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857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7-21 09:50
第801章 一舉兩得

   軍事會議開完之後,李中易把周道中從船上找了來,有些事情必須要交待一番,以免周道中自誤。

  「中平老弟,張永德,張抱一即將接任高麗安撫使。」李中易端起茶盞,輕輕的吹著飄了茶葉的湯麵,卻沒正眼看周道中。

  周道中也不是笨蛋,由於和朝中的一些重臣,有走私高麗美婢、高麗參以及高麗土特產的諸多往來,他甚至比李中易還要早知道張永德要來摘桃子的消息。

  「恩相,末將說句掏心窩子的話,在追隨您之前,末將的前途一片黯淡無光,成日裡和一些從事雜役的工匠或是販夫走卒們打交道,即使能撈點銀錢,也極為有限。」周道中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刻意避開李中易的視線,顯得十分的從容,「不瞞恩相,范相公和張抱一都分別暗中派人來拉攏於末將。末將該死,不該存在了瞻前顧後的私心,並沒有當場拒絕他們的拉攏。」

  李中易聞言後,不禁微微一笑,周中平跟隨他這麼些年,倒也把他的脾氣摸了個七七八八。

  在李中易的面前,只要你願意說真話,以李相公的心胸,說不計較就絕對不會計較。

  若是在李中易的面前,推三阻四,虛言欺騙,李中易也絕對不是不敢下狠手的好好先生。

  「恩相,末將有個請求,請您務必允准。」也許是發覺李中易一直沒吱聲,周道中心下猛的一緊,趕忙把事先計劃好的想法合盤托出,「不瞞恩相,水師的某些不肖官兵,確實鬧得很不成名堂了,末將請求恩相多派得力的鎮撫以及軍法官,常駐於水師,好好的清理清理門戶,除去害群之馬。」

  李中易微微翹起嘴角,淡淡的一笑,這周道中倒是個妙人兒,這個節骨眼上,請求他派人去監督水師,等於是表達出了他的忠誠不二的態度。

  不過嘛,這個節骨眼上,李中易如果真的加派了軍官,混編進了水師之中,就等於是變相告訴周道中,李相公並不是特別信任他。

  面對周道中發出的試探氣球,李中易曬然一笑,淡定的擺了擺手說:「中平啊,吾信得過你,派人的事情不必再提。」

  周道中暗暗鬆了口氣,他還真有些揪心,萬一李中易順水推舟的安插進了不少李家軍的人手,那他還真有些棘手。

  在水師之中,官職的高低和利益的多少,其實是一一對應的關係。如果,讓李中易的人橫插進來一槓子,無論是明裡的職權還是暗裡的收益,都肯定會損害到周道中手下的既得利益群體。

  在張永德即將來摘桃子的當口,李中易除非腦子進了水,才會在這個時候,刺激周道中的老部下們。

  說實話,水師之中,已經有了不少李中易安排進去的人手,只是這些人大多數處於技術崗位。

  比如說,舵工,帆手,瞭望哨,拍桿操作手之類的技術性比較強的工種崗位上,幾乎都有李中易派進去的助手。

  對於李中易的這種安排,周道中完全可以理解和包容,畢竟他的大靠山是李相公。那麼,水師在某些方面就必須聽從李中易的安排,而不可能是徹頭徹尾的土皇帝。

  「恩相,您還是派一些軍法司的兄弟上船吧,說句大實話,水師內部的走私行為日益猖獗,恐怕將來勢大難制啊。」周道中異常欣慰於李中易的寬宏大量,但他依然有些不太放心,更進一步的想試探一下李中易的真實態度。

  李中易心如明鏡,半道依靠過來的周道中,其忠誠度怎麼可以和講武堂訓練出來的門生們相提並論呢?

  和李中易直接管轄的羽林四衛不同,水師只不過是奉詔臨時聽從李中易的調遣罷了,就本質而言,頂多算是幫忙運輸的客軍而已。

  此前,李中易在禮成江上險些遇刺,周道中嚇得魂不附體,那是因為范質和張永德沒有禮賢下士的拉攏他。

  如今,對於高麗國至關重要的水師,已經獲得了朝廷、范質和張永德的高度重視,周道中的身價也隨之大漲。

  只不過,周道中心裡很清楚事實的真相,如果李中易真被整垮了,他周中平絕對會和沒了親媽的孩子一樣,任由朝中的重臣們肆意擺佈。

  現在,范質無論給周道中多少好處,將來等周道中失去了大靠山之後,范質只需要呶呶嘴唇,便可加倍的收回去。

  李中易看得出來,周道中是個明白人,絕對不會在大事大非面前犯糊塗。不過,周道中的身上依然殘留著軍閥的基因,把水師的控制權看得極重,不希望李中易插手過深。

  實際上,李中易也沒打算過多的插手水師的事務。歸根到底,目前的水師也就是內河的主宰者罷了,真要飄洋過海攻取海外的殖民地,必須建造真正適合海戰的大型海船。

  李中易親熱的拍了拍周道中的肩膀,好一通溫和的寬慰之後,周道中原本略有些猶豫的心態,變得異常之堅定。

  「恩相請放寬心,末將不是糊塗蛋,正因為有了您的拔擢,才有末將今日的榮耀。」周道中臨別之際,突然雙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三個響頭,「臣誓死追隨主公,哪怕粉身碎骨,亦無怨無悔。」

  送走了周道中之後,李中易剛回到書房,便接到了楊烈寄來的親筆信。

  「糊塗之極!」

  「愚蠢似豬!」

  李中易勃然大怒,怒不可遏的拍案而起,史無前例的當著韓湘蘭的面,大發雷霆。

  起初,李中易以為只是一份簡單的軍報,卻不成想,竟然是第一軍斥喉隊的楚雄,因為私心想把立下奇功的楊小乙留在斥喉隊內,當作接班人培養。

  「有功不賞,何以治軍?何以讓將士們心服?」李中易越想越窩火,越想越覺得楚雄的可鄙,越琢磨火氣越大,到最後,竟是咆哮如雷。

  在韓湘蘭的印象中,李中易無論遇見何等難事,都是一副雍榮淡定的神態,絕少如此的震怒和失態。

  「來人,傳我的手諭給李延清,命他親自帶人,速去榆關,將楚雄給老子抓來。」李中易一旦開了戒,那是粗話連篇,「龜兒子的,險些折了老子一員虎將,他姓楚的賠得起麼?」

  「賤婢,楞著做甚?沒長耳朵麼?再不磨墨,老子爆了你的菊。」

  就在韓湘蘭走神的當口,李中易連叫了她三聲,都沒有回應,結果是悲劇性的,炮火被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韓湘蘭嚇得瑟瑟發抖,磨墨的那只纖纖玉腕成波浪形晃動著,捏著硯石的指尖彷彿彈琵琶一般,無休止的顫抖。

  李中易惡狠狠的瞪了眼韓湘蘭,暫時懶得理她,他提筆在雪白的新紙上,寫下了一道命令。

  如果,韓湘蘭不是被嚇昏了頭,她一定會偷眼看出紙上的真相:李中易於盛怒之下,竟然把最得意的門生楊烈,連降三級,暫時檢校榆關大總管,戴罪立功以觀後效。

  緊急軍令發出之後,李中易面色陰冷的負手立於窗邊,久久的不說一句話。

  韓湘蘭怕得要死,惟恐被震怒中的李中易隨手賞了人,或是被趕出書房,貶去伺候葉曉蘭。

  如果真被派去伺候懷孕養胎中的葉曉蘭,那對韓湘蘭來說,簡直就是生不如死的惡夢。

  就在韓湘蘭恨不得插上翅膀,想避開李中易的耳目,神不知鬼不覺的飛出書房這個災地之時,李中易突然邁步走到她的跟前,抬手重重的捏住她那嬌嫩而又弧線優美的下頜,「賤婢,還楞著幹什麼?吩咐下去,取酒菜來。」

  韓湘蘭如蒙大赦,慌忙點著頭,邁開小碎步就奔出房門,自尋小廚房的廚師。

  在度過了極度的驚恐之後,韓湘蘭靈機一動,仔細的吩咐廚師治辦哪些酒菜,就跑去找李雲瀟。

  李雲瀟聽了消息之後,也不禁楞住了,傻看著韓湘蘭,半天說不出半句話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雲瀟忽然猛一拍大腿,招手把韓湘蘭叫到跟前,輕聲囑咐她說:「爺的心情顯然壞極了,這種情況極為少見,如若讓爺憋狠了,天知道會出何等大事?既然爺叫了酒菜,嘿嘿,爺不是常說醉臥美人膝麼?不如多找幾個美人兒,好生的陪著爺,散散心,逗個樂子,到時候氣自然就會消了,你明白麼?」

  韓湘蘭見李雲瀟的視線一直繞著她打轉,接著目光飄向了後院的西邊,她略微琢磨了一下,心裡也就明白了。

  幾日前,契丹公主耶律瓶,剛被李雲瀟派人暗中接到了開京,她恰好住在後宅的西側。

  「嗯,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女子,如今不比從前,後宅那邊我也不好出頭露面。你找幾個侍婢,尋個機會,讓耶律瓶熟睡過去……再抱到爺的身邊……明白麼?」

  「這……這能行麼?那可是契丹公主呀,爺真碰了她……等於是謀反……」韓湘蘭本以為李雲瀟會讓她這個名正言順的書房侍婢去陪著李中易喝酒,然後順理成章的侍奉枕席,卻不成想,李雲瀟竟然打的是耶律瓶的主意。

  「小湘兒,爺常說你是個聰明人,我看吶,其蠢如驢。」李雲瀟撇了撇嘴,沒好氣的教訓韓湘蘭,「以你的見識,難道不知道麼,人在廟堂,身不由己。爺如果將來不當皇帝,我們這些老部下和你這個額頭上刻著李字的通房侍婢,都要一起跟著完蛋,絕對沒有好下場,哪裡還有退路?」

  「契丹人血債纍纍,讓他們的美貌公主,償還一點肉債,有何不可?」李雲瀟見韓湘蘭依然有些猶豫,便換上一副笑臉說,「葉姨娘以前也不受寵,可是,自從成了爺女人之後,不僅很快有了身孕,將來更是……」餘音繞樑,令人回味無窮。

  韓湘蘭定下心神仔細的一琢磨,瞬間秒懂了,她正愁找不到機會接近李中易,沒想到,李雲瀟為了誘惑她幫著幹壞事,居然想出了這種損招。

  一舉兩得,何樂不為?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8-14 23:05
第802章 局中局

  可是,韓湘蘭畢竟是有腦子的女人,她心裡非常明白,李雲瀟那可是李中易心腹中的心腹,他都不敢做的事情,難道說,她這個區區書房侍婢,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還要不要小命了?

