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39553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8-24 01:13
第1371章 大舉出動

  「稟報都使,敵軍大舉出動了!」

  趙老幺正在閉目養神,就聽手下人報告了吳越國水師的最新動向。

  「嘿嘿,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船吶!」趙老幺爬上桅杆,手舉單筒望遠鏡,將敵軍的動靜盡受於眼底。

  趙老幺觀察了一陣子後,隨即爬下桅杆,大聲下令:「命令所有船隻全部掉頭,朝杭州灣外後撤。」

  李家軍水師的大船雖然很多,但是,每艘船上都配備有至少五隻單筒望遠鏡。也就是說,每艘船上的瞭望哨兵,以及指揮作戰的船長,都配備有單筒望遠鏡。

  這麼一來,李家軍的水師完全可以提前發現敵軍的動向,以作出及時的規避。

  說白了,水師的大船,最怕的不是敵軍的船多,而是敵軍利用狹窄的地形,採取火攻的策略。

  既然步軍的兄弟們已經登了陸,趙老幺自然不可能和吳越的水師硬拚,後撤到開闊的地帶,勢所必然。

  且不提趙老幺指揮水師和敵軍作戰,李中易領著四萬兵馬,從杭州灣右岸登陸之後,面臨的第一股敵軍,便是駐守於秀州的吳越國鎮海都。

  秀州,也就是今嘉興市的大部,以及松江府的一部分。

  范質曾經評價過秀州:秀州罕習軍旅,尤慕文儒,不憂凍餒,頗務農務。介於蘇杭二大府之間,旁接三江,擅湖海魚鹽之利,號澤國稻之鄉,風俗淳秀。文賢人物之盛,前後相望。

  說白了,秀州也就是典型的魚米之鄉,其城中的富裕大戶頗多,正是李中易想要一口吞掉的寶庫之一。

  從秀州附近登陸之後,李中易便命令李勇率領騎軍的兄弟們,將秀州圍了個水洩不通。

  李中易給李勇,也就是頗超勇的命令,只有一條,即:不許放走城中一家富戶!

  對於李中易的嚴令,李勇自然不敢怠慢,他隨即和隨軍鎮撫錢書德商量著,兩人各率一部騎軍,齊頭並進,分別將秀州的四門堵死。

  騎軍鎮撫使錢書德,雖然是鎮撫系統的將領,卻因為掌管騎軍多年,非常熟悉騎軍的作戰特點。

  所以,錢書德毫不含糊的接管了一半的騎軍,領著將士們,將秀州的北門和西門,給堵得嚴嚴實實,連一隻蚊子都沒放跑。

  李中易趕到秀州城下的時候,李永堂的炮軍已經把大砲都架了起來,就等著李中易下令總攻。

  夕陽略微有些刺眼,卻絲毫沒有影響到李中易的好心情,他笑著對李永堂說:「你小子的手腳倒是挺麻溜的,這都已經拉開了架式準備開轟了?」

  李永堂笑嘻嘻的說:「這全是老天爺的安排,不想讓您在城外吃苦。」

  李中易哈哈一笑,原本不擅言詞的李永堂,也跟著他一起,學得了油嘴滑舌的好功夫。

  在李中易的單筒望遠鏡頭裡,城上的吳越國兵將們,一個個面現懼色。為首的一名將領,更是指著擺開了陣式的火炮,扭頭不知道說些什麼?

  李中易的心裡很明白,秀州的吳越人應該是在猜測火炮是個什麼東西吧?

  在強漢帝國的北方,契丹人以及符家軍,吃足了火炮的苦頭。

  更早前,韓通率領的朝廷平叛大軍,更是在火炮的轟擊之下,瞬間土崩瓦解。

  自從李中易折騰出了火炮之後,同時代那些所謂的守城名將們,注定會變成坐困愁城的敗軍之將。

  同樣是十三州之地,北漢國和吳越國的人口,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到目前為止,北漢國的十三州之地,僅有不到一百萬人口。

  然而,單單是吳越國的秀州,就足有二十萬人口。至於吳越國的國都,西府杭州,更是擁有驚人的三十九萬人口。

  客觀的說,杭州的總人口,只比南唐首都金陵的人口,稍微遜色那麼一點點而已。

  所謂北人擅弓馬,南人善舟船,由此衍生出來的特性其實是,南方人比北方人,更會賺錢做生意,而北方人則更擅長搞武鬥。

  面對城高溝深的秀州,李中易輕描淡寫的下令:「找一些嗓門大的士兵,讓他們告訴城內的守將,現在開城投降,還來得及。否則的話,天朝上國的雄師,無法保障他們的身家安全。」

  一直侍立於李中易身後的張三正,不由撇了撇嘴,暗暗覺得好笑。

  李中易明明知道秀州的守將,絕不可能不戰而降,他卻偏偏派人當眾喊話勸降,這顯然是明目張膽的挖坑嘛!

  在李家軍中,早就傳言,晉陽的窮漢多,南唐的美人多,吳越的銀錢多。

  聽說要南下討伐吳越和南唐之後,禁軍中的將士們,個個爭先恐後的報名參戰,惟恐被留在開封守城。

  實際上,不僅僅是將士們個個希望隨軍從征,就連張三正也很想上陣多殺幾個敵人,多搶一些錢財。

  按照李家軍出征的規矩,儘管一切繳獲要先交公,但是,事後論功行賞的時候,功勞越大的袍澤,分得的紅利也就越多。

  張三正一直待在李中易的身邊,自然也就喪失了,衝鋒陷陣、殺敵立功的大好機會,實在是令他扼腕嘆息不已。

  秀州的守將,乃是鎮海節度使王興考,他同時也是鎮海都的都指揮使。

  因為軍制的不同,在李家軍中編制人員僅為百餘人的都,放到吳越國中,卻是類似於軍的編制。

  秀州的守軍共有一萬五千人,然而,由於長達近百年的和平生活,讓吳越國的將軍們已經和實際上的戰爭,出現了嚴重脫節的狀況。

  說白了,也就是,和平的時間太久了,導致王興考除了會守城之外,已經喪失了出城迎戰的能力。

  當李家軍喊話的內容,傳入王興考耳內之時,他不由冷笑道:「想不戰而獲,李賊真的沒睡醒麼?」

  「來人,找幾個大嗓門,向北賊喊話,告訴他們,我吳越國多的是英雄好漢,絕不是貪生怕死、不戰而降的孬種。」王興考明明心裡感到了巨大的恐懼,礙於錢氏待其不薄,也只能強裝鎮定的予以反擊了。

  「我吳越國以臣事漢朝,為何興兵來伐,好沒道理哇!」

  王興考只是列明了喊話的範圍而已,並沒有規定喊話的具體內容,結果,喊話的人居然文謅謅的開始掉酸文。

  李中易聽清楚王興考的喊話後,不由微微一笑:「身為軍人,卻崇文抑武到如此的境地,安能不敗?」

  「是啊,皇上,武臣就該浴血疆場,奮勇殺敵,哪來的那麼多學問可講?」張三正見李中易的情緒不錯,也就湊著趣兒的逗樂。

  李中易含笑下令:「命令李永堂,必須於一個時辰之內,轟塌秀州的城門。」

  經過這麼多次的戰役之後,利用火炮轟開敵軍的城門,即使再慢也從未超過一個時辰。

  說白了,李中易給李永堂留下的轟擊時間,可謂是異常之充裕。

  「聽我口令,校準炮擊,開火!」李永堂不慌不忙的下達了校準炮擊的命令。

  在李家炮軍之中,按照砲兵操典的要求,在炮擊之前,都會由一門炮作試探性發射,以便進一步標定炮擊的上藥量、角度、風向和方位。

  「轟……」12磅炮準備就緒之後,隨即發出令人驚恐的怒吼聲。

  「咣……」第一發砲彈並沒有擊中城門,而是狠狠的砸到了牆面上。

  王興考就覺得腳底下一陣劇烈的搖晃,他下意識的兩手扶住了箭垛口,又在親牙的幫助下,這才勉強站穩了腳跟。

  然而,王興考附近的普通官兵們,就沒有他這麼的幸運了,眾人被震得左搖右晃,紛紛跌落於地面之上。

  「仰角減三度,炮身偏西加五度……」

  城下的李永堂,放下手裡的單筒望遠鏡,下達了一連串的指令。

  等整個炮群的二十門12磅炮,全都調整就位之後,李永堂毫不遲疑的下令,「開炮!」

  「轟……」

  「轟……」

  「轟……」

  炮聲接二連三的響起,由於火炮壓低了仰角,目標直指城門洞,其結果是,城上的王興考以及他手下的官兵們,彷彿跳廣場舞的大叔一般,伴隨著隆隆的炮聲,不斷的左搖右晃。

  在單筒望遠鏡的鏡頭裡邊,李中易看得很清楚,二十餘門12磅炮,採用三段擊的方式,依次有序的發射。

  第一波次的炮擊,沒有一發砲彈命中城門洞,然而,原本看上去異常堅固的秀州城牆,夯土之外的青磚,左一個大坑,右一個大凹,別提有多難看了!

  「咳,滑膛炮的準頭,終究還是弱了許多啊!」李中易把單筒望遠鏡遞給了張三正,十分遺憾的搖頭不已。

  「皇上,滑膛炮不准,那什麼炮打得準?」張三正聽出了李中易的遺憾之意,便趁著興頭,彷彿好奇寶寶一般的提問。

  李中易笑了笑,說:「等搞出了線膛炮,你就知道了,啥叫真正的火炮?」

  此次南征,主要是乘船,所以,李中易把12磅炮儘可能的帶了來。

  其目的,其實就一個:盡快的平定吳越國,以便迅速西進,滅了南唐國!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8-24 01:16
第1372章 取秀州

  在整個江南地區,城高溝深的大城可謂是多如牛毛,如果沒有12磅青銅火炮的助力,很難迅速的平定的江南。

  歷史上,後金能夠迅速的入關,並平定江南地區,和孔有德率領的火器部隊,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毛文龍被袁崇煥所殺後,孔有德和耿仲明投靠了大明山東巡撫孫元化。然而,孫元化做夢都沒有料到,他所倚重的孔有德竟然發動了吳橋兵變,並率軍渡海投奔了皇太極。

  對于歸附後金的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人,皇太極給予極為優厚的待遇,官仍照原職,低者提升。皇太極稱帝后,特敕封孔有德為恭順王、耿仲明為懷順王、尚可喜為智順王,史稱「三順王」。至「三王」南下征戰,改封孔有德為定南王、耿仲明為靖南王、尚可喜為平南王。

  正因為有了孔有德的火器部隊的支持,後金軍隊縱橫整個江南無敵手,並快速破城無數。

  如今,李中易攜帶大量的12磅炮,南下進攻南唐和吳越國,就是想盡快結束南征之役,讓整個國家早日重回大一統的局面。

  現有的12磅炮,全部都是滑膛炮,滑膛炮的準頭確實非常之差,除了靠經驗之外,更多的是靠運氣,來提高命中率。

  不過,這麼多的12磅炮同時開火,城頭上的王興考和他手下的士兵們,已經被嚇得面如土色,兩腿顫慄,驚恐難安。

  包括王興考在內,大家都沒有真正見識過火炮的威力,此前,就算是聽說過,也只當是吹噓的笑話罷了。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王興考駐守的秀州城只堅持了半個多時辰,城門便被李永堂的炮軍給轟開了。

