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875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0-11 11:19
第691章 折騰

  「小聲傳令下去,起身後原地列隊。」隨著李中易下達的集合軍令,耳語傳令之聲,在臨時營地裡,一個接著一個的傳了下去。

  既是深夜偷襲,李家軍日常使用的軍號、軍哨等制式集合樂器,肯定無法使用。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利用口語傳令集合,李家軍此前的最好成績是半個時辰。

  藉著楊烈指揮集合的當口,李中易提著藥箱進了李翠萱所處的,遮掩得密不透光的小帳,緩緩蹲到她的身旁。

  只見,趴伏在草叢上的李翠萱,睡得正香。側面看過去,李中易驚訝的發覺,李翠萱那弧線優美的菱形櫻唇之中,居然淌出了一行晶瑩的唾體。

  這個死丫頭,可真是被折騰慘了,大概是累壞了,睡得可甜吶,李中易暗暗搖了搖頭。

  等燭光不再搖曳,李中易異常詫異的發覺,也許是裙擺的摩擦力,極大的增加了臀上患部的痛楚,趴在草叢上的李翠萱,竟然光著隱隱滲血的渾圓雪*臀,大模大樣的夢周公。

  李中易不禁微微一笑,原本高高在上,並且心機頗深的李翠萱,顯然已經有了破罐子破罐的潛意識。

  幾乎是下意識的,李中易將右手舉到眼前,仔細的觀摩了一番後,露出邪魅的得意壞笑。

  李翠萱真是個敏感的妙人兒!

  就在方纔,李中易的黃金右手,藉著替她做個人衛生的機會,僅僅使了三成功力而已,她便潰不成軍,硬繃如十石滿月弓,軟癱似下腳即深陷的爛泥。

  李中易心裡很清楚,李翠萱已經羞過了極限,除了被破身之外,再無可以失去的顏面,為了減輕臀上的劇痛,索性光著臀果睡算了。

  這說明什麼呢?

  李中易情不自禁的翹起嘴角,滿意的笑了,光臀果睡事件,意義重大。這就意味著,在李翠萱的潛意識之中,已經認定她遲早會被李中易摘瓜破蕊,而且不可避免。

  李翠萱受到極大的羞辱後,卻沒捨得尋死,這完全符合李中易對她的基本判斷,這是一個極富有野心的女人。

  不過,李中易只要想深一層,便可看破李翠萱依然有所保留的小心思,被迫失身和主動獻身之間,還隔了一場和契丹人的大戰。

  此戰若是李中易敗了,即使得了李翠萱的身子,她也必是口服而心不服。

  李中易的身邊從來不缺美人兒,既然李翠萱這麼喜歡玩耍心眼子,他完全不介意陪著她玩到底,看誰最終撐不住了?

  既然李翠萱的門戶大開,李中易從藥箱裡找出傷藥,毫不客氣的抹到了她的臀上。

  尼瑪,也許是累到了極點,李中易都抹了半邊臀,她竟然沒有任何反應。

  李中易暗暗好笑,一邊抹另外半邊臀的患處,一邊仔細的欣賞著她可愛的睡姿,手下少不得暗中使點壞。

  終於,隨著李中易使壞力度的加強,李翠萱從甜蜜的夢鄉中驚醒,她這一動,李中易便清晰的察覺到了。

  當李翠萱意識到,臀上有只怪手輕輕的撫摸著,半夢半醒之間,她驚得魂飛魄散,張嘴就欲呼救,卻被早有防備的李中易提前摀住了小嘴。

  「不許亂叫,你不要命了?本公子親自替你上藥,放老實點。」李中易湊到李翠萱的耳邊,赤果果的恐嚇了一番。

  受過慘痛教訓的李翠萱,果然被再次喚醒對於李家軍嚴苛軍法的記憶,老老實實的就這麼趴著,任由李中易上藥。

  「那裡不疼,別亂摸。」對於李中易愛佔便宜的壞毛病,李翠萱既深惡痛絕,又十分熟悉。

  李中易只當沒聽見的,黃金右手略微使了點壞,李翠萱渾身猛的一僵,隨即聽見可惡的聲音,「這裡疼不疼?」

  「你……」李翠宣委屈得直掉眼淚,她扭動著腰肢,拚命想躲避李中易的侵襲。她活了十幾年,一直過著人上人的富貴生活,還從來沒見過,像李中易這種厚顏無恥的臭流氓。

  李中易也不過是逗著李翠萱玩兒,讓她的自尊心底線,持續下滑而已。

  「好了,哭夠了吧?整理下衣裙,咱們要和契丹人決戰了。」李中易對於他自己特製的傷藥,特別有信心,都是經過千錘百煉的驗方,藥效棒極了。

  還真別說,李翠萱的心理,被李中易徹底抓住了,她當即收了淚,嬌聲笑道:「那奴家便陪著您,親眼看著您大破契丹賊子。」

  李中易即使見慣了絕代級別的美人兒,依然被李翠萱無意間流露出的勾魂風情所吸引,他竟一時沒克制住念想,重重的吻在了小狐仙的那雪白一片、晶瑩耀眼的細滑玉肌之上。

  李翠萱忍住雪臀上的劇痛,暗暗驚喜不已,原來他也有忍不住失態的時候啊?

  自從落到李中易的手上,李翠萱就沒贏過半次,如今李中易的熱吻,卻讓她從原本漆黑一片、完全無助的黑幕籠罩之下,看到了一絲希望。

  可是,沒等李翠萱高興太久,李中易卻猛然警醒,一直玩熬鷹遊戲的獵人,竟然一時不察,著了獵物的美人計。

  李中易如同閃電一般伸手,死死的摀住了李翠萱的小嘴,右手在她玉骨冰肌的長腿內側,用力的掐了一把。

  六月的帳,還得真快,李翠萱疼得魂飛魄散,想叫卻又叫不出來。

  「嘿嘿,小東西,你還藏了多少真本事沒露出來?」李中易單手勾起李翠萱那魔鬼般精緻的下巴,微微一笑,「我最喜歡有本事的小娘子,這麼著吧,等我擊敗了契丹人後,再等你慢慢的露給我看。」

  李翠萱明明聽得懂李中易話裡隱藏的威脅意味,卻故作不知,柔柔的說:「臣妾領命。」

  臣妾,這是九嬪以上等級的內宮女人,對皇帝的稱呼,李中易豈能不知?

  李翠萱的話外音,其實是想告訴李中易,假如他擊敗了契丹人,那就是這世間的最強者,她甘願做天下至尊的奴婢。

  「你這麼聰慧的奴婢,一定要學會吹……」李中易故意湊到李翠宣的耳邊,小聲做了解釋。

  「啐,無恥小人,你殺了我也不從……」

  李中易的想法實在太污,李翠萱不好意思罵出口,也不敢罵出聲,只得在心裡把可惡的死鬼,千刀萬剮,萬剮千刀。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0-15 23:05
第692章 夜襲

  等李中易幫李翠萱收拾停當,準備領著她出帳,誰曾想,李翠萱竟然閃電般伸出雙手,緊緊的摟住李中易的脖頸,死活不肯撒手,「奴家那裡痛死了嘛……」媚入骨髓。

  李中易暗暗心驚不已,他若是就這麼抱著李翠萱,史無前例的出現在了三軍面前,顯然會造成一種極其嚴重的後果,會讓三軍將士們誤以為,她李翠萱才是李大帥的最寵愛的女人!

  好一個狡詐之極,心有百竅的女子!

  李中易沒有動手去扯開李翠萱,而是淡淡的說:「騎在馬上顛簸,臀上肯定會留下無法去除的疤痕,你不怕麼?」

   「奴家不怕。」李翠萱瞥了眼李中易擱在一旁的藥箱,隨即綻開令人迷醉的淺笑,將香腮緊貼在李中易的右頰,親密無間。

  在燭光映射下,她那弧線完美的菱形櫻唇微微張開,露出滿口瑩白的貝齒,活脫脫一位絕代妖狐。

  李翠萱那幽谷翠蘭一般的處子體香,不可阻擋的襲入李中易的鼻內,迷死人不賠命的蕩魄風情,教人直欲強行吻上去。

  李中易見李翠萱的這般慇勤的表現,便大致猜到了她的心思,別看她主動貼上來,其實尚未下定決心主動獻身。

  有野心的女人,總想追隨在最強者的身旁,李中易完全可以理解。

  問題是,李翠萱主動貼過來,想跟在李中易身旁,其實是想看清楚他的決策過程。

  僅此一點,就讓李中易必須對她刮目相看,端的是智妖式的狐精在世啊!

  一般人,最喜歡以看戰爭的結局來論英雄,此所謂:成王敗寇是也!

  然而,李翠萱卻知道,結局往往是偶然產生的,關鍵要看如何戰而勝之的過程。

  要知道,過程的細節決定成敗,這絕對是超前千百年的先進觀念。

  大戰在即,李中易也懶得和李翠萱糾纏,索性攔腰抱著她,撩帳而出,穩穩的騎到了「血殺」的背上。

  說句心裡話,李翠萱的眼界、心機和智商,激發了李中易更強烈的征服欲。

  和這個時代所有的軍隊,都迥然不同的是,李家軍的體制一直是在軍法大於天之下的勢力均衡體系。

  如果有人誤認為李中易最寵愛李翠萱,即使想暗中向她靠攏,也沒有絲毫可以鑽營的門路。

  無論是在軍營之中,還是李家大宅裡邊,其門禁之森嚴,遠遠超過了皇宮的警戒程度。

  李家軍的將士們,都清楚李中易的規矩,別說後院女人幹預軍事了,就算是領兵大將擅自越過了職權,都要受到嚴厲的懲處。

  就在李翠萱自為得計之時,她還沒轉過念頭,便被李中易擺弄成了橫掛在馬鞍上的尷尬姿勢。

  一旁的李云瀟起初異常詫異,李中易當著三軍的面,還從來沒有抱著任何一個女人上馬的先例,莫非爺被這個妖姬的美色迷昏了頭不成?

  等到李中易擺弄李翠萱的模樣,就像是山賊頭子搶女人一般,李云瀟當即咧嘴笑了,嘿嘿,姓李的妖狐居然想和爺玩心眼子,顯然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李中易擺出的架式,活脫脫是一位帶著戰利品上戰場的軍閥,雖然沒說半句話,卻向周圍的將士們發出了強烈的暗示:不過是金絲雀爾,沒啥大不了的!

  前軍已經悄然出發,李中易的中軍依然靜靜的列陣等待出發,李翠萱被馬鞍子頂著腹部,難受之極。

  頭暈眼花,腦部嚴重充血的李翠萱,實在憋不住了,小聲求饒:「奴婢錯了,不該耍小心眼子,再不敢了,求爺饒了奴婢這一遭。」

  黑暗之中,李中易翹起嘴角,露齒微笑,嘿嘿,再狡猾的小狐仙,也難逃現實的壓迫。

  老話說的好,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李中易心裡非常清楚,李翠萱和他玩的是一種叫作若即若離的遊戲,既給點甜頭,又不願意馬上舍了身子,還真是矛盾的統一體。

  大戰在即,李中易沒心思理會李翠萱的小算計,他順手將李翠萱扶正坐到馬鞍上,卻不料李翠萱死死摀住小嘴,疼得渾身直抖。

  李中易暗暗好笑,他居然忘記了李翠萱屁股上有傷,反而讓她吃了不小的苦頭。

  「你……絕對是故意的……」李翠萱被李中易橫擺在大腿上,她喘著粗氣小聲埋怨李中易暗中使壞。

  李中易也懶得解釋什麼,只是淡淡的說:「抱緊我的腰,如果掉下馬去,絕對會毀容。」

  前軍已經全部離開了營地,李中易在中軍的簇擁之下,摸黑繞出了山谷,直奔營州而去。

  夜幕下的大草原,沒有半點星光,一丈以外便是一片漆黑。

  李翠萱橫臥在李中易的腰上,雖然比馬鞍子舒服許多,但終究還是難受。

  突然,李翠萱驚訝的發現,李中易身邊的牙將左手牽著馬韁,右手居然拽著一根粗草繩。

  近在咫尺的粗草繩,讓李翠萱意識到,李家軍即使在黑暗之中行軍,恐怕也很難迷路。

  很多事情就怕掰細了仔細的研究,李翠萱雖然不懂軍務,卻也明白一個淺顯易懂的道理:兩軍開戰之時,準備充分的一方,必然佔據一定的優勢。

  李家軍悄無聲息摸黑趕路,李翠萱伏在李中易的膝間,仔細的聽了一路,卻也只聽見沙沙的腳步聲而已。

  李中易時不時的瞅一瞅漆黑一團的夜空,遍佈於四周的明暗哨探們,一直沒有傳回警訊,這就說明到目前為止偷襲行動沒被發現。

  夜色中的大草原上,如果大軍不舉火把,別說設伏兵,就連趕路都異常吃力。

  換句話說,李家軍不舉火把趕路,即使契丹人設下了包圍圈,在漆黑一片的夜空之中,也絕難抓得住包抄的機會。

  李中易帶兵這麼多年,首先考慮的其實不是進攻和勝利,而是怎樣不中埋伏,以及如何順利的脫身。

  中途歇息的時候,李中易攬著李翠萱的細腰,在李云瀟的幫助下,順利的下了馬坐到馬紮上。

  「唔,你真打算就這麼一路趴在我腿上?」李中易喝了口水,小聲調侃李翠萱。

  李翠宣卻臉不紅心不跳的低聲回答說:「您若是不默許,奴家早被踹下馬去摔成了肉泥。」

  喲呵,李中易扭頭看了眼李翠萱,這個小美妞不僅智慧超群,而且牙尖嘴利反應速度驚人,確實是個極好的征服對象。

  「嗯,算你明白事理。」李中易話鋒一轉,故意試探李翠萱,「我來考考你,我軍此戰的首要目標是何處呢?」

  李翠萱蹙緊秀仔細的琢磨了一陣子,小聲回答說:「打蛇打七寸,您恐怕是想算計耶律休哥吧?」

  李中易好半晌沒有說話,他暗暗感嘆不已,如此狡詐多智的絕代妖姬,幸好被他佔了先,無意中捉入了籠中,嘿嘿,運氣實在是不錯吶!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0-18 09:42
第693章 破襲

