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暗黑大宋 作者:午後方晴 (連載中)

 
mk2258 2014-10-20 20:46:2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4 28955
GGCMEAT 發表於 2017-3-5 21:27
暗黑大宋 第一章 見龍在田(上)

    丁部領死了。

    他畢竟上了歲數,又一直養尊處優,一下子送到牢城進行勞動改造,吃不了這個苦,身體迅速垮了下去,不久因病去世。

    牛員外听到這個消息,心中戚戚。

    要命的程勘這個老不死的,似乎快要成為百歲老人。

    他心中思來想去,無奈之處,只好將家產暗中便賣,準備遷向慶州,慶州哪里他還有一個親戚,包括他的一個妹夫。延州乃是他的根,可這個根現在不存在了,再呆在延州,說不定就淪落到丁家那樣。

    但他在心中十分怨恨。

    因此快要將家產與田舍便賣得差不多的時候,來到丁家。

    丁妻看到他便潑口大罵。

    本來一家也過得快快樂樂的,雖不如以前,但財產也介于二等到三等戶之間,包括她的兒子經此大變,開始慢慢學會懂事。

    大富大貴談不上了,衣食無憂卻是能保障的。

    然而牛家在後面派人搗鼓,結果丁家什麼好處也沒有撈到,反而將兒子與丈夫搭了進去。

    牛員外靜靜地听她罵完,問了一句︰“若不是你兒子好賭,若不是有那個姓王的小子,你們丁家現在如何?咱講道理,如果事情成功,你們就能得到那百分之二的契股,一年收益三千貫,幾年就能翻起身。這個你怎麼不說,難道我不想那兩家倒下?”

    丁妻無言。

    這里有一個關健,為什麼當初牛三郎將丁稼狠揍了一頓,正是因為防止失敗的,有了這一揍,到時候官府查起來,不會有人懷疑牛家。然而沒有想到丁稼畫蛇添足改變了計劃,原本牛員外的意思只是找一個婢女,可是丁稼到了華州後,異想天開,讓呂家大郎找一個與香玉相像的婢女。

    于是這個矛頭便直指延州了。

    因為得到了錢,程勘也不想追究了,這個真相包括王巨也不知道,牛員外吃了啞巴虧,有苦難言,在家里一個勁地大罵丁稼與呂家大郎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然而丁妻卻不知道。

    牛員外僅是兩個提問,丁妻啞口無言。

    “弟媳,我們都錯了,錯估了一個人,就是那姓王的小子,不然你家也好了,朱家那契股也丟了。”

    “那你來想做什麼?”

    “聞听丁員外去世,我心中戚戚。但不是沒有辦法,那小子進京科舉,看樣子很有可能唱名東華門,一旦那時,你我兩家都更加難生存。”

    “我家都這樣了,還能將我家怎麼樣?”

    “是啊,難道你就眼睜睜地看著這個仇不報?”

    “那你報啊。”丁妻譏諷道。

    “我家也沒有死人,何必報之?不過弟媳若有意,我還有一法替丁員外報仇,我給你五百貫錢,你去京城告御狀,狀告那小子與程公勾結,勒索民財,然後生生將你夫君謀害。”

    “你當那京城的大官們是傻子?”

    “不錯,是不傻,可只要你一告,那小子名聲臭掉了,還能不能唱名東華門?況且程公那種捐獻是捐獻嗎?不求別的,只要他調走了,你我兩家都有了生機。”

    說完牛員外就離開了。

    民告官不易的,便在宋朝還真有民告官,況且一有仇,二有了這個五百貫錢,現在的五百貫錢那可要了丁妻的命,那麼丁妻必去無疑!

    不過他立即以更快速度便賣財產,得立即走啊,只有丁妻一到京城,那將會迎來程勘的雷霆之怒。

    …………

    護送的衙役將幾人的客棧安頓好。

    這次公平的科舉,便導致八名舉子來到各個“階級”,有一等戶張家的三小子張得勝,有二等戶延長羅曾,有三等戶甘泉王峻,延長羅士信,有四等戶門山葛少華,有五等戶項遵與熊禹方,還有王巨這個偽窮人。

    年齡懸差也大,項遵年僅五十了,葛少華也年僅四十,洪士信三十出頭,王峻年僅三十,其他人都二十出頭,只有王巨一個不足弱冠。

    所以除了張得勝與羅曾、王巨外,其他人都得要靠官府的支持。

    至于張得勝三人,官府也沒辦法支持。張得勝前來京城趕考,還帶了兩個漂亮的婢女,羅曾同樣帶了一個婢女,王巨帶的人更多,弟弟妹妹,以及兩名家衛,一個是全二長子,一個是李家替他找的護衛,叫陸平,身手還不錯。

    王巨現在不是生活在邊荒地區的王巨,不可能有誰派刺客來刺殺他。

    要麼就象牛員外那樣在後面下一個小絆子。

    然而王巨經歷了那麼多事,有些擔心了,隨著他背後的隱形產業,手中也需要一些人手。

    陸平到來,他一顆心才安定下來。

    這三個人不得不自掏腰包,加了客房,而且來得早,他們還要掏許多額外的花費。

    “京城好大哦。”二妞興奮地說。

    確實對于這時代的人來說,開封是很大,也確實是大,唐朝長安也許面積很大,而且雄闊,真正的萬國來朝,但遠不及開封之繁華。

    這個城市可以說是這世界中世紀的一個奇跡。

    王巨便道︰“二妹,要麼我們馬上出去轉一轉。”

    “好啊。”

    王巨便邀請其他幾位,熊禹方與項遵不同意,他們手中經濟拮據啊,哪里能轉得起。

    “不要怕,有師道兄在呢。”

    “放心吧,有我請客,”張得勝財大氣粗地拍著胸脯說道。

    這一路上王巨繼續在自學,壞的能傳染,好的也能傳染,于是幾個人又抱起書本溫習,並且不懂的向王巨請教,不給項遵面子,至少得給王巨面子。

    幾人生生地將熊禹方與項遵拉了出去。

    二妞與王儲都還小,看著若大的京城,一路雀躍。

    特別到了寬達兩百步的御街,不但二妞兩人,其他人也看傻了眼。

    然後又溜到相國寺,相國寺轉完了,又去瓦子看了一會,天就黑了,張得勝說︰“我請幾位。”

    “要麼張三郎到樊樓請我們一頓如何?”王巨打趣地說。

    “好啊。”張得勝知道京城正店消費高,但對這個樊樓的消費還不大清楚,立即答應。

    又轉到了樊樓,大家伙兒再次驚嘆。

    五棟高達七八十米的飛樓聳天而立,飛樓與飛樓間有飛橋供人往來,樓上每一道瓦楞間又放置一盞蓮花燈,此時正是月上之時,燈火與月光齊明,華燈閃爍,奇光異彩,宛若仙境。

    王儲算是很老成了,可此時看著樊樓,嘴巴張大,半天也合不上。

    “這里吃飯好,”張得勝身邊的美婢說道。

    “那就在這里吃,”張得勝心中忐忑不安地說。

    吃了,吃了樊樓的菜,吃了樊樓自產的名酒白壽酒,但將張得勝吃成了苦瓜臉。

    看著某人愁腸百結,王巨對三弟說道︰“所以啊,切莫裝逼,那會遭雷劈。”

    給了張得勝一個沉痛的教訓,在延州有錢,不意味在京城算是有錢人,看看那麼貴的菜肴,然而五棟飛樓,席席爆滿。

    不過回到客棧,張得勝心情立即變好,因為客棧里來了一個人,一個僕人,看到王巨回來了,問道︰“你們那一個是延州的解元王巨?”

    “我就是。”

    “韓相公有請。”

    “韓相公,那一個韓相公,”張得勝問道。

    “京城還有那一個韓相公?”僕人不屑道。

    “韓公哪,”張得勝嘴張得比讓他結賬買單時還要大。
GGCMEAT 發表於 2017-3-5 21:29
暗黑大宋 第一一章 見龍在田(下)

    “若是如你所說,一旦西夏入侵,陝西會危矣。”韓琦沉聲道。

    “韓公在陝西時小的就跟隨韓公,萬萬不敢誤導韓公。”劉西平說道。

    這有一個背景,趙曙即位,西夏派使者吳宗來賀,到了保安軍,就象王巨所想的那樣,程勘不算是特激進的大臣,但也不是苟和派。吳宗自稱樞密,程勘卻改喚為領盧,領盧,西夏語中樞密院號。也就是你是蕃人一個機構的蕃官,而不是我們大宋樞密那樣的官員。

    吳宗怏怏不樂。

    程勘沒有考慮到他的自尊心,讓保安軍大臣高宜做為引伴使陪吳宗一道去了京城。

    按照以前的規矩,夏使來覲見,必須于皇儀門外,朝辭後等候太監傳旨再于垂拱殿面見宋朝皇帝。

    這是規矩,即便後世,如何接見外國來賓,同樣有著種種規矩。

    但吳宗偏偏不按規矩來,闖入順天門,帶著佩魚與儀物,想拋下引伴使直接面見趙曙。

    高宜急了,你壞了規矩,大不了拍拍屁股回西夏,俺就讓你害苦了,立即派人禁止,吳宗不同意。兩相爭吵起來,高宜也惱了,就是遼國人來也沒你這小子猖獗吧,一怒之下將吳宗扣在皇城的馬棚子里面,又不給他們吃喝,生生關了一天。

    吳宗老實了,一天後趙曙賜食于殿門,吳宗便向押伴使張覲投訴。張覲稟報趙曙,趙曙是滾肉刀,但不是西晉那個晉惠帝,心中也氣啦,這是俺們大宋皇宮,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啦?

