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暗黑大宋 作者:午後方晴 (連載中)

 
mk2258 2014-10-20 20:46:2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4 28946
GGCMEAT 發表於 2017-3-5 21:35
暗黑大宋 第一一章 怎麼刺的

    面對這個事實,幾個大佬不作聲了。

    于是韓琦上書,三代漢唐皆籍民為民,故其數雖多而贍養至薄,能維制四方而威服四夷。

    天寶後廢不能復,一直到五代,都是廣募長征之兵(終身制兵士),故困天下而不能給。

    今之義勇,河北十五萬,河東八萬,勇悍純實,生于生性,而物力資產父母妻子所系,稍加簡練,即為唐朝府兵。

    富弼疑惑啊,韓琦便大咧咧道,公不見那個小寨子一戰乎?說老實話,禁兵確實不及邊民了,但但但,富弼但就是想不通錯在哪兒了。

    陝西曾經三丁先一為弓手,其後刺為保捷軍,不過夏國納服,朝廷揀放,所存無幾,請于陝西三丁刺一,不刺面,僅刺手,百姓也不驚賅。

    不過韓琦還怕大家反對,又提出來先于永興軍(長安)、河中府與鳳翔府先刺,觀听既安,然後次之諸郡。

    樞密副使胡宿認為三丁刺一,主要就是防範西夏入侵的,所以應當從沿邊諸州軍開始刺。

    听著兩人的爭議,趙曙說道︰“不如立即執行。”

    何必要試探,直接于陝西刺吧。

    這正符合韓琦想法了,立即讓徐億與李師錫下去刺丁,凡主戶家三丁選一,六丁選二,九丁選三,選其年二十到五十才勇者充丁,五百人為一指揮,置指揮使正副二人,正都頭三人,十將虞候承局押官各五人,十月教習一個月。遇敵召集,日給米二升,月給醬菜錢三百。

    司馬光急了,上了第一道奏章,趙元昊叛亂時,王師屢敗,缺少正軍,于是籍陝西百姓三丁選一,以為鄉弓手,又刺充保捷軍,可是百姓乃耕桑之民,不習戰斗,軍中既費衣食,私家又須供給,骨肉流離,田園蕩盡。況且陝西不是無義勇,已有三丁充一為保捷。況且近來屢遭凶災,一旦此詔下達,百姓必大驚擾。

    奏上,不報。

    于是司馬光又上第二道奏章,備邊不僅是添兵馬,貯糧草,更在于擇將帥,修軍政,將帥不才,軍政頹敝,卻無故籍耕桑之民,是添其驚而無其實用。一旦征刺開始,人人有喪,戶戶被掠,逃避于外,官中又執其父母妻子,急加追捕,便賣其田宅以求購賞。刺面之後,軍中教頭又利其家富,百端誅剝,衣糧不足必須從自家取出來,若是送到千里之外戍邊,父母必為其子送衣糧,其家便會立即破產。又有人必逃亡,刑獄必繁,是有害而無益,請陛下三思。

    奏上不報。

    于是司馬光再上第三奏,說命曰,無恥過作非,請立即追而止之。即便康定揀鄉弓手,也不刺手,只是充保捷軍時才刺。就是那樣,富有之家也是雇召壯捷之人充替。今十幾萬無罪之人,永充軍籍,不再是平民,其害還甚于康定之時。

    奏上不報。

    司馬光再上第四奏,太祖、太宗之時未有義勇,至于正軍亦不及今日十分之一,然而太祖取荊湖,平西川,下廣南,克江南;太宗取兩浙,克河東,一統天下若振槁拾遺。此豈義勇之力也?陝西乃是劉平任福葛懷敏相繼覆沒,正軍不足,只好增加鄉兵。就是這樣,終不能出一旅之眾討其罪,于是含垢忍恥,假以寵名,誘以重賂,僅能免事。安有國家大計,卻騷擾一路百姓,使之破家失業,當成兒戲?

    奏上不報,于是司馬光便又寫了第五奏,第六奏,仍象石沉大海一般。

    司馬光急了,闖入中書問韓琦。

    韓琦說︰“兵貴先聲後實,今諒祚桀傲,听到陝西驟增二十萬兵,豈不震恐?”

    敢情他以為司馬光是富弼呢,好忽悠。

    司馬光立即回答︰“兵之用先聲,是因為沒有實力,必須虛張聲勢,只能欺騙一時。現在我們增兵二十萬,不出十日,恐怕兵還沒有增好,西夏便得知了真相。那時他們會不會害怕?一旦打過來,我們用什麼抵擋?”

    韓琦只好回答道︰“文書已張貼出去,以後不再讓邊民充軍邊防就是了。”

    “我很懷疑。”

    “我在此,難道你不相信麼?”

    “不但我不敢相信,恐怕韓相公也不能自信!”

    “難道你敢藐視我?”