  「殺呀……」李勇率領的騎軍,仗著戰馬腿快,當先殺入了秀州城門。

  李中易打了個大大的哈欠,覺得很是無趣。類似眼前的這種,架起火炮轟破城門的遊戲,李永堂已經玩得異常熟練了,從開火到轟開城門,沒有絲毫的懸念。

  大軍殺進城中之後,秀州的守軍如鳥獸散,紛紛朝城外逃去。

  然而,李勇這個党項蠻子,早就熟悉了敗軍的套路。他的絕大部分騎軍兵馬,都安排在秀州的四門之外,目的就是順路攔截從城中逃出的潰軍。

  秀州的快速陷落,消息很快就傳回了西府杭州,錢弘俶得知消息後,驚得目瞪口呆。

  在錢弘俶看來,城高溝深的秀州城,哪怕不能堅守一年,至少守上三個月肯定沒有問題的。

  然而,錢弘俶從敗軍嘴裡得知,李中易掌握了一種妖法,城池在妖法的面前,根本不堪一擊。

  和幾乎年年征戰的中原地區不同,秀州乃至整個吳越國,已經好幾十年沒有經歷過戰爭了,秀州的州庫裡,糧食、兵甲、銀錢,可謂是堆積如山。

  「稟報皇上,秀州庫裡的銀錢,足有兩百萬貫之多,存糧也大多完好無損,超過了三百萬石……」

  經過三天的仔細清點,秀州城裡的收穫,有了一個初步的結果。

  同知後勤司事的葉同明,手捧著帳冊,美滋滋的稟報了拿下秀州之後的各項收穫。

  李中易抓過茶盞,小飲一口茶湯,笑道:「你這個守財奴,終於又大發了一筆橫財。」

  葉同明陪著笑臉說:「皇上,這不當家之人,哪知開門五件事之艱難?下臣的手頭越寬裕,皇上您統一全國的步伐也就越快。」

  李中易微微一笑,打仗就是打後勤的正確理念,已經深入了人心,以至於葉同明隨時隨地都拿來說嘴。

  俗話說的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葉同明這個管後勤的軍事主官,自然是手裡掌握的糧食、銀錢和物資,越多越好,多多益善。

  李中易這個當家人,和葉同明的心思,其實也沒有啥兩樣。

  統一戰爭的物資準備,越充裕越好,總不能讓大家餓著肚子,跟著李中易打江山吧。

  秀州的州庫,物資之豐富,存糧之多,簡直令人瞠目結舌,李中易很自然的龍心大悅。

  李中易心情舒暢的時候,總喜歡背著手,到處走一走,看一看。

  今天,李中易剛走出門幾步遠,就聽見隔壁的總參議司院內,傳出激烈的爭吵聲。

  吵架,這已經是總參議司固有的特點了,哪一天參議們不吵架了,也就意味著總參議司,該撤消了。

  李中易信步走到總參議司的院門前,一邊擺手示意衛兵噤聲,一邊側耳傾聽參議們的看法。

  「拿下秀州之後,我軍就該長驅直入,直逼西府杭州城下,打他個措手不及。」

  「不然,我軍拿下西府杭州很容易,但是,各地的駐軍如果散佈到各地,這才是最頭疼的事情。」

  「是啊,與其到各地去找敵軍決戰,不如引誘其回援杭州,咱們來個一網打盡,多好?」

  「萬一吳越人不上當呢?」

  「嘿嘿,怎麼可能不上當呢?我軍半個時辰就攻破了秀州的城門,只要錢弘俶那小子還有點腦子,一定會嚴令各地回援杭州。」

  李中易一邊聽,一邊暗暗點頭,參議們的爭論大多數情況下,都是有理有據。

  不過,有時候,參議們爭吵出了火氣,也有意氣之爭。

  面對參議們的意氣之爭時,李中易也從不插手制止,年輕人嘛,精力旺盛,吵架吵出火氣,在所難免。

  拿下秀州之後,之所以沒有一鼓作氣的進攻西府杭州,讓錢弘俶有了喘口氣的機會。

  李中易的主要目的,其實是想誘吳越國的各地兵馬回援杭州,然後再圍點打援,將吳越國的抵抗力量消滅在杭州城附近。

  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其實是秀州城內的物資,實在是多得數不勝數,李家軍若要搬空倉庫,終究還是需要花一些精力的。

  李中易住進州衙之後,這才發現秀州守將王興考的小日子,過得異常之奢侈。

  別的且不去說它了,單單是王興考臥房裡的那尊檀香爐,就是價值連城的先秦古董。

  李中易對於古董沒啥偏好,而且也無法適應太過於奢侈的生活,尤其不能忍的是,床前的蚊帳居然全是蠶絲所制。

  王興考,不過區區一個知州罷了,誰曾想,他過的小日子,居然比李中易這個一國之君,還要奢侈何止十倍?

  李中易住進州衙後,就命竹娘把後堂內的奢侈佈置,全都換下來,改為李中易平日起居的各類普通物件。

  就在李中易過得很悠閒的時候,李家軍在秀州城內的抄家行動,正進行的如火如荼。

  按照李中易的意思,凡事抵抗過強漢朝大軍的城池,等破城後,都會針對土豪劣紳或者是惡霸地主,進行地毯式的抄撿家產。

  現在的抄家,並不僅僅是聚斂糧食和錢財這麼簡單,其中蘊涵著長治久安的大邏輯。

  大軍南下征討南唐和吳越,如果不趁動兵之機,將城裡的富裕階層清洗一遍,等到了和平時期,就不太好動手了。

  另外,打仗就是打的後勤,借敵境之錢糧,補充大軍之用,乃是最省成本的手段,沒有之一。

  「稟皇上,王興考把該說的和不該說的情報,都招供了!」

  按照李中易的吩咐,同知軍法司事的李浩東奉命審問秀州守將王興考,他手裡捧著厚厚一疊的供狀,跑來拜見李中易。

  李中易接過供狀,仔細的看了一遍,不由笑道:「有了這份供狀,吳越國的虛實,朕盡知之矣!」

  李浩東笑著說:「這位王興考顯然是個軟骨頭,臣下還沒正式上手段,他便竹筒裡倒豆子,一五一十的全都招了。」

  李中易點了點頭,忽然問李浩東:「接下來的戰局,你是怎麼看的?」

  李浩東皺緊眉頭,仔細的思索了一陣子,這才不慌不忙的說:「以臣下之見,圍西府杭州而不真打,誘殲吳越國的各路兵馬,方為上上之策。」

  李中易笑著點頭說:「沒想到哇,你一個管軍法的,居然也懂得兵法謀略了,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李浩東低垂著頭,小聲說:「皇上,您是知道的,臣下平日裡沒事的時候,就喜歡瞎琢磨一些事兒……」

  李中易見李浩東隱有懼意,便明白了他的顧慮,按照李家軍的基本原則,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李浩東再怎麼受到李中易的信任,他畢竟只是軍法司的主官而已,並不是軍事指揮系統的將領,必須時刻注意越權之虞。

  在強漢朝中,位高權重的特務頭子,總共有三人,即警政寺卿李延清、緹騎司提督左子光,以及同知軍法司事的李浩東。

  李浩東的本名叫李三十,李中易覺得太土了,便幫他改名為浩東。其實呢,李延清原本叫李十九,也是李中易親筆幫他改的名字。

  特務頭子的嗅覺,無一例外,全都異常敏銳。其中,尤以左子光為最,李延清次之,李浩東又次之。

  不過,李中易重用李浩東,除了他的絕對忠誠之外,就是他辦差特別的踏實肯幹。

  不誇張的說,只要是李浩東的經手的案子,最終都被證明,全是板上釘釘的鐵案。

  沒有幾分真本事,李浩東焉能入得了李中易的法眼?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8-24 01:19
第1373章 收穫

  李中易攻破秀州,已經五天了,卻沒有一鼓作氣的攻向西府杭州。

  錢弘俶如坐針氈,趕緊找來宰臣們,商量下一步的對策。

  幾位宰相之中,除了許再思是堅決的抵抗派之外,別的宰相竟然都隱有索性投降的意思。

  這麼一來,錢弘俶就更加的焦慮了。他心裡明白的很,別人皆可降,惟獨他若降了,恐怕會不得善終。

  李中易雄踞於北方,不僅對南唐虎視眈眈,甚至還越過了南唐,先拿吳越國開刀,這顯然大出於錢弘俶的意料之外。

  按照錢弘俶原來的想法,只要南唐還在,吳越國的江山,可謂是穩如泰山。

  然而,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李賊中易偏偏就沒按照牌理出牌,打了錢弘俶一個措手不及。

  沒過兩天,錢弘俶因為憂思過巨,居然病倒了!

  錢弘俶這一病倒,整個吳越國的軍心和民心,也都跟搖動了。

  在秀州觀望了幾天的李中易,收到了大量吳越國內投降派的書信。除了書信之外,無足吳越國的投降派們,不約而同的派人送來了各具特色的美人兒。

  更有甚者,甚至把家中嫡子,送到李中易這邊來,充當投靠誠意的人質。

  「嘿嘿,樹未倒,猢猻們已散吶!」李中易瞥了眼書案上堆積如山的請降書,笑著打趣兒。

  韓湘蘭察覺到李中易的心情很不錯,便放下手裡的毛筆,蹲身道:「臣妾恭喜皇上,整個吳越國即將唾手可得!」

  李中易哈哈一笑,說:「區區吳越國何足掛齒,若是契丹國的權貴們,紛紛送來請降書,那朕才會真的高興。」

  「皇上,臣妾以為,肯定會有那麼一天的。」韓湘蘭的模樣,顯得比李中易還有自信。

  韓湘蘭素知李中易的遠大志向,她有理由相信,在李中易的有生之年,很可能徹底的擊敗契丹人,並把他們趕得遠遠的。

  李中易看得出來,韓湘蘭是真的相信,他會完成國家的統一,並做到驅除韃虜。

  「好,到時候啊,就從我的兒子們之中,挑一個出來,出任草原王。」李中易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調侃,韓湘蘭卻是臉色微微一變,隨即恢復了正常。