    這時司馬光與呂誨來了,要處罰高宜。

    趙曙不听,高宜做得沒錯,這是維護大宋的尊嚴,干嘛要處罰他。但為了兩國大局,便讓吳宗去延州,與程勘自辨。

    吳宗便說︰“引伴使對我說,當用一百萬兵,遂入賀蘭穴。”

    延州的通判代程勘回答︰“我倒听說過一件事,你呼你們國主為少帝,所以引伴使才有此對,失在你,不在引伴。”

    可能高宜不夠“尊重”吧,但這個吳宗絕對不是一個省事的主,盡管他也是漢人。

    于是回到西夏後在李諒祚面前反復挑唆。

    而且吳宗有理了,如果我做錯了,宋朝重臣司馬光與呂誨為什麼還要替我說話。

    李諒祚一想,不錯,是這個理。

    但程勘在延州修道路,築城防,訓士兵,這個骨頭不好啃,于是轉到了其他地方。

    先是將視線轉向涇原路,原來是施昌言,但在司馬光反復搗鼓下,朝廷用王素代替了施昌言,此人乃是王旦之子,似乎很有名氣,那麼先放一放,觀察後再說。

    然後轉向了秦州與慶州。慶州是孫長卿,孫長卿似乎在政事上還可以,不過不長于軍事。知秦州乃是錢明逸,就是吳越王錢�m的後人,曾擔任過宋朝的開封府尹,就是那個假太子將他喝站起來的開封府尹。不過宋朝的南方人會打仗麼?

    可能就這麼想的。

    另外定遠寨蕃官甦恩背叛,慶州官兵陳大兵于境,然後派裨將前去捉拿甦恩,甦恩看到宋朝官兵浩大,伏首就擒,爭取寬大處理了。可接著乜臼族劫獄囚,殺官吏,據堡不用命,當時的慶州知州韓絳一怒之下發大兵夷其族,這是嘉佑五年的事,過去了三四年。但說明慶州許多熟蕃與宋朝關系僵化。

    秦鳳路原因更簡單了,西使城的禹藏花麻!他是向導,他又是主力入侵力量。而且禹藏花麻背叛了吐蕃,再與宋朝交惡,那麼只能與西夏一路走到黑。

    兩條原因合在一起,西夏開始數次分兵抄掠秦鳳路與涇原路。沒有敢深入,受害的也是宋朝蕃人熟戶,但這次抄掠規模之大,遠勝過沒藏訛龐的小打小敲,僅是殺掠的人畜就達到了數萬。

    宋朝震動。

    國家有事,首相有責,韓琦一邊看著陝西的軍報,一邊又派家中的門客親自去陝西察看,主要看禁兵的。可是門客回來反饋,卻是一個個讓人觸目驚心的情況。

    正是這個背景,王巨才進入韓琦視野。

    程勘將王巨兩個策子遞到京城,各地的奏文第一步不是到皇帝手中,而且到宰相手中,宰相看有沒有價值,或事情重不重大,這才決定向不向皇帝呈現。

    韓琦于是又想起一件事,那就是王家寨一戰。

    本來功勞能被圍林寨指使程平搶去的,然而程平做得太過份,讓王巨將事情鬧大。程勘就沒有讓程平與禁兵分功,如實向朝廷匯報了這件事。

    那時候首相乃是富弼,他不想事態擴大,又是一場不上台面的戰斗,便冷處理了。但那時韓琦已是二號首相,同樣也看到了這篇奏章。

    總之,可能是一件好事,可能是一件壞事,朝廷不缺少治理內政的大臣,就象孫長卿在環慶路的內政還做得差嗎?但缺少善長軍事的人,包括將領。就是換風向,重新重用武將,天知道那個武將能打?

    但若是和平年代,王巨那幾戰,就會讓他悲催了。

    這個比喻就象韓琦斬焦用,若是西夏正在打,焦用頂在前線,韓琦能不能斬?但不打了,那就斬吧。

    所以王巨前面一到京城,後面韓琦便派人將他請過來問話。

    …………

    羅曾說道︰“見龍在田啊。”

    乾卦第一爻,潛龍勿用,龍在深淵里還是一條小蛇呢,只能養精蓄銳,慢慢成長。

    不過到了第二爻,龍已出現在地上,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了。

    以前王巨是一個窮小子,如今終于成長起來,雖然不能說飛龍在天,至少也能算是見龍在田,正好大人來召見……

    “平雲兄拿我打趣了。”王巨平靜地說。

    然後有禮貌似地沖韓琦家下人做了一個手勢︰“請帶路。”

    來到韓琦家,客廳里坐著好幾個人,但看穿著打扮與舉止,王巨立即判斷出正中那個五十來歲的老者便是韓琦了,上前說道︰“晚生見過韓公。”

    如今他也是一個舉子,所以自稱由小子改成了晚生。

    “坐吧。”

    王巨于末席坐下。

    “你是保安軍人氏?”

    “是。”

    “西夏人入侵,你率著一群鄉民打敗了西夏人?”

    黑嶴嶺那一戰萬萬不能承認的,不僅沾到了禁軍,還沾到了私鹽。

    然而背騾子對于所有人來說都是一個忌諱,都不敢深挖,想一想緣邊四路長官出了多少重臣,包括韓琦也擔任過緣邊四路的長官!

    可能大家心照不宣,對王巨會產生一些不利的感觀,可是王巨也無奈啊,難道那時坐等著被黑蜂盜殺嗎?

    但王家寨一戰是無法隱瞞了,王巨老實地答道︰“是,晚生僥幸打敗了他們。”

    “這個策子可是你寫的?”韓琦將程勘獻給朝廷的奏章遞給了王巨。

    “是晚生寫的。”

    “為什麼想起來寫這個策子?”

    “程公用它作為秋闈試題,晚生不得不寫。”

    “某是問你,為何想起來這樣寫這個策子?”

    “程公出題,晚生破題,便想到了我朝宋遼各個戰役。兩次北伐我朝都大敗了。但也不是我朝軍隊羸弱,如唐河之戰,滿城之戰,徐河之戰,破虜軍之戰。”

    “晚生將它們甄別出來,發現一個真相,若是將戰役放在我朝領土上,卻是勝多敗少,可一旦學入敵境,我朝又是敗多勝少,那怕真宗時兵伐李繼遷,最終也勞而無功,導致靈州失守,西夏坐大。”

    “如果用兵法來說,那就是天時地利人和。不過那說得終是有些虛,晚生便又想具體原因。便想出一條,我朝軍隊多是步卒,行軍緩慢,又需要龐大的供給,因此一旦深入敵境,便易被敵人所乘。”

    “于是晚生想到了這種戰術,風險不大,而且能鼓勵起士氣,晚生陋言,讓韓公見笑。”

    算是一個回答,韓琦又問︰“你看過範文正的上書?”

    “晚生沒有,”王巨果斷地搖了搖頭,他知道最早提出淺攻戰術的不是章婱,而是範仲淹,但範仲淹的淺攻戰術不成熟,並且沒有實施的土壤。

    章婱之所以能成功,那是他自己有著高明的指揮能力,王韻開邊,熙寧伐夏,永樂城之役,不管敗了或勝了,將士已得到戰火的錘煉,一些能打的名將也涌現出來。

    所以這些因素加在一起,才將梁太後殺得落花流水。

    但範仲淹那道奏章王巨確實沒有看過。

    “你認為西夏軍隊戰斗力如何?”

    不要問韓琦,韓琦雖擔任過邊區的長官,可一直沒有親自呆在最前線。

    可這個問題將王巨為難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5 21:29
暗黑大宋 第一二章 蛋痛了

    不能答西夏軍隊不強大,如果誤導了韓琦,自己就會成為悲催的替死鬼。

    不能說西夏軍強大,那麼你如何打敗他們的?

    王巨想了一下說道︰“晚生也不大好估計,那天來入侵王家寨的多是西夏的撞令郎,只有少量擒生軍,不能代表著西夏軍隊的真正戰斗力。不過晚生想,西夏真正軍士多是來自各個游牧民族,他們食肉長大,又生活在貧苦地區,因此生性剽悍,個體戰斗力不可小視。不過他們的軍隊乃是各個部族凝聚而成的,雖多是騎兵,不過凝聚力不強,因此被吐蕃屢屢擊敗。”

    “我朝若是用你這種戰術呢?”

