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867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9-8 22:27
第661章 真要變天?

  劉賀揚雖然早有預感,但是,依然心驚膽寒,以至於,兩腿微微發顫。

  李中易見了劉賀揚嚇得面無人色的慘相,他不由輕聲一嘆,抬手拍了拍劉賀揚的肩膀,說:「我知道你心裡的苦處和難處,既然來了,就是好兄弟,這說明我一直沒有看錯你。」

  鑑於李中易的態度,並不如想像中那麼恐怖,劉賀揚的情緒略微緩解了一些,「噗嗵。」雙膝跪地,重重的叩了幾個響頭。

  李中易原本想拉他起來,轉念一想,如果不把劉賀揚的贖罪之心打消掉,始終是個芥蒂和心病,索性由著他磕了頭。

  「洪光,起來吧。」李中易望著額頭滲血的劉賀揚,不由微微一嘆:如果柴榮還在,他和老劉之間遲早有一天,會刀兵相見吧?

  柴榮早早的駕崩,主少國疑,太后垂簾秉政,卻無力控制住朝堂內外的局勢。以至於,暗潮洶湧,群雄並起。

  說句心裡話,李中易確實等劉賀揚徹底歸心,已經等了很久!

  柴榮在羽林右衛之中,安插眼線,李中易一點也不意外。在李家軍中,李中易親手安排的各種權力制衡體系,對於兵權的控制,比柴榮更甚十倍不止。

  用人,不可能不疑,此所謂:用人要疑,疑人要用,關鍵是賞罰分明,權力制衡!

  假如說,劉賀揚是個無能之輩,李中易也絕無可能,授之重權!

  以李家軍的軍事體系,不誇張的說,即使劉賀揚想舉兵造反,只怕是旗未豎,人頭已經落地。

  除了軍法司、鎮撫制度之外,講武堂的設立,除了培養了大批的中高級軍事人才之外,更重要的是:學成的軍官,採取的是集中分配的模式,其中的絕大部分軍官,並沒有回到原來的部隊。

  這就十分有效的打破了山頭主義的蔓延!

  李家軍蒸蒸日上的勢頭,只要不是睜眼瞎,誰會看不清楚呢?

  說句到家的話,即使明知道劉賀揚有問題,李中易又何嘗薄待於他?

  「爺,在下敢對天起誓,這麼些年,我絕對沒有做半件對不住您的事情。」劉賀揚指天誓日,顯得信心十足。

  李中易微微一笑,劉賀揚的話裡其實還藏著話,柴榮在的時候,定期或不定期的秘密報告,劉賀揚可沒少寫。

  雖然,李中易不清楚劉賀揚的報告裡面寫了些什麼,但是,從柴榮的反應來看,顯然結局並不壞。

  自從,柴榮駕崩之後,劉賀揚和京裡的聯繫,明顯少了好幾倍。

  爺,這個稱呼,一直是李云瀟的專利,卻被劉賀揚學了去,李中易想到這裡,不禁微微翹起嘴角,老劉這是不惜以家臣自居,表達的效忠之心,無以復加。

  「洪光啊,你的膽子還是太小了。」李中易忽然招手叫過李云瀟,小聲耳語了幾句。

  不大的工夫,李云瀟便提著一隻李家特製的麻紙封走過來,雙手遞到李中易的面前。

  李中易接過麻紙封,含笑交給劉賀揚,淡淡的說:「你且慢慢看,看完了咱們再嘮。」

  說罷,李中易轉身走到一旁,駐足於一座小土坡上,遠遠的眺望著幽州方向,久久不語。

  李云瀟瞥了眼正在翻動麻紙封的劉賀揚,他不由暗暗搖頭,這也是李中易寬仁,換作旁人,以劉賀揚暗通朝廷之罪,早就被砍了腦袋。

  很快,劉賀揚連滾帶爬的趴伏到李中易的面前,一邊重重的叩頭,一邊號啕大哭:「多謝爺不殺之恩,小的對天發誓,只要爺一聲令下,小的及犬子一定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李中易點點頭,劉賀揚倒也是實誠,沒說劉家人永遠忠誠於老李家,而是說的他和他的兒子。

  在李中易的眼裡,所謂的世代永遠忠誠,其實不過是一個笑談而已。

  歷史上,北周宣帝宇文贇病死,其子靜帝宇文闡年幼,由靜帝的外祖父楊堅主政。其結果是,楊堅這個外祖父不僅搶奪了外孫兒的江山,還要了他的小命,年僅8歲。

  在江山社稷面前,父可殺子,子可篡父!

  皇帝的寶座,只有一把龍椅,所謂皇權面前無親情,既殘酷又真實,令人不寒栗。

  「洪光,你雖不是河池出身,可是,這麼些年,我可曾薄待過你?」李中易沒等劉賀揚說話,便又說,「你既然說出了掏心窩子的話,那麼,往日的一幕,就此揭過。」

  「來人,將此物燒了。」李中易招手示意李云瀟,讓他當著劉賀揚的面,點起火把燒了麻紙封。

  冷眼旁觀的竹娘,見劉賀揚淚流滿面,感激的五體投地,她忽然想起折娘子曾經講過的一個故事:官渡之戰後,曹操當著文武百官的面,燒了大臣們私下投靠袁紹的書信。

  夫主的氣魄,遠超魏武,將來必成大氣,竹娘恍惚之間,忽然想到了一件事:若是李中易有一天坐上了龍椅,折娘子有無可能被立為皇后呢?

  如果折娘子作了皇后,竹娘這個原本的小妾,倒有極大的可能,被加封為妃子!

  折家的卑賤侍婢,有朝一日,竟然成了皇帝的妃子,竹娘僅僅是想一想,就覺得面紅耳熱。

  竹娘明顯走了神,以至於,李中易和劉賀揚談了多久,多了些啥,她一概不知。

  直到,李中易略帶不悅的召喚聲,傳入竹娘的耳內,「想什麼呢?還不給洪光奉茶?」

  竹娘一陣心慌意亂,手忙腳亂的奉了茶後,乖順的走到李中易的身後,輕輕的揉動著他的後腰。

  說句心裡話,竹娘子搖動著小尾巴,極力奉承的小意,令李中易倍覺舒爽,女人似水,既要疼著,又不能太過於寵溺。

  大軍一路西進,李中易和劉賀揚並轡而行,一邊緩行,一邊暢談,他們聊的內容,即使是近在咫尺的竹娘和李云瀟,也只能是一知半解。

  直到大軍走出去很遠了,營州方面的契丹人,始終沒有動靜,顯然是膽怯了!

  李云瀟下意識的回頭望向營州方向,套句李中易曾經教導過的話:落一葉而知秋。

  一直猶豫不決的劉賀揚,終於在李中易的期待之下,徹底投靠過來,這令李云瀟百感交集:大周,真的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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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9-10 00:29
第662章 狠狠的搶

  漢軍逆襲契丹人的滾滾鐵流,以無可阻擋之勢,浩浩蕩蕩的殺向營州以西。

  如此龐大的軍事行動,不可能瞞得過草原牧民,消息傳開之後之後,一時間,幽州震動,上京震動。

  營州以西的第一城為望都縣,縣城裡沒有契丹人的駐軍,僅有千餘南京道的歸化漢軍負責守城。

  城裡的歸化漢軍守將聽說李老虎來了,嚇得魂飛魄散,竟然棄城而逃。大開的城門,讓李中易輕而易舉的白撿了個便宜,幾乎不費一兵一卒,便取瞭望都縣城。

  望都縣城僅有兩座城門,李中易進城前,連續下達了兩道軍令,一是命頗超勇率領騎軍,務必追上逃跑的漢奸將領,另一個則是,封鎖四門,不許一隻小螞蟻出城。

  隨著李中易一聲令下,小小的望都縣,立時被大軍圍得水洩不通。

  由於是敵國作戰,楊烈擔心李中易的安全問題,死活不肯讓他馬上進城。

  李中易也知道楊烈的一片孝心,便命人將中軍大帳,立於城門附近。

  李云瀟毫不含糊的下令近衛軍,擺出拱衛統帥的陣形,人不卸甲,鞍不離馬,原地休息。

  有精銳的哨探營遠出幾十里地負責警戒,又有貼身的近衛軍守護在左右,李中易心態平和的坐於這點小幾子前,淡定的翻閱著今日的軍報。

  如今的形勢是,榆關到手,南京道和中京道的聯繫,被李家軍徹底切斷。

  即使,草原上的契丹部落軍集結來襲,一時間,也難以越過燕山的天然屏障。

  換句話說,先取榆關的作戰目的是,避免腹背受敵的窘境。

  契丹人的腹地,近半個世紀以來,除了李中易這個另類之外,再沒有受到過任何實質性的威脅。

  現在,李中易率領大軍,再一次殺進了南京道的腹地,契丹人的舉國震動,那是必然!

