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748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7-14 21:00
第1351章 南征序幕

  雜科的風波還沒過去,進士科的閱卷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主考官孫從文領著十幾位同考官,一齊來垂拱殿拜見李中易。

  「諸位卿家,都辛苦了。」李中易擺了擺手,吩咐宮女搬來錦凳,命考官們都坐下了。

  按照往常的慣例,李中易拿起了孫從文等人列為一甲的一張試卷。試卷已經拆了彌封,李中易看清楚名字後,不由微微一笑,敢情考官們將張去華列為一甲第一名會元。

  對於進士科的名次問題,李中易並不太在意,按照考官們初步擬定的名次,依次看了試卷。

  最後,李中易笑著說:「就依諸卿定的名次,發榜吧!」如果他動了進士科的手腳,只怕是文臣集團就敢把天給捅破。

  隨著李中易一聲令下,進士科的上榜名單,經過重新謄抄之後,張貼於午門外的皇榜之上。

  內閣的幾位相公,原本心裡都很忐忑,畢竟,李中易動了雜科的手腳,難保不會動進士科的手腳。

  然而,讓相公們大出意外的是,李中易居然全盤接受了考官們的意見,這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意料之外的驚喜,頓時讓文臣集團有了一種撥雲見日之感,大家普遍認為,這是李中易的巨大讓步。

  按照慣例,新科的貢士,都要參加十日後舉行的殿試,殿試的地點就在垂拱門內的垂拱閣。

  垂拱閣的面積,足有幾千平米之大,可以容納上千名貢士同時在這裡考試。

  殿試不設主考官,由內閣的諸位相公集體閱卷,並集體拿出高中進士的名單。

  殿試開始的這一天,李中易高居於御座之上,接受了內閣群相以及新科貢士們的集體朝朝拜。

  至於殿試的題目,則是李中易信手寫下的時務策,即:周唐外重內輕,秦魏外輕內重各有得論?

  題目的意思是說,周朝和唐朝屬於強枝弱幹的國防體系,秦國和魏國則是強幹弱枝的國防體系,請問各自的得失?

  說白了,對於完全沒有時務經驗的貢士們而言,所謂的答題,都屬於典型的紙上談兵。

  按照慣例,開始考試之後,李中易就可以閃人了。可是,他不僅沒閃人,反而安穩的坐在龍椅上,默默的翻閱著內書房記室們呈上來的節略。

  李中易沒走,內閣的相公們自然也得陪著,陪考的六部九卿們,更不敢擅自離開。

  殿試安排這麼多人在現場,其實是文臣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擔心李中易在進士上榜名單上,又鬧出妖蛾子來。

  實際上,李中易對於誰當狀元,誰落榜,並沒有絲毫的興趣。

  李中易要搞的是工業興國和科教興國,只鑽研四書五經的進士們,很難適應新形勢下的人才定義。

  時近中午之時,李中易方才起身,帶著批閱完畢的節略,離開了垂拱閣。

  臨走之前,李中易笑眯眯的對內閣的相公們說:「朝廷掄才大典,絕非兒戲,具體的名次,就拜託諸位相公了。」

  李中易此話一出口,立時震驚四座,這等於是把進士科的取士大權,徹底的交給了內閣。

  李瓊看了眼很有些興奮的孔昆,他不由暗暗搖頭不已,甲之砒霜乙之蜜糖,李中易不重視進士科的考試,才可能把取士的大權釋放出來,何喜之有?

  按照慣例,一百名新貢士之中,應該黜落五十名之多,可是,由於雜科鬧了那麼大的風波,孔昆極力主張全部取中。

  劉金山也認為,不可過於偏向雜科,區區一百名進士爾,不如都取了。

  李瓊和折從阮雖然是首相和次相,在進士科考中,反而居於次要的角色。

  既然孔昆和劉金山達成了一致性的意見,李瓊和折從阮又沒有反對之意,李中易索性大筆一揮,將參加了殿試的貢士,全部取中為進士。

  消息傳出之後,朝中的文臣們,個個彈冠相慶,將此事視為儒門弟子的一大勝利。

  然而,瓊林宴之後,新科進士們,一個不落的都被分進了翰林學士院。

  與此相反,那些雜科及第的人,雖然品級俱為從九品下,可是,他們這幾百人都以觀政的名義,分配到了三省六部的各個要害實權崗位之上,每半年輪崗位一次。

  在某個衙門裡邊,尚書或是侍郎,都要靠下級出報告,才能作出決策。真正掌握著各衙門實際庶政處理大權的官員,也就是判官、博士、教授、主簿、管勾這些人。

  別看這些人品級不高,卻個個精通庶政,衙門裡真正辦差的,就是他們了。

  李中易把雜科及第的三百多人,全面撒網式的分配至各個衙門的最底層,一旦這些人全面掌握了各衙門的庶政之後,浮在上面的尚書、侍郎、郎中或是員外郎等人,輕而易舉的便可換掉。

  三百多人的官員隊伍,密佈於各個衙門的最底層之後,直接帶來的好處,便是各個衙門處理公務的速度,比此前快了五倍都不止。

  原因其實很簡單,李中易把雜科及第的這些人分配進各個衙門之後,又授予了他們專折奏事之權。

  也就是說,這些到各個衙門觀政的預備官員們,都有單獨給李中易上奏章。

  也正因為觀政的預備官員們,有了專折奏事之權,各個衙門之中,一對一被盯死的低級官員們,他們的日子就很難過了。

  其實這個套路,李中易是從雍正皇帝那裡順來的。雍正帝的諸多成就之中,除了秘密建儲的制度、攤丁入畝的政策之外,最令李中易欣賞的其實是委派候補官員,緊盯著現任官員。

  一言以蔽之,候補的官員,想要轉正,就必須抓住現任官員的把柄,將其參倒之後,才能順利上位。

  這年月的官場上,只有和切身利益息息相關的重大事情,官員們才有可能往死裡得罪同僚。

  更巧妙的是,李中易暫時沒動進士們的奶酪,把他們都送進了翰林學士院裡。

  嘿嘿,不是有個不成文的顯規則,不入翰林,不得為相麼?

  實際上,規矩都是人定的!

  往往是,定規則的人,自己首先破壞規則,這就是特權了!

  忙完了科舉之事後,李中易的工作重心,便集中到了即將開始的統一戰爭上面。

  按照總參議司的建議,朝廷禁軍完全可以兵分兩路,一路走陸路直逼洪州,一路則海路,先滅了吳越錢家,再合圍消滅南唐的李家。

  進攻南唐的錢糧,李中易早就準備好了,為今之計,最大的問題,反而是命誰為帥的問題。

  按照常理,劉賀揚是征南將軍、淮揚兵馬大總管,南征的主帥,應該選他出任。

  不過,有人卻主張,南征非小事,如果任命楊烈為南征的主帥,一舉拿下南唐的把握,肯定更大一些。

  就在籌劃南征之際,劉賀揚突然病了,李中易從奏章上的病情描述,第一時間就意識到,劉賀揚很可能患的是瘧疾。

  在過了潛伏期之後,首先就會畏寒,然而渾身發高熱,接著大出汗。從劉賀揚的病情來看,恰好的符合了這三大要素。

  在現代醫學上,一般採取查血象,查瘧原蟲以及血清學檢查,來確定瘧疾的病因。

  如今的條件之下,李中易自然不可能採取抽血檢查的方式,而只能採取中醫的治療方案。

  古人稱呼瘧疾的叫法有很多,最初記載見於《黃帝內經·素問》。當然還有其他俗名,比如寒熱病、發冷病、脾寒病、打脾寒,發瘧子、半日子、發半日、打擺子、做老爺、賣柴病、子母瘧、子午瘧等等。此外,廣西管它叫羊毛痧,雲南、貴州叫瘴氣,此外又有蝦蟆瘴、泥鰍瘴、蝴蝶瘴等名稱。

  明代張景岳的《景岳全書》明確了瘧疾是感受瘧邪所致。因此,除了鬼神致病外,中醫普遍認為瘧疾是因外受瘧邪、瘴毒而起。

  東晉的煉丹達人葛洪曾經寫過一本實用的古代「急救手冊」,名叫《肘後方》(又稱《肘後救卒方》、《肘後備急方》),所謂「肘後」,意思是它篇幅不多,可以讓人懸於肘後,方便攜帶。這本書主要記載了一些古代常見病的簡便療法和急救療法,其中就包括瘧疾。

  《肘後方》中收錄了「青蒿方」以治虐,用法極為簡單:「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漬,絞取汁,盡服之。」

  然而,此青蒿非彼青蒿也!

  1693年5月康熙帝患瘧疾,久治不癒,最後還是靠傳教士獻上的金雞納藥才治好。

  屠教授發明的青蒿素是現代西藥學的產物,它只不過是藥學家們使用現代化學方法在中藥青蒿中提取出的高效抗瘧原蟲成分罷了,本質上與中藥無關。

  對於瘧疾,李中易其實也沒有特別好的辦法,他只能命人採摘大量的青蒿,送到劉賀揚處,絞蒿取汁!

  既然劉賀揚的運氣不好,得了瘧疾,南征的主帥人選,也就塵埃落定,非楊烈莫屬了!

  考慮到海陸並進的現實,由楊烈指揮馬步軍十萬兵馬,直逼洪州,把林仁肇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水師則載著八萬兵馬,從汴河出發,出黃河入海,再沿著海岸線一路南下,先取了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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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7-15 09:06
第1352章 千年妖狐

  十幾萬大軍出征,說易行難,很多的準備工作,需要李中易去協調和安排。

  如今的朝廷禁軍,採取的是幾大機構緊密合作互相牽制的規則,即總參議司、軍法司、後勤司、鎮撫司、樞密院以及各軍,這六大機構共掌兵權。

  這六大機構互不統屬,都直屬於李中易的管轄之下,絕對聽從李中易的調遣。

  臨出征之前,李中易把內閣的首相李瓊和次相折從阮,都找到內書房,大家關起門來談心。

  「據我的估計,一旦大軍出征的消息傳出去之後,一定有人會重提皇子監國的舊事!」

  大家都是自己人,李中易也懶得拐彎抹角了,直接把他的擔憂,說了出來。

  李瓊不由點頭歎道:「聖明莫過於皇上,老臣實在是佩服之極。」

  折從阮有些怪異的瞥了眼李瓊,這隻老狐狸越來越會拍馬屁了,而且拍的順溜無比!