    “這不妥,”王巨差一點叫出來。

    “晚生剛才所分析的宋遼各個戰役,為何有徐河唐河大捷,還有幾個原因,一是主將的原因,如君子館之役中的劉廷讓將軍與唐河之役中的李繼隆將軍。”

    “二就是兵士,雖然那時經歷了兩場北伐失敗,不過禁軍沒有墮落,許多是久戰沙場的老兵。但現在承平已久,大家都不知道誰適合擔任這個主將,兵士久未征戰,游手好閑,所以晚生在策中說了練兵選將。”

    “還有一個例子,如慶歷戰爭中的府麟路,麟州被圍,高繼勛將軍雖率領著一支禁軍以每天五程(一百五十里路)的奇跡速度趕到了麟州,並且主動發起夜襲,重創了西夏人,然而那支禁軍也打完了,高將軍于是就地征民,組織了兩千余人的清邊軍,卻于三松嶺將數萬西夏軍隊擊潰。”

    “那是府麟路的百姓。還有苗繼宣知州守了麟州城數月沒有被李元昊攻破,同樣用了麟州邊民。張子雲在兔毛川帶著六千護糧隊,卻擊敗了三萬西夏鐵騎,護糧隊中又多有府麟路的邊民。張亢公第二次兔毛川大捷,所用的軍隊也是先前他學習高將軍那樣,在當地招的軍隊。”

    “府麟路百姓孤懸于海外,四戰之地,百姓剽悍,加上英明的指揮,所以才能大捷。”

    王巨說得委婉,但韓琦听明白了,如果張亢等人用禁兵,那麼就休想取勝了。

    但對于韓琦,足夠了。

    听到兩條消息,一個要練兵選將,那不現實了,得要西府(樞密院)配合,要富弼配合。可是自己所做的那些事,富弼看得習慣麼?而且為了省得富弼絮叨,在富弼回京擔任樞密使之前,自己將西府權利架空了一大半。

    富弼配合?不罵自己就是好事了。

    但還有一條消息管用,禁兵極度腐化墜落,不堪重用,這與自家傔人(門客),打聽來的消息完全吻合。

    “你回去早點休息吧。”

    “謝過韓公關懷。”

    王巨走了後韓琦問︰“你們看此子如何?”

    “少年老成,應會沉穩。”劉西平答道。

    “西平哪,麻煩你再去陝西一趟,去延州將此子所有消息打听出來,然後回來稟報給我。”

    王巨回到客棧,幾人一起圍過來恭賀。

    與王巨勸張載道理一個樣。

    就是能唱名東華門那又如何?如果不會炒作,即便政績不錯,也得慢慢地磨勘,慢慢地升官,等成長為重臣還不知得那一年了。

    所以要炒作,要沒事做,看著朝廷發下來的邸報,上書國政。

    讓大人物們關注,那麼政績再做得不錯,升起來才快。

    王巨還沒有成功于東華門唱名呢,就得到韓琦召見,進入韓琦法眼,這意味著什麼?最少少做十年低層官員!

    王巨無語,心里說,我才不想搭上韓琦這條線呢。

    但往後去,能搭那條線?他還真糊涂了,總歸要搭一條線吧,下面沒有抬,上面沒人拉,能上位嗎?

    難不成學蔡京?

    不過還早,還是安心讀書,唱名東華門,這才是最要緊的,否則誰願意與一個小舉子羅嗦啊?

    張得勝又說道︰“不行,小郎你得請客。”

    他身邊那個小婢翠兒也附和道︰“對,得請客。”

    剛才那一頓整吃掉張得勝六百多貫錢,還是吝著吃的,否則一千貫都不夠。將張得勝吃得肉痛無比。

    事兒是王巨開頭的,不過翠兒剛才也附和了,這時候得立即將功請罪。

    “好,”王巨答道。

    宋朝客棧多在州橋的東南面,這里不遠就有著宋朝規模最大的夜市。

    一到華燈初放,這個夜市便開始人山人海,一直到五更時分,還有游客在轉悠。

    夜市上有著各色各樣的小吃,吃吧,十幾個人將肚子吃破掉了,也吃不了十貫錢。

    項遵喝著濁酒,嘴里不停地塞著獐巴、鹿脯、火雞、鹵鴨,還不停地感慨道︰“這個味道也不錯啊,不亞于那個樊樓的菜肴,怎麼樊樓就賣得那麼貴呢?”

    老先生想不通了。

    “去哪里吃的乃是氣氛,可是師道舍不得花錢哪,大家哪里吃出感覺?”羅曾說道。

    反正不是他拿的錢,怎麼說也不怕牙齒咯著舌頭。

    張得勝讓他一句話咽得都吃不下東西。

    “不過吃歸吃,玩歸玩,大家都初次來京城,皆好奇,溜達一下就可以了,我們還得以學業為主。離省試還有幾個月呢。說不定運氣來了,考題你們熟悉,加上這幾個月的苦讀,大家便僥幸得中了。”王巨正色道。

    “小郎說得對。”熊禹方道。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熊家窮,供他讀書不易,所以學習才十分刻苦。即便沒有程勘,這次他也應當能考中舉子。不過下一關就不大好說了。

    可在來的路上,論自律,熊禹方不亞于王巨,幾乎大半時間抱著書在苦讀。

    “那其他州府的舉子來了,我們要不要交流?”王峻問。

    “要,我也會與其他州府交流,我們延州教育落後,如果放在其他州府,我不要說解元了,說不定還要名落孫山。”

    這是王巨謙虛的說法,沒人當真。

    “不過我們要與那些有學問的人交流學問,而不是與一些有錢的人交流如何吃喝玩樂。”

    “王小郎,你不是在埋汰我嗎?”

    “也不是啊,有許多出身好的子弟同樣在認真苦讀,不管是怎麼樣的出身,我們也不用看重,但必須要看重這個學習態度。”

    盡管這麼說,大家還是溜達了一圈,這才心滿意足地回去。

    開始認真苦讀。

    有王巨帶了一個好頭,這次進京的幾名延州舉子與往日都不一樣了。如果程勘看到這一幕,說不定會給王巨一個大大的嘉獎。

    然而平靜的時候迅速被打破。

    這天下午大家正在讀書,一起擠到王巨客房里來,怎麼辦呢,這八個人誰叫他學問最好。

    但這得感謝張載,沒有張載的教導,王巨最少得多讀三年時光,才能勉強趕上眼下的水平,于是一起便擠到王巨房間,若不懂好請教哪。王巨也無輒了,制訂了一條規矩,咱們在一起讀書沒關系,但相互不得打擾,可于末時相互交流探討。也就是下午一點到三點鐘,大家有什麼不懂或疑難的,相互提問交流。

    王巨也會問,三人同行,必有我師。這次考得公平,八個人沒有一個是濫芋充數的,多少有點貨,因此王巨有疑惑的地方,同樣在請教。

    這就是一種謙遜的態度。

    然而又有客人來了,一個小黃門闖了進來。

    太監啦,幾個人一起驚訝。

    太監問︰“誰是解元王巨?”

    “我就是。”

    “潁王殿下有請解元公于戌時前去樊樓赴宴。”

    又去了樊樓。

    但都沒有人注意了,而是注意潁王兩個字。

    潁王那是誰,皇上的長子,等于是皇太子,未來的大宋皇帝。因此幾個人立即不淡定了,而且蛋很痛。
GGCMEAT 發表於 2017-3-5 21:30
暗黑大宋 第一三章 公主怎麼辦(上)

    張得勝等小黃門走後撲過來說︰“老實交待,你怎麼認識殿下的?”

    “師道兄,我那知道啊,你想一想我的身份,再想一想殿下的身份。”

    “那韓公怎麼認識你的?”

    “這個倒簡單,你還記得我寫的那個策子?大約西夏抄掠涇原與秦州,韓公身為當朝首宰,關心國事,將我喊去問了問,也沒其他。”

    西夏為什麼入侵,王巨就不大清楚了,就是程勘如今漸漸對他改變了印象,程勘得知後,王巨也離開延州了。

    “難道那個策子引起了殿下注意?”羅士信道。

    “孟華兄,那肯定不是,殿下也正在苦讀呢。”王巨立即答道。

    這個可不能亂說。

    古代帝王與太子關系有點亂,趙頊現在還沒有策封皇太子,但等于是皇太子。

    就象趙匡義對宋真宗,雖派人載培他,但一度也在提防著,趙曙這個滾肉刀同樣如此,自己病得七死八活,好不容易在大臣勸諫下,臨終前才同意冊立趙頊為皇太子的。

    趙頊學習可以,如果插足國政,那只是壞事,不是好事。

    不過趙頊請他去赴宴,這一回王巨倒猜中了十之*。

    他不清楚趙念奴與趙頊關系,可史上趙頊剛繼位不久,立即懲治李瑋,想來平時這對姑佷關系不錯。

    可能趙頊請他是假的,趙念奴請他才是真的。

    而且趙頊生活比較樸素,不會輕易于樊樓赴宴。

    天色黃昏了,王巨去赴宴,幾人也要跟著。

    “這怎麼可以?”不要說不符合規矩吧,可能還有趙念奴呢。

    “你們吃飯,我們在外面溜達。”王峻說道。

    連老夫子項遵都贊成了,俺們在樊樓外面轉總可以吧。

    “算你們狠。”

    但這也算是王巨的人格魅力,這段時間交道打下來,幾人在他帶動下,打得火熱一片。

    來到樊樓,那個小黃門將王巨引到四樓上。

    高嘛,越高價越貴,兩個殿下來了,難道呆在底樓,讓諸人騎在他們上面?

    走了進去。

    里面坐著兩個人,站著兩個人,坐著的正是趙念奴,還有一個少年。站著的一個是長得孔武有力的大漢,大約是趙頊府上的侍衛,一個就是當初隨趙念奴去延州的婢女姘兒。

    “見過潁王殿下,見過公主殿下,見過姘娘子,還有這位哥子。”

    “免禮。”趙頊說道。

    然後好奇地打量著王巨︰“王巨,你與本王似乎是同齡吧。”

    “臣不大清楚,臣乃是慶歷八年臘月出生。”

    “本王乃是四月出生,我比你大了八個月。坐吧。”

    王巨坐下。

    “听說你指揮了王家寨一戰?”