  「大總管,婢子膽子小,又沒見過多少世面,可不敢惹爺發怒。 .」韓湘蘭蹲身斂衽,露出俏皮的笑容。

  李雲瀟見韓湘蘭不上勾,一時間倒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只得眼睜睜的看著她款款離去。

  韓湘蘭算計得很清楚,與其去找契丹公主陪李中易散心解悶,不如她自己小意的在側侍候著。

  說不准啊,就此一舉得男,哼哼,絕對不讓葉曉蘭始終騎在她的頭上作威作福。

  上次,韓湘蘭偽裝成被李中易破瓜的蹩腳表演,讓葉曉蘭識破之後,她可真是吃了大苦頭。

  等韓湘蘭回到李中易身旁的時候,酒菜已經基本上齊,她趕忙上前伺候杯碟碗筷。

  李中易瞥了眼替他斟酒的韓湘蘭,嗯哼,眉目如畫,身段妖嬈,舉手投足間,皆透出濃濃的媚人氣息。

  不愧是契丹睡皇看中的天生妙物!

  李中易剛飲了兩杯酒,就聽門外傳來了黃鸝鳥鳴般清脆悅耳的女聲,「姐夫,奴家又悶又餓……」

  韓湘蘭聽出是彩嬌來了,只得悶悶而又輕柔的噴出一口濁氣,心裡暗罵彩嬌來得真不是時候。

  俗話說,酒為色媒。目前又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根據韓湘蘭的暗中觀察,男人的視線不止一次掠過她的翹臀,室內的氣氛越來越朝著旖旎無限的方向快速滑落下去。

  韓湘蘭本以為今晚可以獨佔李中易榻上的枕席,卻不料,半道殺出了彩嬌這個程咬金,她情不自禁的咬緊銀牙,恨不得天降霹靂,瞬間滅了彩嬌這個不速之客。

  儘管韓湘蘭情不甘心不願,奈何人在屋簷下,她不敢不低頭,只得收拾起灰暗的情緒,堆出滿面的笑容,邁開小碎步,跑去門邊挑起門簾,恭請彩嬌入內。

  彩嬌渾然把韓湘蘭當作了空氣,連眼皮子都沒夾她一下,她彷彿一陣風似的飄到李中易的身前。

  「姐夫,您讓奴家過目的那幾個高麗仕女,奴家都看過了。」彩嬌當著韓湘蘭的面毫無顧忌的爬到了李中易的腿上,摟緊他的脖子,嘻嘻直笑,「奴家按照您的吩咐,故意試探了她們的反應,沒想到,就那麼輕輕的一摸,居然有好幾個嚇得哭成了淚人兒,實在是無趣之處。不過嘛,有一個倒是很鎮定,奴家讓她脫光,居然就當著侍女的面脫了個精光……」

  李中易摟住彩嬌的蛇腰,寵溺的在她的玉頸上,重重的吻了一口,貼緊她的粉頰,笑瞇瞇的問:「真有那麼聽話?」

  「姐夫,奴家啥時候欺騙過您嘛?」彩嬌扭動著小蛇腰,不依不饒的在李中易懷裡撒嬌。

  李中易微微一笑,將彩嬌摟得更緊了,愛憐的猛親了好幾口。他之所以一種寵著彩嬌,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此女個性直爽率真,在他的面前有一是一,從不虛裝作偽或是耍心眼子謀利。

  三胞胎姊妹中的另外兩個,花嬌和蕊嬌就因為喜歡玩心機,被徹底冷落了。除了正常的衣食供應之外,李中易對她們倆個,幾乎是不聞不問,頗有股子任其自生自滅的味道。

  如果沒有彩嬌的格外受寵,即使李雲瀟這個大總管處事比較公正,花嬌和蕊嬌難免暗中要受很多下人們的窩囊氣。

  「嗯哼,真有這麼聽話,姑且再試她一試,呃……」李中易露出邪魅的笑容,吩咐韓湘蘭,「你去陪那些仕女用膳,吾倒要看看她們的酒量如何?」

  韓湘蘭聽了此言,芳心不由自主的怦怦狂跳,恨不得把腦袋垂進裙擺裡去。她一直伺候在書房之中,自然心裡明白,李中易讓彩嬌去閱看的那幾個精挑細選出來的高麗仕女,實際上,是打算作為新任高麗王妃以及側室的預備人選。

  讓高麗未來的王妃人選之一,多喝酒,這意味著什麼?嬌憨的彩嬌也許不太明白其中的內涵,韓湘蘭這個頗有心機的高門貴女,豈能不知?

  韓湘蘭心裡緊張過後,卻沒來由的瞬間放鬆了心緒,她出身於幽州高門,儘管目前家道衰落,內心中的傲驕卻令她更願意侍奉於野心勃勃的雄主枕邊。

  「婢子一定伺候得十分妥貼。」韓湘蘭藏著機鋒的回答,頗令李中易感到滿意,他招手將韓湘蘭喚到身旁,抬指勾起她那弧線優美的下頜,在她的粉唇上輕輕的啄了一口,「伺候好了,爺有重賞,明白麼?」

  「婢子一定把她們伺候得舒舒服服,挑不出半分毛病。」韓湘蘭克制住心裡的喜悅,姿態優美的蹲身行禮,語氣堅定的表明了決心。

  男人的暗示夾帶著無邊的旖旎,如果就此走進了李中易的心頭,哪怕沒有彩嬌的盛寵,至少也可以避免唇齒侍奉的屈辱吧?

  李中易瞥了眼飄然離去的韓湘蘭,嘿嘿,冰雪聰明的女人,再加上善解人意,實在是惹人疼吶!

  彩嬌賴在李中易的腿上,死活不肯下來,李中易也由著她布菜斟酒,這種單純的女孩難免惹人憐惜。

  菜過十味,李中易自釀的狀元紅,後勁著實不小,他揚起微熏的臉頰,仔細的端詳了一陣醉態可掬的彩嬌,嗯哼,這小妮子也已經熟透了,正好適合採摘。

  同時,李中易心中另有算計,彩嬌便是其中至關重要的一環,有些事情再也拖不得了。

  等韓湘蘭完成了任務,再次回到書房門前的時候,卻見室門緊閉,四名佩刀背弓的女兵一字排開,擋住了她的去路。

  韓湘蘭伺候在李中易的身邊,遠不止一日,她自然心裡明白,男人正在室內成其好事,女方多半是名正言順的妾室彩嬌。

  以韓湘蘭在李中易心目中的地位,她絕對爭不過極其有寵的彩嬌,她只得暗暗歎了口氣,默默的站到了女兵的身側。

  可是,韓湘蘭站定之後,馬上後悔莫及,室內不時傳出彩嬌的呼痛聲,瞬間攪亂了她的心緒。

  在大宅門之中,通房侍婢難免要頻繁的接觸到男主人的私密生活,類似的場景,韓湘蘭其實不算陌生。

  只是,如今的韓湘蘭心亂如麻,彷彿五貓撓心一般的難受,卻不知為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窗內忽然傳來李中易的吩咐聲,「誰在外面?速取熱水來。」

  韓湘蘭慌亂收拾起散亂的心神,脆聲應道:「爺,奴婢在外面伺候著,請您稍等片刻,熱水早就準備好了。」

  有了李中易的吩咐,把門的女兵們這才沒有攔阻韓湘蘭,任由她指揮著灶房的粗使婢女們,將浴桶及熱水抬進了室內。

  室內瀰漫著歡好之後的旖旎氣息,韓湘蘭再怎麼見多識廣,依然是個黃花大閨女,禁不住秀頰飛紅,羞意難當。

  粗使婢女們放下家什之後,都很懂規矩的退了出去,韓湘蘭轉過身子想走,卻有些猶豫。

  就在韓湘蘭有些躊躇的當口,她的身後忽然傳來了李中易的吩咐,「小蘭兒留下搓背。」

  韓湘蘭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她趕忙邁開小碎步走到浴桶旁,慇勤的伺候著李中易泡進浴桶之中。

  李中易仰面朝天長長的吐了口氣,歎道:「真的很舒坦吶……」

  韓湘蘭暗中做了個鬼臉,李中易剛剛享用了一個黃花處子,心裡不舒坦才是咄咄怪事。

  轉念一想,韓湘蘭忽然意識到了一件大事,被她疏忽了:初次接受雨露滋潤的彩嬌,居然仰面張腿的躺在榻上,李中易很可能是想讓她盡快受孕吧?