  小幾子上的軍報,一份接著一份的處理掉之後,李中易扔下手裡的筆,仰面朝天的躺在了卷席之上,伸了個愜意的懶腰,閉著眼睛問道:「什麼時辰了?」

  竹娘看了眼沙漏,小聲稟報說:「爺,已是子時,您該歇了。」

  李中易睜開眼睛,微微一笑,說:「我在等楊烈的好消息。」

  結果,李中易話音未落,就聽帳外傳來李云瀟的聲音,「爺,楊白行派人過來稟報說,城裡的男丁,全都被趕出了城,看押在了西門外。女子們,則都被監管在東門外的空地上。」

  聽了李云瀟的稟報,李中易立時來了精神,他上輩子一直是個循規蹈矩的中級官僚,雖然精明強幹,可是******的時候,畢竟少了幾分激情的快意。

  如今,李中易統帥大軍殺進了敵國,說句腹黑的話,搶契丹國治下的人口、財寶、美人,都是他最喜歡干的事情。

  在國戰之中,講究所謂仁義道德的楊廣,最終還是敗在了無所不用其極的高句麗境內。

  隋文帝楊堅,辛苦打造的十二衛,超過三十萬精銳府兵,在高句麗人一次又一次的欺騙之下,被楊廣徹底的葬送了,這也是隋亡的根本性因素。

  倘若,這三十萬能征善戰的精銳府兵猶在,大隋的江山至少可以多延續好幾十年。

  李中易不是楊廣,更不是沽名釣譽的西楚霸王,他一直信奉一個原則:搶劫必須是互相的!

  契丹人既然可以肆無忌憚的南下「打草谷」,難道說,他李某人竟要效仿偽道學的狗屁邏輯,對強盜們以禮相待?

  強盜,從來只認實力,畏威而不懷德!

  李中易偏偏不是傳統的所謂儒門弟子,他的邏輯其實很簡單:對敵人仁慈,就是對整個民族的不負責任。

  按照李中易的理解,國戰,就是盡一切可能,最大化的削弱敵人,壯大自己!

  既然,楊烈已經把局面徹底的控制住了,李中易完全不介意,現場指導搶劫工作。

  李中易從竹蓆上站起,一邊往帳外走,一邊吩咐竹娘,「城中已經被清空,你就留在帳內歇息好了。」

  竹娘瞪著一雙美眸,埋怨道:「您說什麼呢?您是奴家的天,保護您的安全,是奴家最大的本分。」

  李中易以手觸額,輕聲一嘆,有個如此忠心的小妾,外加貼身侍衛,既是莫大的幸福,又是一種無奈。

  「好吧,既然你不累,就跟上看看熱鬧吧。」李中易無奈的甩甩衣袖,大踏步離開了中軍帳。

  竹娘展顏一笑,李中易待她十分包容,顯然是心裡有她的一席之地,這就夠了。

  望都縣城,方圓不過的十里之地,李中易本想騎馬進城,竹娘堅決不同意,他只得再次打消了顯擺的念頭。

  李中易大搖大擺的步行進城,他的前後左右,圍滿了近衛。這些近衛,有人手裡提著盾,有人左手持弓,城頭上更是站滿了近衛軍荷槍實彈的官兵。

  「瀟松,這也太過如臨大敵了吧?」李中易欣慰的扭頭「批評」李云瀟。

  李云瀟挺起胸膛,義正詞嚴的說:「爺的安全,乃是頭等大事,不容半點閃失,否則,小的百死莫贖。」

  竹娘也搶話說:「爺,瀟松說的對,您就是大家的天,大軍沒了還可以再建,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教奴家可怎麼活呀?」

  李中易察覺到竹娘泫然欲泣的哀怨,柔腸立時被勾起,他嘆了口氣,說:「隨便你們了,我不管了。」

  竹娘立時破啼為笑,抬手抹了把眼眶,笑嘻嘻的說:「爺,您待奴家真好。」

  李中易一陣無語,這個竹娘啊,跟在他的身旁時日一久,倒也學了他的幾分痞氣!

  自古以來成大事的王侯,一定是性格複雜的綜合體,絕非偽儒們所宣揚的是所謂的聖人。

  外聖內王,套在李中易頭上,雖不完全貼切,倒也有幾分道理。

  李中易治軍,最講究的是軍法面前人人平等,其次是功勞,最後才講人情。

  沒有規矩不成方圓,軍法既約束的是部下法寶,同時也是對李中易所掌握的絕對權力的一種限制,其中蘊涵著豐富的對價關係。

  人人都沒有安全感的濫殺軍法,肯定執行不下去的,例如,大周軍法之中的七十二斬,就是典型的壞法!

  李中易步入城中的街道上,迎面就見,一排排持槍握刀的近衛軍,正高高的舉起火把,等候著他的到來。
V123210 發表於 2016-9-11 09:26
第663章 摸金校尉

  李中易看見近衛軍官兵們的裝備,不由微微皺眉,臉色也跟著陰沉了下來,信口扔出一句話,「太不專業了。」

  李雲瀟聽得懂李中易的弦外音,他趕忙解釋說:「爺,我這不是想展示下軍威嘛,鋤頭、鐵鏟、實心木棍、燈籠之類的發財工具,都在大家的身後擺著呢。」

  李中易沒好氣的瞪著李雲瀟,沉聲吩咐說:「我一向不喜歡擺花架子,回頭自己去領五軍棍。」

  「喏。」李雲瀟縮了縮肩,上次,他挨軍棍的記憶,一直慘痛猶新。

  李中易十分重視軍法,於是,軍法司的那幫軍法官們,沒人敢徇私。軍中的重將,不管是誰犯了錯,軍法官們下手都一樣的重。

  軍法司,是李中易用來約束軍中將領的重要機構,其執行軍法的權威性和專業性,一直都由嚴格細緻的條例規定來確保,不容許任何人超越軍法之外。

  俗話說得好,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

  李中易視軍法為根本性原則,哪怕是自己的弟子如左子光者,近臣如李雲瀟者,只要觸犯了軍法,一視同仁,沒有例外!

  經過數年的軍紀執法,李家軍上上下下,無論是高級將領,還是低級軍官,全都養成了守法的好習慣。

  不過,後遺症也十分明顯。軍法司的人,和作戰部隊的人,根本尿不到一個壺裡去,各自扎堆,互相監督。

  對於玩政治的人來說,絕對的信任,就意味著絕對的危險。

  無論古今中外,無論達官貴人,還是平民百姓,都須謹記:有資格出賣你的,恰恰是你最信任的兄弟、朋友,甚至還可能是至親。

  歷史上,柴榮對趙老二的信任,遠超李中易百倍以上。可是,柴榮駕崩後,篡大周江山的元兇,偏偏就是趙老二。

  所以,李中易從建軍開始,就費盡心血的設計了一套完整的權力制衡方案。其核心本質是:他李中易不負兄弟,同時,也讓兄弟們,既不能,又不敢,負他老李家!

  如今的李中易,上有高堂父母,中有妻妾成群,下有兒女滿堂,可謂是家大業大,需要顧忌的地方,實在太多!

  「弟兄們,亮傢伙吧。」李中易緩步走到隊列前邊,猛的舉起右手,「隨老子一起搶他娘的。」

  「搶他娘的……」近衛軍的將士們,熱血沸騰的呼喊起來,跟著最高統帥一起玩搶劫的遊戲,僅僅是想一想,都會令人心潮澎湃。

  李家軍的搶劫,向來都是官方化、專業化的有組織行為,嚴禁官兵私下裡擅自行動。

  按照李中易親手擬定的之規定,任何人膽敢私下裡燒殺搶掠,除了其本人掉腦袋之外,還要連累家人一起倒霉。

  老紅軍的三大紀律,八項注意,在李中易的手上,獲得了全新的闡述和昇華!

  威武之師,仁義之師,文明之師,那是針對本國百姓的軍民原則,至於在敵國境內,特殊情況特殊對待。

  竹娘頗有些無奈的望著李中易,她的夫君,堂堂大周朝政事堂銅板。」

  李中易心裡有數,這位年輕的隊正,是從河池鄉軍開始,就跟著他的老部下,於是含笑點點頭說:「要充分發揮想像力,凡是能藏物件的地方,都要搜得仔仔細細。」

  隊正聽出李中易話裡隱含著的警告意味,當即立正,肅容道:「就算是石頭,小的也一定要搾出油來。」

  李中易聽了此話,不禁莞爾一笑,石頭裡搾油,這是他一直掛在嘴邊的金句,倒讓年輕的隊正學得似模像樣。

  得了李中易的首肯之後,年輕的隊正有條不紊的下達了抄家的軍令:「第一伍,沿著院牆邊沿搜索……第三伍,搜索廂房內,尤其要注意有無地道……第四伍上房揭瓦,查看樑上藏了啥寶貝沒有……」

  李中易默默的傾聽隊正下達的每一項軍令,一直悶不吭聲,臉上波瀾不驚。

  李雲瀟卻心裡有數,年輕隊正的各項安排,符合抄家條例的要求,基本做到了細緻入微。

  不過,李雲瀟顯然更清楚,李中易對於隊正的佈置工作,其實持有保留意見。

  等大家都接令散開之後,李中易吩咐一直跟在身旁的參議書記官:「記錄下來,注意留心專門從事挖墳掘墓的摸金校尉,見一個捉一個,吾有大用。」

  李雲瀟曾經聽李中易說過,當初的曹孟德手下,專門有一支挖王侯之墓,盜取寶藏,補充軍用的「摸金校尉」職業班底。

  李中易本身就是天下巨富,他肯定不屑於刨別人家的祖墳,但這並不影響,用專業人士來干抄家的活。

  自古以來的王侯之墓,皆有專門防盜的各種措施,可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歷史上很多明君的陵寢,都被盜墓賊挖掘一空。