  「兩位相公都是知道的,朕的幾個兒子尚幼,即使委派了其中之一為監國,也是管不了什麼事的。所以,吾意還是由內閣掌理全國的庶政。」

  李中易看得很透徹,與其把年幼的兒子,擺到監國的位置上去,不如索性授權給內閣。這麼一來,責任和權力恰好對等了,不容宰相們推托和塞責。

  當然了,兵權不可能也授予內閣。按照上次的舊例,李中易離開了開封城之後,整個京畿地區的兵權,皆由九門提督李雲瀟掌管。

  李瓊和折從阮互相對視了一眼,即使李中易沒說,他們也心裡明白,兵權一定在李雲瀟的手上。

  上一次,李中易領兵北伐之時,李雲瀟一直攜京畿的兵馬,就近監視內閣諸相的表現。

  其結果是,態度含糊不清的魏仁浦,丟掉了來之不易的首相寶座。

  「此次出兵,我將親領海上進攻那一路,左子光、李延清和李雲瀟將留下來,協助相公們維持朝局的穩定。」李中易的話音未落,李瓊和折從阮不約而同的露出了會心的笑容,果然如此!

  左子光是什麼人?他可是李中易唯二的關門弟子之一,掌握的又是整個強漢權勢最大,也是最神秘的情報機關緹騎司。

  至於李延清,這傢伙也是李中易心腹中的心腹,嫡系中的嫡系,有他在開封城裡盯著,看誰敢妄動?

  至於李雲瀟,那就更不必說了。李中易能夠委任他為九門提督,等於是把身家性命都交到了他的手上,如果沒有絕對的信任,那怎麼可能呢?

  反過來說,李中易在內書房單獨召見了李瓊和折從阮,從本質上而言,對他們倆同樣抱有極大的信任感。

  當然了,玩政治的人,都不相信眼淚!

  就現實而言,李瓊的嫡孫女李七娘已經懷上了身孕,折從阮的嫡孫女折賽花早有一子。如果他們中的某一個,真要謀朝篡立的話,另一個人絕無合作的可能性。

  李瓊和折從阮,早已是修煉成精的老狐狸了,對於李中易的謀篇佈局,既看得懂,又完全可以理解!

  李中易抓起一顆瓜子,塞進嘴裡,輕輕一磕,舌頭一卷,便將瓜子仁吸進了嘴裡。

  李瓊畢竟年事已高,久坐之後,難免內急,他實在憋不住了,索性起身告罪。

  李中易自無不允之理,折從阮再次棋差一籌,心裡不由暗暗罵道:「真是一頭千年的老妖狐。尼瑪,李瓊居然藉著憋不住尿的事實,變相告訴李中易,他年事已高,來日無多,焉有謀逆之野心?」

  原本,折從阮想主動裝病,再告假一段時間,免得沾染瓜田李下之嫌。不料,卻又被李瓊搶了個先手,實在是遺憾之極!

  對於李瓊的示弱作派,李中易豈有不知之理?

  不過,在制度的彼此制約之下,李中易有理由相信,不管是誰,都不可能在他離京之後,擁有翻天覆地的力量。

  說白了,也就是一句十分狂妄的話,諒你們也翻不起大浪來!

  送走了兩位相公之後,早就等在門外偏殿的判軍器監李虎,畢恭畢敬的出現在了李中易的面前。

  李虎,既是李七娘的親爹,也是正兒八經的當朝國丈。

  可是,這位當當朝國丈,卻是個極為特殊的老實人,老老實實,老實巴交,都可以拿來形容他的性格。

  也正因為李虎是個老實人,所以,李中易才把軍器監這麼重要的衙門,交給他去管轄。

  事實證明,軍器監這種搞國防科技的衙門,就必須安排辦事認真的老實人掌舵。

  「稟皇上,按照您的吩咐,6磅炮一共製造了三百門,12磅炮一百門。只是,經過測試,12磅炮如果大批量裝到戰船上去,同時開炮的話,很容易對戰船的主梁,造成比較大的傷害……」李虎也不知道避重就輕的滑頭手段,只是一五一十的稟報了客觀現實。

  李中易聽完之後,仰起下巴問李虎:「你那裡找到了解決的方案沒有?」

  李虎搖了搖頭,摸著腦袋,有些尷尬的說:「這主要是此前的造船木料,並沒有經過曬乾三年五載的工序,所造成的嚴重後果。」

  李中易一聽就明白了,他當初了為了應急,在砍伐下來的木料尚未曬乾之時,便拿去製造了戰船。

  基礎材料不合格,也就是先天性不足,後天很難予以彌補!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沒有水師的協助,李中易就很難搞得定榆關。如果沒有拿下榆關,就無法切斷契丹國東京道和南京道的聯繫。

  切不斷東京道和南京道的聯繫,就等於是給李中易的北伐,憑添了幾分巨大的壓力。

  一言以蔽之,急功近利的大造戰船,解決的是當務之急,也是燃眉之急!

  顯然,在拿回了幽雲十六州後,當務之急和燃眉之急,已經化解了大半。接下來的造船行動,完全可以按照科學的方法,按部就班,每道工序都不少的逐步實行。

  「我琢磨著,可不可以把運到造船廠的船木,擺到火炕上去烘乾呢?」李中易突發奇想,「如果這樣可行的話,那就可以節約大量的造船時間了。」

  李虎憨憨的一笑,摸著腦袋說:「不瞞皇上,臣也不明白能不能烘乾船木,還需要回去問那些老船工。」

  李中易暗暗點頭,派李虎管軍器監,這個人他沒有選錯!

  科學上的事情,來不得半點虛假,丁就是丁,卯就是卯!

  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

  ps:加更提前送上了,求賞月票!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7-15 09:28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7-15 23:06
第1353章 袁天罡

  奏對完畢後,李中易特意把李虎留了下來,並領著他去看望李七娘。

  李虎是個老實人,嘴巴不會說俏皮話,和奉承話,心裡對李中易感激的要死。

  挺著個大肚子的李七娘,突然見父親李虎來了,歡喜得差點跳了起來。

  「爹爹,可想死女兒了。」李七娘想蹲下身去行禮,卻只蹲到了一半,就蹲不下去了。

  李虎嚇得滿頭大汗,慌忙中,跪下雙膝,磕磕巴巴的說:「娘娘,娘娘,折煞臣了……不敢當啊……」

  李中易擺著手笑道:「岳丈是自己長輩,和外人不同的。」把李虎劃進了好人堆裡。

  晚膳的時候,李中易陪著李虎吃酒,李七娘就在一旁笑眯眯的看著他們。

  李虎的嘴巴上不怎麼靈光,心裡卻是明白的,李中易對他確實不同於一般人。

  吃過晚膳,李七娘硬拖著李虎閒聊,從小時候的書房佈置,一直到胭脂水粉的瞎買,說起來都是妙趣橫生的往事。

  李中易知道,只要他在場,李虎就難脫拘謹之態。所以,李中易故意藉著更衣的理由,給了李虎和李七娘獨處的機會。

  「爹爹,兄長可曾經常歸家?」李七娘自然關心一母同胞的李安國。

  李虎咧嘴一笑,說:「經常歸家,經常歸家。唉,你兄長如今可算是長本事,有出息了,多虧了皇上狠狠的夾磨他……」

  「祖父的身子骨還好吧?」李七娘非常關心李瓊的身體狀況。

  李虎笑道:「你祖父的身子骨硬朗得很,至今一頓可食三大碗。」

  此時的李中易,領著早早就確定好的穩婆,一邊檢查產房,一邊檢查助產的器械。

  家裡的女人,懷孕了共有四人,一為李七娘,一為李翠萱、一為芍藥、一為葉曉蘭。

  其中,李七娘、芍藥和李翠萱是頭胎,葉曉蘭是二胎。在這個醫學水平不太昌明的年代,生頭胎的女子,等於是在闖鬼門關。

  葉曉蘭的寶田確實肥沃,她已經有了獾郎,最近一段時間侍寢的機會並不多,卻又懷上了身子,實在是運氣上佳。

  和葉曉蘭一直不對付的韓湘蘭,就沒有這麼的好命了,她的膝下僅有湘妞這一個女兒,肚子就再無動靜。

  還真的是,人比人,氣死人!

  只是,芍藥的懷孕,徹底打破了李中易原本的安排。原本,杜沁娘懷上他的種之後,李中易的打算是,無論是男是女,都謊稱是路上撿來的,並接進宮裡來,交給未曾有過生育的芍藥撫養。

  如今,芍藥即將有她親生的兒子或女兒之後,李中易原本的打算徹底落了空,肯定要重新作出安排。

  杜沁娘的意思是,她一個人獨守空房的時間多,不如就把孩子留在她的身邊,親媽照顧親生兒自然是無微不至的。

  李中易以前總擔心他的種,流落於民間,對心裡健康不利。如今,李中易也算是想通了,他身邊的女人,哪怕在疼別人家的孩子,終究也是有限度的慈愛。

  所以,在芍藥也懷孕之後,李中易的想法就變了,不如就留在杜沁娘的身旁,由她親自撫養。

  檢查過產出房之後,李中易又去看望了李達和,李達和的病情時好時壞,也不知道還能撐多久。

  李中易替李達和診過脈相之後,李達和忽然喘息著說:「大郎,我恐怕活不了多久了,二郎的婚事就拜託你操持了。」

  說句心裡話,李中易真不想碰李中昊的婚事。原本,李達和的態度是,等李中昊讀書有成,考中了進士之後,再考慮婚事。

  可是,如今李達和的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的情況下,他也沒心思等太久了。

  「爹爹,二弟一向不怎麼親近我,我若是替他做了主,到頭來恐怕會害了別人家的小娘子啊。」

  雖然說長兄當父,然而,李中昊壓根就不和李中易親近,更別提所謂的兄友弟恭了!