  韓湘蘭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心下不由一陣黯然,她在李中易的心目中,地位終究十分有限。

  也不知道怎麼的,原本十分沉得住氣韓湘蘭,由於心不在焉,搓背的力道陡然一重,李中易當即察覺到了她的異狀。

  李中易不是神仙,一時間也不知道韓湘蘭為何突然失態,但他心裡明白,身後的女人心思極重,輕易不可能走神。

  要不說李中易聰明呢,腦子略微一轉,隨即就猜中了韓湘蘭的心思。

  說句實話,李中易很清楚,葉曉蘭和韓湘蘭都不是省油的燈,並且出身都不好。

  如今的韓湘蘭和葉曉蘭,一個背著貳臣之女的原罪,另一個則是漢奸之女,僅僅從出身來看,將來都絕無可能母儀天下。

  歸根到底,韓湘蘭比葉曉蘭見過更多的大世面,腦子也更靈活一些,所以,李中易才一直暗助葉曉蘭,壓制著韓湘蘭。

  當壓力大到一定的程度,必定會出現反作用力,此所謂過猶不及是也!

  就在韓湘蘭沮喪之極的當口,忽然聽見李中易吩咐她:「傻楞著幹什麼,蠢女,還不滾進來陪爺一起洗。」

  就在韓湘蘭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之際,李中易已經伸出雙臂,異常霸道的將她拖進了浴桶之中。

  第二日,當韓湘蘭瘸著兩腿出現在葉曉蘭面前的時候,葉曉蘭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與以往迥然的媚艷與靚麗。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8-15 21:37
第803章 秘謀變局

  過得兩日,韓湘蘭驚訝的發現,彩嬌那兩個原本不受寵的姊姊,居然也被接來了開京,而且還是藏在下人的車內,秘密進的府。

  李中易不管有事沒事的時候,都喜歡待在書房裡邊,他身旁的動靜,自然瞞不過身為書房首席侍婢的韓湘蘭。

  韓湘蘭經過仔細的觀察,她好奇的發現,李中易每日午休的時候,總要喚來花嬌陪在枕席之間,大加撻伐。

  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就變成了蕊嬌和彩嬌侍奉枕席,韓湘蘭一時間很有些想不明白。

  在韓湘蘭看來,李中易的身邊固然有著很多美人兒,可是,他的召寢一直很有規律和節制,從未像如今這樣,白天犁了肥田後,晚上還要接著玩一龍二鳳的遊戲,長此以往身體可怎麼吃得消呢?

  韓湘蘭覺得她應該做點什麼,便趁李中易剛批閱完畢公文,藉著奉茶的機會,小聲提醒說:「爺,奴婢聽說高麗參泡茶喝,可以提神醒腦?」

  李中易的一聽就秒懂了,韓湘蘭這是拐彎抹角的提醒他,日日斬伐,很傷身子骨。

  「小蘭兒啊,你信不信,只要爺願意,夜御十女都不成問題?」李中易探手將韓湘蘭摟進懷中,托到腿上,在她的翹臀上用力捏了一把,「真要說起來,爺的女人之中,倒是你最具異稟,這都十餘日了,依然那麼緊。唉,你個小妖精,不把爺吸乾,那是誓不罷休啊。」

  「爺……您得了便宜,還笑話奴婢……奴婢不依……」韓湘蘭羞得滿面飄紅,死死摟緊李中易的脖頸大肆撒嬌。

  這麼些時日以來,韓湘蘭已經發現,李中易對她的身體十分感興趣,她的心裡不由暗自有些得意。

  李中易在浴桶中替韓湘蘭破瓜的那晚,一連要了她五次,而且次次都異常的艱難。如果,韓湘蘭不是強撐著一口氣,想去找葉曉蘭的示威,她根本無法下床。

  「爺,請恕奴婢抖膽,您的身子骨兒可金貴著呢……」韓湘蘭一邊小心翼翼的勸說,一邊提心吊膽的觀察著李中易的臉色,惟恐觸及李中易的逆鱗。

  男人嘛,最怕的就是連自家的女人都說他不行,必須要補腎!

  李中易露出邪魅的笑容,雙臂略微用了點力,就把韓湘蘭擺到了適合進攻的位置。

  「小蘭兒啊,你忘記了一件大事,你家男人我,那可是絕代的名醫呢,你呀,又欠收拾了吧……」李中易頗費了一番周折和力氣,這才徹底的佔領了韓湘蘭。

  「我說小蘭兒啊,你家是不是有什麼祖傳的功夫?」

  沐浴更衣過後,李中易摟著韓湘蘭說閒話,一時好奇,便想探知究竟。

  韓湘蘭羞澀難當,本來打死都不肯說的,架不住李中易咄咄逼人的好奇心,只得磕磕絆絆的小聲說:「奴婢的外家有一種祖傳的功法……呃……只傳嫡女……由娘親傳授給了奴婢……娘親曾經說過……增加閨房之樂……令夫君喜歡的時間更久一些……」聲如蚊吶。

  李中易暗暗點頭,幽州韓家不愧是百年旺族,連這種床第間事,也有不足為外人道的秘密積累。

  令夫君喜歡的時間更久一些,對於韓湘蘭的這個回答,李中易頗為滿意。既是他的女人,不管有多聰明,床第間私語的時候,必須講真,絕不能玩假。

  顯然,韓湘蘭已經逐步瞭解和適應了李中易的脾氣,私下裡說的全是真心話,不敢有半句虛言,嘿嘿,這就對了嘛!

  「嗯,乖一點,接著修煉神功,可不許斷嘍。嘿嘿,爺倒是挺喜歡這種久攻不入的味兒……」李中易意外撿到了寶物,對韓湘蘭的喜愛比起此前,又多了幾分。

  韓湘蘭能夠說啥?她只得強忍著濃濃的羞意,從瑤鼻中悶悶的哼哼了一聲,表達出了服從之意。

  對於聞絃歌而知雅意的聰明女人,從李中易的內心深處而言,終究是喜歡的。

  李中易的女人之中,就算是異常嬌憨的彩嬌,除了心直口快不擅作偽的率真個性之外,本質上,她依然是個聰明過人的女人。

  在李中易的身邊,圍繞著各色各樣的聰明女人,他不如意的地方,只需要略微的點撥或是小小的暗示一下,剩下的就再不需要操心了。

  嘿嘿,這種日子才算是過得比較舒心和滋潤!

  俗話說的好,三個女人一台戲,又涉及到李中易創下的偌大基業,後奼女人之間的明爭暗鬥在所難免會,李中易在理解的同時,卻異常忌諱她們鬧得太過火。

  「小蘭兒,你覺得那幾個高麗國備選的仕女,如何?」李中易故意問得很寬泛,就是想考察一下韓湘蘭對他心思的把握程度。

  韓湘蘭在李中易的懷裡拱出了一個更加舒適的臥姿,撒過嬌後,這才小聲說:「回爺的話,以奴婢的粗淺見識,那幾個高麗仕女之中,別的倒還罷了,唯獨有一女好像並不甘心被選中。」

  李中易陡然來了興趣,韓湘蘭固然心眼子頗多,識人方面卻經過了幽州韓家最正統的訓練,即使有所偏差,也不至於太過荒謬。

  「哦,你說說看,怎麼個不甘心?」

  李中易察覺到,韓湘蘭儘管異常乖順的窩在他的懷中,兩條修長的大白腿卻始終搭在他的腿上,顯然是想最大限度的延長精華留存於體內的時間,其盡快受孕的心思不問可知。

  韓湘蘭仔細的琢磨了一番,完整的梳理個人感受,這才脆聲說:「爺,奴婢藉著您的名頭,命她們展示斟酒及飲酒的才能,別人都很乖順聽話,讓幹什麼就做什麼。唯獨有個仕女,屢次趁旁人不注意,就藉著擦嘴的機會,把喝進去的酒液吐到了手帕子上面。」

  李中易微微一笑,他的確沒有看走眼,韓湘蘭屬於那種稍微給點機會,就會嶄露才華的女人,不僅絕頂的聰明並且心思異常細膩。

  「嗯,小蘭兒啊,你越來越惹人疼愛了……」李中易露出滿意的笑容,順手勾起她的那對大白長腿,幫她擺了個更容易留下種子的姿勢。

  韓湘蘭那是多聰明的女子,她隨即意識到,她的那點小心思,盡在李中易的掌握之中,小臉頓時嚇得沒了血色。

  「嗯,既是如此,高麗的新王妃便定了,就是那個偷奸耍滑不想喝醉的仕女了。」李中易故意裝作沒發現韓湘蘭膽寒變色的窘樣,不停氣的吩咐說,「你忙完了書房裡的歸檔,就親自去盯緊了那個仕女,到了用膳的時候,就想辦法把她灌醉嘍。嗯,書桌右邊的書匣裡有個小瓷瓶,裡邊是我配的醉仙散,你把它倒幾滴出來,摻進狀元紅裡邊,無色無味,神不知鬼不覺,明白麼?」

  韓湘蘭原本一直忐忑不安,聽了李中易的吩咐,這才漸漸的放寬了心,她乖順的答:「奴婢遵命。」

  李中易近距離觀察之下,察覺到韓湘蘭猶言於止的躊躇,遂鼓勵她:「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不管對錯,爺都不會怪罪於你。」