  李中易選出來出任草原王的兒子,肯定不可能是繼承江山的太子。那麼,韓湘蘭若是將來生下了兒子,倒是很有機會被派去做草原王。

  韓湘蘭的臉色轉換極快,李中易還真沒有注意到,倒讓她躲了過去。

  自從在杭州灣分兵之後,從杭州灣南面登陸的兵馬,統一歸馬光達率領。

  據前天傳回來的戰報,馬光達已經拿下了明州(今寧波市),正向吳越國的東府(今紹興市)前進。

  馬光達所部,同樣擁有十幾門12磅青銅火炮,以及幾十門6磅炮。只要馬光達不大意輕敵,掉入敵軍的陷阱,絕無打敗仗的可能性。

  李中易打仗很謹慎,馬光達指揮作戰,比李中易還要謹慎不少。說白了,讓馬光達誤入陷阱的機會,幾乎為零。

  李家軍出征,向來是斥喉營先行,杭州灣分兵的時候,馬光達分得了六成的斥喉兵力,若是還中了敵人的埋伏,那就只能說是天意了。

  到目前為止,凡是李中易能夠贏的戰役,都毫無懸念的贏了下來。不該輸的戰役,李中易和李家軍一場未曾輸過。

  其中最起作用的,其實兩大機構,一是強大的斥喉營隊伍,一是總參議司的建立。

  和封建軍閥的隊伍迥然不同,在准近代化的李家軍中,只要按照條令的規矩來,其實誰來當統軍的主將,並沒有那麼的重要。

  當然了,馬光達也是跟著李中易南征北戰的宿將了,他領兵打仗,李中易沒啥可擔心的。

  實際上,包括楊烈、廖山河、馬光達、劉賀揚以及宋雲祥在內,都會被李中易有意識的輪流任命為一軍之主將。

  不可能一夜之間建成羅馬城,軍隊的高級指揮將領,因為干係重大,確實需要李中易花很大的心思,慢慢的培養出來。

  指揮大兵團作戰,和小規模對抗的經驗,在很大程度上,並不能兼容。

  歷史上,指揮大兵團作戰並屢屢獲勝的白起和韓信,都是不世出的軍事天才。

  在李家軍中,除了楊烈算是無師自通的天才之外,別的宿將還都需要不同程度的磨練。

  「稟皇上,西府那邊來人了,正在門外求見,是吳越國六軍副都部署秦漢正的心腹幕僚王單華。」

  李中易聞報後,不由微微一笑,吳越國的體制和強漢朝既有相同之處,又有很大不同。

  在李家軍中,早就取消了六軍副使之類的最頂級軍階,可是,在吳越國中,雖然也沒有的六軍副使,卻還有六軍都部署的名頭。

  說白了,六軍副都部署,已經算是吳越國軍界的最高等級了。因為,吳越國中,從來沒有任命過六軍都部署。

  對於秦漢正其人,李中易還是頗有些瞭解的,此人少年家貧,卻有緣分跟著一位老和尚,學得了一身的本事。

  在秦漢正的從軍生涯之中,最值得誇耀的戰績,應該是征閩之戰中,大敗南唐林仁肇之役。

  當時的閩國,昏君當道,國內的權貴們分為三波,一波主張廢昏君另立新君,一波主張投靠任義的吳越國,另一波則主張索性歸了南唐。

  吳越國和南唐幾乎同時出兵,吳越國的統兵大將,正是秦漢正。

  結果,由於秦漢正的用兵有方,居然擊敗了南唐的名將林仁肇,並拿下了大半個閩國,功勞可謂是異常之大。

  只是,秦漢正雖然擅長用兵,卻始終管不住嘴巴,喜歡對國主定的政策說三道四,這就很不討人喜歡了。

  最近,秦家惹上了天大的禍事,秦漢正的獨子路見不平,竟然把國主錢弘俶的義子錢彪給打死了。

  錢弘俶勃然大怒,命令禁軍將秦漢正的獨子抓進了天牢,就等著判斬首了。

  李中易正琢磨著,打進西府後,就把秦漢正放出來,讓他去招降吳越國的諸州兵馬。

  沒成想,李中易正苦於無法聯繫上秦漢正,秦漢正卻主動尋上了門,豈不是剛想磕睡,就有人送來枕頭了麼?

  「來人,開中門,請王先生西花廳一敘。」李中易異常的慷慨的給予了王單華極高的禮遇。

  說白了,拿下區區吳越國並不是什麼難事,尤其是有強大水師的情況之下。

  可是,怎樣盡快消化掉吳越國的地盤,並順利的接收其兵馬錢糧,才是李中易最關注的頭等大事。

  既然,秦漢正主動上門來,李中易索性給予極高的禮遇,免得王單華有被怠慢之感,反而不美了。

  韓湘蘭聽說要開中門迎接貴客,她不由抿嘴淺笑道:「又一位英雄人物,即將落入皇上的彀中,實在是可喜可賀!」

  李中易微微一笑,他的女人之中,就沒有一盞省油的燈,韓湘蘭如此,葉曉蘭同樣如此,至於李翠萱那更是聰明的令人感到害怕。

  「在下王單華,叩見皇上。」

  王單華進門後,嘴上說的是叩見,實際上,僅僅行的是長揖之禮。畢竟,雙方的條件尚未談攏,一切都還是未知數,王單華不可能先墮了他自家的銳氣。

  李中易淺淺一笑,擺了擺手,十分客氣的說:「罷了,王先生,請上座。來人,看茶。」

  王單華絲毫也不和李中易客氣,直接了當的坐到了下首的位置之上,彷彿此地是他自己的家一般。

  等侍女上了茶和瓜果點心之後,李中易含笑問王單華:「不知王先生所為何來?」

  王單華拱手道:「在下此來秀州,就兩個結果,其一是送上整個吳越國的江山,咱們皆大歡喜;其二是,皇上要花至少三年五載的時間,才有可能平定整個吳越國。」

  李中易一聽此話,立時明了,王單華確實是個高人,他顯然已經看懂了強漢朝、南唐和吳越國的當前局面。

  「不知道,先生何以教朕?」李中易看出來了,王單華必有長篇大論,索性替他搭了個梯子,讓他一次性說個痛快。

  「想必皇上此次南下,並不以為吳越國為最終目的吧?」王單華飲了口茶,滋潤了喉嚨之後,果然開始了長篇大論,「若在下是皇上,必不會出此下下之策。吳越國主錢弘俶胸無大志,不足為慮……」

  李中易手撫茶盞,楞是由著王單華的性子,聽他滔滔不絕的講了半個多時辰,卻沒有絲毫不悅的情緒。

  王單華故意說了一大段廢話,卻見李中易始終聽得很認真,沒有半分不喜的神態。

  果然是令契丹人都要折腰的一代雄主!

  王單華經過試探之後,認為李中易確實是成大事的雄主,這次慢慢騰騰的進入正題:「我家主公有辦法,可以讓皇上您輕而易舉的平定吳越國全境。」

  李中易微微一笑,濃墨重彩的戲肉,終於端上了桌面,他品了口茶,靜靜的等待王單華揭開謎底。

  「在下有一問,不知當問不當問?」王單華想賣個關子,卻聽李中易笑著說,「先生只管問,朕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在下請問皇上,怎麼看契丹人?」王單華的突然發問,倒讓李中易有點沒有想到。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8-24 01:22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8-24 01:24
第1374章 進軍杭州

  「契丹人才是我中國之死仇大敵,朕必欲除之而後快!」李中易十分自傲的說出了一段「大話」。

  李中易說的「大話」,卻是有所本的實話。客觀的說,自從李中易領兵以來,未曾有過一敗,可謂是常勝將軍是也。

  王單華拱手笑道:「我家都部署也和皇上您一樣想法。契丹人非我華夏族類,其心必異也!」

  李中易微笑著點頭,說:「那敢情好,朕誠邀秦都部署,一起飲馬狼河,何如?」

  契丹人的上京臨潢府,恰好位於狼河的岸邊,王單華既為秦漢正的心腹,他自然知道,契丹國最重要的國都之所在。

  「不瞞皇上,我家都部署不希望傷害了國主全族。如若皇上允了此議,我家都部署有辦法讓皇帝的大軍,輕而易舉的取了西府杭州,並可輕鬆平定整個吳越國。」王單華的一席話,惹得李中易輕笑出聲。

  拿下西府杭州,對於李中易來說,早就是輕而易舉的之事。目前,令李中易比較頭疼的是,怎樣迅速的平定整個吳越國,免得拖了東攻南唐的時間。

  既然秦漢正有辦法幫助強漢朝,那麼,李中易自然要聽一聽其中的虛實,根據情況再做打算。

  對於錢弘俶的一家子,李中易原本就打算,在拿下了西府之後,將他們都接去開封,過悠閒滋潤的幸福生活,這並不是什麼不得了的難題。

  然而,秦漢正卻很看重錢弘俶一家子的安全,這就說明,秦漢正和一般的背主求榮之人,有著本質性的不同。

  王單華拱手道:「早年間,修築西府外城的時候,國主便留下了一條逃生的秘道。不巧的是,我家都部署恰好是當今唯一的外人知情者……」

  李中易頻頻點微笑,不出所料,果然是如此。不過,有沒有這麼一條秘道,西府杭州的陷落,都是遲早的事兒。

  既然王單華露出了口風,以李家軍工兵營的實力,不出數日便可找到那條秘道的出口。

  「皇上,如今的吳越國中的統兵大將,大多數都和我家都部署有舊。等拿下西府之後,我家都部署親自去各地招降,想必有大成……」王單華的這一番話,讓李中易徹底聽懂了。

  秦漢正出了這麼大的力,所圖一定不小,李中易笑眯眯的等著王單華開出條件來。

  「不瞞皇上,我家都部署就只想提一個條件,那就是他想隨皇上您北征契丹國,寧可死於疆場之上,也不願枯守於奢華之宅中。」王單華居然會這麼說,倒是出乎於李中易的意料之外。

  按照李中易原本的想法,秦漢正怎麼著也會要求一軍之主將吧?不然的話,費這麼大的勁做甚?

  既然秦漢正的要求很低,李中易本著付出與回報相等的原則,慷慨的說:「那你回去告訴你家都部署,只要經過講武堂的學習和訓練,必有一軍等著他統帥去北伐。」

  李家軍中,無論是哪一級的軍官,都需要進入講武堂內深造之後,才可能順利的任職。

  李中易喜歡秦漢正的爽快是一回事,軍中的規矩,卻不可以輕破。

  王單華原本也覺得秦漢正的要求顯然太低了,如今,李中易既然慷慨的給予了承諾,他正好笑納入了囊中。

  李中易看重秦漢正,並不是他擁有多少兵馬,或是能征善戰,而是以秦漢正的在吳越軍中的資歷,很有可能說服各地的守將,紛紛歸順於強漢朝。

  畢竟,此次南征的主要目標是南唐,而不是吳越國。

  既然雙方的條件,已經大致談妥了,室內的氣氛也就顯得更加的融洽。

  「王公,朕有一事不明,還請王公不吝賜教。」李中易說的很客氣,姿態也擺得很低,王單華心裡很舒服,嘴上卻不敢怠慢,「皇上儘管問好了,下臣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中易笑著問王單華:「錢家坐擁十三州的膏腴之地,要錢有錢,要糧有糧,人口也不少,為何從不向外擴張呢?」

  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李中易還真想從王單華的嘴裡得到很可能不同的答案。

  「不瞞皇上,以下臣的管窺之見,錢家似乎沒有特別遠大的志向,守成有餘,而開拓不足……」王單華的解釋,令李中易百感交集。

  從吳越錢家的老祖宗開始,就一直貫徹著守成的治國思想,而非開疆拓土的國策。

  到了錢弘俶的時代,錢弘俶本人的生活,倒是不怎麼奢侈,可是,依然沒有遠大的志向。

  李中易笑著說:「王公的守成二字,正是恰如其分。」

  王單華含笑擺手道:「皇上,臣記得二十年前,南唐內亂的時候,吾國本有機會取而代之,可惜的是,白白的浪費了大好的時機。如若一統南唐,倒有機會和江北的諸朝一爭長短。」

  李中易一聽就知道,王單華是個不甘心寂寞之人,他不由心中微微一動。

  如今,在李中易的麾下,武將之才,可謂是人才輩出,卻獨缺能掌樞要的文臣。

  李中易懷著收服王單華之心,自然要和他多聊了,聊得越多,越容易掌握王單華的心態。

  聊到最後,李中易索性請王單華一起吃酒,大家來個把酒話中原,不醉不歸!

  沒料到,這位王單華的酒量甚好,李中易已經喝了個八成醉,這才將其灌翻在地上,不醒人事。

  李中易吩咐人將王單華抬了下去,隨即下令:「晚膳後,連夜出發,趕往西府杭州。」

  李家軍向來是令行禁止的隊伍,隨著李中易一聲令下,整個大軍也跟著動了起來。

  等王單華酒醒之後,李家大軍距離西府杭州,僅有五個多時辰的路程了。

  「皇上,您真的是海量,臣下遠遠不及也!」王單華剛一見面,就拜下行禮,神態之間顯出極為佩服之色。

  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他可是酒精考驗的老幹部了,區區低度的所謂美酒,全當飲料喝了。

  「王公,這次朕佔了你沒休息好的便宜,下次找個好時機,再戰如何?」李中易確實想和王單華再次拼酒。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很久了,以李中易的酒量,還從沒喝醉過,或是被人灌醉過的經歷。

  所謂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李中易覺得王單華的酒量,應該還有進一步擴大的空間。

  大軍行進之時,王單華就待在李中易的馬車裡,他見李中易壓根就不管行軍作戰的事宜,而整個強漢朝的大軍,卻一直有條不紊的前進,心裡不由有些奇怪。

  「皇上,這行軍之時,有專人負責麼?」王單華好奇的問李中易。

  李中易正好處理完畢了手頭的軍政公文,他不由笑著解釋說:「我軍雖無都部署之職,卻有異曲同工的前敵都指揮。」

  王單華轉動著眼珠子,凝神想了想,又問李中易:「若遇敵軍來襲,如何當之?」

  李中易淡定的說:「自有前敵都指揮下令擊之,朕完全可以睡大覺。」

  李家軍的體制,和同時代的任何一支軍隊,都有著極大的不同點,王單華跟著秦漢正走南闖北,早就是軍中常客了,他自然對此心存好奇。

  「皇上您果然是用人不疑,捨得放權的主君。」王單華的誇讚並沒有多少說服力,顯得格外之單薄。

  李中易自然不會往心裡去,王單華熟悉的是封建時代的軍隊做法,李家軍卻是的按照近代軍隊的體制組建起來,豈能相提並論?

