗,死上一萬次也沒多大關係。隻是他休息的內力本來就是霸道猛烈的《皇極驚世訣》,血族路線也徹頭徹尾的體之道,二者都是霸道之極,原版的鄭吒這二者對撞不知道會怎麼樣,他這個cos版的為了朝偶像靠攏那真是受老鼻子罪了。

    不過受罪歸受罪,這自毀式的必殺技還真讓他研究出來了。運用爆炸的時候丹田中的內力會與心髒處的血力以最猛烈的方式在身體內對衝,每衝一次都會將二者蘊含的能量最大程度的爆發出來,這股能量將直接作用於肌肉,一瞬間無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會呈幾何的數值爆漲。必須承認這類似天魔解體大法的必殺技在爆炸力上確實驚人,但也有兩大問題。

    其一是這爆炸的場地是在自己體內——楚軒曾經嚐試過讓他將二力引至體外的道具內再衝突,但事實證明這樣一來一去,其間的折損消耗實在太過驚人,足以讓這招變成廢招——,但就算是再三訓練和試驗,這爆炸的能量也隻有七成能夠作用在肌肉之上,其餘三成都作用在了自己內髒之上。隻是血族本就擅長自愈加之深厚內功使得髒腑本就堅韌過人,這才使得這招爆炸從敵我俱滅的同歸於盡,變成了先傷己再傷人的拚命之招。但這自傷之虞終究還是避免不了。

    再者就是以這種最暴虐的方式釋放內力與血力內蘊的能量,徹底是徹底了,但就是太過徹底了,當真是爆炸過了就沒了。縱使有最好的條件來培養渾厚的內力與血族能量,這架不住這潑水般的消耗,持續施展的話頂多也就十幾秒的狂暴時間。

    總而言之一句話,這個鄭吒雖然是cos版的,但絕對不是一個花架子,瞬間的輸出爆發縱使在cos團裏也僅此於猛獸之下。他與吸血鬼王司馬的戰鬥幾乎就是一麵倒的戰局,後者根本沒什麼還手之力,甚至連之前動用過的高階血族的威壓都來不及使用就被砍了十七二十八刀!

    虎魄刀鋒銳無比,內含的戰虎怨靈之力更是各種靈體生物的克星,確實是一件無堅不摧的寶具。問題是司馬並非什麼靈體,也不是什麼金剛不壞之身,那虎魄刀砍在身上確實是如切豆腐,但切了就切了,那身體傷口隨裂隨合,就算是分成兩半也像水液一樣的融合得飛快,灌注了再強刀氣的寶刀,對一個根本不怕切的人又能如何?

    鄭吒自己身上也流著吸血鬼的血統,他這個吸血鬼的體質也能自愈,但無論是大小傷口的愈和都是需要消耗自己的血能,有點用能量換傷的味道。眼前這頭怪物卻似乎完全沒有這個極限,並非是消耗血能來愈和傷口,根本就是如巨魔或者史萊姆一樣的……古怪!

    cos團與亡靈團打交道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司馬這個人物直接在夢幻空間裏就有現成的模型,鄭吒當初就試過這種亂砍的招數,不過眼前真真實實遇上了物理攻擊無效的吸血鬼,其間的感觸又與模擬之時不同。但現在也不是感慨的時候,早先還沒開戰的時候大家按序排列,這個吸血鬼便是亡靈團除了中央區三個s級高手之外的二號人物,個人戰力僅次於十戒。雖然與自己同樣評價為a級,但人家那都多少年的積累了,與自己這種初升沒幾場任務的a級豈能是同一個概念?從一開始鄭吒就沒想過能夠憑借一己之力幹掉眼前之人。按照楚軒早先擬定的計劃,如果發生了眼前這樣單挑不利的局麵,那麼自己隻要做一件事就夠了——拖時間!

    正如預計中的那樣,貪婪吝嗇的吸血鬼王對對麵這個晚輩後生的一身血能和筋骨確實是垂涎三尺,如果說這體格作為實驗體與當初的青奮相比的話那也是各有千秋,而他具備的與自己同族的血能更是天生的大補藥,斷斷浪費不得。是以戰鬥一開始時司馬也沒想著就怎麼下狠手,隻合計著賣破綻讓他砍上幾刀,然後趁其一***勢完畢,精氣神都落在低穀的那一瞬間將其製服,這樣的話這件珍品的摘取損失便會減到最小。孰料對方一上手便不再同於十秒戰爭之時那樣,周身能量爆炸得仿佛肉眼都能看得見,速度和力量爆增自己倒是不噓,關鍵是他用的這法子顯然是在大量耗竭自己的血能甚至有永久性損傷的後患!他以前自有牧師修補不用在意,可作為自己的實驗品那就是大大的浪費了!

    心中一疼,司馬也顧不得賣不賣破綻了,剛想不管三七二十一合身撲上先製服對方再說,不料剛才被砍傷的幾十處傷口中異變突生,仿佛火山噴發一般的烈火狂湧了出來,自己這具肉身甚至來不及做出反應,遍及全身的傷口霎時間將火流導遍了全身。吭都沒來得及吭一聲,吸血鬼王被這暗藏烈火的七大限刀法瞬間蒸成了一團血氣。

    “冰雹!”

    一切都如預演中的那樣,鄭吒反手再施七大限,紅色的虎魄被更凶悍的內力催成了紫色,內蘊的炙烈之氣眨眼間變成了酷寒,無數冰霜在空氣之中凝結,那團不成形狀的血霧就這樣在迷宮中變成了一個抽象派的藝術冰雕!

    這樣應該可以了吧?

    夢幻空間中演習到這一步就已經結束了,自己傾盡所能的烈火+冰雹,冰凍這個吝嗇鬼半個小時不成問題,而有這個時間,自己早走出這個多角迷宮去與其他人回合了!

    鄭吒也沒多想指望更高的戰果,對方的不死之身連八神他們都未破解更何況是自己,直接邁過冰雕就朝司馬身後的迷宮之門走去。而就在那一瞬間,一雙尖銳的牙齒猛的從身後咬破了自己的脖頸,詭異的鉗製感突然臨身壓得自己就連小指頭都抬不起來,同時能量、生命與靈魂伴隨著血液正飛速的被抽離自己的身體。

    怎麼回事?

    一瞬間的驚恐與不解充斥心頭,鄭吒知道自己還是低穀了這個老牌吸血鬼,也許是他在這段時間有所突破,也許是之前的戰鬥中他從來都留了餘地,但事情走到這種地步已經無力回頭,自己也隻有一條路好走了!

    周身所有的血能與內力同一時刻在胸腹間聚集衝撞,cos版鄭吒的“毀滅”不是爆炸的升級版……

    藍角迷宮中,宛如千萬噸級核爆降臨!
惊海 發表於 2014-10-29 20:37
675 提前的到來

    迷宮紅之角,猛獸對決沉默者。宛如一場野牛與鬥牛士的戰爭,沉默者的死亡法則究竟為何除了她與卡塔爾之外更無第三人知曉,縱使猛獸祭出以傷換傷的法門也仍未探知,因為他的戰略並未得到對方的回應!

    確實不錯,如果能夠事先知曉自己的破綻所在,那麼這個破綻就成為了公共資源,對方可以使用,自己同樣可以使用,但這並不代表著猛獸就可以心想事成。事實上路飛的夢幻空間並不足以精確重建s級以上的人物模型,因為那牽涉到了他們擁有的法則之力,如果路飛可以完整模擬的話,那相當於他也掌握了同等程度的該法則之力了,而這顯然不太現實。

    現實的情況是猛獸努力使徒同歸於盡,但他並不是第一個想出這樣方法的人,他固然可以露出最致命的破綻做誘餌,但沉默者未必一定要攻擊那個點。換成其他的目標點,也許不能一擊致命,但同樣也可以避免自己的傷害。

    於是,這場猛獸心目中頂多隻會有兩擊的戰鬥被拖延到了數分鍾之久。無限力量揮舞門板巨劍宛如一場人形風暴,整個紅之角已經滿是創痍,地麵就像剛剛被流星雨洗劫過的行星表麵,而四周的牆壁則好像被十二級台風剛剛蹂躪過的樹牆,根本無完整可言。可就是在如此巨大的破壞力之下,沉默者身上卻仍然隻留著剛才被雅典娜驚歎橫掃一擊時留下的衣甲破裂的痕跡,其餘的,就連那滿頭金色的短發都未少上一根。而與之相反的,雖然致命要害沒有受到攻擊,但此時的猛獸已經渾身傷痕累累。

    眼睛瞎了一隻,從臉上到胸口多了一道深過寸許的傷痕,右手的尾指與無名指已經離他而去,腰間劍傷的創口幾乎是前入後出,右腿因為少了一大片的肌肉而看上去似乎比左腿瘦了三分之一……縱使擁有傳奇野蠻人那恐怖的體質,但猛獸並不會自我愈合。他可以在重傷的情況下依舊保持著旺盛的鬥誌,但在這樣的高端對決中這些傷勢已經開始漸漸破壞著勝負的天平。

    一分鍾!這場戰鬥將在一分鍾之內結束,結局隻有一個,猛獸被砍下腦袋,而沉默者分毫無損。這個共識同時存在敵對雙方的心中。

    三十八秒,猛獸的大劍揮過,傷勢與長時間的戰鬥讓他在控製之外的第二個致命破綻出現了。沉默者並沒有放過這一點,切入內圈的瞬間歎息之牆的臉刃都沒出,帶著劍鞘就這樣再次刺向了左眼的舊傷,這次可不再是瞎一隻眼睛,破腦的重傷就算是野蠻人也隻有死路一條!

    千鈞一發之際,半空一麵巨大的肉牆塌天般的落了下來,假若沉默者繼續堅持要刺穿猛獸大腦的話,那麼無疑她也將在這肉山之下被壓成肉餅!

    沒有一秒鍾的遲疑,沉默者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後退。並非單單是因為這一座肉山威力十足,更多是因為這座肉山的主人——這肉山並非毫無來由,沉默者甚至不用抬頭都可以猜到,這是路飛巨人化之後的拳頭!

    不是預計起碼得三天以上的嗎?這才三個小時,怎會如此之快?

    麵上仍是平靜得連眼波都看不出漣漪,但沉默者的心中驚訝於震撼之情卻是難以用語言來表述。s3的境界去到哪種層次果然不是現在的自己可以估測,此時的境況已經完全與之前倒置了,需要進入全麵情況保命的已經成了自己。可不像是猛獸那麼單線條,一級之差,自己就算是想拚個同歸也是有心無力吧。

    好像一座肉山,又好像是一個充了氣的巨大玩具拳頭,落地之威砸得整個迷宮之角曆十級地震。威力波及甚至超出了紅之角的範圍,整個多角迷宮都在這一拳之下震顫了起來。

    一拳落地,地震中隨即變小又恢複了原狀,應該稱得上一個“細”字的手臂彎曲,拳頭張開接住了頭上落下來的一頂缺邊草帽,果然正是cos團的路飛。

    話說按亡靈團的預估,路飛起碼需要三天以上的時間來解除卡塔爾的萬死纏身,這個估計並沒有任何過高過低之處,該花的時間與精力確實需要到這種程度。但路飛並非就隻能那麼老老實實的坐在原地解麻花,擁有夢幻空間的他其實有著無數種的可能。

    夢幻空間中一瞬千萬年,用於模擬與思考最是便利不過,但也正如之前所言,路飛無法做出超過自己的認知程度,直接模擬卡塔爾的法則然後一一解開並不現實。他所能做的僅僅是將夢幻空間作為一台超大型計算機輔助自己解鎖,雖然不能瞬間搞定死神來了,但將三天的時間壓縮成為三個小時並非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

    利用陽光萬裏號的穿越空間之能,路飛硬闖進了多角迷宮正好救下了好運氣的猛獸,但接下來他卻並未一鼓作氣擊殺對手,反而是繼續催動那巨大的向日葵獅子頭直衝多角迷宮的構架結界,顯然是認為解救迷宮中其他限於困境的人比擊殺一個沉默者更有價值!

    另一邊,迷宮拐角之處,劍八、阿奴、楚軒、克裏斯蒂娜等人無聊的砍掉了幾隻應景的骷髏便沒有多餘的什麼阻礙,得以一路向前。但這個沒有阻礙指的僅僅是沒有“強力”的怪物出來擋路,明知這些東西來了也沒用,所以十戒留下的並非擋關之物,而是迷途之法!

    多角迷宮雖然號稱迷宮,但大多數地方並非是設置得太過彎繞難行,因為這裏本來也隻是為了捕捉和困限b級以下的小角色所定製的異空間,迷途之類本沒有太多的必要。但就是這個“不算很難走的迷宮”,實質上卻難倒了應該說是現在整個迷宮中實力最強大的團體。

    “誰耐煩每經過一個路口都要考慮往左還是往右?不如選定個方向,見牆拆牆的直接一路開過去!”劍八的眼罩和鈴鐺已經重新戴到了頭上,那把斷了的斬魄刀也在他的靈壓之下修複如初。對於這個迷宮,他是如此建議。

    “不如我們扔骰子吧?扔到哪個就往那條路前進!”手持一把環首長法杖,高領白衣的女牧師似乎沒有任何對這個戰局擔心的模樣,也沒有為其他可能身限死局的同伴擔心的意思,猶有興致提出一個打賭興致相當濃厚的建議。

    “好無聊啊,迷宮能吃就好了!”赤腳草冠的小苗女踢了一腳旁邊的牆壁,想也當然的隻是硌疼了自己的小腳丫。隨即對這些東西更不感興趣,隻是掏出了一把蟲卵嚼得咯吱咯吱作響,同時也毫無建設性的說著。

    “……”一行人中唯一把這場戰爭當成戰爭的大概也隻有楚軒一人了。此時的他皺著眉將其他三人的廢話當成耳邊風。這個多角迷宮曾經聽cos團的人之前就提過多次,當時隻說是能封印b級以下的人物,但此時卻是連s級都封進來了。是對方這段時間大有進展還是家被炸了所以爆了鎖都沒關係了,關鍵的是自己等人這樣的組合形成了一個鮮明的暗示:對方很有可能玩弄了“田忌賽馬”的把戲,cos團其他不在此地的人包括鄭吒在內此時都可能麵對的是比自己高出一班甚至兩班的對手,cos團甚至說cos聯軍此刻都麵臨著極大的滅團危機!

    聰明人注定比懶動腦筋的家夥多受折磨,其他幾人沒心沒肺的時候,楚軒卻是在絞盡著腦汁。本來擁有預言術的他對於走迷宮之類的活計應該是易如反掌,但很遺憾,每個得到預言能力的人都要付出一部分人生的缺憾作為代價,而楚軒當初選的是一項本應該最不打緊但此時卻證明了沒什麼是不打緊的能力——楚某人是個路盲!就算讓他走最簡單的、範圍不超過三百平米的平麵迷宮,他也能在裏麵困到餓死為止!

    毫無他念可想,cos聯軍不靠譜軍團就這麼不靠譜的在多角迷宮中胡亂瞎撞著,然後不知道該說是傻人有傻福還是老天恨傻人,總而言之他們來到了一扇門前,然後經過了十秒鍾的民主討論,大家一致決定打開看看。

    一扇普通的木門配了一把再尋常不過的彈子鎖,楚軒對這後麵嚐試做一個預言,結果卻是得到了好壞參半的可能,未來的視野中一片混亂根本看不出線索。

    “反正,也隻好先進去再說了!”

    楚軒當先推開了門,裏麵是一個三麵牆壁都被書架遮擋得嚴嚴實實的書房,書架上插滿了或厚或薄的書籍。除了書以外,裏麵隻有著一張書桌和些文具用品,一把椅子是橡木做的,一張小小的躺床看上去雖不華貴卻應該很舒服。總而言之就是一間再普通不過的書房。

    然後在書房之內,一條黑色的身影正在以好像是喜劇電影中快鏡頭那樣的動作飛快運動著,時而看見他在書架前查詢書籍,時而看見他在書桌前奮筆疾書,時而還可以看見他回到躺床上小睡片刻。這個身影對於來者並不陌生,他的名字叫卡塔爾!

    “卡塔爾?”幾乎是所有人一齊驚叫了起來,雖然想過亡靈導師未必一定就在黑色城堡之中,但此時在意外之地乍然狹路相逢,說不吃驚也是騙人的。

    “他是在加速自身的時間,這樣的話我們數個小時就等於他數天時間,也就是說他隻要幾個小時就可以解開路飛的封印了!”

    楚軒腦子第一個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這些s3的家夥都是怪物,雖然路子不同卻各有一套,硬生生將三天的事情壓縮成了三個小時,同時將其他人的盤算統統打亂。路飛是這樣,卡塔爾也是這樣。

    雖然反應慢了一點,但隻是因為心思、頭腦沒花在這些方麵而已,楚軒一句點醒,劍八更不二話舉刀欲砍,卻是長刀舉起卻不見落下,第六感告訴他這裏有不對的地方。

    劍八意外發呆,楚軒卻沒那麼多的遲疑,雙手拔槍出鞘對著書房中那條黑色身影便是一陣急射。現在的卡塔爾也不知道已經恢複了幾成功力,但觀他此時的行動不過是常人數十倍而已,還遠遠未到不能射擊的地步。

    雙槍連發一陣亂射,“乒乓”之聲不絕於耳,但這聲音卻不似子彈打到書冊或者肉體的聲音,完完全全就是硬碰硬的動靜,子彈盡數打在了牆壁岩石之上。

    “不對!卡塔爾不在這裏!”

    楚軒並非術法係的高手,雖然腦中記得資料萬千,但實際操作卻終究不可能像法師那樣超靈即知,直到有所證據顯示方才明白所以,卡塔爾其實現在是用了類似於時間靜止之類的法術。所謂時間靜止並非是停止了這個世界的時間,而隻是將自己投身於一個時間流速數十甚至數百倍於物質界的所在位麵,這樣就可以快速的完成魔法或者其他動作。不過尋常的時間靜止不過是讓法師完成一到兩個法術的時間,而卡塔爾卻似可以將自己恒定在那個世界而不受排斥,將三小時當成三天來用。此時cos團眾人所見的不過是他在那個世界往這裏的投影而已,其本人並非真的在此。

    環顧四下,劍八並非善於空間跨越的鬼道高手,克裏斯蒂娜隻能使用治療術,阿奴巫蠱技法精通卻並非魔法係的高手,至於自己更是因為預言術的能力而徹底隔絕了與魔法的關係。這樣一來的話就算是明知道卡塔爾在異界正快速解封,自己等也奈何他不得!

    “退!快退!”

    一擊不中,楚軒拉著其他人再不回頭的狂奔而走。既然自己等人無法打斷卡塔爾的解封,那現在不逃難道還等對方解除封印之後來殺人嗎?如此之刻隻有快速找到其他可以進行空間跨越之人,希望能夠對亡靈導師的解封造成足夠的障礙,就自己所知之中好像也唯有那個叫趙莫言的女法師了。

    應該說楚軒等人的行動已經夠果斷夠快速,但凡事速不及巧,不早不晚偏偏就在此刻,一股魔法的力量從書房的位置擴散開來。空間重疊時的能量帶起了一輪新的振動,明明地板還是平的牆壁還是立的,所有人卻都覺得腳下好像踩在了波浪之上,上下左右顛簸不已。

    “遠來是客,何必急著就走!”

    書房是在身後,聲音卻在身前,不慍不火絲毫聽不出盛氣淩人的感覺。時至今日今日,他已經用不著釋放王霸之氣才能讓別人畏懼與臣服了。

    不像十戒那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骷髏蒙皮的法師,也不像司馬那樣滿臉吝嗇眼睛裏都放著金子光芒的吸血鬼,更不像矛盾或者冰獄君王那樣一看就是生人勿進的東西,卡塔爾如果從外表上說來的話是一個魅力十足的中年男人。深褐色的頭發梳理得一絲不亂,碧藍色的眼睛因為智慧而充滿了魅力,身上穿著一套服帖異常的禮服,那模樣別說是與亡靈這種常人概念裏汙穢的東西掛鉤,就算說他是一個舞場中的王者,交際圈裏的寵兒,恐怕也是看十個信十個吧。

    是拚了還是分頭跑?