  「爺,據奴婢最近在書房內整理檔案所知,高麗國選王妃,皆有一整套驗身的制度,以確保王室血脈的純正……」韓湘蘭惟恐惹惱了李中易,話沒說完就先把雙眼閉上了,等著挨罰。

  李中易微微一楞,緊接著,他馬上意識到,韓湘蘭顯然已經看出了他的大部分想法,並且敢於直截了當的說出來。

  這也就意味著,由於長時間的近距離相處,韓湘蘭已經掌握了李中易喜歡聽真話,不怕逆耳之言的怪脾氣。

  哎呀呀,懷中的女人不得了呀,從細微之處,便可猜到他的真實想法。

  李中易暗暗有些得意,他的運氣很不錯,如此精明絕頂且美貌異常的女人,早早的被圈進了他的金絲籠中,令她插翅難逃,只得乖乖的臣服於他的身下。

  「嗯,我原本就打算把全盤計劃交給你去辦,既然你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那就聽我的安排吧……」李中易仔細的叮囑了一番,直到韓湘蘭徹底明白了他的心思之後,方才獨自起身,「你方才累慘了,且多躺一會子,不必伺候更衣了。」

  韓湘蘭儘管已經徹底瞭解了李中易的心思,卻因一時間無法接受太過震撼的衝擊,一時間,竟然傻傻的仰躺於榻上,渾然忘了回話。

  李中易洗漱更衣之後,坐回到書桌前,剛拿起一份軍事報告,就聽見窗外忽然傳來的貼身女侍衛的稟報聲,「爺,從榆關趕來開京的楊小乙及楚雄等人,已經在府門前候令,李大總管派人來請您示下。」

  「哦,咱們的英雄來了啊,傳我的話,大開中門,擺出全副儀仗,本帥要以國士之禮,親去迎接。」李中易向來重視戰功卓著的虎將,尤其是,類似楊小乙這種渾身是膽的頂級豪傑,他必會格外的敬重。

  隨著李中易一聲令下,整個天使行轅立即行動起來,各色儀仗迅速的從二門一字排開,一直延伸到大門口處。

  楊小乙是個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土包子,當即既癡且傻,楞楞的發呆。

  楚雄卻一直是楊烈的心腹愛將,他一看眼前宏大的迎接陣式,隨即意識到,山長李中易這個李家軍的大家長,顯然是格外的看重楊小乙的到來。

  「傻小子,你真是有福之人吶,我遠遠不如你也!」楚雄剛剛沖楊小乙發出大大的感慨,就聽見由遠及近的傳呼聲,「山長駕到!」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8-16 11:46
第804章 再世操莽

  在楚雄的囑咐之下,楊小乙和他並肩站在行轅大門的右側,併攏兩腿,昂首挺胸,彷彿標槍一般戳在了地面上。 .

  擺開陣勢的近衛軍將士們,一個個目不斜視的排列著橫看似刀、豎看為劍的隊列,紋絲不動的等待著最高統帥的到來。

  在森嚴軍規的約束下,沒人敢做任何小動作,但是,渾身上下處處都透露出剽悍血勇之氣的楊小乙,依然吸引了近衛軍將士們的部分注意力。

  李家軍和同時代的任何軍閥軍隊都迥然不同,在場的人中,凡是副隊正以上的軍官,無一例外,一律畢業於講武堂,都是李中易的學生。

  除此之外,包括什長在內的近衛軍士兵們,至少都是三年以上的老兵,不僅必須參加過十次以上的戰鬥,其中還要包括兩次大戰。

  在這幫子虎狼之輩的眼裡,身子挺拔的楊小乙,彷彿一把出鞘的寶刃,鋒芒異常之奪目耀眼。

  就在眾人翹首以盼的時候,「山長駕到!全體立正,敬禮。」伴隨著李雲瀟低沉的口令聲中,一身戎裝的李中易快步出現在大門口。

  在講武堂的時候,楚雄的戰略和後勤科目教官便是李中易,通過長達半年的授課,他對李中易自然不可能陌生。

  楊小乙則不同了,他這還是頭一次見到李家軍的傳奇統帥,心裡異常緊張,手心立即出汗,渾身上下怎麼都不太自在。

  李中易自然認識軍中的虎將楚雄,他略微一瞥,便發現了儘管畢恭畢敬,卻怎麼看怎麼彆扭的楊小乙。

  「哈哈,這便是咱們的大英雄楊小乙兄弟?」李中易走到楊小乙的跟前,仔細的端詳之下,越看越喜歡,不由抬手輕輕的捶了捶他的前胸,「嗯,壯實得很。」

  在李中易的面前,即使是膽大包天的楚雄,也不敢插嘴,他急得直想跺腳,暗中衝著楊小乙頻使眼色。

  只可惜,楊小乙就像是榆木疙瘩一般,死活不開竅,只是楞楞的瞪著李中易,徹底的啞了火。

  楚雄急得嗓子直冒煙,卻也對楊小乙無可奈何,可是,就在這時,李中易忽然高聲喝道:「全體都有,聽我口令……」

  「立正,向咱們的大英雄楊小乙,致敬!」

  在眾目睽睽之下,李中易霍地抽出腰間的長刀,「敬禮!」併攏雙腿率先撇刀為禮。

  「啊……」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李雲瀟和楚雄在內,全都傻了眼,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望著李中易,他們大張著的嘴巴裡,足以塞入兩隻大蘋果。

  李中易不僅是李家軍的締造者,更領著將士們從勝利走向勝利,至今未嘗一敗。毫不誇張的說,李中易在眾將士心目中的地位,可謂是亦主亦師,擁有凜然不可侵犯的神威。

  可是,如此高高在上的鐵血統帥,竟然史無前例的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軍官撇刀敬禮,給予眾人的巨大衝擊一時間竟令人無法接受。

  李雲瀟最先反應過來,眼見冷了場,他趕忙抽出佩刀,有樣學樣的立正,撇刀,扯起嗓子喝道:「敬禮!」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軍官們紛紛撇刀行禮,士兵們則高高的舉起手裡的長槍,向著楊小乙行注目禮。

  楊小乙那經歷過這種場面吶,他被唬得連連擺手,語無倫次的說:「這……這如何使得……如何使得……」

  李中易收刀回鞘,笑瞇瞇的拍了拍楊小乙的肩膀,誇道:「好小子,身板夠結實啊,老資使出吃奶的勁頭,推都推不動,哈哈……夠威夠猛……」

  可憐的楊小乙,雖然智勇雙全、戰功卓著,卻那曾見識過反差如此巨大的李式標準作派,楞是給整得懵頭轉向,暈暈乎乎。

  楚雄是李中易的學生,他倒是很清楚李山長的脾氣和秉性,怎麼說呢,一言以蔽之:魚龍百變,虎威十足,匪氣也不遑多讓!

  氣氛既然緩和了下來,楚雄便壯著膽子,暗中捅了捅楊小乙的腰眼,小聲提醒說:「還楞著做甚,趕緊給山長行禮呀!」

  這傢伙就是傻小子一個,被李中易的格外禮遇給徹底的震蒙了,居然連基本禮儀都忘得一乾二淨。

  「小……小的楊小乙,拜見都指揮使!」在楚雄的再三提點之下,楊小乙終於醒過了神,重重的捶胸,向李中易莊重行禮。

  楚雄差點氣吐了血,楊小乙這個大笨蛋,簡直是個混球。楚雄一直擔心楊小乙嘴拙,在臨來開京的船上,他反反覆覆的教育楊小乙,試圖讓他瞭解並掌握拜見李中易的各種稱呼和禮儀。

  誰曾想,原本楊小乙已經掌握的基本禮節,真到了關鍵時刻,依然出了個大大的洋相。

  李中易微微一笑,都指揮使啊,已經很多年沒人這麼稱呼他了,偶爾聽一聽,倒也有些懷舊之感。

  「小乙兄弟遠道而來,還沒吃中飯吧?」李中易親熱的拉著楊小乙的手臂,信馬由韁的和他拉家常。

  楊小乙羞赧的摸了摸後腦勺,憨憨的答:「從吃過早飯起,就一直被楚指揮硬逼著練習那些怎麼也搞不明白的禮儀,中飯倒不曾吃過。」

  楚雄差點氣炸了肺,如果不是軍規森嚴,他早就抬腿將臭小子楊小乙一腳踢飛出去。

  李中易啞然一笑,站在他面前的楊小乙,還真是一塊未經雕琢的璞玉呢,好,很好,好極了!

  「說來也巧,廚下早已備好酒菜,正好替咱們的大英雄接風洗塵。來來來,這便隨我一同入席,咱們喝個痛快,一醉方休。」李中易無視於眾人詫異之極的眼神,笑瞇瞇的拉著楊小乙,領著他一路朝著二門那邊走去。

  天使行轅的二門裡,除了李中易一個男人之外,全是女眷以及侍婢,門禁可謂異常之森嚴。

  李家軍大大小小的軍官們,只要稍微有點地位的,全都知道一個鐵律:未奉李中易的召喚,膽敢擅入二門者,一律格殺勿論!

  李中易剛走出去幾步,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子,把眼巴巴望著他們背影的楚雄招到了身前,滿是歉意的說:「唉,年紀大了,記性也變壞了,差點把咱們的『大軍之眼』給忘在了腦後,實在是該打。」

  楚雄雖然是李中易在講武堂內的學生,可是,此前從來沒有機會,踏入二門半步。

  獲得統帥陪酒吃飯的資格,那絕對是楚雄此前想都不敢想,並且夢寐以求的無上榮光,卻不成想,如今沾了楊小乙的光,倒變成了觸手可及的現實,這令他如何不喜?