    “算是吧。”

    “很厲害。”趙頊道。真的不容易,不管什麼郎,終是西夏的軍隊,六百多人。王家寨只是一群山民,僅一百來名丁壯。不但將西夏人打敗,而且讓六百多人只逃回去幾十人。這還不算稀奇的,稀奇的當時王巨只有十四歲。

    從姑姑嘴中掏出真相後,趙頊又從其他渠道驗證,讓他詫異萬分,驚奇萬分。

    “幸運吧,當時西夏人大意了,並且若沒有歸娘族支援,不會勝得那麼漂亮。”

    “那也有本事,國家不缺文才,缺的乃是文武雙全的人才。”

    王巨心神立即恍惚起來。

    有了小趙頊這句話,那才是真正少努力十年。

    就象王韶,若無趙頊,他能上位嗎?後來他氣得告老還鄉,不是保守黨將他弄下去的,而是轉運判官馬在熙河征賦稅,王韶以新得熙河,人心不穩,不當征稅,王安石偏偏力挺馬。

    斂財斂瘋掉了。

    王韶一怒之下這才以母老請告鄉,雖然趙頊讓王安石勸留,可間隙始生。加上王韶反對安南之役,又反對熙河置路,于是開始貶官生涯。

    總之,若是王韶做得夠小心,有趙頊保護,他是能富貴一生的。

    這是讓王巨喜的一面。

    但憂的一面則是更遠的以後,保守黨上台了,王韶因為久在軍旅,可能受了熱毒,于是背疽而死,國家死了這個人才,誠為可惜。然而卻被一群士大夫們刻畫成因為殺人太多,晚年言語失常,毒瘡穿背,能看到五髒六腑,遭到了活報應!

    許多後人還當真了,想一想,以這時候的醫學,都能看到五髒六腑,人還能活著嗎?

    “殿下,臣只是一個小小的舉子,哪里敢當。”

    “中進士對于你來說應當不難吧。”

    王巨汗滴,似乎這屆來京趕考的舉子有兩三萬人,只錄取幾百人進士,誰敢說不難?

    他無奈道︰“臣不敢說,而且延州教育落後,在延州秋闈出彩,未必能在省試殿試出彩。有沒有把握,臣現在不能說。至少要等各地秋闈結束,舉子陸續涌進京城,臣與他們交流,比較後,臣心中才有些底兒。”

    “那也是,努力考中。”

    “臣盡量努力吧。”

    忽然外面傳來敲門聲。

    侍衛將門打開,兩個俏麗的小姐走了進來。

    其長相不亞于那個香玉。

    樊樓能揚名的不僅是其美食與美食,以及美侖美奐的建築,更重要的乃是藝妓,也能說是藝伎,每當華燈夜放之時,無數美麗的藝伎涌入樊樓,衣著華麗,明艷動人,“望之苑若神仙”,為客人表演歌舞。不過那天王巨他們為了省錢,吃在底樓,底樓的客人都是來充門面的土包子。所以未看到什麼藝伎。

    這一回是在頂樓了,于是大伯領來兩個美麗的小姐助興。

    趙頊沒有排斥,宋朝妓文化開始真正商業化,有妓有伎,許多是藝伎,表演才藝的,與那種妓並無關系,包括堂堂的太後劉娥也算是藝伎。

    兩個小姐開始彈唱。

    她們也不認識趙頊與趙念奴,于是發生了誤會,看到兩個少年郎,個個長得非凡脫俗,特別正中的那個少年郎穿著華貴,應當是有錢人家的兒郎。

    就不知道那個少婦是什麼身份了。

    一有錢,二有長相,于是兩個小姐便唱了一曲柳永的《宣清》︰

    “殘月朦朧,小宴闌珊,歸來輕寒凜凜。背銀、孤館乍眠,擁重衾、醉魄猶噤。永漏頻傳,前歡已去,離愁一枕。暗尋思、舊追游,神京風物如錦。

    念擲果朋儕,絕纓宴會,當時曾痛飲。命舞燕翩翻,歌珠貫串,向玳筵前,盡是神仙流品。至更闌、疏狂轉甚。更相將、鳳幃鴛寢。玉釵亂橫,任散盡高陽,這歡娛、甚時重恁。”

    少年郎,今日有酒今日醉,快**我們吧。
GGCMEAT 發表於 2017-3-5 21:31
暗黑大宋 第一百四章 公主怎麼辦(下)

         


    趙頊哪里听得下去,況且他姑姑就坐在旁邊呢,于是掏出一錠銀子給了她們,讓她們立即下去,然後對大伯說道︰“我們是家里人,姑姑與我一道來吃個便飯,就不要小姐們打擾我們了。”

    然後讓侍衛將門關上。

    王巨被他的緊張差點逗樂了。

    趙頊感慨萬千︰“柳三變才情是好的,可如此低趣下流的小令居然也做得。”

    可能後人會認為這個評價過份。

    王巨倒是很贊成,雖然柳永詞寫得很好,並且對宋詞這一文學形式也做出巨大的貢獻。但某些方面王巨卻不是很贊成的,家中的一個賢妻丟下不管不問,整天流戀花叢,若不是為此,如何出現一些低趣的小令,從而使他遭到許多士大夫的攻擊?

    可王巨的看法應當更公正一點。

    “柳三變某些小令寫得還是不錯的,如多情自古傷離別,更哪堪冷落清秋節。念去去千里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更縱有千古風情,更與何人說?衣帶漸寬人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那也是艷情下流的句子。”

    “殿下,那也未必,小令若做得好,也不亞于詩,如範文正的那首《漁家傲》,晏相公的那首《浣溪紗》,即便放在星光璀璨的唐詩里,其魅力也亞于那些唐詩名篇。”

    “終是少。”

    “是少了,主要沒有人去引導,一昧地認為小令乃是俚下的文學題材。其實就是寫男女感情也未必格調低下,家是國家的基石,夫妻人倫乃是家的重要組成。所以《詩經》以《關雎》開篇。但要看怎麼去寫,如果寫男女忠貞不二,不離不棄,相倚為命,那就不能稱為格調低下。”

    “這倒也是一種說法。”趙頊認同道。

    晏殊就寫了一些男女之事的小令,不過人家寫得含蓄,不是在床上翻過來滾過去,所以大家都認可。

    “其實就是正能量。”

    “正能量?”

    “就是主動去誘導一些好的感情思想,如男女之間必須要忠貞,做子女的要對父母孝順,做君王的要勤政,為天下子民做一個表率,做大臣的要上忠君王,下愛百姓,做百姓的要淳樸勤勞,做將士的要勇敢,這就是正能量,正面的思想。”

    “夫子所說的德化?”

    “算是吧。”不過兩者還有顯著區別的,夫子那些言論對于老百姓來說,太過遙遠了。

    休要小看了它,一旦徹底打倒了雷鋒黃繼光焦裕祿,這個社會道德便漸漸淪喪了,一旦頭條都是離婚,那麼大家一起離婚吧,一旦頭條是清涼裝,那麼大家一起不穿衣服吧……

    但王巨只是拉家常,難道現在就與趙頊說一些國家的大道理?敢說嗎,一旦讓趙曙听到會怎麼想。況且他對趙頊也不大了解,口風嚴不嚴哪?因此胡說一氣。

    “其實無論詩賦或者小令的什麼都不重要,主要是它得有正能量。那怕不押韻都沒有關系,那怕是男女之情也沒有關系,殿下,不如這樣,我唱一首歌給你听。”

    “好啊。”

    “當月光灑在我的臉上

    我想我就快變了摸樣

    有一種叫做撕心裂肺的湯

    喝了它有神奇的力量

    閉上眼看見天堂

    那是藏著你笑的地方

    我躲開無數個獵人的槍

    ……”

    不要以為好唱,首先宋朝官話與普通話發音有著嚴重區別,改了發音就改了音調,王巨將它唱出來很不容易的。

    其次就是唱法,宋朝人多唱詞與詩,大多數很短,因此用的多是反復詠嘆法,渭城朝雨、朝雨浥輕、輕塵,渭城朝雨浥輕塵,客舍青青,青青柳色,柳色新……

    第三個便是格律押韻。

    如果王巨前面不做一番解釋,冒然唱出來,那不亞于在趙頊趙念奴面前放了幾個天雷。

    “這真古怪,”趙頊等王巨唱完後,眼大眼楮說。

    但又不得不承認,它雖粗俗無比,意境卻有了,含蓄有了,那個正……能量也有了。

    可能這麼唱麼?真真真古怪。

    其實主要宋朝文化氣氛濃厚,一些羌蠻地區的百姓民歌實際就是口語組成的,但在京城是不可能听到了。

    趙念奴道︰“王巨,你長大了,也知道男女之情了。”

    “這個,這個……”

    “我听說你訂了一門親事。”

    “恩,朱家替我訂的,延州李家的娘子。”

    “就是那個朱管事的東家?”