    “相公長在此位可以做到,但萬一他人當此位,因為看到了相公之舉,派這些鄉勇運糧戍邊,易如反掌耳。”

    韓琦不能答,大半天後只好拋出王家寨一戰︰“君實,實乃禁兵不得重用,我朝新君剛立,不得不防也,有比沒有的強。”

    “那是特例。”

    “特例也是例。”

    司馬光想了想,反正自己是不可能折服這一君一臣了,解鈴還須系鈴人,先找到那小子再說。

    司馬光也將王巨叫到他家中。

    王巨莫明其妙。實際無論韓琦或者司馬光,他都不想與他們打交道,但兩相比較,他寧肯與傲氣凜然的韓琦打交道,也不想與司馬光打交道。

    司馬光開口一句話︰“小子,你害了國家。”

    “司馬公,晚生不明白。”

    “那個王家寨一戰是你發起的?”司馬光與韓琦都派人到延州打听,但打听的對象不同,司馬光主要想揪程勘的小辨子,韓琦卻是專門打听王家寨一戰的前前後後,包括黑蜂盜與寶藏案。司馬光也听到了王家寨一戰的消息,可是不大清楚。

    “司馬公,請賜教吧,晚生如何害了國家?”

    那一戰如何,王巨是不想在司馬光面前提的。

    “三丁刺一。”

    “請司馬公再詳細的賜教,讓晚生知道錯在哪兒?”

    王巨態度不錯,而且舉止平靜,有一股書生的大氣,司馬光怒氣消了消,將前後的經過大約說了一遍。

    “原來……”王巨恍然大悟,終于來了。

    以前他想的陝西即將到來的大災難,就是這個三丁刺一。

    “不知已經刺了多少丁?”

    “十幾萬吧,若非某阻止,韓相公打算刺二十萬,”司馬光也不大清楚。

    “司馬公,那晚生就斗膽說這個十幾萬,”王巨道。實際王巨也不大清楚究竟刺了多少,似乎是近十四萬,似乎是十五萬多。

    “陝西總戶數不過百萬戶,可能不足。”

    “若是包括流民與生蕃肯定超過了一百萬戶,但不計,是不足一百萬戶。”

    “司馬公,就打算一百萬戶。刺丁的對象是主戶,不過三丁刺一,六丁刺二了,這是指一戶有三丁才刺一,那麼丁壯都有三人了,還有女口呢,那麼就是五六個子女。佃戶有多少人家能將五六個子女養大成人。”

    就象他二叔,若非王巨出現,二嬸生了那麼多堂弟妹,能個個養大成人嗎?這個主戶不主戶提不提都一樣。

    “說得有理。”司馬光臉色稍稍緩和。

    “拋開佃戶,整個陝西能有多少主戶呢?五十萬戶,或是六十萬戶?但肯定不超過六十萬戶。主戶也分等,一到四等戶,實際四等戶是不可能養活五六名子女了。官府必須挑有三丁以上的主戶來刺一,那還能剩下多少戶?”

    宋朝對各戶等分也有劃分的標準,各地與各地的標準不一,一般來說一等戶擁有一等田三百多畝,或者五等田一千六百多畝,四等田七百多畝……二等戶擁有一百畝到三百多畝一等田,或者五等田五百畝以上。三等戶擁有四十畝一等田或者五等田兩百畝以上。四等戶擁有十五畝一等田或八十畝五等田。四等戶擁有十幾畝一等田,或者八十畝五等田,余下就是五等戶。

    這是指農民的,一般一等良田是兩貫以上,還有耕牛農具,屋舍,以及積余,那麼標準一等戶地主財產起步價就在四千貫以上。

    所以才有了王巨下面的話︰“司馬公,一等戶養五六名子女不會太困難,實際從二等戶開始養五六名子女就有點吃力了,三等戶更吃力,若是四等戶養五六名子女,都未必能養活他們。”

    “說得有理。”

    “再說人口的膨脹,如果陝西真能找到三丁刺一,又刺了十幾萬人口,那麼意味著二十年一代人,最少二十年會膨脹一半戶數,六十年就得膨脹四倍。”

    數學非是司馬光所善長的,但說中了他的心,于是又點頭。

    “這顯然不可能的,還有呢,原來朝廷置了十幾萬保捷軍,雖宋夏議和後,淘汰了一部分,但人數還有不少,這又得要扣去好幾萬戶。況且還有那麼多衙前廂兵差役,那麼問題來了,這十幾萬鄉勇是怎麼刺出來的?”
GGCMEAT 發表於 2017-3-5 21:36
暗黑大宋 第一一一章 挑戰

    怎麼刺出來的?

    簡單了,不是一戶人家三丁刺一,是只要有三丁就得刺一,管你在家里是不是獨生子女,上有老,下有小。

    還有一條王巨未說呢,那就是真正的一等上戶,官府敢不敢讓他們三丁刺一?

    不僅是這十幾萬刺一的丁壯,還有呢,幾萬保捷軍,近十萬衙前差役,近十萬廂軍。想一想陝西有多少丁壯吧。那麼多少人家會因為這一刺,傾家蕩產?

    為什麼程勘也想置土兵,但明明看到王家寨一戰,最後未置了。

    一置百姓將會更苦逼!

    但在這件事上,因趙曙支持,韓琦獨斷獨行,司馬光沒有出全力。王巨更只出了一分力。咱們將這些數據列出來,這就是證據,司馬光,你去發揮吧。

    這是無奈,他力量太小了。

    做事的境界高低,不是你替人做事與人替你做事的區別。

    那怕做了皇帝,也得要替天下人多少做點事。

    其高低的區別就是听人使喚,盲目地去做事,與自己得知道做這件事的意義,自己能不能做成功。

    韓琦高傲得象一只大公雞,趙曙純粹是滾肉刀,這兩人決定了的事,王巨有什麼能力將其改變?