  李雲瀟現在也算是有些身家財富的高級將領,但是,由於小農意識作祟,李瀟松也在他的私宅之中,挖了個藏金洞。

  將心比心,如果使用更職業化的盜墓賊,李雲瀟有理由相信,抄家的水平和速度,必定有更大的提高。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9-11 18:17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9-12 11:26
第664章 抄家進行時

  將士們在隊正的指揮之下,熱火朝天的翻檢大戶人家的財產,李中易也手拿一棍木棍,跟著隊正親率的第二伍,沿著大宅的中軸線,一路抄了進去。

  李中易時不時的蹲到樹叢底下,用木棍撥開雜草,觀察樹下的泥土。

  以前,李中易只是憑借印象,編寫的抄家手冊。如今,他要根據自己的實地觀察,仔細印證一下,他的理論是否能夠緊密的聯繫實際。

  一般情況下,大戶人家藏寶的位置,其實並不是那麼的難猜。按照以往匯總上來的報告,樹下藏寶算是比較普遍的情況,泥土顏色的新舊,是最直觀的判斷依據。

  李中易是中醫大家,他對於植物的習性和變化,大致可以做到,只須瞟一眼,便可心中有數。

  所以,在抄家手冊裡面,李中易尤其強調了,怎樣判斷泥土顏色,植物異常榮枯的細節。

  百聞不如一見,李中易細緻的檢查了一番泥土和樹叢,最終確定,此地沒有藏寶。

  竹娘見李中易滿手都是泥土,趕忙拿來水囊,想替他淨手。

  李中易卻含笑擺了擺手,說:「我以前擺弄藥草的時候,手經常黑得不行,無妨事的。」

  「爺,您以前是小小郎中,如今卻是大軍統帥,須知,宰相之尊禮絕於百僚。」竹娘振振有詞的借用李中易的原話。

  李中易莞爾一笑,竹娘的膽子越來越大了,而且學習能力也很不錯,已經知道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我還要跟著查看很多地方,總不能每到一處,都淨一遍手吧?」李中易知道竹娘出身於西北折家,又是折賽花的貼身侍女,一向有著十分嚴重的潔癖,便溫言做了解釋。

  李雲瀟在一旁看得很明白,竹娘子在李中易心目中的地位,顯然是越來越高。

  老李家的後宅之中,除了管事的唐蜀衣,平妻身份的折賽花之外,就數竹娘最有份量。

  至於,高麗的孿生三姊妹之中,最得寵的彩嬌,李雲瀟通過近距離發現,那是個嬌憨的女郎,被她的兩個姊姊賣了,還要幫著數錢。

  同樣出身於高麗國官僚家庭,同樣都是金家的嫡女,彩嬌和她那兩個心機深沉的姊姊比起來,天真得如同雪白的麻紙一般,簡直稱得上是個異數,也難怪李中易一直寵著她。

  按照李雲瀟的理解,李中易在外面搏命,成天和人家玩心眼,他回家之後,肯定不想活得太累。

  竹娘噘起粉紅的櫻唇,顯得有些不太高興,卻也沒有繼續糾纏下去。

  望都縣是座小縣城,城中的高官或是大戶人家畢竟有限,而且其規模也遠不如大周朝的豪商或是鹽商。

  搜索的隊伍,雖然很檢查得很仔細,至今為止,除了明面上的糧食、銅錢以及古玩之外,再無太大的發現。

  檢查灶房的時候,隊正只是指揮部下們,按照常規方法,完整的搜索了一遍,卻一無所獲。

  李中易忽然心中一動,老電影《平原游擊隊》裡,廚房大灶的下邊往往就是抗日游擊隊的地道出入口。

  「來人,把大灶給拆個乾淨,再挖地五尺。」李中易一時心血來潮,斷然下達了挖掘令。

  隊正得令之後,馬上調集部下,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火房裡的大灶、中灶和小灶,都給拆得一乾二淨。

  挖地三尺的結果是:一無所獲,李中易暗暗自嘲,也許是他太過多慮了吧?

  不過,這並不影響李中易傳下號令,無論是灶房還是柴房,都要拆了,然後挖地五尺。

  隨著時間的推移,李中易和隊正一起檢查過廂房,最終來到了這戶人家家主的主臥。

  李中易走到窗邊,驚訝的發現,主臥的窗戶上,糊著雪白的麻紙。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老李家的造紙作坊,可以製作出如此精良的麻紙之外,再無任何商家有這種技術。

  老李家的造紙作坊,至今為止,最重要的幾種化學配方,就一直掌握在李中易的手上,連李雲瀟都只掌握原料的添加時機。

  李中易望著雪白的麻紙,心中陡然升騰起衝動的興奮感,他搓了搓手,嘿嘿,有門兒!

  這戶人家居然用極其昂貴的白麻紙,糊了臥室的窗戶,顯然,這家人的家底,絕對稱得上豐厚。

  「瀟松,再調五個都的人過來,命他們把整個大宅子的內外院牆都拆了,然後挖地半丈。」李中易莫名其妙的興奮,令李雲瀟一頭霧水,竟然呆在當場,忘了接令。

  李中易沒好氣的瞪著李雲瀟,輕聲斥道:「還楞著幹嘛,難道說,等我賞一頓上好的竹棍燒肉給你?」

  李雲瀟一聽竹棍燒肉這種具有特殊內涵的專用名詞,猛然警醒,他趕忙涎著臉,拱手說:「爺,小的這就去調人過來,務必挖地一丈,就算是石頭縫裡也要搾出油來。」

  李中易微微一笑,眼前這座大宅子的主人,顯然是個心思縝密之人,只可惜,百密一疏。

  窗戶上,透光率比普通黃麻紙,更高十倍不止的白麻紙,徹底暴露了此宅主人,絕對是個十分富有的大財主。

  不大的工夫,接到軍令的近衛軍們,如同潮水一般,湧進了大宅之中。他們在李雲瀟的精心佈置之下,劃定了各自的片區,熱火朝天的揮起鋤頭,開始挖地一丈的修理地球。

  近衛軍中軍所屬的十幾名書記官,都圍在李中易的身旁,架起折疊的小几,準備好筆墨,專門負責匯總從各區域傳遞回來的挖掘信息。

  人多就是力量大,很快,這座大宅子就被拆得面目全非。裝載量很大的奚車,也被李中易調集了近百輛之多,專門負責將渣土運出城去。

  將渣土運出城,這倒不是李中易講究所謂的環境衛生,而是為了更加徹底,更加清晰,把抄家工作,盡量做到沒有遺憾。

  大宅最外側的院牆被拆空,經過官兵們的仔細翻檢,無用的渣土被一車接著一車的搬運出城。

  房頂的瓦片被專業的士兵,一片接著一片的揭下,然後裝車運出城。

  「爺,剖開的房梁裡面,發現了一匣龍眼般大小的夜明珠。」隨著抄家工作的全面展開,李中易不斷接到好消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9-13 09:01
第665章 收穫

  望著部下們興奮的笑顏,李中易卻曬然一笑,他雖然不是專業考古人士,卻知道一個事實:夜明珠其實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麼珍貴。

  不過,這並不影響李家軍的收入,一個基本的事實是:這個時代的大多數富豪,都將夜明珠視為稀世珍寶,也都願意出大價錢收藏。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李中易這個大豪商,即使兜裡再有錢,也架不住的流水介的支出。

  所以,打了勝仗,仔細的抄家,用於補貼大軍之用,才是以戰養戰的良性循環。

  李中易自己翻了不少地方,卻始終沒有任何進展,倒是近衛軍的部下們,頻頻傳來好消息。

  「稟報大帥,第三伍抄到了一箱銀餅。」

  「回大帥,第二都找到了藏糧食的地窖。」

  「爺,第三都搜出了幾尊金佛。」

  李中易坐在小馬扎上,喝了口水,心情多少有些鬱悶。他在此宅主人的臥房裡面,找了一大圈,神馬收穫都沒有,實在有夠掃興的。

  不過,隨著進展的不斷湧現,李中易有理由相信,更大的收穫一定在後面等著他。

  竹娘頻頻直皺秀眉,想勸李中易離開煙塵滾滾的現場,卻又不敢主動說出口。

  君為臣綱,夫為妻綱,李中易雖然對竹娘一直十分優容,畢竟是她的夫主,又有好些老部下在跟前,豈能當面觸犯統帥的威嚴?