  如果,李翠萱就在現場,她一定會情不自禁的拍手叫好,並且感慨萬千:蓋世之人傑,重生之操莽!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9-8 09:11
第805章 厚賜

  李中易領著楊小乙和楚雄二人,直接穿過二門,逕直去了西花廳。

  西花廳,是李中易正式用餐的所在,旁邊便是小廚房,不僅上菜快,而且人多了也坐得開。

  李雲瀟非常瞭解李中易的脾氣,既然主公沒喚其餘的眾將,顯然是不想讓楊小乙和楚雄二人太過拘束。

  如今的李雲瀟,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沒過世面的土包子,他心裡明白得很,參加飲宴的人越多,地位越低的人便越尷尬。

  因為啥呢?抬眼望去,全是高官顯爵,一舉一動全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令人坐立不安,十分忐忑。

  「諸位,大家都散了吧,山長他老人家打算單獨請客。」李雲瀟是近衛軍的頂頭上司,他發了話,門前列好的儀仗也就跟著散了。

  「松公,哪兩個小軍官是啥來頭?山長竟然如此的高看他們?」有人心裡多少有些吃醋,就揣著心思打聽楊小乙和楚雄的底細。

  李雲瀟的嘴巴多緊吶,他故意歎了口氣,搖著頭說:「主公突然下令開中門迎接,我哪裡知道這麼許多?」

  「松公,您過謙了。」那人明白李雲瀟的脾氣,他不想說的事,打死也不會說,只得熄了探底的心。

  天氣尚冷,李中易的午餐和晚餐一般都吃火鍋,涮涮羊肉,來一些時令的配菜,吃得既簡單又實惠。

  自從銅製的火鍋被李中易整出來之後,原本飯量不大的彩嬌,胃口大開,她一頓至少可以吃一斤羊肉,著實令人刮目相看。

  懷孕中的葉曉蘭對羊肉不太感冒,卻喜歡就著羊肉的鮮湯,涮蔬菜吃,尤其愛吃涮白菘。

  李中易換了身便裝後,拉著楊小乙坐到桌邊,楚雄很自覺的坐到了楊小乙的對面,兩人環繞著主位的李山長。

  「小乙兄弟,到了我這裡,就和到自己家一樣的隨意,不要拘束。如今吶,是吃飯喝酒的時辰,咱們不談軍務,不談正事,只需要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便可。」

  儘管,李中易再三鼓勵楊小乙放鬆一些,可是,楊小乙始終低垂著腦袋,連話都不會說了。

  李中易也沒強迫楊小乙放棄拘束,也無法強迫,他率先舉起酒杯,神情突然一肅,異常莊重的對楊小乙說:「我這輩子最喜歡血勇的英雄豪傑,來,讓我們為國戰勇士,滿飲此杯。」

  楊小乙被唬得不輕,慌忙起身的時候,居然碰翻了一碟切成薄片的羊肉卷,「噹啷……」清脆刺耳的碟子摔碎聲,在西花廳內顯得格外的突兀。

  「小的,小的……」楊小乙自知犯了大錯,窘到了極致,腦子裡一片漿糊,不僅語無倫次,而且原本黝黑的臉龐漲得黑中帶紅,紅中帶紫。

  李中易微微一笑,擺了擺手說:「區區一碟小菜而已,和小乙殺敵無數比起來,簡直不值得一提。來來來,坐下,都坐下,咱們接著喝酒。」

  到此時為止,李中易算是看出來了,楊小乙的確是條淳樸的漢子。

  在李家軍中,跟隨李中易起家的大大小小的將領們,基本上都是淳樸的窮苦人家出身。

  從實際相處的經驗來看,李中易心裡十分清楚,類似楊小乙這種天性淳樸的漢子,你越尊重他,愛護他,重用他,他就越會掏心窩子對你忠誠不二。

  李中易也不想讓楊小乙太過拘束和尷尬,他索性借口室內太熱,直接脫了外套,就穿著一襲內衣,光著半條膀子,和楚雄以及楊小乙拼酒。

  楚雄的酒量尚可,楊小乙這個酒界的菜鳥,可就遭了罪,菜還沒過五味,便被灌得天旋地轉,不知身在何處。

  就在楚雄頭暈目眩之際,李中易輕輕一擊掌,就見進來了兩名佩刀的美貌侍婢,垂首斂目眉,畢恭畢敬的站到了桌前。

  「將咱們的大英雄扶至西廂房安置,吩咐廚下備好醒酒湯,另熬一鍋魚片羊羹粥,我平日裡愛吃的窩窩頭、麵餅、蔥餅之類的吃食皆須置備妥當。」兩名美婢扶起醉得不省人事的楊小乙正欲起身,李中易忽然叫住了她們,「哦,對了,再搾一甕花紅果汁,餵他喝下去,那個最醒酒。」

  楊烈是個悶嘴葫蘆,非作戰的時候話極少,在軍中也幾乎也啥朋友,酒量卻極好。楚雄既是前鋒斥喉營的指揮使,又深得楊烈的賞識,他倒是偶爾有機會陪著楊烈小酌幾杯。

  日積月累之下,對於李中易的為人及喜好,楚雄也就漸漸的有些大致的輪廓,此前,李山長的後宅,還從未留過任何一個外男的宿。

  嘖嘖嘖,楚雄做夢都沒有料到,楊小乙這個沒見過大世面的土包子,竟然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入了統帥的法眼,未來的前途簡直不可限量啊!

  李中易看出楚雄掩飾不住的一絲失落感,他不由微微翹起嘴角,楊烈曾經私下裡對他評價過楚雄:楚雄此人聰明絕頂、敢打敢拚,卻稍顯浮躁,所謂玉不琢不成器,還需要磨練。

  這一次的主角,原本是楊小乙。只不過,在楊烈的建議下,李中易決定給楚雄一次機會,暫時把他留在身邊,近距離觀察一下。

  鑒於楚雄無意中流露出的一絲艷羨的情緒,李中易臨時決定加碼,他揚聲吩咐下去,「告訴竹娘,就從她那裡挑兩個經過訓練的高麗女婢,讓她們以後貼身伺候小乙兄弟的生活起居。」

  楚雄的眼珠子都瞪圓了,李大帥一出手,就賞了兩個高麗女婢給楊小乙,這實在是有點刺激人吶!

  且不說,一名年輕貌美的高麗女婢在開封的市價已經超過一千貫文,單單李山長親自賞女婢的這份榮耀,整個李家軍至今也就區區數人而已!

  等楊小乙被扶出門外後,李中易笑望著楚雄,擺了擺手說:「吾知道你的酒量甚好,今日個機會難得,咱們來個一醉方休。」

  楚雄原本飽受打擊的小心肝,總算是獲得了不小的安慰,至少,統帥他老人家的心裡邊,有他楚某人的一席之地。

  「來,滿飲了此杯?」李中易掂起酒杯,卻見楚雄站在桌子邊發楞。

  楊烈沒有說錯,眼前的這位楚雄雖然是一名優秀的前鋒戰士,卻不是一個合格的好政客,的確還需要磨練!

  「楞著幹什麼?還不趕緊的斟酒?」李中易故意提高聲調,看似訓斥的口吻卻讓楚雄心下一陣大喜。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9-17 10:23
第806章 誤會