    不同於猛獸對上沉默者時還興致勃勃想要一拚,平日裏跟路飛打架的種種下場已經為cos團所有人奠定了一個心理的基調,就算是再好戰的劍八也不覺得一個稱霸年紀的小學生跑去挑戰成人世界的重量級拳王會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看來你們還是堅持要走,那就讓我親自送客吧!”

    完全解封的卡塔爾,因為對死亡法則的進一步領悟而顯得整個人都精神奕奕,以劍八等人此時的修為自然看不出他是否已經攀至洛奇那樣開始跨越法則界限的層麵,但這話總聽的懂,想來對方不會是送客隻送到門口就算。

    劍八鋸齒長刀抽出鞘來,不是以為自己可以砍了對方,事到如今隻能希望可以稍做拖延讓其他人有機會逃脫,哪怕這個機會也是同樣渺茫得很。可刀是出鞘了,卻又像剛才麵對異空間那樣砍不下去,第六感的法則不停的提醒著他,無論怎麼砍都隻會有一個結果!最完美的結局與最糟糕的結局,沒有任何區別!

    強弱懸殊至此,發展與結局本該不存在任何的變數。可命運之神據說是個調皮的少女,她最大的樂趣就是在每個人以為“一定”的時候拋下意外的種子,就算是亡靈導師也無法從她的掌心中擺脫。就在他舉手欲殺之際,巨大的陽光萬裏號撞上了多角迷宮!

    兩大空間構築體的異度碰撞引發了最直接的破壞,多角迷宮的牢固程度敵不過號稱無限遊戲中最強的空間道具,瞬間框架崩碎能量肆虐,無數空間通道的漩渦在迷宮到處形成,所有迷宮中的人都被卷進了空間的扭曲,瞬間被彈射到了不知何方的所在。
惊海 發表於 2014-10-29 20:39
  676 鳳凰重生

    空間劇變打斷了多角迷宮中所有人的戰爭,當然也包括了最後橙之角中的三對三。死亡三騎士都是老練的戰士,說不上是什麼超一流的高手甚至連評價都沒有上a,但那事關資質無法強求卻不代表他們不能成為熟練的打手。甚至於,對於諸如阿龍、阿空這等近乎是赤裸裸的新人來說,他們確實無二就是高手。

    這場戰鬥本該確實如十戒所料那樣勝負沒太大的懸念,而事實也是如此,兩個菜鳥加上易天行本不足以抗衡默契已久的三騎士,可菜鳥雖菜卻有熱情來彌補,兩個舉著盾牌的龍空雙基友麵對比自己強大且強勢的對手完全沒有畏懼之情,戰騎聯手竟有著出乎意料之外的默契。或許青奮當初對防戰的評價也有偏頗之處,正是因為對方專心一意隻玩堅挺,各種破釜、、格擋、盾牆技能不絕於手,這才使得他們在高一班的對抗中可以不落下風。相比而言青奮更多的是考慮如何幹掉對手或者不濟的情況下可以鞋底抹油,當真以mt的職責來說,他確實是不及這一戰一騎了。

    兩個近乎完美的盾牌職業在他們的技能耗竭之前幾乎是不破的,而三騎士之流的老練打手顯然還不能像青奮或者沉默者那樣可以作為“幾乎”之外,對於鐵桶一般的防禦他們暫時沒什麼好辦法。而立於鐵壁之後的易天行此時卻改行當了輸出職業,銳感之能和撼宇之力爆發下猛烈的投槍反而讓三人疲於閃避,甚至靈活度最差的蠻牛騎士更被刺穿了左肩報廢了一條手臂。但這隻是暫時情況,三騎士迅速改用遊鬥來拖延時間,隻要兩個防禦職業的技能時間一到,馬上鐵牆就會變成紙牆,區區一個易天行根本不足以一力回天。

    計劃明智行動果斷,但可惜運氣不在。三騎士沒有等到對方變軟腳蝦的一刻,連續幾次迷宮大地震之後整個時空開始扭曲,一道空間漩渦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他們中間,三人措手不及一齊被卷了進去。

    時空旅行對於死亡三騎士來說不算是多麼神奇的經曆但也不是大姑娘上花轎的頭一遭,雖然莫名其妙不知道這是否是十戒搞出來的計劃一部分,但卻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輕舉妄動,隻要順其自然就可以被空間排斥的力量自然的推到某個空間點上去,可如果自己再散發出多餘能量的話,引起什麼劇變的後果可大可小,從什麼事都沒有到被空間風暴撕成碎片連靈魂都湊不完全,沒誰可以估計會發生什麼事情。

    三騎士從空間縫隙中掉了出來,一眼就看見灰蒙蒙的天空,鼻子裏盡是核爆後殘餘在空氣中的“臭味”,四周一切就像是被遺棄了一千年的遺跡世界,還看得出是人工修建的痕跡但無疑早已經沒有人煙了。

    “這是……我們依然是在任務時空裏!”

    魅影騎士推開了自己的麵甲露出一張英俊卻白得有些嚇人的臉,確認了這裏依然是那個空間。背後大都市那奇跡般在多輪核戰中依舊保留了半邊的最高建築仍然隱約的看得見一個尖角,以自己的目力推測自己距離蠻州隊的那個都市廢墟不會超過三十公裏。這裏旁邊還有一個看上去相對完整的小鎮或者說是小村,大概有十幾二十棟房屋合圍出了一條十字形的街區,雖然看似避免了戰爭的波及一切都顯得很完整,但從毫無人煙的角度出發這裏與末日中的其他地方並沒有任何差別。

    就在三人正在感應死亡騎士領袖的方位欲前往找尋大部隊會合時,旁邊小鎮突然發生了異變,一個巨大的能量反應正在裏麵形成。

    那能量大到好像是一艘宇宙航母的動力爐,又好像是黑色城堡中維持複生池運轉的上萬怨靈塔,總而言之大得不像是遊戲者或者任何生物類該擁有的能量級別,那根本就是大型設備群級別的能量!但如果僅僅隻是一個核動力機組的話在這個世界裏實在沒什麼大驚小怪的,真正賣點就在那並不是什麼核能,而是最接近維持自己等死者行走於世的死亡之能的負能量!

    事實上除了專業人士,否則就算是一般法師也無法區分出死亡能量與負能量的區別何在——或者某種程度上而言,負能量與死亡能量就沒有區別,它甚至可以直接對亡靈生物造成治療效果,也可以支持亡靈的行動,許多亡靈法師有時候甚至連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施法的能量到底是死亡還負。

    主物質界中幾乎沒有負能量的存在,而亡靈界的一部分卻是與負能量界重疊,所以三騎士對這樣的能量並不感到陌生。起初時候他們隻以為是十戒召喚了負元素長老甚至領主一級的怪物降臨助陣,但很快就發現這個猜測是錯誤的!

    小鎮的上空並未有類似異界之門的空間裂隙出現,隻是半空升起了一團能源核心一樣的東西,然後就開始無限製向往釋放和擴張著能量,由小至大由少至多,漸漸凝聚成了一隻……大鳥的形狀?

    “不是十戒!是張一淘!”

    又不是第一次見麵打交道,這隻鳳凰大鳥的模樣三騎士當初也曾見過,雖然原來明明是一隻火元素生物,此刻卻全身黑漆漆成了負元素生物,但那眉眼那尖喙那翅膀分明就是那個德魯伊的化形,隻是相比當初,此時他的能量更膨脹了百倍不止,已經到了元素長老的程度。

    “他在蛻化!趁機幹掉他!”

    三騎士為眼前這接二連三的異變震懾也隻一瞬,轉眼間所有的人也反應了過來,眼前分明是敵非友而且已經到了進化的關鍵,如果讓他進化成功的話且先不論會對日後戰局產生怎樣的影響,單單就現下而言自己三個恐怕就難以生天。

    其實就算是換成以前,在張一淘還是b級評價的“小鳳凰”的時候三個死亡騎士對於這樣的對手就已感無奈,這純粹是出於向性上的克製,元素生物幾乎不受任何異常狀態的影響,對方的身體又完全是一團火焰,想要攻擊先得將自己置身於火海,這對於長於肉搏的死亡騎士無疑是極為不利的。不過現在錯有錯著,對方雖然能量更加龐大,但卻由火轉負,負能量這種東西……對於亡靈來說簡直就是大補!

    一年至此,三騎士一齊發動了進攻,黑馬騎士棄盾揮劍,一道不帶任何能量的劍氣直襲半空墨鳳凰那尚未完全密合的巨大胸口,那裏一枚拳頭大小的地獄火之石正在源源不斷的釋放著負能量,想來正是對方仗以轉職維生的元素之核;

    魅影騎士原地消失,再出現時已經是在了半空那巨大鳳凰的身體之內,負元素的能量對他來說就好像龍入深淵一樣的自由自在,甚至於連所有屬性都因為這個環境而提升了。不過他可不會因此而感謝對方,同樣一劍刺出,同樣目標是那地獄火的核心;

    第三個,蠻牛騎士。力量最大衝鋒最快破壞力最強,死亡蠻牛甚至擁有直接讓c級以下生物直死的死亡凝視。可惜在之前的三對三中對方雖有c級人物卻都是生命如火,熱情似歌之輩,死亡凝視難以生效,而現在這鳳凰又在半空,蠻牛力氣雖大速度雖快,卻是不會飛的!但這也不代表蠻牛騎士就此隻能沒折的發呆路過,巨大的車輪大斧直接就這樣朝著空中翻翻滾滾投擲了出去,正是他和易天行這種大力人物慣用的遠攻伎倆。

    轉頭再說幾乎整場團戰都在打醬油的張一淘,雖然並非他所願,但事實就是這場任務中他這頭火鳥遊離於戰場外的時間更多於戰場內數倍。倒不是張一淘存心耍滑頭避戰,而是事有意外弄假成真,竟然被辛辰子算計搞得幾乎主仆倒置。雖然運氣沒壞到家,得王立援手而未一撲到底,但重傷之餘也隻剩下了火靈珠的第二元神,重塑身體這種事情實在是想急也急不得。

    但張一淘不急,這個戰場卻似乎是被人不斷加著鞭子,連忙趕忙的不停變化著。短短三小時內cos聯軍已經與亡靈團大戰三場,a級以上的突破都已經出現了三個,戰死的人物更是讓死神發便當都發到手軟,戰場距離這裏不過三數十裏,張一淘又怎麼可能看不見,又怎麼可能不心急。

    “如果你要快速恢複的話也不是沒有辦法!”同為元素使者,王立隱士一般潛心研究了一百多年,雖然戰鬥經驗早就止步,但對於元素的研究深度卻根本不是張一淘可以比擬的,見那隻小火鳥在屋子裏滿地蹦躂弄得到處都是火頭,到了最後他也隻能幫人幫到底,送佛送上西。

    “元素生物的構成其實非常簡單。意識、核心、能量,有這三者變足矣了。你現在的情況是意識與核心沒有問題,但組成身體的能量卻是喪失殆盡了。就算你能找回你的鳳凰元珠,借助其特有的涅磐重生之能從這個世界收攏你散去的火元素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情,而這場戰鬥我看恐怕眨眼就要分勝負了,時間上完全來不及。

    不過我雖然對於火元素的儲存隻是因為實驗需要的關係而存量很少,但負元素的話我可是要多少有多少,而且我發現你還隨身帶著一枚地獄火的核心,如果你不介意轉職的話,那麼直接改行做個負元素的鳳凰,倒是現成得很!更有甚者我可以提供的負能量可以為你塑造一個比之前更加強大的身體,也許你直接將評價升級到a也不是不可能呢。”

    現成是現成,經過這幾天的相處張一淘也知道對方之能,何況那塊地獄火早被自己烙上了生命印記,當初是為了說不定萬一時候需要借助惡魔的力量,但錯有錯著,如今用來充當負元素體的核心反而正好。隻是如此一來的話自己當初的一切努力就都前功盡棄,變成墨鳳凰之後可非是簡單的從噴火變成噴墨,所有能力所有特性都必須重新學習重新適應,一切重頭開始。而且就算現在火燒眉毛自己不計較這些,就算自己立馬轉職成了墨鳳凰,以這半生不熟的水平,又能在這種a級人物都淪為打手的戰局中起到多少作用?

    似乎是看出了張一淘的擔心,王立又出言解釋道:“你通過寄靈於體的法術煉出了第二元神,也就是說理論上你可以擁有兩個完全不同的身體。不用考慮你的火係能力報廢的問題。至於現在轉職戰力的話,根據你的路子來看你更多研習了東方的生克變化之道,與傳統的火元素使者已經差異很大了。據你所言你擁有將火焰塑形成其他諸如力場的效果,那麼雖然暫時無法發揮真正的負元素特性,你依葫蘆畫瓢應該也勉強可以為戰局出一分力了。”

    對方話說到了這個地步,張一淘自然也沒有更多其他的選擇,本來還想試著說動這個a級通緝犯也攪進戰局去,結果對方答得也異常直接。

    “我都有一百年不曾戰鬥了,你覺得我上了戰場能打過一個b級老手嗎?”

    張一淘無語,他也確實從眼前人身上感覺不到血氣和戰意,也許他曾經是個叱吒風雲的超級高手,但此刻已經變成一個不折不扣的學者了!

    張某人的前情便是如此,隻沒想到地獄火的核心元素化確實成功了,可就在催生肉體的當口,竟然會突然“刷”出三個怪來!話說這一幕當真有點像網遊小說,某某主角正在升級的關鍵當口,係統原地刷了幾個怪作為天意來阻撓一下——他們那出現的方式,從本來空空如也的空間點突然出現,確實太像刷怪了。

    可這畢竟不是網遊,自己現在這已經是第二元神,再被人打碎元素核心可沒辦法從複活點重生了。張一淘幾乎是在發現對方的瞬間也開始著手反擊,當三人的攻擊到達的時候,他的反擊也完成了!

    既然知道要麵對亡靈團,既然唐雅和克裏斯蒂娜等人都會準備聖光擊一類的克製之物,張一淘又不是比那些人缺個心眼,他當然也會準備符合自己能力的聖光一擊,或者更準確說來應該是聖焰一擊。以鳳凰本身的生命之力融合進火焰之中,這等淨化之焰幾乎就是鳳凰的本能,無需花費太多的心思去研究。但此刻自己已經不是火鳳凰,聖焰無法噴吐,甚至於自己和對方都可以勉強理解為同類生物,真的噴吐出去了恐怕對方隻會如沐春雨反而力量大進吧?

    自己和對方屬於同類生物!這句話是關鍵!差不多隻是在這句話從腦海中冒出的一刹那,作戰計劃就已經決定了!

    魅影騎士一馬當先的瞬間移動出現在了墨鳳凰胸前的核心之旁邊,舉劍便往那枚拳頭大小的地獄火刺去,然後突然天空一黑——其實他身處負能量的區域中本來就是黑黑的一團伸手不見五指全憑氣息感應,但正是因為隻有感覺這才覺得頭頂上好像蓋上了一層烏雲,自己的所在被什麼遮蔽了。

    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魅影騎士靠得太近了什麼都看不見,蠻牛與黑馬兩騎卻是看得一清二楚,隻是縱然驚慌中張口大叫,卻也有心無力什麼都來不及了!

    令死亡三騎士驚恐的事情其實很簡單,不過是那隻巨大的墨鳳凰突然低下頭來,快捷無比的一個啄咬,魅影騎士就這樣被它吃掉了!

    有這麼一個笑話,一個初生的火元素什麼都不懂,仗著自己已經是火焰免疫的體質在成年火元素麵前各種囂張充流氓,反正對方的能力也隻是放火,而等級再高,隻是火焰又能奈自己何?於是成年火元素也沒跟他多羅嗦,直接將組成它身體的所有火焰都抽幹淨了,初生的火元素流氓就這樣成了一個隻有元素核心的道具體被路過的法師撿走了。

    不錯,現在身為負元素體的墨鳳凰與對方類似,噴吐與能量攻擊已經不能造成傷害,但正因為如此,在強弱懸殊的情況下,如果不能噴的話,那就吸吧!

    完全沒想過鳳凰也會吃人這種事情,張一淘大概是第一頭直接吃掉亡靈的負元素鳳凰。魅影騎士莫名其妙的就著了道,直到維係身體運作的負能量被抽幹都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

    雙方能量層麵上實在大得沒有比較的意義,魅影騎士瞬間就被幹掉,張一淘化身的鳳凰活靈活現的做出了吃葡萄與吐葡萄皮的動作,死亡騎士連人帶馬的屍體像一個玩偶一樣的被噴了出來正好迎住了下麵襲來的一道劍氣與一柄巨斧。

    “喀嚓”幾聲響處,死屍的死屍被打爆切碎,亡靈騎士那精良的防具與亡靈騎士強健的體魄將這兩記攻擊抵消了八成有多,剩餘的部分再砍上鳳凰已經薄薄完善的胸腔“肌肉”,雖然仍舊打得那鳳凰低低痛吟了一聲,卻未能造成更實質的傷害。

    突變又見突變,事到如今夫複何言?那把飛出去的大斧好像瞬間移動般又回到了蠻牛騎士的手中,後者原地不動高高舉斧,狂吼出聲瘋狂的邀約天上的鳳凰下來一戰。而黑馬騎士毫無心思做這種自殺的事情,撥馬而逃正是都市廢墟的方向,他能感覺到自己的老大矛盾就在那邊。

    兩個騎士各自做出了符合自己行為的動作,但在天上那頭轉扶搖擊三千而降的巨大墨鳳凰看來,十秒後他們的結果不會有什麼區別。

    無心插柳柳成蔭,蠻州隊第四個a級角色誕生得輝煌異常。
惊海 發表於 2014-10-29 20:40
677 結束與複活

    多角迷宮的爆炸打斷了所有人的戰爭,有幸運如劍八等因此而得救,也有如死亡三騎士等因此而死亡,更有一些不大好用通常的概念來評論到底是幸運還是不幸。

    艾爾莎被突然而來的時空漩渦卷中終於脫離了多多莉安炸彈的可怕惡臭地獄,再掉出來時本來就頭腦暈暈的不知道東南西北,卻在瞬間被周圍那驚人氣氛與能量嚇醒了!