  李中易早看見了竹娘抓耳撓腮的窘樣,卻故作不知,他不可能事事都聽女人的擺佈,即使是忠心耿耿的侍妾也不行。

  竹娘出自於西北的豪門——折家,平日裡吃穿用度,以及各種規矩森嚴,養成了高高在上的氣派。

  李中易以前雖是廳級副院長,卻由於爺爺從小的嚴加管教,養成了不怕髒不怕累,以及並不歧視底層民眾的良好觀念。

  親民的觀念,造就了李中易平易近人,容易和官兵們打成一片的特殊人格氣質和魅力。

  李中易無意中發現,由於穿牆打洞的巨大鐵錘撞擊力,他斜對面的牆上,此宅祖先的巨幅彩繪像,竟然出現了位移。

  「咦!」李中易本沒在意,扭頭之際,猛然想起老電影《地道戰》裡,抗日游擊隊的戰士們,也曾從年畫裡鑽出來過。

  李中易霍的站起身子,快步走到彩繪像的跟前,探手就想去扯。

  卻不料,從他的身旁伸出一隻春蔥似的嫩手,搶先扯住彩繪像的一角,猛的用力一拉的同時,香噴噴的嬌軀已經遮擋在了李中易的身前,「爺,還是讓奴見來吧,您是萬金之尊,怎可輕涉險地?」

  李中易望著竹娘那巧笑的俏模樣,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只得無奈的點點頭,吩咐道:「又不是挖墳,不可能有機關的,將這個勞什子扯下來吧。」

  「刷啦。」伴隨著一聲輕響,巨幅彩繪像被竹娘徒手扯了下來,卻不料,在繪像的後邊,竟是一座神龕。

  李中易似笑非笑的望著神龕,一邊摩挲著下巴,一邊問李雲瀟,「瀟松,你說說看,這座神龕的背後,會給咱們一個怎樣的驚喜?」

  李雲瀟也算是抄家能手了,他起初確實沒注意面前的這幅供奉祖先的彩繪像,因為,每家每戶都有這種習俗,不足為奇。

  可是,當彩繪像的後邊出現古怪的神龕之後,李雲瀟當即意識到,其中必定有鬼名堂。

  「來人,把神龕挪走。」李中易本想親自動手,拿掉神龕,可是竹娘哀怨的神情,讓他十分無奈。

  兩名近衛軍士兵快步上前,合力去搬神龕,卻不料,即使他們使出吃奶的勁兒,也難以挪動神龕分毫。

  「再去幾個人。」隔行如隔山,李雲瀟不明究竟,打算加派人手,搞掉神龕。

  李中易擺了擺手,阻止部下們靠過去,笑著解釋說:「這座神龕恐怕藏有機關,蠻力破壞,很可能有大麻煩。」

  在眾目睽睽之下,李中易緩步來到神龕旁邊,他剛看清楚神龕的形狀,竹娘那香噴噴的嬌軀,便擋在了他的身前,「爺,您有什麼事,就吩咐奴家來辦吧。」

  李中易無奈的以手撫額,顯然,他剛才所說的「機關」,嚇著了竹娘。

  自己的女人,如此的忠心,李中易這個大男人主義思想極其嚴重的傢伙,也必須感動。

  「無妨的。」李中易走到神龕的側面,提起手裡的實心木棍,輕輕的敲打著牆體。

  牆體肯定是空的,這是李中易堅信的判斷,可是,他繞著神龕的四周,不斷的用力敲擊,卻感覺像是敲打在岩石上一般,響聲清脆,沒有回音。

  「空空空……」隨著李中易敲打的範圍不斷擴大,在牆體的一角,終於傳來他期盼已久的空洞回音。

  嗯,此宅的主人,必是心思縝密的機關老手,他顯然考慮得超乎尋常的周全。

  李中易遇上了具有挑戰性的對手,興奮得睜大了眼睛,他倒要看看此宅的主人,其智商究竟高到了何種程度?

  「來人,挖這裡。」李中易用手裡的木棍,在牆體的一角,畫了個大圈,指示了挖掘的方位。

  「喏。」幾名近衛軍士兵提著手裡的工具,走到牆體的邊上,按照李中易的指點,先用大鐵錘和鋼釬鑿出一個小洞,再用鐵鋤擴大洞口。

  「爺,怎麼不搬那座神龕了?」竹娘不解的問李中易,一雙妙目之中,透露出好奇的光芒。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你的提醒很及時,讓我意識到,此宅的主人不同尋常的地方。為了安全起見,避免不必要的傷害,還是另辟新路比較好。」

  竹娘皺起秀眉,仔細的想了想,忽然問李中易:「爺,是不是咱們家錢不夠使?奴家跟著折娘子這麼些年,也有一點小積蓄,另外還有老太爺賞的嫁妝,您都拿去用吧。」

  李中易哭笑不得的望著竹娘,唉,如此深明大義的賢惠小老婆,在千年之後,就和恐龍一般的難覓。

  「小傻瓜,你想到哪裡去了?」李中易背著手,挺直腰板,霸氣十足的說,「天下的大富豪之中,爺若是屈居第二,誰敢自稱第一?」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9-13 20:33
第666章 寶物

  能夠加入近衛軍的官兵,全是優中選優,再選優的精壯漢子,身體素質完全無話可說。

  四個彪形大漢,拿出拚死搏命的精神,揮舞著手裡的大鐵錘和鋤頭,不大的工夫,就將牆體鑿出一個可容兩人鑽入的大洞。

  李云瀟命人鑽進去查看,李中易趕緊擺手說:「別急,點起兩支火把,擱到洞口,燃燒一刻鐘再說。」

  兩大束火把被扔進洞口,李中易隔著竹娘的嬌軀,仔細的盯著火焰。

  燃燒了好一會兒,火把不僅沒有熄滅,反而越燒越旺,李中易摸著下巴,略微一想,隨即明白了:必是此宅的主人,預先留下了通風口。

  李中易想通之後,不禁曬然一笑,他終究還是想多了。神龕後邊肯定藏著好東西,而且,此宅的主人除了留下通風口之外,應該經常進去查看一下,鑑賞一番吧?

  李云瀟見李中易揮了揮手,他隨即下令部下們,繼續擴大洞口。

  近衛軍的官兵們,雖然一直守護在李中易的身邊,可是,也不是誰都有如此近距離接近李中易的機會。

  所以,四名穿牆打洞的近衛軍士兵,當著李中易的面,格外的賣力,沒幾下就把洞口擴大了兩倍。

  由於竹娘有意無意的阻擋,李中易只得放棄湊過去,近距離查看的念頭,吩咐兩名持盾的士兵,手舉火把和燈籠,率先鑽了進去。

  不大的工夫,一名士兵從洞口鑽了出來,興奮的稟報說:「好多寶貝,好多寶貝,小的都看花了眼。」

  李中易剛想邁步,就見李云瀟領著幾名持盾的大漢,搶先鑽了進去。

  唉,李中易微微嘆了口氣,想當初,他只是一名區區副院長的時候,自由度比現在高出十倍不止。

  人在廟堂,身不由己!

  如今的李中易,身邊聚集了一大批新晉軍事利益集團,既有河池鄉軍出身的老嫡系,又有原隸屬于禁軍的老部下,還有折家、金家、柴家等一大幫子靠他撐腰的家族門閥。

  不誇張的說,李中易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就等於是徹底斷絕了眾人更上好幾層樓的美好希望。

  李中易的心思,屬於典型的圍城思想,沒有特權的時候,拚命想進步,當更大的官兒。

  到了如今的地位之後,李中易卻又不知足的想要行動自由度,這顯然難以兩全。

  等李云瀟帶人在洞內佈置妥當之後,李中易這才在竹娘的護衛之下,終於鑽進了洞內。

  通明的火光之下,李中易看得很清楚,進洞不過幾步路,便是螺旋向下的台階。

  台階的一側,站滿了面朝牆壁,左手舉著火把右手持盾的近衛軍官兵。

  李中易又是暗暗一嘆,他現在的待遇,真心屬於國寶「大熊貓」的級別,部下們惟恐他出個閃失,保護得嚴絲合縫,異常精心。

  竹娘經過李云瀟身旁的時候,露出了燦爛的笑容,輕輕的朝他點了點頭,那意思是表揚他:幹得真心漂亮!

  李云瀟咧嘴一笑,李中易不僅是竹娘的夫主,也是他李瀟松的恩主。不誇張的說,沒有李中易的賞識和提拔,李云瀟很可能到終其一生,依然是一個窮得叮噹響的卑賤獵戶。

  李中易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找寶藏上面,壓根就沒注意到,竹娘和李云瀟之間無聲的交流。

  洞內的台階,鋪的是大青石板,長約五尺,寬兩尺。也許是為了防滑,石板上刻了好幾道,極深的凹紋。

  李中易越看越覺得,不虛此行,他翹起嘴角,心中已篤定:收穫絕對小不了!

  沿著台階往下走了大約百級左右,李中易的眼前豁然開朗,唉喲喂,他定神一看,立時精神大振。

  迎面的牆上,鑿了很多格的置物凹洞,在明亮的火光照耀下,李中易看見了一隻又一隻錦匣。

  李中易見了寶貝之後,心態反而平和了許多,不客氣的說,洞內的所有東西,已經是他的了,有必要急躁麼?

  接著往下走,最終,李中易的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銅錢之池。

  李中易走過去,順手抓了一把銅錢,正欲細看,一枚刀形錢幣陡然映入他的眼簾。

  儘管,李中易對於古錢幣並無研究,可是,歷史教科書上關於刀幣的介紹,他隱隱約約有些印象。

  刀幣,好像是先秦時代,齊國或是燕國,還是趙國所使用的貨幣吧?

  李中易有些遲疑,他的記憶顯然不是那麼的清晰,對於刀幣的瞭解,也僅僅知道一個大概而已。

  不過,李中易挖地一丈,並不是來當考古學家,他只需要瞭解到,刀幣流行的時間,十分的久遠,也就足夠了。

  作為天下第一大豪商,李中易比較清楚的是,自從唐代以後,世面上通行的大多是五銖錢,也就是一般所說的「方孔通寶」。

  在老李家的秘密銀庫之中,各朝各代的通寶,都有不少,李中易惟獨沒見過眼前的這種奇特的刀幣。

  明晃晃的物證就在眼前,李中易不禁微微一笑,吃大戶可真是一件美妙的好差事呢!