  經過數次中途歇息之後,李翠萱發覺,原本磨得很疼的臀部,慢慢的不那麼疼了。

  就在李翠萱轉動著眼珠兒,想拉著李中易說話的當口,一座燈火通明的城垣冷不丁的暴露於眼前。

  「呀,營州……」李翠萱不假思索的脫口就說出了真實的目的地,這令李中易暗暗搖頭不已,不愧是個聰明絕頂的狐狸精。

  「爺,我先領著人過去了?」李雲瀟湊到李中易的身前,拱手行禮。

  李中易點點頭,小聲說:「萬萬不可大意,讓兒郎們打起精神,等此戰過後,我要親自向他們敬酒。」

  黑暗之中,李雲瀟咧嘴一笑,抱拳說:「爺,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咱們近衛軍銳勇營的兄弟們,早就等著揚眉吐氣的這一天了。」

  李中易含笑拉住李雲瀟的手,鄭重其事的說:「活著回來。」

  近在咫尺的李翠萱看得很清楚,李雲瀟轉身離去的時候偷偷用手背抹了把眼眶,她瞟了眼李中易,芳心之中一陣腹誹:哼哼,還真是個擅長收買人心的色鬼。

  「恩師,學生領兵去了。」李雲瀟走後不久,楊烈悄悄的出現在了李中易的身側。

  李中易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笑道:「此戰的關鍵是關門打狗,要當心狗急了跳牆。」

  楊烈拱了拱手,一本正經的說:「恩師您早就布下了打狗大陣,就等著烹狗吃肉吧。」

  李中易輕聲笑了笑,擺了擺手,說:「不管是烹狗還是捉狗,打掉門牙揍斷腿的狗,才是真正人畜無害的好狗。」

  楊烈嘿嘿壞笑了兩聲,拱手後消失在了夜空之中,李翠萱豎起雙耳仔細的傾聽了好半晌,卻始終沒有察覺到大軍出動的動靜。

  這意味著什麼?即使李翠萱是個不懂軍事的小娘子,也知道李家軍的確是訓練有素、異常精銳。

  李中易坐到一隻馬扎上,接過牙將遞來的水囊,低頭喝了一小口。徐徐的夜風之中,甘甜清冽的泉水順喉直下,令人不禁渾身一振。

  四周的牙兵們在軍官的指揮之下,搭起了簡易的臨時指揮所,參議司的參議們匯總各個方向傳回的軍情,沒有燈光、紙或筆絕對不成。

  李翠萱驚訝的發現,臨時指揮所的帳篷門朝北,最外層用於遮光的氈帳門卻朝向了東邊。

  以李翠萱的智慧,她僅僅只是眨了眨眼,便知道這麼做的絕大好處,就在於隱蔽性極強。

  要知道,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之上,居高臨下的營州守軍可以輕而易舉的發現十幾里,甚至是幾十里外的光亮。

  就在李翠萱以為李中易很可能進帳的時候,一個參議軍官快步走到李中易的身旁,小聲稟報說:「爺,劉都指揮使那邊的哨探派人傳信回來,說是發現了契丹游騎的蹤跡。」

  李中易點點頭,說:「密切關注那邊的動靜,只須當心契丹人的四面合圍,別的都沒太大的問題。」

  處理完手頭的軍務後,李中易抱起李翠萱翻身上馬,領著大隊近衛軍,一直逼近到了營州城下。

  夜色籠罩下的營州城內,時不時的傳出契丹人的大聲喧嘩,以及瓷器墜地後發出的脆響聲。

  然而,武裝到了牙齒的李家軍大陣,就彷彿是埋伏在暗處準備吞噬獵物的猛獸一般,安靜得令人幾欲窒息。

  就在李翠萱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時候,突然之間,「嗖嗖……」伴隨著清脆的弩弦響聲,無數道火光騰空而起,頓時劃破了靜謐的夜空。

  李翠萱瞪大了一雙美眸,死死的盯著營州城頭,不大的工夫,就見明顯有些詭異的幾個火頭騰空而起,雄雄烈焰立時籠罩了整座營州城。

  「呀……這麼大的火頭陡然而起,肯定有預謀……」李翠萱脫口而出,隨即扭頭盯著氣定神閒的李中易。

  李中易瞥了眼李翠萱那近在咫尺的絕美臉頰,翹起嘴角微微一笑,淡淡的說:「你很聰明,不過嘛,你又犯了軍法,回頭等臀上的傷好了,再打十杖。」

  李翠萱嚇得臉色發白,死死的抱緊李中易的脖頸,扭著小腰肢,大肆撒嬌:「爺,再打就不美了。」

  李中易卻頻頻搖頭說:「一碼歸一碼,軍法大於天。」不懂軍事的長腿美妞,也有上當的時候,這實在是有趣之極。

  李雲瀟指揮放出火箭,就是總攻的信號,楊烈那邊的大軍已經開始發力,一浪高過一浪的喊殺聲震耳欲聾。

  沾滿了猛火油的火箭,如同疾風暴雨一般,一波接著一波,密密麻麻的砸進了營州城,迅速的點燃了原本就鋪在屋頂上的乾草。

  草借火勢,火趁風威,不大的工夫,便將整座營州城化為一片火海。

  過了好一會兒,營州的西門終於打開,在雄雄的火光之中,大股大股的契丹人以及依附的漢軍,從城中逃了出來。

  在火光的映射下,李翠萱看得很清楚,這些契丹國的敗軍,大多衣衫不整盔甲不齊。

  被大火燒破了膽的契丹人,為了搶路逃生,你爭我奪,你推我搡,惟恐逃慢了被燒成烤肉。

  李翠萱原本只是抱著看熱鬧的心態,可是,契丹逃兵之中傳出的陣陣慘叫聲,立時讓她再也無法淡定。

  事情十分清楚,李中易的大軍還沒有展開追殺,顯然契丹人為了逃命上演了自相殘殺的悲劇。

  「爺,您怎麼還不下令追殺?」李翠萱仰起妖媚的臉頰,目不暇接的盯在李中易的臉上,眼裡滿是不解。

  李中易淡淡的一笑,扭頭說:「竹娘,你教教她,本帥為何不馬上下令追殺?」

  竹娘早就看李翠萱不順眼了,她挺起翹胸,冷冷的說:「狗急了還會跳牆,何況營州城裡的十餘萬契丹人呢?」

  也許是早就知道李翠萱聽不懂,竹娘也沒等她反問,一邊把玩著手裡的小刀,一邊冷冷的解釋說:「被大火燒破了膽,把背部留給我軍的契丹人,才真正是可以隨意屠殺的豬狗。」

  經過竹娘這麼一解釋,李翠萱算是徹底聽明白了,敢情李中易的目的是在代價最小的情況之下,想趁機痛打落水狗!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0-18 17:05
第694章 烤豬

  就在這時,契丹人的隊伍裡,突然有一群大聲喊話,「整隊迎敵,整隊迎敵,都向本將軍靠攏……」

  李中易神態自若的掃了眼聲源來處,喊話的那群人用的居然是漢話,可想而知,必定是幽州漢軍的將領在召集部下,準備頑抗到底。

  「弓弩營出列。」隨著李中易一聲令下,大隊近衛軍的官兵紛紛上前十步,排列成打擊隊形。

  「五段擊……速射……」李中易高高的舉起右手,猛的向下一揮,緊隨在身旁的傳令官當即吹響了進攻的銅哨。

  「嗖嗖嗖……」狂風暴雨般的弩箭如同潑水一般,惡狠狠的砸進了契丹潰軍之中,一時間,慘叫之聲連綿不絕,彷彿死神下凡一樣肆無忌憚的收割著人命。

  沖天的火光映射之下,李翠萱看得很清楚,在弓弩無情的打擊之下,原本想頑抗的契丹人,哭爹喊娘的抱頭鼠竄,再也無力組織有效的反擊。

  「近衛軍,前進!」弓弦之聲剛剛停下,李中易的軍令再次傳達了下來,只見,近衛軍的將士們,一個個抿緊嘴唇,握緊手裡的長槍,邁著堅定而又整齊的步伐,一往無前的朝著營州城門那邊擠壓了過去。

  李中易剛想拔出戰刀,指揮大軍衝殺過去,就見竹娘香噴噴的右手攔在了眼前,「爺,奴家絕不許您冒險。」

  「呼!」李中易怒瞪著竹娘,他很想發火卻最終還是無奈的從刀柄上收了手,兵荒馬亂的戰場,又是黑夜之中,契丹人的冷箭也是不長眼的啊!

  「殺……殺……殺……」近衛軍在軍官的指揮之下,喊著整齊的號子,挺起鋒利的長槍,凶狠的撲進了契丹潰軍之中。

  每一次長槍捅出,都意味著收割了一條原本鮮活的生命,令死神在半空之中肆無忌憚的獰笑。

  頗超勇手下的黨項騎兵們,整齊的佇立於李中易身後,隨時隨地聽候統帥的調遣。

  拿下營州之後,李中易就給黨項騎兵們增加了不少的裝備。他們每人身旁都有至少三匹上好的契丹戰馬,每匹馬的鞍上都掛著一柄長槍、一柄戰刀、兩張弓和兩囊箭。

  按照李中易的事先部署,擊潰契丹敗軍,那是步軍兄弟的職責。至於,追殺背對著後方的契丹人,則是黨項騎兵們的重任。

  專業的活計,必須由專業的人士來做,一向是李中易的用兵原則。

  當然了,鑒於契丹幽州軍此次出動了十餘萬人,李中易從各軍之中挑選了四千漢軍騎兵,補充進了頗超勇的隊伍之中,從而組成了超過七千人的快速打擊騎兵部隊。

  在近衛軍凶狠的打擊之下,西門的契丹人已經徹底的潰敗了,可是,東門那邊卻傳來了不合時宜的喊殺聲。

  李中易扭頭看了看東門方向,那邊是楊烈的戰場,剛才還好好的,如今卻傳來喊殺聲,顯然出現了某種變化。

  此時的東門之外,楊烈正端坐在馬背上,目光炯炯的盯著從城中殺出來的幽州漢軍。

  嗯哼,已經被點燃了城門,居然被人從裡邊推倒,顯然幽州漢軍之中,藏著能人!

  不過,楊烈早早的就準備好了陷阱,就等著契丹人過來送死。

  自從摸黑趕到了營州城下之後,楊烈便按照參議司的計劃,命令大家悄悄的沿著營州東門外,挖了一條深約半丈的深溝,溝內填滿了事先收集的乾草和乾柴。

  另外,隨軍攜帶的簡易投石機,也被豎立起來,用於投射的鐵兜內,裝著沾滿了猛火油的乾草團。

  幽州的漢軍殺出城後,雖然隊形不是那麼整齊,但依然頗有些章法,這令楊烈感到有些意外。

  按照道理說,營州城內點起了不可被撲滅的火焰,寄人籬下的幽州漢軍應該失了鬥志才對,可是,現實情況卻是,幽州的漢軍們揮舞著手裡的兵器,凶狠的朝楊烈撲了過來。

  狹路相逢勇者勝,楊烈一邊默念著李中易這句名言,一邊舉起右手,猛的朝下一揮,「十段擊,放火箭!」

  眨眼間,嚴陣以待的第一軍官兵們,在基層軍官的指揮下,整齊有序的射出了一波又一波打擊的箭雨。

  陣後的投擲兵們,紛紛舉起手裡的大鐵錘,狠狠的砸掉控制投石機彈射的機關,陡然間,一顆顆碩大的火球,被投向幽州漢軍的頭頂。

  李中易從來都不是唯武器論者,楊烈是其最得意的弟子,兩人一脈相承,都一致認為:武器要想發揮巨大的作用,必須看時機和地點。

  比如說,此前的鋼弦弓或弩,和日常的軍用弓弩比起來,不僅射程短,而且由於煉鋼工藝的不過關,導致破損率極高,就作戰成本而言並不划算。

  可是,遇上了雨天,鋼弦弓弩便可以避開傳統弓弩怕水的特性,發揮出驚人的打擊效果。

  相同的道理,放到如今的戰場上,有了城內的大火助威,再加上壕溝以及步軍方陣的阻擋作用,投放乾草的投石機配合上弓弩的施威,明顯發揮出了必要的威力。

  「啊……」說著漢話的幽州漢軍士兵,不斷的倒在了血泊之中,臨死之前發出悲涼的慘叫聲。

  沾滿了猛火油的乾草球,凌空砸進幽州漢軍的隊列之中,火球滾動之處,令無數幽州軍心驚膽寒紛紛退避。

  營州城外沒有護城河,城內也不過區區幾十口水井而已,要想撲滅的令人目不暇接的火球,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俗話說得好:水火無情!