    “啊,”王巨愣住了,難不成小公主連這個也泄露出去。

    “不要怕,你犯私鹽也是生活所逼,本王不會對其他人說的。”趙頊道。

    王巨要倒,幸好這是人治年代,否則自己那就慘了,也不能承認哪,道︰“那是私貨,不是私鹽,況且我們只是做背騾子,就是私鹽,也不能稱為私鹽犯子,再說了,由我授意,朱家帶著一些大戶人家買了幾萬鈔解鹽,這也早將功補過了。”

    宋朝鹽貴不是產量跟不上,相反大多時間產量盈余,宋太宗時廣鹽就積壓了六十年的銷量,宋仁宗時淮鹽因產量過高,堆積如山,都沒辦法管理了。

    因此鹽貴乃是國家控制的結果,朝廷發愁的是如何多賣官鹽,而非是如何多生產官鹽。

    從這一條上來說,王巨確實是立了大功。

    趙頊看著王巨著急的樣子,哈哈大樂。他還真沒有放在心上,並且也好奇,也贊嘆,也佩服。

    想一想王巨的身世,容易嗎,被繼父一家虐待跑回那個邊荒的窮寨子,不自暴自棄,上進,好學,並且以十三四歲的年齡養活教育著弟弟妹妹,這幾乎是一個勵志的傳奇,一個正……能量的典範。

    就是私鹽犯子也是好私鹽犯子。

    反正想做通他的思想,改變這個私鹽犯子那是不可能了。

    姘兒說道︰“你啊,這麼快就訂親了,可你讓公主和離了,那公主怎麼辦啦?”

    王巨一下子僕倒在地。

    趙頊也快要僕倒了。
GGCMEAT 發表於 2017-3-5 21:32
暗黑大宋 第一五章 空穴有風

    “掌嘴,”趙念奴喝道。

    但姘兒並不是空穴來風,趙念奴和離了,趙禎也得知真相了。

    事情逐漸平息後,趙禎便問女兒,你得再找一個婆家。

    趙念奴不答應。

    趙禎便開了一個玩笑,不如這樣,等再過幾年,延州那小子長大,朕讓你下嫁給他。

    趙念奴便說好啊。

    也是玩笑話,但趙念奴想想也不錯唉。

    那小子冷靜勇敢,一路將自己很好地保護了,不說身手,姘兒身手好,可若沒有王巨,姘兒能保護自己嗎?

    反應敏捷,在黑嶴嶺上那麼短的時間便布置了埋伏,前面看到了幾名兵匪,後面立即吩咐車夫將車停在那個山壁下,還沒有動手,便布置了防御。

    做事細心貼心,一路幾乎都不用她吩咐一句,衣食住行,全備辦好了,皇宮里的媼媼都不及他。

    機智過人,特別是自己回來後,他就仿佛象看到自己以後命運一般,讓她越想越驚奇。

    似乎還有才氣,那首詞與那首詩都傳到了京城,听說還有妓子在傳唱,不然那個大儒張載也不可能收他為門生。

    不要問年齡,平衛公主似乎至少比衛青大了十二歲。

    特別是縣王巨要離開時,她差一點想沖上去,準備將王巨帶回京城。

    不過那時還是一個玩笑,兩人一有一些年齡的差距,二是離得太遠,三那時也有一些地位的差距。

    趙念奴暫時不想嫁人,敷衍父親。

    女兒“瘋了”,和離了,趙禎也不想立即決定女兒的親事,以免司馬光們來羅嗦。

    真不行,過幾年再說,但趙禎也沒有想到自己連六十歲都沒有活到。

    也就是有這個“風”。

    現在看王巨,長大了,這幾年營養也跟上了,長得越發地豐俊明朗。

    而且一考便是解元,不管是那個州府的解元,終是解元公是麼。

    在座的有兩個尊貴的主,一個是未來的皇太子,一個是公主,王巨侃侃而談,這份風采也不是尋常人跟得上的。

    又風趣,不象那個李瑋,乃是一個悶頭疙瘩。

    姘兒越看越不錯,自家公主也不能拖下去吧,這小子無疑是一個好人選,至少比當初的李瑋強上十倍,還有一條,他家不會有一個凶惡的婆婆,婆婆這一詞趙念奴怕了,姘兒也怕了。

    于是不由自主冒出來這一句。

    不過她父親乃是一個拳社的武師,後來選秀入宮,趙禎看她身手不錯,便讓她侍候趙念奴,保護趙念奴安全。

    這一陪就是十幾年,乃是趙念奴的貼心女婢,因此趙念奴呵斥,她也不怕,吐了吐舌頭。

    “王巨,姘兒只是一個玩笑,其實我托潁王請你來赴宴,乃是為了完成父皇的一個承諾。當年父皇本來想召你進京的,可那你還小,又正在隨張載學習,父皇便沒有召,等你得中秋闈進京參加省試,再來召見你。沒有想到父皇早早駕崩……”

    趙念奴黯然神傷。

    早知道如此,那怕自己在李家吃那個惡婆婆侮辱,也不和離了,從而不讓父親操神。

    “因此聞听你進京,我見你一見,再說當年你對我也有救命之恩,只是這件事有些不好公開,否則父皇不用科舉,也早授你一官半職。若在京城有什麼為難的地方,請說出來,我與潁王會替你解決。”

    “放心吧,盡管說。”趙頊拍著胸脯道。

    “謝過。”王巨笑了笑。

    但在心里說,就是有為難的,也不能找你們,不要看你們身份尊貴,弄不好就成了你們天大的麻煩。

    然而心中也高興,雖然趙念奴與趙頊還想不到,但自己搭了這條線才是真正搭了一條又粗又大的粗線。

    趙頊又說道︰“原來姘兒是玩笑啊,剛才將本王嚇壞了。”

    也將王巨嚇壞了。

    趙頊又興致勃勃地問王巨以前的經歷。

    既然趙念奴說出來了,王巨也不隱瞞了,連黑蜂盜的事也說了出來。並且將自己在寶藏案中扮演的角色說了。

    “真厲害啊。”

    “哪里,我在暗處,所以那宋吉吃了虧,還認為有高人呢,連程公都要找這個高人。”

    趙頊笑得前抑後合。

    其實這就是一種比較高明的毛遂自薦。

    國政現在最好不要談,但這機會上哪兒找去,得及時將自己推銷哪。

    然後王巨又說了幽兒被殺案。

    趙頊又是一陣贊嘆,不過隨著嘆息︰“官員*,胥吏苛薄,士兵墜落,大宋江山這樣下去如何了得?”

    特別是禁兵,國家為了軍費用了海量的錢帛,幾乎三分之二的收入就用在軍費上,卻養成了這種軍隊。

    “這個問題有些復雜,我剛到京城,韓公將我召見。延州幾名舉子紛紛向我恭賀,說我見龍在田,利見大人,然而我卻不大高興。”

    “為何?”

    “因為韓公召見臣問的就是王家寨一戰。”

    “那有什麼不對?”

    “很不對,因為沾到了兵家。殿下,試問狄青與張亢下場如何?再問我朝面臨遼國壓力,西夏不停地侵犯,有幾個能拿得出手的將才?”

    趙頊不語了。

    “在韓公府上,我只淡淡地說了一個練兵選將,實際還不是那麼簡單,重要的乃是制度。”

    “制度?”

    “我朝制度過份地重文輕武了,殿下,你再想一想太祖朝與太宗朝,雖然太祖以懲唐朝藩鎮割據之害,罷去了各個節度使手中的權利,但還有許多武將擔任著邊鎮大吏,手中多少擁有一些自主的權利。因此高梁河與岐溝關兵敗後,我朝于邊境屢屢獲勝。即便澶淵之盟前,我朝軍隊也多次打敗遼軍。如非王超將十幾萬主力軍隊放在定州擺那個莫明其妙的大陣,說不定那次蕭太後與遼聖宗都不得回遼國。”

    “是啊,那次有些可惜,若以寇萊公之意,說不定我朝一改命運。”

    “不大好說,那段歷史臣僥幸得知,一是王超的軍隊離得太遠,遼軍兵臨澶州城下,王超的軍隊還在定州。二是王超當時不知道怎麼想的,其實遼軍兵進大名府,任誰都知道再擺陣不起作用了,朝廷也多次下詔讓他班兵回援,可王超就是不動,以至讓朝廷差一點產生誤會。手中的兵力不足,又誤會王超有不詭之心,真宗陛下這才不得不與遼國議盟。”

    “有這回事嗎?”趙頊狐疑道。

    王超王德用父子在宋初頗有名氣的,特別是王德用擔任了多年的樞密使。

    看來自己回來得翻一翻以往的記錄。

    “這個不要緊,那時候國家軍隊還能堪堪一戰。但現在卻遠不如那時了,武將權利進一步剝奪,連一個發言權都沒有。”

    “可是朝廷曾用過葛懷敏為將。”

    “他是將嗎?一個二世祖,夸夸其談的衙內,趙括好不好?何謂將,看看潘美、楊業、李繼隆,那一個不身經百戰。葛懷敏有幾戰?這一條特別重要。”

    高遵裕啊。

    宋仁宗犯了葛懷敏這個嚴重錯誤,這個小趙頊犯了高遵裕錯誤,而且是更嚴重的錯誤。
GGCMEAT 發表於 2017-3-5 21:33
暗黑大宋 第一六章 捉他

    “是啊,若非有定川砦一戰,我朝豈會狼狽如此。”

    “勝負乃兵家常事,主要的是能不能從失敗中接受教訓。但因為大家都不能領兵,于是從輕視武將,轉為憎恨懂軍事的文臣,甚至痛恨興兵強軍。若是這種制度不改變,將領只成了文臣的傀儡,術有專攻,各就各位,國家才能正常運轉。實際武將已經不再有節度使實權了,吏政與經濟又被文臣掌控,哪里會有多少武將判變發生,即便象王則那樣叛變了,也能迅速鎮壓。”

    “可制度如此,武將有沒有信心作戰,會不會為君王效死力?武將貪生怕死了,那就開始貪財了。殿下不妨有心去查一查,恐怕我朝每一營最少有五十名虛額,那就是武將在吃空餉。武將如此,上行下效,還能指望禁兵們變好嗎?或者靠文臣,古今往來,名將不計其數,可真正的儒將能有多少?但現在連文人都不大願意踫兵事了,包括我。”

    “先帝對狄青是有些薄……”如果趙禎當初借助狄青之風,說不定就能將這個不好的趨勢扭轉過來,但趙頊沒敢往下說,趙念奴還坐在這里呢。

    “也不是,先帝對狄青太厚了,可是他沒有辦法,只好將狄將軍貶下去。”

    “咦?”