  說句心裡話,李中易壓根就不缺少銅錢,他吩咐說:「把這些錢,都裝了,一枚不許留下。」

  「喏。」李云瀟接令之後,李中易的注意力便轉移到了牆上。

  按照這個時代的習俗和慣例,李中易根據自己的判斷,既然此宅的主人,把無數銅錢隨意的堆積在池子裡,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顯然那人沒把銅錢放在心上。

  「來人,小心的取下那隻錦匣。」李中易順手指著牆上的一隻超長錦匣,吩咐人去拿下來。

  大人物只須動動嘴巴即可,自有老部下替他完成指令,不大的工夫,那隻超長錦匣,便被幾名近衛軍用麻袋兜底,小心翼翼的取了下來,經過李云瀟的仔細檢查之後,被完整的擺到了李中易的面前。

  竹娘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隻大盾,遮掩住李中易大半個身子,李中易心裡明白得很,顯然,他想親手打開錦匣的想法,已經成了奢望。

  「注意機關和暗器,聽我的吩咐,慢慢來,千萬不要急躁。」李中易按照武俠小說裡面,對於各種傷人暗器的描述,按部就班的吩咐人,一步步的打開了錦匣。

  通明的火光之下,一隻粗長的竹筒,出現在了李中易的眼前。他定睛一看,竹筒的兩端,被人用蠟密封著。

  嘿嘿,有門兒啊,李中易大致判斷著,蠟封的竹筒裡面,很可能是一幅捲軸,只是,不知道是何等珍稀之物呢?

  實在是令人有些期待啊!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9-15 09:20
第667章 傳國重器

  竹筒啟封的時候,李中易的心猛的跳了一下,好奇心在剎那間,爆棚!

  李雲瀟親自動手,很快便打開了蠟封,他輕手輕腳的從竹筒內,取出幾幅長長的卷軸。

  在部下們的幫助下,其中一幅絕妙的仕女圖,徐徐呈現於李中易的面前。

  只見,站在岸邊的曹植表情凝滯,一雙秋水望著遠方水波上的洛神,癡情嚮往。梳著高高的雲髻,被風而起的衣帶,給了水波上的洛神一股飄飄欲仙的來自天界之感。她欲去還留,顧盼之間,流露出傾慕之情。

  「咦……雪霽望五老峰圖……顧愷之……」李中易看清楚卷軸的落款、印章之後,不禁大吃了一驚,倒吸了口涼氣,這個財顯然發大了。

  李中易不怎麼懂畫,以前也僅僅在參觀故宮的時候,見過《洛神賦圖》的摹本。

  如今,號稱中國山水畫開山之作的《雪霽望五老峰圖》,不經意的出現在他的面前,情緒難免有些波動。

  李中易摸著下巴,饒有興趣的欣賞了一陣《雪霽望五老峰圖》,只可惜,他雖然擅長抄襲詩詞,藝術細胞卻極其不發達,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好好的收起來,等回京城之後,再尋作畫的大家來鑒定一下。」李中易雖然看不懂顧愷之的山水意境,卻也知道,如果此畫為真非偽,那怕是後人臨摹的拓本,也絕對是可以傳世的稀世國寶。

  和李雲瀟這個前獵戶不同,竹娘出身於西北大豪門折家,即使折賽花不怎麼喜歡古玩玉器字畫等物,竹娘或多或少見識過一些文化方面的好東西,這方面的眼力遠超李中易。

  竹娘看得出來,李中易只喜詩詞,卻在字畫方面,沒有多少天賦,所以顯得興致不高。

  隨著牆上的錦匣,一隻接著一隻的打開,李中易臉上的笑紋,也跟著越來越深。

  尤其是,當部下們從一隻碩大的檀木箱中,找出一整套金縷玉衣之後,竹娘看得很清楚,李中易的嘴角一直翹起老高,顯然心情棒極了!

  字畫方面,李中易既沒有深入的研究,也無太大的興趣。可是,金縷玉衣這種蓋世國寶,李中易即使想不知道,也不太可能。

  漢朝,是最崇尚玉器的朝代。玉衣也稱「玉匣」、「玉柙」,是漢代皇帝和高級貴族死後穿用的殮服,外觀與人體形狀相同。玉衣是穿戴者身份等級的象徵,皇帝及部分近臣的玉衣以金線縷結,稱為「金縷玉衣「,其他貴族則使用銀線、銅線編造,稱為「銀縷玉衣」、「銅縷玉衣」。

  因為廣泛宣傳的關係,據李中易所知,後世的紅朝建政以後,漢墓中所發現的玉衣已在十件以上,其中河北省滿城西漢中山靖王劉勝及其妻竇綰的二件、定縣西漢中山孝王劉興的一件、江蘇省徐州東漢楚王劉戊(一說為第二代楚王劉郢客)的一件、安徽省亳州東漢末年曹操的宗族曹騰(曹操祖父)的一件,共5件,已經完全復原。

  以滿城漢墓的二件為例,劉勝的玉衣共用玉片2498片,金絲重1100克,竇綰的玉衣共用玉片2160片,金絲重700克,其製作所費的人力和物力是十分驚人的。

  李中易的心情好了,現場顯得有些壓抑的氣氛,立時由陰轉晴,豁然開朗!

  過了一會兒,突然從人群之中,傳來一陣驚叫聲,李中易聽得很清楚,那是李雲瀟的怪叫聲。

  「何事如此驚慌?」李中易心裡明白,已經識得不少字的李雲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發出驚歎聲。

  「爺……」李雲瀟抱著一隻方方正正的碩大錦匣,如奉珍寶一般,小心翼翼的捧到李中易的眼前,刻意壓低聲音,「爺……您猜猜看……小……小的……發現了什麼樣的好寶貝……真正的好寶貝……」

  李雲瀟異常激動的心情,令李中易不由微微一楞,以他對李大管家性格的瞭解,如果是尋常之事,絕無可能如此的一驚一咋,連說話聲都明顯發顫。

  「汝發現了何物?」李中易背著手,氣定神閒的盯著李雲瀟,不管是什麼好寶貝,既然已經落入李雲瀟之手,這煮得熟透了的鴨子,還有可能跑得掉麼?

  「爺……我的爺呀,您……請看看這個……」李雲瀟雙手捧著錦匣,卻目不轉睛的盯著竹娘。

  善解人意的竹娘,隨即上前一步,輕手輕腳的接過已經打開盒蓋的錦匣,雙手呈到李中易的眼前。

  錦匣之中,是一尊方圓四寸左右的玉印,也許是被李雲瀟翻檢過的原因,古樸的篆文字樣朝上。

  李中易剛開始並未看清楚,玉印上撰刻的字樣,等李雲瀟搶過部下手裡的火把,湊到近前,他終於看見了,玉印上面刻的竟然是,「既壽永昌,授命於天……」

  「咦,這莫非是……」李中易雖然不是飽學的儒門宗師,到了大周朝之後,卻也私下裡學習過不少古文知識,區區八個字篆文字樣,竟是格外的刺眼。

  既壽永昌,授命於天,絕對是只有皇帝的玉璽上,才有可能出現的字眼!

  李雲瀟顫聲說:「爺,不瞞您說,左將明一直暗中尋找此寶,他曾經拿出圖樣,給小的看過。」

  得了,李中易剎那間,全明白了,敢情他的老部下們,一直都打著這樣的主意:槍桿子裡出皇帝!

  「來人,去把左將明給老子叫來。」李中易心裡的感受,簡直是五味雜陳,這個左子光,真是一頭倔牛。

  很快,左子光就拍馬趕到,剛一見面,他還沒來得及行禮,便看見了奉在竹娘手中的那方玉璽。

  「哎喲喂……這便是已經失落很久的傳國玉璽吧?」左子光兩眼放光,死死的盯在玉璽上面,渾然忘記了李中易就在身旁,且虎視眈眈的瞪著他。

  左子光快步湊到竹娘的身旁,目不轉睛的盯著玉璽,嘴裡唸唸有詞:「和氏璧,果然是和氏璧呀……缺了一隻角,應是王莽逼迫孝元皇太后交璽時摔的……咦……大魏受漢傳國璽,嗯,這是曹丕篡漢時留下的印跡……嘿嘿,沒錯,這確實是李斯的手書篆文,我已經研究很久了……嘿嘿……嘿嘿……好寶貝啊,天祐恩師……」

  李中易皺緊眉頭,死死的瞪著已經嚴重失態的左子光,語無倫次的手舞足蹈。

  左子光這小子,一向是個心思縝密,擅長玩心眼的陰謀家,如今,當著李中易的面,極為失態。

  可想而知,左子光這傢伙,已經高興到了何等程度?

  左子光的輕聲喃喃自語,在地洞內,卻像是晴空霹靂一般,震耳欲聾。

  心旌搖動的眾人,情不自禁的把目光投注到傳國玉璽之上,這可是失蹤了很久的皇帝之寶吶!

  李中易惡狠狠的瞪著左子光,這個壞種絕對是故意說出傳國玉璽現形的真相,明擺著是想把李中易架到火上烤。

  不管,李中易最終選擇交出或是收藏傳國玉璽,都有著天大的麻煩!