  李家軍從秀州出發之後,一路急行軍的趕到了西府杭州的近郊,錢弘俶得知消息後,不由大驚失色,馬上召集諸位宰相議事。

  宰相們的意見,依然無法統一,有主張索性投降的,有建議召集杭州市民決一死戰,更多的則是保持著可怕的沉默。

  「祖宗留下來的江山,總不能不打一仗,就這麼輕而易舉的獻給他人吧?」錢弘俶心裡窩著火,說話的語氣就和平時有著本質性的區別,顯得咄咄逼人。

  宰相許再思本不想開口說話,無奈,錢弘俶一個勁的盯著他看,他只得硬著頭皮說:「陛下,為今之計,正該召集鄉勇青壯,且先拚死守城,以待唐軍來援。」

  錢弘俶暗暗點頭,許再思畢竟是他提拔的宰相,說的話自然是站在錢弘俶的立場之上。

  宰相楊東本是主降派,見許再思攔腰來了一記狠招,他索性閉緊嘴巴,再不言語。

  錢弘俶的心裡也很明白,楊東的家產,在宰相府裡邊,都屬於巨富之家,怨不得他會惜命。

  許再思則不同,他做宰相的時間不算短了,只是為官甚為清廉,並無多少家財。

  錢弘俶也早就想明白了,值此危難之際,並不適合計較小的毛病,必須要看大局。

  現在,最大的大局是,怎樣才能拖到南唐的救兵趕到之時呢?

  客觀的說,杭州城雖然修的高大堅固,和秀州相比,其實也沒有超過太多。

  秀州在幾個時辰內,便陷落於李中易之手,錢弘俶現在最擔心的就是杭州也無法守得太久。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8-24 01:27
第1375章 克杭州

  就在吳越國君臣慌亂作一團之時,李中易和馬光達各自領著四萬兵馬,齊聚於西府州城下。

  大軍擺開陣式之後,李中易坐在指揮車上,手裡舉著單筒望遠鏡。

  鏡頭裡,吳越國守城的官兵們,一個個面現懼色,顯然是怕得狠了!

  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扭頭對王單華說:「果如先生所言,吳越國之兵,不足為慮!」

  王單華卻死死的盯著李中易手裡的單筒望遠鏡,彷彿安全沒有聽見李中易的話。

  李中易高高的翹起嘴角,伸手將單筒望遠鏡遞到了王單華的面前,笑道:「請先生賞玩一下,看看此物功效如何?」

  王單華接過單筒望遠鏡,學著李中易的模樣,眯起左眼,睜大右眼,卻不料,鏡頭之中,吳越國豎立於城頭的旗幟,彷彿就在眼前一般,立時呆若木雞!

  李中易故意沒吱聲,等王單華自己醒過神時,炮軍的李永堂已經派人來稟報: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命令開炮!

  「先生,此物如何?」李中易含笑問王單華,王單華搖頭嘆息道,「好厲害的神器吶!」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信口道:「此物已經遍及全軍,營指揮以上的將領,人手一支。」

  王單華聞言後,更是驚疑不定,若真如李中易所言,則敵軍遠在十里開外,其一舉一動已經盡在掌握之中了。

  「難怪時人常說,皇上您的軍隊攻無不克,戰無不勝,有此等神器助陣,區區吳越國豈是敵手乎?」王單華的一番話,倒把李中易說樂了。

  顯然,王單華是誤會了,以為李家軍靠的是單筒望遠鏡,才可以百戰百勝。

  殊不知,李家軍如今的主戰的兵器,其實是大大小小的青銅火炮。

  在12磅青銅火炮的面前,別說是區區西府杭州的城牆,就算是中世紀最厲害的棱堡,也注定不能匹敵。

  李中易有理由相信,等王單華親眼見識了火炮的威力之後,只怕會更加的感嘆不已吧?

  王單華深吸了一口氣,好不容易才將激動的心緒平復下來,就在不久之前,他已經幫著李中易找出了吳越國主錢家,用於緊急避難的地道入口。

  原本,王單華以為,靠著秘而不宣的地道,李家軍只需要在兩軍陣前,擺開攻城的架式即可。

  誰曾想,李中易顯然另有打算,錢弘俶的地道只是作為奇兵使用。用青銅大砲轟開城牆,以展示顯赫的軍威,震懾宵小不敢鬧事,才是最大的目的。

  「來人,去告訴李永堂,堂堂正正的轟破杭州的城門,讓整個吳越國的官民們都知道知道,我軍是靠著鼎盛的軍威,才能無敵於天下。」李中易瞟了眼目瞪口呆的王單華,隨即下達了總攻擊的命令。

  李永堂接到了發起進攻的命令之後,隨即親自參議校正的工作,力求找準射擊的角度。

  「轟……」第一發砲彈伴隨著一聲巨響,脫膛而出,隨即拉開了總攻杭州的序幕。

  「轟……」12磅炮發射的一瞬間,整個炮身猛地向後滑動,白色的煙霧從炮口冒出,就見一顆碩大的彈丸,迅速出膛,夾帶著毀滅天地的魔力,惡狠狠的砸向高大的杭州城牆。

  杭州城,已經有近百年之久,未曾經歷過戰火的洗禮。

  但是,在吳越錢家的主導之下,西府杭州一共經歷過五次大規模的修繕,平均每二十年修繕一次,頻率可謂是極高。

  然而,就在城上的官兵們有些發懵之際,第一顆彈丸已經狠狠的砸到了城牆之上。

  「呀……」

  「媽呀……」

  「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城頭上亂作一團,守軍們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此前,包括守將在內,誰都沒有見識過火炮的發射之威。

  「轟……」

  「轟……」

  「轟……」

  12磅的青銅火炮,接二連三的成功發射,杭州城牆上,包住夯土的青磚,被砸得紛紛掉落牆下。

  城上的守軍們,東倒西歪,根本無法站穩腳跟。

  「轟……」一顆碩大的彈丸擊中了箭垛口,被砸碎的磚石立時四濺,原本用於保護大家的垛口,反而成了奪取性命的元兇。

  隆隆的炮聲始終不停,漸漸的,城上能夠站著的守軍,已經很少了。

  危急時刻,不知道誰喊了一嗓子,「有鬼啊……」那人扔下兵器,抱頭鼠竄。

  好傢伙,有人帶了壞頭,原本已經墮到谷底的士氣,更是一潰千里。

  守軍們有樣學樣的扔掉了手裡的兵器,紛紛掉頭狂奔,嘴裡兀自喊著,「敗了,敗了……」

  李中易放下手裡的單筒望遠鏡,心裡暗暗感嘆不已,江南之兵果然是名不虛傳的弱雞!

  僅僅是一通炮擊而已,城上守軍便已經吃不住勁,抱頭逃跑了,這種戰鬥力不是一般的差啊!

  此時此刻,王單華舉著單筒望遠鏡的右手,竟然微微的發顫。

  太令人難以置信了,李家軍的大隊人馬還沒展開攻擊呢,城上的吳越國守軍們,已經爭先恐後的逃向城下,實在是太可恥了!

  「皇,皇上,那轟城的是何物?」王單華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的問李中易。

  李中易笑眯眯的解釋說:「那種物事名喚火炮,乃是攻城殺人的天賜利器!」

  「唉,好厲害的殺人利器啊!」王單華止不住的搖頭嘆息,一旁的馬光達暗覺好笑。

  在如今的李家軍中,炮軍的厲害,已經是人所共知的事實。哪怕是剛入營不久的新兵,也會在新兵期結束之前,集體拉去觀看火炮發射的場景。

  目的就是,避免火炮沒嚇著敵人,倒把自己的新兵給嚇懵了!

  幾十門12磅炮,一起對準了城門猛轟,只要有一炮擊中了城門洞,就等於是破城了。

  根據以前的實驗,12磅炮的砲彈,實在是太重了,只需要一發砲彈,即可摧毀城門,哪怕城門上著閂,或是落了千斤閘,效果大致相仿。

  用李中易的話說,火炮出現,結束了守城名將的顯威時代,此言果然不虛也!

  「轟隆……」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之後,王單華赫然發現,原本厚實堅固的杭州城牆,居然塌了一大段。

  「滋……好厲害啊,真厲害啊……」王單華驚得寒毛直豎,仔細一回想,幸好秦漢正提前派了他來聯絡,並交出了秘密地道。

  不然的話,李中易其實拿下杭州城,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秦漢正和他王單華未立下半點功勞,將來還有啥可談的?

  李中易高高的舉起手裡的令旗,大聲下達了總攻的命令:「全體衝鋒,殺進杭州城!」

  「滴滴噠滴達……」幾十名號手幾乎同時吹響了嘹喨的衝鋒號,一時間,喊殺聲驚天動地,震耳欲聾。

  下令過後,李中易命人擺開茶盤,再次邀請王單華一起共飲毛尖綠茶。

  王單華喝了半壺茶,這才緩過精神頭,小聲問李中易:「不知……皇上您打算如何處置錢家?」

  勝券已經在握的李中易,舉起手裡的茶盞,湊到鼻前,輕輕的一嗅,隨即笑道:「敗軍之國主,殺之無益,放之恐成後患,不知王公何以教我?」

  王單華萬萬沒有料到,李中易竟然輕描淡寫的耍起了太極,不僅沒有表明態度,反而把球踢到了王單華自家的懷中。

  「以下臣之見,錢弘俶成事不足,敗事也不足。不如拘之於開封,勿使回歸故國即可。」王單華仔細的想了想,最終決定多替錢弘俶爭奪一些權益。

  按照秦漢正的想法,原本是只要饒了錢家人的性命即可,王單華卻加碼到了遷之於開封城中。

  李中易點了點頭,笑道:「既是如此,那朕就拜王卿你為鴻臚寺少卿,並把錢弘俶一家人交給你了。」

  王單華本是布衣之身,他做夢都沒有料到,李中易竟然十分的大方,一出手就是正五品的少卿。

  「臣叩謝皇上天恩!」王單華並非淡薄名利之輩,既然李中易賜以高官,他自然沒有不受之理。

  君臣之禮既行,王單華再不敢和李中易對座,趕忙爬起身子,想挪動到側面去。

  李中易卻擺了擺手,笑道:「王公有大才,何必拘泥於區區小節呢?」

  話雖如此,王單華終究不敢違禮,勉強坐到了李中易的左手側邊。

  不管是君上,還是臣下,君臣之基本禮儀,還是有必要遵守的,李中易也就沒有難為王單華。

  「王公,你可知杭州城中,有多少不肖的富戶豪門?」既然定了君臣的名分,李中易也就老實不客氣的開始刨根問底。

  王單華不由倒抽了口涼,外傳李中易是有名的抄家皇帝,十分之貪財,如今看來,果然為真!