    在這件事上,韓琦與司馬光也有著本質的區別。

    新君剛立之即,國家不穩,也最容易遭到敵國侵犯的時候。

    比如遼聖宗剛立,趙匡義第二次兵伐幽雲。胖揍了一頓,不作聲了。宋真宗剛立,遼國不停地侵犯,直到蕭燕燕親自南下。那次若非是王超在定州擺大陣,蕭燕燕可能連遼國都回不去。

    這一招大不好用,宋遼開始死心,宋朝對西夏也死心,包括李德明李元昊李諒祚初立,宋朝都沒有派出軍隊。然而西夏倒好,李元昊剛親政不久,便用宋朝來立威。

    所以韓琦與趙曙很擔心。

    但問題來了,一無錢。今年許多地區遭到澇災,于是要寬免災區百姓稅賦,要賑災,到明年濮儀之爭來了,大家都沒心思做事了,再加上西夏發起戰爭,一個大黑窟窿出來了。

    手中沒錢,如何打?

    還有一個情況,王堯臣統計慶歷戰斗前後陝西河北河東三個地區的糧草收入支出。寶元時未用兵,陝西入糧草不到兩千萬,慶歷時入三千四百萬。京師地區寶元入金帛不到兩千萬,慶歷時入近三千萬。

    不是收入增加了,而是強斂百姓得到的。

    這僅是糧草,還有商稅,未打前只有八百來萬貫,打後斂出兩千多萬貫,打了四五年,僅是商稅就多征了近五千萬貫,況且還有鹽酒呢,其他雜稅呢,而且打之前內庫與國庫都有許多積余的,內庫最少有幾千萬積余。打之後,內庫與國庫空空如此。于是陝西河南大旱,朝廷無法救災,農民起義。因此有人估計慶歷戰爭,宋朝花費了兩億多。

    然而這個錢花在哪兒了?與府麟路關系不大,那多用了府麟路百姓為臨時兵士的,雖大勝,但花費不驚人。要麼定川砦大敗,余下的好水川與三川口不過是萬人的宋朝軍隊,能花多少錢?

    這些錢帛主要就是擔負供給與損耗浪費掉了。

    所以韓琦不想調動大量禁軍去陝西,那樣朝廷財政馬上就得崩潰。

    然而萬一西夏入侵了呢?

    于是三丁刺一就出來了。可是韓琦如何與司馬光解釋?

    越解釋事兒越多,那麼朝廷國庫為何空了?要知道這幾年你可是擔任著國家首相的。

    再看司馬光的心態,此人不是漢奸,只是一個綏靖派罷了,反正是打不過人家,不如用錢砸吧,想一想慶歷戰爭的費用,將這個費用攤出來,那怕分作一千年,一年多給西夏二十萬,也將西夏砸死了。

    但對不對?請看趙佶有沒有將金人用錢砸死?

    可在這時候,這種說法還頗有市場。

    兩人這種想法,又是都認死理的人,王巨如何豈摻雜進去?

    “司馬公,晚生再說那一戰,那時寨中在生產桃溪劍。”

    “這個某听說了。”

    “那個劍是與延州一個姓朱的商戶共同聯手生產的,然後延州一個奸商便勾結西夏人,讓他們入侵我們那個小寨子,擄走鐵匠,得到鑄劍的技術。僥幸被我們提前得知。又是在邊荒之地,寨子提前準備了一些武器,修了寨牆,又巧有一名西夏的偏將因為西夏內部爭斗,帶著妻兒逃到我們那寨子,由他領手練兵,戰斗後又是他在指揮。加上勸說歸娘族策應。所以這才勝利的。這場戰役不能做為常例。”

    反正沒我的半點功勞。

    特別在司馬光面前,最好少提兵事,別看他在《資治通鑒》里夸獎了李靖等人,真要是李靖來到宋朝,還不知他如何去糟蹋!

    “某也說是特例,可是韓相公不听。”

    “就是,韓公問我,我也老實回答了,那麼三丁刺一豈能怪晚生?”

    王巨便回去了。

    張得勝幾人又來恭賀,了不得啦,韓公召,潁王召,知諫院大人司馬光召,王巨,你這是鬧那一門子。

    王巨讓他們說得氣樂了。

    實際看宋朝,就能看出一個領導人的水平。

    趙禎雖弱于武功,但那種做人君的境界才是最高的,就象他記得前世的那首詩︰

    春天的風從田野上吹過,輕緩而溫柔,

    它吹過路面,路面的小草鑽了出來。

    它吹過小河,小河上的冰慢慢地變薄了。

    春天真的來了,讓我們和溫暖一起快樂幸福!

    但春天來了又走了,還未結出果實,深秋便迅速到來。

    更讓他無語的是,開始有學子找上了門。

    朱清等人在散竹紙,還說了一句話,可能它售價會比同等的紙張便宜一半。

    說完散完,人也就走了。

    學子們這段時間除了交游外,大多數也在抓緊時間學習,準備最好的沖刺,書寫是謂必然。

    這一寫感覺效果比較好,于是便出去買,哪里能買得到?