  人的逃生意志即使再強大,也架不住烈火熏烤之下,肉焦皮爛的嚴重後果。

  慢慢的,已經衝出營州東們的幽州漢軍們,在第一軍將士們的火攻箭射槍扎的威脅之下,被重新擠壓回了城門之後。

  趁著幽州漢軍回撤的空檔,楊烈進一步收緊了包圍圈,他命令輔兵們將事先收集起來的乾柴、乾草等引火之物,扔進了壕溝對面,並潑上猛火油。

  經過短暫的交鋒,楊烈心裡很明白,營州城只有東西二門,然而入城駐紮的契丹人和幽州漢軍保守估計,也至少超過八萬人。

  這麼好幾萬人,要想在短時間內完全通過區區兩座城門逃出生天,即使是傻子也知道這是絕對做不到的事情。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0-19 16:52
第695章 萬戶侯

  楊烈在東邊擠,近衛軍在西邊壓,從營州逃出來的契丹人以及幽州漢軍,被打得落花流水,丟盔棄甲狼狽不堪。

  李中易卻穩穩的坐在馬背上,一直默默的注視著潰散的契丹人,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李翠萱好奇的問李中易:「爺,怎麼不追上去呢?」

  李中易暗暗好笑,這個狐狸精一般的女人,好奇心竟然如此之旺盛,實在是令人想不到哇!

  「竹娘,你告訴她,本帥為何不馬上追?」李中易懶得解小兒科一般的軍事常識,索性把竹娘推出來,讓她幫著教育教育還沒徹底開竅的李翠萱。

  竹娘挽弓搭箭,也沒見怎麼瞄準,就聽弓弦響起的同時,抱頭逃竄的契丹人隊伍之中,有人慘叫著落了馬,瞬間被後邊的戰馬踩成了肉醬。

  「你不過是爺的侍婢罷了,不怕知道得太多了,會遭雷劈的麼?」竹娘收了弓,冷冷的瞟了眼李翠萱,不屑一顧的教訓她,「我且問你,你提得動刀麼?挽得起五石弓麼?哼,白長了一副狐媚子的臭皮囊……」

  黑暗之中,李中易翹起嘴角,微微一笑,這還真應了那古話,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呢。

  李中易故意讓竹娘解答李翠萱疑問,就是想徹底的打消她的驕嬌二氣,免得將來鬧得後宅之中雞犬不寧。

  竹娘雖為李中易的妾室,卻出自於西北折家,原本就是折賽花的侍女。

  胳膊肘只會往內拐的竹娘,在老李家的後宅之中,只可能和折賽花同氣連枝,而絕無可能與李翠萱走到一塊兒。

  基於這一點,李中易有意識的釋放出竹娘身上的野性,等於是無形之中,替李翠萱這個小狐狸精找了個難纏的對手。

  李中易雖是一家之中,卻也不可能把李翠萱拴在褲腰帶上,無論去哪裡都帶著她。

  那麼,為了後宅的安寧,李中易完全不介意竹娘給一些苦頭李翠萱吃吃,讓她好好兒的長點記性。

  李翠萱被竹娘鄙視得一無是處,卻無力還手,戰爭是她最不擅長的領域,偏偏竹娘又是個久經沙場的女戰士,以專業對業務,竹娘必定完勝。

  李中易察覺到李翠萱抱緊他脖子的那雙小手,格外的用力,彷彿要勒死他一般。嘿嘿,這隻小狐狸精最終還是年紀尚小耐心不足,反而露出了動氣的破綻。

  十餘萬契丹人和幽州軍想逃跑,然而營州卻只有兩座城門,城內早早的被乾草和猛火油點燃了,火焰熏天。

  目前,東門又被楊烈率領的精銳第一軍給徹底堵死了,城裡的契丹人如果不想燒死,只有兩條路:縋繩下城和奪門而逃。

  李中易遲遲不下令全軍總攻擊,其實是在等一件大事的發生,一旦出現了意料之中的變故,那對李中易接下來的計劃,必定產生異常積極的影響。

  竹娘不依不饒的給李翠萱上課,李翠萱苦於無法還嘴,只得暫時忍耐,免得更加露怯。

  李中易完全沒有搭理兩個女人之間的對台戲,值此大戰之際,他的注意力一直盯在營州城中。

  過了一會兒,城中突然傳出喊殺聲,以及淒厲的慘叫聲,李中易瞇起兩眼翹起嘴角,微微一笑:終於等來了他想要的結果!

  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萬物之靈的人類呢?

  求生,是人類的本能,不管是契丹人,還是幽州的漢軍,誰不想生呢?

  李中易的微笑尚未收斂,卻聽李翠萱小聲說:「契丹人和幽州漢軍自相殘殺,竟然被你事先料到了?」吐氣如蘭,沁人心脾。

  「小東西,剛才讓竹娘數落得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如今卻是活過來了?」李中易暗暗心驚不已,李翠萱僅憑城裡傳出的兵鐵交擊以及瀕死的慘叫聲,便判斷出他想要的是什麼,這是何等的超群智慧?

  儘管沒得到李中易的回答,李翠萱卻從他的恬淡語氣之中,品味到了如同驚濤拍岸一般的磅礡力量。

  「視泰山若同鴻毛,此誠大丈夫之所為也!」李翠萱埋首於李中易的懷中,文謅謅的吊了句古言。

  「哼,除了吟這些酸文之外,你還有何用?」竹娘說得很難聽,當場把李翠萱還沒吟完的意境,徹底的破壞殆盡蕩然無存。

  李中易強忍著笑意,笑瞇瞇的瞟了眼竹娘,又瞅了瞅悶不吭聲的李翠萱,嘿嘿,自古一物降一物,好極了!

  對於無意之中,給李翠萱找了個剋星,李中易非常滿意,竹娘腦子靈活手上有真功夫,而且兩女的地位相仿,真鬧翻了吃虧的只可能是李翠萱,而不會是竹娘。

  隨著城中的喊殺聲越來越大,出城逃命的契丹人,反而越來越少。

  李中易淡淡的下令說:「吩咐下去,讓兒郎們不要逼迫得太緊,給城裡的那些人留下火並的時間和空間。」

  「等這些人回到了幽州,恐怕仇恨再也無法化解了。」李翠萱摟住李中易的脖子,湊到他的耳旁喃喃的道破了他的心思。

  「只圖一城一地之得失,那是莽夫所為,距離名將的差距,大約十萬八千里吧。」李中易的臉上露出讓李翠萱既恨且怕的邪魅笑容,他將碩大的手掌伸到李翠萱的面前,忽然用力一抓,「要滅掉契丹國的致命威脅,就必須先清除其位於幽州的漢奸和爪牙,此所謂剪除羽翼是也。」

  面對李中易一副你懂的神態,李翠萱良久無語,和這個好色的男人待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她卻越來越看不清楚他的真面目了,真是一件咄咄怪事。

  逃生之欲人皆有之,城門被封鎖之後,不斷有人用繩索縋出城外,想趁著濃濃的夜色逃出生天。

  可惜的是,李雲瀟手下的銳勇營,成天幹的就是特種兵的活計。他們或三人一組,或十人一群,藉著城內沖天的火光,挨個獵殺縋繩出城的契丹人或是幽州漢軍。

  「啊……」城牆上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翻滾聲,嚎哭聲,交織成了死神肆意收割的絕魂曲。

  李中易察覺到李翠萱一個勁的朝他的懷裡擠,顯然是被嚇得不輕,他不由暗暗一歎,女人吶,終究不適合出現在鐵血的戰場之上。

  「稟報大帥,我軍西南方向出現了大股契丹部落騎兵的蹤跡。」遠遠放出去的哨探帶回了李中易最想要的情報。

  李中易翻身下馬,將李翠萱擱到了地上,轉身進了參議司的軍帳。

  「耶律休哥那邊還沒有消息麼?」李中易進帳之後劈頭就問何大貝。

  何大貝攤開兩手,苦笑道:「契丹各部的方位,基本都在我軍的掌握之中,惟獨不見耶律休哥的蹤影。」

  李中易點點頭,說:「耶律休哥這一次為了圍剿咱們,確實是動了血本,連幽州的漢軍都出動了,他的哨探沒理由看不見營州城頭的雄雄烈火啊?」

  「大帥,末將現在最擔心的是,咱們把騎兵放出去追殺營州的敗軍,耶律休哥突然從後邊包抄上來,那就有大麻煩了啊!」何大貝說出了他的擔憂,楊無雙緊跟著分析說,「大帥,恐怕耶律休哥打的就是這個主意。只不過,末將一直沒有想清楚一件事,如果南京道的契丹軍力損失過巨,那耶律休哥將來如果脫罪呢?」

  李中易瞇起兩眼,笑了笑卻沒說話,他敢斷言耶律休哥應該已經知道了營州被襲的壞消息。

  而且,李中易篤定一點,耶律休哥已經展開了行動。

  之所以李家軍的哨探們尚未發回緊急警報,那是因為耶律休哥並沒直接往營州這邊過來,哨探們不可能一路狂奔而回。

  按照常理來說,耶律休哥調動了如此眾多的兵馬,包括皮室軍、幽州總管府的兵馬,幽州漢軍以及草原上的部落軍,就應該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嘛。

  可是,直到現在為止,除了已經露面的草原部落軍之外,耶律休哥就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始終不見蹤影。

  李中易坐到參議司軍帳一角的小馬扎上,單手托在下巴上,凝視著沙盤左下角的某個方位,久久不語。

  參議司的帳內,時不時有人遞進來前方的戰報,李中易都視若不見。

  何大貝提出的問題,李中易想了個大概的因素,卻因為無法徹底的瞭解契丹國內的真實局勢,終究只是一種猜測而已。

  如今,就算是耶律休哥再有能耐,營州的這一股從幽州來的契丹人以及漢軍,也已經完了。

  正面對抗契丹人的精銳騎兵衝擊,李中易此前在銘州取得了完勝的戰果,從而驗證了步對騎的可行性。

  毫不誇張的說,直到從那一刻起,李中易本人以及他的部下們,全都正式邁入到了一個嶄新的軍事境界。

  百餘年以來,一直壓得中原漢軍喘不過氣來的草原民族的騎兵優勢,被李中易通過實戰找到了基本的破解方法。

  中原王朝的步弓和步弩,在大多數情況其實是強於草原民族的,道理很簡單,相對於草原民族的騎弓,步弓擁有射程更遠,威力更大的優勢。

  另外,步對騎最大的弊端,其實是:步軍即使打了勝仗,也很難追上去擴大戰果!

  只不過,自從契丹人得到了幽州之後,在漢人工匠的參與之下,冶鐵的工藝和技術逐漸超越了一直處於混戰之中的中原王朝。

  然而,李中易搞出來的神臂弓,卻極大的彌補了鐵器純度不夠的不足,不僅射程遠而且威力極大。

  今夜,李中易一直留著廖山河的第三軍,作為戰役總預備隊,目的就是提防耶律休哥的突然襲擊。

  不僅如此,頗超勇手下原本只剩兩千多人的黨項騎兵部隊,也在補充了新鮮血液之後,擴充到了大約七千人的程度。

  李廣當年用來對抗匈奴騎兵的車陣,也被李中易拿來借鑒,此次北進所繳獲的大量奚車恰好可以派上用場。

  營州之戰,由於耶律休哥的無形牽制,李中易原本就沒有打算傾盡全力,打一場徹底的殲滅戰。

  在李中易看來,留下對契丹人怨恨無比的幽州漢軍,比一舉消滅他們,從戰略上來講,顯得更為划算!

  不管契丹人多麼會粉飾太平,並且大力提拔重用漢官,卻始終無法解決一個極其要命的根本性問題:其心必異的種族矛盾。

  契丹人任用漢官,這就和倭軍利用偽軍一樣,頂多也就是讓偽軍維持一下治安,幫著搜刮一下民間的財稅。

  在營州和幽州漢軍展開血腥火並的契丹人,將來如何面對實力並未受到太大損失的幽州漢軍,以及廣大的幽州漢人老百姓,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大問題。

  二戰中,肆意妄為的倭國陸軍和海軍,打贏了不少的戰役,最終卻挨了黑武器的轟炸,就是典型只講軍事卻不講政治的先例。

  以契丹國如今的遼闊疆域以及動員潛力,李中易即使把整個幽州地區的契丹軍隊都吃掉了,也絕無可能讓契丹人一戰而滅國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李中易的實力如果受損過巨,很可能回到開封之日,就是身死族滅的開始。

  在重創了契丹人,並且埋下了幽州漢蕃之間的仇恨種子之後,李中易挾輝煌的戰功南歸中原,才有威望和資格去參與掌握大周實權的爭奪戰!

  城中的火並進行得如火如荼,城外負責堵截的李雲瀟和劉賀揚,按照李中易的事先吩咐,並沒有逼得十分緊。

  狗急要跳牆的道理誰都懂!