  李中易如果向朝廷交出傳國玉璽,以目前朝廷文官集團以及符太后對他的提防和警惕,這顯然只會惹來更大的猜忌。

  一向擅長耍弄陰謀詭計的文官集團,在應景的時候,只需要派出一名小卒子上書彈劾,理由都是現成的:傳國玉璽為啥偏偏落入到李中易之手呢?

  只要此問一出,李中易距離殺身之禍,不遠矣!

  如果,李中易不交出傳國玉璽,嘿嘿,僅此一事,即可印證一件大事:他李某人必存反志!

  交或不交,對於李中易來說,都是足以致命的大問題!

  最可恨的是,左子光有意識的唸唸有詞,讓在場的老部下們,徹底聽明白了來龍和去脈。

  李中易掃了眼四周,他明顯發覺,眾人的注意力已經離開了傳國玉璽,轉而聚精會神的盯在他的身上。

  虧得李中易的神反應,他搶在左子光前邊,厲聲喝道:「此事嚴禁外傳,違者族誅。」

  「喏。」面對李中易史無前例的狠辣軍令,部下們凜然齊聲接令,這便將左子光很可能說出的煽動之詞,徹底堵死在了腹中。

  左子光聽了李中易吩咐,嘴上答應了不外傳,心裡其實暗暗竊喜。以目前李中易在朝廷之中的處境,他至少有七成把握,他的恩師不會,也不敢交出傳國玉璽。

  朝夕相處了這麼些年,在李中易的言傳身教之下,左子光的政治智慧,已經遠超絕大部分朝中的老政客。

  皇帝者,兵強馬壯者為之!

  功名,但在馬上取!

  再加上,李中易雖未明言,卻一直採取各種措施,牢牢掌握住兵權的特性,讓左子光有理由相信,精明似鬼的李中易,絕對不可能幹自毀長城的蠢事。

  邏輯是明擺著的,只要李中易當眾向朝廷交出了傳國玉璽,就必須被迫交出了彌足珍貴的兵權。否則,文官集團鋪天蓋地的口水,足以淹沒一切。

  得到過傳國玉璽的權臣,卻不想交出兵權,退隱養老,究竟想幹嘛?

  此誠,李中易絕對不可承受之疑問!

  如今,李中易雖然下了封口令,左子光反而長長的鬆了口氣,嘿嘿,只要傳國重寶在李中易的手上,前途必是一片光明!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9-15 09:24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9-17 13:17
第668章 盤查

  失蹤好幾十年的傳國玉璽,陡然現形,這讓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竹娘在內,全都興奮至極。

  李中易不信讖諱之學,可是,這個時代的人,偏偏擁有根深蒂固的唯心鬼神論!

  上下幾千年以來,無論是陳勝、吳廣借魚腹藏書、篝火狐鳴的由頭率眾抗秦,還是洪秀全、楊秀清等憑藉上帝附體為名揭桿反清,都需要一個天授大任的絕佳藉口。

  如今,傳國玉璽不經意的出現在了營州這麼個完全不起眼的小地方,而且,就在李中易的眼前,這不是天意,那啥是天意?

  從這一刻起,李中易明顯察覺到,眾人對他的態度,與此前的恭敬相比,竟然又多了一股子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狂熱情緒,簡直無法用語言去形容。

  作為一名超級成熟的政客,李中易也不是傻子,只要不是對他不利的情緒,管它作甚?

  更何況,李中易接下來要干的大事,確實需要更多的支持者,畢竟這是件大好事嘛!

  自從傳國玉璽出現之後,大家儘管在地窖內接二連三的發現,不世出的各種寶貝,可是,再也無法勾起人們太大的興趣。

  李中易其實沒把傳國玉璽真當回事,道理是明擺著的,沒有強悍的實力做後盾,漢獻帝即使掌握著傳國玉璽,照樣要乖乖的把皇位禪讓給曹丕。

  「咳,李瀟松,你且收起此物吧。」李中易沒好氣的瞪著有些心不在焉的李云瀟,略微提高了一些聲調,明顯表達出他此時不悅的心情。

  「喏。」李云瀟意識到李中易的不爽,趕忙小心翼翼的從竹娘手上接過傳國玉璽,又刻意安排了幾名老李家的忠心家將,死死守護著來之不易的至寶。

  所謂天授之名器,一旦和強大的新興軍事集團結合在一起,在未來必然會爆發出驚人的影響力。只不過,李中易這個擁有現代思想的政客,尚沒有這種意識罷了!

  在李家軍中,李中易喜歡抄家搶劫的作風,為眾人廣泛熟知。

  打仗,打的就是錢糧,李中易一直掛在嘴邊的這句名言,不說李云瀟這種貼身的近臣,就算是普通士兵,也耳熟能詳。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基於李中易的「特殊愛好」,李家軍的上上下下,群起倣傚。

  用楊烈的話說,就是只要有用的物資,都必須搞到手,絕不可放過一針一線。

  集體性質的抄家活動進行得如火如荼,李中易的注意力卻轉到了,眼前這座大宅子的主人身上。

  如此多的寶貝,居然集中於這座不起眼小城的大宅之中,尤其是竟然藏有失蹤許多年的傳國玉璽,此地的主人,究竟是何許人也?

  「此地的主人為誰?」李中易扭頭詢問李云瀟,他有種預感,這個人的身上,一定藏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按照李家軍的傳統,破城之後,最先被控制的除了掌軍的總管府之外,就是負責錢糧人口等民政的地方官衙。

  其中,

  經過緊張的文檔翻查之後,一位書記官奉命從縣衙趕來這邊,當面向李中易稟報說:「回爺的話,下官們遍查文契,誰曾想,此宅竟是無主之地。」

  李中易微微一楞,藏了這麼多寶貝的大宅子,竟然在契丹人的戶籍之上,變成了無主之地?

  嘿嘿,有趣,真是有趣極了!

  「左將明,找出此地主人的活兒,本帥授予你全權。嗯,軍中無戲言,醜話先說前邊,找不出來正主兒,你就等著屁股開花。」李中易的吩咐,令左子光明顯意識到,現世報應竟然來得如此之快。

  聰明絕頂的左子光,哪裡不明白,他此前的小動作,等於是把李中易架到火上烤。

  李中易心裡既然窩著火,遲早要借題發揮,將怒火發洩到他左子光的頭上。

  「喏。」左子光硬著頭皮,接下了李中易故意刁難的軍令,這是他多嘴之後無可逃避的責任。

  李中易見了左子光愁眉苦臉的糗樣,他心想,這小子最會裝蒜和演戲,不可輕饒。

  在李中易的兩大弟子之中,和擅長領兵打仗的楊烈相比,左子光更適合做見不得光的,必須耍弄陰謀詭計的各種勾當。

  左子光告辭離開李中易之後,先找清理戶籍的書記官,要到了整個營州的丁口記錄。

  然後,左子光點齊軍法司的所屬人馬,浩浩蕩蕩的騎馬衝出營州的西門,直奔關押全城男丁的臨時監管營。

  按照李家軍的規矩,臨時監管營的管轄權,原本就歸於軍法司屬下,也就是左子光完全控制之下。

  左子光拍馬趕到的時候,武裝到牙齒的軍法司憲兵們,在新兵營的配合之下,早就把萬餘名男性壯丁,捆綁得結結實實,如同待宰的羔羊一般。

  「大家聽好了……」左子光大馬金刀的坐到書案的背後,大聲吩咐說,「我就一個要求,挨個把城裡的每家每戶的丁口數,都給老子查清楚嘍。」

  「喏。」軍法官們紛紛應喏,對於查人丁的工作,他們完全不陌生。

  李家軍雖然軍紀嚴明,可是,林子大了之後,什麼樣的鳥人都有。數萬人的大營之中,難免會出現極少數人,大錯不敢犯,小錯卻不斷的情況。

  於是,怎樣把這些腦子靈活過了度的官兵,從茫茫大軍中找出來,令其受到軍法的懲戒,也就成了軍法官們的主要職責之一。

  經過反覆的論證,各軍的大營之中,除了本營值星官的日常盤查之外,在制度層面上,又增加了駐紮各都的憲兵巡邏備案的必要流程。

  事實證明,自從增加了憲兵巡邏登記制度之後,李家軍的官兵們,犯小錯的概率,也隨之大大降低。

  隨著左子光一聲令下,軍法司的憲兵們,在各自軍法官的帶領下,展開了仔仔細細的人丁甄別行動。

  「你,過來。」左子光本人也沒閒著,他抬手指著距離最近的一個被五花大綁的大漢,把他叫到身前,開始盤問,「姓甚名誰?哪裡人士?做何營生?」

  等那個大漢回答完畢,左子光冷不丁的問他:「可有熟識的親屬或是友人?」

  前面的問題,不過是尋常的記錄罷了,這突如其來的最後一問,才是左子光真正的目的所在。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9-18 12:10
第669章 狠辣

  那名大漢猶豫了一下,小聲說:「小人只是路邊過此地而已,並無親屬或是友人。」

  左子光冷冷一笑,彷彿捉住了碩鼠的靈貓一般,舔了舔唇角,語言平淡的詢問這個大漢:「吾觀你的額前,嘿嘿,滿是長期戴著戰盔的印痕,試問,汝作何解釋?」

  這名大漢做夢都沒有料到,眼前的南蠻子將軍,竟然一眼看破了他的行藏。

  左子光見大漢默然不語,當即二話不說,便吩咐身旁的憲兵:「將此賊拖下去,砍了!」

  「太尉饒命,太尉饒命啊……唔……」這名大漢淒涼的呼救聲,嘎然而止,令人側目膽寒。

  被捂緊嘴巴的大漢,被憲兵們拖到一旁,一人拽緊他的頭髮,兩人挾持住他的雙肩,專業執法的憲兵,舉起手裡的厚重鬼頭刀,猛的向下一揮,只見,一顆面目猙獰的首級,掉落進刺目驚心的血泊之中。

  如果說李中易有時候也會心硬如鐵,那麼,左子光心狠手毒的程度,更甚十倍不止!