    于是個個感到古怪,不賣又免費散發是何意?難道就如文彥博所說的,一年造一萬貫這個玉扣紙免費捐獻的?

    有的學子便跑來問延州的舉子。

    小甦有士農工商的想法,延州舉子也有啊,俺們可不是商人,乃是舉子,你們來不與我們交流學業,卻問什麼紙在哪里賣?

    但延州舉子矮人一等,于是個個找王巨訴委屈,具體的他們不知道,卻知道王巨在里面插了一腳。

    王巨想了想,拿起筆寫下兩首小令︰

    晝陰重,霜凋岸草,霧隱城堞。南陌脂車待發,東門帳飲乍闋。正拂面、垂楊堪攬結,掩紅淚、玉手親折。念漢浦、離鴻去何許?經時信音絕。

    情切,望中地遠天闊,向露冷、風清無人處,耿耿寒漏咽。嗟萬事難忘,惟有輕別。翠尊未竭,憑斷雲、留取西樓殘月。

    羅帶光消紋衾疊,連環解、舊香頓歇;怨歌永、瓊壺敲盡缺。恨春去、不與人期,弄夜色、空余滿地梨花雪。

    葉下斜陽照水,卷輕浪、沉沉千里。橋上酸風射眸子。立多時,看黃昏燈火市。

    古屋寒窗底,听幾片、井桐飛墜。不戀單衾再三起。有誰知,為蕭娘書一紙?

    都是憶人的詞,都是秋寫場景,盡管第一首詞春秋兩個場景不停的轉換,但還是秋天寫的。王巨離別延州,想念他的未婚妻了。比較符合他身份的。

    至于周邦彥以後怎麼辦,反正他才情好,妙詞很多,不差這兩首。

    又在後面寫上一行字︰省試在即,閉門苦讀,若來交流,請用同等小令來訪。

    想要上門來說話,那麼請拿出與這兩首小令差不多上下的,俺們才見你。

    又說道︰“師道兄,請將它張貼出去。”

    張得勝看著最後的一行字,嚅嚅道︰“這算不算挑戰?”

    ps︰我在北宋士大夫里也弄錯了,準確說治平中,兵數少損,隸籍者猶百十六萬二千,宗室、吏員視皇無慮增十之三。英宗以勤儉自飭,然享國日淺,于經紀法度所未暇焉。治平二年宋朝內外入一億一千六百十三萬八千四百五,出一億二千三十四萬三千一百七十四,非常出者又一千一百五十二萬一千二百七十八。是歲,諸路積一億六千二十九萬二千九十三,而京師不預焉。虧空兩千多萬,而不是一億多。但也沒有冤枉趙曙與韓琦。這有一個積一億六千多萬,積要麼積余,要麼積欠。若是積余,那就沒有經紀法度所未暇與京師不預這兩句話了。更不會讓宋神宗翻到這個卷宗時立即要變法了。也就是地方虧欠總賬是一億六千多萬。這個責任主要就是趙曙,一個濮儀,大家無心做事。趙禎晚年身體不好,也多少有些責任。韓琦責任也不小,這個虧空主要就是在他為首相時產生的。
GGCMEAT 發表於 2017-3-5 21:37
暗黑大宋 第一一二章 省錢

         


    “就算挑戰那又如何?”王巨淡淡說道。

    宋朝此時詞仍是小道,多是唱和時所作,並且多是不正規場合唱和所作,如去妓館狎妓,討那些行首們歡喜。正規的場合,如皇帝在皇宮內召見大臣和的卻多是詩。

    詩才王巨也遠不及這些文學大匠,但終是練了好幾年的,寫了一千多首詩,這段時間還在上面用功夫。雖然寫不出傳世佳作,但在一些必要的場合敷衍一下總可以吧。

    主要是他心中多少有點氣,一個王家寨,不論功勞,可能反夾在韓大先生與司馬大先生中間,做夾心餅干。還有諸學子對延州舉子的輕視態度。

    于是抄襲了這兩首小令。

    不要問後人,在宋朝如果將大甦的某些詞拿出來,未必得到大家承認,然而將周邦彥的一些名作拿出來,大家都會感到望塵莫及,無他故,不僅文字優美,押韻,在北宋豪放派暫時沒有市場的,要雅約,同時還要押音律,不僅是押韻。

    張得勝無奈張貼出去。

    立即起了作用,剛貼出去不久,店中的大伯便帶著兩個士子來到。

    其實這也是一種輕視,科闈之時,一般所有客棧掌櫃與伙計對士子都很恭敬的,說不定就在他們某一天中間會有人唱名東華門了,這時得結善緣,不能結惡緣。包括士子登門求訪,伙計也代為通稟,以免打擾了客棧里士子的進學。

    然而誰在乎延州學子的感受,便直接帶了進來。

    “厚山兄,沒想到這個紙居然出自延州那個落後的地方。”

    “仕林無望,只好鑽研奇技淫巧了,”另一個士子說道。但來到院子前,兩個士子忽然停下,看著那張紙。

    僅是一會,兩個士子額頭上冒汗,掩面而走。

    不要說小令是小道,這同樣需要文字能力,並且得要對對偶押韻音律精通,科舉不考詞,但有詩賦啊!