  李中易這邊也沒閒著,哨探營的精銳哨探們,被撒出去五十里以外,目的就是為了防備耶律休哥可能的偷襲。

  城中的屋頂上全都鋪滿了乾草,城外射入的沾滿猛火油的火箭,密密麻麻的扎到乾草上,瞬間便可點燃屋頂。

  東門被楊烈堵死了,西門有李雲瀟的近衛軍和劉賀楊的第二軍左右夾擊,率先逃出城的的契丹人,沿途扔下了許多死屍,生者十不存三。

  頗超勇等了很久,卻始終沒等來李中易放他追擊的軍令,心裡自然很有些著急,得到允許後跑來見李中易。

  「怎麼?耐不住寂寞了?」李中易吩咐隨從擺了張小馬扎到面前,示意頗超勇坐下說話。

  頗超勇陪著笑臉坐到小馬扎上,涎著臉說:「爺,逃出去的契丹人,可是不老少啊,再不追上去等他們重新集結起來,那就有被合圍的威脅呢。」

  李中易沒接頗超勇的話頭,含笑問他:「將士們都等急了吧?不然的話,你也不至於三番五次的請戰。」

  頗超勇笑嘻嘻的說:「爺,您真英明,掐指一算便知真相,小的實在是佩服之極!」

  李中易笑了笑,頗超勇以前在他的面前,雖然也算是恭順,可是,舉手投足之間依然殘存著黨項貴族的傲嬌。

  上次北伐契丹國,李中易一舉拿下了榆關之後,頗超勇對他的態度顯然是更加的馴順。

  等到李中易此次北進,於銘州大破契丹人之後,頗超勇徹底放棄了黨項貴族的架子,儼然以老李家的家臣自居。

  李中易對於頗超勇的變化,看在眼裡記於心頭,卻只是默默的關注著,並沒有阻止頗超勇有意親近的作法。

  出身於黨項世家的頗超勇,也認識一些漢字,但相對於漢人士大夫而言,他就個文盲。

  李中易從來不指望一個異族的文盲,有可能懂得太多的大漢民族之大義,他只需要頗超勇牢記一句話就足夠了:賞忠懲奸、順昌逆亡!

  別看頗超勇沒什麼文化,對於良禽擇木而棲的敏銳直覺,甚至遠超許多漢族老官僚。

  自從看清楚李家日益崛起的大勢之後,頗超勇就捨棄了曾經有過的不切實際的幻想,一門心思的想討李中易的賞識。

  李中易雖然嘴上沒說過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卻由於軍事體制的制衡特點,倒也不擔心頗超勇有膽子縱兵作亂。

  用人要疑,疑人要用,一直是李中易的用人原則,只要軍法被嚴格的執行,借頗超勇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起異心。

  更何況,就算是頗超勇想謀反,他手下的那些黨項騎兵的家屬們,可都在靈州軍都指揮使郭懷的手上。

  在滅門的巨大壓力之下,李中易完全有理由相信,頗超勇不可能把黨項騎兵們都團結到一起。

  如今,面對表忠心的頗超勇,李中易自然不會給臉色他看,反而溫言安慰說:「此戰過後,補充給你的騎兵,全部都歸你指揮。」

  頗超勇聞言後,不禁一陣狂喜,他原本手下只有三千兵馬,算上戰損的好幾百勇士,僅剩下兩千餘人。

  可是,李中易安排補充進來的漢軍騎兵,足足超過了四千多人,這麼一來,頗超勇這個異族將領,竟然是李家軍中,領兵最多的將軍,他豈能不喜?

  望著喜出望外的頗超勇,李中易微微一笑,不管以後怎麼樣,至少到目前為止,頗超勇顯然沒有二心。

  「耶律休哥一旦出現,纏住他的重任,你必須擔起來。」李中易面色陡然一肅,極其嚴厲的說,「哪怕把部隊拼光了,只要拖住了耶律休哥,便是奇功一件,吾必有重賞,甚至於……咳……萬戶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什麼?封萬戶侯?整個參議司軍帳內的所有人,都被李中易突如其來的許諾,驚得目瞪口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0-19 17:0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0-20 00:09
第696章 好辣毒的手段

  「微臣誓死效忠主上!」頗勇剛開始以為他聽錯了,等到徹底明白過味來,他納頭便拜狠狠的磕著響頭,哽噎著喊道,「馬革裹……裹那個……屍,在所不惜!」

  也許是察覺到四周人們火辣辣的眼神,結合頗勇的半生不熟的弔文,李中易這才意識到,他的封侯許諾,很可能引起了大家的誤會。

  李中易原本的意思是,在論功行賞的時候,將頗勇的戰功奏報給朝廷,建議封侯!

  可是,由於李中易漏說了奏報二字,這就很容易讓人想歪了,以為他李某人終將自立為中原之主。

  李中易注意到,帳內的所有人全都目不轉睛的盯在他的身上,這令他深刻的認識到,美麗的誤會真心鬧大了!

  不過,類似這麼敏感的事情,李中易實在不方便解釋清楚,也完全沒有解釋清楚的可能性,那只會越描越黑!

  「汝且去整頓好兵馬,會有軍令給你的。」李中易擺了擺手,十分果斷的把始作踴折的頗勇趕出了參議司的軍帳。

  何大貝看出了李中易的尷尬,他堆起笑臉,打著哈哈說:「大家都楞著幹什麼?契丹人已經逼上來了。」

  楊無雙見參議們一個個都十分眼熱的望著李中易,久久不願收回視線,他不由暗暗一嘆,整個朝廷也才不過百人的萬戶侯,這其中所蘊涵的利益實在是不容小覷吶。

  按照大周朝的規矩,因軍功獲封的萬戶侯待遇非常不錯,一般食實封為四千戶左右。

  這個四千戶的食實封,只要不是敗家性質的大手大腳亂花錢,讓家中的老小和妻妾過上體面的生活,可謂是綽綽有餘。

  通俗點說,萬戶侯除了從此過上衣食完全無憂的幸福生活,這還不包含官職的俸祿,以及逢年過節的固有封賞在內。

  更重要的是,

  多少寒門子弟,苦讀十餘年的經書,卻只能硬擠上考進士的獨木橋,萬戶侯家的子孫,卻可以堂而皇之的享受蔭封作官的高待遇,這兩相比較一下更顯出差距的懸殊。

  好男兒賣命於疆場,除了殺敵立功撈取錢財之外,崇高的榮譽和社會地位,亦是孜孜追求的大目標,此所謂光耀門庭封妻蔭子是也!

  何大貝和楊無雙的滅火行動,並未起到實質性的效果,參議軍官們忙完手頭的活計,都會下意識的暗中偷看李中易幾眼。

  楊無雙見了此情此景,不由暗暗一嘆,李中易放出了爵位的魔鬼之後,參議司的軍官們恐怕都會紛紛申請出去領兵打仗啊!

  李中易曾經掛在嘴邊某句話名言,楊無雙一直銘記於心:人心已散,隊伍不好帶了!

  對於部下們眼熱的表現,李中易自是看在眼裡,記在心裡,這座參議司的軍帳他顯然暫時待不下去了!

  李中易從馬紮上起身,從容自若的邁步出了帳門,回到了寶馬「血殺」的身旁。

  果然如楊無雙所料,李中易剛出帳門,參議軍官們就一個個的嚷嚷開了,「楊頭,等此戰過後,末將想上陣殺敵。」

  「何頭,輪換的日子是不是差不多到了?」和何大貝比較親近的參議軍官,也都聚攏在他的身旁。

  楊無雙與何大貝不約而同的對視了一眼,彼此搖頭苦笑不已,部下們求戰的心氣高昂固然是件大好事,可是,至關重要的參議司總不能只留下一些中庸之才吧?

  對於楊無雙的不解,事後過了很久他才從楊烈那裡得到了,最接近於真實的答案。

  楊無雙記得很清楚,楊烈學著李中易的樣子,一邊摸著下巴,一邊似笑非笑的說:「我原本是第一軍的都指揮使,現任何職?」

  「不是第三軍麼?」楊無雙話剛出口,就從楊烈的微笑聲中,讀懂了一切。

  在李家軍中,各級軍官定期或是不定期的輪換,才是確保山頭不膨脹的一寶!

  「你甭想仗著爺的喜愛,就以為可以爬到姊妹們的頭上作威作福。」原本一直盯著李中易的竹娘,正在給李翠萱上課。

  李中易看得很清楚,哪怕竹娘說得口乾舌燥,李翠萱只是低著螓一聲不吭。

  嗯,這個可以當模特的長腿美狐精,確實是個頗有智慧的女子,在軍營之中和竹娘鬥嘴,她就算是吵贏了,也討不到半點多餘的便宜。

  什麼叫作識時務者為俊傑?李翠萱不吃眼前虧的表現,確實令人感到驚豔。

  一般都是大丈夫能屈能伸,區區小女子居然也精通之道,這不得不讓李中易刮目相看!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過,實話告訴你吧,我的夫君絕不是你有資格玩弄於股掌之間的一般男人!」竹娘對李中易的絕高評價,連李中易自己都感到驚訝。

  「竹娘,將來你的兒子若有機會當上世子,會心甘情願的讓給折家娘子麼?」一直沒吭聲的李翠萱忽然問,剎那間便將竹娘噎得啞口無言。

  李中易暗暗皺緊眉頭,李翠萱的反問實在是太過誅心和刁鑽,顯然現有的「熬鷹」力度還遠遠不夠。

  李翠萱這還沒正式跨入李家的後宅呢,就開始在李中易的妻妾之間,大玩挑撥離間的把戲,將來還得了?

  李中易負手站在「血殺」側面的陰影之中,靜靜的等待著竹娘的回答,對於這個有趣的問題,他也想知道知道竹娘的真實想法。

  「哼,夫君是頂天立地的真男兒大丈夫,又正值春秋鼎盛之年,立世子的事還早得很。」竹娘緩了口氣,惡狠狠的教訓李翠萱,「你的如意算盤恐怕是你自己想作世子的娘親吧?呸,我奉勸你一句,不要自己作死。」

  一直跟在李中易身後的李十九,暗暗咂舌不已,老李家的後宅女人,竟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黑暗之中,李中易笑了,而且笑得很燦爛,這讓一直關注他的李十九大為不解。

  李翠萱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李中易早已知之,只是由於相處的時間尚短,他尚未摸透李翠萱的脾氣和秉性罷了。

  現在,李翠萱不經意間漏出來的狡詐本性,讓李中易深深的意識到,此女並不適宜放進原本和平相處的李家老宅之中。

  李中易的女人,並不都是聰慧絕頂之輩,傻的有芍藥,憨的有彩嬌,脾氣直的有折賽花,真性情的有柴玉娘。

  李翠萱這麼個精明似狐的女人,如果進了李家的後宅,鬧得雞犬不寧很可能倒是小事了!

  李中易背著手輕飄飄的走了,沒有帶走半分云彩,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可以殺遍天下,卻總不能對自家的女人下毒手吧?

  大戰正酣,致命的敵人尚未露面,李中易也懶得理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隨著營州城大火越燒越旺,逃出城的敗軍反而越來越少,然而城中傳出的喊殺聲,卻一浪高過一浪,震耳欲聾,驚天動地!

  李中易負手立於中軍陣前,暗暗感慨不已,什麼禮儀道德,什麼名望地位,到了求生的時候都是浮云!

  實際上,經過仔細的計算和精確驗證,李中易早早的就料定,只要堵死了營州的東門,城中四面一旦燃起不可撲滅的滔天烈焰,能夠活著逃出西門的敗軍,充其量不會過一萬人!

  這一萬人,也僅僅是理論上的數字而已,實際可以逃出的敗軍只會更少,而絕無更多的可能。

  道理其實異常簡單,所謂的一萬人逃出來,那是建立在沒有李家軍圍攻基礎之上的理論值而已。

  現實是,城門只有那麼寬,契丹人或是幽州漢軍的訓練水平,又遠遠比不過李家軍。

  亂軍之中,你爭我奪,大家都想逃出門去,反而耽誤了逃命的速度。

  這就和淮海戰役時的情況大致相仿,黃伯韜雖然在黃河上架設了一座浮橋,可是,由於單位時間通過率的極限,限制了浮橋輸送能力。

  結果,由於何基灃、張克俠的臨陣起義,徹底打亂了黃伯韜的部署,最終使黃伯韜被圍殲於碾莊。

  今夜,契丹人遇到的情況,同樣是個悲劇。沒被李家軍堵死的城門只有一個,可是,需要逃出火海的契丹人和幽州漢軍加在一塊兒,足足過了七萬人!

  說句大實話,即使李家軍不圍攻西門的敗軍,這七萬人最終也只能夠逃出一萬人而已。

  這就意味著,至少有六萬契丹軍隊,會被李中易放出的潘多拉魔火,燒死在營州城中。

  當初,李中易指示作戰方略的時候,這個宏大而又殘酷的計劃,令在場的所有將領和參議們,全都驚得呆若木雞。

  如今,作戰計劃獲得了出想像的成功,李中易卻出乎意料的對楊烈下達了軍令,「傳令楊烈部,覺得差不多的時候,幫著撲滅東門的大火,放幽州漢軍的殘部逃出去。」

  這時,已經回到李中易身旁的李云瀟,很有些奇怪,他下意識的問李中易:「爺,您平日裡不是一直教誨小的們,宜將餘勇追窮寇麼?」

  李中易故意沒有正面回答李云瀟的問題,而是點了李翠萱的將,「你來告訴瀟松,我為何要放幽州漢軍的殘部一條生路?」

  李翠萱憤憤不平的瞥了眼李中易,對於這個大色鬼故意放縱竹娘,對她進行打擊報復的卑鄙手段,她豈能不知?