  經過十幾次蒸餾的精釀「女兒紅」,儘管入口綿和,後勁卻異常之大。

  經過幾輪的推杯換盞之後,楚雄被徹底的干趴,不由自主的滑到了酒桌下邊。

  李中易撂下手裡的酒杯,微微翹起嘴角,招呼婢女們進來,將楚雄抬去和楊小乙的做鄰居。

  大軍作戰除了天時地利人和之外,準確的戰報信息,往往可以決定戰役的成敗。

  早在蜀周之戰時,李中易屢屢憑藉著先進的斥喉制度,躲過了趙匡胤無數次志在必得的追殺和伏擊。

  李中易在重賞楊小乙的同時,並沒有太過於忽略綽號為「鷹眼」的斥喉營指揮使楚雄,其中的深層次原因,絕不僅僅是楊烈的鼎力推薦。

  玉不不琢不成器,楚雄此來李中易的身邊,並不是讓他來享福的,而是來受夾磨滴,這是楊烈和李中易的共識。

  等送走了楚雄,李中易趁著酒興向後院行去。高麗的降官們為了討好李中易,挖空心思的想打聽他的喜好,以便投其所好。

  李雲瀟被纏得不耐煩了,隨口說了句,相帥喜歡游泳。

  也真是難為了高麗的這些降官們,他們集思廣益,硬是在短時間內,拿出了和現代恆溫游泳池差不多的建造方案。

  李中易向來不愛管後院的瑣事,李雲瀟琢磨著李中易喜歡泡澡的習慣,乾脆就自己作了主,讓高麗的工匠們進宅子按圖施工,反正也花不了幾個錢。

  讓人大跌眼鏡的是,高麗人打仗不行,拍馬屁倒是非常厲害,整個工程從挖土方到灶房的供熱水管路建好,總共才花了十天時間而已。

  建成後的第二天,李雲瀟就把李中易領去暢遊了一番。果然,李中易跳進蒸汽騰騰的池中,一邊歡快的自由泳,一邊對李雲瀟的辦事能力讚不絕口。

  李中易雖然沒有喝得大醉,卻也有些微醺,他穿過幾座由佩刀侍婢把守的宅門,踱到被稱為「玉泉」的游泳池門前。

  門前站了一大堆侍婢,李中易剛一露面,一眾美婢趕忙蹲身行禮,伴隨著裙袂擺動的細微聲響,沁人心脾的香風一陣陣撲鼻直入。

  隨著李中易的權勢日重,地位益隆,老李家後宅的規矩,也越來越嚴。

  早在李中易只是破虜軍都監的時候,家中的僕婢們見了李中易,大多齊聲拜見,場面頗是熱鬧。

  等到李中易成為托孤八相之一後,被人尊重的新鮮感早就過去了,反而有些厭煩人多鴰噪。

  為首的一名佩刀侍婢,一邊行禮,一邊含笑嬌俏的小聲說:「婢子翠綠,問爺安。」

  李中易沖翠綠擺了擺手,翠綠當即會意,沖眾婢呶了呶小嘴,大家隨即踮起腳尖,躡手躡足的都退到了廊下兩側。

  李中易滿意的點了點頭,竹娘不愧是出身於西北豪門的美妾,如今的老李家早已不是當初的暴發戶之家。

  在竹娘的悉心打理之下,即使是行軍作戰途中的李家後院,僕婢們的一言一行,皆處處體現出了宰輔之家的大氣和森嚴的規矩。

  李中易進入霧氣騰騰的「游泳池」後,三下五除二,幾下就將身上的衣衫全都脫了個精光大吉。

  霧汽繚繞之下,李中易的視線受到了極大的影響,他微微搖了搖頭,高麗國的木材都不要錢呢,可勁的燒。

  原本是理想中的恆溫游泳池,變成了超大型的土耳其浴室,李中易帶著一絲遺憾,光著腳摸到池沿,掬起幾捧池中的熱水,澆在身上。

  這時,池中的遠端,不時傳來彩嬌咯咯的嬌笑聲。顯然,大冷的冬天時節,能夠泡在溫暖的池水之中戲耍,她格外的開心。

  此地是後宅主人們專用的游泳池,又在二門之內,除了李中易及其幾個美妾之外,旁人絕無享用的資格。

  李中易略微適應了水溫之後,扶著池沿輕巧的滑入池中,他展開四肢,用最擅長的蛙泳姿勢,在池中暢快的游來游去,好不愜意!

  兩個來回之後,李中易翻過身子,用最省力的仰泳姿勢,快活的戲水。

  突然,李中易聽見了彩嬌的嬌叫聲,「我在這裡,快來捉我呀……」

  李中易不禁微微一笑,這孩子還真是有些調皮,彷彿永遠長不大一般,格外的惹人憐愛。

  有三天沒欺負這孩子了吧?李中易被熱水泡的很舒坦,又喝了不少酒,想狠狠收拾彩嬌的心思,眨眼間,再也壓制不住了。

  李中易辨明彩嬌的方向,憋足了一口長氣,一猛子扎進水中,朝著他的愛妾那邊,快速的游了過去。

  客觀的說,這座游泳池的建造過程中,由於李雲瀟的歪打正著,其規模大致有兩座標準游泳池的格局。

  整個游泳池,長約75米,寬約42米左右,居然能夠在十天內完工。除了三班倒的趕進度之外,監工們手裡的皮鞭以及軍棍,可想而知的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由於以前從事醫生的職業關係,李中易一直十分注重養生之道,又經過多年的軍伍生涯的打熬,身體素質自然是槓槓滴。

  李中易快速的划動雙臂,奮力的蹬水,憋足的那口長氣頂多只放了七分之一,他的左手便觸及到了彩嬌粉嫩的長腿。

  「嘿嘿……」李中易悶悶的笑了,原本被挑起的情緒益發高漲,他撈住彩嬌的腳踝,猛的用力一拉,電光石火間,便將喜歡的美妾整個的拖入了水中。

  猝不及防的彩嬌,陡然間被拖入水中,當即便嗆了一大口水,整個人徹底的被嚇懵了!

  李中易惡作劇得逞,心中不由一陣大悅,就連大腿被彩嬌蹬了一腳,也渾然沒放在心上,剛攬住她的纖腰,隨即如同救命的稻草一般,被她摟得死緊。

  作為游泳池的常客,李中易心知肚明,池水的最深處,不過一米五左右,淹不死人的。

  趁著彩嬌摟緊他的脖子,撲騰著想鑽出水面換氣的時機,李中易輕而易舉的分開了她的兩腿。

  得償所願的李中易,心裡滿意極了,他抱緊懷中女人的碩臀,將她托出水面換氣。他可捨不得讓自家的女人,嗆太多的水,那就太沒意思了。

  誰料,李中易的腦袋剛露出水面,陡然聽見泳池另一頭傳來彩嬌的叫喚聲,「娘親,你躲哪裡去了?」

  「咔嚓!」巨大的震撼彷彿驚天悶雷一般,瞬間擊中了李中易的的心坎,懷中被深入的竟然不是彩嬌,這個可怕的事實,令他簡直難以置信。

  懷中的女人好不容易脫離水下,隨即劇烈的咳嗽起來,那邊的彩嬌趕忙的急切的詢問:「娘親,你怎麼了,沒事吧?」

  李中易原本喝了不少酒,可是一身冷汗出過之後,酒意頓時被驚得拋出九宵雲外。

  李中易畢竟是花叢老手,短暫的震撼過後,左手隨即摀住懷中女人的嘴巴,惟恐她暴露了可能有損他聲望的隱私。

  彩嬌及幾個美妾或美婢的身體,李中易簡直熟得不能再熟了,經過一番身體檢查後,他極其無奈的長出了一口悶氣。

  「鄭氏?」李中易湊到懷中女人的耳旁,刻意壓低聲音,惟恐驚動了彩嬌。

  「嗯……」懷中女人嘴巴被捂得很緊,細如蚊吶的哼哼聲,徹底讓李中易明白了一件事:他喝多了該死的酒,居然在無意中搞了孿生三姊妹的娘親,那位年過三旬卻依然艷美不可方物的鄭氏。

  鄭氏畢竟是高麗國的名門貴婦,平日裡便是掌家主母,無論是管家理事,或是與親朋好友及各大高麗豪門之間的禮尚往來,可謂是樣樣精通。

  儘管被水嗆得頭暈眼花,鄭氏卻知道眼下處境的尷尬和厲害,她的腦子裡亂極了,就這麼軟綿綿的伏在李中易的懷中,嚇得大氣都不敢多出半口,連委屈的哭泣都忘記了。

  「娘親,你怎麼了?」彩嬌的聲音越來越近,李中易就算是再好色,也不想讓自己的愛妾親眼目睹,她的母親被她的男人在水中搞了,「趕緊告訴她,你沒事,就是剛才不小心嗆了口水,現在想歇會。」

  鄭氏如今已經是心亂如麻,腦子裡依然嚴重發懵,她得了李中易的指點,趕忙照方抓藥,想把彩嬌敷衍回去。

  可是,彩嬌卻非常擔心鄭氏,固執的淌著水緩緩摸過來,想看個究竟。

  鄭氏急得直冒冷汗,嚇得小心肝幾欲蹦出心房,然而,就在這時,她驚恐的察覺到,李中易依然和她緊緊的黏在一起。

  池子原本就不小,彩嬌不會游泳,而且水性極差,李中易畢竟不是臉皮極厚的下流貨色,確實也不好意思出面喝阻彩嬌的靠近。

  那麼做,除了暴露他和鄭氏的姦情之外,沒有半點好處。

  就在鄭氏急哭之際,李中易終於恢復了往日的精明,他湊到鄭氏的耳旁,小聲叮囑說:「你告訴彩嬌,玩捉迷藏的遊戲,大家都不許出聲,她如果捉住了你,就做好吃的泡菜,好好的犒勞犒勞她。」

  李中易對於彩嬌的脾氣和習性,自然是瞭如指掌,這孩子玩性極大,被關在後宅之中,以她的身份,只能承受著寂寞孤獨,難以找個可以平等遊戲的玩伴。

  果然,鄭氏把編造的理由端出來之後,彩嬌隔著濃濃的霧汽,樂滋滋的嚷道:「娘親,你千萬躲好喔,別讓我輕易的捉到。」此話出口後,彩嬌那邊再無聲息,顯然是想偷偷的摸過來,捉住鄭氏。

  李中易摟住鄭氏的纖腰,藉著濃霧的掩護,悄悄的挪動到了遠離彩嬌的對岸。

  在捉迷藏的過程中,腦子裡亂極了的鄭氏,不僅被李中易欺負得夠嗆,同時也享受到了,很久沒有過的別樣刺激。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這句經典名言,落到此時的李中易頭上,完全恰如其分。

  既然已經偷了鄭氏的身子,可謂是覆水難收,無論如何都再也無法恢復原來的關係。

  李中易也已經考慮得很清楚了,他絕不是假仙之輩,索性將艷美的鄭氏吃干抹淨,偷得酣暢淋漓,也偷出了新的境界。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9-17 10:34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9-18 09:09
第807章 霸道的男人

  李中易吃飽享足之後,親了親鄭氏的香唇,小聲說:「我不能久待,免得被彩嬌知道了,反而不美。」

  既驚且怕的鄭氏,只覺得她自己的腦水完全不夠用了,不就是泡個澡麼,眨眼間便出了這麼多的變故,一時間剪不斷理還亂。

  李中易察覺到鄭氏依然暈乎乎的,臉頰彷彿熟透了的蘋果一般,紅得異常的嬌媚動人。

  鑒於確實無法久留,李中易小聲叮囑鄭氏:「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人了,不許任何男人碰你,懂麼?」

  鄭氏儘管依然十分迷糊,卻也分辨得十分清楚,李中易那句懂麼,意味深長,令人不寒而慄。

  緊接著,鄭氏芳心之中充斥著複雜的甜蜜感,事到如今,她真的只有認命,徹底的聽從李中易的擺佈。

  如今的整個高麗國,都已經匍匐於李家軍的鐵蹄之下,由著李中易的性子,可以為所欲為。

  金家三姊妹越得寵,金家才會越榮耀,如此淺顯易懂的道理,鄭氏不可能不明白的。

  由於金子南的無能,導致丟掉了高麗國後,不僅賦閒在家,而且一直在高麗國內的政敵們大肆攻擊,整個金家顯然已經失去了往日的顯赫,眨眼間變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

  不論是金子南想要的保住性命,甚至是將來的東山再起,還是金家三姊妹的後宅固寵,全都要靠著李中易的寵信和扶持。

  尤其是,彩嬌借助於李中易的偏寵,若能一舉得男,那對於整個金家而言,可謂是意義深遠。

  當然了,更重要的是,金子南已經好幾年沒有進過鄭氏的房中,這老東西一直和美妾美婢們廝混在一起。

  老話說得好,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還要坐地吸下土。

  年僅三旬的鄭氏,她這一汪肥沃的良田,許久無人耕耘,也實在是荒蕪得太久了!