    安靜了。

    實際王巨也不想這種情況,適當的交流交流對大家都有好處的。

    特別這時候苦逼的斷句。

    如孔夫子那句話︰子曰︰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子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什麼意思,詩禮樂是三樣好東西,小老百姓,讓他們知道那麼多干什麼?

    但再改一改︰子曰︰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那麼意思就是天壤之別了,如果百姓掌握了詩禮樂,讓他們自由發揮,如果玩不來,我們就要教導他。

    古代多曲解成前一種。

    可究竟是前一種,看看孔子收的徒弟吧,為什麼有那麼多貧困人家的子弟?一生舉教育又是干嘛?

    這就是斷句的威力。

    然而不能憑借自己理解,得用這個時代大家的認同去答卷子,考官才能認同。

    不過現在顯然不可能了,交流什麼,難道去交流竹紙,自己要改行做商人?

    …………

    “哈哈哈,”趙頊看著牆上紙頭最後一行字大笑起來。

    王巨听到他聲音,立即迎出來︰“臣……”

    “噓。”

    “見過趙大郎。”王巨立即改口,你喜歡便裝玩,我也懶得稱呼臣什麼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

    “諸舉子逐一來到,我們登門交流,但他們聞听我們是延州舉子,一個個冷嘲熱諷,或者直接拒絕。但竹紙散發出去後,又紛紛上門,詢問竹紙,我們是學子,不是商賈。無奈,我出此下策。”

    並且在王巨心中,這幾屆舉子一屆不如一屆。

    這個就誤會了,這屆舉子雖遠不及嘉佑二年那屆星光璀璨,但還是有兩個很猛很猛的人,有一個人還是讓他十分佩服的大牛。

    “這兩首小令做得好,宮……我家里面也有婢女在傳唱。”

    好吧,那個是你的家。

    “不敢,我多少有些意氣了,過段時間我就將它拿下去。”

    “這個也不必,它也如同各個貧家學子,雖然讀書不易,可同樣出了歐陽公與範文正,逆流而上,長鷹擊空,才是英雄本色。”

    趙頊豪情壯志,讓王巨無語了。

    “這段時間你的名字很響啊。”

    “為何?”王巨奇怪地問,他雖寫了小令,卻沒有標名字,確實也不是他作的。

    “韓公與司馬公爭了起來,都提起了你……”

    司馬光得到王巨啟發,于是將這些數據與那天談話編輯起來,又呈上一篇奏折。

    韓琦忍無可忍,將他喊到中書對問。

    就說到王家寨一戰,是特例,但也是例。為什麼,不要提什麼外部因素,如果邊民不勇敢,即便孔明復生,能不能打敗數倍的正規西夏軍隊?

    司馬光于是反駁,那是保衛家園保衛親人之戰,所以能勇敢,如果背井離鄉,為他人而戰,並且還可能受到教頭欺壓,將領說不定還會克扣那點可憐的糧餉,他們還能不能勇敢?

    韓琦氣昏了,這小子怎麼那麼難纏呢。

    他還小看了司馬光,如果司馬光一旦發起十成力量,那就不難纏那麼簡單了。

    其實韓琦手中還有一個很好的證據,那就是黑蜂盜,以及程平與他手下在王家寨搶功勞時拙劣的表演。

    可是它不能公開說,一旦公開,朝廷花那麼多錢養著這支龐大的禁軍是干嘛?直接取締,實行唐朝的府兵制嗎?

    韓琦寧肯踫明年的濮儀之爭,也不想踫這個哪。

    王巨听後,不由搖了搖頭,道︰“也不是一無是處哪,未來若真的發起戰事,朝廷用費會很省。”

    “咦。”

    “司馬公有的說得同樣有道理,如教頭苛剝,這是必然,他們伸出手勒索,鄉勇敢不敢拒絕?不拒絕,那是練兵,隨便用一個軍法就斬了。將領克扣,更是很正常,就是禁軍十營也至少有八營將領克扣兵餉,或者吃空耗。但鄉勇的補貼是日給米二升,月給醬菜錢三百。三百錢能做什麼?再克扣下去,衣食根本就不能保障。家人必然在後方支持,否則不凍死也要餓死了。一旦調到前線,這龐大的鄉勇便可以代替商賈與民夫押運糧草,甚至連他們的衣食都是其家人從後方送來的。那麼國家發起戰爭,能花多少錢帛?”

    為什麼種諤在綏州打得轟轟烈烈,只花了七百萬貫,但朝中大佬們一個個都急了,是不錯,花的錢很少,但陝西老百姓坑苦了。

    “這還不是苛剝百姓?”趙頊睜大眼楮說道。

    “如果國家財政緊張,為了整個宋朝,陝西一路百姓坑一坑又何妨?”

    趙頊不知道他說的是好話還是歹話。

    王巨心里想到,不用急,沒幾年,你馬上就會遇到這個困惑了。

    一邊說著,一邊迎進客棧,準備茶水。

    張得勝他們好奇地看著趙頊。

    “他是趙大郎,前些日子來過的趙娘子的佷子。”

    “見過趙大郎,”幾個客氣地說。雖然趙頊是便服,可衣著不簡單,想來也是一個有家世的人。

    不過他們都有點古怪,這個姓趙的一家子究竟是京城那一家豪門哪?