    劍八猛然揮劍劈下,巨大的靈壓帶起好似連天都可以分開的劍風直斬眼前,十戒的一頭好像六臂蛇魔的召喚物被一斬兩段卻毫不氣餒的又召喚出了下一個。

    力量已經幾近枯竭的冰獄君王顯然難以匹敵沉寂已久剛剛複蘇的章刑銳氣,寒冷的凍氣未能削弱對方的戰鬥力,堅固的冰壁也沒能擋住燃燒著黑焰的拳頭,整個“人”被轟得直飛了出去。之前他也曾經被章刑打得四分五裂過,但彼時不同此時,“殺”的法則第一次被運用在了實戰當中。冰獄君王的身體冰塊在擊飛的過程中不停的分解分解再分解著,這不是“殺死你”,而是“殺到你死”!章刑所有的攻擊都會呈現了一種超出常規範疇的持續性,無論是地獄之焰對目標燃燒的程度還是拳擊造成的粉碎形勢,超乎物理的界定,不到對方死亡這樣的形式將不會停止。

    這兩個點上cos聯軍顯然占據了上風主導,但這場s級怪物大混戰規模善還不止於此,另一個點內同樣一麵倒的情況卻是主客倒置了。猛獸本來就已經五七傷,再對上“老對手”的沉默者,戰局可想而知。但野蠻人本就凶厲勇悍,某種程度上甚至可以說是越傷越強,雖非實際的肉體強化但在精神英勇方麵確是如此。縱然隻有單臂獨眼,門板巨劍揮砍之下猛獸仍是開天闊地般的宛如戰神降世。

    一個身體魁梧力量驚人手持重武器的角色總是容易給人以力大而笨拙,揮劍動作大而不當的直覺,但猛獸顯然不在此例。他的劍術已經晉升為大師級,無限的力量同樣帶來了超出常規數字的速度,大多數的對手根本就是還沒看清劍勢已經被分屍砍成了碎末。但這一切是建立在“常規”的基礎上,而沉默者顯然便是超常規的存在,對方無論是氣勢還是速度又或是他最引以為豪的力量在她的眼中都化成了虛妄。一記強力順勢劈之下沉默者並沒有矮身衝向對方下盤那個自己知道他也知道的破綻,反而借著對方的勁風一退,身形瞬動已經來到章刑的身後,此時這個男人一拳剛出,正是後心破綻大露的時機。

    幻氣的自愈能力能否讓擁有者重生心髒呢?沉默者顯然想用實踐來證明一下。而被實踐的目標似乎並不介意對方的嚐試,不躲不避隻在最後關頭一肘朝後打出,顯然想要拚一拚自己和對方的“不死之身”誰才是真正的不死。

    這兩人都沒有操縱時間的能力,同一個時間點上彼此的攻擊都落實了。沉默者的斷劍紮透了一個鮮活的心髒,章刑的肘擊也打碎了一截胸骨以及之下的內髒。但一絲愕然同時閃過兩人的麵上,因為他們打中的人並不是彼此。

    除了艾爾莎恐怕沒有其他人能對她此時的行為作出真正的分析,甚至於她自己也未必真的明白自己到底是出於什麼樣的理由這麼做。自己是在庇護章刑,還是在盡忠卡塔爾?她不知道,或者說是在腦子想個明白之前身體已經做出了動作,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切已經成為定局。

    真好,可以在這具身體徹底崩潰之前再見他一麵,再為他擋一次危險。

    生命的流逝已經無可阻擋,艾爾莎卻感覺異常的輕鬆,這樣的感覺隻有在上次為他擋下死亡之光時才有過。如果能有第三次生命的話,希望也能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艾爾莎伸出手去,似乎想要摸一摸章刑轉過來的臉,那雙眼睛裏有那麼一絲的顫抖,雖然隻是也許用儀器都測量不出來的一絲,但自己已經很滿足了。

    女魔劍士的最後一個小小心願並未達成,她胸口插著那把斷劍的主人猛的揮劍將艾爾莎的屍體甩向了背後的猛獸,同時踢出一腳正中章刑的大腿,借勢一仰身,一枚充滿殺意的波動球幾乎是擦著她鼻尖的飛了過去。

    “此戰結束了!”

    比艾爾莎出現的更加突然,卡塔爾莫名的出現在沉默者身邊,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同時伸手,那枚突然轉向繼續追擊沉默者的波動球就這樣飛進了他的袖口。章刑看得見裏麵似乎像是有一個黑色漩渦一樣東西,波動球飛入之後就那麼無聲無息的湮滅了。

    “此戰結束了!”

    同樣的話出自路飛之口。相比而言他隻是以極快的速度跳出來,這比卡塔爾的瞬間移動看上去可要遜色許多,但事實上這兩人出現的時間點幾乎是完全重合不見高下。相比卡塔爾的鼻青臉腫風度大失,路飛的形象倒要好些,隻是渾身散發著奇怪的黑色真氣與劈裏啪啦的紫色閃電讓整個人有些詭異。

    兩邊大佬同時作出了相同的結束語,他們之前是怎麼打架的沒人知道,但無論願與不願,這件事在這兩個人說出這話的當口就已經宣告結束。殊途同歸的魔法或者異能,兩邊的所有s戰力都在瞬間消失,回到了自己的營地。

    “咦,怎麼了?剛才突然一陣山動地搖的,是出什麼事情了?”

    小小醬油了幾分鍾的傳送大師悠然補妝的女士也一齊撞了出來,等她懵懵懂懂覺得事情有些蹊蹺的時候,走上甲板卻發現空無一人。但這個發懵也沒有持續太長時間,轉瞬間cos聯軍的s級高手眾們都已經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你上廁所的時間剛剛好,現在拜托高抬貴手能把其他人召喚回來嗎?”

    猛獸解除了狂怒狀態,整個人像是充氣球放了氣一樣縮水了幾乎三分之一,瞎眼的傷口因為劇烈動作而持續的流血不止,那殘破的身體直好像垃圾一樣讓人看上去慘不忍睹,對此仍然滿不在乎的大概隻有他自己吧。

    眼前人個個掛彩帶傷,羊角辮的葉飄零神經線再粗也該知道這不是遊戲和玩笑的好時候,不敢浪費時間多問什麼,吐露字節重新施展了群體集結術。一連串的白光閃過,所有在多角迷宮中走散的人都重新回到了甲板之上。

    “以裘卡女神的仁慈為名,治療的甘雨賜予所有人新的生命。”

    需要治療的人太多,傷勢輕重不一種類各異,傳奇牧師也未使用平日裏隨手的那種小法術,四平八穩的唱頌著女神之名,強大神術化成金色的大雨天降淋遍了整個甲板。這終極的治療神術蘊含了各種驅除詛咒、驅除魔法、恢複體力、複原肢體、補充生命力等等一係列的效果,當真可謂是“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能馬上生龍活虎”。但點一點人頭,還是有很多人連一口氣都未能保得住。

    “唐雅和文池還在亡靈界中,把她們也快點撈回來吧!”

    易天行握了握拳頭,剛才被死亡三騎士造成的各種傷害都得到了最好的恢複,他甚至感覺到自己的美食細胞因為吞噬了全新的核能與金屬體而一直處於高速進化過程中,但猿猴艾因的增禮實在太厚而一時消化不完,以身體現在機能的活性,就算沒有牧師的治療那一點點的外傷和負能量也起不到什麼作用。但老婆和文池還在亡靈界,亡靈團如果轉頭回家的話——雖然已經沒有家了——那真麻煩大了。

    葉飄零到現在也懶得多問了,反正肯定是自己上個廁所的時間這裏已經大戰一場,現在人家怎麼說自己就怎麼做好了。唐雅沒問題,但文池自己不認識,這樣的話就範圍傳送吧。

    一個白色光圈在葉大師的眼前地板上勾勒而成,直徑約莫五米。強大的傳送術鎖定了名為唐雅的女人,縱使身在異界也無法阻斷這股聯係,下個瞬間空間發生了重疊與歸位,梳著大大馬尾的女人與她周身的一切都被傳送到了甲板之上。除了她自己之外還有一堆黑土地,被空間之力斬斷的一大截龍骨,一團砰然散開充滿了死亡之力的空氣,最後萬幸文池也還完完整整沒有像那龍骨一樣因為範圍原因而隻傳送過來一部分。

    “嗯?回來了?那個,青小子先把你的新歡放一下,我們大概需要你的小金庫來幫文池完成一次死而複生!”

    唐雅來之前應該是坐在龍骨上,此時的她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隻是伸出一根手指對著青奮勾了勾。後者被這一說才連忙放開了普莉絲的手。之前這兩人當然也是被突然而到的空間漩渦卷了進去,青奮怕她“走散”了這才伸手拉著,結果剛剛掉到北極去欣賞了一下漂亮的極光,緊接著就被傳了回來。

    “嗯,那個,當然!”

    青奮有些尷尬,自己的形象好像越來越有些偏離事實了,不過現在也不是分辨這種事情的時候,很意外文池姐竟然也在複活池之列,如果能夠複活她的話那麼自己徒弟稍稍晚幾場任務複活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畢竟現在隻能複活一個人,而光是蠻州隊實際戰死的已經有著兔娘、阿澤、向明、小一等一扒拉的人,如果非要排個順序的話……其實也隻能最功利的把人當成貨物拿到秤上稱一稱,然後選擇性價比最高的那個了。

    兔娘與阿澤是友情站街的npc,下一場任務十之***他們不會再參與,小一戰鬥力低下且無特殊支援能力,向明……如果非要說的話他最大的團隊作用應該是充當陸雙雙的助手,但文池姐卻是精通治療術的牧師,與段菲的植物流治療術各有千秋正好相互彌補。而且她這麼死過去又活過來,然後又死過去然後又活過來,經曆了這許多的波折,想必無論對於生還是死都著比常人更深的領悟,也許還無法死者複生,但是……蠻州隊想複活的人其實很多,雖然是盟友,但相比湊足了足夠的錢一次次去求cos團的牧師,自己培養一個能複活的牧師豈非更為上策?

    “這位教友是你們的俘虜?額,不對,她身上有死者重生的氣息,她是複活池中你們的舊友?”傳奇牧師好奇的看著自己的同行,說實話,達到這個程度神恩的裘卡牧師可不是每天都能見得到的大路貨。

    “怎麼樣,你能複活我嗎?”文池對著青奮點了點頭,然後看著克裏斯蒂娜笑著張了張手。

    “還有複活池的限製,那個忠誠枷鎖之類的東西也一並搞定,沒問題吧?”趙莫言插話進來如此說道。

    “直接對初級複活術進行一點微調就行了,卡塔爾其實距離真正的死者複生已經不遠了,或者應該說他已經成功了,隻是向性的關係才沒持續研究真正的複活生者而改成了複活死者。所以雖然這位教友貌似已經死了很久,但隻要很便宜的複活費用就行了!”

    牧師很便宜的取走了青奮三個c的支線獎勵,然後跪下的開始祈禱,她的禱詞碎碎叨叨青奮也不大聽得明白,隻不過之前分明聽章刑傳說過她複活一個人的場麵多半是揮手間一個金色天使降臨,然後屍體——如果有屍體的話——猛然就龍精虎猛的跳將起來,滿藍滿血滿狀態的原地複活。如果傳聞是虛,她的每次複活都那麼大費周章的話,那麼顯然這一招就並不實用於戰場之上了。

    想歸想,但無限世界這個地方光憑吹噓就能得享大名的情況實在太少了,即有名聲再外當有驚人藝業,看不出來想不明白隻是自己眼拙見識少,還是悄悄看著就是。

    青奮的猜測並沒有錯,如果真的隻是當場死去屍體比較完整的死者,克裏斯蒂娜確實隻要舉手間就能讓死者重新還陽。但此刻需要複活的不僅僅是文池一人,cos團本身損失也不在小,鄭吒和鐵血戰士死得連渣都沒剩下,這兩個人可是買個死亡保險的。相比一個個的複活,群體複活術如果一次複活三人的話可以省錢不少。當然想再多複活幾個也不是不行,不過隨之而來的材料需求將會呈幾何倍數增加。這種稍微吃了點回扣的細節沒必要跟蠻州隊說那麼清楚,畢竟自己一直在跳樓大出血的倒貼獎勵點,已經是慷慨到連自己都感覺不可思議了。

    隨著牧師的讚頌和請求進入了最後的階段,半空如極光一樣的撒下了多彩的光芒籠罩著整個甲板,聖潔的氣息包容著生與死的生命,無論是活人還是如文池這樣的亡靈都感到一陣安心與舒適。千百人合唱的聖歌嘹亮而又不刺耳的環繞在眾人身邊,神聖的氣息好像讓這個已經死亡的世界都開始恢複活力。這並非是誇張或者形容詞,起碼段菲是確實無疑的感受到,飛船下麵的那片都市廢墟的土地正在複蘇,一些最初的生命開始在裏麵繁衍生息,再過數年之後,這裏就算沒有自己的魔力支持也將會長成一片鬱鬱蔥蔥的原野。

    角度不同,青奮的感受與段菲又不相同。他到如今受經曆過的強大聖職者有三,其一是暗黑精靈都市中的海倫,其十四翼其張的時候聖光與聖音甚至掃蕩了整個庇護領域,甚至衝擊到了幾十裏外的自己等人。其中蘊含著的似乎無所不能無所匹敵的威嚴直讓人屈膝欲跪,忍不住就要臣服在她麵前,仿佛那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而第二個便是那妹子神殿的至高聖武士阿澤。雖然平日裏沒個正行,但最後關頭他與古往今來所有“音叉”發生的共鳴卻是不折不扣的力量的體現。同樣強大得匪夷所思,但他的神臨卻並不給人以臣服的感覺,雖然強大,很強大,但也僅僅是強大而已。

    最後第三便是眼前的這位傳奇牧師克裏斯蒂娜了。她現在的祈禱似乎是完全拋離了自己的存在,或者說是將自己融入了什麼當中,並非是力量程度上的強大,卻感覺是一種覺悟的表現。但又太過玄虛,朦朦朧朧自己一時也分辨不明。

    青奮在用心感應,但克裏斯蒂娜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當群體複活術完成的瞬間,半空中好像出現了數百位天使的影像,每一位都有著和牧師同樣的麵貌。天使們一齊挽起了手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圓圈將飛船圍住,緊接著巨大的聖能從天而降,飛船上所有的人都為這股力量所震懾,不由自主的采取了防禦的姿態。但隨即發現它並沒有任何殺傷力,但過於龐大的能量已經屏蔽了所有人的五感。當聖光消散聖音漸歇時,甲板中間的文池身上那股亡靈特有的令生者厭惡的氣息已經消失,同時還多了兩個赤條條光著屁股的男人!

    “又是這樣!”

    兩個男人一齊發出了悲鳴慘叫,在眾多女士驚訝好笑的目光注視之下,一手捂前一手捂後,宛如跳芭蕾一樣的撒著淚花飛奔衝下船艙去了。
惊海 發表於 2014-10-29 20:41
678 回歸(劇場版)

    團戰結束了,a級以上累計突破者:劍八、十戒、章刑,和平路線達成。a級以上死亡者:許謙、阿澤、惡魔萊恩、艾爾莎、異質區領導、鄭吒、病華人,預訂死亡者還有一個遠古比蒙,也不知道血腥路線是否算是一並達成了。一場團戰連a級高手都戰死了八個,其餘的雜魚就不用細數了,這一戰實在豪華得很了。但不論怎麼說,這場三日戰爭總算是到了落幕的時候,大家都可以鬆一口氣回家睡覺了。

    從陽光萬裏號上看下去,都市廢墟中的屬於蠻州隊的節點之門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正耀耀生輝的等著他們的回歸。

    打上招呼約好一些日後相見的細節,趙莫言對於這些很大而化之的盟友沒有太多的要求,對於他們來說最好的計劃大概就是“看著辦”。

    葉飄零最後一次施展傳送術,所有屬於蠻州隊、玫瑰團、神經團的人一齊回到了空中旅館。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裏明明已經整理好的大廳重新變得一團糟,或者應該說是啟動了防禦機製後的位麵大廳變得一團糟,顯然這裏在自己等***戰的當口,這裏也並沒有閑著。隻是明明所有所有敵人都已經被掀到了台麵上,難道是通緝犯的逆襲?

    所有***驚之下加緊了腳步,隻見裏間好像剛剛發生過一場大規模的核爆,地皮都被轟下去數十米深,廣闊如平原的“房間”裏出現了一個直徑近千米的螺旋形深坑。並不如核彈爆炸上千萬度高溫熔化岩石形成的玻璃質,這樣的爆炸痕跡似乎另有玄機。

    陸雙雙、凱瑟琳、紅太郎鍋底女郎等人這會兒都圍成一個小半圓站在坑邊,一堆女人中一個紅眼的男人顯得特別搶眼,不是打了一整場任務醬油的龍帥又還能是誰?似乎是聽得後麵動靜,龍某人轉過頭來,一反常態沒有做什麼誇張的動作,隻是臉上的肌肉在抽搐著,似乎是在勉強控製著自己的某種強烈情緒。而他的視線隻集中在青奮一人身上。

    不詳的預感籠罩著青某人的頭頂,一步縱躍幾乎是從那幾個人的頭上跳過去,隻見圈子當中紫蒼蘭躺在地上,如紗的白色寬袖外袍上染滿了鮮血,印染得與那長裙一樣鮮紅。紫蒼蘭的小模樣和之前並沒多大的變化,但那非人的氣息卻再明顯不過的揭示著今日的她與往日已經不同,同樣是紅色的瞳孔,卻非如普莉絲那樣的寶石紅而是如血一般的鮮豔,擁有這雙眼睛,吸血鬼的身份已經毋庸置疑。但這些都不是關鍵,關鍵是躺在地上的她正在不斷的吐血,雖然隻是小口小口,但對於血就是一切的吸血族來說,吐血根本就是將死的前兆!

    “不要急不要急,事情還沒到不可挽回的地步!”看著青奮變色的臉,龍帥連忙不敢再玩什麼深沉,用媲美機關槍的語速快速解釋著前情:“簡單來說就是小機械團人雖然走了但還留下了一堆機器繼續執行著他們的人造人計劃,然後這個計劃被小蘭蘭發現並打斷了。那堆機械狗急跳牆的弄出了個《七龍珠》裏沙魯一樣的半成品殺到了基地裏來求合體,來的路上把玫瑰團的那個五毒使給吃掉了,然後就在又要吃這裏的其他人的時候,小蘭蘭追著蹤跡一路趕來救下其他人跟他打了起來。

    然後剛剛好這當口我和上次那個跟我一齊掉進誅仙陣的小子成功腐化了監獄看守,那個小子被絕地武士的第七型力量誘惑而墮落魔道,在猿猴版的星球大戰世界裏造反了,並且自稱薩格拉斯準備入侵這個世界。好吧,我承認是我和小機械團的那個人誘使他這麼幹的,總之我們順著來時的路線重新拉開了傳送門——薩格拉斯大人準備傳送一陣隻軍團過來。結果一開門就見到這裏打得天翻地覆……好好好,我長話短說,總而言之就是我靈機設計,讓那沙魯撞上了薩格拉斯,雖然那不完整的人造人顯然不是第七型黑暗劍術的對手,但也趁機讓我們引爆了傳送門,那三個家夥都被炸回星球大戰猿猴版的世界去了。但這裏也被炸成了這個模樣。

    其他所有人都在陸雙雙的醫療支持下快速恢複了戰鬥和爆炸造成的外傷,但紫蒼蘭情況很特殊,通常的治療手段並不適用於吸血鬼,現在她需要的是血,充滿了大量生命能的血!”

    “這個好辦,吸我的!”

    想都沒想,青奮抱起了紫蒼蘭將她的嘴巴放到自己手腕邊,後者眼神看上去已經開始迷離擴散,但似乎是嗅到了血液在血管中奔騰的味道,本能的湊了上來張開小嘴,兩枚隱藏在唇下的獠牙銳利的刺穿了青奮皮膚,開始貪婪的吸允著。

    邏輯和理智上說不上有什麼問題,可這氣氛讓普莉絲覺得不對勁,甚至於瞬間就從胡小仙死亡的噩耗中清醒了過來。在親眼見識過了複活術的奇跡之後,同伴的死亡對她的打擊已經大大減輕了,現在現實中的活人可比死人更加值得關注。

    特別是對麵的那個紅眼男人,一臉的陰險詭異,雖然強作正經狀,但一眼就可以得知絕對不是什麼好人!更主要的是她從那個吸血鬼女孩身上感受到了陰謀的味道,雖然她現在一副快要死的樣子,但,但那氣息分明就與自己當初算計青奮時候一模一樣!

    “喂——”

    終於決定遵從直覺,普莉絲一步上前就想將這詭異的過程打斷,但隻是剛才猶豫了那麼一瞬間的功夫已經太晚了!

    血液入口,本來奄奄一息的紫蒼蘭眨眼之間便恢複了嫩紅的臉色,雖說吸血鬼的生命力本來就強,但這也實在太快得離譜了吧?而且更關鍵的是,青奮並未感覺自己的血液損失了多少,生命力也沒損失多少。血族就是對血液利用率再高,也沒理由能將生命力一份變成十份!

    純良質樸忠厚老實的男人還在一頭霧水的看著地上就那麼爬起來的紫蒼蘭,背後腦殼已經被衝上來的普莉絲狠狠敲了下去。

    “笨蛋你中套了!她分明是故意裝傷然後對你做手腳!快自查一下是不是又被簽訂了什麼奇怪的契約!”