  李達和是個明白人,如果李中昊的正妻,是李中易作的大媒,那肯定會反目成仇。

  李中昊肯定不敢當面違拗李中易,但他若是打罵李中易幫他聘的正妻,李中易這個作兄長的,不僅很丟面子,也很難插得上話。

  「唉,我早就替他物色了一門親事,只是,我這一病吶,人家就有些不太樂意了!」李達和好一陣唉聲嘆氣。

  李中易心裡也不好受,人家願意把女兒嫁給李中昊,說到底,還是因為,李中昊是李中易的親弟弟,也就是所謂的御弟。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李中易真心不想摻合李中昊的婚事,那將是典型的吃力不討好,兩頭不是人!

  可是,李達和的病情一天天的惡化,又求到了李中易的跟前,他不得不表態了。

  「父親,那戶人家以前和咱們家,可有婚約?」李中易再不想管,礙著李達和的面子,也只得硬著頭皮的插手其間。

  「只有口頭上的約定,聘書啥的都還沒有,也難怪人家如今想反悔了。」李達和痛心疾首的說埋怨他自己,「都怪我不好,沒有早點下聘禮定下那家的小娘子。」

  李中易想了想,問李達和:「爹爹,不知是哪戶人家?」

  李達和喘息著說:「是衛尉寺丞蔣天祐之三女。」

  衛尉,在秦漢時期,是非常重要的職務。可是,自從北齊改為衛尉寺之後,其權勢日益衰落,漸漸的也就變成了吃乾飯養閒人的閒職了。

  後周時期,衛尉寺丞的品級為從六品上,遠沒到朝廷重臣的程度。

  李中易一聽就明白了,蔣家樂意把閨女嫁給李中昊,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可是,這話不可能當著李達和的面挑明了說,免得傷了他的心。

  「爹爹,要不,我派人去試探下蔣家的想法?」李中易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再深一層,就怕更加激起李中昊的逆反心理。

  李達和等的就是李中易的這個態度,他當即點頭說:「這樣甚好,我也就放心了。」

  從李達和臥室裡出來,李中易負手立於階前,仔細的想了想,隨即吩咐高強:「你去找李延清來。」

  等李中易回到內書房不久,李延清就趕了過來,小聲稟報說:「二公子最近很少出府門。只是,他買了幾個歌姬,府裡的絲竹之聲,始終不絕。」

  李中易一聽就明白了,如今是非常時期,石守信也被抓了,李中昊沒地方尋歡作樂,索性買了歌姬在賜第內玩耍。

  「衛尉寺丞蔣天祐的底細,你去查一查!」李中易話音未落,就見李延清拱手說,「稟皇上,這蔣天祐其實是捐官出身……」

  也許是李達和接觸過蔣家,李延清沒等李中易吩咐下來,倒已經把蔣家的底細,查了個底兒掉。

  李中易眯起兩眼,仔細的想了想,又吩咐李延清:「盯緊蔣家,無論大事小事,朕都想知道。」

  「喏。」李延清是出了名的好記性,只要是李中易吩咐下來的事情,他從無忘記的記錄。

  接下來的日子裡,李中易只要有空,就微服出行,一看軍器監,一看制硝場。

  和契丹人擅長弓馬不同,南唐擁有規模極其驚人的內河水師,而且唐軍大都督林仁肇是極為難纏的名將。

  基於未來完全可能出現的水戰場景,李中易給軍器監火炮院,下達了增產的任務。

  一般而言,重型的12磅炮,因其射程遠威力大,確實是戰船上不可或缺的克敵利器。

  歸根到底,在未來可能出現的水戰之中,強漢朝水師的戰船上,裝備的12磅炮越多,就越有利。

  如今的強漢朝禁軍,只裝備了兩種火炮,一種是騎兵比較容易攜帶的6磅炮,一種是戰船上的主力裝備12磅炮。

  另外,步軍裡普遍裝備的簡易投石機和「魔鬼雞尾酒」,水師船隊的每艘戰船之上,至少裝配了五套。

  由於火炮數量的逐漸增多,黑火藥的原料,硝石漸漸的不夠用了。

  東漢時成書的《神農本草經》上所記載的,「能化七十二種石」的「朴消」,根據它的「化石」性質,就是硝石。

  李中易被逼得沒了辦法,只得採取土法制硝的措施,將收集到的馬糞、牛糞、豬糞和人糞混合在一起,倒入事先挖好的幾百個大坑中。

  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之後,大坑的邊沿上,也就佈滿了帶硝的臭土。把這些特殊的土收集起來,置於木桶內,加水浸泡。過濾後,將濾液熬煮或曬乾,就得到硝石結晶。

  經過反覆的的實驗,把硝土刮下來後,還要將草木灰撒在收集好的硝土上,否則硝會蒸發掉。

  最終,讓制硝工藝大大的進步,卻是一個騙錢被抓的煉丹術士。

  這名煉丹術士,居然也叫袁天罡,一直靠著占卜算卦,騙點錢花花。

  俗話說的好,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一次偶然的機會,袁天罡行騙不成,反被富戶送了官。

  李中易的政策是不養閒人,袁天罡就被判刑之後,就被送進了勞改營內,參加勞動改造的活動。

  事有湊巧,袁天罡被分配到了其臭無比的制硝場裡。結果,強漢朝的制硝工藝水平,前進了一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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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7-15 23:12
第1354章 袍澤

  出兵南唐的各項準備工作,一直緊鑼密鼓的進行當中。其中,後勤司調撥糧草、輜重的任務,尤為繁重。

  知後勤司事的葉同明,更是忙得腳不點地,整個人也曬黑了許多。

  天已經黑透了,葉同明依然在後勤司內,挑燈夜戰。需要他處理的事務,實在是多如牛毛,完全脫不開身。

  「向長,吃點東西在忙。」

  「哦,你擱那裡吧,等我忙完了再吃。」葉同明信口這麼一答,忽然覺得不對勁,他抬頭一看,啊哈,李中易正笑眯眯的站在書案前。

  「皇上,您怎麼來了?」葉同明趕緊整理好衣裝,畢恭畢敬的行了禮。

  李中易擺了擺手說:「你我之間,就沒必要來這些繁文縟節了。」

  葉同明恭敬的說:「禮不可廢,您是君父,臣下必須禮敬。」

  「先吃口飯吧,等涼了再熱,就不好吃了。」李中易指著食盒,攔下了想繼續辦公的葉同明。

  葉同明仔細一看,這才注意,食盒明顯是宮裡的形制,他不由楞住了。

  李中易笑道:「我早就聽說了,你這些日子就沒好好兒的吃過一頓飯,就特意命御廚房那邊,單獨替你炒了幾個下酒菜,咱們一邊喝著,一邊聊著,快何如哉?」

  高強和張三正將酒菜攤開在小圓桌上,李中易大馬金刀的隨意這麼一坐,葉同明見李中易朝他招手,便只得硬著頭皮,坐到了李中易的對面。

  「老話說的好,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向長,你辛苦了,我先乾了這一杯!」李中易舉起酒杯,仰脖一飲而盡。

  葉同明望著李中易,腦子裡有些發蒙,只顧舉著酒杯,卻忘了喝。

  「嘖,楞著幹什麼?我臉上又沒有刻字?乾了它!」李中易故作沒好氣的埋怨葉同明。

  葉同明快速抹了把眼眶,隨即毫不遲疑的將杯中酒,一口飲盡。

  「等會,急個球?先吃幾口菜再說,這酒的後勁可是不小!」

  葉同明自己斟滿了酒後,想連乾三杯,以表敬意,卻被李中易及時攔阻了下來。

  等葉同明吃了幾口菜,李中易這才笑著說:「慢慢的吃,別急。」

  葉同明原本有些緊張,幾杯酒下肚之後,情緒漸漸的放鬆了下來。

  「來,乾一個!」李中易知道葉同明的酒量很好,也不需要擔心他喝醉了。

  葉同明舉杯之後,忽然說:「皇上,臣想起了上次和您一起喝酒的時光,唉,時間過得可真快啊,一晃就是三年過去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上次一起喝酒,那也是選日子不如撞日子,趕巧碰上了。

  「是啊,那個時候,只要想喝酒了,隨便拉一個弟兄,就可以喝到三更半夜。」李中易也是感慨良多,隨著身份的變化,居住場所的變化,再想和以前那樣隨便拉人喝酒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在李中易的老部下之中,葉同明屬於內秀的個性,話不多,卻如瞎子吃湯圓一般,心裡特別有數。

  李中易來後勤司,也是擔心脫離實際的時間太久,會作出錯誤的決策。

  這就和當領導的,需要不定期到企業裡邊去調研,其實是同一個道理。哪怕是走馬觀花,至少也可以比坐在辦公室裡,更接近於真相的現實。

  李中易手下的六大軍事部門,他總會抽時間出來,隨意的走一走,看一看,隨便找人聊一聊。

  在聊的過程中,總可以發現一些疏忽掉的問題,隨時隨地可以進行改進。

  今天,李中易聽同知軍法司事的李浩東說,葉同明最近忙得住在衙門裡,便存了拉他喝酒的心思。

  李中易吩咐御廚房炒了幾個下酒的好菜,讓高強和張三正提著,直接來了後勤司衙門。

  「我聽說,你家娘子又懷上了?」李中易抿了口小酒,笑眯眯的問葉同明。

  葉同明有些得意的說:「按照常理,以我的歲數已經偏大了些,誰曾想,她居然又有了身子,嘿嘿!」

  李中易就喜歡葉同明放開情緒的暢所欲言,便笑道:「你還不老嘛,今年應該才三十七歲?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應該是屬虎的吧?」

  「皇上您真的是好記性,臣確實是屬虎呢。」葉同明心存感激,情緒上一激動,便連飲了三杯。

  李中易趕忙攔住他,埋怨道:「你最近太累了,不可太過於貪杯,還是多吃幾口菜。」

  「哦,對了,皇上,我家的小子看上了別人家的小娘子,可是,那小娘子的父母,卻看不上犬子,實在是鬧心呢。」葉同明多喝了幾杯之後,便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話家常。