    然而讓他們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趙頊的真正來歷,不是想不到,是不敢想!

    “我姑姑來過?”

    “來過一次。”

    趙頊立即產生了興趣,可能他對國事也有點關心吧,但現在不是他真正關心的時候,並且就是關心了,也不能表露出來,以免自己父親不高興。

    可這件事,他卻是很關心很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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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大宋 第一一三章 侍讀

         


    這個小太子可切莫誤會了啊,王巨心中緊張了,萬一誤會,一旦高滔滔與苗貴妃來一個榜下捉婿,那就可糟糕了。

    有的話在這里不大好說,于是道︰“那個,趙大郎,我請你去外面吃一杯茶。”

    “行。”趙頊有的話在這里也不能說的,那正好。

    兩個“同年”走了出去。

    客棧外面就有一棟比較雅致的茶樓,二人上了二樓雅間,叫了一壺茶。趙頊又沖兩個侍衛努了努嘴,侍衛會意,退到外面。

    “姑姑什麼時候來過?”

    “前一段時間,听說臣有一個弟弟妹妹,于是帶來兩樣禮物,一對鐲子,一塊端硯。”

    “就這樣?”

    “然後臣陪伴殿下去了東華外,到了虹橋走一遭,隨後殿下回宮去了。不過殿下切莫誤會啊。”

    “誤會什麼,還有你那思念李家小娘子的小令呢。”

    “正是正是,臣知足常樂,萬萬不敢有其他的奢想。不過殿下來了,說了三丁刺一的事,臣索性再補充幾句。”王巨立即將話題轉移。再說下去可不好了,難道我姑姑你還看不上嗎?況且趙念奴也未必能看上他。

    “哦。”

    “臣就用泰卦做一解,從第一爻開始,拔茅茹,以其匯,征吉。很小心地創業。直到第五爻,帝乙歸妹,以祉元吉。這時已發展到事物的巔峰。因此得要小心謹慎,否則必敗,這才有了最後一爻,勿用師,自邑告命,貞吝。這個就象我朝防患唐朝藩鎮割據一樣,適度地載減了各節度使手中的權利,但領兵作戰,仍是武將的事,所以才與遼國打得平分秋色。只可惜我朝遇到了蕭燕燕,耶律休哥與韓德讓,明後,名將,智臣。”

    “唉,”趙頊嘆了一口氣。

    正因為如此,宋朝積弱產生。

    “不要小看了遼國,雖然河曲一戰,被西夏人打得很慘,那是遼帝親征的結果。做為人君乃是總掌天下的,而不是將軍,不是宰相,不是三司使。就象仁宗陛下,什麼都不會做,只會做官家。”

    “呵呵,”趙頊樂了,這個說法還未出來,讓王巨提前講出來了。

    “實際遼國皇帝不做主帥了,只派了幾員偏將,帶著少數遼軍,便將西夏打敗了,一度差點攻破興慶府。所以西夏對遼國一直小心翼翼。其實做人君說易也不易,說難也不難。關健帶一個好頭,其次愛民,再次將各人擺在正確的位置。不是沒有人才,是人才沒有用對。”

    但現在這些東東王巨不敢說得太深,給趙頊留下一個應象就行了,再次將話題轉回來︰“然而到了仁宗皇帝開始,這種矯正開始矯枉過正,武將沒有了地位,就沒有信心,成了傀儡還能打好仗嗎?立了戰功不嘉賞,可能還會有過,誰願意領兵作戰,為君王立功?還有邊軍。我朝初期沒有什麼鄉勇弓手的,但各地邊將手中都有一些軍隊,他們就是邊軍。”

    “其實禁兵制度開始漸漸落後了,首先一條,禁兵家屬都生活在京城或者京畿附近各個城市里,禁兵本人也多生活在太平盛世中,缺少了血性與勇氣。這一條很重要,那怕在校試時刀棒再好,武藝再精,弓箭再準,但上了戰場沒有血性與勇氣,還不及一個鄉民呢。但邊民相對而言,因為生活困苦,並且後方就是他們的家園,血性與勇氣要好得多。”

    “其次生活成本,禁兵家人生活在繁榮的大城市里,生活成本很高,為了養活家人,有的士兵不得不兼做著小生意,甚至讓妻子去做軍妓,或者做盜匪。將領薪酬高一點,但因為生活在城市里,沾染了浮華之氣,因此養家妓,納妾,還是入不敷出,只好貪墨克扣兵士的薪酬,或者吃空餉。這樣的軍隊還能打好仗嗎?”

    “但用邊民不同,只要給等同禁兵的一半福利與薪酬,他們本身多是農民,于邊境再開墾出一些屯田,朝廷可以不要這個屯田收入,歸他們自己所得,但不要了等于要了,兵士手中有糧,前線一擔糧可能得幾貫錢,實際替國家節約了許多費用。那麼邊兵收入也就高了。而且他們家人生活成本相對要少。沒有了後顧之憂,將士也就樂于替朝廷效命,朝廷也將節約海量的費用。”

    “再次,軍營里為何有大量軍妓,這是無奈,一旦輪戍,往往三五年與妻兒別離,然而這些軍妓在軍營里,卻將軍營弄得烏煙瘴氣,軍紀不得振。若是用邊民,除了戰時短暫調離,平時就在本州附近,能相互輪休,與家人團圓,何須用軍妓使軍紀敗壞?”