    不愧是曾經幹過相同的事情,在這方麵的敏銳程度實在非常人可比,後麵的其他人還在半蒙半猜,她已經一瞬間抓住了事情的要點。

    “哼哼,現在才發現已經晚了!”

    紫蒼蘭露出了以前從來不會有的那種因為小陰謀得逞而得意洋洋的表情,用手指戳了戳受害人的手腕,那裏正浮現起一個正方形的,好像是印戳一樣的紋路。

    “那是血奴的印記,被吸血鬼咬過的人隻會有三種結果。其一是接受對方一滴原血變成後裔,其二是被吸幹血液精華變成死屍或者無理智的吸血喪屍,其三就是在雙方自願的情況下可以變成血奴,成為該吸血鬼的……應該說永久性活動飲料罐?”

    龍某人看陰謀得逞,鬼鬼祟祟的湊上前來做著場外解釋,普莉絲聞言大怒,伸手一揮傀儡絲牽引之下罪惡的某人頓時如稻草一般飛了出去。不用再做多餘的解釋了,肯定是跟自己的終極傀儡契約半斤八兩差不多的東西。

    “哼,青哥哥以後就是我的奴隸了,其他人別想打他的主意!”

    紫蒼蘭抓起受打擊過大神情有些恍惚的青奮手臂——估計他現在心頭在想的是,我再也不相信女人之類了——仿佛要標識自己所有物一般的拉在了身邊。

    “不對!他是我的傀儡!你才是離他遠點!”

    毫不示弱,普莉絲本來可以用傀儡絲拉回來的,可此時卻采取了手動,青奮就這樣好像八點檔韓國劇的男豬一樣被兩個女孩拉來扯去,受打擊過度一臉的木然。

    其他人眼看隻是一場鬧劇都紛紛笑了起來,這一幕在蠻州隊已經快變成日常了,而且似乎有越來越熱鬧的趨勢,緊張的戰鬥之餘也不失為小小的娛樂輕鬆。果然看著別人的不開心的事情,自己就會很開心。

    但似乎是要彌補這三四天以來的陰雲密布,歡樂的事情還遠未結束。就在眾人想要坐下來看好戲,陸雙雙正準備回控製室讓旅館升回地麵,段菲正準備提醒大家張一淘還沒找到,凱瑟琳等正詫異的想把普莉絲拉過來問她是不是認真的?就在這一瞬間,一個略帶幾分童音的女聲突然出現在眾人身後。

    “咦?爸爸你在幹什麼?普莉絲媽媽和紫蒼蘭媽媽怎麼又吵架了嗎?”

    這聲音如同一道閃電劈在了青奮的頭頂,怕什麼來什麼,原來自己的情況永遠可以更糟!青奮已經滿麵是淚,連去問這個死丫頭為什麼沒有被彈回自己的時空都不想問了。

    除了青奮之外的人一齊回頭望去,隻見外麵輕車熟路走進來一個小美女,都不用開口去問或者驗什麼dna,光是看她的模樣就已經知道她是誰了。

    “紫蒼蘭媽媽?”

    “普莉絲媽媽?”

    這兩個稱呼似乎讓拉扯的兩個女人都接受不了,同時瞪了對方一眼然後轉頭怒視正在地上宛如竇娥的青某人。

    “哎呀你們不要這樣了。現在你們吵,慢慢你們就會習慣了!”仿佛不將自己老爸打下十八層地獄絕不甘心,青青小時候一定是被青奮各種捉弄欺負所以現在抓著每一個機會的報仇。

    “以後爸爸身邊的女人和兒女會多得數也數不清的。我記得有一次他獨自個出門旅遊,結果在海上遇上了海難船翻了,他順著漲潮的方向來到一個小島岩窟之中,結果遇到了一個被捆縛在這裏的遺世之國。這個遺族因為長期與外界隔絕隻能近親婚配,雖然沒出多少白癡但生育出來的男女比例卻是越來越偏頗,當爸爸到那裏的時候,那個國度的最後一個男人也死掉了,隻剩下三千美女。

    於是爸爸在那個洞窟之國中一住三年,然後又過了幾年,我們家就經常被自稱是爸爸子女的人來拜訪了!”

    “三千?”

    無論是蠻州還是玫瑰還是神經,所有會喘氣的人一齊驚呼了起來。話說殺一個人是匪,殺一千個人是雄,殺十萬人就是雄中雄了!本來以為青某人隻是一般的好色之徒,尋常禽獸匪類,如今這個數字大大顛覆了所有人的想法,無論男女都為之震撼,這已經超出尋常禽獸的境界,完全是禽獸中的禽獸!

    “你真的是我的女兒嗎?你不是我的仇家派來玩死我的吧?”

    青奮被兩個冷齒的女人踩在地上,奮力伸著手朝青青呼喊著。打死他也不相信自己竟然能幹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青青對天起誓,所言字字屬實,若有一字虛言,我就,哎呀!疼疼疼,媽媽放手啊!”

    本來豎著三根指頭正在莊嚴宣誓的女孩突然以一聲痛呼打斷了她的誓詞,一隻略有些蒼白明顯身體不是很好的纖纖細手從身後扭住了她的耳朵。都不用回頭她就知道會這麼扭自己耳朵的普天下隻有一個人。

    “哦,還知道疼,那看來還沒傻到家啊,在這裏胡說八道什麼,跟我進屋去!”

    坐在輪椅上的林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來到了裏間大廳,隻是所有人都被青奮未來女兒那震撼故事所吸引,竟然沒人注意到她。熟練異常的一手扭著女兒的耳朵,完全不像是第一次做這件事情,林倩拽著青青就往自己的房間行去,路過青奮身邊的時候給了他一個招牌的微笑,似笑似怒,青奮隻覺得自己全身寒毛都豎起來了,這次恐怕不是什麼小玩意兒就可以哄回來的了!

    母女兩人就這麼正要離開房間,段菲深吸了一口氣準備再次提醒眾人這裏還有個人沒聚齊,趙莫言看了她的表情也不打算再拖著,她剛才已經感受到了極強的負元素能量波動,有當無的一次短訊術聯係之下已經和張一淘取得了溝通,知道他馬上就能趕回基地來。隻是從甲板到現在一路好像馬鞭子趕得也實在沒跟段菲說話的機會,正要開口寬心時,那個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小丫頭又扔炸彈了。

    “咦?剛才沒看見你,抱歉沒打招呼啊,段菲媽媽!”

    段菲……媽媽……

    一瞬間九天狂龍嘯,電閃霹靂轟,段菲自己被炸得臉色通紅,青奮也嚇得下巴一直掉到了地板上,甚至連紫蒼蘭和普莉絲都被嚇得同時縮腳,望望彼此,望望地上人,再望望段菲,眼神中混亂得完全沒條理可言。

    空中旅館的裏間一時寂靜,所有人的心跳成了唯一的聲音。漸漸從震撼中清醒過來,所有非當事人看向青奮的眼神已經不是蔑視或者佩服,他們已經轉變了一種“你終於幹出這種事情來了!”的表達神情。

    “不對,不是這樣,我是冤枉的!林倩你要相信我啊!”

    青奮現在總算知道那些被關進監牢的家夥為什麼明明知道這麼叫喊不會有什麼用仍然控製不住的會做這個動作了,這一瞬間神馬理智都是浮雲,這一叫完全是本能中的本能。

    林倩更不回頭多望這個男人一眼,推著輪椅拉著未來的女兒一路頓都不頓的往前麵行去了。

    青奮隻覺得自己的心口涼如寒冰,背後卻熱如烈火燒烤。

    額?為什麼背後會熱?青奮本能的轉過頭去,隻見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的張一淘正站在自己背後,那感覺明明已經不是火焰體質,但為什麼看上去整個人都像是在燃燒一樣?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青奮顫抖著聲音問道。

    “三千佳麗後麵,段菲媽媽前麵!”張一淘捏著手指關節發出一連串的爆響,七竅之中都好像在冒煙。

    “等,等等,聽我解釋啊!”

    “這種敗犬的台詞你用去跟閻王爺解釋吧!”

    “乒乓……砰砰……鐺鐺……”

    宛若暴風雨一般的拳打腳踢,張一淘終於完成了他將青奮徹底打倒的心願,後者現在已經鼻青臉腫倒在地上,眼看是出的氣多進的氣少了。可沒等他表示一下自己的憤慨稍泄,突然覺得他的背後好像也有點火熱火熱的。

    “你這是什麼意思?”段菲的聲音聽上去也像是在冒火的樣子。

    “我,我是,你聽我解釋啊。”張一淘這才猛然醒悟自己言行有不當之處,急急想挽回已經晚了一步。

    “你也以為我會幹出這種事情對不對?”段菲抄起旁邊紅太郎的平底鍋將張一淘一鍋拍倒在地,雙手握著鍋柄不斷的亂砸亂拍:“我這幾天為你擔心的要死要活的,就差點真的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一回來沒想著安慰我,居然還懷疑我!姓張的,你去死吧!”

    “乒乓……砰砰……鐺鐺……”

    宛若暴風雨一般的拳打腳踢,青奮扭頭看著變得跟自己一樣的難兄難弟,心理頓時平衡了許多。

    “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林倩將女兒擒回了房間,按在椅子上“嚴加拷問”著。

    “那個,我是你未來的女兒啊,媽媽!”青青眼珠直轉就想避重就輕的撒嬌混過去,結果手還未摟過去,就見對麵的人兩根手指已經伸了出來,連忙條件反射的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我當然知道你是我的女兒,我是說你爹的事情,那些亂七八糟的,到底是怎麼回事?”早已經習慣了這個世界的莫名其妙,林倩也不詫異為什麼未來的女兒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眼前,血緣的關係告訴她這並非什麼冒牌貨,那下意識扭耳朵的手感更是不會有第二家的鐵證。

    “人家是想幫你啦!”青青最終還是撒加的撲到了林倩的懷裏:“雖然沒那麼誇張,但爸爸的桃花真的很旺,真的不止你一個女人啦!我現在把他描黑一點,難說在這個時空維度裏,他就會被紫蒼蘭媽媽和普莉絲媽媽她們討厭,然後就不會有以後啦!”

    “哦,我的女兒還真是孝順呢,但你還是先給我講清楚,那三千後宮是怎麼回事?別想糊弄我,你眼珠一轉我就知道你說的話不盡不實!”林倩笑著捏了捏女兒的臉,有這樣為自己著想的女兒,讓她從剛才青奮跟紫蒼蘭與普莉絲拉扯的不快中稍稍解脫了一些。

    “人家說的真的是實話啦!”青青將自己的臉貼在了母親臉上,兩人看上去更像一對姐妹。

    “爸爸真的到過那個島,也真的花了三年去幫助那個女兒國。隻是那個島上洞窟中是一群被結界捆縛和背負了詛咒的雀靈,爸爸花了三年時間以至陽之力為她們誦經消解,解開了束縛同時也以自身陽血讓女兒國的雀靈產生下了大量雄鳥的卵。所以後來有修行有成的雀靈來我們家稱呼爸爸為父親,我剛才可一個字都沒撒謊啊!”

    青青狡猾眨著眼睛,似乎為自己的小把戲很得意。

    “那段菲媽媽的故事呢?你又斷章取意了哪一段?”聽明白了事實真相,林倩也忍不住笑了起來,自己這個女兒的調皮當真是非同一般啊。

    “那個啊,那個我也沒說謊啊!”青青故意裝出一臉的無辜:“段菲媽媽是我的幹媽,我一直就是那麼叫她的!”

    “噗哧!”

    林倩再也忍不住的笑了出來,青奮這一劫真是挨得冤枉,他女兒惡作劇的天賦早已經青出於藍,他從今往後不必擔心自己的捉弄了。這麼一笑之間,剛才的些許不快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嗯,媽媽,說認真的,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呢?爸爸那個人……”青青做了一個無藥可救的動作。

    “我啊,受了那麼大的委屈,成天小三小四的領進家來,我也隻好回娘家了!看你那個花心又花命的爹,到底在心裏把我當成了什麼。”

    林倩伸手撫摸著女兒的長發,微笑中帶著認真的說道。

    扁擔開花各歸各家,除了普莉絲終於決定留在蠻州隊外,其他人也在葉飄零的幫助下回去自己的節點了。空中旅館上升回地麵穿越了節點之門,一場血腥慘烈的團戰在一場仿佛劇場的鬧劇中終於結束了。
惊海 發表於 2014-10-29 20:42
武林群俠傳(二)

679 五百年的等待

    久違的《儒門天下》,久違的藍天白雲,這裏應該說曾是青奮人生的一大轉折點,不過現在舊地重履可不是衣錦還鄉前來炫耀,滿腹愁腸和煩惱的他正抓著頭發,事到如今也隻能隨機應變了。

    林倩回娘家了!

    沒錯,事情就是那麼簡單和普通,普通到令人舌頭打結。這看上去就像是一場最尋常的家庭矛盾,女方負氣出走,唯一詭異之處隻有在無限遊戲這個大背景之下,這一幕似乎太“輕鬆”的過分了。

    林倩與自己相處得實在太自然了,時間一久甚至連青奮都忘記了她“npc”的身份。就像阿澤和兔娘等人一樣,他們隨時可以回自己的家,不是庇護領域,而是真正的家。但現在這些背景細節都無關緊要,關鍵的是該怎麼讓林大美人消氣。

    不知道有多少人很在意男人的威嚴,覺得這種情況下就該虎軀一震大吼一聲,“男人三妻四妾逢場作戲本是尋常,女人就乖乖的在家呆著!”,然後假若對方再不識趣,就像甩鼻涕一樣的把她甩掉。但青奮不屬於這個行列中人,威嚴和麵子這種東西留著給需要的人就夠了,麵對自己的妻子和家人還要因為架子而損失感情,那起碼在青奮看起來是挺傻的事情。

    青奮走在杭州大街之上,這裏距離自己當年離開時已經有了不小的變化。街道建築的隻在其次,關鍵是來往的行人,更具體說來應該是民眾的生活狀態。之前的隕石撞地球之中人類政府、燕輝煌和自己都為擊碎隕石出了一分力,之後數年間的變化可以用風起雲湧來形容,一直隱藏在暗處神秘界開始逐漸的浮現在台麵之上。這其中當然少不了各種摩擦——事實上現在摩擦也還不斷——但時至今日,起碼偶有神秘客神秘現象的出現,普通民眾的反應是好奇和圍觀,就好像是看外國人而不至於像是看外星人了。

    在這樣的背景之下,各種善於抓準商機的聰明人自然不會放過,各種稀奇古怪應該說是魔術道具和新潮裝飾的東西開始湧向街頭。這麼說好了,雖然九成九是假貨,但若從外觀看上去,這裏五顏六色的實在比精靈庇護領域中更像是無限流的基地。

    人行道的對麵兩個半大小子正在對砍,旁邊的人則是在圍觀。兩人看模樣一個是綠巨人一個自己也隻認識那身死神裝。雖然隻是“一般”的打架,但也看得出並非是像之前那種看漫畫看得發顛的小鬼提著模型刀亂砍胡鬧,縱使很細微甚至一般人都無法察覺,但這兩人的生命特征確實已經發生了變化,不再是純粹的人類。

    眼前所見青奮越看越驚,連之前的鬱悶都暫時拋在了一邊。如果隻是修真們入世收徒也就罷了,或者再極端假設一點就算美國神秘界也開發出了綠巨人藥劑,而***神秘界其實也一直有死神們的存在,但也沒理由這麼快就滲透到中國內陸來,自己印象中這裏的修真那本土觀念可是相當強烈的。

    正考慮間突然一股似曾相識的惡意襲身而來,如狂風如烈火,霸氣凜凜直如一個巨人站在了自己身後,縱使未曾動彈也帶來了如山般的壓力。

    這家夥怎麼還會在這裏?雖然想過終有一日要解決,但今天可不是什麼好時機!

    背後的是自己三分之一的惡魂,自然不用回頭也能認出來。燕輝煌大爺當年在這裏的神秘界中橫衝直撞猶如螃蟹再世,橫是橫了點但一身實力確然彪悍,孤身單赴茅山挑翻十數門派高手,斬殺自己的目標之後又全身而退,風頭一時無兩。

    如果他是一個小說角色的話,這種“我想故我行”“快意恩仇”“殺伐果斷”的人物恐怕也是理所當然讀者力捧的角色。可惜剛則易折,殺伐越果斷的自然越招來世界力量的反彈,手下白炎慘死,孔雀遭擒,陳曉鈐重傷近亡,燕輝煌本人也是四寶俱毀慘敗在儒門教統雅僧佛公子手下,經曆了生平最大的慘敗。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經此生平第一次也是最大的一次挫折,燕輝煌終於能夠靜下心來反思自己的一切,青奮數年前最後一麵見他之時已經脫胎換骨宛如另外一人。

    彼我兩人本是一人雙魂之分,分久必合乃是早可預料的宿命,但青奮卻沒想過這一幕會發生在今天。

    背後的壓力頓了一頓似乎是不屑於偷襲先做提醒,但這一頓也隻是瞬間,若是對方這樣都還反應不過來,那麼也活該去死了!

    青奮猛然回身,沉藥,出拳,眼界之中隻見一個渾身黑袍遮得麵目都不見之人亦是一拳打出。燕輝煌身形魁梧健碩,黑袍罩身讓他看上去消瘦不小,但兩個拳頭相抵卻仍能明顯看出一大一小,青奮的尋常體格在他麵前直小出一圈。

    青奮以大金剛拳出力,金鍾勁道自足底一直貫通拳麵周身宛如一塊實鐵,不求傷敵先求立於不敗之地。兩拳交接,隻感對方拳力如山崩而來,地之卷勁道雄渾無匹沉重無雙,若要選個比較大對象,唯有黑暗泰坦阿蒙如鐵胎水一般的黑暗力量差可比擬。

    二者都是陽剛之屬,碰在一起本應是山搖地動雷動九霄,孰料碰撞的結果卻是無聲無息。青奮隻覺身周的景物飛速流動,空間轉移竟是縮地之術。

    縮地成寸瞬間千裏,下一刹那青奮與燕輝煌已經來至一處似是曠野之地,左右但見山花野草滿地無有半點人煙,兩個拳頭相碰的威力此時才爆發出來。拳頭的主人都已經近乎金剛不壞之身,可他們腳下的土地卻遠未有這般結實,兩道巨大的裂痕從兩人腳下蔓延出去,這一延就是數百米,好像九級地震之中震開的大地裂口。

    大地受摧欲毀,對拳兩人卻隻同是身體一晃退開數步。青奮比對方多退半步應該算是輸了半招,從內力上來說還是遜了對方一籌,雖然屢有奇遇,可八百年的修為差距終究還是沒那麼容易彌補。不過功力隻是勝負因素的一部分,青某人長於防守慣於久戰,未必如此就敗。

    地之卷五成功力且做試探,自己的主魂果然已非當初那個懵懂小子,一身佛家武修淳厚深湛,確實堪為自己敵手。

    動念間燕輝煌功力再提招式合並,大地之力貫透全身一掌拍出,掌力有若實質。這並非單單是普通的劈空拳、氣功波,一掌之內蘊含了人之卷破氣之招,如果拍在石頭之上也許和剛才的一拳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但假若是拍在以氣護體的高手身上,那效果就與章刑的殺意類似,破氣奪魄碎骨裂心。

    燕輝煌的天書之卷固然厲害,青奮的無相之境也非無用之功,這說來已經是他第三次目睹天書之力,之前武藝低微看出的東西有限,如今不同往日,慧眼之下這劈空一掌竟然瞬間已看出七八分的虛實。

    破甲指!