  李中易最喜歡聽老部下們,閒話張家長,李家短的家常話。說家常話的,給親即友,只有自己人才會說一些丟面子的私事。

  「不可能吧,你可是堂堂的朝廷四品重臣吶。」李中易覺得有些詫異,葉同明可不是一般人,而是響噹噹的正四品上的知後勤司事,妥妥的軍方大佬之一。

  「唉,我是個老粗,跟著您才學了點文化。人家小娘子的親爹,那可是當朝有名的大儒,咱看得上人家,人家卻看不上咱吶!」葉同明一想起這事就覺得窩火,很有些理解不了。

  李中易倒是可以理解這事。葉同明的地位再高,畢竟是個武將,文臣一向瞧不起舞刀耍槍的武夫,不想和葉家結親,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對方是哪家閨秀呀?」李中易存了過問的心思,就詳細的追問葉同明。

  葉同明嘆了口氣,解釋說:「那小娘子的親爹,乃是太學博士孫棟樑。」

  李中易一聽就明白了,一方是飽學的大儒,一方是新近崛起的武臣勳貴,看不對眼也就很正常了。

  太學博士,是國子監內的屬官,品級為正六品上。這個品級雖然和葉同明差距很大,但是,別說是六品文臣之家,就算是無官無職的讀書人之家,也很難同意把女兒嫁入武夫之門。

  「你且不要著急,所謂事緩則圓,等著瞧好了。」李中易沒有作出任何承諾,但是,葉同明心裡卻有數,只要李中易發了話,那絕對是管定了。

  「若能玉成此事,臣必陪您一醉方休!」葉同明知道李中易啥都不缺,就缺往日那勝似勝似手足的袍澤之情。

  ps:提前加更了,求賞月票! 本帖最後由 忘情痞子 於 2019-7-15 23:41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7-16 20:58
第1355章 李煜的禮物

  「稟皇上,開封城裡的菜價和糧價,最近翻著跟頭的往上漲。漲幅過快,老百姓已經快要吃不消了。」

  權知開封府事的劉炯,逮著機會之後,就一個勁的向李中易訴苦。

  劉炯也是跟隨李中易很久的文臣了。想當初,李中易就任平盧節度使的時候,劉炯就是密州下面的知縣。

  因為劉炯治理縣城有方,李中易打進開封城後,就命他為權知開封府事。

  沒辦法,世界上的事情,本就是用人唯親,和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李中易有些奇怪,就問劉炯:「怎麼會漲幅過快呢?」

  劉炯歎息道:「皇上,禁軍的官兵雖說是隔三天放假一批,可是,每天在城裡吃飯喝酒的人數,不少於一萬五千人,實在是太多了。黑心的店家,緊跟著就紛紛漲價。」

  李中易聽明白了,禁軍跟著他北伐之後,回到開封府,就分批分次的開始放假。

  可問題是,十幾萬禁軍,哪怕是分次分批的放假,每天在城裡遊玩購物的官兵,至少超過了一萬五千人。

  所謂物以稀為貴,開封本地原本就缺糧食缺菜,需要靠水路運輸進來。結果是,放假中的禁軍官兵,手頭並不缺錢花,這麼大一股有錢人參與到了開封城的消費體系之中,立時就促成了物價的上漲。

  李中易想了想說:「每天只放假五千人,對物價有無大的影響?」

  劉炯苦著臉說:「皇上,禁軍官兵們手頭的錢,實在是太多了呀。別說五千人,就算是三千人,也會使物價急速的波動。」

  「清松啊,不瞞你說,大軍不日將南下伐唐,現在不放假,恐怕軍心不穩吶。」李中易對自己的心腹重臣,向來是有擺事實講道理的有商有量。

  劉炯看似很為難的說:「皇上,臣聽說禁軍的輜重供應很順暢,不如這麼著,每日放假多少禁軍,就給咱們府衙運來相應的糧食和果菜。這麼一來,城裡的物價,就不至於漲得過快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他徹底的聽懂了,敢情是劉炯盯上了輜重物資堆積如山的後勤司。

  不過,劉炯說的也有些道理,禁軍的官兵們,個個兜裡有錢,他們缺的不是錢,而是放假遊玩的花錢時間。

  這麼多的錢,一下湧入開封城裡,難免會引起物價的劇烈波動。

  劉炯的想法是,既然禁軍官兵們很少放假,那麼,就在縮小放假人數的基礎上,增加開封府衙的物資供應,以平准城裡的物價水平。

  李中易對州縣的考核,第一條就是日常必需品的物價,必須平穩,不能波動過大!

  實際上,這個時代的大戶或是豪門,大發橫財的主要手段之一,便是囤積居奇,操縱某地的物價,尤其是糧價。

  李中易很早之前,組建成功逍遙津集市之後,就已經開始往各地派駐採購掌櫃。這些採購掌櫃職責之一,就是掌握當地的物價。

  只要發現當地的糧食儲備不足,採購掌櫃們有義務向上邊報告,上邊也有義務馬上運糧食過去,以快速平准當地的糧價。

  也正因為有了這個狠招,只要是李中易實際控制的地區,很多搞囤積居奇的大戶或豪門,都吃了不小的苦頭。

  不過,開封府乃是首都,也是所謂的首善之區,如今的人口已經超過了五十幾萬。

  也就是說,類似開封城這種特大型城市,又有禁軍大規模輪流放假的現實,僅靠逍遙津集市的市場力量,平准開封城裡的物價肯定具有滯後性。

  雖然劉炯描述的都是事實,但是,劉炯所說的物價飛漲,確有誇大其詞之處。

  別的且不去說它,糧價和菜價這兩項,李延清和左子光每日天黑前,都要提交當天的物價報告給李中易。

  李中易哪怕再忙,也會抽時間出來,仔細的閱讀分析李延清和左子光分別提交的物價報告。

  無農不穩,這裡的農,指的就是糧食價格和菜價。

  劉炯也是有私心的,他知道李中易非常重視糧價和菜價,所以就想在手頭多掌握一些糧食儲備。

  只要能從從容容的平准物價,就是大功一件,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既然你那裡有困難,那好吧,我會給後勤司下手令,讓他們每日給你們開封府衙調撥五千石糧食,直到禁軍官兵放假結束,如何?」李中易明明看穿了劉炯也想露一手的心思,卻故意沒點破。

  很多時候,知之為不知,才是真知也!

  劉炯聞言後,不禁大喜,軍方果然是有錢的土財主。

  李中易一出手就是五千石糧食,嘿嘿,手裡有糧,心裡才會踏實啊!

  劉炯樂滋滋的走了,李中易的心情,卻久久難以平復。

  經濟規律這玩意,說起來長篇大論很容易,實際上,如果不是當家作主的掌權者,哪裡又其中的艱難和辛苦?

  就比如說,禁軍放假這事吧,李中易已經注意到了,不可以一次放假太多的人數。

  然而,放假的禁軍依然打破了開封城脆弱的物資供應系統,促使物價出現了不小的漲幅。

  這其中,最大的問題,其實是准現代化政府的治理需要,和抱殘守缺的儒家思想之間的劇烈矛盾。

  說白了,也就是小農思想,和工業思想,對於治理國家的本質性矛盾!

  如今的文臣集團,尚未被李中易徹底馴服,大多數的政府機構實權,依然掌握在儒門弟子的手上。

  然而,有些事情確實是急不來的,畢竟,經濟基礎依然還是小農社會的那一套,工業化的進程,連萌芽都算不上。

  晚清時期,如果清廷不是急功近利的突然廢除了科舉,只怕還會苟延殘喘一些時日!

  廢除了科舉,看似符合政治正確的邏輯。實際上,等於是徹底堵死了全國幾十萬,甚至上百萬儒門讀書人的前途。

  這麼多儒門讀書人,沒了飯吃,沒了事做,他們鬧騰的能量,可謂是大得驚人!

  就在李中易負手立於窗前,陷入到沉思之中的時候,南唐的李煜派人來了開封,並帶來了豐厚的禮物。

  李中易捏著禮物清單,不由開心的笑了,確實是異常豐厚的禮物。

  錢一百萬貫,糧食五十萬石,更出奇的是,清單裡居然還有絕代美人三名,而且還是一模一樣的三胞胎。

  「李延清,你說說看,李煜有何圖謀?」李中易笑瞇瞇的望著警政寺卿李延清。

  李延清哈著腰說:「稟皇上,南唐在開封城裡一定派駐了很多細作。咱們禁軍的大致動靜,一定被細作們所察覺了,並快速傳遞回了洪州。」

  李中易點了點頭,笑道:「李煜知道朕喜女色,就投朕所好,居然找到了三胞姊妹,也難為他煞費了一番苦心啊。」

  李延清不敢接這個話,只得硬著頭皮裝傻充楞,李中易再好色,那都是寡人之疾,臣下安敢多嘴多舌?