  不過,李翠宣又完全可以理解李中易的手段,不過是異論相攪罷了,沒啥值得大驚小怪的。

  可是,看懂了和理解了是一回事,心裡窩著的火無法發洩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真是個蠢才,大帥平日裡的教誨,竟然全都忘在了腦後。」李翠萱抓住了機會,毫不客氣的對李云瀟大加嘲諷,「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居然沒看明白,真是白吃了這麼些年乾飯。」

  李云瀟確實沒看懂,心裡有愧,再加上李翠萱必然是他未來的小主母之一,即使心裡多少有些不爽,也只得豎起耳朵乖乖聽訓。

  「放了這些必死的幽州漢軍一條活路,你家大帥有可能獲得他們的好感倒在其次,關鍵是等你家大帥他兵臨幽州城下之時,只要稍微耍弄一些小手段,便可以讓契丹人猜忌城中的大股漢軍,那麼一來,取幽州易如反掌爾。唉,奴家都說得這麼明白了,你如果還不懂,那就活該笨死。」李翠萱雖然精明多智近妖,畢竟年紀尚幼,她被李中易狠狠的擺了一道,滿腔的怒火徹底的發洩到了可憐的李云瀟頭上。

  李云瀟被李翠萱損得狗血噴頭,心裡多少有些不爽,可是,他竟然顛覆了此前的一個認識:無意中捉住了李翠萱這麼一位百媚千嬌,卻又多智近妖的小狐仙,實在是一種萬幸。

  竹娘是個明白人,只是平日裡話不多而已。她眼睜睜的看著李中易藉著李翠萱的手,敲打了大局感不強的李云瀟,在鍛鍊李云瀟的同時,又讓李翠萱的快要憋出內傷的怒火,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出口。

  這李云瀟別看年紀比李翠萱大不少,可是,除了忠實的執行李中易的命令之外,畢竟還缺少一份掌控全局的整體觀。

  不過,竹娘也不是沒有收穫,狂妄自大的李翠萱,這麼不給李云瀟面子,將來有她的苦頭吃。

  要知道,在李家老宅之中,李云瀟那可是除了李中易之外的第二號實權人物呢。

  李翠萱發洩過怒氣之後,稍微冷靜了一點之後,突然意識到,她終究還是上了李中易那個無恥之徒的惡當!

  這幾天,李翠萱一直都看見李云瀟活動在李中易的周圍,即使用頭髮絲去思考,她也心中有數,李云瀟必是李大色鬼的心腹將領。

  現在倒好,李翠萱當著眾人的面,把李云瀟整了個灰頭土臉,將來再想籠絡住李大色鬼的這個心腹將領,絕對是事倍功半的負面效應。

  李翠萱繼續深入的思索了一番,卻有了更加驚人的現,李中易顯然已經在未雨綢繆的對她的未來,作出了長遠的限制舉措。

  「呼!」發洩過後的李翠萱,再看李中易時,竟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無力感。

  李翠萱的身子被李大惡人摸遍了,也看光了,說句醜話,也就差臨門那一槍了!

  無論大事小情,李翠萱在和李中易的交手過程中,就沒有勝過一場,這的確是件頗為令人感到沮喪的糗事。

  李中易教訓了李云瀟,又耍了李翠萱,還把竹娘拉進了戰團之後,竟然像沒事人一樣,緩步踱回了參議司的軍帳。

  哨探報回來的軍情,彷彿雪片一般飛到李中易的手上。從北面趕來的契丹部落軍,正以每個時辰三十里的速度,朝著營州壓了過來,這些契丹部落軍的數量大約在五萬左右。

  西南面,一直被嚴密監視的耶律休哥的藏身之所,始終沒有傳出動靜。

  「嗯,不對,耶律休哥很可能布下的是疑兵之計,如果我所料不錯,他應該早就不在那處山谷了!」李中易反覆琢磨了一番,最終重重的嘆了口氣,「耶律休哥很可能和咱們一樣,都是趁夜出動,卻沒有舉火。」

  「右亭,中和,你們覺得耶律休哥會摸黑去哪兒呢?」李中易心中基本有了答案,卻想看看他手下的兩個高參,又會如何看待此事呢?

  何大貝學著李中易慣常的姿態,眯起兩眼摸著下巴,仔細的思索了好一陣子,這才回答說:「如果末將沒有料錯的話,他一定躲在暗中,拼盡全力的撲殺我軍派出的精銳哨探。」

  李中易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又把目光轉到楊無雙的身上,他非常希望楊烈的這位堂兄,同樣能夠給他一個驚喜。

  楊無雙順手拿起擱在沙盤邊上的細長指揮棒,繞著營州畫了一個大圈,微笑著解釋說:「末將以為,耶律休哥雖然是所謂的契丹第一名將,可是,他必定料不到,我軍竟然事先在民居的屋頂上的鋪滿了引火的乾草。」

  面對李中易鼓勵的眼神,楊無雙氣定神閒的侃侃而談,「戰爭,有時候比的是誰犯的錯更少,誰做的準備更充分。既然耶律休哥沒有料到我軍會點燃了整個營州,這就徹底的打破了他的既定作戰計劃。不客氣的說,即使耶律休哥得知營州被燒,幽州軍兵敗的消息,他也不敢舉著火把明目張膽的來援。」

  李中易微笑著頻頻點頭,揚起下巴示意楊無雙繼續說下去,戰爭是一門暴力科學,只要是科學就必定有規律可循。

  楊無雙得了李中易的鼓勵,卻故意收住了話頭,扭頭望著何大貝,拱了拱手說:「右亭兄,這些都是你我共同參議的結果,小弟我可不敢獨貪此計。」

  李中易聽了此話,不由滿意的重重點頭,好一個襟懷坦蕩的楊中和!

  何大貝抬眼掃視了全場一週,笑眯眯的說:「耶律休哥顯然躲在西去幽州的途中,目標也很明確,那就是我軍派去追擊營州敗軍的騎兵部隊。」

  「敵暗我明,我軍呈散陣追擊的態勢,突然遭到了半路的截殺,又面對的是耶律休哥的優勢騎兵精銳皮室軍,只怕是凶多吉少!」何大貝的一席話,令李中易異常欣慰。

  李中易緩步走到何大貝的身前,抬起右手在何大貝的肩膀上,狠狠的拍了好幾下,何大貝一個沒留神,身子竟然搖晃了起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0-20 00:5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0-20 14:06
第697章 屠戮

  說句心裡話,今夜之前的李中易,太過於看重耶律休哥在歷史上的顯赫名頭,以至於,出現了如今的尷尬局面。

   如今的李家軍,在先進的近現代軍事思想熏陶和指引之下,擁有行動迅速,計劃周密,軍紀嚴明,補給充足,並且弓弩等兵器有代差的相對優勢。

  單單是猛火油,其實起不到多大的效果,可是,把猛火油和投石機結合到一起,除了射程較近的缺點之外,其威力甚至不亞於開花大炮。

  類似的新型武器,在李家軍中可以說是層出不窮,比如說,簡易投石機,神臂弩,釘上了鐵板的奚車,還有專門提防騎兵突擊的簡易拒馬槍樁,以及連成串的鐵蒺藜,等等等。

  這些新式武器,單個的拿出來,也許作用不是特別的明顯,一旦在合適的時機,被整合到了一塊兒,顯然可以發揮出令人恐懼的威力。

  步軍對抗草原騎兵,最大的弱勢是,打得勝卻追不上,以及後勤補給跟不上!

  然而,李中易自從建軍以來,始終高度強調的便是將士們的鐵腳板。

  在拿下了榆關和營州之後,李家軍獲得了大量的戰馬、奚車,以及可以用鞭子抽著趕路的牛和羊。

  戰馬、奚車以及成群牛羊的補充,使得李家軍的機動能力,於百尺竿頭,更上了一個大台階。

  通俗的說,李中易的本錢變厚了,實力也更強了,戰略和戰術思想也更加的成熟。

  不管耶律休哥打的是什麼主意,李家軍事先設下的燒成毒計,絕對打亂了他的軍事部署。

  原本可以當作主力使用的幽州契丹駐軍,被李中易的一把大火,燒得灰飛煙滅,這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來人,傳令給劉賀揚,命他把預先準備好的寶貝都拿出來用了,務必堵死營州西門。」李中易忽然下達了一個很奇怪的軍令,「命楊烈減緩營州東門的火勢,放幽州的漢軍一條生路吧。」

  聽了李中易的吩咐,何大貝和楊無雙彼此相視一笑,李大帥嘴巴上說得很仁慈,實際上,就算是現在就徹底敞開營州的東門,恐怕可以逃出來的幽州漢軍,亦是十不存四吧?

  不同種族之間的國戰,為了打勝仗可以使出各種毒辣的手段,而沒有任何道義上的負擔。

  遍觀中外數千年的歷史,所謂的非同族之間的大融合,從來都建立在武力征服的基礎之上,無一例外。

  何大貝心裡非常的清楚,李中易下令堵死西門,是想給契丹人放出多多的血。

  至於,忽然撤除東門的包圍,隱藏著驅使契丹人和幽州漢軍之間產生內訌的不良用心。

  事後,不管契丹人是殺光這些幽州漢軍,還是繼續利用他們,都必須面臨著巨大的信任危機。

  就算是契丹國上層貴族之中,有能人可以看破李中易的險惡意圖,也沒辦法真正處理好,已經展開火並的漢軍和契丹人之間的隔閡與仇恨。

  想當年,英國在遺憾的撤離印度之前,故意耍了個大花招,導致印巴分治之後的三鍋和巴基斯坦,因為領土、信仰問題成了死敵。

  堡壘永遠是從內部被攻破的,李中易並不指望今天埋下去的仇恨種子,馬上生根發芽茁壯成長。

  真到了關鍵時刻,只需要幽州漢軍內部的一小撮人,有心向著中原故國,就很可能起到四兩撥千斤的巨大作用。

  西門外,第二軍的軍鎮撫楊懷中,在火把照射之下,掏出專屬的密碼本,驗證了軍令的真實性,順手遞到了劉賀揚手上。

  劉賀揚接過軍令,仔細的看了兩遍之後,不由冷冷的一笑,說:「該收網了!」

  楊懷中點點頭,說:「老劉啊,那就下命令吧,給契丹人來個關門打狗。」

  「來人,傳我的將令,命輔兵營把咱們收集起來的乾柴,都堆上來。」劉賀揚扭頭向傳令官下達了作戰命令。

  傳令官複述了一遍完整的軍令之後,拍馬馳向陣後的輔兵營,在他剛才所處的方位,又一位傳令官及時的補了位。

  劉賀揚的命令比較複雜,單靠簡單的樂器,難以表達清楚軍令的內在本質,所以,需要傳令官親自騎馬過去。

  楊懷中看默默的注視著摩拳擦掌的劉賀揚,他並沒有插話的打算。按照軍法,在確認了調動命令之後,怎麼作戰指揮都是劉賀揚的責任。

  身為第二軍的軍鎮撫,楊懷中在戰時的職責除了保護好劉賀揚的安全之外,便是監督軍令的順暢執行。

  楊懷中的經歷比較複雜,他能夠從能人輩出的李家軍中脫穎而出,機遇和能力缺一不可。

  從河池鄉軍開始,楊懷中就是郭懷的部下,那時候他不過個是小小的什長罷了,官卑職小戰功也不顯著,和李中易也沒有任何交集。

  可是,偏偏事有湊巧,一次偶然的機會被選拔入講武堂學習的楊懷中,在擔任值星鎮撫的時候幹了一件大事,讓他一下子就入了李中易的法眼。

  為了讓軍官們對於鎮撫擁有最後拍板權的清醒認識,李中易故意越過各級鎮撫,將軍命直接下達到了當班值星軍官的手上。

  恰好,當日的值星鎮撫便是楊懷中,他看見部隊在調動集結,而他卻沒有接到軍令,便挺身而出,斷然制止了值星軍官的違禁行為。

  軍隊之中,除了講軍事和指揮之外,還必須講政治和正氣!

  從那一刻起,楊懷中便入了李中易的法眼,並被逐步提拔到了第二軍鎮撫的高位之上,成了李中易信任的高級將領之一。

  很快,輔兵們便抱著乾柴和乾草,沿著第二軍的防線,堆出了一個大圈。

  「點火!」劉賀揚果斷的下達了阻截的命令,同時吩咐手下人準備好投石機,以便將被點燃的乾柴扔進契丹敗軍之中。

  雄雄的大火被點燃之後,剛剛逃出營州西門,自以為抓住了生機的契丹人,眨眼間便陷入到了新的絕境之中。

  狗急了還要跳牆,何況是以武勇名震天下的契丹勇士呢?