    “士大夫們群起挾攻,做為人君,能換掉幾個大臣,但能換掉天下所有大臣?因此為了牽就,狄將軍只好成了犧牲品。但仁宗陛下在心中還是很賞識狄將軍的,否則不會在狄將軍去世後贈中書令,謚武襄。”

    不要以為做了皇帝,那就欲所欲為了。

    “為什麼會這樣?”

    “權利啊,理政權,話語權,決事權,以及他們的薪酬……如果殿下有興趣,可以將水洛城事件翻翻,分析一下各方面角色的心態。”

    如果說往後新黨與舊黨還是為了利益之爭,那麼再往後朔黨、洛黨、蜀黨與新黨,那純粹是為了權利之爭。

    拋開執行能力,單論遠見,誰能及王巨?

    但因為雙方尷尬的身份,王巨點到為止。

    “听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趙頊恭敬地說。

    其實拋開他的掌控能力差外,趙頊還算是一個合格的皇帝,至少他勇氣可嘉,為人也謙虛,勤奮好學。

    至少這段話他的王府翊善王陶,王府記室侍講韓維、孫思恭是不敢說出來的,甚至都根本想不到。但說出來了,便使趙頊受益非淺。

    “殿下,此事牽連重大,還望殿下替臣保密,否則泄露出去,黑嶴嶺那一戰風波更大。”

    “放心吧,本王輕重還是知道的,再說本王還比你大呢。”

    “那是,潁王殿下智慧過人,豈是臣能及的。”

    一邊說話,一邊吃飯。

    古人說食不語,王巨不在意,趙頊也不在意,照說無妨。

    “王巨,你好好考,我替你向父皇引見。”

    “萬萬不可,切記,如果我僥幸得中,以後最好不要召見臣。”

    這話往壞里說,那就誅心了。

    離間趙頊父子關系啊。

    但往好里說,這是發自肺腑之言。

    至少趙頊不是糊涂蛋,也比他老子強,先是臉色變了變,最後嘆口氣,還是那句話,權利。

    于是這個話題大家就自動避開了。

    吃過飯,王巨感謝。

    “不用感謝本王,乃是姑姑請客的。”

    我就知道如此,王巨笑了笑說︰“那就謝過公主殿下了。”

    “我還要謝謝你呢。”

    “那個不用謝,公主殿下用那釵子做了價的。”

    姘兒與趙頊一起大笑。

    “況且我還要感謝殿下給我的一千貫交子,讓我能帶著弟弟妹妹進京城。”

    “在那個客棧?”

    “大盛客棧。”

    趙念奴點點頭,又問︰“你剛才不是說那種玉鹽替你賺了一些錢嗎?”

    “是啊,但那錢又放在另外一個產業上了。”

    “什麼產業?”

    王巨撓了撓頭,說道︰“如果沒錯,過段時間我送一樣好東西給你與潁王殿下。”

    “哦。”

    “就是那產業生產的物事,那也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兒。”

    然後王巨告辭。

    走出來,幾個人將他圍住︰“潁王殿下與你說了什麼?”

    好奇啊。

    “也沒什麼,就是听到王家寨一戰,便好奇地問了問。”真相打死王巨也不說的。

    “那一戰風光,進了京城更風光。”葛少華道。

    “孟華兄,未必啊,我為什麼來京趕考,是想做士大夫,也不是想做武將。”

    這一講,幾個人蛋不痛了。

    趙頊也與趙念奴回去,在路上趙頊說道︰“姑姑,本王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小子真的厲害。”

    “頊兒,我沒有騙你吧。”

    “沒有,我感到他比我幾個老師都要厲害似的。”

    “頊兒,這話千萬不能亂說啊,捧也能捧殺人。”

    “我知道,不對,剛才他說的這些話,不僅是講道理,似乎是在教導。”

    “教導什麼,他比你還小呢。”

    “不對,”可趙頊越想不對勁。

    事實王巨雖然剛才為了避諱,不敢深講,但也能算是諄諄教誨,一提出了宋朝缺了一條腿的制度,二就是含蓄地告訴他一件事,就是當了皇帝,很多事同樣也會力不從心,三那怕是父子,沾到皇權這個最大的權利,如果不小心,也會父不父,子不子。

    只是說得隱晦,夾雜在議論缺腿制度中說出來的,所以趙頊隱約感到不對,又不知道哪兒不對。

    想了一下,便沒有再想,然後又說道︰“姑姑,這小子倒是一個不錯的好人選。”

    “什麼人選?”

    “就是那個下嫁……”

    “你胡說了,人家可是有娘子的。”趙念奴哭笑不得地說。

    “那又如何?只是訂了親,又沒有成親,況且只是延州的一個普通商戶。”

    李家也有幾萬貫家產,但放在京城就什麼都不是了,甚至家產十萬貫,在京城都不算大戶,真正有錢人家乃是百萬貫家產!所以趙頊眼中,李家只能算是普通商戶。

    包括王安石在內。

    看到這些人家這麼有錢,他急啊,為什麼有錢,不是從土地上儉出來的,而是行商得來的,那麼為什麼朝廷不能行商?于是引起巨大爭議的通商法出來了。

    趙頊繼續說道︰“那些榜下捉婿的人連真正有娘子的人都往家里捉,況且是王巨這種情況。要麼等放榜時,姑姑你讓貴妃也去捉他吧。”
GGCMEAT 發表於 2017-3-5 21:35
暗黑大宋 第一七章 盜版

         


    “就在這里,”朱清指著前面,對高士清說道。

    這一回不是研發,而是在大規模地準備投產,不過事先就將附近幾個竹山買下來。

    竹子也不能說它不值錢,竹筍,以及竹子制成的各種篾器,但物以稀為貴,物多了也就賤了。跨過浩大的長江開始,從皖南一直到福建,西南到江西南路,竹山不知凡幾。

    所以雖買了幾座竹山,花的錢並不多,若非它們就在浙江邊上,花的錢會更少。

    不過大規模準備投產,那準備的東西得多了,錢花得就象流水一樣。

    這只是一個開始,竹子雖便宜,不過竹紙生產時間長,並且還有季節的掣肘,必須得在春天購買大量竹子,然後生產,可能到夏天過後,秋天來臨,竹紙才能送到各個城市。

    這又有一個龐大的資金積壓過程。

    高士清看了看︰“這會花很多錢。”

    “那是,比那個玉鹽成本高得多。”

    “那為什麼……”高士清不明白了,他本來是想在玉鹽里摻上一腿的,卻被延州這幾個商戶不明不白拉到杭州來。

    拉就到拉吧,但這個條件太優越了,自己一文錢不用出,平白無故地得到四分之一的純收益。要知道里面契股最多的乃是朱家,不過百分之九,還有幾個是百分之八,余下的都有百分之四五的。

    “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朱清將春天發生的故事說了一遍。

    高士清會意了。

    這個錢掙得會比鹽更干淨,可能不及其利潤豐厚吧,但會更長遠。

    不過自己真將這個錢拿了,還會有些燙手的。

    然而他看著幾張新紙,又不得不心動。

    其實朱清開誠布公說得再清楚不過,好處巨大,但不是插手經營與生產,實際就是尋找一個庇護的,甚至未來他們都能打著高家的牌子。

    可是誠意太足,契股太多,這天下間能夠對這個作坊庇護的人也不是他高家一家,猶豫了數天過後,他終于同意。

    一行人去了杭州府,也是一個新知府,剛剛調來,王琪。

    在宋朝官員中,這是一個很低調的人,而且名聲也不大響。

    看了契約,他感到十分奇怪。

    不過他立即想到一件事,那就是這個作坊若出來,真的一年能生產幾萬貫,甚至十幾萬二十幾貫新紙,杭州也會得到很多商稅的,因此沒有多想便同意了。

    主要這時代官員經濟思想還不大成熟,豈止是征稅那麼簡單,一旦它正式投產,僅是工人就得要雇佣幾百人,而且一年要買幾萬貫的嫩竹,這得要養活多少人?

    這才是真正的經濟,可惜很少有人懂,王安石也不懂,甦東坡現在更不懂。

    但甦東坡急了。

    今年竹紙仍以研發為主,不過去年已經積累了大量經驗,王巨看到的乃是代表性的五種竹紙。但其他工藝相差不大的,也能湊合著拿出來。

    這點產量銷售是不行的,但拿出來做樣品,在各個比較大的城市州學散發,基本也夠了,包括鳳翔府。

    竹紙到了鳳翔府州學,潔白無瑕的紙張,毛邊處還印了墨竹,看上去格外雅氣。

    這個倒也罷了,說不定甦東坡還喜歡。

    然而要命的還有一文一賦一詩。

    文乃是文彥博親自操筆,延州商戶不僅給了五百金的代筆費,還承諾一年捐出一萬貫的新紙,造福于貧困州縣的學子。

    富弼被韓琦硬生生地逼得在家守了二十七個月大孝,文彥博判河南府,剛好母親也去世了,韓琦與富弼還曾經是好朋友,為了權利都能激富弼,那麼自己呢?