  「既然走露了消息,那倒是可以緩一緩再出兵。不過,南唐潛伏在開封城裡的細作,必須要想方設法的一網打盡。」李中易相信李延清的能力,不過,他也知道此事的的難度。

  畢竟,李家軍使用密碼的事,對於南唐而言,已經不算是秘密了。

  南唐那邊也確實有能人,最近一段時間以來,緹騎司破獲的南唐細作案中,已經發現他們使用了帶密碼的書信。

  「回皇上的話,臣以為,為了防備各國的細作,在全國範圍內,給每戶編碼的事宜,是否可以提前執行?」李延清覺得壓力山大,畢竟,他是負責全國治安的主官,責任十分重大。

  如今的開封城裡,雖然各個街坊的實權,都已經歸於轉職的街正和里正。但是,外來流動人口的管理,始終存在嚴重的滯後性。

  比如說,張三其實是南唐派來的細作,他到了開封之後,謊稱是從揚州來的商人,這就很難查實了。

  李中易曾經提點過李延清,完全可以在全國範圍內,就近組建若干個管理戶籍人口檔案的部門。

  其實,這就是設置路一級警政機構的必要性問題了。

  把全國分成若干個「路」一級的行政區域,警政寺也隨之成立分支機構,即路級警政廳。然後,各個州縣都把戶籍人口的變動情況,匯總到路警政廳裡邊去。

  路警政廳每天都要將人口流動的情況,利用急腳遞,匯總到開封的警政寺裡。同時,開封的警政寺,也可以反向查詢,流動到開封或是各地的人口。

  這其中,各地的路引制度,將起到至關重要的控制作用。

  強漢朝不禁止人口的遷徙,但是,人口的流向,也就是從哪裡來,到哪裡去,都需要有案可查。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出現了人口流動的情況,大致就可以在半個月的時間內,查實每個流動人口的真實底細。

  李延清分明是想擴權,李中易明知道他的心思,卻沒有說破。

  畢竟,治安管理網格化,其實是李中易提出的新概念,李延清只是執行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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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9-7-18 01:00
第1356章 謀局之深

  翰林學士院內,新科進士們都聚集在御書院內,每個人的手裡都拿著書,準備參加三個月後的院考。

  翰裡學士院的院考,由掌院學士親自主持,考題則由皇帝親自出題。

  經考試合格者,將會留在國史院,或是御書院內,由翰林院侍讀學士擔任老師,集中傳授修史、擬詔的知識和技巧。

  若是考試不合格者,則很有可能被清出翰林學士院,去做地方官。

  時人皆以遠離開封為苦,所以,新科進士們十分刻苦用功的讀書。

  掌院學士孫從文剛做了一任會試的知貢舉,恰好是所有新科進士們的座師,一時間,他在翰林學士院內的聲望,達到了極高的水平。

  只是,原本應該志得意滿的孫從文,此時卻在內閣裡邊,向孔昆訴苦。

  「孔相,講筵所和資善堂,已經被拆了。日常的經筵,也已經停了很長一段時間,長此以往,何以了得?」孫從文向孔昆大吐苦水,話裡話外的意思,其實是暗中指責李中易不重視翰林學士院。

  孔昆的心裡自然是明白的,李中易很可能以後都不會開辦經筵講習了,只是,有些話他不能和孫從文明說罷了。

  「孫公,勿急!」孔昆品了口茶,慢條斯理的說,「有些事情啊,事緩則圓,肯定是急不得滴。」

  孫從文來找孔昆訴苦,目的其實是想讓孔昆支持翰林學士院,爭取在宮裡早日重開經筵。

  在皇權的社會,任何一個衙門,若想攫取更大的影響力,沒有皇帝的支持,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

  比如說,一般情況下,東廠提督的實權和影響力,遠大於錦衣衛。

  然而,大明嘉靖朝的錦衣衛都指揮使陸炳,是嘉靖皇帝的奶兄弟,東廠的提督太監見了他,卻要跪著回話。

  李中易上台這麼久了,還沒有在宮裡開辦過一次經筵,身為翰林院掌院學士的孫從文,如何不急?

  而且,此前,在雜科和進士科的省試之中,李中易明顯偏向了雜科,這不能不引起孫從文的高度重視和憂慮。

  孔昆其實也沒啥好辦法,李中易是個「文盲」皇帝,他偏愛奇巧淫技,卻不喜歡四書五經,如之奈何?

  更重要的是,幾位皇子漸漸的長大了,李中易居然不延請大儒為皇子師,這實在是叔叔可忍,嬸子不可忍。

  原本,孔昆琢磨著,既然無法改變李中易,不如想方設法的從皇子那邊下功夫。誰曾想,李中易不僅不給皇子們請鴻儒作老師,甚至每天親自教導幾位皇子讀書習武,其謀局之深,簡直令人髮指。

  孫從文其實也看得明白李中易的心思,只是,他故意不說破罷了。

  畢竟,天塌下來,自有孔聖苗裔頂著,還輪不到他姓孫的去觸李中易的霉頭。

  李中易的脾氣,孔昆自然是一清二楚的,他能有啥好辦法?

  另外,統一戰爭即將開始,現在去和李中易談尊儒的問題,豈不是自找沒趣麼?

  文臣們對舞刀弄槍的事兒,先天性有種排斥感,在他們看來,若想世界真正達成大同,必須用儒學深入教化彼輩。

  李中易和儒學,可謂是道不同,不相為謀!

  目前,李中易沒有動搖儒學的根本地位,主要問題是,新鮮的血液尚未培養出來。如果,驟然採取過激的策略,不僅沒好處,反而會搞得整個國內烏煙瘴氣。

  李中易一般是在下午的時候,會抽時間出來,給他的兒子們上課。

  上課之前,李中易總會檢查兒子們的軍訓成果,其中最考驗團隊精神的集體搬木頭,更是每天必須上演的遊戲。

  「老三,你沒吃飽飯麼?扛塊小木頭,就齜牙咧嘴的像個什麼樣子?」

  「老大,你是長兄,應該以身作則的多承擔一些壓力,而不是偷奸耍滑的躲懶。」

  「老二,瞧你站的這個軍姿,哪有半點標槍的模樣?」

  賤養兒,富養女,李中易一向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他的三個年長的兒子,都被夾磨得非常厲害。

  做完了武課之後,李中易領著兒子們,去了御花園裡新開墾出來的糧田。

  良田,必須要施糞肥,結果是,原本花香四溢的御花園內,時不時飄過臭氣。

  「無農不穩,無商不富,無工不強!」李中易手裡拿著鋤頭,一邊示範鋤草的動作,一邊給兒子們灌輸治國的基本原則。

  「儒學一向輕商,實際上呢,幾乎所有的高官,都在背地裡經商。比如說,少府寺卿高某,他們家在開封城的商舖,不下十幾處之多……」李中易抹了把汗,把事實的真相告訴給了兒子們。

  「父皇,儒學為何要輕商呢?」老三興哥兒不解的問李中易。

  李中易見另外兩個兒子,也頗興趣,便笑著詳細解釋說:「不把做生意賺錢的路子堵死了,儒學的權威性誰來保障?說白了吧,就是儒門弟子既要撈錢,又要立牌坊……」

  「父皇,這顆小苗快乾死了,是不是要澆水了?」

  「父皇,孩兒不小心踩了顆小苗,他不會死吧?」

  「父皇……」

  半大的孩子們,問題層出不窮,李中易很有耐心的一一作答。

  以前,李中易其實也不怎麼懂農業耕作。不過,三個兒子身邊,各有三名老農從旁指點,李中易也跟著學到了很多和農業耕作相關的知識。

  比如說,何時插秧,何時澆水,何時鋤草,都有對應的農時。

  只是,這個時代的農曆,由於天文知識的錯謬,很多時候都不准,每年的變化都很大。

  即使是老農們,他們根據經驗的操作,也難免會出現耽誤農時的情況。

  李中易領著兒子們回到書房之後,他接著出了兩道乘除法的數學題目,考察的是,孩子們的邏輯思維能力。

  趁著孩子們作題的時候,李中易抽空批閱了幾份奏章,唉,沒辦法,他既要治國,又要把孩子們教育好,難免要辛苦點了。

  吃晚膳的時候,李中易親手替靈哥兒夾了個炸雞腿,以獎勵他今天務農和答題兩不誤。

  興哥兒嫉妒的要命,卻又不敢壞了食無語的規矩,只得拚命的瞪著靈哥兒。

  李中易明明看見了,卻只當沒看見似的。這個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沒有競爭就沒有優勝劣汰,就沒有你追我趕!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9-7-18 09:40 編輯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7-18 18:45
第1357章 深宮

  除了李中易外,大多數生活在宮裡的女人,生活其實是枯燥乏味的。

  由於宮規的禁錮,宮裡女人的活動範圍,可謂是小得可憐。

  薛太后平時也沒啥娛樂活動,就喜歡打打麻將,聊聊閒篇。

  閒得發毛的日子,誰都難過,李中易的女人們爭著搶著想陪薛太后打麻將。畢竟,這是難得的露臉機會。

  如果,把薛太后伺候好了,讓她時不時的給李中易吹吹小風,那將是極其受益的事情。

  薛太后也很體諒宮裡女人的不易,她的麻友基本上一天一換,今兒個是折賽花、李七娘和李翠萱,明天就換成了竹娘、費媚娘和唐蜀衣,不偏不倚,恰到好處。

  由於李中易和李達和都是名醫出身,宮裡懷了身孕的女子,不僅不需要整日臥床靜養,而且,活動量都很大。

  目前,宮裡懷孕的女子,共有四名,即李翠萱、李七娘、芍葯和葉曉蘭。

  李中易給她們的醫囑是,每天三餐之後,必須歇息兩刻鐘,再慢走兩刻鐘,絕對不允許臥床不動。

  這個時代的大貴族之家,孕婦生產就彷彿是走過鬼門關一樣,十分的凶險。

  其核心根源,就在於,中醫對於生育的認識不足,以為孕婦盡量不動才符合養胎之道。

  實際上,貴族之家的孕婦,因為家庭條件十分優越,補得過狠,運動消耗熱量又嚴重不足,很容易導致胎兒過大的難產。

  今天,陪薛太后打麻將的是,李翠萱、李七娘和費媚娘。李翠萱和李七娘,已經懷孕八個多月了,肚子挺起老高,行動很不方便。

  薛太后擔心她們摔著,特意命人把李中易發明的沙發,製造了幾把,專門給孕婦使用。

  「七娘,我聽的珍哥兒說,不許你每天都喝雞湯?」薛太后笑瞇瞇的問李七娘。

  李七娘欠著身子說:「是的,皇上說,不適宜補得太狠了,免得將來進產房後會出大麻煩。」

  李翠萱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如果這一胎便生個男娃的話,那她的苦日子就快要熬出頭了。

  宮裡的女人,沒誰盼望生閨女,都巴不得生的是兒子。

  俗話說的好,多子才多福!