    青奮此時沒功夫去細想對方為何回氣如此之快,萬幸自己兩個丹田的異質讓自己的回氣速度亦不在對方之下,一眼瞟出氣掌中的破綻,二指並點已經戳在對方氣勁之上。

    螺旋的尖鋒指力如一道金光,以點破麵刺穿了黑色掌氣。關鍵點被破,掌勁潰散之下化成十七二十八道零散細勁打在青奮身上,論能量可能並未衰減多少,可一整一零,其破壞力已經不可同日而語。雖然無數亂氣在青奮身上打得一陣金花直冒,但九關金鍾罩穩守雷池仍是邊境不動。反觀青奮的破甲尖鋒氣勁如長戟巨矛穿刺而過,雖然出於首取破掌的前提未能對準對方的要害,但這一指金光仍是點在了燕輝煌肩膀之上。

    破甲尖鋒之力縱使連之前防戰的盾牆亦曾一指點破,其穿透破甲之能並非是青奮自吹自擂,燕輝煌體格雖強卻不善護體之法,受此一指理應在肩膀處開出一個大洞,但事實卻是黑袍人隻是身形一晃,好像僅僅是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一般隨即無礙。

    想來也是,這幾年間連自己都進步如此,對方又豈能還在原地踏步。這看上去並非是或剛或柔的某種護體功法,倒像是……倒像是某種奇特的體質。

    彼此已經過了兩招,兩人都未受傷但也已經將彼此的底細探得差不多了。燕輝煌舌頭早被自己切斷,此時縱然功力提至極限也隻能發出嘶啞的吼聲,真氣貫通天地,黑色罩冒翻起白發翻飛間九天之氣湧入百會,九地之氣貫入湧泉,天地雙卷並合整個人功力瞬間提升十倍不止。常人若是瞬間提升至此十個裏能有十一個都得爆體而亡,唯獨燕輝煌天賦異秉功法奇特,“胃口”齊大,竟能一吞十倍於己的天地之力。不再需要什麼奇特的詭計異招,以力破力已經天下無敵。

    青奮的功力已經比燕輝煌本身甚至都遜上半籌,此刻對方平添十倍之威,這已經不是什麼取巧可以應付而過。而更可慮者,就在對麵敵人提氣至極將發大招之際,身後竟然又是幾道氣息出現,那些氣息同樣不陌生,正是昔日所見燕輝煌之後宮軍團!

    前有猛虎已經難敵,後麵又來狼群包抄,青奮深吸一口氣心思完全沉入無相之境當中,絕然於對麵的囂張狂霸,這裏隻是一派自我為圓的無憂無懼無驚無畏,正是自在歡喜之態。金鍾氣勁似慢實快流走全身,青奮霎時間已經變成了一尊琉璃金人,正是今時今日金鍾罩之最高所成。

    天地氣流已經歸並,燕輝煌不再介意女子們的臨陣助拳,最後龍氣運轉合並周身之能,張口間已斷的黑舌巍然而顫,噴吐間裹挾了天地巨力的龍氣化形,長牙舞爪間宛如活物直向青奮撲來。

    同樣再借龍氣之威,青奮亦鼓動體內三分之一的炎黃氣運成就非凡之招,周身燦然若神佛降世,佛光普照十方一瞬間的錯覺竟讓人覺得連那五爪巨龍都被比了下去。

    甫交接,前所未有的強勢壓迫之下青奮也進入了一個完全嶄新的境界,這初初而成不過數日的不滅金身竟然在這瞬間攀至完備。龍吼之威比擬當日的激光炮擊威力何止強了百倍,這招若是打在地麵之上恐怕遠不止方圓百裏爆發八級地震那麼簡單,打在人身上……至今為止青奮所有見過認識的人裏如果不計那自己無法理解和評估的法則之力的話,這就可以下定論,根本沒人可以活下來。

    死中求活,敗裏奪生,青奮一掌陰一掌陽,陰掌接住了龍首卻不敢用力,這隻要是有半分的勁力碰實了,自己就會像一個被保齡球砸到的花瓶一樣碎得拚都拚不起來。

    力非實,勁猶在,好像一個完全光滑的通道,壓根就不受摩擦力這種物理極限的限製,沛然無邊的黑龍波沿著青奮左掌的經脈就這麼遊了進去,經過五髒六腑,行遍奇經八脈,最後導於右手陽掌之中輕輕放出。一瞬間,青奮整個人就好像變成了虛無縹緲的空間本身,吞食天地的黑龍幾乎是與他完全沒有作用的穿身而過!至陽至剛的金鍾罩,這一瞬間卻展現出了陽極反陰,剛絕至柔的屬性。

    這一手委實出了太多人的意料之外,黑龍波穿過青奮直撲他身後的狼群。陳曉鈐等諸女明明是對著目標身後襲擊,本意中就算未能得手亦要他閃躲不能,詭計不得,老老實實被主人的龍吼所滅。豈料對方修為竟然到了如此深不可測之境,竟然連黑龍波這個等級的能量都可以說卸就卸!

    眨眼間局勢逆轉,這等於是核彈扔到了自己人的頭上!燕輝煌鼻中冷哼了一聲,二指歸並一引,那黑龍波竟然猶如真的活物與他同心一體般半空轉了個圈子,竟在千鈞一發之際讓開了諸女直衝天際而去。

    燕輝煌一時要收攏自己的龍氣與功力,陳曉鈐等突然意外被阻,無論是從心理還是從行動上都受到了障礙,本來是個青奮絕好翻盤的機會,可是……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便宜到底。

    確然不錯,不滅金身已經近乎可以達到“零摩擦”的境界。但近乎終究是近乎,九關金鍾罩的修為再精深,不到十關永遠隻能無限的“近乎”。龐然巨力可以打破九關,關鍵原因就在於多多少少修行者的自身仍然要承擔部分的勁道。剛才的一擊黑龍波,如果青奮沒有再行突破的話那麼殘餘的壓力已經讓他四分五裂,可就算是他突破成功了,也隻是九關之內再進一步。黑龍波“路過”之時仍然留下了也許隻有千萬分之一甚至於億分之一的能量,但這些能量直接衝擊破壞著他的內髒與經脈,一瞬間青奮隻覺得眼前發黑,口鼻中盡是腥甜之味,想來是內髒已經受了重創,破裂嘔血所至。

    如此傷情哪裏還有翻盤的本錢,青奮正要提一口氣以天蠶功穩住傷勢然後逃遁,突然後心一涼,一股寒意從傷口處迅速的擴散到了全身。

    好鋒利的刀!

    青奮自知此時身體超負荷之餘已經大是不濟,但有道是爛船也有三斤釘,這一刀選在這個時機晃過自己的感覺突襲成功隻能是持刀人的算計得當。但這一刀戳得自己的金鍾罩一點反抗之力都未發生,甚至涼涼的隻覺得寒冷不覺得疼痛,非但刀是寶刀,這感覺分明刀上還另有文章!

    百忙之中青奮也無暇回頭去看,所有殘餘內力凝聚於傷口之上,金鍾勁力此時已經無用,化作赤地之招自匕首傷口處反擊而出,要迫開持刀暗算之人,更是要借勢將那柄邪刀一齊逼出。

    赤地之招化作殘刀敗劍,雖是一者無鋒一者缺刃但刀劍銳利之氣時至今日已經遠勝尋常寶刀寶劍,更兼內蘊旱魃之火,所觸之物盡成焦枯。以這一刀的情況看來對方並未是什麼了不起的大高手,頂多b—的評價是已經是保守到家的評估,青奮有信心一招逼退於他。

    但,世間很多事情並非是有信心就可以做到,很多有信心幹掉青奮的人最後反而在他手中飲恨,實在沒理由去認為這種事情就隻會發生在別人身上。

    青奮的敗刀殘劍確實是刺出去了,他也分明感受到自己的赤地之招刺穿了對方的身體,可那握刀的人非但沒有因此而退避,反而雙手用力將整把匕首插進了青奮的後心,匕首間貫穿了他的心髒!

    她要跟我同歸於盡?

    青奮實在莫名其妙,對方此時此時大占上風,隻要稍作遊鬥等燕輝煌等人收拾亂局便可以輕鬆打自己的落水狗,何必行如此激烈之徑?

    但不論究竟是為什麼,總之這一切就是發生了,心髒被刺穿,青奮就算有金鍾罩、天蠶功也隻有死路一條。臨死之人轉過頭來,想看看到底不惜以死陪葬的究竟是何等人物。

    “五百年了!我終於等到你了!”

    一個輕微的仿佛微風一樣,幾乎連近在咫尺的青奮都聽不到的聲音如雷貫耳的在耳邊響起。望著那個胸腹之間破了兩個大洞的鵝黃色少女,青奮張嘴想要叫出她的名字,卻見少女手中匕首再一推,匕首下的心髒終於徹底停跳。青奮感覺自己的身體開始分解離散成粒子一般的東西,而靈魂和意識卻好像掉進了一個無敵的深淵,那個名字終究沒有叫出口來。 本帖最後由 惊海 於 2014-11-13 10:13 編輯

惊海 發表於 2014-10-29 20:43
680 擦肩而過的再會

    大明在中華上下五千年的曆史中,以善於出奇葩皇帝而出名,嘉靖帝也許不算最奇葩的一個,但若稱為之一想必沒有任何人會站出來反對。

    其實平心而論嘉靖也沒做什麼太悚人聽聞的事情,他也隻是有點個人愛好,好個修仙煉道原也沒礙著什麼人。說到他本質的工作……得承認嘉靖該看的文件該批的折子還是每天都按時按量完成的——他隻是懶得上朝而已,很符合現代年輕人那種:事情交給我,我時限前做好就行,上司下司的別來管我怎麼做什麼時候做的處世方針——千古一帝萬世聖君當然稱不上,但要說他治理的天下比曆代君王平均水準低些那也有所偏頗。

    隻不過皇帝這個職業是普天之下最沒***的。正常人隻要討好身周邊最多百十號人便可混得風生水起,好評如潮,可皇帝卻必須討好天下億萬人,一個人馬屁拍不到就被罵得狗血噴頭——這普天之下發生什麼事情扣不到皇帝頭上?至於有些許特立獨行的,現代人可以自謂性格,可放到那時皇帝頭上那就更是罪名了。不過這一切都是千秋功過後人來評,當世時的百姓可不會那麼有閑去管當朝皇帝是昏是明,他們還有著大把自己的日子必須得過。不管究竟該說是天災也好,人禍也罷,嘉靖執政數十年間,百姓生活也實在稱不上安逸。

    山西大旱,湖南大澇,福建沿海倭寇不絕,受災百姓數以百萬計。雖然這些地方都設置了救濟的粥場,發下了賑災的銀兩,但在種種客觀與主觀原因之下仍是杯水車薪。災民老弱戀土的守著原地指天吃飯,年輕有把力氣有希望的都朝著外麵逃災。可在這個處處都隻本土剛剛吃飽的地方,哪裏能騰出那麼多的活計來給外來人做,是以大多數的流民都隻能成了乞丐,狼藉度日。

    山東莫清縣城,臨山靠水本來也是一個地富民豐的地方,可去年到今年山西鬧災,連續兩年顆粒無收,莫清的富饒便成了“懷璧其罪”,很多災民逃荒至此。再加上本地縣令慈悲為懷仁義為本,不願像其他城鎮那樣將遊民擋於門外自生自滅,但這樣一來,今天幾十人,明天十幾人,一年下來這個中等城市之中竟然累計了過千的災民。莫水縣令也隻好在城中一角劃出一片區域專門安置這些人等,每日兩餐發粥並盡量組織其中青壯勞力幹活,以舒緩本城居民的民怨。

    “新來的都過來過來!但凡十歲以上六十歲以下的,新來的都過來!”

    一個差役服飾的人身後帶著幾個勞作模樣的人來到了流民區,人未站定就已經開始大喊大叫。差役手中拿著一本帳簿一樣的東西,旁邊有人捧著筆墨,捧墨的人戰戰兢兢,拿帳簿的人一臉的不耐煩。流民營裏有認識的都知道差役身邊這幾個人都是流民中有些個能耐的,被挑中當了副手,而這位衙役大人就是負責所有流民的安排,可謂是這裏眾人的“現管父母官”。

    在一連串的吆喝聲中,這七八天來新報道的三十幾個難民多少有些畏懼的站了出來,歪歪扭扭的排成了一排。

    看著這些衣衫襤褸麵黃肌肉的男女,差役本來就不好的心情仿佛又更差了一些。這些人就像蝗蟲一樣到處白吃白喝,自己莫清縣憑什麼就要養著他們?但縣太爺的話又不能不聽,一肚子火隻能發在這些臭乞丐的身上。

    眼光從眼前人身上一溜的掃過,有幾個男的身體還算強健,看上去還有把子的力氣,可以去挖掘城外河溝。幾個看上去手上有些老繭的也是慣於農活可以拉去幫忙務農。還有兩個書生看樣子可以做***和帳房,幾個黃臉婆的女人年紀不小的可以帶去縫補漿洗,但還有一幹老弱病殘七八人的實在自己看不出可以幹什麼,看來又是累贅隻好這麼幹養著了。

    一路搖頭沒好氣,差役一邊吆喝指點一邊將點中的人撥出去,後麵打雜的連忙登記造冊,將他們歸類,等會方便帶去工作的場地。如此一直來到行列最末,一個女乞丐站在那裏,見到差役氣勢洶洶的“殺”過來了,不由心生害怕的往後退了幾步。

    “媽的跑什麼?老子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我要真是老虎就把你們這些蝗蟲全部吃光!差役心中忍著氣,一把拉著那女乞丐的手就拽了回來。本來這個女人破爛一身蓬頭垢麵,雖然長長的頭發遮得麵目不見,但光憑身上那股異味與發間身上爬進爬出的跳蚤就足以讓人退避三舍了。差役本來隻是一時意氣去拽她,剛一出手就已經後悔了,可心中所想與手上動作跟不上,眼睜睜的握住了那隻滿是汙穢的髒手。

    差役心頭一翻正自惡心欲吐,掌心所觸卻是意料之外的綿軟。這樣的手根本不是農家裏持鋤扶犁的手,唯有嬌生慣養每日愛惜保護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方能擁有,而且如此光滑的觸感,此人年紀當不過雙十。差役年近四十還未成婚,這樣的女人手就算是在“客不歸”的青樓妓宅中也沒握過幾次,心頭頓時一蕩。

    改推為拉,此刻差役大人也不嫌棄什麼汙泥跳蚤了,一手拽住那個掙紮閃躲的女乞丐,另一手撥開了了她的亂發抬起了她的下巴。

    雖然因為饑餓與營養不良而讓這張臉頰消瘦許多,又因為汙泥黑灰而讓顏色蒙塵,但那輪廓清楚立體的五官仍然讓差役瞬間就辨認出了這是一個美人。再用手指在她臉上抹了幾下,黑灰褪處果然是白皙的膚色,雖然此刻有幾分蠟黃之意,但以差役的經驗隻要好好調養月餘,定然是個難得的美人。

    “你也是山西人?山西哪裏的啊?家裏還有什麼人?”

    差役用手抬著女乞丐的下巴,用毫不掩飾的貪婪語氣如此問著。所有流民營的人一路從山西奔到山東,沿路上饑死、渴死、強盜、小偷,人世間所有最好的最壞的人性都已經看遍了,如何還會不明白差役的意思。所有人彼此麵麵相望了一眼,都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說啊,你是哪裏的人?家裏還有什麼人?”

    差役又問了一遍,皺著眉頭看了看旁邊。這個女人一直在拚命掙紮,雖然沒什麼力量但模樣總不像是頭腦清醒的樣子。

    “她,她是跟著我們一起來到,好像腦子有點問題,什麼也記不清了。隻知道有吃便吃,困了便睡。也不知道她有無家人,也不知道她是哪裏人。想來也是家中遭了災,家人就算不是都死了也是都走散了。她一個女人無依無靠也是可憐,跟著我們也是饑寒交迫沒個家人照料,不如大人行行好將她收在身邊,慢慢為她找尋家人,也是大慈大悲的菩薩心腸啊。”

    旁邊剛剛選出來的一個書生長袍模樣的男人諂媚的湊了過來,不愧是飽讀詩書之士,不但善於揣摩上意,就連理由都編得天衣無縫,這話反過來一說,反到成了差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了。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我也隻好勉為其難,好心幫幫這個可憐的姑娘了!”差役猥瑣的笑著,將女乞丐推給了旁邊的的流民仆從,又掃了流民營中的人一眼。偶爾幾個男人眼中露出了不忿之色,但更多人都隻是麻木的看了這邊一眼,終歸所有人都沒什麼動靜。

    雖然這些爛乞丐很惹人厭惡,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比如竟然可以如此意外的撿到這樣的美女,比如可以享受這種權勢在手,令行禁止的高高在上之感。

    差役總算是小小的出了一口這兩個月來的惡氣,心滿意足揮揮手帶著一串的流民就往流民營外走去。

    一行人這才走到了一條街外,迎麵隻見縣太爺陪著一個年輕人正自城門口走來。年輕人模樣也就是二十出頭,赤著腳卷著袖子,身上衣服同樣是補丁摞補丁,頭發也是沒啥梳理蓬蓬草草,一副乞丐模樣。可這乞丐與流民營裏的乞丐又自不同,補丁衣服漿洗得幹幹淨淨,頭發指間沒有半點汙垢,手足關節有力一看就是習武人的健壯體魄,一臉的陽光燦然更不類似尋常乞丐的絕望失神。

    “蕭遙少俠來得正好,我這裏也正為這些流民頭疼。雖說當官當為民做主,可老夫也是凡胎肉體沒有點石成金的法術,這一千多人一千多張嘴,實在是吃得我有些吃不消了。”

    縣太爺一邊走一邊搖頭感慨著,花白的胡須隨著左右搖擺。

    “齊縣爺宅心仁厚,俠義心腸,蕭遙很是佩服。這次奉師命一路將籌集到的糧草分運各地,便是想為這場天災盡一分心力。同時戚繼光將軍也有心出力,著我從流民中彙集青壯男子從軍入伍,抗倭保家。一來可以為流民某個衣食,二來也可補給沿海兵源之缺,正是一舉兩得的美事。”

    蕭遙抱拳正色向縣令稱謝,雖然他平日裏慣於嘻皮笑臉,但在德高長者麵前從不放肆。

    兩行人就這麼大街之上擦肩而過,差役行了個禮,縣令點了點頭。蕭遙突然覺得什麼地方有點奇怪,回頭往了往剛剛走過的人群,一行二三十人的背影搖晃,卻又看不出什麼不對。不由自嘲自己是疑心生暗鬼,轉回頭跟隨縣令繼續前往縣衙。
惊海 發表於 2014-11-2 16:14
681 求瑕宮

    江湖風雨江湖情,自從魔教龍王覆滅之後,蕭遙便一直賴在無憂穀中,使盡手段大有“娶不到青立雪”絕不罷休的氣勢。逍遙子被他鬧得雞犬不寧隻好閉關避禍,穀月軒身為大弟子就被推到了最前麵,又不能說出青立雪其實是青奮這個事實,越陷越深也隻好硬著頭皮死撐。所以青奮留書“出走”,無憂穀眾人也隻當他是躲難,渾然不覺有何不妥之處。

    本來蕭遙是吃秤砣鐵了心,非見青立雪一麵不肯罷休。但天災人禍難料,這賴皮賴了一年不到,轉眼間山西旱情與湖南澇情越發嚴重,沿海的倭寇也好像打了雞血一樣拚死紮堆的渡海而來。國難當頭,哪裏容得他丐幫少幫主隻顧兒女私情,這一年多間奔波於內陸沿海東西,長江黃河南北,組織那二十萬丐幫幫眾安置流民,籌集善款糧草,訓練軍士,攔阻倭寇……忙了個馬不停蹄。

    這一年間蕭遙之名在江湖民間雀起,幫外之人固然感到這個丐幫少年的俠義之心並非作偽應酬,幫中之眾更是見到了少幫主能力所在並非單單一介武夫,之前便是有若幹對其年紀輕輕便內定幫主繼承人之事心口不服之人如今也是再無二話。江湖人固是知蕭遙之名,百姓間亦多流傳少幫主之故事,若論這一兩年間少年俠客的風頭,穀月軒等亦多有所不及。