  「爺,奴家…以後……」鄭氏發覺李中易要走,趕忙摟緊了他的脖子,哀求著得了她身子的男人,給個比較靠譜的的說法。

  李中易微微一笑,順手在鄭氏的隆臀上狠狠的捏了一把,這才笑瞇瞇的小聲說:「我若有閒了,自會派人以花嬌的名義去貴府傳信。」

  鄭氏當即楞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花嬌雖然是三姊妹之首,卻遠遠不及彩嬌的得寵,幾乎完全失去了離開後宅的權力。以花嬌之名,尋機幽會,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

  李中易臨走的時候,緊貼著鄭氏的嫩頰,有意問她:「舒服麼?」鄭氏的秀頰頓時漲得通紅,燙得心慌。

  「娘親,我抓住你了,嘻嘻。」就在鄭氏既羞且怯,心不在焉的當口,彩嬌突然跑出來抓住了她的胳膊,把一直無比心虛的鄭氏嚇得滑落池中,連嗆了好幾口水。

  李中易當晚歇在了內書房裡,韓湘蘭原本以為會給折騰得夠嗆,卻沒有想到,李中易真的喝得太多了,只是安靜的摟著她沉沉入睡。

  直到第二日晌午,大醉的楊小乙這才緩緩醒來,在高麗侍婢的伺候下,他剛吃過飯,就見楚雄來了。

  楚雄瞥了眼飯桌上琳琅滿目的美味佳餚,不由輕聲一歎,說:「我說小乙兄弟啊,你們老楊家的祖墳上冒了青煙,我做夢都沒有想到,山長竟然如此的器重於你。」

  楊小乙本來就是個悶嘴葫蘆,他只當沒有聽見楚雄的俏皮話,一直沉默不語。

  楚雄見狀不禁微微一笑,說:「山長剛才交待下來,你調入近衛軍,歸李雲瀟節制。」順手將軍令擱在了桌上,輕輕的推到楊小乙的面前。

  楊小乙霍的站起身子,「啪。」兩腿併攏,立正捶胸,表示接受新的軍令。

  楚雄無奈的搖了搖頭,眼前的這小子作戰異常勇猛,十分惹人喜愛,卻偏偏和楊帥一樣,都是天生的話少。

  李家軍中,只有楊烈才有資格被稱為帥,其餘的諸將頂多也就是方面之將而已。

  溯及淵源,主要是李中易對楊烈的絕對信任,經常命其代行帥權。這麼日積月累的下來,楊烈的次帥地位,算是在軍中樹立了起來。

  張永德來得比預想中的要快得多,李中易這邊剛剛部署完畢,江華島那邊便傳來了張永德的消息。

  周道中面露凶光,悄無聲息的做了個下劈的動作,那意思顯然是想趁張永德還沒登岸的機會,將天使團在海上整個的作掉。

  李中易微微一笑,撩起眼皮,淡淡的說:「朝廷裡的很多人,恐怕都希望我這麼做吧?」

  「末將愚鈍,請恩相教誨。」周道中把姿態擺得很正,畢恭畢敬的請求李中易指點。

  李中易仰起下巴,微微翹起嘴角,說:「吾統帥大軍在外,朝廷諸公一定坐臥不寧,故意放出風來,說是張抱一此來高麗對吾十分不利,恐怕是想先借刀殺人,再圖一石二鳥啊。」

  周道中起初沒想明白,仔細的琢磨了一番之後,這才恍然大悟,猛一拍腦袋,驚叫道:「末將明白了,一定會好生保護張抱一的安全。」

  李中易點點頭,面色凝重的說:「張抱一是當朝附馬爺,雖然兵權早早被先帝削去,可無論是資歷還是官爵,都堪稱是朝廷重臣。中平啊,只要張抱一的船隊進入高麗的海境,務必護其周全,千萬不可疏忽大意,明白麼?」

  「喏!」周道中挺直腰桿,站起筆直,鄭重其事的捶胸行禮,「請恩相放寬心,張抱一的安全,末將一力承擔。如若有失,末將願提頭來見。」

  李中易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周道中陸戰不行,卻精通水戰,他又是個謹慎小心之人,既然當面把話說滿了,必是真有把握。

  就在周道中告辭離開,剛走到門邊之時,李中易忽然想起一件事,又把他叫了回去。

  「以水師的實力,海賊們不足為慮,不過,海上氣候變幻莫測,中平啊,你使人多找沿岸的漁夫,盡可能的收集這個季節的海況。」李中易想到的是,元軍征倭國時,突遇見颶風導致遠征失敗的悲劇,所以對周道中不厭其煩的再三叮囑。

  周道中追隨李中易的時日頗為不短,在他的印象之中,哪怕是面對十倍以上的敵軍,李相公一直都是泰然處之。

  如今,李中易對張永德的安全問題,竟然如此的再三囑咐,由不得周道中不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務求做到盡善盡美。

  等周道中走後,李中易處理完畢手頭的公務,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囑咐韓湘蘭:「換上商人侍婢的服飾,我帶你一起出去逛逛。」

  韓湘蘭滿心歡喜的蹲身行禮,嬌聲說:「爺,您待奴奴真好,都快悶死了。」

  李中易啞然一笑,他其實是想出去看看市情而已,卻被韓湘蘭誤作要帶她去逛街。

  既然女人有了美麗的誤會,李中易也懶得說破,就讓她多感動一陣子吧。

  李中易發話想出去逛街不久,李雲瀟便主動找上了門,十分擔憂的說:「爺,外面的高麗亂黨並未全部清除,您的安全可能無法保障,您看……」

  說實話,李中易很理解李雲瀟的心情和擔憂,不過,他的決定不容改變。

  「我身上穿著軟甲,只要不暴露出真實的身份,無大礙的。」李中易此話一出口,李雲瀟便意識到,主公心意已定。

  「那我去準備了。」李雲瀟剛轉過身子,忽然扭頭懇求李中易,「請給小的必要的準備時間。」

  李中易原本不想答應,可是架不住李雲瀟固執的眼神,只得無奈的擺了擺手說:「給你一個時辰,如果還不夠,那就沒辦法了。」

  李雲瀟暗暗鬆了口氣,一個時辰並不充裕,但也讓他有了調動人手,參與暗中保護李中易安全的餘地。

  此地是開京,大周的商人雲集,李中易扮成普通的商人混跡於其中,只要不被識破身份,短時間倒也無虞。

  李雲瀟走後,韓湘蘭找出事先制好的商人麻布服飾,笑顏如花的伺候著李中易換上。

  韓湘蘭捧著的那面月宮鏡,鏡面打磨得十分光滑,影像卻模糊不清,這讓李中易不禁長長的歎了口氣,早知道要來五代十國,就應該多看一些諸如製造玻璃之類黑科技的文獻嘛。

  天然水晶的數量異常之稀少,僅有的一些材料,也都被拿去製造單筒望遠鏡,以至於,李中易的家中至今使用的依然是銅鏡。

  「去,打盆清水來,把鏡子擱水裡頭。」李中易很無奈,略微想了想,也只想了個勉強對付的折衷辦法。

  今天的天氣不錯,太陽早早的升起,光線還算是明亮,等韓湘蘭收拾妥當,李中易的湊到水盆上方,定神一看,不禁莞爾一笑。

  韓湘蘭見狀,趕忙問李中易:「爺,有何不妥?」心下多少有些忐忑不安。

  李中易抬手勾住韓湘蘭精緻的下巴,笑瞇瞇的打趣道:「皮膚太白了,年紀也太輕,就這麼走出去,只會讓高麗人誤會你家爺是女扮男裝。」

  這個時代,把男人比作女子,簡直是莫大侮辱。韓湘蘭明知道李中易和她玩笑,卻禁不住嚇得俏面發白,芳心一陣亂跳。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9-18 23:34
第808章 發明家

  閒時逗美婢,其實也是人生一大樂趣,李中易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把韓湘蘭摁在書桌上,眼看著大戲即將展開,門外忽然傳來婢女的稟報聲,「爺,您要的那些小物件,高麗織工坊已經趕工完畢,使人送了來。」

  李中易多少有些掃興,不過,聽說是他定做的小物件到了,不由翹起嘴角,一邊鬆開韓湘蘭,一邊笑瞇瞇的說:「小蘭兒啊,選日子不如撞日子,還真是趕巧了。」

  韓湘蘭一頭霧水,李中易卻不在理她,逕直吩咐婢女們,把那些小物件都捧進來。

  高麗織工坊,其職責類似於大周的宮廷織造局,專門替宮中的貴人服務。

  和天下所有壟斷型的服務機構類似,高麗織工坊那可是有名的肥缺,據說,他們替高麗大王造一件王袍,其成本甚至比大周的龍袍還要貴幾倍。

  李中易徹底打斷了高麗人的脊樑之後,偶爾借用一下高麗織工坊,幫他幹點私活。那織工坊的主事,非但不為恥,反而歡喜的差點蹦上屋頂。

  既然是征服者李中易交下來的差事,高麗織工坊的上上下下,豈敢不盡興的把事兒辦好?