    “那你是同意韓公之舉了?”

    “也不是,兼听則明,偏听則暗,司馬公的宗旨主要還是以和為貴,和平對大家來說當然很好,可為了和平而疏忽備軍,恐怕連李煜都不會那樣做。”

    “哈哈哈,說得好,說得有道理。國家還得文武兼備哪。”

    “殿下此言對極。臣的意思非是司馬公之意,也非是韓公之意,依臣的想法,朝廷必須保留一支禁軍,拱衛京畿,京畿穩,天下穩。但如今禁軍太過雍腫,因此淘汰一部分老弱病殘,貪生怕死,游手好閑的將士,保留一支精銳禁軍下來,以它為國家的干。再于邊地適當地組織一支正規軍隊,如保捷軍那樣,稍稍提高其待遇。不僅是陝西,河北河東也要有,西夏是癬瘡,北方才是毒瘤……”

    “還有南方的交趾。讓他們成為枝。根深干粗枝繁葉茂,才是一顆參天大樹,否則只有根干,沒有枝葉,那成了什麼?韓公那過于兒戲了。”

    這個說得有點深。

    但也是被逼的。

    三丁選一,可不是小事,自己就在邊區,如果一點都不說,脫離事外,說不定未來趙頊懂得更多事理時,就會對自己留下一個壞印象。

    只對趙頊說,不驚動他人,也不會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韓琦與司馬光用自己那一戰說事,那個真無妨,木秀于林,風必催之,可想脫穎而出,早晚得有風催之!

    但自己還沒有成長起來,可以稍秀于林,卻不能秀于整個樹林,否則下場就會很慘。

    然而王巨還疏忽了自己這些話對趙頊的震撼。

    “姑姑說你是奇才,程公一度以為你是高人,不假哪。”

    “殿下,別夸。”

    “仁宗晚年,國家開始有種種弊病了,誠為可惜。”

    再弊也沒你老子弊。

    “也無妨,殿下可以看一看咸平時的資料與史書。”

    “真宗?”

    “恩,那是一個了不起的成就,遼國連年侵犯,戰事不斷,大災小害陸續而來,但在真宗陛下與呂公、張公等人治理下,沒有斂苛于民,國庫卻始終充盈,只是一個城下之盟,讓真宗失去了進取銳氣,加上真宗陛下身體欠佳,大好的內治中斷了。”

    實際王安石不用搞七搞八,一個將兵法加上裁減軍隊,禁兵戰力有沒有提高不問了,但一年節約了一千多萬貫軍費。

    一個裁抑冗官,又能節約幾百萬貫費用。

    一個節裁浮費,再次節約幾百萬費用。

    一個倉法,損耗從十之五六變成了十之二三。

    一個坊場河渡,一年又為國家增加四百萬收入。

    而這幾條恰恰是爭議最小的,恐怕擺在司馬光面前,司馬光也會贊成,但不用多,只要執行數年,宋朝財政就會變得無比健康,那麼真正的中興之治開始了。

    可是王安石大,大,大,大,炸,炸,炸,炸。

    象那些通商法不是扯蛋麼,豈能不炸?

    所以王巨讓趙頊看咸平歷史,實際那也是一次改革,而且是整個宋朝歷史動靜很小,極成功的改革,其次就是宋孝宗發起的改革。

    王安石動靜大,國家是有錢的,可留下了巨大的禍患。

    “不錯,不錯,若不是你馬上要參加科舉,本王都想讓你做我的侍讀。”
GGCMEAT 發表於 2017-3-5 21:41
暗黑大宋 第一一四章 請教

         


    做趙頊的侍讀好啊,稍稍熬上幾年,就兩年來時光吧,馬上就能飛黃騰達。

    但這是不可能的,王巨沒那資格。

    不過兩人相視一笑,結束了這段比較愉快的對話。

    小甦果然又來了。

    幾天後甦轍無奈,萬事得講一個理兒,這件事他多少做得沒有理,況且竹紙雖是小道,工匠之藝,但它如果售價會比同等紙下降一半,確實對廣大讀書的士子有幫助。

    于是在家中左思右想,得,俺們還是低頭吧。

    因此重新寫了一篇賦,這次賦寫得很好了,雖然古文才是他拿長的,可才氣擺在哪兒,就是寫賦也不會差。

    一篇頌揚竹紙的賦,四百來字,雖不長,可寫得花團簇簇,妙筆生輝。

    甦轍又帶著這個賦來到大盛客棧,來到王巨他們所住的院落里,在門口看著那兩首小令,停了下來。

    好詞啊。

    那是當然,這兩首小令即便在周邦彥留傳下來的幾百首詩詞當中,也算是頂尖的。

    文人雖喜相輕,但未必是所有文人都是,如大小甦,只要拿出東西,還會換來他們的尊重。

    “難道我低看了這個小子,不對……”他想起來了。

    于是走進去,第一句便問︰“王巨,那本《橫渠對錄》是不是你與張子厚著的?”

    “主要是我恩師所著,我在中間不過起了問一問的作用,甦推官也讀過?”