  說句心裡話,薛太后也喜歡孫兒多,孫兒多了,老李家的人丁也就興旺了。

  尤其是在皇家,男丁一旦成了稀缺之物,江山的傳承就會出現很大的麻煩!

  「翠娘,你昨日個睡得還好吧?」薛太后不偏不倚的又關注到了李翠萱的身上。

  李翠萱趕忙欠著身子,小聲說:「回母后的話,臣妾昨兒個歇了晌,晚上也睡足了四個時辰。」

  薛太后頻頻點頭,她的兒子就是有本事,身邊伺候的妃嬪,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會說話。

  李中易的女人之中,至今為止,就沒一個是胸大無腦的笨蛋。

  哪怕是曾經站錯了隊的芍葯,如今也知道死死的抱住李中易的大腿,絕不肯撒手。

  費媚娘一如既往的安靜,起牌無聲,打牌也無聲,彷彿隱形人一般,絕不給任何人添半點麻煩。

  說來也是奇怪,費媚娘越是與世無爭的態度,薛太后就越樂意找她來陪著打麻將。

  費媚娘打麻將有個特點,忠實的貫徹了賭場無父子的原則,該胡的牌,她絕對要胡,不想為了哄薛太后開心,而故意不胡牌。

  時間一長,薛太后也看清楚了,費媚娘是真心來打牌娛樂的,而沒有別的花花腸子。

  早在蜀國之時,費媚娘就已經是權攝六宮的貴妃了,宮裡的規矩,她有啥不明白的?

  正因為沒有揣著別的心思,費媚娘在薛太后的跟前,一向是本色表演,該胡就胡,絕不會手軟。

  這人吶,就是一種奇怪的動物,費媚娘越是不想媚俗,薛太后還偏偏越喜歡她。

  「媚娘,聽說你養的牡丹花,殘了幾片葉子?」薛太后一張嘴就暴露了不識牡丹的缺陷。

  可是,在座的女人都只當沒聽見的似的,只有沒有眼力界的傻瓜蛋子才會戳穿這個。

  「回太后娘娘的話,臣妾一不留神,多曬了些太陽,葉子就有點枯。」費媚娘平鋪直述的描述了牡丹花遭難的事實。

  「你要是沒時間伺候它,就乾脆送到我這裡來,我幫你伺候著。」薛太后一邊打出一張八萬,一邊含笑試探著說。

  如果是一般人,肯定會打蛇順桿往上爬,順水推舟的把牡丹送給薛太后。

  可是,費媚娘彷彿聽不懂一般,一邊推倒所有的牌,一邊笑道:「那敢情好,等臣妾照顧不過來的時候,一定會麻煩母后的。」

  薛太后將面前的一小錠銀塊,推到費媚娘的跟前,笑道:「你都快愛花成癡了。」

  這話多少帶點酸味,換作是旁人,已經受不了要起身謝罪了。然而,費媚娘只當沒聽見似的,不僅沒請罪,反而笑嘻嘻的收下了薛太后給的銀錠。

  李七娘佩服得要命,敢在薛太后跟前耍花槍的人,除了唐蜀衣之外,就算是費媚娘了。

  薛太后見費媚娘死活不肯把牡丹花讓出來,不由無奈的哼哼道:「人比花嬌,花比人貴。」

  這話又是一記佛山無影嘴,一般人肯定挺不住的,可是,費媚娘卻專心致志的洗著牌,只當沒聽見這種程度的閒話。

  俗話說的好,三個女人一台戲!

  如今,卻是四個精明的女人,紮成一堆,可不就是好戲連台了麼?

  薛太后主要是比較閒的慌,把準兒媳們找來陪著打麻將,一則是散散心,一則是幫著李中易照看著懷了身孕的女人。

  畢竟,薛太后生過三個孩子了,生育的經驗可謂是豐富得很。再加上,李中易補充了符合現代生育常識的醫囑,老李家的女人們至今為止,還沒在生育上出過大麻煩。

  一般情況下,宮裡的女主人們扎堆搓麻將的時候,康澤都會在薛太后的宮門口伺候著。

  雖然說,端茶遞水輪不到他,可是,女主人們喜歡的零嘴兒,可都裝在康澤的腦子裡邊。

  通常情況下,李中易並沒有很多的事情找康澤的麻煩,然而,宮裡的女主人們就比李中易難伺候得多。

  這個嫌熱水上得太慢,哪個說菜太鹹了,更可怕的是,有身孕的女主人說她肚子不舒服了,那個折騰勁頭,簡直可以要了康澤的老命。

  雖然忙碌了一些,但康澤的心裡邊還是蠻充實的。哪一天,他若是不忙了,成天閒得發毛,那就意味著天塌了,他已經失了寵。

  「康都知,我們娘娘說了,她喜歡的酸棗兒,居然斷了供應。」淑妃李翠萱身邊的心腹女官雪月,從裡邊出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通數落,「怎麼著,康都知,您老人家是覺得我們娘娘既無權又無勢,好欺負是吧?」

  康澤一聽就知道來者不善,他趕忙哈著腰,陪著笑臉說:「雪月姊姊,瞧您說的,就算是借我八十個膽子,也不敢怠慢了翠娘娘呀。」

  「我怎麼囑咐你們的,翠娘娘那裡缺了任何東西,都必須第一時間稟了我。你們這幫不開眼的狗東西,都是怎麼當差的?」康澤逮住了他的徒子徒孫們,劈頭就是一通臭罵。

  在這皇宮之中,哪些人可以得罪,那些人是完全得罪不起的,康澤的心裡有一本明帳。

  李翠萱就屬於康澤得罪不起的之一!

  答案其實很簡單,李翠萱的身份高貴,又長得禍國殃民,很討李中易的喜歡。

  康澤說的很對,他還真不敢得罪了李翠萱,也得罪不起。

  這年月,什麼風,都不如枕邊的颱風厲害!

  「小祥子,還楞著幹什麼?趕緊去給雪月姊姊找酸棗去啊……」康澤飛起一腳,狠狠的踢在小祥子的屁股上,小祥子促不及防之下,竟然摔了個狗啃泥。

  雪月別逗得咯咯直樂,康澤暗暗鬆了口氣,總算是渡過了危險的風口浪尖。

  宮裡的事兒,說簡單,也簡單,各就各位的伺候好主人們也就是了!

  說複雜,那就是複雜的要死!

  畢竟,很容易因為一些不起眼的小事,得罪了不該得罪的的大人物。

  平時倒沒啥,就怕應景兒的時候,被人在李中易的跟前上了眼藥,那個樂子可就大了。

  另外,如今的宮裡,再也不是康澤一個人說了算。副都知孟遙已經混得風聲水起,在宮裡另立山頭,拉起了一幫子隊伍。

  康澤一直十分忌憚孟遙,畢竟,他還是無權無勢的空頭內侍之時,孟遙已經是內侍省的副都知了。

  那個時候,孟遙仗著是符太后的心腹內侍,壓根就沒把康澤放在眼裡,沒少給他苦頭吃。

  後來,杜沁娘勾搭上了李中易之後,康澤才鹹魚翻了身,成了宮裡頭一號的大內侍。

  只是,康澤上位的時間太短了,遠不如樹大根深的孟遙,焉能不忌諱?

  有孟遙虎視眈眈的立於身側,康澤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頭,發誓要把宮裡的貴人們,全都伺候的舒舒服服,妥妥貼貼。

  有競爭,才有壓力,才有動力,李中易此言一點都沒說錯!

  ps:超過344票,一定只好加一更!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7-19 09:24
第1358章 炮軍

  因為軍器監製造的火炮,陸陸續續的配發到了炮軍之中,李中易今天哪都沒去,就待了炮軍裡邊。

  隨著火炮數量的極劇膨脹,炮營的編制已經不能夠適應新形勢的需要,所以,李中易大筆一揮,名正言順的將炮營提升為炮軍。

  軍器監最近製造的火炮,其中6磅炮三百門,12磅炮一百門。考慮到炮軍的需要,李中易撥了二百門6磅炮給炮軍,其餘的火炮則都給了水師。

  炮軍的官兵們正在緊張的操練著發射的技術,炮軍都指揮使李永堂,陪著李中易走在炮軍的營地裡。

  「清亭啊,我看大家還是有些手生,還需要勤加練習。不要怕多打了炮彈,軍器監那邊管夠。」李中易發現問題之後,語重心長的提醒李永堂。

  李永堂摸著腦袋,有些尷尬的解釋說:「新增加了兩百門六磅炮,可是,可以熟練操炮的官兵數量,卻沒跟上,有很多新兵蛋子需要從頭教起。」

  李中易點點頭,說:「這些我都知道。其實呢,你們完全可以辦個培訓班,晚上講理論,白天進行實操演練。」

  「皇上,關鍵是炮兵操典太複雜了些,以臣下之見,尚有縮減的餘地……」李永堂大著膽子,提出了炮兵操典上繁瑣操作的弊端。

  李中易不由微微一笑,他就喜歡聽這種直話和真話,也非常鼓勵大家說實話。

  「那好,你先召集將士們商量一下,盡快拿個修改的章程出來,交給我看看。」

  涉及到提高戰鬥力的問題,李中易一向很重視,馬上給李永堂開了綠燈。

  誰曾想,李永堂竟然早有準備,他從懷中摸出了一本小冊子,雙手捧到李中易的面前。

  李中易接過小冊子,定神一看,封面上竟然寫著一行字:炮兵操典之得失!

  「嘿嘿,清亭啊,你這是早有準備,就等著我來是吧。」李中易一看小冊子,就知道李永堂顯然一直在等著獻上小冊子的機會。

  李永堂摸著腦袋說:「皇上,事關重大,臣不得做些準備。」

  李中易低著頭,把小冊子完整的看了一遍後,隨即笑道:「教訓總結的不錯,可見是頗動了腦筋。比如說,裝彈手和裝藥手,完全可以合二為一,寫得好!」

  「又比如說,規定了火藥桿的長度,這就很好嘛。如果能夠規定洗膛兵的身高,那就更好了……」李中易親手編撰的《炮兵操典》,他自然是爛熟於心,也可以做到有的放矢。

  李中易對照著小冊子,和李永堂談了很久,兩人越談興致越高。

  臨近晌午時分,李永堂邀請李中易留在炮軍吃頓便飯,李中易欣然答應了下來。

  李中易的習慣,軍裡的老部下們,誰人不知,哪個不曉?