  「兒郎們,隨我殺出去一條生路……」幽州總管府兵馬副都總管奚王蕭特林,揮舞著手裡的彎刀,聲嘶力竭的呼喚著部下們向他靠攏。

  「吼……」

  「呼……」

  「殺……」契丹人被逼急了,他們紛紛舉起手裡的戰刀,凶狠的拍馬朝著劉賀揚這邊撲來。

  「嗖……」一支長箭冷不丁的射入劉賀揚的牙兵都陣營中,伴隨著一聲痛叫和濺起的血花,帶走一名李家軍將士的生命。

  「豎盾!」

  「挺槍!」

  「投火罐!」

  劉賀揚不斷的下達了進攻的命令,相距超過兩百丈,契丹人的冷箭居然射了進來,可想而知,契丹軍中的確藏有神射手。

  面對困獸猶斗的契丹人,劉賀揚如果指揮大軍馬上衝殺過去,即使最終獲得了勝利,損失難免會令人肉痛。

  所以,劉賀揚參照著李中易的戰法,先命人堆起乾柴和乾草,再將火罐扔出去,目的是想在兩軍之間,用雄雄燃燒的火牆暫時進行隔離。

  等契丹人的銳氣被大火燒盡之後,劉賀揚再指揮李家軍起家的槍陣,便可以收到事半功的效果。

  「嗖……嗖……」以弓馬起家契丹人,拚命的挽弓搭箭,他們射出來的箭雨,如同疾風暴雨一般,惡狠狠的砸進了劉賀揚擺下的步軍大陣之中。

  儘管,劉賀揚擺出了「烏龜盾陣」,可是,契丹人反擊的箭雨實在太過密集,冷箭時不時的穿透盾與盾之間的縫隙,扎入李家軍將士們的胸膛。

  「放火罐……」劉賀揚並沒有馬上展開弓箭的反擊,只是一個勁的催促投石營,彷彿不要錢的似的把特製的火罐,砸到兩軍陣前。

  「呀……火……」朝著劉賀揚衝過來的前排契丹人,被雄雄烈焰嚇得直往後面縮。

  可是,從城中逃出來的契丹人源源不斷的湧出,他們卻拚命的朝前面擠。

  一心只想著逃命的後來者,彷彿被瘋狗咬過一般,幾乎在一瞬間,便衝垮了正在挽弓的袍澤陣營。

  「咄咄咄……」射到盾上的弓箭稀疏了不少,被護在盾後的劉賀揚,不禁冷冷的一笑,果斷的下令說,「弓弩營,三段擊!」

  一直待在劉賀揚身旁的楊懷中,見劉賀揚的指揮頗有章法,他不由暗暗點頭,鄉帥沒有看錯人,老劉的確是塊領兵打仗的好材料。

  道理是明擺著的,契丹人雖然臨時組織了弓箭手們的反擊,可是,從城裡逃出來的契丹人,顯然會推擠契丹人的陣線。

  而且,劉賀揚第一時間便讓輔兵營堆起了乾柴,繞著營州西門放了一圈大火,僅僅留下了一條寬不足二十丈的豁口。

  如果,完全把西門堵死,契丹人失去了逃生之門,顯然會和劉賀揚的第二軍拚死一戰。

  如今,劉賀揚頗有預見性的留了條通道,即使有些契丹人想拚命,也很難抵禦逃生的本能。

  兩軍交戰之時,硬拚的實力是基礎,其次才是靈活多變的對戰策略,劉賀揚有條不紊的阻隔和擠壓戰術,令楊懷中感覺到滿意。

  豁口處的李家軍官兵們,在軍官的指揮下,彷彿一部精準的屠殺機器,從始至終都在重複著一套動作。

  舉槍,突刺,攪動,收槍,再舉槍……週而復始!

  新兵馬強剛剛收回手裡的長槍,就被從天而降的溫熱液體,噴了個滿嘴滿臉。

  「呼……」馬強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趁著挺槍攢刺的間歇,毫不在意的抹了把臉,黏黏的溫熱液體,隨著他甩臂的動作,濺到了身旁袍澤們的臉上。

  滿滿的血腥味,無可阻擋的鑽入馬強的鼻子,散發出令人作嘔的異味。

  今晚的戰鬥,並不是馬強第一次挺槍殺人,早在拿下榆關之後,一部分趁虛作亂的契丹人,就是被他用槍挑死的。

  按照軍法,李家軍的新兵們,必須見過血之後,才會被允許真正的上陣殺敵。

  從榆關到營州,死於馬強槍下的契丹人,至少超過了五個。

  在李家軍中,殺過五個敵人的新兵,有一個特殊的稱呼:戰士。

  殘酷而又血腥的戰鬥,驅使著馬強快速成長為達標的「殺敵機器」,也就是俗稱的老兵。

  「挺槍,刺!」就在不遠處指揮的都頭,利用嘴裡的銅哨,反覆向馬強這些部下,下達著刺殺的命令。

  又一次擰腰突刺之後,隨著戰馬的慘嘶聲陡然傳來,馬強當即意識到,由於突刺的次數太多,他的刺殺準頭竟然出現了偏差,這一次他殺的是契丹人的馬。

  「卡嚓……」一聲暴響之後,馬強覺得手上猛的一輕,槍桿竟然一分為二,槍頭的部分掉入亂軍之中。

  馬強並沒有掉頭就跑,他按照軍官傳授的方法,果斷蹲下身子,同時將右手朝後方伸出。

  「刷……」就在馬強蹲下身子的一瞬間,利刃劃破空氣帶起的一片尖嘯聲,恰好從他的頭頂掠過。

  「給你,拿緊了!」一桿長槍從背後貼著馬強的肋下,遞到了他的手邊。

  重新握緊長槍之後,馬強站起身子,挺直腰桿,長長的呼出一口悶氣,這一刻他深深的意識到,上官們在教場上傳授的刺殺佈陣之法,竟然異常吻合實戰的特點。

  沖天的火光之中,劉賀揚從盾陣後邊,探出單筒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著兩軍交戰的實況。

  故意留下的豁口之中,急於縱馬衝出豁口的契丹人,被李家軍的長槍兵們整齊有序的突沖,紛紛扎於馬下,接著就被同族弟兄的戰馬踩成了肉泥。

  從西門衝出來的契丹人,大多沒有帶上盾牌逃命,在李家軍密不透風的箭雨打擊之下,他們簡直無處可逃,不是被射倒在地上,就是被自己的袍澤推搡著跌入血泥之中,然後被馬蹄踏成肉醬。

  前邊是火牆,是槍林加箭陣,後邊是雄雄燃起的大火,是彼此踐踏,互相推搡的同族兄弟,就在這營州城西門上演了,契丹人從未經歷過的生死時速。

  和劉賀揚這邊的白熱化的激烈戰鬥不同,原本堵死了東門的楊烈,按照李中易的軍令,吩咐部下們放開了一道寬約五十丈的通路。

  幽州馬步軍都指揮使張邦慶,原本以為他必定會被大燒死在營州城的東門,誰曾想,就在突擊無力,後退無門,大火燒斷了退路的要命關口,對面大周的軍陣竟然裂開了一道「寬敞」的通道。

  危機時刻,張邦慶也來不及多想,指揮著手下的牙兵牙將們,拼盡最後一點氣力,衝向了來之不易的大豁口。

  「噫,不對呀……」等張邦慶帶著貼身牙兵們,衝出重圍之後,渾身山下被突如其來的冷風拂過,他的腦子裡陡然清醒,隨即意識到,大周軍隊非但沒有放箭,連長槍也沒有刺出,顯然是有意識的放了他一條生路。

  逃命要緊,張邦慶即使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在這種節骨眼上,他也不可能有多想的餘地,領著幽州漢軍中的殘兵敗將,落荒而逃,再也不敢回頭。

  楊烈目視著張邦慶遠竄的方向,略微觀察了一陣,這才大聲下令說:「把俘虜來的契丹人都放了。」

  親信的牙將等傳令官走了之後,這才不解的小聲問楊烈:「軍使,為何放了那些俘虜?」

  楊烈微微一笑,淡淡的說:「不放這些俘虜回去,誰來替我家大帥告訴契丹人的皇帝,幽州的這幫子漢人敗類,竟然和我軍暗中有勾結呢?」

  「哎呀,我真該死,居然沒有想到這一層。」牙將聽了楊烈的解釋之後,這才恍然大悟,敢情兩軍交戰之時,不僅比拚的是誰更勇猛而已。

  就在幽州漢軍的殘兵敗將,被故意放跑的時候,李中易接到了哨探傳回的一個「壞消息」。

  「爺,契丹人的部落從東南面殺過來了」哨探氣喘吁吁的稟報了另股敵人的動靜。

  李中易擺了擺手,示意知道了,哨探捶胸行禮後,大步流星的走了。

  「有趣,實在是有趣之極。」李中易在何大貝的注視之下,長長的吁了口氣,心中頗有些感慨。

  楊無雙在沙盤上,擺出了契丹部落軍的進攻方位,仔細的觀察一番後,有些奇怪的問何大貝:「這一坨契丹部落軍,怎麼會從東南方向殺過來呢?」

  李中易聽見了楊無雙的問話,他也覺得很奇怪,便探頭研究了一番沙盤上的敵我對陣形勢。

  沙盤上佈滿了代表契丹人的藍色軍旗,惟獨東北面那裡,居然只是稀稀疏疏的散佈著一些契丹人的零星小部隊。

  除此之外,原本應該半個時辰派人回來報訊一次的西面,已經超時未報。

  李中易摸著下巴,凝視著敵我分明的沙盤形勢,他的眼前猛的一亮,耶律休哥來了!

  就在李中易的念頭還沒轉完之際,一名渾身是血的信使,被人扶到了大帳口前。

  「大帥,末將奉宋參議使的軍令,特來向您稟報,我軍所佔的榆關,正被東京道的契丹部落軍圍攻。」信使喘著粗氣,斷斷續續的說,「據宋軍使判斷,這幫契丹部落軍的總人數,大約在十萬人左右。」

  聽了信使的稟報之後,李中易幾乎在一瞬間,便看明白了耶律休哥的整個陰謀。

  事情其實是明擺著,人有害虎心,虎有吃人意!

  李中易趁夜溜出了營州,目的其實是想火燒營州,從而打破耶律休哥布下的合圍不利局勢。

  耶律休哥的目的卻是,先拿下榆關,在徹底截斷李中易的退路,以及海上運輸線之後,再聚集整個南京道和東京道的契丹大軍,爭取把李中易的兵馬全殲於榆關以西,幽州以東的大平原之上。

  現在,李中易趁著大軍沒有夜盲症的優勢,摸黑一把大火點燃了營州。

  不客氣的說,能夠從營州的大火之中逃生的契丹人和幽州漢軍,十成之中頂多也就兩三成罷了。

  被大火燒破了膽的幽州軍方面,短期內,再無返身再戰的勇氣。這麼一來,李中易就只需要面對耶律休哥的本部兵馬,以及從東京道趕過來的契丹部落軍。

  李中易心裡很明白,營州之戰已經大獲全勝,耶律休哥在兵力方面佔據著絕對的優勢,此公肯定是想等待天明之後,再聚集大軍與李中易決戰。

  要知道,在這個時代的軍隊之中,除了李家軍沒有夜盲症之外,不論是契丹人,還是趙匡胤的兵馬,在沒有點燃火把的情況之下,大多都無法參與夜戰。

  哨探傳回來的消息,正是李中易意料之中的事情,他孤軍深入大草原,如果耶律休哥沒有想到去截斷他的退路,那就不配成為他看重的對手。

  「現在是什麼時辰了?」李中易忽然扭頭問何大貝,何大貝看了眼沙漏,朗聲回答說,「已是三更天!」

  李中易點了點頭,瞇起兩眼思索了一會兒,忽然吩咐何大貝:「傳我的嚴令,大軍停止追殺幽州軍,築起防禦車陣後,原地歇息。」

  何大貝不解的望著李中易,下意識的問他:「大帥?」

  李中易冷冷的一笑,說:「耶律休哥顯然已經趕到了我軍附近,只不過因為夜盲的緣故,不敢貿然參戰而已。」

  何大貝順著李中易的思路,仔細的琢磨了一番,他剛想說話,卻見楊無雙猛一拍大腿,叫道:「耶律休哥是想趁我軍過度的消耗體力,又是新勝之後,警惕心不高。等天色大亮之後,他再衝殺過來。」

  李中易點點頭,笑道:「咱們和耶律休哥的這一戰,遲早要來的。與其現在浪費了體力,不如派小股騎兵去追殺幽州軍,強迫他們無法回頭,我大軍原地休息保存體力,準備天亮之後的決戰。」

  收兵的軍號吹響之後,已經到西門和劉賀揚匯合的楊烈,不禁長長的鬆了口氣,大軍摸黑趕了大半夜的路,又激戰了許久。

  若是此時不收兵,等契丹人的主力精銳部隊趕到,未戰便輸了三分,此誠智者所不取也!

  隨著李中易的一聲令下,繳獲來的大量奚車,被擺到了宿營地的最外側。

  輔兵營的將士們,在軍官們的指揮下,紛紛將鐵製擋板架到了奚車的側面。

  在實戰之中,鑲嵌了鐵板的大車,顯然具有防備敵人火箭攻擊的良好效果,此時不用上更待何時?

  在戰場上時,李中易向來不喜歡搞那些累贅性質的花架子,他把兩輛架起了鐵板的奚車串在一起,便當作了中軍大帳。

  奚車的四周掛著厚厚的黑氈幕,將李中易的臨時住所,遮掩得密不透光。

  李中易爬到車上,在竹娘的伺候下,脫下了厚重的明光鎧,合衣躺到了錦褥上。

  累了大半宿,李中易確實感覺到了一絲疲憊,他仰面躺著,雙腿大大的張開,姿勢別提有多不雅觀。

  就在李中易閉目養神,等待天明時的決戰之時,耶律休哥所率領的精銳皮室軍,就駐紮在距離他五十多里的一座丘陵背後。

  和地形不太熟的李中易不同,耶律休哥的部下裡邊,就有不少的本地契丹人。

  說句心裡話,如果不是睡皇再三嚴詔催促,耶律休哥根本就不想在倉促之間,和李中易展開決戰。

  在耶律休哥看來,北方的烏古人叛亂,不過是芥蘚之疾罷了,翻不起多大的浪。

  至於李中易率領的北進大軍,受限於兵力不足的弱點,從本質上來說,也僅僅是騷擾的性質罷了。

  耶律休哥看得很清楚,李中易攻取的城池越多,兵力必定越分散,其打擊力和破壞力,必然大幅度下降。

  可是,人在廟堂,必定是身不由己,原本打算讓李中易在南京道鬧夠了之後,再切斷其退路,聚而殲之的耶律休哥,迫於睡皇的巨大壓力,只得硬著頭皮調動大軍,前來和李中易決戰。

  問題是,耶律休哥千算萬算,卻怎麼都沒有料到,李中易竟然如此的心狠手毒。

  李中易在退出營州之前,安排部下們在民居的屋頂,鋪滿了乾燥的茅草,並且在茅草之中,隱藏了曬乾的枯柴。

  實際上,耶律休哥在調動幽州軍的時候,並沒有把決戰取勝的希望,寄托在他們的身上。

  按照耶律休哥的構想,幽州軍從西面壓向營州之後,如果李中易棄城而走,那正好被優勢的契丹鐵騎包圍於大草原之上。

  假設李中易想據城而守,這更是中了耶律休哥的下懷,在茫茫的大平原之上,李中易內無過多的存糧,外無必定沒有的援軍,這顯然是一條絕路。

  可惜的是,和耶律休哥一樣,李中易同樣是個不喜歡按照正常牌理出牌的壞傢伙。

  營州的一把大火,將幽州軍燒得大敗虧輸,抱頭鼠竄,導致了一個極其嚴重的後果:幽州門戶大開,兵力異常空虛!