  當著眾人的面,左子光含笑殺人的狠辣,眨眼間,便將大營內男丁俘虜們,徹底的震懾住了!

  在左子光的安排之下,清查工作十分順利的展開,第一步,便是將親屬們集中到一起,確定他們的住處以及關係。

  左子光心裡非常明白,在營州這座小城的大宅,居然出現了傳國玉璽的蹤影,顯然,宅子裡不可能真的無主。

  所以,左子光採取的是,李中易傳授過的縮小目標法,先以家庭為單位,將一家人和單獨的可疑分子甄別出來,並且確定住址。

  不大的工夫,第一批家庭成員被順利的登記造冊,左子光吩咐下去,讓軍法官隨便領了一家人到他的跟前。

  這個家族姓何,顯然是歸附於契丹人的漢民,左子光指著這個何姓家族之中,最年輕的成員,信口問道:「你就是何天健?」

  「回太尉的話,小的就是何天健。」年輕人沒見過多少世面,早已嚇得嘴唇發烏。

  「你平日裡住哪個院子?哪個廂房?」左子光彷彿沒事人一樣,陪著何天健拉家常。

  何天健顫聲回答說:「小人住在東院的西廂房。」兩腿抖個不停。

  左子光的目光何等銳利,他將何天健的表現,看在眼裡,記在心頭,卻不動聲色的問:「你房中有些什麼擺設?床榻的方位如何?可有書桌?書桌上都有何物?」

  左子光的問題,看似沒啥,實際上,全是與何天健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的細枝微節。

  作為李中易悉心教育出來的職業軍法官,左子光盤問的時候,最喜歡從日常的生活入手。

  李中易曾經說過,魔鬼永遠藏於細節之中,擁有豐富訊問經驗的左子光,對此深以為然。

  正如左子光所料,他所問的細節,何天健連半個都回答不上來,顯然其中必定有詐。

  「來人,將這一家人都拖下去。」左子光把手一揮,淡淡的吩咐了下去。

  何天健顯然誤會了,剛才,左子光也是這麼輕描淡寫的揮了揮手,就結果了那名大漢的性命。

  「太尉饒命,小人願招,小人願招……」何天健完全經不起左子光的詐術,整個人當即崩潰了,語無倫次的開始招供。

  左子光一邊仔細的傾聽,一邊面帶微笑,敢情,這小子是專門拐騙或購買漢女,賣到契丹境內的人口販子。

  對於這種吃裡扒外的狗東西,左子光一向沒有好感,他只是吩咐下去,暫時看押起來,歸入細作一類。

  等左子光集中稟報了李中易之後,等著何天健這夥人口販子的結果,只可能是掉腦袋!

  俘虜多,但是,軍法官、憲兵也不少,短短的五個時辰內,家庭甄別工作,暫時告一段落。

  結果出爐之後,也正如左子光所料,藏有重寶的大宅,依然無人出面認領。

  不過,左子光壓根就不急,時間還充裕得很,而且,他敢斷言,大宅的主人必定就在眼前這堆人之中。

  「來人,將這些有家有口的,都堵上嘴巴,帶去他們各自的宅院。」左子光下令的同時,做了補充說明,「務必讓他們在進屋之前,說清楚室內的擺設,凡是答不上來的賊子,都重新帶回我這裡來。」

  如果,李中易就在現場,一定會誇讚說:左將明實在是老子的好弟子!

  於是,在左子光精心的安排下,大營中的男丁俘虜們,分批次的被軍法官帶去城中,讓他們各自辨認自己的住處。

  私下裡,左子光叮囑自己的老部下們,「即使他們找到了自己的住處,還須盤問他們家主的實際住處,以及……」他刻意壓低聲音,顯示出對此舉的重視。

  左子光這邊的甄別工作,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李中易則閒坐在營州總管府的二堂裡,由廖山河、劉賀揚等人陪著,一邊喝茶一邊閒聊。

  由於,李中易有先見之明,提前下達了封異常狠辣的封口令,以至於,在場的心腹重將們,除了李雲瀟灑之外,再無一人知道,代表合法國祚傳承的傳國玉璽,已經落入李中易的手上。

  除了要命的傳國玉璽之外,此次抄家的巨大收穫,李中易倒也沒有瞞著心腹重將們,他把清單拿出來,讓大家傳閱。

  「我的小乖乖呀,嘖嘖……」廖山河搓著手,笑逐顏開的嚷嚷道,「爺,咱們發大財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廖山河這個憨貨,個性極類毛太祖的愛將——許大和尚。

  廖山河的性格,看似大大咧咧,嘴上也沒個把門的,實際上,正應了那句老典故:呂端大事不糊塗!

  劉賀揚一直和廖山河不太對付,他最見不得老廖同志的張揚,當即反駁說:「這些寶貝都是不能分的稀世珍品,應該算作是爺的私藏,啥時候變成了你老廖的了?」

  廖山河瞪起牛眼,怒道:「當然是爺的東西,只不過,我若是找爺借來把玩幾天,難道也不成麼?」

  李中易既好氣又好笑,廖山河剛才顯然不是這個意思,只不過是為了和劉賀揚頂牛,故意硬拗了這麼一個蹩腳的理由罷了。

  劉賀揚冷冷一笑,譏諷道:「借來玩兒?萬一摔壞了,你賠得起麼?」

  廖山河摸了把大鬍子,嘿嘿一笑,說:「你放心好了,絕無摔壞的可能性。」

  李中易一邊品著茶湯,一邊似笑非笑的欣賞著,兩位大將之間的鬥嘴。

  抬槓,在某些時候,不過是向李中易表明私下裡不黨的立場,賴以自保的手段而已。

  李中易對於劉、廖二人樂此不疲的玩法,大多數情況,都覺得有些無聊,也很無奈。

  在任何一個組織之中,心腹重將們和主君的所有目標,都保持完全一致,這顯然是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李中易一直清楚的記得,毛太祖曾經說過:黨內無派,千奇百怪!

  在李家軍的發展歷程中,很自然的形成了河池鄉軍派,京城禁軍派,西北靈州派,黨項派以及李中易的近臣派。

  身為主君,李中易除了謀劃戰略之外,最重要的一個本職工作,其實是:平衡各個派系的勢力,毋使某一派獨大。

  柴榮如此信任趙老二,可是他的屍骨未寒,江山社稷便被趙老二夥同義社的幾個兄弟們,一起給篡了。

  趙老二雖然沒有當場宰了小皇帝,可是,柴宗訓二十歲那年,卻突然暴病身亡。

  李中易即使沒有任何證據,也有充足的理由相信,趙老三一定在其中扮演了,頗為見不得人的陰暗角色。

  李中易的用人觀,一直是疑人要用,並且,從不依賴於虛無縹緲的所謂兄弟感情,而是靠著嚴格細緻的各種規矩,以及適當分利體系,控制住部下們的勢力,不至於發展到尾大不掉的惡劣程度。

  主君和臣下的關係,如果處理得不好,沒有必要的限制,就很可能反目成仇,甚至發展到血流成河的慘烈地步。

  朱重八大肆屠殺功臣的殘忍手段,李中易從來就沒考慮過。帝王之術,其實萬變不離其宗,核心就在於兵權誰屬?

  從軍政、軍令和後勤分離的角度出發,限制住部下們的兵權,便可從根子上解決掉,野心家們反噬的悲劇。

  「咳,竹娘親手泡的茶湯不好喝麼?」李中易實在看不下去了,索性借題發揮,有心敲打一下廖、劉二將。

  表面上的形式主義,不說完全沒必要,至少,不要老是玩同一種花樣吧?

  總是這麼個搞法,即使廖、劉二人不累,李中易這個看客,也早就瞧膩了!

  也許是察覺到李中易的不悅,廖山河咧嘴一笑,涎著臉說:「爺,這麼多好寶貝,您就隨便借一件給末將玩兒幾日吧?」

  劉賀揚見了廖山河的無賴模樣,心下不由暗暗一歎,軍中的大將之中,就數廖山河的臉皮最厚。

  李中易淡淡一笑,說:「有些東西,非人臣所應持有,理應獻給朝廷。」

  李雲瀟起初覺得有些不忿,仔細一琢磨,他忽然開了竅。李中易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便是欲擒故縱,欲取先予。

  反正,東西都藏在宮裡,只要時機一到,將來還不全是李中易的私藏品麼?

  ps:至少還有一更,厚著臉皮求幾張月票鼓勵下,多謝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6-9-18 12:14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6-9-18 12:14
第670章 敵我之辨

  找老部下們來侃侃大山,擺一擺龍門陣,一直是李中易和大家交流感情的一種貼心安排。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性質類似於李中易以前當副院長時,經常和下級幹部們召開座談會一樣。

  其目的有二,其一是拉近和部下們的關係,告訴大家,他李某人從沒忘記任何人。

  其二是,及時掌握部下們的想法,讓他們敢說話,而且有暢通的說話渠道,不至於造成難以挽回的誤會。

  喝著熱茶,吃著點心,隨心所欲的閒聊一通,這種看似不起眼,也幾乎沒啥開銷的溝通方式,實際上,一直默默的起著溝通的橋樑作用,並且十分高效。

  站在將心比心的角度,李中易當副院長的時候,除了高收入之外,更看重的其實是老首長不經意的誇獎他:醫術高明,服務質量很棒。

  人,不是機器,情感方面的需求,在某些時候,遠遠大過金錢。

  李家軍自從軍興以來,戰場上的繳獲物資,除了必要的交公部分之外,剩餘的很大一部分,都分配給了官兵們。

  錢是王八蛋,沒錢萬萬不能,可是,當財富積累到一定的數量,也就變成了數字而已。

  換位思考一下,就連李家軍的普通士兵都明顯富裕了,更何況,統兵大將們呢?