  於是,一大群炮軍的將校,陪著李中易一起排隊,等著打飯舀菜。

  輪到李中易的時候,他定神一看,今天的菜式是標準的四菜一個湯,包括:白菘燒五花肉、木耳菜燉羊肉、茱萸黃瓜、醃蘿蔔條和羊骨湯。

  這個時代沒有辣椒,這讓習慣了吃辣的李中易,頗有些遺憾。

  雖然說,茱萸也可以調出辣味,但畢竟和辣椒還是差了不少的味道。

  按照軍中規矩,炮軍屬於高科技兵種,其伙食標準比一般的部隊,要強出五成以上。

  也就是說,一般的部隊有肉菜的時候,炮軍必須有兩個肉菜。

  不僅如此,炮軍官兵們的餉錢,也比一般的部隊,多出了六成以上。

  沒辦法,高科技的兵種,需要花費更多的精力和時間去培養,他們的待遇必然要比普通的步軍官兵,高出一大截。

  李中易打了飯菜之後,把圍在身邊的炮軍主官們,都趕出去遠遠的,免得基層的士兵們不敢和他說實話。

  「我說,這裡飯菜吃得順口麼?」李中易瞄上了一個面色黝黑,只顧著埋頭吃飯的士兵。

  「吃得很好,比小人在步軍時的飯食,強得很多了。」那士兵看上去有點憨,李中易的服飾明顯和一般人不同,他居然沒有看出破綻。

  李中易體察下情的時候,最喜歡和老實人搭訕,越老實的人,越容易套出真話。

  「我聽說,這裡的飯不管飽?」李中易故意設下套,就是想問出實情。

  誰曾想,那士兵卻說:「我飯量大,每次都可以吃飽了撐得慌。嘿嘿,在家裡的時候,倒是總吃不飽飯,餓得喝水填肚皮。」

  李中易連問了幾個士兵,都得出了同一個結論,炮軍裡的伙食,幾乎是餐餐見肉,米飯或是大餅管飽。

  唯一的要求是,不允許剩飯剩菜,否則要打十軍棍。

  嗯哼,後勤司的作風還行嘛,李中易摸著下巴,暗暗點頭。

  因為李中易經常下基層吃飯的緣故,而且從來不曾事先打過招呼,所有的部隊都不知道李中易是不是會突然出現,伙食上面即使有點偷工減料,也絕不敢玩得過了火。

  從炮軍回到內書房之後,李中易先批閱了手頭堆積的公文,然後負手立於窗前,瞪著窗外的那棵老槐樹,卻是神遊天外。

  根據緹騎司獲得的情報,在得知了強漢朝準備南下的消息之後,南唐的林仁肇已經聚兵於洪州,打算和李中易決一死戰。

  由於林仁肇是南下的主要障礙之一,關於他的資料,李中易的手頭掌握了很多。

  就在幾個月前,李中易的主力被契丹人牽制住之時,林仁肇曾經提出了突擊佔領淮南重鎮壽春的建議。

  一旦壽春固守,那麼南唐軍隊就可以以壽春為據點,發動對強漢朝的進攻。

  如果李煜實行林仁肇的建議,那麼,南唐對強漢朝的戰爭,將不再出於防守形勢,而轉入進攻形勢。

  強漢朝在淮南的兵力並不是非常充足,一旦林仁肇在壽春站穩了腳跟,南唐再聯合吳越,天下形勢又將大變。

  只可惜,李煜膽小怕事,輕易不敢招惹李中易,而否定了林仁肇的建議。

  對於這段往事,李中易通過緹騎司的諜報系統,瞭解的非常清楚。

  說句心裡話,當時,如果李煜聽從了林仁肇的建議,還真有可能給李中易製造出不小的麻煩。畢竟,李中易帶著主力北伐,從淮南到開封一線,兵力異常之空虛。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7-19 17:37
第1359章 誕生

  眨個眼的工夫,杜沁娘即將臨盆生產,李中易得知了消息後,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在道觀的後門外的不遠處,有一所新修的小院子,產房就設在這裡。

  李中易趕到的時候,灶上已經燒了好幾鍋熱水,穩婆、侍女也都各就各位,嚴陣以待。

  按照以往的慣例,李中易仔細的檢查了一遍整個產房的設施和人員,直到全部清點齊全了,這才放下心來。

  在李中易的吩咐之下,杜沁娘被攙扶進了產房,躺到了產床之上。

  杜沁娘心裡很有些怕,就一直拉著李中易的手,死活不肯放開。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別怕,都準備好了,你以前有過生育,這次一定異常之順利。」

  杜沁娘點了點頭,可是,拉著李中易的那隻手,卻越拉越緊,彷彿有老虎在後頭追趕一般,惟恐被叼了去。

  李中易知道她很害怕,便索性由著她去了,並順勢坐到了產床上。

  來覆命的穩婆黃氏,明明看見李中易和杜沁娘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卻只當沒看見似的,蹲身稟報說:「回皇上的話,剪刀已經蘸著酒精,在火上烤著消了毒。干的白帕子準備了四百多條,都是洗乾淨後,在大日頭下曬了半個月。另外,所有在此地伺候著穩婆和婢女,都用酒精洗過手了。」

  李中易點點頭,笑道:「有勞黃嬤嬤了。」

  黃氏趕忙蹲身行禮,畢恭畢敬的說:「賤妾能替皇上您效勞,是祖上積德,哪敢說辛苦?」

  杜沁娘這些日子沒少和黃氏打交道,她心中微微一動,就說:「黃嬤嬤著實辛苦了,來人,看賞。」

  早有準備的趙春,從懷裡摸出一把小金錁子,直接塞到了黃氏的手上,笑嘻嘻的說:「有勞黃嬤嬤了。」

  黃氏心裡比誰都明白,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她替杜沁娘助產一事,上不可告天地,下不可告父母丈夫子女,必須永遠爛在肚子裡。

  不開玩笑,此事只要稍微洩露一點出去,在場的人,全都活不了。

  當今聖上把先朝帝妃的肚子搞大了,這事只要傳揚出去,就是捅破天的大醜聞。

  當然了,在場的嬤嬤、侍女們,全都是宮裡的女官,被李中易臨時調派過來出力的。

  等此地事了,這裡的所有人,都要回到宮中。

  李中易作出這種安排,已經最大限度的控制住了消息洩露的隱患。因為他有言在先,只要消息洩露了出去,不管是誰說出去的,在場的所有人都要被活埋。

  也許是以前生過產的緣故,杜沁娘的肚子發作之後,不到一個時辰,就把孩子生下來了。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是一位漂亮可愛的小公主。」黃氏倒提著嬰兒的雙腿,用力在小臀上打了一巴掌。

  「哇哇哇……」原本不哭的嬰兒,突然娃娃大哭起來。

  李中易暗自點頭,他選了黃氏協助生產,的確沒有選錯人,黃氏的經驗確實豐富之極。

  把小嬰兒倒過來,擊打小臀,主要是怕羊水噎著了孩子。

  等小公主被包進襁褓之中,送到李中易跟前之時,他情不自禁的接過了小嬰兒,湊過嘴去,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

  「把孩子給我看看……」杜沁娘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張嘴就要看孩子。

  李中易輕輕的抱著孩子,湊到杜沁娘的眼前,杜沁娘看了好半晌,這才長吁了口氣,歎息道:「多可愛的孩子啊,為了她,我就算是吃再大的苦,也心甘情願。」

  這一胎是個女娃,倒是解決了一個天大的難題!

  按照事先的約定,如果生的是男嬰,就要被李中易「意外」的撿回宮裡去。如果是女嬰,就由杜沁娘在宮外撫養成人,將來按照公主禮儀出嫁。

  杜沁娘喝下一碗參湯後,精力略微有些恢復,便主動提出,想抱一抱孩子。

  李中易擔心杜沁娘體力不支,會摔著孩子,便雙手虛托在她的手臂下方。萬一有事,他也可以馬上接得住。

  杜沁娘見李中易如此緊張孩子,她原本有些幽怨的芳心之中,頓時湧上一股暖流:男人的心裡還是有她一席之地的。

  李中易其實也鬆了口氣,若是生的男孩,宮裡平白無故多了個所謂的養子,換誰都會懷疑的。

  由於是順產,當晚喝過牛奶的杜沁娘,在李中易和趙春的攙扶下,繞著院內轉了好幾圈。

  按照這個時代的觀念,坐月子的女人,完全不能吹風。

  其實呢,這是錯誤的觀念,李中易主張的是,適度補充營養,適度保持運動,絕對比臥床不起,要強一萬倍。

  所謂的產後體虛,主要是不能順產的孕婦,被剪開口子之後,引起的傷口感染。

  之所以要剪口,核心是孩子生不出來,孕婦和孩子都要一起死。剪了口,子,至於孕婦是否會感染,那只能聽天由命了。

  當天晚上,李中易並沒有回宮,就在小院子裡陪著杜沁娘。

  按照李中易的猜想,杜沁娘消耗了巨大的體力之後,應該昏昏欲睡才是。可是,誰曾想,杜沁娘的精力反而格外的旺盛,她拉著李中易的手,說東侃西,直到天色濛濛亮之時,這才打著哈欠,很快陷入到黑甜的夢想之中。

  因為李中易托詞宿於軍中,他從小院子裡出來之後,便裝模作樣的去了李雲瀟的衙門。

  李雲瀟的九門提督衙門,位於開封城東的同樂街上,此地距離皇宮,以及封丘門都很近,正好控扼住整個京城裡的咽喉要道。

  聽說李中易來了,正在召集部下開會的李雲瀟,趕緊一邊整理衣冠,一邊快步跑出去,迎接皇帝的的突然駕臨。

  「瀟松啊,你忙你的去,給我找個地方補個回籠覺即可。」李中易和李雲瀟之間,壓根就不需要多說廢話,他直接了當的提出了要求。

  李雲瀟啥都沒說,直接把李中易領進了他的值班臥室。李中易二話不說,連衣服都懶得脫,直接合衣躺在床上,開始呼呼大睡。

  ps:領導召喚應酬,今天只能一更了,抱歉哈!
忘情痞子 發表於 2019-7-20 18:28
第1360章 伐南唐

  杜沁娘所生的女娃,由於見不得光,就由李中易給起了大名,叫李慶喜。

  慶者,諧音為沁,慶喜也就是喜沁也!