  「回皇上,臣家世代居於杭州,倒也知道一些豪門和富戶的底細……」王單華既然徹底的投靠了李中易,自然沒有替他人隱瞞之理,索性竹筒倒豆子,將杭州城內的達官貴人們,徹底的出賣給了李中易。

  有了帶路黨王單華的指點,李中易恍然驚覺,敢情整個杭州城中,家底多於幾十萬貫的人家,竟有萬戶之多。

  「來來來,多謝王公的悉心指教,以茶代酒,幹了它!」李中易的心裡格外的舒暢,杭州城中的富裕戶越多,此次出征的巨大虧空,總算是可以填補一些了。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8-24 01:30
第1376章 入杭州

  大軍入城之後,吳越國的大勢已去。城中最激烈的抵抗,在錢弘俶被張三正押著露面之後,立時土崩瓦解。

  王單華透露的秘道,起到了一錘定音的作用,功勞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以李中易的個性,他最不樂意打的就是巷戰。畢竟,巷戰之中,不可控的因素實在是太多了。

  能夠利用秘道,先行控制住錢弘俶的一家子,然後打消守軍堅持巷戰的意志力,顯然是最佳的選擇。

  從這個方面而言,王單華和他背後的秦漢正,都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李中易的性格,向來是恩怨和賞罰分明,所以,在他入駐杭州城內之前,事先召見了秦漢正。

  「罪臣秦漢正,叩見皇上。」彷彿黑鐵塔似的秦漢正,大禮參拜於李中易的座前。

  李中易微微一笑,溫和的說:「秦卿不必如此多禮,坐下說話。來人,上茶,上瓜果點心。」

  秦漢正卻不願意馬上落座,他面露苦澀的說:「罪臣出賣了舊主,實不敢當皇上的如此恩遇。」

  李中易翹起嘴角,態度溫和的安撫秦漢正:「自古以來,天下歸一,四海一統,方為人間至理。秦卿你為促天下大同,舍小義而全大禮,走得的正,行得端,不僅無罪反而有大功於朝廷。」

  秦漢正雖然已經投靠了李中易,卻有廉恥之心,這一點頗得李中易的肯定。

  如果,秦漢正剛剛背離了錢弘俶,就樂不可支的和李中易打成一片,反倒會惹來李中易的疑心。

  這個世界上的道理,說白了,就是個人不管是混江湖,還是居於廟堂之上,選擇一個靠譜的大靠山,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通俗的說,也就是政治範疇的站隊問題。只有始終站到正確的隊伍之中,才有可能綠樹長青,活得很滋潤!

  秦漢正主動投靠李中易,站在歷史的角度,其實就是良禽擇木而棲。

  「坐下說話吧,朕喜歡座談,而不是站談。」李中易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秦漢正品出了話裡的份量,便不再硬拗,默默的坐下了。

  侍女們上了茶和瓜果點心之後,李中易舉起茶盞,笑著邀飲:「新沏的毛尖,趁熱喝正好合適,若是冷了就失了本味。」

  秦漢正在家裡其實喝慣了加蔥加姜的團茶,這還是頭一次喝綠茶毛尖。如果不是他早就聽說過,李中易喜歡喝綠茶,恐怕會以為李中易是在故意刁難呢。

  秦漢正做姿端正的品了綠茶,起初沒覺得有什麼好,喝第二口的時候,唇齒之間竟然留有回甘,不由心下大奇。

  李中易見秦漢正連飲了幾口綠茶,他心裡明白,秦漢正一定是品出了和團茶的迥異之處。

  說句心裡話,李中易對於團茶,那是完全的不感冒,尤其是加姜加蔥甚至還要加糖的團茶,完全是想吐的節奏。

  所謂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並且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

  在整個強漢朝的官場,原來喝團茶的官員,佔了絕大部分。如今呢,在李中易的帶動之下,漸漸的,喝新沏綠茶的比例,已經越來越高。

  秦漢正幾口飲盡了杯中茶,自有眼尖的侍女替他續水添湯,李中易見他喝出了全新味道,便沒打攪他。

  等秦漢正第二次喝完杯中之茶後,李中易這才放下茶盞,笑眯眯的說:「味道不錯吧?」

  「回皇上,此茶實在是不錯,入口生津,似有回甘,且清香撲鼻。」秦漢正由衷的給予了客觀的評價。

  李中易不禁微微一笑,說:「我這裡多的是好茶,等你出去的時候,捎幾斤回去嘗嘗。」

  這可是極其難得的禮遇,秦漢正趕忙離座,畢恭畢敬的長揖到地,誠懇的說:「多謝皇上的恩寵,臣恐怕是受之有愧啊。」

  從罪臣,到自稱為臣,也就幾杯茶的工夫。但是,其中卻蘊藏著極其豐富的內涵。

  李中易見秦漢正比剛來的時候,鎮定了許多,便笑著說:「快坐下說話,快坐下說話,毋須如此多禮。」

  等秦漢正再次落座之後,李中易便笑著說:「吳越國的局勢,想必秦卿你知之甚詳,還請不吝賜教。」

  進入正題之後,秦漢正暗暗鬆了口氣,和李中易這種雄主打交道,在他看來,其實比披掛上陣殺敵,難受得多。

  「回皇上,吳越雖有十三州之地,可是,精華部分全在於秀州、杭州以及明州。這三州之地既下,則吳越國已經平定了七成以上,唯一可慮只在於福州。」秦漢正本就是吳越國的六軍副都部署,他對於吳越國中的虛實,自然是瞭如指掌。

  「蓋因福州和溫州之間,多山多水,道路崎嶇難行……」秦漢正一時說的興起,竟然站起了身子,豎起手指在半空中指指點點。

  李中易抿嘴一笑,索性命人抬來了大型的吳越國軍用沙盤,秦漢正看清楚山川走勢,以及河流走向,甚至是道路的長度之後,不由目瞪口呆,脫口而出:「竟有此等妙物?」

  「呵呵,朕向來不打沒把握之仗,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吳越國的地形和駐軍,盡在掌握之中矣。」李中易不是個喜歡吹牛的性格,他的一番大實話,倒把秦漢正震懵在了當場。

  和南唐以及強漢朝不同,吳越國國小力弱,被迫只能走重商主義的道路。

  所以,整個吳越國的官道,除了到福州的那一段之外,大多數情況下,都修得比較寬敞和耐用。

  在這個時代,各個城市之間的連接官道,基本上只可能有一條。李家軍的輿圖測繪人員,化裝成商人,沿著官道一路測量下去,收穫自然頗大。

  只是,秦漢正從沒接觸過沙盤,更別提等高線等概念。當他看清楚了道路的走向,山巒的走勢,甚至是河流的深淺之時,豈能不驚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絕大部分中下級軍官,很可能沒見過軍用地圖,更別提啥都標註清楚的沙盤了。

  「皇上請看,衢州、處州、婺州和睦州,因為連綿山區,可耕之地頗少的緣故,天然具有一個大毛病,那就是缺糧。」秦漢正畢竟吳越國的老臣了,對於吳越國內需要虛實,自然是瞭如指掌,「只要控制好輸送這四地的糧食,必然無法持久。」

  李中易點點頭,秦漢正所言的確是持平之理,衢州、處州、婺州和睦州,這四州如果不是地處山區,只怕是早就被南唐一口吞進肚內了。

  畢竟,這四州距離南唐近,而遠離杭州,吳越國反而有鞭長莫及的隱憂。

  「皇上,由杭州出發,一直到溫州,皆為平原之地,易攻難守,不足為慮也!」秦漢正故意停頓了一下,想給李中易留出消化吸收並理解的空間。

  卻不料,李中易笑著說:「在朕看來,台州、溫州和泉州,甚至是福州,皆不足慮也。反而是吳越國北部的四州之地,很容易出岔子,畢竟有句老話嘛,窮山惡水出刁民,山高皇帝遠,不是麼?」

  秦漢正仔細的想了想,忽然意識到了他的錯漏之處,強漢朝此次進攻吳越,靠的不就是龐大的水師麼?

  以李家軍的戰力,靠近海邊的福州,哪怕兵馬再多,也確實是不足為慮。畢竟,有水師的便利條件在,福州不可能守得住。

  見秦漢正想明白了真正的戰略局勢,李中易這才端起茶盞,小飲了一口,笑道:「尋常人不懂水師之利,秦卿有所遺漏在所難免,咱們繼續聊山區的那四州吧。」

  接下來的兩個多時辰裡,秦漢正盡他所知的詳細介紹了衢州、處州、婺州和睦州的地理特點,以及駐軍守將的情況。

  大多數情況下,李中易保持著傾聽的姿態,除非是極其特別的地方,這才會趁秦漢正喝茶的空檔,作十分詳細的詢問。

  一君一臣,一問一答,時間過得飛快,眨個眼的工夫,就到了吃晚膳的時間。

  出於禮賢下士的作風考慮,李中易自然留下秦漢正,和他一起共進晚膳。

  一般情況下,李中易在軍中的晚膳和普通士兵們一模一樣,今天有秦漢正一起吃飯,李中易便命人多加了兩道肉菜,一道是炙羊肉,一道是白菘肉丸湯。

  等酒菜全都上齊之後,秦漢正暗暗吃驚,李中易以帝王之尊,竟然吃得如此的簡單,實在是令人難以想像啊!

  李中易夾起一塊炙羊肉,卻見秦漢正捏著的筷子發呆,便笑著問他:「何思之深耶?」

  秦漢正肅容起身,畢恭畢敬的長揖到地,嘆息道:「早就聽聞皇上儉樸異常,如今身臨其境,方之北國之強盛,絕非虛妄之語。」

  李中易笑著擺手說:「只要秦公不嫌棄菜餚簡陋,朕也就心滿意足了。」

  秦漢正重重的一嘆,說:「落一葉而知秋,臣願效犬馬之勞,替皇上撕殺於疆場,死而無憾。」

  也許是看出秦漢正語出至誠,李中易便放下手裡的筷子,笑道:「吃飯喝酒之時,莫談軍國大事,來,快坐下,菜雖然一般,酒卻是好酒,當浮一大白!」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8-24 01:32
第1377章 識人

  李中易把秦漢正留在了城外的軍營裡,一待就是三天。

  這三天之中,李中易和秦漢正形影不離,除了秦漢正實在不敢同寢之外,一直是同飲同行。

  三個的時間,足夠李中易擴大對秦漢正的認識,同時也讓秦漢正瞭解到,李中易究竟是個什麼樣的雄主?

  自古以來的雄主,大多具有開疆拓土的雄心壯志,李中易更有馬踏陰山之志,秦漢正自然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李中易拜秦漢正為閩浙宣撫使,命其帶上禮物和官爵,前去舊吳越國的各地,以收服各地的統軍將領。

  李中易說的很明白,此時投靠了強漢朝,一切既往的過失,皆不究。若是等大軍討伐到了該地,再選擇投靠,那就為時已晚。

  總之一句話,越早投靠過來,收穫的利益也就越大!

  秦漢正畢竟曾任吳越國的六軍副都部署,在軍方之中的人脈,可謂是異常之廣博。

  按照王單華的說法,論及軍中的影響力,除了國主錢弘俶之外,就屬秦漢正的影響力最大了。

  派秦漢正去招降各地的將領,其實是李中易走出的一招妙棋,既檢驗了秦漢正徹底投靠過來的決心,又趁勢考察了他的能力。

  秦漢正剛剛投靠過來,又是第一次接任務,自然要竭盡全力的去達成李中易的意願。

  等秦漢正銜命離去之後,李中易下令拔營起寨,正式入住西府杭州。

  由於錢弘俶的一大家子,依舊住在皇宮裡,李中易也懶得驚擾到了錢家人,索性住進了吳越國第一大鹽商汪清水的家裡。

  大軍進城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抄了各大鹽商的家。按照李中易的說法,這些鹽商即使沒做傷天害理之事,其萬貫家財的來路,也是百分百的不乾淨。

  鹽商之家,除了大門之外,處處都顯示出其舊主人的錢很多。別的且不去說它了,單單是各個屋子門前的門簾,都全是絲綢所制。

  更可恨的是,就連汪清水使用過的馬桶,居然是純金所制。由此可見,汪大鹽商撈了多少的不義之財?