    隻是英雄氣長兒女情更長,縱使這一兩年在外奔波不歇沒空回無憂穀去繼續騷擾,但閑暇時間蕭遙仍是毫不喪氣的繼續打探著青立雪的行蹤。國難當頭,穀月軒等亦在為天災人禍而奔走,他相信以那女子的為人,斷沒有這當口還閑在家中彈琴吟詩的道理,隻要她有所行動,必然會留下蛛絲馬跡。

    應該說蕭遙的諸多考量都是對的,但人算不如天算,這得何等的神占才能得知其實這一年間青奮是去了另一個世界……但運數無常天意難料,蕭遙就算再聰明十倍也難以想到,他居然會有一天與青立雪就這麼麵對麵擦身而過卻互不相識。

    轉頭再說青奮,力戰燕輝煌之餘被小玉一刀偷襲刺透了心髒,非單氣絕而亡,更是連身體都被解離成了粒子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待了五百年,不惜化為僵屍侍奉一個命中注定將與他生死有決的主人,小玉當然不會隻是為了一刀殺掉這個負心人。破滅之刃雖然號稱是史上最凶殘的殺刀之一,但少有人知其本質卻與靈魂匕首一樣並非是為了殺人而創。靈魂匕首號稱連神龍都可以殺死並將之的靈魂永遠***在匕首之上,而破滅之刃則是可以將目標完全分解得連灰塵都不剩直至虛空,就算是有再強大複原能力,中這兩刀的結果都隻能是死得不能再死。可惜,這種用法並非這兩柄兵器的正道。

    靈魂匕首原本是為永生之術而創造出來的法器,當一具肉體因為衰老或傷害而破滅的時候,就以這把匕首將其靈魂轉移到另一具軀體之中以繼續生命的延續。隻是其靈魂轉移的法門在漫漫時空中已經失傳,最終隻能淪為殺人的武器;而破滅之刃則本是為了空間旅行而創造,將人體分離成最基本的無質量的粒子之後便具備了穿越空間界限的可能。而同樣的,其轉移之法流傳至今已經失傳,縱然小玉細心查找推敲,卻也所得殘破不全。是以她雖然以靈刃將青奮送出了死局,但送到哪個時空以怎樣的方式她也做主不了。

    青奮變成了曾經喬裝過的女人掉落在曾經經曆過的世界還失去了記憶,這個結局固然離完美差了很多,但相比起直接被燕輝煌幹掉或者在時空縫隙中四分五裂已經好得太多了。至於武功全失這個倒不怪時空穿梭的事情,黑龍波那千萬分之一的殘餘勁道還在經脈之中就被迫撤去全身護體氣勁,還以赤地刀劍這種霸道滅絕的招式傷上加傷,沒當場就***成灰已經是他筋骨精奇根基深厚了,僅僅是內息全散這種後遺症,如果此刻還神智清醒的話青奮已經應該偷笑了。

    但青奮此刻並不清醒,記憶全失腦識受阻,他(她)正懵懵懂懂的被居心不良的差役帶往城中鶯鶯燕燕之地。

    妓女這個職業據說誕生自春秋戰國時期,齊國管仲為了富國強兵而設計出了一個歌女舞女對來往行商陪酒陪睡的行當,堪為青樓的雛形。是以日後但凡開設妓館者,內堂必供管相爺畫像一張,和鐵匠供老君,木匠供魯班一般無二,乃是堂堂正正七十二行之一。

    出了城門打發掉那些多餘的雜人,差役領著女乞丐從北門轉到了東門,直奔這裏一座六角三層,樓棟分明的紅樓。

    “這個……是什麼?”

    女乞丐抬頭望著那高高的門楣,匾額上三個黑底漆金的大字。一瞬間好多東西開始在腦子裏攪和,本能知道那是“文字”,隱約記得自己好像是認識字的,可偏偏就是不知道上麵寫得是什麼。

    “你不識字嗎?這上麵是‘客不歸’,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

    雖然之前已經聽說過她有些失憶,但如今看來果然如此,原來琴棋書畫的大小姐,如今家破人亡打擊過大的連字都不認識了嗎?多少有幾分仇富得報的快感,差役幾乎是幸災樂禍的嘲笑著。

    女乞丐茫然搖頭,這三個字有幾分耳熟,但無論如何也不理解到底什麼意思。

    “客不歸就是,就是客人在此流連忘返,高興的忘記了回家的意思!”差役搖頭晃腦故作風雅的賣弄著,說完還不忘望向門口的龜公以示求證,後者也隻好幹笑兩聲點點頭。

    有道是南方千山千水千千才子,北地一天一地一聖人。齊魯大地之上別的未見冠絕天下,唯一出了萬聖宗師的孔聖人。是以這裏文儒之風極厚,便是這煙花之地雖然不若十裏秦淮那胭脂氣重,卻別有一番墨香之味。

    “客不歸”三字本是取自“主人忘歸客不發”的白居易詩句,翻成白話大概就是:主人上了客人的船。這“船”是否通“床”便在意會之間不可言傳了。總之是一句相當隱晦香豔的句子,不過諸如差役這等也識幾筐西瓜大字的人解釋成“客人流連忘返”雖然淺些但其實也不能算錯,龜公更不願得罪客人便也隻好幹笑了。

    “別在這裏傻笑,去招呼一聲,我要去後麵和媽媽細談!”

    差役一揮手打斷了龜公的傻笑,如此吩咐道,說完便拉著女乞丐轉身去了客不歸的後門。

    是有買賣?莫清雖然比不上洛陽燕京,但在山東這裏也算得一個來往要衝的中等城市,龜公在這個當地最大的青樓已經呆了二十幾年,他手上來往過的女人比大多數人一輩子見過的都要多。雖然是破衣爛衫亂發遮麵,但光是看那腰身立姿亦知道差役帶來的是個上等貨色。隻是看這樣子恐怕是個流民,這樣的人不出問題則罷,若是出了問題……總之未必是什麼香饃饃。腦中想是如此,可這事自己又做不了主,想歸想還是回到大廳對著正在吆喝姑娘們起床梳妝的媽媽如此這般說了一番。

    “流民?”媽媽眉頭一皺,說老實話她真心不喜歡這種來曆不明的貨,災年總會過去,走散的總會找尋。少一個姑娘隻是少幾兩銀子,多一個麻煩則大可傾家蕩產甚至連自己這顆腦袋都得賠上。

    “是流民,而且看上去有些呆傻,看樣子是個白癡!”龜公湊上前來輕輕耳語,手上做了一個他們自己人才看得懂的手勢。

    “你是說,那種處理?”媽媽眉頭又一皺。

    “雖然神智不太清楚,但顏色應該不錯。”積年的龜公,在這客不歸裏也算得上說得了話的人物了。

    “那就去看看吧,是真的就最好了。”媽媽繼續皺眉,搖著團扇搖著腰肢,這麼一步三搖的來到了後門。

    “多少?”後門口,媽媽抬了抬女乞丐的下巴,又捏了捏她的上上下下,再問了幾個問題確定眼前這是一個白癡,皺著眉頭好像嫌棄一般的問道。

    “這個數!”差役伸出了五根手指。

    “五兩?”媽媽冷笑著。

    “別開玩笑了,我說的是五十兩!”差役虎下了臉。

    “五十兩?”媽媽冷笑的嘴角都要翹到眼角了。

    “你們的縣太爺月俸折現也才二十多兩,這妞你居然敢要五十兩?要五十兩也行啊”媽媽將手一伸:“她的賣身契拿來,家居哪裏父母何人,自願賣身何人作保,一一給我寫明白了,我給你五百兩如何?”

    “你,你這明明是強人所難!”差役臉色頓時難看。

    “那你怎麼不知道自己在強老娘所難?”媽媽眼皮一翻臉已經塌了下來:“這麼個來曆不明的流民,又是個白癡,老娘揣在家裏什麼時候惹出事來都未可知。肯接著燙手山芋已經是開天恩了,五兩不幹,另請高明吧!”

    賣貨的總是將自己的貨往天上吹,買貨的總是別人的貨往地上踩,這也是人之常情。差役一見對麵如此架勢,連忙伸手拉住。

    “咱們老相好幾十年了,說話何必這麼不留情麵。五十兩高了,那就二十五兩如何?你看看這俊模樣,看看這水靈靈的肌膚,你帶回去洗幹淨了好好調教幾個月,五百兩也可以給你掙回來啊!”

    “哈,這麼個餓得半死的流民,光是要將她的身子骨養起來就得一兩個月。人還是個白癡,琴棋書畫一樣不通,床第之術一樣不會,就隻能往床上一躺像個木頭一樣,賣得起價就有鬼了!你說她漂亮,自個帶回家去金屋藏嬌啊,沒人跟你搶!”

    媽媽甩開差役的手,不屑的說道。

    “你這不是搪塞我嗎?就我穿著這身官皮,進出多少人盯著,若藏個流民在家裏早晚必讓人發覺。我們那縣太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非把我的皮給拔了不可。罷了罷了,二十五兩若還嫌貴,十五兩如何?好歹將她從流民營帶到這裏,我也是擔了幹係的!”

    差役連連叫苦,眼看強逼不成已經改為軟求了。

    “這是你送上門的,又不是老娘求你的。一口價十兩銀,愛賣賣,不賣拉倒!”媽媽斜眼望天,一副老娘根本不在乎的神情。

    “你,算了算了,十兩就十兩吧!隻是過兩個月養得好了,須記得讓我嚐口頭湯!”

    “得了得了,你你本來就是沒本的買賣還哭什麼窮?”媽媽一臉的鄙夷,伸手掏出十兩碎銀扔到差役手中,一手抓起女乞丐的手半拉半拖的進樓去了。

    客不歸以舞文弄墨為特色,山東之地不少文人騷客便是不為宿妓也願意以此為為聚會的場所。這樣一個地方的擺設自然不能太過胭脂水粉,寬敞大廳被一副巨大的三麵屏風一分為二,每麵之上都繪著一幅典故。不是西廂記,也不是巫山會,盡是古今名典。

    左邊一幅上,五角亭中一武將長身而立,握拳呲目,甚是憤然。亭柱上枕臂依靠一麗人女子,淚染濕巾,滿麵悲然。亭外一碩胖之人闊口裂腮手中持戟,畫像惟妙惟肖,將他那震驚與憤怒之情刻於言表。

    中間一副上,溫泉之中七女共浴,容貌各異皆為美人。溫泉蒸汽繚繞將七個美人遮掩得半露半現,惹人遐思無限。池邊岩後一個形貌奇異若諸者正探頭縮腦做著窺探之狀。

    右邊一幅上,一個矮胖齷齪的男人正將門撞開,裏麵床第之上一男一女或拉被掩胸或取衣遮身,一副被捉奸在床的狼狽模樣。雖則如此,整幅畫麵仍然是春情四溢,讓人不由自主將目光投在床上,去遙想那捉奸的苦主到底之前在門外是聽到的怎樣動靜。

    三幅畫遠至元時著作,近則作者還尚在人間,說是傳世經典,但這一個個片段挑出來一畫,又豈輸給閨閣豔作,更見脫俗,不落窠臼。

    “這個……應該還有一幅吧?”

    青奮化身的女乞丐看著三大名著,雖然說不出為什麼,可本能就覺得應該還有第四幅。可惜這時候連曹雪芹的爺爺都還沒出生,《紅樓夢》也隻有等著她去寫了。

    “你知道這三個典故?”

    媽媽微微一驚,隻道她是個白癡一切好打整,可若隻是暫時性失憶,過得十天半月就什麼都想起來,那自己真是自找麻煩了。

    “典故……典故是什麼……”

    女乞丐眼神又轉為了茫然,媽媽的心思也像爬山一樣上去又下來。轉瞬間已經下了決心,既然初一都做了那就不怕再做十五,反正自己買來的是個白癡,也不怕再白癡一點了!今天就讓跑堂的去買兩劑藥給她灌下去,無論是失憶還是瘋了,她下半輩子都隻用知道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後張開大腿就行了!

    媽媽心意把定,讓人帶著這個乞丐去梳洗沐浴,換衣吃飯,時間飛快眨眼已經是天色黃昏夜幕落下,到了客不歸真正熱鬧營業的時間了。

    張公子,李員外的應酬之聲不絕於耳。雖然是大災之年,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有錢人災年也不會窘困到哪去,反倒是趁機發國難財的家夥不計其數。正因為莫清這裏突然多了千餘張的嘴巴,這些突然多出來的衣食住行就成了生意的契機,反正有縣太爺足銀給錢,不少商人都願意來這裏做生意,賺錢之餘當然要輕鬆一二,連帶著青樓生意也好了不少。

    “王公子好久不見了,莫不是最近都在家溫書準備考狀元?我家小翠這些日子可是寫了好多詩文還等著公子指點呢!”

    “哦,是嗎?那今晚倒要好好品鑒一番了。”

    “小翠就在房間裏等著您呢,熟門熟路的我可就不送了!”

    媽媽接過王公子塞過的一顆珍珠,直笑得合不攏嘴。

    “喂?老鴇呢!還不快叫妓女出來接待大爺!”

    一聲豪音如同響雷將大廳中所有人的聲音都壓了下去,眾人都不由皺眉看向源頭,看誰如此無禮。

    來者是三個敞胸坦懷,反穿眼皮襖子頭戴狗皮帽的主。個個都五大三粗,腰間挎著九耳八環的砍刀,一副遼東土匪的模樣。

    便算老鴇真是老鴇,妓女真是妓女,妓寨之中也沒有這般不留人口舌的。就好比妓女不會將嫖客直呼嫖客一樣,來者往往也隻會稱呼“媽媽”“姑娘”。隻有那最下等窯子最粗魯的莽夫才會這等口不擇言。

    “啊,啊,三位大爺這邊請,我們這裏的姑娘包你們滿意!”

    自己是打開門來做生意的,賣的就是一張笑臉,客人有千變萬化,隻有自己適應他們的道理,難道還指望反過來客人適應自己嗎?特別是這些有錢無禮的江湖人士,自己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我們哥三不喜歡酸唧唧身上沒二兩肉的,找一個床第功夫紮實皮肉看得順眼的來!”當先一個胸口黑毛滿滿好像野熊一樣的男人喘著大氣的說道。

    “是是是,三位請樓上來,我馬上找三個適合的姑娘相陪,包你們滿意!”媽媽陪著笑臉伸手延著,一心想先把這三個瘟神送到角落藏起來再說。

    “誰說三個,你耳朵有毛病嗎?我說,一個!”

    狗熊將臉湊了過來,一張口頓時大股的臭味噴了出來,縱然以媽媽的好耐性也幾乎再掛不住臉。

    “是,是,我馬上就挑‘一個’姑娘陪各位,三位先上去用些酒肉,姑娘馬上就到!”

    “伺候好了,爺爺少不了你的賞錢!”

    也非一味隻知道粗魯蠻橫,黑狗熊拍了拍胸口濃密的黑毛,從羊皮襖子裏掏出一小片金葉子扔給了老鴇。此時金貴銀賤,這片金葉子隻怕換得近百兩白銀,就算窮文富武也是難得一見的財神了。

    “哎約,大爺真是男子氣概十足,真男***丈夫啊!您稍侯,您稍侯,今晚要是不把您伺候舒服了,您明天就把我這‘客不歸’一把火給燒了!”

    媽媽見財眼開,有錢了哪管粗暴不粗魯臭不臭的,隻要這金葉子不臭就行了!三頭遼東狗熊蹬蹬蹬用仿佛要踩塌樓梯的力道上樓去了,這個工夫時候媽媽也想好了伺候他們的人選。

    這三頭禽獸看樣子就不是會憐香惜玉的,又指名三個人隻要一個姑娘,無論誰去都是凶多吉少,這一百兩銀子簡直就是買命錢。客不歸裏的姑娘少的跟了自己幾個月,多的已經十幾年,平日裏都在一起,無論自己將誰推出去送死都隻怕會寒了其他人的心。這開妓院也跟行軍打仗一樣,人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不過萬幸今天剛剛十兩銀子買了個白癡,這種無親無故的流民本來還怕燙手,正好用在這裏撈個夠本,然後往城外亂墳崗一埋,十兩換一百兩,怎麼都上算了。

    心裏正盤算間就要讓人招呼將那個洗幹淨的女乞丐送掃梅之間去,門口突然又走進來了幾個公子打扮的年輕人,兩個帶著劍兩個空著手。這幾人舉止談笑間斯文爾雅,雖然同是武林中人,卻絕然不同於剛才的惹人厭。現在這幾個人幾乎將大廳裏所有姑娘的目光都抓過去了,從這個角度上說來,他們其實比剛才三個粗魯不文之輩更惹人厭惡。

    “幾位公子好麵生啊,是新來莫清的吧?是來遊山還是訪問友啊?哎呀,你瞧我這嘴多的,幾位公子上邊請,我馬上就讓最好的姑娘上來,不知道你們是喜歡琴棋書畫哪一道呢?我們這裏的姑娘可個個都是色藝俱佳,包你們滿意!”

    光是從衣料做工、舉手抬足也看得出眼前這幾個不會是窮人,這些公子之流的最好的顏麵,就算自己說免費讓他們宿館恐怕他們反而會覺得丟臉吧。這四人一起想來也是百十兩的白花花銀子入賬,今晚真是和該發財。

    “不用姑娘,給我們找間安靜的房間就行!”

    穀月軒掏出一錠小銀放到媽媽手中,他們幾個當然不是特意跑來這裏睡姑娘的,隻是這莫清縣最好的酒樓,最好的宿處,最好的青樓三位一體了,想要享受吃住也隻能來這裏了。

    正如之前所說,青樓的設立是為了讓人享受,而享受的項目卻遠不止床上運動一種。既然有什麼情趣都不講就是想床上打炮的人,當然也有不要姑娘純為借地而來的主,媽媽雖然遺憾不能撈更多,但也知道勉強不能,強顏笑著引這幾個人上樓去了。

    “我說……”

    “免開尊口!我那青師妹跑哪去了我也不知道,你別再纏著我!”

    “這種說法你覺得糊弄得過去嗎?一年前你還說她已經死了,現在又變成不知去哪了?穀少俠,你的信用實在已經難以讓人相信啊。”

    “既然不相信那還問我做甚?話說我從一開始就告訴你別扯我師妹的事,我們今晚隻談正事!”

    “隻談正事幹嘛不在驛站而要跑來這青樓?得了,不就是那劫鏢的匪徒被你追丟了嗎?我已經吩咐丐幫山東的弟子留心線索,不出三日必有回報。現在你就是要跟我討論我也拿不出什麼新鮮玩意兒來,不如你老老實實跟我交代立雪的事情,這樣的話題下酒豈不是更有意思。”

    “蕭少幫主啊,你現在也是江湖上有頭有臉的人物,多少地方都在供著你長生牌位,這樣的身份你居然還跟我耍賴?”穀月軒委實哭笑不得,這個小子哪有半點江湖大幫少幫主的模樣。

    “大丈夫成家立業,我家都沒成算什麼江湖上有頭有臉的豪傑,你想我不纏你,說實話直接告訴我立雪的下落是最好的方法。”蕭遙完全沒了白天站在縣令身邊的可靠模樣,嘻皮笑臉渾然不覺的自己這有什麼不妥。話說丐幫本來就是一群叫花子組織,從最下層到最上層都是社會的底層,這群家夥在一起能有什麼威儀有什麼儒雅那就奇怪了。如果說花子也有氣質的話,那蕭遙應該算是當中氣質不錯的了,乞丐中的乞丐,要是連死皮賴臉的糾纏都不會,那早餓死了。

    領在頭前的媽媽聽著身後這幾個人的話也不甚明了,隻大概猜出跟女人有關,不由心中也是好笑,隻要是男人就沒有不在女人掌心中打轉的,任他什麼英雄豪傑,公子富商都是一樣。

    安頓好這四個人後,媽媽徑直來到了安置那個女乞丐的房間,推門一看新買的姑娘果然老老實實就坐在床邊。重新梳洗打扮之後果然與之前判若兩人,絕世美女當然稱不上,不過也算是有形有廓。隻是臉上線條硬了一些,鼻梁高了一些,顯得多少有些剛硬的味道,少了幾分女人溫柔似水的感覺。想來沒瘋之前也不會是個怎樣的淑女。

    “怎麼樣,吃藥之後她還乖嗎?”媽媽問的是房間裏服侍和監視女乞丐的丫鬟。

    “乖!就是有點怪!”丫鬟點頭說道:“她這一天什麼都沒幹,問她什麼都統統不知道,就是看到筆墨顏料時候有點反應,結果把那盆花塗成了那樣!”