  耶律休哥原本以為,李中易很可能受不住幽州幾乎變成了一座空城的誘惑,會率軍追殺下去,圖謀趁虛拿下幽州。

  所以,耶律休哥出於夜盲症的擔憂,以及想撿個大便宜的考慮,便把他帶著北歸的精銳皮室軍,擺到了幽州和營州之間的青龍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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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0-20 16:26
第698章 天亮決戰

  地形異常熟悉的耶律休哥,雖然也是個不按牌理不牌的名將,可是,他的思維模式,依然受限於時代的束縛。

  原本計劃得很好,把李中易的這支孤軍,盡量朝北面的荒漠趕,耶律休哥便可以從容不迫的利用兵力上的優勢,加上後勤補給的便利性,將李中易驅趕進絕境。

  只可惜,李中易的作戰思想,和整個時代的名將,都有著鮮明的不同。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虧本的買賣,李中易是絕不會去做的。

  李中易和耶律休哥的本質性不同,就在於,他是個需要最大化保存實力的,擁有近現代先進作戰思想的大軍閥。

  耶律休哥也算是讀遍了漢人兵書的名將,在書本上,他何嘗見識過,為了達到殲敵的目的,不惜燒燬一座城池,燒死幾萬人的惡魔?

  李中易雖然讀過不少史料,可問題是,他從來都不是個正宗的儒門學徒。

  以耶律休哥的老舊經驗,他料到了李中易可能攻擊營州,卻萬萬沒有想到,李中易採取的是火焚營州的毒計。

  換作以前,耶律休哥聽說過的,或是交過鋒的中原名將,其攻城手段之貧瘠,遠遠遜色於花樣繁多的李中易。

  耶律休哥聽哨探稟報說,李中易非但沒有傾盡全力追殺幽州軍,反而就地安營紮寨,原地睡起了大覺。他當即意識到,此前對於李中易的判斷,出現了重大的偏差。

  「哼,怕死的膽小鬼。」儘管耶律休哥嘴上這麼罵李中易,可他的心裡卻非常清楚,李中易顯然已經看破了他的計謀。

  基於連續失算的現實,耶律休哥獨自坐在虎皮之上,暗暗一歎,嘴裡反覆的念叨著一句話:天明決戰!

  「來人,傳本帥的將令,全體下馬,人不卸甲,馬不離鞍,就地歇息。」耶律休哥本想派人去騷擾一下想休息的李家軍,轉念一想,在哨探之間的遭遇戰中,他已經損失了太多的老兵。

  夜盲症的大量存在,讓耶律休哥頗感無奈,派去騷擾的人數過少,很容易中了李中易的埋伏,反被一口吃掉。

  派去的人多了,卻又無法舉火放箭,未戰已經先輸了兩分,耶律休哥想想就覺得頭疼不已。

  衣衫單薄的李翠萱在車外凍得實在受不了,渾身瑟瑟發抖,牙齒一直打架。

  李中易領著竹娘登了車,卻沒有帶上李翠萱,李翠萱也不是笨瓜,冰雪聰明的她當即意識到,李中易這是想熬著她玩兒。

  和李中易這個大色鬼,同處一輛車中,李翠萱即使用頭髮絲去思考,也猜得到,她肯定會被大佔便宜。

  基於對李中易好色本性的深刻認識,李翠萱故意磨蹭著,沒有跟進李中易的臨時中軍大車。

  可是,李翠萱忽略了一件大事,她被李中易捉住之後,可以替換的衣物,全都在竹娘的掌握之中。

  已是深秋時節,大平原上的夜風寒冷刺骨,絕非李翠萱這種金枝玉葉可以承受。

  可是,李翠萱不是一般的女子,她的夢想是先做皇后,等熬死了男人之後,再當太后。

  這麼一來,倔強的李翠萱擔心被李中易看輕了,更是死活不肯就範,只能活生生的在車邊熬著。

  精神的力量有時候可以迸發出奇跡,可是,精神的力量並不是無窮的,所以,在車外被寒風吹了半個多時辰的李翠萱,渾身一片冰涼,凍得櫻嘴發烏,渾身發抖,顯然已經吃不消了。

  要命的是,從臀上傳來的疼痛感,一陣狠過一陣,一浪高過一浪,令李翠萱倍覺煎熬。

  可是,李翠萱明明凍要死,又冷又餓,卻偏偏不肯主動開口求助於李中易。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渾身凍得麻木的李翠萱被人攔腰抱起,那既熟悉又可怕的男人嗓音,再次響起在她的耳旁,「嘿嘿,倒是蠻倔的啊,你若是凍成了冰棍,教我欺負誰去?」

  被李中易抱進車內,被塞進溫暖的被中之時,李翠萱隱隱約約感覺到,她肯定又上了李中易的惡當。

  燈籠光線的映射之下,李翠萱擰眉苦臉的小動作,被李中易看得一清二楚。

  嘿嘿,李中易的嘴角勾起一彎得意的淺笑,他早就料定,李翠萱寧可在車外挨凍受餓死撐著,也不太可能主動跟他一起上車。

  這個世界上,但凡是有點野心的女人,都絕對不希望男人把她看得太輕。

  名不正言順的情況之下,李翠萱主動鑽入李中易的車內,讓外人怎麼看她?

  然而,李翠萱儘管算計得很清楚,卻漏掉了一個至關重要的環節,她整個人被凍僵了,李中易才有機會扯起虎皮當大旗,肆無忌憚的佔她的便宜。

  果然,李中易攬著李翠萱鑽入溫暖的被子之後,隨即上下其手的將她剝了個精光。

  「傻娘子,都快凍死了,也不知道吭一聲。」李中易微微一笑,「就讓爺幫你暖和暖和吧。」

  「不要……」李翠萱明顯感覺到,李中易不安分的大手,在她的嬌體上,肆意遊走,無論山巒還是溝壑,徹底的被摸了個遍。

  大戰在即,李中易其實也沒打算真的把李翠萱一口吞下肚內,他只不過是想,從各個方面,狠狠的打擊這位小狐仙的自信心罷了。

  女人,沒有傲骨不行,傲氣太盛,同樣不行。李中易就是想給李翠萱提個醒,她是孫悟空,無論怎麼折騰,都始終跳不出如來佛手掌心。

  隨著李中易無恥的得寸進尺,李翠萱的身子逐漸轉暖,可是,一種令人恐懼的以前從未有過的刺激,彷彿帶著電流一般,瞬間佈滿令人害羞的部位。

  「呀……」忽然之間,李翠萱那曲線優美的嬌軀,彷彿一張被人拉成滿月的大弓一般,繃得死緊,微微發顫。

  近在咫尺的李中易,露出邪魅的笑意,嘿嘿,沒有任何經驗的在室女,怎麼可能抵擋得住他那黃金右手的威力呢?

  孔子說得好:食色,性也。按照李中易的理解,身體本能的反應其實不分男女。在大千世界裡,既有好色如命到處沾花惹草的男人,也有倒貼帥哥養小白臉的老婦。

  所謂食髓知味,也就是李中易耍出各種把戲,從而喚醒李翠萱的本能。

  如今,小目標基本達成,天亮之後還要和耶律休哥展開決戰,李中易僅僅摟著李翠萱香噴噴的嬌體,略微溫存了一番,便合上雙眼,接著休息。

  很快,已經適應了戰爭節奏的李中易,便夢見了周公。

  可是,被擱在半山腰的李翠萱,卻怎麼都難以入睡。除了不適應果身依偎在男人懷中之外,人有三急之中最急的一件,顯然已經迫在眉睫。

  忍了又忍,憋了又憋的李翠萱,最終實在忍不住了,想從李中易的懷抱中爬出,卻被睡夢中的男人又攬回了懷中。

  最終,李中易還是被李翠萱鬧醒了,他扭頭一看,卻見李翠萱呶嚅著嘴唇,欲言又止,迷死人不賠命的狐仙臉憋得通紅。

  李中易是何許人也,他略微轉動了一下眼珠子,便知道李翠萱已經到了必須更衣的緊要關頭。

  行軍打仗和居家過日子完全不同,李中易還從沒有在隨行的馬車上,預備馬桶的「好習慣」。

  「奴家……奴家……快要憋不住了……要那……那個……」李翠萱再是精明似狐,面臨無法啟齒的窘境,哪怕羞得俏面發燙,也不好意思說出真相。

  李中易含笑搖了搖頭,索性用大被子裹住果著身子的李翠萱,將她抱出奚車,伺候她解決了急迫的生理問題。

  李翠萱卸掉了大包袱之後,剛剛鬆了口氣,還沒來得及動念,便被李中易迅雷不及眼耳的動作,給驚得魂飛魄散,渾身一片僵硬。

  李中易將擦拭過的大帕子,故意舉到李翠萱的眼前,邪魅的笑道:「這是第二條了,上次的那條我已經命人收了。」

  李翠萱再怎麼精明,又何嘗見識過,李中易這種無恥的好色小人?

  「你……」李翠萱羞到極處,索性張大小嘴,在李中易的胸前狠狠的咬了一口。

  李中易的衫內罩著軟甲,壓根就不擔心李翠萱像瘋狂的小母獅子一般,對他又撕又咬。

  大戰的間隙,李中易逗一逗籠中的金絲雀,不過是放鬆心緒的一種方式罷了。

  就在李翠萱以為,她已經無限接近於高潮之時,李中易卻出人意料的只是抱著酣睡,並未有進一步的侵略行為。

  這究竟是一個怎樣的男人?李翠萱被李中易摟得死緊,完全無法翻身,她卻怎麼都無法合眼睡覺,腦子裡簡直是一團亂麻。

  「爺,時辰已到,該起了。」在李雲瀟的呼喚聲中,李中易從熟睡中,緩緩醒來。

  在他的身旁,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子的李翠翠萱,終究還是沒有戰勝睡魔,昏昏沉沉的睡得正香。

  李中易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順手在李翠萱的山巒及溝壑之間,狠狠佔了一些小便宜,這才心滿意足的從被中鑽出。

  夜間擁美高臥,早上和強敵展開決戰,這份意境美得無法用語言去形容。

  李中易整理好衣衫,撩起氈幕緩步走下奚車,迎面就見遠處的天際邊,微微發白。

  嗯,天亮了,耶律休哥老兄,就在不遠處等著和決戰,李中易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不緊不慢的伸展開身子,揮舞著胳膊踢踢腿,生命在於運動。

  天光緊接著大亮的時候,李中易左手捧著羊肉湯碗,右手抓著兩張烙餅,混進了新兵蛋子的人堆裡。

  李中易狠狠的咬了一口依然沒有泡軟的烙餅,幾口就嚥下肚內,喝了口熱氣騰騰的羊肉湯,便仰起下巴,叫住正想悄然離遠一些的一名新兵,「我又不是老虎,你躲那麼遠做甚?靠近一點,咱們嘮叨嘮叨。」

  那名新兵不敢違抗李中易的心意,只得硬著頭皮,走到李中易的近前,連手裡的羊肉湯撒了,都渾然不覺。

  李中易溫和的一笑,招手示意那名新兵,和他這個大軍統帥一起,蹲了個肩並肩。

  「我說,吃飽了這頓早飯之後,咱們就要和契丹人大幹一場,並且是血戰到底,你怕不怕?」李中易幾口嚥下嘴裡的烙餅,笑瞇瞇的詢問新兵。

  新兵明顯是個老實人,他端著湯碗,傻傻的蹲在那裡,一句話也說不出。

  李中易見過不少的老實人,他們剛開始大多懾於李中易的崇高身份和威望,也不敢說話。

  不過,精通心理學的李中易,卻有辦法讓新兵們開口。

  「瞧你長得倒是挺不錯的,怎麼像個娘兒們似的,連話都不敢說了?「李中易故意停頓了一下,給新兵留下消化的時間。

  緊接著,李中易抬手拍了拍新兵的肩膀,笑瞇瞇的問他:「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兒,將來娶了娘子,只怕是連床都不敢上了吧?」

  「我敢!」新兵實在憋不住了,脫口而出,果斷的反駁了李中易的調侃,渾然忘記了他是一軍統帥的身份。

  李中易暗暗搖頭不已,新兵蛋子就是純樸啊,說的可都是真心話呢,嘿嘿!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0-30 15:29
第699章 死戰

  李中易滿意的點點頭,他手下的兵再怎麼說,都有一股子不怕鬼不信邪的虎氣。

  常言說得好,兵熊只熊一個,將熊那可是要熊一窩呢!