  李家軍是打進的吳越城,而是錢弘俶主動獻出的江山,所以,李家軍進城之後,按圖索驥將杭州城內的大富豪,以及惡名在外的大豪紳,全都抄了個底朝天。

  李中易閒著沒事的時候,就領著韓湘蘭,坐在後花園的涼亭裡,一邊品茶,一邊隨時批閱送來的軍報。

  韓湘蘭是幽州韓家的嫡女,從小就接受的是最正統的儒家淑女教育,舉凡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之類的雅事,可謂是樣樣精通。

  尤為難得的是,韓湘蘭的一筆簪花小楷,其水平之高,比之當代的書法大家,也是不遑多讓的。

  「皇上,請飲茶。」韓湘蘭斟了杯茶,捧到李中易的面前。

  李中易接過茶盞,品了一口,覺得差湯之中,居然多了股子前所未見的清香,不由看向了韓湘蘭。

  韓湘蘭蹲身行禮,淺笑著說:「臣妾聽皇上昨日個咳嗽了幾聲,便自作主張,在茶湯裡加了點蘭花。」

  李中易點點頭,笑道:「虧你還記得此事,你若不說,我差點就忘記了。很好,很好。」

  韓湘蘭獲得了李中易的讚譽,卻是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再次蹲身說:「臣妾的本份罷了,把皇上您伺候好了,就是臣妾最大的福分。」

  李中易開心的笑了,隨即放下茶盞,說:「解語花,解語之花,老天待朕何其不薄也!」

  韓湘蘭得了大大的誇獎,卻絲毫不露驕態,大家閨秀的氣度,一覽無餘!

  李中易心裡暗自有些得意,他的運氣很不錯,五代四美,倒有兩美落入了囊中,就差大小周后了!

  此次征討江南,李中易的主要目的是,統一全國並積蓄國力以待北伐,同時把大小周后一起帶回開封去。

  如果只是統一了全國,卻沒將大小周后弄到手,那將是李中易最大的遺憾。

  說白了,以李家軍水師實力之強悍,平定整個江南,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對於李中易而言,更具有挑戰性的是,怎樣把大小周后,都順利的帶回開封去?

  「稟皇上,劉兆林到了,正在行宮門外候詔。」張三正不合時宜的跑來稟報。

  李中易瞥了眼低下頭去的韓湘蘭,隨即笑道:「請他至內書房小坐片刻,朕忙完了手頭上的事,馬上就去。」

  等李中易走後,韓湘蘭卻皺緊了眉頭,男人對她的寵愛,她心知肚明。只是,她的肚子實在是不爭氣,直到如今,她的膝下僅有一女,卻無再孕的半點跡象。

  若想在皇宮大內之中真正的站穩腳跟,必須膝下添加至少一男,別說韓湘蘭了,就算是普通民婦也懂得這個道理。

  母以子貴,子以母貴,一直都是相輔相成的關係,密不可分。

  想當初,漢武帝逼死了太子劉據之後,皇后衛子夫果斷自殺。其中的邏輯其實很清楚了,劉據既死,衛子夫的皇后之位肯定被廢。

  哪怕,漢武帝念舊情,沒有廢了衛子夫的皇后之位。她繼續待在皇后的寶座之上,其實也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劉兆林,字龐遠,原來是吳越國中書舍人。秦漢正在軍營之中時,曾經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李中易推薦劉兆林,李中易不管與公還是與私,都需要單獨召見一下劉兆林。

  「臣劉兆林,叩見皇上,皇上萬福。」劉兆林進門之後,按照禮儀的規矩,不卑不亢的行了大禮。

  李中易暗暗點頭,一般來說,越是有才之人,怪癖越多,壞毛病也越多。

  這位劉兆林有沒有才華,需要聊了之後才知道,但是,單論守規矩懂禮儀這一項,就已經超過了很多同時代的所謂名士。

  其實,李中易心裡很明白,很多名士之所以故意放縱脾氣,不過是想吸引上位者的眼球罷了。

  李中易屬於超級務實的大師,在他的眼裡,除了一起扛過槍打過仗的老交情最可信之外,別的交情都需要仔細的甄別確定。

  「劉先生,請上座。來人,上茶。」李中易和往常一樣的禮遇劉兆林,剛一見面就賜了座,還有茶,待遇方面已經夠可以了。

  劉兆林穩穩的坐到下首的錦凳上,沒等李中易開口,便拱手道:「皇上,您統雄兵南征,其實不該先來取吳越。須知,兵力分散則弱。」

  李中易心裡不以為然,臉上卻未顯露出絲毫的不悅,不知兵的文臣們向來喜歡虛言誇大,他們擅長紙上談兵,而不是真正的知兵。

  說白了,李中易是給劉兆林面子,並沒有當面駁斥他的觀點。

  以李中易之尊,他若是當面批駁了劉兆林,那麼,劉兆林此人的名聲就要壞掉了。

  「不瞞皇上,吳越錢家其實早有投奔中原上國之意,只是造化弄人,以至於有今日之恥。」劉兆林完全沒看李中易的臉色,他自顧自的侃侃而談。

  李中易暗暗點頭,吳越錢家其實根本不足為慮。歷史上的錢弘俶,就是先後兩次去了開封。

  錢弘俶第一次去開封的時候,皇帝是趙匡胤,趙匡胤不愧是個大氣之人,留錢弘俶住了幾天,又把他放回了吳越國。

  等趙老三篡了位之後,又召錢弘俶去開封。這一次,讓錢弘俶萬萬沒有料到的是,趙老三翻臉比翻書還快,死皮賴臉的就是不放錢弘俶回杭州。

  錢弘俶被逼得沒了辦法,只得上書給趙老三,主動獻出了吳越十三州的肥沃地盤。

  實際上,李中易也考慮過,先滅了南唐,再逼降錢弘俶。但是,李中易第一時間,又推翻了這種想法。

  李中易的治國理念之中,最核心的一條,其實是民本思想!

  耕者有其田,說起來很容易,其實難於上青天!

  民本思想的最核心環節,其實是有效的的持續性的抑制豪強和大戶,使他們無法肆無忌憚的兼併自由農的產業。

  基於此,李中易左思右想,依然選擇了武力征服吳越國的國策。

  畢竟,打下來的江山,更容易進行土改,這才是李中易必須出兵南征的根本性因素。

  如今,杭州附近的良田,七成以上都成了李中易私有的皇田。等將來天下大一統了,李中易就會以低租金的形勢,把這些良田租賃給自耕農去打理。

  李中易私有的良田,本質上而言,其實是真正的國有良田。

  劉兆林哪裡知道李中易的心思呢,這頭一次張嘴,就錯出去了十萬八千里。

  李中易揣著明白,繼續裝糊塗,默默的傾聽劉兆林的諸多高論。

  客觀的說,劉兆林還是很有實務經驗的大儒,他居然親自種了十幾年的地,對於怎樣施肥,怎麼翻土,怎樣捉蟲,都有著極其豐富的經驗。

  李中易以前不懂種田,後來,為了教育兒子們學習種地之術,他也跟著老農從頭學到了尾,也算得上是半個農學專家了。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之中,李中易和劉兆林大部分時間都在談論種地的各種訣竅,而且越談越投機,越談越有味道。

  李中易看了看天色,由於心情很好,便強力留下了劉兆林,讓他陪著一起用晚膳。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8-24 01:36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8-24 01:37
第1378章 召見錢弘俶

  和劉兆林談完之後,李中易的印象是,劉某人比較適合從事農業推廣工作。

  之所以有這個認識,主要是劉兆林很喜歡關注細節問題,對於治國的理念,也屬於沒有用處的小農經濟。

  小農經濟,適合皇權獨裁時代的社會發展,卻無法適應李中易必須殖民海外的新構想。

  客觀的說,無論是在開封城內,還是杭州城內,符合殖民思想的官員,可謂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

  原本,李中易以為杭州更加靠近大海一些,杭州城裡的官員們或多或少接受了一些海洋的意識,可以找到比較多的可用之才。

  然而,現實是,杭州雖然靠近大海,可是杭州城裡的統治者們,依然是小農經濟的思想掛帥。

  杭州的大富豪們,只要賺了錢,第一件事就是購買上等的良田,土地的意識可謂是異常之濃厚。

  李中易對劉兆林原本有所期待,可是,在深度交談之後,李中易多少有些失望。

  接下來的幾天裡,李中易在行宮之中,頻頻召見吳越國的降臣們,希望從中篩選出一些可用之才。

  然而,從原來的宰臣,到原來的重臣之中,竟無一人合乎李中易的人才需求,實在是一件令人大感遺憾之事。

  李中易的時間畢竟有限,他不可能逐一召見七品以上的官員,於是他想了個辦法,索性把這些人都召集到了軍營之中,由他親自出題目,好好的考核一下眾人的思想和治國水平。

  五品以下的官員們,被召集進軍營之時,每個人都在犯嘀咕,不知道李中易要幹嘛?

  結果,題目出了之後,這些人才恍然大悟,敢情是北國的皇上,想要考一考大家的學識。

  李中易不喜歡看長篇大論的廢話,所以,考試的規矩是,八百字以內必須寫完全文。

  這麼一來,有些混日子的官員,只得捏著筆桿子發愁。有些平日裡十分注重民生的低級官員,卻突然意識到,這是平步青雲,或是飛黃騰達的一次絕佳的機會。

  於是,整個考場之中,有人奮筆疾書,有人抓耳撓腮,有人喜氣洋洋,有人卻失魂落魄,活脫脫一副百態實景圖。

  李中易並沒有來考場,負責維持考場秩序的是李家軍的大將,馬光達。

  馬光達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頑固不化且腐朽不堪的文臣,在他的監督之下,原吳越國的這些個官員們,就別想作弊了。

  此時,李中易正在行宮裡接見亡國之主錢弘俶。錢弘俶亡國之後,最擔心的不是錢財,也不是性命,而是他的那些美貌的妃子們,會不會被李中易搶了去?

  畢竟,李無咎的好色之名,已經傳遍了天下數百軍州,幾乎無人不知!

  可是,李中易拿下了杭州之後,不僅沒有入住皇宮,也沒碰任何一位錢家人,這既令錢弘俶稍稍安心,又覺得心酸不已。

  曾幾何時,堂堂的吳越國主,竟然需要看他人的眼色行事了?

  無奈何,形勢比人強,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錢弘俶一再提出覲見李中易的要求,李中易卻只當不知道似的,既沒有說見,也沒有說不見,就這麼一直把錢弘俶吊在半空之中,上下皆難!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杭州城是李中易用實力打下來的,而不是錢弘俶主動獻出的,李中易沒要了錢弘俶的小命,已經是恩德無量了。

  「罪臣錢弘俶,叩見皇上。」錢弘俶出人意料的居然跪到了地上,重重的磕了三個頭,顫聲道,「罪臣的罪孽深重,也不敢請求皇上您的寬恕,只是,還請皇上饒了罪臣的家小。」

  錢弘俶和吳越國的諸多臣子不同,李中易對他越是客氣,他越可能想歪了。

  所以,李中易索性一言不發,由著錢弘俶磕足了三個響頭。

  另外,錢弘俶的身份和吳越國的諸位臣子也不同。李中易登基之後,錢弘俶專門上了表章,主動奉李中易為主,而自甘為臣。

  主上處置家臣,和處置家臣的家臣,性質肯定不同。

  錢弘俶磕了三個響頭之後,始終沒見李中易說話,更沒有叫他起身,他心下一陣納悶,不由得更加的害怕了。

  和李中易一樣,錢弘俶也擁有對女人的獨佔觀,說白了就是他錢弘俶碰過的女人,不許任何男人再碰,誰碰誰必須死!