  至少,廖山河和劉賀揚二人,敢於當著李中易的面,唱一曲雙簧的戲碼,這也就從側面反證了一件事:溝通十分暢通,關係非常親密。

  否則的話,誰會冒著被主君猜忌的風險,樂此不疲的玩同樣的小遊戲呢?

  「爺,咱們把城裡的糧食都搶光了,餓死契丹狗倒是小事,咱們同族的……」廖山河憋了很久,終於趁著李中易飲茶的當口,實在忍不住問出了口。

  李中易放下手裡的茶盞,微微一笑,說:「曉達,契丹人懾於我軍聲威,不敢言戰,落荒而逃之後,你視為同族的人們,可有主動迎接我北伐之王師者?」

  「呃……這倒沒有,家家戶戶都關著門……就和防賊一般……」廖山河有些尷尬的摸了摸碩大的腦袋,契丹人雖然被打跑了,可是,契丹國治下的漢民老百姓,好像並不怎麼歡迎大周的北伐軍?

  「嗯,曉達你說的一點沒錯,彼輩確實視我軍如同流寇一般。」李中易輕聲一歎,耐心的解釋說,「幽燕之地,喪於契丹人之手,已近三十載。說句大實話,契丹人為了籠絡住轄境內的漢民,其所收取的農稅,確實比我中國輕得多。」

  「契丹人平日所食,主要是牛羊,只是在遭災的時候,需要幽燕的糧食救濟罷了,所以,契丹國有條件只收取很少的農稅。」李中易小飲一口茶湯,晃了晃腦袋,此時此刻,他竟然頗有些懷念以前手夾一支煙,吞雲吐霧的美妙感覺,「反觀我中國,人多耕地少,牛羊皆少,只能以糧食為主。無論是達官貴人,還是尋常老百姓,都需要從田地裡面刨食。咳,田地永遠是有限的。一旦有個風吹草動,或是遭了天災,窮人之家就只能賣地求生,甚至是出賣兒女,給富人家為奴,只為了三個字:活下去。」

  「不知道你們注意到了一個規律沒有,在我中國,但凡出現天災或是**之後,總有權貴或是大戶人家,會大肆出手趁低兼併窮人家的土地。」李中易輕聲一歎,「這還是合法的土地買賣。至於,權貴們利用權勢,巧取豪奪的惡劣行徑,更是比比皆是。」

  「爺,末將明白了。契丹國收的農稅輕,即使是咱們同族的子民,處於利益方面的考慮,也不見得歡迎王師北伐。」李中易深入淺出的介紹,讓廖山河茅塞頓開。

  自從唐末以來,就有好男不當軍漢的民間諺語,賊配軍,一直是老百姓口口相傳的罵語。

  廖山河在跟隨李中易之前,其實是個典型的半文盲軍將,他只知道刀口舔血,馬上取功名,哪裡又知道這麼許多經濟原理?

  如今,李中易把話說透之後,在總管府二堂之中的所有人,全都明白了一件事:已經被契丹人馴服了的所謂同族子民,很可能視北伐的王師為寇仇。

  「諸位,你們且聽仔細了,我不是假仁假義的宋襄公,更不可能做沽名釣譽、養虎遺患的西楚霸王。在我的身後,不僅有你們、你們的部下以及大家的父母妻兒需要悉心的照應,更有千千萬萬的大漢子民,需要更多更大的生存之地。所以,在敵國境內,該怎麼搶就怎麼搶,一切依照軍令行事。」李中易冷冷的掃視了四週一圈,突然厲聲喝道,「本帥奉勸諸位一言:亦將余勇追窮寇,絕對不可同情心氾濫。須知,姑息養奸,便是資敵。至於,那些所謂的同族子民,怎麼活下去,就讓契丹國的睡皇去操心吧!」

  「喏。」在場的所有人,全都抱拳行禮,凜然遵命。

  李中易已經有言在先,不管心腹重將們如何理解,都必須不打折扣的執行下去。

  「來人,去問一下左將明,城中的鐵匠、木匠、泥匠等各種匠人,可曾甄別清楚?」李中易發了狠之後,突然話鋒一轉,二堂內原本凜然肅殺的氣氛,稍有緩解。

  劉賀揚主動湊到李中易身前,拱手問道:「爺,末將擔心一事,就怕朝廷裡的文官們……」

  李中易聽得懂劉賀揚的弦外之音,他點點頭,反問劉賀揚:「洪光,就算是我什麼事都不做,只要這支軍功顯赫的軍隊還在,你覺得朝廷的文官們,有可能放過我麼?「

  劉賀揚仔細一想,還真是李中易說的這麼個道理,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身為老京城土著的劉洪光,豈能不知?

  明眼人都知道一個鐵的事實,朝廷的文官集團以及符太后,都十分忌憚李家軍的存在!

  這時,廖山河猛一拍大腿,一驚一咋的嚷道:「爺,末將想明白了,絕不能讓咱們同族的鐵匠、木匠等匠人,繼續替契丹狗賣命!」

  李中易聽了此話,不禁微微一笑,他沒有看走眼,廖山河這個貌似粗漢的傢伙,其實是個內秀的傢伙,大事上面還真不糊塗。

  得了幽雲十六州的契丹國,雖然叛亂一直不斷,可那只是契丹貴族內部的權力矛之爭,並未波及到以幽州為主的南京道。

  據李中易得到的密報,在短短的三十年內,契丹國的冶金及鐵器製造水平和工藝,有著突飛猛進的大發展。

  與之相對應的是,中原地區處於長年戰亂的境地,至今尚未統一,導致很多獨門的手工藝技術徹底失傳。

  時至今日,不客氣的說,除了李中易整頓過的三司冑案所屬的鐵器作坊之外,整個中原地區的冶金水平,已經遠遠的落後於契丹人。

  針對產業落後,一般有兩種解決方法,其一是依靠戰爭去搶劫工匠和技術,其二是用厚利吸引工匠們南歸。

  二戰結束之後,主動發動戰爭的第三帝國,早就被炸成了一片廢墟。可是,美國和蘇聯,依然收穫頗豐:大量的工程師、技術員以及科學家,包括海量的先進生產設備,被他們或騙或抓,瓜分得乾乾淨淨。

  和這個時代的眾多軍閥,只知道搶糧食、搶地盤以及大肆擴充軍隊,有著明顯的不同,李中易這個擁有現代工業化意識的傢伙,對於技術方面的人才,有著非同尋常的關注度。

  「竹娘,你去取一半的空白敕牒來,都派人去交給左將明。另外,告訴左子光,就說是我的吩咐,凡是願意主動跟隨大軍南歸的工匠,除了賞陪戎副尉的出身之外,另賞百貫之安家費。」李中易此話才剛剛出口,立時震驚四座。

  自從唐末以後,軍閥混戰,導致綱常紊亂,舊有的秩序和倫理,已經被徹底打破,變成了有槍就是草頭王的暴力邏輯。

  可是,公開授予卑賤的工匠以官職,依然是一件駭人聽聞的稀罕事!

  以前,李中易管轄三司冑案的時候,特別厚待工匠,也做過類似授官的事情。但是,在文官集團的嚴密封鎖之下,消息並未廣泛傳開,而且人數頗少。

  在場的心腹重將們,心裡都非常清楚,此次李中易率軍北伐之前,朝廷按照慣例,預先發放了多達數百份的空白官誥或是敕牒。

  天子撫四民,也就是士農工商,這四種社會階層。除此之外,其餘的階層,全都被歸入賤籍,其中自然也包括工匠在內。

  即使是在兵荒馬亂的時代,工匠階層,依然不受各地大小統治者的重視,往往視其為奴。

  官或紳,甚至是勾結官僚的大商人,都可以隨意的辱罵、毆打,甚至是殺死工匠,充其量賠點小錢而已。

  由此可見,工匠的地位,有多麼的低微?

  「爺,此誠盤古開天以來的頭一遭啊!」廖山河的臉皮確實夠厚,公然大肆吹捧李中易,語不驚人誓不休。

  劉賀揚這個老京城人士,從小就在長輩們的熏陶之下,養成了極其瞧不上卑賤工匠的舊觀念,一時竟轉不過彎來。

  立下無數戰功的李家軍大將,他劉賀揚從今往後,居然要和賤匠們一起在李中易的帳下當差了,這究竟算怎麼回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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