    媽媽順著丫鬟手指之處看去,隻見窗邊一盆海棠開得正盛,卻是四色齊放鮮豔異常。

    “嗬,拿顏料把花塗了顏色,她以為這就是傳說中的四色海棠嗎?”

    媽媽搖頭冷笑,這麼神經兮兮的果然上不了什麼台麵,不過雖然因為饑餓而瘦了些,看這樣子身子骨還算結實,應該能滿足那三個野人的要求吧。

    “大哥,咱們這麼一味的跑也不是辦法啊!”鬆之間裏,二號狗熊嫌桌上的小杯小盞太娘們氣,揭開了壺蓋直接對著酒壺猛吹著。

    “暫時也隻有如此了!”頭號狗熊抓起雞腿撕扯,口中含糊不清的回答道:“誰讓那娘們早不表明身份?萬年參王雖然珍貴,但要早知道她是求瑕宮的人我也不會拿命去賭!總之現在參是搶了,人是殺了,就算我們雙手捧著人參跪地求饒那些婆娘也不會饒我們性命了。如今之際也隻能寄希望於那個傳說中與求瑕宮勢不兩立的風雲會,大家都有相同的敵人,我們再獻上萬年參王做投名狀,以我們遼東三雄的名望身手,想來他們也不會往外推吧。”

    “話是這麼說,可風雲會的勢力一向不過長江以北,我們一路緊趕慢趕,再快也要半個月才能進入他們的地界,這段時間我們是不是低調一些比較好?”

    三熊是三兄弟裏最瘦的一個,但這個瘦也是相對而言,若是與剛剛被老鴇推進來的那個女人相比,團起來自己能把兩個她塞進肚子裏。

    “這就是一定讓我們滿意的女人?”二熊幾乎跳了起來,隻要不傻的人誰都可以看出這是一個傻子吧!

    “算了算了,隨便搞搞瀉瀉火就行了!隻要耐操,傻子也無所謂了!”大熊剛開始看到第一眼一樣火大,但隨即又泄下氣去:“形勢比人強,如老三所說我們現在得低調行事了。在長白山上被跑掉的那個小妞最快飛鴿傳書的話應該在七日前已經消息傳回了她們在昆侖的老巢,再按最好的快馬推算,明後天求瑕宮的高手大概就能沿著我們的尾巴追上來了。從明天起我們不能再走有人煙的地方留下線索,今晚就幹個夠吧!

    這趟跑江南我們不能走直路,曉行夜宿的兜兜繞繞,半個月的路恐怕得跑出兩個月來。兄弟倆這一頓要吃飽喝足玩爽了,接下來的兩個月我們就是餓死也不能進城,就是憋死也不能找女人了!”

    “媽的,真是晦氣!”

    大熊三熊對女色需求隻是一般,二熊卻是好色如命拿女人當飯吃斷斷少不得一頓,如今要他一“餓”兩個月,想起來還真不如去死算了。

    老大老三都繼續大吃二喝,老二已經扯開腰帶拉下了褲子,將那個白癡女往床上一扔,不管她那好像小雞一樣的掙紮就要硬來。飯桌二熊本隻當馬上就可以聽見那女人的慘叫聲,結果果然一聲慘嚎聲震動整個客不歸,這麼大的音量也隻有二熊那熊嗓吼得出來。

    “老二怎麼了?”

    桌邊兩人一齊大驚起立,隻當是老二夜路行多終遇鬼,一時憋著氣硬來結果馬上風了。可接著就見老二猛然轉過身來,他那東西上麵赫然咬著一隻大烏龜!

    烏龜這玩意兒看上去不怎麼起眼,卻是名副其實的鐵齒銅牙,曾有記錄有人被烏龜生生咬斷手指,老二雖然一身的橫練功夫,但他那玩意兒怎麼也不可能比常人手指更堅硬吧?

    “這是哪來的烏龜?”

    “讓我剁了它!”

    “剁你媽啊,老子命根還被它咬著呢!”

    “烏龜這東西韌性最強,就算是被砍斷了腦袋也不會鬆口的!”

    “聽說隻有打雷才能讓它鬆口吧?”

    “現在哪裏找雷去?”

    三頭狗熊一樣的男人圍著一隻烏龜團團亂轉,又吵又嚷卻是拿不出什麼可行的辦法來,那模樣當真是滑稽又可笑。於是,窗外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伴著清脆的話語傳了進來。

    “真是三頭笨狗熊,去演雜技就正適合,但竟然學著人攔路打劫,愚蠢兩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你們了!”

    “誰!”

    這裏可是二樓,窗外就是空空如也,而且能一口叫出自己等“攔路打劫”的事情,對方身份到底為何其實已經不問可知。三熊吼出這一嗓子,與其說是當真問人不如說是本能的吼了一句。

    “三頭愚蠢野獸沒資格知道本姑娘的名字,不過你們有資格在我的劍下做鬼!”

    這次不再僅僅是曼語嘲諷,窗戶一開,人影未現隻見劍光先耀。本來已經各自抄刀的老大老二隻覺脖頸一涼,連疼都來不及已經頭顱飛離了脖頸,兩股血泉直衝屋頂。

    “聖靈劍法,聖靈劍法,你是求瑕宮的人!”唯一僅存的老二好像壓根沒看見兄弟慘死,全部心神已經為那一劍所奪。

    “何必那麼大驚小怪,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持劍女子長身而立,雪色絲帕包住青絲,雪白衣裳裹著修長的身軀,手中一柄雪色長劍,滴滴鮮血順著劍刃流下,竟是一把殺人不沾血的寶劍。

    “交出萬年參王,興許本姑娘心情一好會留你個全屍!”

    “萬年參王,對了,我還有萬年參王!你不能殺我,殺我之後普天之下再沒人知道參王藏在哪裏了!”似被對方一言提醒,二熊猛然大叫起來。

    “狗熊就是狗熊,跟你說人話簡直是浪費精神!”

    女子手中長劍再揮,二熊已經聚精會神盯著對方動作,可仍是什麼都看不見,莫名其妙間隻覺脖頸一涼,天旋地轉中自己已經居高臨下的看見自己無頭的屍身,那烏龜仍是緊緊咬著自己的玩意兒。

    “你不說難道我就不能自己找?”女子冷笑了一聲,又從懷中取出一個扁平的木盒來,打開盒子裏麵飛出一隻蜜蜂樣的蟲子,在屋子裏轉了幾圈便落在牆角的一塊磚上不動了。

    借著參引蜂之助,女子順利的取回了匆匆藏在牆磚後的參王,聽得外麵動靜漸起剛剛想沿來路而退,眼睛一瞟間看見了床上那個驚魂未定的“妓女”!
惊海 發表於 2014-11-2 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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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不歸之內先是狗熊嚎叫驚動四野,而後又乒乓不絕擾人清閑,外邊人不知道怎麼回事又不敢問,直到聽得裏麵實在不對勁了才讓一個跑堂小廝去拚死敲門。小廝硬著頭皮哭喪著臉,在門口敲了半天也沒反應。

    “血,血啊——”

    青樓一幹人等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門上,卻有一個嗅覺比較好的丫鬟首先發現了哪裏不對,嗅了兩下低頭望去,隻見門下縫隙中一灘紅跡流了出來,腥味刺鼻正與自己在廚房中經常味道的那股味道相似。

    “出事了!”

    到底是媽媽見多識廣穩得住場麵,雖然自家這樓裏沒出過命案,但這南來北往的客人多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剛才那聲慘叫顯然不可能是他們弄死了那乞丐女發出的,十之***是江湖仇殺了。剛想推門進去,複又一想,要是那凶手還在裏麵,自己這一堆門豈不是自尋死路,還是直接報官的好。想到這裏剛剛要打發龜公去衙門,轉頭卻見剛才那四個同樣像是江湖中人的公子似乎也聞聲而來了。

    “血腥味?”

    蕭遙鼻子最好,人還在走道一頭已經聞到不對,一個飛身撥開了人群,一腳踢開了房門。

    “這是……劍法?”

    蕭遙之後其餘三人也躍進了房來,三具屍體橫七豎八,三個腦袋滾得到處都是。見慣血色的穀月軒麵對這個場麵當然不會再驚聲尖叫“這裏有死人”之類的話,但這類斷頭的傷勢,一般都該是重刀利斧砍出來的效果,但這三人的斷頸處卻分明是劍傷,除了霸王劍法之外,自己還未見過如此霸道淩厲的劍式,一時有些錯愕。

    “是劍法,而且是聖靈劍法的劍十二。殺人者是求瑕宮的人!”

    蕭遙與穀月軒擅長拳腳,雖然能辨認這是劍傷,但太過偏僻的劍法卻是並不能準確辨認。但剩下的兩位卻是劍術高手,而且風雲會與求瑕宮爭鬥多年,對對方的拿手技藝自然不會陌生,一眼就辨認了出來。

    “求瑕宮?就是據說劫了你們鏢貨的人嗎?”穀月軒稍感意外。

    “這個名字我曾經我曾經聽師父提起過,不過似乎是個少履江湖的組織,所以隻是淡淡說過幾句,那好像是個全是女子的組織吧?”蕭遙這時才知道劫鏢者的身份,之前穀月軒提起時隻說是長勝鏢局一批紅貨被劫,劫鏢者留下痕跡線索如此這般,請他調用丐幫在山東一帶的勢力幫忙探查,具體細節今晚細談,是以現在才知道劫鏢者竟然是那麼隱秘的一個組織。

    “雖然是女人,可下手之狠辣完全不亞於綠林中最凶殘的盜匪,看這三人的死法,對她們的行事風格就可見一斑了。”兩個風雲會的劍客是不浪費任何時間的詆毀自己的對手,可蕭遙分明認得那三顆腦袋的主人——遼東三熊本來也是殺人越貨的大盜,橫死街頭也算不得無辜,自然不會輕易被那兩人挑撥。

    “不論如何總是出了人命,既然都到了還是查上一查,既為了劫鏢之事,也需給莫清縣爺一個交代。”

    律法明文規定殺人者死,事實上差不多可以說所有江湖中人身上都背著砍頭的大罪。雖然在潛規則之下大家都睜隻眼閉隻眼,隻要死的不是無辜良民官府大多都放任這些武夫狗咬狗去,但聽聞莫清縣令嚴肅認真到呆板,他境內出了人命恐怕這位老夫子不會那麼乖覺的當什麼都沒發生。

    媽媽還是打發龜公去衙門連夜報案請“正職”管事的來查案,又將門口的人都遣散了隻留下一個小廝一個丫鬟在這裏半侍候半監視的看著三人。而蕭遙等也一邊檢查現場一邊向風雲會兩人詢問這求瑕宮的內幕。

    說來江湖之大,藏龍臥虎高手無數。除了諸如少林、丐幫這些千年以傳的名門大派之外,各種宛如曇花一現的江湖組織更是不計其數。這些幫會和門派大多都是由一兩個特別傑出的人材因緣際會拉起的山頭,雖然無法百世傳承卻無人能否認他們往往才是武林中最引領風雲的弄潮兒。諸如風雲會與求瑕宮都是這樣的組織。

    風雲會在江湖上開山立櫃,平素多有行動,主要勢力在江南一帶,有著三十六處的分壇亦算是不小的勢力。數年前魔教隱憂初現之時逍遙子也曾修書與風雲會的會主,後者拍胸脯鼎力相助,雖然沒起到多大作用但已經是當時願意響應蕭遙派的少數組織之一,算是結下了點香火情。這個組織不比尋常的門派高風亮節多少,但也沒更黑暗腐敗到哪去,多少有些神神秘秘的也是江湖之中的常態,蕭遙無事也沒去多查過他們底細。

    求瑕宮,聽這白璧無瑕,明珠求瑕的名字取意便可想而知這是一群女人的組織,而且是一群漂亮又驕傲的女人,甚至可以說狂妄自大,頗有昔日呂不韋“千金一字”的豪氣。隻是名字雖狂,行為卻似乎與名字頗多不符。宮中的女俠武藝劍法雖高卻不喜歡行走江湖,或者更準確說來是不喜歡頂著“求瑕宮”的名字大搖大擺的走江湖。她們所做的事情雖少,但件件都是舉足輕重,如果都攤開來的話影響力恐怕遠不是風雲會這種二流組織可以比擬的,但二者是如何結怨,後者又是以何依仗與之周旋的籌碼卻都是不足為外人所道!

    求瑕宮以劍法為長,入宮弟子先修行入門劍法和入門內功,待得稍有根基之後便開始正式修煉明玉功與宮中七套上乘劍術,在這其間隻要劍藝有成,品性又考核過關的話便有機會接觸到鎮宮之寶——聖靈劍法!

    “聖靈劍法我亦聽家師提過,傳說中為劍術中無可逾越的巔峰。不過縱以他老人家的見識亦未曾親見聖靈劍法,這劍法當真存世?”

    穀月軒忍不住打斷了兩人的敘述。他話中也有不盡不實之處,逍遙子確實未曾見過聖靈劍法,但在青奮搶到的半卷《萬宗歸流》之中卻有提到這一路劍法。據其描述此劍法完全有悖常理,逆天地人三才,反金木水火土五行,極盡毀滅之姿態,按道理而言這樣的劍法根本就不應該存世,就算勉強存世,也不是任何凡胎肉體可以施展出來。就好比有一門武功可以讓人打出百萬斤的巨力,自然是擋者皆亡,可人類之身如何能負擔得起這麼大的力道,就算真有這門功法,還未及出拳自己已經先爆體而亡了。

    “是啊,如果這聖靈劍法確實如傳說中那般淩厲的話,單單憑借劍藝這求瑕宮也不該如此寂寂無名才對。”

    蕭遙亦與穀月軒抱持相同態度。這個世界上沒有閉門造車的武藝,修為到達一定境界之後必然需要四處走動切磋應證,如果隻是一味的與自己同門切磋的話,那隻會將自己練成榆木腦袋,劍譜再精妙也練不出巔峰劍藝。求瑕宮裏如果每隔數年便有這樣的高手挑戰四方,無論是名是暗不可能瞞得過弟子滿天下的丐幫。

    “聖靈劍法的存在不容置疑。”兩個劍客說得斬釘截鐵,卻隨即又是冷笑上臉:“隻是劍法雖神,修煉者卻蠢,這麼多年以來無人能練上頂峰而已。這套劍法共有二十二式,分別以數字記名,隻要練成前十八式中任何一式便可以在江湖上揚名立萬。劍十九至於劍二十一,成其一便足以天下最頂尖的高手並肩。至於練成劍二十二者更可天下無敵!”

    說話者講得痛快,卻見其餘二人臉上都露出不信之色,隻是穀月軒隱晦一些,蕭遙露骨一些。

    “二位說來也是風雲會的朋友,現下更是在幫我們的忙,一些隱秘便是說與你們想來也無妨。”

    不知道是覺得說話不信被削了麵子急欲挽回,或者是想要繼續拉近與兩人的關係,劍者稍稍壓低了聲音做出隱秘的意思。

    “近兩年前,龍王重出江湖,曾在洛陽之地與眾雄大戰,這件事二位都是親身經曆不必我多言。但與龍王纏鬥的三人,逍遙子前輩與無因方丈名滿江湖,但那第三人的劍聖,兩位又了解多少?”

    “劍聖前輩縱橫江湖之時我等還為出生,隻知道前輩並未走動江湖多久,行走數載留下了令人驚歎的戰績就突然消失,但霸王劍法已經在江湖與武道上刻下了永不磨滅的印記。再見之時他老人家已經收了傲劍山莊傅劍寒為徒,並參與了圍剿龍王之戰。聽富兄所言,莫非劍聖前輩與求瑕宮有所關聯?”

    穀月軒何等聰明,聽其上半截已經明白言下之意。

    “以二位的修為見識,當可看出這三人的傷痕與霸王劍法有著幾分相通之處。不錯,劍聖的霸王劍法便是由聖靈劍法中的一式劍十二演化而來!而僅僅是入門的前十八式之一便有如此威力,聖靈劍法的威力不容置疑!”

    富姓劍客說的低沉又自豪,直好像那聖靈劍法不是他們對頭的而是風雲會的。

    “那劍聖又如何會與盡是女人的求瑕宮有所牽連?”

    雖然對這風雲會劍客的模樣語氣感到好笑,但這話聽來所言非虛,眼下這三人傷勢與霸王劍法確有淵源,如此說來也算一段江湖異聞了。

    “就因為盡是女人,所以才與男人脫不了關係啊!”

    富姓劍客麵上笑得有幾分猥瑣曖昧,穀月軒微微一皺眉心頭不悅。打聽江湖秘聞乃是光明正大之事,但若是窺人隱私那便非君子作風了。聽此人的語氣想必此事牽涉到男女之私,以他隻性情更難免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這樣的秘聞不聽也罷。

    “好了,這間房裏線索也就那麼多,來人是從窗戶裏躍進來殺了人,然後又躍窗逃走,有得片刻功夫已經追之不及了!不過既然在城裏出入過,又是配劍的女子,這樣的形貌想來必招人眼目,天明之後再托請縣令幫忙,不難將她容貌揪出,有了著手處要再找就容易多了。”

    蕭遙雖然看似大大咧咧,但其實心細如發,發覺穀月軒麵色微微一動已經知其心理。他這個臭乞丐自然不介意聽些有顏色的故事,但既然“大師兄”不想聽,那還是讓這段談話結束在這裏吧。

    話這麼說著,他仍然來至窗沿查看。同為一式劍十二,這個殺人者的功力與劍法火候雖然不及劍聖,但若與自己相較恐怕也隻在伯仲之間,若是要與之為敵,當然不可輕忽,知道得越多越好。

    正自查看窗戶上一個淡淡鞋印,推斷其輕功根底,蕭遙順著蹤跡看去,對麵一棵桃樹枝上亦有半個鞋印,如此夜風之中淡淡香味竟是仍不飄散,也不知是用得何等女兒香。再順著兩個鞋印的連線看去,沒有第三個鞋印,卻看到了比鞋印更令人震撼的東西!

    “青立雪?”

    有心栽花花不開,無意插柳柳成蔭,全沒想到竟然在這裏見到朝思暮想的人,蕭遙竟一時愕然。

    “啊?”

    身後大師兄忽聞“小師妹”之名,他之震撼實在不在對方之下,一躍身來到窗邊順著蕭遙目光往去。青立雪是沒見到,但見對麵窗戶緊閉,隻有窗台上一盆海棠花四色齊放,鮮豔異常。

    “四色海棠?世間當真有這樣的東西?”

    穀月軒倍感詫異。雖然忘憂七賢中亦有花翁擅種各種奇花異草,但四色海棠這種東西仍舊屬於傳說。

    “是立雪,我曾經見過她以琴音催開四色海棠,普天之下我相信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有這樣的能力。”

    轉頭查看穀月軒麵色不似作偽,蕭遙也不再多問,展開輕功在那桃樹上一點,人已經躥進了對麵的房間。

    “你,你是誰?”房間裏的丫鬟隻見莫名一個男人飛身踢窗而入,不知道是采花大盜還是劫財土匪,一時驚訝尖叫起來。

    “我沒惡意,我……臭丫頭,老子就是一夜盜八家,殺人不眨眼的蕭大王!想要命的老實回答我幾個問題,否則這張椅子就是你的榜樣!”