  然而,這套邏輯在吳越亡國之後,不僅完全喪失了威懾力,而且很容易惹來李中易的反感。

  李中易的志向之中,除了一統天下之外,還要醉臥美人膝。偏偏,吳越國的皇宮裡,美人兒如雲,還可以由著李中易隨心所欲的挑選,這就令錢弘俶寢室難安,坐臥不寧了。

  「錢弘俶,你可知罪?」

  也不知道捱了多久的恐慌,錢弘俶終於聽見了李中易的聲音,他趕忙重重的叩頭,顫聲道:「下臣知罪。」

  「嗯,錢弘俶,汝宮中的諸多規格形制,都僭越了人臣的本分。」李中易故意挑了個最令錢弘俶膽寒的罪過,擺到了檯面上。

  實際上,李中易這就屬於雞蛋裡硬挑骨頭的做法了。

  別看吳越國和南唐都向李中易稱了臣,但是,這兩國都被實際控制在錢弘俶和李煜之手。

  撇開南唐不提,吳越國皇宮的大門,就嚴重違反了禮制,遠遠超過了國主應享受的待遇。

  這種情況的出現,絕非一日,李中易也早就知道了。如今,李中易偏偏挑禮制上的毛病,錢弘俶簡直是百口莫辯,有苦說不出口。

  畢竟,說破大天去,違制了就是違制了,並非是李中易故意栽贓陷害。

  「罪臣知罪了,罪臣知罪了……」錢弘俶嚇得不行,連續磕了好幾個響頭,額頭都見了血。

  李中易並不打算真的把錢弘俶怎麼著,見錢弘俶確實嚇慘了,便溫和的說:「既然知罪了,那這一段就揭過了,朕不罪你。」

  錢弘俶這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很想伸出抹一把額上的冷汗,卻又不敢這麼做,惟恐在君前失儀。

  「錢卿別老是站著了,坐下說話。」李中易擔心把錢弘俶嚇出個好歹來,短期內吳越國內要鬧出大麻煩的。

  雖然,大軍可以四處鎮壓,也完全可以鎮壓得下來。只不過,肯定會拖慢大軍進攻南唐的步伐,這又是李中易不樂見的壞事情。

  錢弘俶顫著身子,勉強坐到了李中易的下首,李中易溫和的說:「來人,上茶,上瓜果點心。」

  不成想,錢弘俶聽說「來人」二字之後,居然以為是李中易要對他動手了,嚇得趕緊又站起了身子。

  鼠輩爾!

  李中易暗暗搖頭,難怪歷史上的錢弘俶,未經一戰便被趙老三連哄帶騙的弄去了開封城,偌大個十三州的地盤,眨眼間變成了趙老三嘴裡的肥肉,實在是可嘆吶。

  「坐吧,朕請你喝茶,吃瓜果點心。」李中易算是看明白了,他對錢弘俶越是客氣,錢弘俶就越是疑神疑鬼,不如索性用吩咐的語氣算了。

  錢弘俶非常聽話的重新坐到了錦凳之上,李中易也懶得和他繞彎子了,就直接說:「你繼續待在吳越國,就怕有人心懷不軌,故意借你的名義謀反,到那個時候,反而會誤了卿卿的性命,明白麼?」

  聽是聽明白了,然而錢弘俶畢竟在杭州住習慣了,確實不想北上開封。然而,他明明心裡不樂意,卻又不敢當著李中易的面提出來,急得直冒熱汗。

  李中易看出了錢弘俶的不樂意,卻只當沒看見一般,亡國之主還想怎麼著?難道要造一座豪華宮殿,把他供養起來麼?

  若是錢弘俶是主動獻出的國家,李中易不看僧面看佛面,或多或少的照顧照顧錢弘俶的感受和情緒。

  然而,杭州城是李家軍浴血奮戰,用硬實力奪下來的勝利果實,那就由不得錢弘俶不聽話了。

  「錢弘俶,朕聽說,你的宮中多美人兒,可有此事?」李中易冷不釘的問話,頓時令錢弘俶嚇出了一身冷汗,這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嘛。

  「尚能入眼爾,哪有什麼美人兒?」錢弘俶睜眼說起了瞎話,連草稿都沒打。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你若是樂意搬家去開封,你宮裡的女人,都隨你攜帶一起。若是你不樂意搬家去開封,那也成,朕允了你。不過,你就只能獨自住在杭州了。」

  錢弘俶驚得目瞪口呆,李中易的這種說法,簡直是在耍流氓嘛。什麼叫作獨自居住於杭州?他簡直不敢想下去了。

  「回皇上,臣願意定居於當世第一大城的開封。」錢弘俶小小的拍了個馬屁,表明了順從的態度。

  李中易原本就沒打算把錢弘俶怎麼著,既然錢弘俶已經服了軟,也就不再繼續說狠話敲打他了,改為和風細雨的聊天模式。

  也許是錢弘俶的態度端正了,李中易索性賜了一桌子席面,端上來桌子的菜餚,幾乎全是錢弘俶愛吃的。

  然而,物是人非之下,錢弘俶再怎麼貪圖享樂,也是食不甘味,吃不了多少。

  李中易在杭州城裡,既得了千萬貫級別的國庫,又抄了千萬級別的富豪之家,他自然喝得盡興,吃得很香。

  宴罷之後,李中易給錢弘俶吃了一顆定心丸:朋友之妻,朕必不戲!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8-24 01:4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8-24 01:41
第1379章 選拔

  已經是深夜,李中易依然伏案辦公。韓湘蘭頻頻看向沙漏,已是凌晨二更天了,她本想去勸一下李中易,應該早點休息,以免傷了龍體。

  然而,韓湘蘭也知道,吳越國中低級官員的考卷實在是太多了。而且整個大軍即將西進平滅南唐,時間太緊了,李中易必須抓緊時間閱卷。

  在軍營之中組織的考試,完全符合公平、公開和公正的原則,而且試卷是李中易親自出的題,沒有外洩之虞。

  在李中易看來,統一試卷的考試,已經算是最公平的選拔機制了,大家在同樣的時間內,答同樣的題目,落選之人也沒啥可說的,即使心不服,口也必須服。

  還真別說,通過這次突如其來的考試,李中易從六、七品官員之中,居然找到了好幾個可用之才。

  本次考試,僅僅是李中易出題的一次小測試而已,並不是選拔狀元,也毋須張榜排名的情況。

  一句話,考得好之人,全都被李中易單獨的記在了小本本上,可謂是簡在帝心!

  客觀的說,吳越國畢竟是小國,又是靠貿易起家的小國,對於官員們的海洋知識,比強漢朝內甚至都多一些。

  相同的例子,還有南宋。南宋的地盤不到北宋的一半,可是,南宋的稅賦收入,比北宋最鼎盛的時期還要多不少。這其中最核心的因素,便是南宋更重視海上貿易。

  吳越國的糧食夠吃了,然而,因為缺銅的緣故,市面上流通的銅錢數量,卻是很少的。

  至於被抄家的豪門大戶,倒是私藏了千萬貫級別的銅錢,這些錢只能算是積蓄,而不能拿來流通,市面上依然缺錢。

  所以,吳越國的銅錢,大多是通過貿易取得的。其中,最核心的貿易,便是將糧食和絲綢輸送到北邊的大周,換回銅錢給官員們發薪俸。

  在如今的強漢國內,貨幣逐漸由銅錢轉化為交子,不過銅錢也不可能被完全禁絕。

  畢竟,印製一文錢的印鈔成本,其實和一百貫沒有太大的區別。所以,小額的交易,還需要銅錢作為補充。

  如今,既然佔領了吳越國,李中易給官員們發薪俸,肯定要變成以交子為主,銅錢為輔助。

  另外,吳越國既滅,原吳越國朝廷裡的高官們,面臨著巨大的失業壓力,如何安置他們,也就成了個大難題。

  所以呢,此次考試就成了關鍵,考得好的人,可以提拔重用去強漢朝廷任職。落選之人,那就對不住了,不管他們以前任何等官職,都只能回家吃自己的糧食了。

  三更天的時候,韓湘蘭實在看不過眼了,便上前蹲身行禮,小聲說:「皇上,夜太深了,還請保重龍體,早些安歇。」

  李中易抬頭看了看鐘漏,不由放下了筆,一邊揉動著雙眼,一邊笑道:「很久沒有像如今這樣的熬夜了。」

  韓湘蘭順著李中易的話頭,小聲說:「萬鈞重擔都壓在皇上您的身上,可千萬別熬壞了身子。」

  李中易哈哈一笑,沖韓湘蘭丟了個眼神,便邁步去了內室。韓湘蘭羞羞的低著頭,邁著小碎步,跟了進去。

  第二日清晨,李中易從熟睡中醒來,略事洗漱之後,便領著張三正,去了城內的駐軍大營。

  按照條令的規定,李家軍的近衛軍,如今其實被拆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依然是近衛軍,另一部分則是新組建的親牙軍。

  具體而言,親牙軍就是李中易身邊,除了御前帶刀侍衛之外,最親近的一支部隊。

  自從,高強被派下去之後,楊小乙便接任親牙軍的指揮使,張三正任副指揮使。

  和高強一樣,張三正也看上了李中易身邊的婢女,並得到了李中易的默許。

  知道內情的人,都羨慕張三正,不僅僅是豔福不淺,而且未來的官運亨通,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兒。

  畢竟,夫妻二人都是李中易身邊最親近的人,按照李中易的用人邏輯,即使想不飛黃騰達,都屬於不太可能的事兒。

  用人唯公,那不過是表面上的口號而已。李中易的用人哲學並不複雜,即:用人要疑,疑人要用,絕不偏聽偏信。

  李中易抵達駐軍大營的時候,恰好是早操完畢之時,官兵們被允許在營內自由活動。

  和往常一樣,李中易一頭紮進士兵堆裡,東瞧瞧西問問,和每位士兵都親熱的打招呼。

  「兄弟,你在滿頭熱汗的狀態下,可不能用冷水洗身子。」李中易見一名士兵,接了桶冰涼的井水,正蹲在地上擦洗身子,便趕忙予以制止。

  「你……呀,原來是皇上啊……」那名士兵原本覺得李中易管得也太寬了,結果,抬頭一看,竟然是天下至尊,趕忙把不滿的情緒又收了回去,訕訕的垂下了頭。

  李中易抬手拍了拍那名士兵的肩膀,以過來人的身份,傳授經驗。

  「我原本在早操之後,也有洗冷水澡的壞習慣。可是,突然有一天渾身的關節發酸,冷風一吹就痠疼無比,也就再不敢亂來了。」李中易說的很詳細,那名士兵下意識的反問,「真的?」

  「當然是真的,皇上難道還會騙你不成?」張三正搶過話頭,開始數落那名士兵。

  那士兵不敢頂嘴,只得低頭不語,不過,看他的表情倒是真信了。

  李中易笑眯眯拍了拍士兵的肩,說:「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朕可是郎中世家哦。」

  和銅臭子一樣,郎中子也是儒門士大夫之家,因利益受損極重,故意給李中易起的綽號

  李中易明明知道郎中子是誰起頭叫出來的,卻也沒有去尋那人的麻煩。

  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並不是李中易想要的。他的觀點很明確,只要不是煽動鬧事,哪怕是取外號罵他,也可以寬宏大量的不予計較。

  李中易剛進軍營不久,馬光達就得知了消息,他趕緊派來拜見李中易。

  「臣馬光達,叩見皇上。」馬光達有甲冑在身,又是在軍營裡邊,便只是行了捶胸常禮。

  李中易擺了擺手,說:「朕一向不喜歡太多的虛禮,你是知道的。」

  馬光達見李中易的臉色有些不對,一時間又猜不透其中的奧妙,只得陪著小心,說:「皇上,君臣之禮,豈可不彰?」

  李中易笑著說:「只要你心裡有我,表面上的繁文縟節,何足道哉?」

  馬光達趕忙拱手道:「沒有皇上的提攜重用,哪有臣下今日之光耀門庭?」

  李中易點了點頭,問馬光達:「今日軍營內的早膳,吃什麼?」

  馬光達毫不遲疑的答道:「排骨湯,烙餅,佐餐的菜有三味,一是醃蘿蔔條,一是白菘燒肉,一是燉的狗肉。」

  李中易滿意的點頭,馬光達素有體察下情的美名,時不時的抽查之下,亦是如此,由此可見,馬光達的確是個愛兵如子的有心人。

  在李家軍中,楊烈的指揮才華是最高的。不過,楊烈的缺點也很明顯,為了打大勝仗,他可以不計較損失。

  馬光達則不同,他是能夠減輕損失的措施,一樣不落,所以,這麼多年的統軍生涯下來,馬光達賺得愛兵的好名聲。

  李中易很喜歡馬光達十分愛兵的個性,所以,此次南征,李中易說是御駕親征,實際上,具體指揮步軍作戰的卻是馬光達。

  「將士們只有吃得好吃得飽,有功必賞,有過必罰,才會豁出性命跟著你幹。」李中易頗有些感慨的教導馬光達。

  馬光達笑著說:「不瞞皇上,臣在軍中,一向是普通士兵吃啥,我就跟著吃啥,和大家一起同甘共苦,絕不利用特權吃香的喝辣的。」

  李中易微笑著點頭,讚道:「誰能同甘共苦,唯我馬大將軍。」

  馬光達一陣汗顏,連連擺手說:「皇上,想當初我在禁軍之時,只是一名舅舅不疼,姥姥不愛空頭副指揮而已。如果不是跟著您東征高麗國,並一步步走到如今,哪有我今天的揚眉吐氣?」

  李中易點點頭,馬光達的舊事,他所知甚多。

  想當初,馬光達被分入破虜軍中,其實是受了禁軍派系的排擠。誰曾想,馬光達不僅沒有被整死,反而跟著李中易一步步走上了高級將領的崗位,世事實在是難以預料啊!