    “讀過。”

    小甦讀過,一是張載此時理論還有些模糊,二是體裁也不對,主要是王巨問,張載釋疑,因此還不能稱為儒學體系性的學籍,三是小甦本身就有著才氣,這本書雖讓小甦讀下去,但還沒有到讓小甦佩服的地步。

    不但小甦,恐怕許多外州縣讀過這本書的學子,都沒有想到此王巨就是彼王巨,甚至還認為彼王巨乃是一個中年儒生呢。

    所以小甦未想起來。

    但有了這本書,以及這兩首小令,某種程度上,能讓王巨與小甦處在一種微妙的平等位置。

    甦轍將那首賦拿出來說道︰“王小郎,以前那是某的錯,現在將功折罪,重寫了一篇賦文,你看看還行不行,若行,將那篇賦文更換了吧。”

    俺也是一個要臉的人,丟不起那個人哪。

    王巨接過來,看完了,說道︰“這才是甦推官寫的文字,好賦。”

    “那能不能換?”甦轍小心地說。

    這個可能有些麻煩,首先得要重新雕板印刷,二是那些紙不知道有沒有全印完,若是全印完了,難道讓人家銷毀不成?

    “能換。”

    “會不會有損失?”

    “再大的損失,也不及這篇妙文。”小甦低頭了,那麼就得給他台階下,王巨又說道︰“我馬上派人騎馬回延州,讓他們換下來。”

    “那就好,那就好。”甦轍擦了一把汗,不僅京城有人指點他,大哥寫信來罵他,父親不知從哪兒得知了,又罵他。

    前一篇賦將他坑苦了。

    “甦推官,我有幾處不解的地方,能否賜教?”

    以前有張載釋疑,甚至師徒兩個人共同解決疑難,不要看經學,不管好壞,它也能算是一門博大的學問,即便張載,也不敢說我百分之百就明白了。

    甚至王巨的一些新思路,都能給張載時不時帶來啟發。

    並不是程勘所想的那樣,王巨用了心機,用心機是必須的,若沒有心機,這個人豈不是白痴一個,但也要看對什麼人用心機。張載對他若父若師,王巨干嘛用心機?

    相處久了,一是感情,二也是王巨的悟性,沒有才情,張載豈能看重?

    不過張載走了,就缺少能指導的人,王巨繼續學,就會有新的疑問產生。

    小甦來了,豈能放過。

    于是王巨問,小甦答。這也要有水平,如果王巨問的問題白痴無比,小甦能連忙拂衣而去。

    隨著王巨越問越深,小甦也難住了,于是兩人不停地討論。實際最後不是王巨在請教,而是一種交流了。而且兩個人談話所涉及的知識面之廣,讓張得勝他們目瞪口呆。

    羅曾不由苦笑道︰“這才是真正有學問的人。”

    不知不覺,天色將近黃昏,甦轍才站起身︰“王巨,外面那兩首小令是你寫的嗎?”

    王巨笑笑,不好答是,也不好答不是。

    “若有時機,你與我兄長交流,必能給他一個驚喜。”

    “甦簽判哪……”王巨吃吃道。當然與大甦交流學問,他是求之不得,不過千萬不要交流詩詞啊,那自己會很慘的。

    “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

    “甦推官,能否讓我改日去你家,拜訪令翁?”

    小甦有貨,大甦更不簡單,老甦同樣不弱。

    “行啊,我會代家父歡迎你的。”甦轍笑笑,這也能算是一個前據後恭。不僅是這一巨王巨所學的知識,還有前世的知識,合在一起,能入小甦法眼了。

    王巨也十分歡喜,有老小甦指點,那不亞于向恩師張載求教。

    于是他一直將小甦送到門口。

    至于會不會因為甦家三人以後與王安石交惡,他才不會管呢,俺求的是學問,不是你們之間的恩怨。

    …………

    “官人,妾身看到了牛家人……”香玉說道。

    當年的黑蜂盜,只有余峰與宋吉沒有抓到。不過這兩人也各自分散了,余峰不知道宋吉的下落,宋吉也不知道余峰的下落。

    宋吉準備逃亡了,先潛入延州城,秘密用高價將香玉贖走。

    無論他是惡是善,是人,歸終有感情的。若是沒有情,香玉也不會對他死心塌地。

    兩人悄悄離開延州城,並且此人機智百出,居然讓他帶著延州最有名的行首,躲過了層層關卡的盤查,逃到府州。

    延州鬧得再大,與府州也無關,此時宋朝還沒有得到綏州呢,因此府州幾乎與延州罕有來往。

    不過府州乃是折家的地盤,宋吉對府州又不熟悉,于是過了一年,兩人又逃回來,但不是在延州,而是逃到了慶州。

    原因簡單,宋吉對慶州比較熟悉。

    並且讓他得到了一個正式的身份,同時治了田宅與一些產業,也經營著小規模的私貨。

    身份顛倒了,當年他專門吃私貨,現在卻經營私貨了。

    幾年下來,宋吉居然在當地略有了一些小名氣,不過他自己心中十分明智,所以做人很低調。

    “牛家的人?”

    “就是那個延州牛家?”

    “就是他們。”

    “有沒有認出你?”宋吉緊張地問。認識他的人實際並不多,但認識香玉的人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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