    俺也守大孝吧。

    可守完孝呢?這個一萬貫捐獻就讓他心動了,于是寫了一篇古散文,先說竹紙如何地好,然後說到延州幾名商戶與自己交談,在自己感勸下,又承諾一年捐獻一萬貫竹紙給貧困州縣學子,這是教化大功。

    朱李趙幾家無所謂啦,那怕文彥博說他是如來佛祖,那又如何,只要寫了,就揚名了,並且也是一道無形的保護傘。再加上高士清加入,那麼竹紙也就安全了。

    這篇文章寫得還可以。

    但下面的詩賦讓甦東坡頭痛了。

    一個是他的弟弟甦轍,他父親甦洵在京城修《禮書》,自己差為鳳翔府簽判,弟弟雖被任命為大名推官,可拒授了官職,留在京城照顧老父親。

    延州商戶想找他們很容易。

    一個是他的好朋友章章惇,這兩人乃是同榜進士,他去鳳翔府任職時,章惇正好擔任商州知縣,於是熱情招待。

  這中間還發生了一些故事,兩人同遊仙遊潭,下臨絕壁萬仞,隻有一個木架橋,章惇請蘇東坡過潭在崖壁上題書,蘇東坡不敢過,章惇用繩係腰,躡之上下,神色不動,用漆墨書於石壁,章惇蘇軾來遊。

  蘇東坡便說,子厚必能殺人。章惇問為什麼。蘇東坡道,能自拚命者能殺人也。自己的命都不愛惜,能愛惜別人生命嗎?

  這是那一門道理?

  還有福建因為養子女困難,一旦有了二三胎三四胎,父母不得不將子女活活放在水裏溺死。章惇就差一點讓父母溺死了,被他人救活,後來蘇東坡寫了一句贈詩,方丈仙人出渺茫,高情尤愛水雲鄉,章惇產生誤會。由是兩人交惡。

  恐怕未必,主要還是政治主張,黨爭!

  但現在兩人關係很好,偶爾還有書信住來。

  因此蘇東坡看著詩賦傻眼了,三弟,子厚,這就是你們寫的詩賦?

  立即寫信給兩人,你們行不行啦,不行我來替你們代筆吧。

  章惇還未得到消息呢,可是蘇轍在京城鬱悶了,但他人在京城服侍老蘇,又沒辦法去延州。

    于是思來想去,想到了延州的舉子,好不容易打听到延州學子住在大盛客棧,便帶著一軸竹紙來到大盛客棧,找到王巨他們。

    王巨很客氣,給他沏茶倒水。

    “王小郎,不必了,某問你,這個竹紙是你們延州那一家商戶生產的?”

    王巨先是有些小激動。

    章惇是誰,可能後人還真沒多少人知道,實際章猛人在北宋的影響不亞於韓琦。但問三蘇是誰,能有多少人不知道?

    小甦啊,就活生生站在眼前了。

    然而甦轍這一問讓王巨多少有些氣苦。

    就算是交差事吧,那也要問一問情況吧,自己幾家付出的可是五十金,換成錢幣那是一千貫!

    大甦在鳳翔府如果不貪不污,沒有灰色收灰,他的各項薪酬與福利加在一起,恐怕一年還沒有一千貫,就不要說小甦了。

    但小甦不可小視,那可是未來宋朝的御史中丞,門下侍郎!

    于是王巨盡量保持著尊敬的語氣說道︰“甦推官,這個竹紙我都知道一部分,它還或多或少與我有些關系……不過它的契股乃是兩部分,一部分是一名蒙城高家子弟,他一人就佔據了里面四分之一的契股,其他最多的不過百分之九,也就是延州的十名商戶。不知道你要找那一家?”

    王巨那個與我有些關系小甦未注意,但注意了蒙城高家。

    于是語氣軟了下來說︰“立即將那些竹紙收回。”

    這就是宋朝的防盜版。

    宋朝印刷業發達了,盜版也嚴重了,因此在治平以前國家規訂,猶禁擅鐫,必須申請國子監。私人想刻書,必須報國子監允許,否則就是違法的。這倒不是為了**,就是為了防盜版。“原創”在國子監備了案,盜版便不敢雕刻了。

    然而不管用,特別是沾到書,它是傳播文化的,所以竅書不為偷書也,就不要說印刷了。至少張載與王巨合著的《橫渠對錄》,張載就沒有報國子監。

    大家一起來盜吧,盜得越多,我的書賣得越多,看的人也更多,那麼就能傳揚儒學了。你們虧本了老夫不管,賺了錢老夫也不想貪……

    連張先生都抱著這種想法,哪里能管好。

    因此有書坊在後面印上一段說明,敢有翻刻,必究。

    究誰去啊?

    南宋學者祝穆寫了《方輿勝覽》,然後又作了序,我為了編這本書,又刻板與印刷,可是花了許多時間與銀子的,就怕貪錢的人盜版,弄得我血本無歸。現在好了,我在官府掛上號了,誰敢盜版,“追人毀版”。

    但根本不管用,最後祝大先生在家差一點活活氣死了。

    不過按照規矩,不經小甦同意,幾家私自將小甦的賦刻在竹紙上,傳揚天下,也是“違法行為”。
GGCMEAT 發表於 2017-3-5 21:35
暗黑大宋 第一八章 姐

         


    “甦推官可替人寫過神道碑(墓志銘)?”

    “寫啊,那又如何?”

    “不知道別人會給你多少代筆費?而且寫神道碑是不是更困難?”這就是一個問題,楊億在制書里評價寇準能斷大事,不拘小節,于是宋真宗立即將寇準提為首輔,不過額外給百金。

    金銀價比在宋朝很高的,起初一兩銀子僅相當于五百文錢,後來因為大量流失到外國,包括向遼夏的歲幣,于是漲到兩千文,三千文,四千文。

    金價也是如此,起初是一兩黃金相當于六七千文,後來漲到了一萬文,現在正向兩萬文大關邁進。

    楊億那個潤筆費不過如此,別人又能給小甦多少潤筆費,有一個幾十貫錢那就不錯了。

    但寫墓志銘得考證其人一生得失,生平籍貫履歷,還要寫出風采,做出一個公平的評價,很難寫的。

    “那都是我尊敬的人,或者親朋好友。”

    “就算如此,那幾戶人派管事找上你,相信也說了一些竹紙的事,紙你也看到了,它的造價比較便宜,可能會使紙張價格下降一半。那會讓多少士子用起紙,讀起書?”

    “竹紙研發,前前後後花了幾萬貫,但將它銷出去又是一回事,因此我在延州便想請幾人寫些文章詩賦贊美之,以便使大家知道它,迅速造福士子。慶歷五大名臣,範公與龐公故世,韓公與富公在兩府為相,不便相請,便請了文公潤筆。但不能只有文公一人的文章,我又苦思冥想,恰好听到你與章知縣的名聲,讓他們相請于你。”

    “甦推官,你家以前是二等戶吧。”

    這是王巨的推測了,老甦青年時代游山玩水,想來甦家情況還是不錯的。但後來甦母將大甦帶到城中縣學讀書,在城中租了一個宅子。

    若是沒有錢,不敢這麼做,但特別有錢,那就不是租房子,而是買下來。

    估計多少老甦青年時游山玩水,花了不少錢,家產有下降趨勢。因此王巨判斷甦家乃是二等戶,或者是三等戶。

    “相信紙貴與書貴對于你們以前的甦家來說,也是一個困惑。我就不講那五十金,至少這等利于士子的大事,你多少用點心吧。”

    “我不知道這五十金算不算能將這篇小賦買下來,我來數數,一二三……三百十七字,真簡煉啊,五十金能于黑市上兌換一千貫,一字三貫,好心黑的潤筆費……”

    王巨還沒說完呢,小甦就被他臊走了。

    “好。”張得勝幾人同時喝了一聲彩。

    “好什麼?”姘兒推門進來奇怪地問。

    “見過殿……趙娘子,”王巨看到趙念奴乃是便裝,于是改了口,這使他又想到了幾年前,姘兒與那個慘死的芸兒說了好幾次殿。

    “趙娘子來得正好,”王巨從屋角抱著一大捆紙。

    想要宣傳,京城是不能錯過的,況且此時來了那麼多舉子。

    因此奚家管事帶了許多紙,在京城到處散發。

    這些舉子莫明其妙,不過反正是不要錢的,便接收了。

    王巨扣了一捆下來,準備送給趙念奴與趙頊做禮物。

    “干嘛送我紙?”

    “它的出現有我的功勞,而且造價便宜,能使紙價下降一半。”

    “哦,”趙念奴打開來看。

    其他幾人都狐疑地看著趙念奴,也許不及王巨送行時的那個未婚妻青春活潑,可是這個少婦卻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

    這都沒關系,天下漂亮或者有氣質的女子有很多的,但關健是王巨是怎麼認識這個少婦的,看樣子還是很熟,沒有道理啊,听口音是京城人,並且舉止大氣,非是那些煙花女子。

    于是個個古怪地看著他。

    “你們何必這種眼神,趙娘子以前去延州探親,恰巧與我認識,那時候我還是一個孩子。”王巨低聲道。

    “原來如此啊,”張得勝訕訕道。

    王巨無語,心想,我可才不是你這個精蟲上腦的家伙。

    “剛才你們為什麼喝好?”