  早膳開飯之時,李中易和馬光達和大家一樣,拿著粗瓷大碗,排隊打來了飯菜,蹲在一起狂吃猛嚼。

  在軍隊裡吃飯,李中易有過精闢的總結風捲殘雲。大軍隨時隨地可能作戰,哪有細嚼慢嚥的時間,只能是快刀斬亂麻,三下五除二。

  見李中易的吃相也很難看,馬光達不由暗暗偷笑不已,誰能夠想像得到,堂堂強漢國的皇帝陛下,竟然和土包子一樣,端著飯碗,蹲在地上胡吃海嚼呢?

  吃罷了早膳,李中易在馬光達的陪同下,在隨軍的幾大部門之中,隨機性的走走看看。

  其中,李中易在參議司內待的時間最久,他別出心裁的挨個出題目,成心想把參議們考倒。

  說句心裡話,參議們寧願參加n次講武堂的結業考試,也不樂意面對李中易提出的各種刁鑽問題。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8-24 01:46
第1380章 考核

  李中易對參議們的考核,既刁鑽又十分考驗基本功,而且,由於是皇帝本人親自出題考試,一旦考砸了,很可能影響未來的前程,誰敢馬虎大意?

  出完題目之後,李中易只留下了張三正監督考試,他本人則在馬光達的陪同之下,繼續在軍營裡四處溜躂。

  「耀明,你治軍的手段越來越多了。」李中易旁觀了兩隊士兵捉對用木刀木槍撕殺之後,不由大發感慨。

  馬光達摸著腦袋,露出憨厚的笑容,解釋說:「我軍遲早要打遍全天下的軍隊,早點作出有針對性的訓練,正好符合您一向倡導的有備無患!」

  李中易頻頻點頭,摸著下巴說:「朕部下的大將之中,就數你最是踏實肯幹,比廖曉達那個喜歡耍嘴皮子的傢伙,可強出太多了。」

  馬光達聽得懂李中易的潛台詞,李中易並不是在批評廖山河,而是分別指出了兩員大將的性格特點。

  實際上,李中易對廖山河的喜愛,軍中的大將之中,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和喜歡多嘴多舌的廖山河相比,馬光達屬於悶嘴葫蘆的類型,脾氣秉性和楊烈大致相仿。

  這主要是和馬光達的成長環境有關係,馬光達自幼喪父,靠著母親替人作針線活賺些銀錢,這才慢慢的被養大了。

  所以,從很小的時候開始,馬光達便學會了看成年人的眼色,也讓他養成了謹言慎行的好習慣。

  不過,馬光達的話少,那僅僅是針對一般人而已。只要和李中易在一起,他的話就很多,多到李中易有種面對廖山河的感覺。

  「皇上,您常說,玉不琢不成器,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臣以為,練兵之道,就要敢於設想從未見過的場景,並督促軍官和士兵們加以訓練。」馬光達一旦打開話匣子,比廖山河那個大嘴巴,還要話多。

  李中易笑道:「兵者國之大事,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你能夠持續性多年如一日都這麼在做著未雨綢繆的事情,朕沒有看走眼。」

  馬光達得了李中易的誇讚,頗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輕聲道:「臣的這麼點本事,還不都是皇上您教的麼?」

  「哈哈,你這馬屁拍得朕很舒服吶。」李中易被逗笑了,越是平日裡不拍馬屁之人,突然拍的如此的熱烈,倒讓李中易頗有些不太適應之感。

  馬光達微紅著臉,小聲說:「臣不會拍馬屁,皇上不罪臣的亂說話,也就很滿足了。」

  李中易差點笑出聲了,嘿嘿,他身邊的大將們,從楊烈開始,個個都是人精。

  在馬光達的軍營裡逛了一圈之後,李中易回到參議司的駐地,挨個看大家提交的答案。

  這一次,李中易出的題目,其實並不刁鑽,而是四平八穩的論述題:淺論勞師遠征的後勤?

  打仗就是打後勤,參議司的人雖然沒管後勤輜重,可是,計算戰果的得失,又必須首先計算後勤物資的充裕程度,這是繞不過去的一道天塹!

  在李家軍的參議司之中,後勤輜重的供給能力,屬於最基礎的一種能力,人人都應具備。

  李中易信手拿起一份答案,仔細的讀了一遍之後,不由眼前一亮。他在末尾處,找到了此人的姓名,曾公昌。

  曾公昌提出了一個很新穎的構想,在全國的重要水運樞紐城市,設立輜重物資儲備和轉運倉庫。

  遇見戰時,由於平常已經有了儲備的物資,大軍只需要乘馬快速趕到即可,而不需要召集太多的民夫,隨軍轉運糧草和輜重。

  李中易自然很清楚,不管是英國在全球的初級殖民統治,還是美國的經濟殖民統治,都建立在軍事基地控制範圍的基礎之上。

  比如說,鴉片戰爭時期的英國,就是利用印度的基地,快速將兵員和作戰物資,通過海上交通線,運到中國的沿海地區。

  按照曾公昌的構想,可以在全國的沿江或沿河地區,設置若干個軍事物資轉運中心。不管遇見兵變還是民變,朝廷派出大軍鎮壓的速度,都會因轉運中心的存在,而大大的加快。

  李中易把曾公昌的答案,翻過來倒過去,反覆看了三遍,卻並沒有當眾叫曾公昌過來,反而把答案直接塞進了袖口,然後像沒事人一般,接著看其他參議的答案。

  對於特殊人才提拔上升的通道,在李中易看來,本就應該多元化,而不應僵化古板的機械執行。

  一般性質的考試,其實是選拔普通軍官的模式,並不適應特殊人才的需求。

  比如說,曾公昌此人吧,他的名字已經被李中易牢牢的記住了,只等合適的時機,再單獨召見,慢慢的深談。

  至於那些準備不充分,以至於答題不怎麼好的參議,李中易不需要去記住他們的名字,只需要把答案點評一番,就可以起到鞭打快馬的效果。

  人的社會,天然就有競爭,要麼符合李中易的要求,被快速提拔起來。要麼,就會被末位淘汰出局。

  在參議司系統之中,每個月都會有固定的考試,根據考試的結果,總有百分之五的參議,被請出參議司的系統,並補充同等數量的新型軍官進來。

  在李家軍的體系之中,參議司系統的軍官,起到的作用是謀劃作戰並承上啟下,絕對不容庸人長期混日子。

  在回去行宮的路上,李中易接到了水師發來的戰報:趙老幺已經利用各種火炮的巨大威力,在杭州灣成功逼降了吳越國的水師。

  「嘿嘿,趙老幺不愧是水師宿將。」李中易對趙老幺的表現,非常之滿意。

  吳越國的水師力量,當然無法和強漢朝的強大水師相提並論,單單是船載火炮這一項,就差距甚遠。

  但是,吳越國的水師力量的特點是,運輸型的海運大船頗多,正好適合搬運杭州城中繳獲來的數不勝數的戰果物資。

  說白了,多了吳越國水師的諸多大船,不管是運兵、運馬,還是運物資,都比此前要從容寬裕的多。

  如今,強漢朝的水師加上吳越國的水師,大船已近千艘之多。單就水上力量而言,強漢朝的水師已經遠遠超過了林仁肇統帥的南唐水師,更別提強漢朝的傳統優勢步軍力量。

  歸根到底,李中易是依靠強悍的步軍力量,奪取的大周江山,南唐的羸弱步軍根本無法和李家軍相提並論。

  在歷代統治者之中,李中易算是最重視水師的一位,水師的重要意義就在於,調兵和運輸物資的成本最低。

  有了曾公昌的提醒,李中易已經下定了決心,打算沿著淮河、黃河和長江,修建若干個物資儲備中心,以應對帝國領土日益擴大的政治和經濟需求。

  回到行宮之後,吳越國官員們的試卷,已經整理完畢,並整齊的碼放到了李中易的御案之上。

  李中易望著堆積得老高的試卷,不由暗暗嘆息一聲,這就是為人君父的代價吧。

  此次吳越國低級官員們的考核,因是大軍出征之中,文臣們都沒隨軍,主考官只能由李中易親自擔任,也必須由他親自擔任。

  畢竟,選拔任用合格的官員,事關吏治的清明以及基本國策的推行,李中易絕不敢馬虎大意,哪怕試卷再多,也必須他一個人勇於承擔起來。

  三天過去了,李中易緊趕慢趕,終於趕在出兵西進之前,把所有的試卷,全都精讀了一遍。

  最終的結果是,符合李中易要求的吳越本地官員,僅有不足十人而已。其餘的人,要麼書法甚佳,但治國的政策完全是瞎編;要麼是,空洞之極,不知所云。

  不過,透過批閱的這些試卷,李中易算是看明白了,無論大江南北,儒學的影響力可謂是根深蒂固。

  客觀的說,一百份試卷之中,有九十九份,和儒學的思想,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繫。

  近千名官員之中,僅有不足十人,和李中易的治國理念有著大致的相似之處。

  其中,最令李中易欣賞的一份試卷,是前任吳越國市泊司主簿劉佳文所寫。

  在試卷中,劉佳文花了很大的篇幅,分析了海外貿易的重要性。雖然,劉佳文更多的是關心賦稅的增多,卻不失為一篇好文章。

  李中易提筆在小本本上,一筆一劃的記下了劉佳文的名字,在他看來,只要是人才皆可使用,不拘一格降人才嘛!

  至於,用人要疑,疑人要用,這主要是看監督機構,能否進行有效的監督了。

  要讓官員們不敢貪,不能貪,以及不願貪,並不可能一夜之間全部解決,只能慢慢的來。

  儘管符合李中易心意的吳越國官員,不足十位,不過,李中易留下名字的官員,依然超過了五十位。

  畢竟,吳越國剛剛平定不久。如果李中易頭一次選拔出來的官員,僅有不足十位,難免會讓吳越地區的仕紳們,人心浮動且不穩。

  就在李中易批閱完公文,即將上床安寢之時,同知軍法司事的李浩東突然緊急求見,說是有大事稟報。

  李中易心頭猛的一沉,以李浩東的性格,必須是真的出了大事,他才可能漏夜來報。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8-24 01:5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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