    本來是打算好好詢問的,可一看那丫鬟驚恐欲絕的模樣,待要將她安撫下來那想想也是一個大工程。看著四色海棠在前,心急的蕭遙哪裏還有這個閑情來慢問,索性順著她的話題充一把山大王,一腳踏碎了一張堅固無比的硬梨木椅子強勢威嚇。

    眼見“山大王”發威,丫鬟果然立時息聲,乖乖點頭,甚是配合。這妓院之中的丫鬟亦有自己生存之道,光是看著隨遇而安順流漂的模樣,那些有楞有角的大能死光了沒準她這樣圓溜溜的小人物反而可以活得好好的。

    “我問你,種這盆四色海棠的姑娘現在在哪?”

    蕭遙懶得廢言直奔正題,卻不料單是第一個問題就已經讓對方張口結舌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個山大王這麼問,必然是與那個白癡女乞丐有所關聯,看他這焦急的模樣,這個聯係也不會是仇人的關係。要是自己告訴他,他要找的女人被買來下藥鬧成了白癡,然後被推去伺候其他男人上床了,天知道這個大王會不會一怒之下殺了自己。

    丫鬟終究不是臥底出身,乍遇難題之下反應不及,眼珠急轉張口結舌間已經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就這當口間,緊跟在蕭遙後麵穀月軒也從窗口躍進來了,聽得蕭遙裝凶狠嚇唬小姑娘,好笑之餘不覺有些過分,便想好言安撫。而且三師弟想來平日也不會以女兒身的模樣到處行走,就算這奇花真是他弄出來的,他之行蹤模樣是否適合一切對蕭遙明言也還在兩說之間,自己當要見機行事引導這個丫鬟的說辭。想是如此想,但就在左右一打量之間,床鋪之下微微一角金色卻是吸引住了穀月軒的注意力。

    “這是……”

    看到此物大師兄也無心說笑了,蹲身就往床下撿去。那丫鬟見勢不對想要攔阻,但又沒那膽子,一猶豫間穀月軒已經將床下的東西拿出來了。

    “金絲甲?”

    蕭遙眉頭一跳,心中頓生不詳之感。這金絲甲乃是五年前少年英雄會上冠軍的獎品,刀槍不入是一件難得的護身至寶。其主人早先是穀月軒,後來送與了小師妹防身,在青城山上曾經不止一人見過青立雪身著此衣,江湖上當作茶餘談資傳得極廣。這樣的貼身之物怎可能到處亂扔,若說是她送給這個丫鬟的更是牛頭不對馬嘴。那丫鬟更是暗暗叫苦,自己不合一時貪婪,給那女乞丐洗澡的時候看她內衣裏居然穿了這金燦燦的東西就起了私心暗藏了起來,如今可要變成催命的靈符了!

    “說,這是怎麼回事?這衣服的主人何在?”

    察覺事不單純,三師弟可能有性命之憂,穀月軒瞬間收起了溫文之態,厲聲之喝,嚇人之處比蕭遙的裝樣更加令人畏懼。

    “這是我……”

    “啪!”

    不等丫鬟的胡說八道出口,穀月軒一記劈空拳已經將她頭邊的床柱打折,床頂塌了半邊,嚇得丫鬟又尖叫了起來。

    “她是媽媽從流民營裏買來,灌藥毒成了白癡,然後已經被拉出去接客了!”

    丫鬟閉著眼睛雙手握拳,幾乎是在尖叫聲中一句話就概括了整個真相。
惊海 發表於 2014-11-2 16:16
683 武功與經驗

    莫清縣內穀月軒和蕭遙如何將那妓院老鴇和相幹的差役剝皮拆骨暫且不提,他們沒有見到已經失憶的“青立雪”,原因自然是因為她被殺人者順手帶走了。

    求瑕宮一不開山門,二不掛旌旗,自然不能像少林、武當那樣多的是人自己求著入門。同時既然以“宮”為名,自然也不可能像無憂穀那樣一個師傅帶三兩個徒弟就算一派,全宮上下不算仆役雜務等也有差不多百十人等。人口的新血輪回主要便是諸女俠出宮時遇到的各色年輕女子,隻要當事人認為適當的便可以帶回宮中。至於這個片刻前還是女乞丐此刻又是妓女的白癡為何會被求瑕宮的雪色女子看中,那也隻好說一句眼緣如此,隻是究竟是善緣還是惡緣,那就隻有留待來日證明了。

    一匹矯健異常的墨蹄獅子兔在莫清縣外的管道上四蹄翻飛著,黑夜之中那純白的身影如同一道閃電劃過,快捷無雙正是萬裏難以挑一的寶馬良駒。馬背之上坐著兩個女人,前一個全身皆雪與馬匹淨白的身體幾乎分不出彼此,隻用一手提著韁繩身子卻如波浪之的小舟上下起伏,馬匹奔波雖劇卻是穩如泰山,一身輕功固然不俗,這騎術也是難得了。與之相比她身後那人就差勁得多了,全靠死死抱著身前人的腰肢才勉強保持著不從馬背上掉下去。

    這兩人自然就是剛剛殺了人才從莫清縣裏逃出來的求瑕宮雪衣女與流民妓女。這莫清城雖然範圍不小來往商客雲集,但論戰略地位卻非屬要職,城牆高不過數丈巡城兵丁不過數十,多少隻是意思而已。以求瑕宮的輕功,攜帶一個女人趁縫隙越城而出並不為難。隻是剛才白天那城中似乎看見了幾個不好惹的江湖人士,隻怕多管閑事起來多生波折,是以仍舊出城即奔,不敢片刻逗留。

    這一奔就是一夜,直到天色泛白之時雪衣女這才勒住馬韁讓愛馬稍作休息。其實這匹寶馬是一位西域大豪萬金求來向求瑕宮某人表愛意之物,名副其實的寶馬不打一點折扣。如此這般全力奔馳半夜不過是剛剛熱開了身子跑得甚歡,哪裏便有累壞之虞?隻是雪衣女愛惜,不願絲毫有損罷了。

    雪衣女與寶馬都沒事,但那妓女卻已經幾乎被顛散了骨架,一落地上雙腳一軟已經整個人都癱了。這本來也是意料中事,或者說已經比預料之中好上太多,起碼她還能咬著牙一聲不吭抱著自己顛簸一夜,如果換成尋常女子的話早在半路就摔落馬下了。

    “喂,你叫什麼名字?哪裏人?家裏還有什麼人?怎麼會淪落到那種地方的?”

    等那小妓女喘過一口氣,雪衣女讓馬去啃草休息,自己給她遞過了水與幹糧。

    “不知道……”

    那妓女接過糧水本能的吃喝著,聞聽到對方的問話,卻是兩眼中又露出茫然之色,一問三不知。

    雪衣女眉頭一皺,剛才匆忙之間沒有留神,現在看她眉目之間隱有黑氣,瞳孔裏似乎有針孔般細微的麻點,顯然是中毒了。沒想到那個妓院看著還有幾分書卷氣,老鴇竟然為了控製姑娘不惜做到這種程度,真虧她也是一個女人。要早知道如此的話就順手給她一劍,然後一把火將那汙穢之地燒平了!如今看來也隻有將她帶回昆侖山,讓宮中的神醫醫治之後再說了。不過從這裏返回昆侖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自己總不能一路都管她叫“喂”吧?

    “你沒名字我幫你取一個,嗯,你是我尋參的時候遇到的,就叫‘尋參’吧。我姓殷,叫玳琳。你喚我殷姐姐就行。”

    “殷……姐姐……”

    有了新的名字,尋參仍是懵懵懂懂,喚了一聲又低下頭繼續啃著幹糧。看她這麼呆的模樣,一向追求完美的殷玳琳不由皺起了眉,一開始的那眼眼緣覺得開始漸漸褪色。隻是人都這麼帶出來了,又是一個中毒喪誌的人,總不能就此把她扔在道上吧?

    心念一轉已經從眼前人身上轉開,殷玳琳取下馬背上的一個包袱,放在地下鋪開,立時龍眼大小的珍珠滾了一地,散落在草叢之間在晨光之下耀奕生輝。雪衣美女隨手拾起幾顆放在掌中,珍珠晃來晃去相互撞擊,發出低沉悅耳的聲響。這麼大的珍珠,便是一顆已經是難得一見,更何況如此大小分毫不差的數十顆,雖然未加任何修飾,已經是難以估算的一筆巨大財富了。

    這批珍珠就是風雲會委托長勝鏢局托運的紅貨,本是要一路送到京城去打點嚴嵩的門子,為風雲會在北方的發展鋪橋搭路,誰知道事不機密被正好路過的殷玳琳探得消息,妙手空空的結果便是砸了鏢局的招牌,惹得同樣隻是路過的穀月軒也被攪進這件事裏。

    “啪!”

    一枚價值萬金的珍珠宛如地攤貨一般被一掌拍成了粉末,殷玳琳好像不知道錢為何物的公主一樣根本沒把這些東西的“價值”放在眼中。拍碎的珍珠粉一半直接和水喝了下去,另一半則取著一麵光亮的銅鏡照著自影的塗抹在了臉上與手上,動作熟極而流,好像這樣的事情已經是在日常不過的事情。

    就在兩個女人一個吃飯一個養顏的當口,大道之上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宛如爆豆翻炒一樣的傳來,地麵都因為馬隊的奔馳而微微顫抖了起來。

    吃飯的尋參似乎感受到了什麼,放下水了幹糧,好像腦子裏想起了什麼東西,但又想不起來的樣子,眼神迷茫的看著馬蹄聲的方向。而養顏的殷玳琳卻似乎是知道了什麼,隻是冷哼了一聲,快速的將滾落在地上的珍珠打包了起來,拍了拍駿馬的脖頸似乎並沒有逃遁的意思。

    那馬隊來得甚快,剛剛聽的聲音還在視野之外,不到片刻功夫就都已經出現在了二女眼前。大約十二三騎的樣子,還額外帶了五六匹空馬,這些馬匹雖然比不得殷玳琳的墨蹄獅子兔,但也是膘肥體壯雄健非常的好馬。這一群人來的時候蹄聲雜亂,待到得兩人近前卻是齊齊一勒韁繩,十餘騎散開了一個大弧,隱隱形成了包圍的意思。

    “在下長勝鏢局總鏢頭廖勝,敢問姑娘尊姓大名,與廖某何怨何仇,何故劫了在下的鏢貨?若是之前廖某無意中得罪了姑娘,這裏先行賠罪了!”

    一個背背雙劍的中年男人從最當頭一匹黑馬之上躍下,往兩個女人打量了兩眼,一抱拳對著殷玳琳如此說道。他被偷走的是數十顆龍眼大小的珍珠,現在就算光是看那女子臉上與手上還未“消化”完畢的珍珠粉便可確定自己守株待兔埋伏在管道沿路的探子回報不差,在這裏小歇的兩個女人果然就是偷鏢的小賊。

    江湖上吃走鏢這口飯的,七分講手腕三分講實力,若是每次走鏢都得將沿路上的綠林好漢全部打一遍的話,就算是武神再世恐怕也會煩不甚煩。是以按照道上規矩,如果未出人命未成死結,那麼鏢主討貨通常也都是先禮後兵,甚至一些時候陪些錢財交給朋友也算是不錯的結局。但這次好像廖總鏢頭的熱臉卻是貼到了對方的冷臉上。

    “從你們接鏢起就已經得罪本姑娘了!”殷玳琳冷冷一笑:“我跟你們鏢局遠日無冤,近日無仇,不過我跟你們托鏢之人卻是有些瓜葛。”

    “如此說來姑娘並非刻意針對本鏢局,想來你也知道江湖上的規矩,貨主的恩怨不牽涉鏢局走鏢。不如請姑娘賣在下一個薄麵將劫去的珍珠歸還,弊鏢局感激不盡。這點小小的意思雖然比不上那些珍珠珍貴,但也是弊鏢局一點小小的意思。”

    廖總鏢頭一揮手,身後一人近前一步捧上一個木匣,匣子打開來隻見裏麵放著一枚精巧異常的鳳頭發簪,雖然隻是黃金與兩顆碎珍珠打成未必值太多銀兩,卻勝在心思巧妙打造精美,整頭鳳凰仿佛活物一般躍躍欲飛,說到漂亮和討人喜歡未必在那些珍珠之下。

    “你真是好氣量,我都這樣說了居然還不動氣,本姑娘真是敗給你了!”殷玳琳被對方的好脾氣氣得笑了起來。

    當初剛知道這個鏢局竟然護送的是風雲會的鏢貨,殷大小姐本來是打算連著鏢局一齊教訓。就算不弄出幾條人命,騎馬也要砍了鏢旗以示對他們有眼無珠的懲戒,隻是當時自己還需首要忙萬年參王的事情不想過多的節外生枝,所以隻是取了珍珠便罷。此刻狹路相逢本來是一心想要找茬打架的,結果對方竟然還客客氣氣的奉上禮物!有道是伸手不打送禮人,縱使驕傲任性如她此時也打不出手了。

    “好說。江湖上混口飯吃,多個朋友總好過多個敵人。既然姑娘如此說,想必是願意交廖某這個朋友?”

    廖總鏢頭回頭示意,那捧盒的探子手上前數步將鳳簪送到了殷玳琳的麵前。

    “罷了,本來想好好教訓你們一頓的,不過既然你們這麼識趣就饒了你們皮肉之苦吧!”

    殷玳琳嫣然一笑,升手從盒中取過鳳簪,放在手中仔細端詳,好像很是滿意。

    “姑娘看得上在下這微薄禮物那是在下榮幸,被劫珍珠還請歸還。”

    廖總鏢頭又不是來追求眼前人的,好話說盡禮物奉上,為的是平平安安取回鏢貨。

    “風雲會的東西,入了求瑕宮的手還想退回去,那是百日做夢了。”殷玳琳得意中帶著三分不屑的朝對方一笑:“看在你們還算恭順的份上,這次你們為風雲會押鏢的事情就算了。以後記得長個記性,江湖中不是什麼樣的鏢都能押的!”

    這番話已經擺明了不願退鏢,廖總鏢頭到這份上總算是臉上掛不住了,手不自覺已經朝身後摸去。

    “這麼說來姑娘是不願意退鏢了?這趟紅貨若是砸了,在下全家上下幾十口人可都得被逼得跳井,姑娘若願救人一命那是勝造七級浮屠,假若不願的話,在下也隻好依著江湖規矩討教劍法高招了!”

    “你這男人真是忒不痛快了,本姑娘說了不還就是不還,想要珍珠,手底下見真章吧!”

    說一千道一萬,到了最後還是要打,殷玳琳毫無所畏,伸手一探,馬鞍上所掛的雪色佩劍幾乎是淩空自己跳到了她的手中。這手隔空取物的內力一露,對麵鏢局中人不由都是臉上顏色一變。蕭遙對她的評估是遠不及劍聖,與他自己則在伯仲之間,算不得超級高手。但這個評價是建立在丐幫少幫主的基礎之上,長勝鏢局雖然在鏢行裏也算叫得出名字,但哪裏去找這個等級的高手。

    “佩服,佩服!”廖總鏢頭搖頭歎息,將背後雙劍又插回了鞘中:“不用打了,在下論武功絕非姑娘對手,所以……”

    “所以怎樣?打算讓路了嗎?”殷玳琳斜眼一瞟管道上未曾下馬的數騎,那些人顯然就是為了堵路而存在的。

    “所以,我隻好用其他方法取回鏢貨了!殷姑娘,江湖險惡,非是武功高強便可橫行無忌啊!”廖總鏢頭突然一改口風,從剛才的謙恭變成了歎息,直好像是在教訓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輩。

    我有報過姓名嗎?

    突然聽得對方叫出一個“殷”字,殷玳琳心頭微微一震,不及反應之間手中把弄的那枚鳳簪突然一變,鳳口張處一股灰煙噴了出來!

    果然是精巧絕倫的機關,就在這長不足一寸,寬不過數分的黃金鳳中居然還能埋下定時的機括,隻要插銷拉開,算準分秒之後便會將簪身中所藏的毒物毒粉噴出,當真是神仙難防!

    殷玳琳常年都隻在求瑕宮勤修武功,偶爾下山也是師長相隨,雖然平日裏被告誡了不少江湖中的鬼域伎倆,但少年心性隻道自己都是強的別人都是弱點,聽是聽在耳中,沒經曆教訓卻終究難入心裏。壓根沒有防範之下口鼻之中已聞一股香甜,心知大事不好連忙閉氣擲簪已經晚了一步。眼前金星亂冒黑霧陣陣,正是中了劇烈迷香的針狀。

    “久聞求瑕宮中明玉訣乃是天下一絕,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中了唐門的‘神仙倒’竟然還能強自支持,廖某當真得對殷姑娘寫個‘服’字!”

    口中稱服,麵上卻哪裏有半分服的模樣,廖勝一掃剛才的卑躬屈膝,殷玳琳之前的不屑冷笑這會兒全跑到了他的臉上。同時背後一個毫不起眼的探子手此時突然往前邁了一步,腰杆一挺頓時散發出一股高手的氣勢。

    “雛兒終究是雛兒,江湖閱曆如此之差,便是武功蓋世又如何?也不好生想想,這趟鏢如此重要,我們風雲會又如何會放心隻交給長勝鏢局押運?或者應該這樣說,你又怎麼能肯定,我們風雲會與長勝鏢局隻是貨主與鏢師的關係?

    之前你妙手空空偷鏢確實偷得漂亮,沒有留下半點線索讓我們連究竟是誰下的手都不知道。但你不合如此張揚得目中無人,殷小姐大概不認識我謝透這個小小的天機壇壇主,但你的大名和模樣,特別是這匹墨蹄獅子兔與這柄映月劍卻在我們風雲會眾人已經是如雷貫耳了。自從得了探子回報說有這般模樣的人在此落腳,我便料之不可力敵,怎樣,千兩銀子一錢的‘神仙倒’,可還入得殷姑娘的法眼?

    說來真是可惜,求瑕宮新一代的高手,隻用了八年時間就練成劍十二躋身葬劍池護法的天才劍手,如果再讓你曆練幾年的話說不定……嗬嗬,不過也沒什麼說不定了,因為你沒有以後可以曆練了!”

    說話人青衣布袍一副尋常探子手的打扮,但此刻往前一站頓生一股威嚴。若論武功的話此人未必比身旁的廖總鏢頭為高,但這份令出戟使的氣勢,若非常年指揮著幾百號人的頭領斷然養不出來。

    事到如今,就算是殷玳琳這個雛兒也明白自己終究小看風雲會了,或許他們武功綁在一塊也不及自己,所以他們壓根不會用武功來與自己一分勝負。天旋地轉間殷玳琳勉強提氣壓住毒傷,持劍便欲拚死一戰,就算最終戰死也要拉上那個風雲會的人墊背。孰料不運氣還好,這一提氣頓覺劇毒隨著氣脈疾走全身,手腳一軟再也支持不住,雪劍鬆手人也倒在了地上。

    “誒,看我這記性,竟然忘了提醒殷姑娘,中了‘神仙倒’後千萬不可運氣,否則毒性發作更烈更快!”那謝透故作姿態的歎息著,臉上卻是掩不住的狂喜。合該自己今年轉運,被劫紅貨失而複得,更能斬殺求瑕宮一個葬劍池的高手,這份功勞要是報上去,不但失鏢之責可免,甚至難說提升自己入總壇也未可知。真是天降大禮啊!

    “咳,謝壇主,這個姓殷的便殺了,她旁邊那個又如何處理?”廖勝咳嗽了一聲提醒對方夜長夢多,反派往往就是因為話多才死掉的。

    “一並殺了!”謝透看了看那個紅衫襤褸的女人正笨拙的撿著地上的映月劍連鞘都未出的指著自己,眉頭一皺用打死一隻蒼蠅的語氣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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