    “是這樣的,”王巨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趙念奴已看到上面的那個賦了,不由呵呵一樂。

    “你這個捉狎的小家伙,”趙念奴伸出指頭,敲了王巨腦門一下。

    “好。”姘兒也喝道。

    五十金,可是不少錢呢,當初公主殿下賜了一千貫交子,折成金價也不過五十幾兩。但那是什麼恩情,救命的恩情。

    其實歸根倒底,還是那句話,士農工商,不管什麼紙,那怕王巨有逆天的手段,將宣紙產量增加幾十倍,成本下降到竹紙的成本(宣紙在宋朝很有名了,只是成本高,產量很小),還是紙,還是工匠。

    如果不是看在五十金面子上,小甦能將上門求詩賦的延州秦管事掃地出門。

    “他還會來的,”王巨道。

    不要說現在宋朝律法不能當成一回事,就是法治了,受了五十金,小甦也沒辦法阻止了。

    趙念奴點點頭,她意會了,小甦只有一個辦法解決,重新寫一篇賦,不然這個竹紙滿大宋地發,他名聲也就臭掉了。

    她笑了笑,又拿出一對玉鐲子,色澤溫潤,潔白似脂︰“王郎,這個就是你妹妹吧。”

    “恩。”

    “小妹,這是姐送給你的禮物。”

    二妞迷糊了,俺那來的姐?

    “收下吧,”王巨樂了,認這個姐,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即便趙曙朝,對苗貴妃與趙念奴還是不薄的。其他的嬪妃那就悲催了。

    但這只是一個隨便稱呼,怎麼認這個姐啊。

    趙念奴又拿出一塊硯,上面有著松石童子雕刻,青花硯坑,晶瑩油潤,乃是一等一的上等端硯。

    她又看著王儲說道︰“王郎,這是你三弟吧。”

    “是。”

    “可見了州學?”

    “在讀私塾,偶爾我也教一教,打算這屆科舉結束後,我再來安排。”

    “小弟,這是姐送給你的硯。”

    實際這兩樣禮物非同小可,後者乃是端州官府進貢給皇家的貢品,前者還是回鶻使者帶來的貢禮,那一樣放在市面上都價值好幾百貫,不過幾個人都算是土包子,包括張得勝在內,雖然張得勝與王巨隱隱感到它們的不凡,還是忽視了這兩樣禮物的價值。

    “二妹,三弟,快謝過趙娘子。”

    不能真喊姐哪。

    “王郎,陪我走一走。”

    王巨遲疑了一下,最後點點頭。

    可走一走,張得勝他們又懷疑了。

    反正越往後,他們若是心態不好,蛋就會越痛……
GGCMEAT 發表於 2017-3-5 21:35
暗黑大宋 第一九章 三丁刺一

         


    趙念奴與王巨出了東華門,這也是京城的一個景觀,汴河翻滾,萬船競渡,或者停泊卸載貨物,或者揚帆啟程。

    幾人來到一座茶樓上,看著遠處的飛虹橋,趙念奴說道︰“若是春天來此,十里長堤,垂柳騰煙,那時才是美麗。”

    “現在也不錯啊。”

    經過宋朝一百余年的治理,東華門外邸店房舍鱗次櫛比,已經很接近《清明上河圖》里的繁華景象了。

    “王郎,你以後有何打算?”

    “以後打算……”對以後王巨也有一些模糊的打算,幾年下來,他對這個朝代也不排斥了,當然希望它會更好,不管說有多少弊病,但在古代,它可以說是中國封建國家中內治最好的王朝,商業發達,科技術迅速進步,文化發達,經濟發達,若不是自己廢了一條腿,這個朝代還是不錯的。

    若說弊病,那個朝代那個國家沒有這樣那樣的弊病?

    他心中還是想挑動這個歷史的。

    不過太難了,所以這個目標設為一個遠大的目標吧,若挑不動,他就不挑了,那麼就得選退路。

    但就是這個退路也不好選的。

    科舉是第一關,低層官員的磨勘乃是第二關。

    還好,應當苦過了甜就來了,拜了張載為師,最少省去了三年以上,甚至十年苦讀之功,認識了趙頊,只要自己不糊涂,這個磨勘時間又會省去三年。

    但這是優勢,還沒有化為成果,所以是人生中兩道最重要的關卡。

    “殿下,還是先將科舉考好吧。”

    “相信科舉不會難住你。”

    “那不好說,殿下,漸漸各州府的舉子來了,延州教育落後,我帶著延州的幾個舉子便去登門拜訪,相互交流,然而一听我們是延州的舉子,立即冷臉相迎。”

    “有這回事?”

    “是啊,就象普通的百姓嫌窮愛富,士子也是,只是與錢無關,這是文人相輕,延州一百余年,一個進士都沒有中,所以大家一听我們是來自延州的,全部恥之。”

    “那王郎一定要努力,替延州士子爭口氣。”

    “恩,不但我,吃了幾次閉門羹後,幾個舉子心中也恨上了,于是一起關在客棧里,閉門苦讀,連延州城大戶人家出身的張得勝都不出去玩了,在認真讀書。”

    “這倒是一件好事,”趙念奴嫣然一笑。

    這一笑使她溫婉的樣子變得十分好看,畢竟一個二十幾歲的少婦比一個青澀的少女更讓人動心,至少對于沒有蘿莉控的王巨來說,前者的**力遠勝于後者。

    “阿彌陀佛,不能想啊,否則對不起那個小蘿莉了。”王巨心里道。

    不是對不起,是根本踫不起。只要一踫,後面百分之百就被捉走了……

    …………

    “公翁,你一定要保佑王郎高中啊。”李妃兒燒著紙錢。

    冬至還未到呢,不過勤燒燒總不是壞事。

    婢兒說道︰“娘子,奴婢就擔心王郎若是中了的話,會不會有人搶。”

    “不會的,王郎承諾過,況且搶的多是大戶人家,王郎也不差錢,我家也不差錢。”

    “若是有貴人家搶呢?”

    這個榜下捉婿捉瘋掉了,寇準捉過,富弼捉過,王旦捉過,趙頊的弟弟捉過,歐陽修幾乎等于被捉走的,範仲淹那也不亞于是被李家捉走的……

    “不會。”

    “要麼娘子也去京城吧。”

    “那成何體統。”

    “小妹,無妨,到臘月時我去京城,替你看著。”李萬元道。

    “二哥,你想去京城看燈會是真的吧。”

    “那是順便看看。”

    李妃兒噘起小嘴,不理他,又看著墳塋說道︰“公翁,你一定要保佑王郎高中,飛黃騰達啊。”

    但不用高中,王巨已走入各個貴人的視線。

    韓琦派了門客劉西平到延州打听,現在比較容易打听了,畢竟是新科解元,劉西平將听到的消息記在紙上,飛快地騎馬回了京城,稟報給了韓琦。

    韓琦將王巨的事跡與他那天所說的一對照,于是在政事堂拋開一個巨大的話題。

    先是將他整理過的王家寨一戰前前後後的資料傳給了兩府幾位大佬,東府的曾公亮,歐陽修,孫????,趙概,西府富弼,張翝,胡宿,吳奎。

    其實主要就是韓琦,富弼,次之曾公亮與歐陽修,吳奎勉強算是一個稍稍能說話的,余下的都是打醬油的角色,那怕是樞密使張翝。

    大家看著這張紙,韓琦說道︰“這一戰的背景就是沒藏訛龐大肆侵耕土門,並且是凶徒末路,瘋狂地抄掠我朝邊民的時候。”

    王巨在王家寨,消息還有些不靈通的,因此不及韓琦有“大局觀”。

    不過王巨卻有一樣優勢,那就是一根小指頭。

    所以兩人說法就有些不大一樣,王巨堅信沒藏訛龐雖然色厲內荏地派兵士剽掠,卻不敢公開向宋朝發起侵略戰爭。

    韓琦卻認為在那種背景下,西夏是敢入侵的,甚至王巨有些僥幸,大敗西夏軍隊後不久,沒藏訛龐便被李諒祚殺死了,否則王家寨便會迎來西夏人更瘋狂的報復。

    大家看著這張紙。

    其實富弼也知道,但時不同勢不同。

    王家寨戰報,程勘扣了扣,不知怎麼寫了,當呈到朝廷時,沒藏訛龐快到被殺的時候,隨著李諒祚親政,向宋朝示好,因此對這個奏呈大家自覺地讓它消失冷卻。

    但現在李諒祚大肆入侵環慶與秦鳳路,這場小規模的戰役,又有拿出來的意義。

    韓琦于是又拿出第二份情報,那就是寶藏案的大約經過,讓大家看完後,韓琦說道︰“為什麼西夏人一來,羌人不找寶藏了,官府撤退了?那是邊界閑田地帶,不是西夏的領地。”

    “若大的延州,幾萬名官兵,居然連一個小寨子的邊民都不如。”

    程勘躺槍了。

    但韓琦與程勘又不熟,連富弼的面子都不給,還能給老程面子?

    “為什麼?國家豢養禁兵一年得花多少錢?”

    富弼又將那張紙看了看,那個小家伙確實很不了起,听說還考了解元。但問題不是這一戰,就是殺了幾百名西夏兵士,對于若大的西夏國家來說,一不痛二不癢,就是蕩滅了王家寨,對整個宋朝傷害也不會很大,自宋朝立國以來,邊荒地區,從北到南到西,除了東面濱臨大海外,遭到外夷傷害的邊民不要太多。

    于是富弼抬起頭問︰“韓公,你意欲何為?”

    “三丁刺一!”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