  李中易自問,他並不算是個傳統意義上的所謂好人,當然了,如果硬塞一頂壞人的帽子到他的頭上,也絕對不適合。

  自從河池鄉軍兵興以來,李中易比誰都清楚,他的勢力能夠大漲,除了先進的軍事作戰思想之外,根本上靠的就是打不垮、拖不爛和跑不死的狠勁。

  一支軍隊的作風和習氣,其實和其統帥建軍時的風格息息相關,李中易除了好色如命的確壞毛病之外,就其本質而言,絕對是一名稱職的大帥。

  混在新兵堆裡吃過早飯後,李中易收了碗筷慢慢的站起身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毫無顧忌的用衣袖擦了擦滿嘴的油漬。

  這一切全被趴在車窗邊,正偷偷向外窺視的李翠萱看了個正著,她微微楞了楞神後,不由長長的吁了口氣,猛然間想起李中易不經意間說過的一句話:在哪個山頭,就唱那支歌!

  可怕的色鬼男人!

  李翠萱那可是從小就接受著極其正統的皇家教育,不誇張的說,她讀過的史籍,以及掌握的帝王心術技巧,比一般文盲丘八吃過的鹽都多。

  李中易學蟲肖蟲的變色龍作派,別人也許看不太懂,她李翠萱那是門兒清!

  死色鬼,李翠萱忽然看見李中易轉身朝馬車這邊走來,慌忙放下車簾,拉緊窗欞,一顆芳心砰砰直跳。

  對於李中易的回轉,李翠萱心裡其實非常害怕,按照李中易如今得寸進尺挑逗她的「惡劣」手段,她完全沒有繼續守身如玉的半點信心。

  李翠萱看得很清楚,李中易只是垂涎於她的美色,就在她剛才被挑得神不守舍的時候,他完全可以趁機摘了她的紅丸。

  玉門關洞開的情況之下,她至今依然能夠保持著完璧之身,李中易絕不是改了性不好色了,而是想從心底裡征服她,讓她主動獻身而已。

  李中易撩起車簾鑽進車廂後,迎面就見李翠萱趴縮在車窗邊上,看上去睡得很沉。

  可是,窗欞下邊壓著的車簾卻暴露出了真相,李中易哪能不明白呢,這個美妞兒是在裝睡,她剛才肯定在暗中偷窺。

  說句心裡話,面對這麼一個心有百竅的小美妞,李中易或多或少感覺到有些棘手。

  就李家大宅門後院的女人來說,李中易思來想去,除了顛峰時期的折賽花之外,恐怕無一女堪稱李翠萱的對手。

  這麼一個智計百出,機靈鬼怪的女子,如果不被徹底的征服,就這麼放進李家的後宅之中,李中易即使用頭絲去思考,也知道那必定是個雞犬不寧的局面。

  李中易眼珠子微微一轉,立時計山心頭,探手便伸入溫暖的被子裡,沿著李翠萱赤果果的白嫩玉腿,一路朝上摸去。

  「臀上的傷,該上藥了!」李中易一邊往上摸,嘴裡一邊唸唸有詞,他其實就想看看李翠萱能夠忍多久?

  也許,李翠萱是讓李中易摸習慣了,有了破罐子破摔的潛意識;又或許是,她知道無法正面硬抗李中易的佔便宜,與其清醒著受辱,不如索性裝睡。

  總之,李翠萱始終是一動不動,任由李中易的祿山之爪,從腿上撫至臀上,卻故作不知。

  「她能怎麼樣呢?」李中易嘴角微微一翹,無聲的笑了,老話說得好,男女之間的戰爭往往是以寸來計算的。

  李翠萱的駝鳥表現,讓李中易意識到,儘管她沒有歸心,可是,她的身體已經不再排斥他的侵襲。

  張愛玲曾經說一句名言:通往女人靈魂的通道是陰道!

  當女人的身體,不再特別的排斥某個男人時,實際上,提防心理已經大大的減弱!

  大戰在即,李中易又不是那種離開了女人沒法活的色鬼,所以,他輕輕的替李翠萱換了藥後,喚來竹娘幫他穿好了一襲戎裝。

  「滴滴噠滴噠……」

  清晨的李家軍大營之中,飽餐了戰飯的將士們,在嘹亮的軍號聲中,快集結到各自的長官身前。

  「轟轟轟轟……」軍營之中除了軍官們的喝斥聲之外,就是步伐整齊的腳步聲。

  「稟報指揮,甲營丙都應到一百五十人,實到一百五十人,請您指示。」

  趴在馬車窗邊的李翠萱即使想不被驚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因為,響亮而又清脆的報數聲,無可抑制的鑽入她的耳內,連綿不絕彷彿永無止息一般。

  時疾時徐的晨風之中,上書斗大一個「李」字的中軍大纛旗,迎風招展、獵獵作響。

  只見,無邊無際的大平原之上,全副武裝的李家軍將士們,一字排開擺出整齊得不像話的凜冽方陣。

  站在李翠萱的角度,她就算是不懂軍事也可以感覺到,眼前的李家軍萬人大陣,彷彿被戰爭之神刻意的雕砌過一般,不管從哪個方位看過去,竟然都是一條直線。

  就在李翠萱癡癡的只覺得眼睛不夠用之時,已經騎到「血殺」背上的李中易,忽然縱馬馳到三軍陣前,高高的舉起右手,厲聲喝道:「自晚唐以降,我大漢子民飽受契丹韃子的欺凌,任由他們肆無忌憚的南下打草谷,山河變色,我華夏兒女忍辱哭泣,真他娘的慘不忍睹。就在今天,我即將率領你們,用我們的鮮血和生命,誓死捍衛屬於我們炎黃子孫應有的無尊嚴和榮光。就在今日,我們的袍澤,親如手足的弟兄,也許有一部分再也無法回家,大家說,怕不怕?」

  「不怕!」山呼海嘯般的怒吼聲,彷彿九天滾下來的霹靂一般,滾滾而下,勢不可當。

  「驅除韃虜,復我神州故地……」一望無際的勇士們,他們自內心的呼喝聲,驚天地泣鬼神!

  震耳欲聾的吶喊聲,排山倒海一般撲入李翠萱的耳內,令她不禁心旌神搖,目馳神往!

  不久前,猶是一片寧靜的營地,幾乎在眨眼間,就在李中易三言兩語的鼓動之下,彷彿變成了極度沸騰的滾燙湯鍋。

  有此虎狼之士相助,何等霸業不可成?

  這個令人驚悚的念頭,彷彿天外流星一般,不經意的閃過李翠萱腦際!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10-30 15:4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10-30 15:37
第700章 誰比誰狠?

  「出發。」李中易大手一揮,果斷的下達了進軍的命令。

  大軍出擊的序列,早由參議司提前安排妥當,楊烈的第一軍率先開拔,李中易的中軍緊隨其後,劉賀揚的第二軍墊後,廖山河的第三軍則充當全軍的總預備隊。

  手頭實力大漲,頗有些意氣風的頗超勇,則領著手下的7ooo名主力騎兵,護持住大軍的兩翼。

  李翠萱的馬車就隨在李中易的身後,在近衛軍將士們的簇擁之下,快的朝著預定戰場疾馳而去。

  醒目的軍旗迎風招展,將士們昂挺胸,跟隨在李中易的身後,滾滾前行,一往無前。

  就在李翠萱的馬車邊上,馬蹄聲、車輪聲以及沙沙的腳步聲,交織成了令人蕩氣迴腸的進軍之歌。

  就在李翠萱看癡了的時候,她的耳旁突然傳來竹娘的聲音,「唉喲喂,你個小浪蹄子,也不怕害臊,盯著人家的男人看個沒完沒了,怎麼著,這就思春了?」

  出乎竹娘的意料之外,李翠萱並沒有搭理她,只是手扶著車窗,默默的出神。

  「哎,你……你要幹什麼……」令李翠萱沒有也沒有想到的是,竹娘二話不說,直接扯開了裹在她身上的被子。

  晶瑩雪嫩的肌膚大半暴露的後果是,原本有些昏暗的車廂之中,陡然亮堂了許多。

  李翠萱窘得粉頰滲血,慌亂中只來得及摀住前胸,卻實在顧不上遮掩別的部位。

  竹娘雙手抱在胸前,冷冷的嘲諷說:「我的男人一直惦記著你這個小浪蹄子,他老人家下話來,刀槍無眼,弓弩無情,命我幫你穿上護身的軟甲。哼,看你這股子細皮嫩肉的騷勁兒,就知道是個禍害。」

  秀才遇見兵,有理也說不清!

  李翠萱自然知道,竹娘對她早有很深的成見,她既然打不過竹娘,與其干耍嘴皮子導致自取其辱,不如索性三緘其口,裝聾作啞得了。

  「哼,別以為你裝啞巴,本娘子就拿你沒招了……」竹娘可不比李中易,她對李翠萱非但沒有半分的憐香惜玉之情,反而恨之如骨。

  竹娘又不是傻子,李中易對李翠萱所下的種種功夫,她全都看在眼裡記在心頭。眼前這個狐狸精一般的女子,只要進了李家的大門,肯定對折賽花的地位,形成巨大的威脅。

  「哎……疼……救……」李翠萱作夢都沒有料到,竹娘替她穿衣的時候,竟然故意在她的臀上患處,狠狠的掐了一大把。

  李翠萱剛想喊救命,便被竹娘的小手,死死的摀住了她的小嘴,這麼一來,李翠萱吃的悶虧著實不小,她疼得渾身直冒冷汗,卻也只能徒呼奈何。

  「哼,也就是爺現在圖個新鮮勁兒,還寵著你,不然的話,有你好瞧的。」竹娘成心想折辱李翠萱,再幫她穿上肚兜的同時,又刻意在她的臀上掐了一把。

  這時,李翠萱已經醒過神來,繼續忍下去,她恐怕會被竹娘羞辱得不成名堂。

  「你放心好了,我打死也不會從了你的男人。」李翠萱狠得直咬牙,索性掀開了底牌。

  「不從?哼,這可真是這年月最好笑的大笑話呢。」竹娘輕蔑的瞟了眼半身赤果的李翠萱,冷冷的說,「你拿什麼不從?」

  「那你說怎麼辦?」李翠萱強忍著怒氣,反將了竹娘一軍,想看看她究竟是何企圖?

  竹娘比劃著手指,冷冷的盯在李翠萱,直到她心裡直毛,這才冷冷的說:「我這裡有一塊李郎賞的中軍腰牌,你若是成心不想從了李郎,那簡直是好極了。這麼著,待會大軍中途歇息的時候,我親自帶人送你離開大營,可好?」

  「你送我走?」李翠萱眼珠兒微微一轉,忽然淺淺一笑,戲謔道,「你只怕是想把我送入虎口吧?」

  竹娘讓李翠萱瞧破了心思,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怒瞪著李翠萱,粗粗的喘了幾口長氣,忽然又給出了個提議,「折家的二郎尚未成親,不如由我替你保媒,嫁過去作正室,可好?」

  「連色鬼混帳李中易我都瞧不上,你以為折家的二郎比他如何?」李翠萱漸漸的也看出來了,只要她咬死不上當,竹娘其實並不敢把她怎麼著的。

  換句話說,只要李翠萱安安穩穩的待在這個馬車裡,不讓竹娘抓住把柄藉機生事,她就是絕對安全的。

  「哼,你個小浪蹄子成心想巴結我們爺是吧?」竹娘柳眉倒豎,怒目圓睜,「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還沒等李翠萱明白過來,她便被竹娘單手按翻在了車廂內,下一刻,李翠萱驚恐的察覺到,竹娘的一隻手竟然撫上了她的玉門****。

  「哎……你……你要幹嘛?」李翠萱急得渾身冒冷汗,拚死想掙脫竹娘的束縛。

  「我想幹什麼?哼,我要用這支手,幫你破了身子。」竹娘露出得意的笑容。

  李中易是個對女人有著特殊潔癖的男人,如果竹娘用手指捅壞了李翠萱的身子,那麼,就算李翠萱是個冰清玉潔的黃花大閨女,也難免惹來李中易的疑心。

  就在李翠萱又驚有嚇,急得哭出了聲,近乎於絕望之時,車廂外面忽然傳來侍女的嬌叫聲,「見過爺。」

  「爺……爺……快來救我……」李翠萱如蒙大赦一般,扯起嗓子就想把李中易喚進來救命。

  「小浪蹄子,算你今天運氣好。」竹娘雖然裝得似模似樣,心裡卻在暗暗好笑,以李中易專橫的性格,她真用手指捅壞了李翠萱的身子,後果遠不止失寵這麼簡單。

  竹娘今天的神來之筆,徹底的嚇住了李翠萱,目的是想在將來的後宅鬥爭中,掌握到巨大的心理優勢。

  李中易撩簾上車的時候,卻見竹娘正在幫李翠萱罩上軟甲,他狐疑的看了看李翠萱的神態,彷彿剛才高聲呼救的並不是她一般。

  清官難斷家務事!

  就算是李中易心裡明白,竹娘一定是對李翠萱施了什麼恐怖的手段,他依然必須裝傻充楞,彷彿沒事人一樣。

  ps:司空的工作性質決定了,時間是上級的,所以偶爾沒更,實屬無奈!但是,此書是起點高價買斷的書,絕無太監的可能性,請兄弟們放心哈。今晚還有至少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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