  杜沁娘給孩子起的乳名,為慶娘子,意思是孩子喜慶的降臨於人世!

  緊隨著杜沁娘的步伐,李翠萱順利產下一子,沒過幾天李七娘也產下一子,緊接著,葉曉蘭又產下一女。

  臥病在床的李達和,分別給孩子們起了大名。其中,李翠萱的兒子叫李繼盛,小名章哥兒。李七娘的兒子叫李繼清,小名華哥兒。葉曉蘭的女兒,叫李儀嘉,小名秀娘子。

  直到現在為止,李中易終於有了六子四女,老李家的人丁漸漸顯露出興旺的勢頭。

  群臣們知道了帝系繁茂之後,紛紛上奏章道賀,其中李瓊的奏章寫得聲情並茂,令人有一種當世大儒之感。

  實際上,李瓊的肚子裡有多少墨水,李中易比誰都清楚。李瓊的奏章,必定是他人代筆所寫,只是李中易也懶得去問,究竟是何人代筆?

  折從阮的奏章,倒是和往日一樣的平鋪直述,沒有半點花式錦繡文章的模樣。

  不過,隨著李七娘的產子,首相李瓊的聲威更勝往日,何止兩籌?

  宮裡的女人之中,李七娘向來有盛寵,如今她的膝下又添了一位小皇子,群臣們都在私下裡猜測,李七娘所出的李繼清,有無可能被立為太子?

  只是,李中易曾經下過明詔,嚴禁臣工們妄議立太子之事,並明確了秘密建儲的制度。

  所以,群臣們都只敢在私下裡揣摩李中易的心思,沒誰敢在眼前的風頭,觸李中易的霉頭。

  另外,李中昊的婚事也已經定了下來,女方是國子監太學博士高洋華之女,高氏。

  由於李達和急著想看到李中昊成婚,李中易就委託禮部右侍郎汪敦為大媒,定於一個半月後的黃道吉日成婚。

  按照一般的婚禮習俗,從定親到成婚,需要至少三個月的準備時間。之所以會縮短成一個半月,主要是考慮到了李達和的病情,怕拖不了太久。

  就在李中易處理諸多私事的當口,後勤司的運輸船隊,源源不斷的將戰爭物資,通過海路輸送到與南唐西都江寧府,隔江相望的滁州。

  江寧府,原本是南唐的都城金陵。當初,柴榮拿下了江淮十四軍州之後,中主李璟迫於周軍的勢大,便改都於洪州。

  按照總參議司的作戰計劃,楊烈要率領十萬兵馬,聚集於江淮一線,以牽制住林仁肇手上的八萬南唐水師。

  李中易本人,則率領八萬精銳兵馬,走海路先攻吳越的都城杭州,然後與楊烈一起合擊林仁肇所部的南唐主力軍。

  楊烈率軍到達了滁州之後,搞了幾次聲勢浩大的軍事演習,迫使林仁肇聚兵於南唐的西都江寧府,和強漢朝的軍隊進行對峙。

  夫戰,勇氣也。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楊烈領兵屯於滁州,給南唐的君臣們,製造了極大的恐慌。

  偏偏,楊烈只是搞軍事演習,卻未展開正經的攻勢,這就使南唐的主力軍,始終處於緊張的狀態之下。

  林仁肇明知道楊烈的舉動,其中肯定有詐,卻是絲毫不敢放鬆警惕之心。

  畢竟,人的名,樹的影。

  林仁肇心裡很清楚,楊烈是李中易麾下的第一大將,就和當年秦國的白起一樣,至今未嘗一敗!

  深夜時分,身穿軟甲的李中易,騎在「小血殺」的背上,在近衛軍將士們的簇擁之下,從開封城裡的馬行道,疾馳著趕到了黃河的岸邊。

  黃河岸邊的碼頭之上,燈火通明,照得亮如白晝。

  在憲兵們的監視之下,數萬大軍正在排列成整齊的隊列,悄然無聲的依次登船。

  李中易駐馬於高處,默默的注視著,將士們列隊陸續登船。

  整個碼頭上雖然人頭攢動,卻只聞馬蹄敲打在石板上的蹄聲,而絕無交頭接耳之聲。

  強漢朝的軍事條令之森嚴,曠古少有,凡是在列隊過程中交頭接耳者,最少要杖三十。

  三十杖硬打下去,不死也要脫好幾層皮,所以,沒人敢以身試法。

  「皇上,喝口水吧?」高強將水囊遞到李中易的手邊。

  李中易接過水囊,小飲了兩口,信口問高強:「此次出兵討伐南唐,你小子就沒有撈軍功的想法?」

  高強正琢磨著,怎麼和李中易開口,他想去一線部隊的事情。卻不成想,李中易居然會主動遞過了話頭。

  「皇上,只要您肯放下臣去戰鬥部隊,下臣一定會撈個大大的軍功回來。」高強想參戰之心,簡直是溢於言表。

  李中易卻微微一笑,不但接過高強的話茬,反而把水囊扔進了他的懷中。

  肢體語言的魅力,就在於不需要說一句話,別人卻可以理解其中的內涵。

  高強一看就知道,李中易暫時沒有放他離開的想法,他只得垂頭喪氣的將水囊塞進鞍兜內。

  張三正其實也想撈軍功,只是,他心裡也清楚,由於未在李中易的身邊待滿三年,派他去一線作戰部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水師都指揮使趙老幺聽說李中易來了,趕緊跑過來見禮,李中易擺著手說:「老幺啊,咱們之間就別來這些虛的東西了。」

  趙老幺陪著笑臉說:「皇上,君臣之禮,不可偏廢。」規規矩矩的捶胸敬禮,絲毫也不敢馬虎。

  李中易心裡明白,隨著他掌權的時間愈久,在軍中的威信也跟著愈隆。軍中的將校們,越來越不敢在李中易的面前造次。

  「老幺啊,都準備好了吧?」李中易非常關心水師的建設,只要有機會,就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趙老幺早有心理準備,他趕忙作揖道:「稟皇上,一切準備就緒,前鋒的戰船已經裝載著將士們啟航東進了。」

  趙老幺屬於那種不擅長花言巧語,卻特別會做實事的老實人,他既然說準備就緒了,李中易也就放心了。

  「呵呵,老幺辦事,我放心!」李中易輕描淡寫的一句評價,倒惹得趙老幺眼眶居然濕潤了。

  幸好是在夜幕之下,沒人看見,不然的話,趙老幺自己都會有些不好意思。

  經過幾年的持續性修葺,開封城外黃河岸邊的軍用碼頭,已經修建的頗具規模了,碼頭區域可以同時容納十幾條大海船靠岸。

  由於江面較寬,一大海船靠岸後,還可以通過跳板的連接,平行停靠八條大海船。

  這麼一來,大軍帶著戰馬的登船效率,也就隨之大大的提高了。

  如今的李家軍,也就是朝廷禁軍,將士們早就適應了登船的作戰模式。早期曾經普遍出現的暈船、嘔吐、吃不下飯等現象,如今已經少了許多。

  大軍北伐之後,一回到開封,李中易就下了一道全軍都要學習游泳的軍令。

  所謂南船北馬,南唐的士兵個個都擅長操船和游泳,相對而言,李家軍在水事的方面,要比南唐的兵馬,弱上不少。

  之所以要求全軍學習游泳,主要原因是,不管是南唐也好,吳越也罷,都出於江浙水網密佈的地區。

  在水網密佈的地區作戰,將士們如果完全沒有水性,全是旱鴨子,很容易丟失戰機。

  說句心裡話,朝廷的禁軍確實不容易了。他們既要學習弓馬之術,又要克服對水的恐懼感,掌握簡單的鳧水技術。

  套句現代詞語,這應該是一專多能的好士兵,好幹部!

  天色大亮之後,在碼頭岸邊待了一夜的李中易,這才登上了他的專用帥艦。

  此次出兵南唐,李中易的身邊,只帶了竹娘和韓湘蘭。至於葉曉蘭、李翠萱和李七娘她們,因為剛剛生產不久,肯定不可能帶在身邊。

  李中易補了個回籠覺後,派人去把隨行的大將馬光達,接到了帥艦之上。

  此次出兵南唐,廖山河被派去了北邊的大名府,出任河北道行軍大總管,坐鎮於大名府。

  馬光達則跟著李中易的親征隊伍,等到登陸之後,指揮步軍進攻杭州的重任,肯定會落到他的肩上。

  李中易培養軍事將領的手段,主要是充分的放權,允許他們獨當一面的指揮作戰。

  說白了,在溫室之中,僅僅靠軍事演習,不可能培養出能征善戰的名將。

  所以,上次李中易帶著廖山河出征,這一次就換成了馬光達。

  和廖山河大致相仿,馬光達也是出身於禁軍的高級將領。當初,李中易任破虜軍都監的時候,劉賀揚、廖山河和馬光達這三名指揮級的軍官,紛紛向李中易靠攏,並逐漸成長為李家軍的方面大將。

  原本,劉賀揚是揚州道兵馬大總管。只是,事不湊巧,劉賀揚患了瘧疾,性命都有危險,更別提領兵作戰了。

  「耀明,此次攻伐吳越和南唐,我軍勝算幾何?」李中易信口問馬光達。

  馬光達抱拳拱手道:「稟皇上,以臣之見,足有十成十的把握。畢竟,只要我軍從杭州登上陸地,林仁肇哪怕再是強悍,也只能承受兩面夾擊之苦,其必敗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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