  李中易望著堆積如山的床榻,很有些啼笑皆非,尼瑪,他只定做了三套而已,現在看來十套都不止。

  套數多了好幾倍也就罷了,就連布料的材質,也選的是上上等的高麗綢和高麗緞,面料摸上去確實柔滑無比。

  「爺,這些都是何物?」韓湘蘭仗著剛把李中易伺候舒坦了,大著膽子湊過來,勾起一件異常古怪的衣物,十分疑惑的問李中易。

  李中易的瞥見春蔥般的玉指間,竟是一件綢制的t字褲,不禁心頭微微一動。

  「小蘭兒,這些衣物原本就是按照你的尺寸讓人定做,來吧,爺一件件的幫你穿上。」李中易不由分說的將韓湘蘭摁在了榻上,七手八腳的將她剝成了一隻晶瑩剔透的大白羊。

  韓湘蘭早就是李中易的人了,各種李中易喜好的變態花樣,也大多嘗了一遍,儘管十分的羞怯,卻也只得閉緊一雙美眸,任由李中易擺佈。

  李中易摸著下巴,瞇起兩眼,仔仔細細的欣賞了一遍韓湘蘭的打扮,只見,這美妞兒的上身罩著鏤空雕花黑綢文胸,腿上緊裹著黑色的網眼絲襪,堪堪遮掩住要害的t字褲,他的心裡滿意極了,大讚高麗織工坊真會辦事。

  「蘭兒乖,把眼睛睜開,穿上這個走幾步給爺看看。」李中易指著榻前的一雙特製高跟鞋,異常溫柔的誘哄韓湘蘭就範。

  韓湘蘭哪裡鬥得過李中易,只得無奈的坐在榻上,伸出一雙大白長嫩腿,任由李中易幫她穿上了大約兩吋的高跟鞋。

  「乖蘭兒,別怕,先站起來,扶著我的手,慢慢的走幾步給爺瞅瞅。」李中易攬住韓湘蘭那沒有半分贅肉的蛇腰,不斷的鼓勵她勇敢的走起來。

  「哎呀……」一直只穿銹花鞋的韓湘蘭哪裡識得高跟鞋的厲害,剛邁出去一步,便崴了腳,一頭栽進李中易的懷中。

  幸好李中易早有防備,左臂一直緊緊的攬著韓湘蘭的細腰,幫她卸去大部分墜力。

  李中易的醫術絕對不是吹噓出來,他將雪雪呼痛的韓湘蘭扶到榻上坐下,取來特配的紅花油,反反覆覆的替她搓揉踝關節。

  韓湘蘭其實崴得並不厲害,只不過,她非常享受李中易極其難得的服務,故意閉緊雙眼,一個勁的喊疼。

  李中易原本給韓湘蘭騙過了,以為她是真疼,及至後來,李中易揉通了筋脈,她反而叫得更急。

  意識到被韓湘蘭耍了的李中易,故意也懶得吱聲,洗乾淨雙手上的紅花油後,走到榻旁促不及防的架起韓湘蘭的一雙大白腿……

  毫不誇張的說,韓湘蘭這身鏤空文胸、腿罩黑網絲以及極窄t字褲的打扮,激發了李中易昂揚的鬥志,他格外的有幹勁。

  以至於,兩個時辰後,李雲瀟來尋李中易的時候,卻被書房門前的佩刀美婢擋了駕,「大總管,爺現在不見客,您請回吧。」

  李雲瀟何等知趣?儘管佩刀美婢面無表情的攔住了去路,沒有給出任何暗示,他卻馬上意識到,主公恐怕是在和韓湘蘭進行少兒不宜的遊戲。

  只是,李雲瀟頗有些不解,韓湘蘭原本就是通房大丫頭,平日裡也沒辦法離開二門外,想什麼時候享受都可以的,又何必急於一時呢?

  屋外的李雲瀟悻悻的走了,屋裡的李中易愜意的枕在韓湘蘭的黑網絲大白腿上,笑瞇瞇的說:「小蘭兒啊,爺就喜歡這個調調兒,如果你練熟了高跟鞋,爺必有重賞。」

  李中易故意賣了個關子,韓湘蘭卻是絕頂聰明的女子,她馬上意識到,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

  葉曉蘭不僅被抬為妾室,更懷上了李中易的「龍種」,再加上,葉曉蘭一直以來對韓湘蘭的敵視,這一切都給依然只是卑微通房身份的韓湘蘭,施加了極大的精神壓力,完全沒有安全感。

  「爺,奴奴一定勤加練習,哪怕把腳崴斷了,也要穿好這什麼鞋,行走自如。」韓湘蘭惦記著早日抬妾,免得多受葉曉蘭的冤枉氣,她的決心之大,僅僅從果毅的眼神便知分曉。

  「哈哈,那就接著走幾步給爺瞧瞧?」李中易斜睨著癱在榻上的韓湘蘭,眼神之中滿是期待和鼓勵。

  「爺,奴奴的腰算死了,呃……」韓湘蘭剛才被折騰得直翻白眼,連氣都喘不過來,確實體力不支,可是,當她察覺到李中易的失望情緒,不由得咬碎了銀牙,霍的從榻上爬起。

  「爺,您看這……」韓湘蘭本是冰雪聰明的女子,她顯然已經察覺到,李中易不僅僅是想看她穿上高跟鞋練習走路,恐怕更希望她把剛才的打扮,重新來一遍吧?

  李中易瞅見榻上散落的破黑網襪,以及被扯斷了t字褲,不由露出邪魅的笑容,和聰明的女人待在一塊兒,他很可能多活十幾年吶。

  既然韓湘蘭已經猜穿了李中易的心思,他也不再藏著掖著,索性高麗織工坊製作的衣物有多餘的,便去取來幫著韓湘蘭穿戴整齊。

  「對,對,對,就是這麼走,好看極了。」經過李中易的一番悉心教誨之後,機靈透頂的韓湘蘭已經可以扶著男人的手臂,小心翼翼的邁出幾腳標準的貓步。

  李中易心下大樂,勾起韓湘蘭尖俏的下巴,噙住她的香唇,狠狠的親了好幾口,「親親小蘭兒,寶貝小心肝,就是這個味,就是這麼個調調兒,老子愛死你了。」

  韓湘蘭一向以為李中易是個極端睿智而又霸道的君王,在李中易的威壓之下,她已經被虐得找不著北了。

  也正因為如此,李中易今日的陡然失態,給了韓湘蘭極大的震撼,令她整個人都被格外的恩寵整得懵頭轉向。

  李中易確實很興奮,他畢竟是現代人的靈魂,也是現代人的審美觀,所以,面對久違了的鏤空文胸、黑網襪以及特別勾人的t字褲時,心底裡甚至吶喊開了,「這才是老子喜歡的樣兒。」

  尤其是,當膚白貌美的韓湘蘭,扭擺著小腰肢,邁開正宗貓步的婀娜美姿,李中易的心情一言以蔽之:喜不自勝。

  韓湘蘭儘管不明白,李中易見了她如今的這身打扮,為何頻頻失態的真正原因,但她卻至少清楚了一點,也許答案就藏在她的男人剛才無意冒出的兩個陌生字眼「xing感」之中吧?

  原本要出去逛街的一主一婢,非但沒逛成街,反而在房中廝混了許久,這完全不符合李中易一向的作風。

  整個後宅的中心人物稍微有點變故,就格外的惹人注目,懷孕中的葉曉蘭很快就知道了消息。

  葉曉蘭雖在養胎之中,卻也是韓湘蘭正兒八經的頂頭上司,兼且是半個主母,所以,她的召喚,韓湘蘭不敢明著硬頂,只得乖乖的過來拜見。

  「我說韓婢啊,我承認,你比我長得美,身段也好,嗓子也異常之出眾,可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總不能仗著好模樣兒,成日裡耍弄狐手段吧?」葉曉蘭掂起茶盞,飲了一口經過多層麻布過濾的白開水,不懷好意的盯在韓湘蘭嬌俏無比的臉蛋之上,顯然是想借題發揮,興師問罪。

  韓湘蘭畢恭畢敬的站在葉曉蘭的面前,暗自腹誹不已,這幾日她每天躲在房中,練習穿高跟鞋行走的技巧,腰酸腿疼的已經很難受了,還要來這裡受葉曉蘭的夾磨,真是晦氣之極!

  「回葉夫人的話,婢子只不過是幫著主子整理了一些重要的文檔罷了,可不敢利用狐媚幹壞事。」韓湘蘭嘴上說得滴水不漏,不卑不亢的作派卻暴露出了一個真相:她正得寵!

  葉曉蘭心裡明白,韓湘蘭故意這麼說,顯然是仗著書房的規矩異常嚴厲,佩刀侍婢以及婢女們,嘴巴都死緊,沒人敢洩露李中易的隱私。

  「聽說你腿腳有些不便,免得旁人說我這半個主子虐待下女,就先歇息幾日,等養好了,再去侍奉主子不遲。」葉曉蘭完全沒有和韓湘蘭商量的意思。

  「奴婢遵命。」韓湘蘭答應得異常乾脆,令葉曉蘭產生了一絲莫名其妙的錯覺,莫非這個賤婢有意挖坑引她往下跳麼?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9-19 09:48
第809章 省親

  李中易先一天晚上歇在竹娘的房中,第二日吃過早膳後,見韓湘蘭沒在書房裡伺候著,便有些奇怪,喚人來問,這才知道敢情是葉曉蘭罰了韓婢。

  俗話說的好,不聾不啞不做阿翁!

  李中易身為一個大家族的正經主人,涉及到枕邊女人的事情,即使看得很清楚,也懶得過多的去理會。

  以李中易的精明,他略微一想,便知韓湘蘭在和葉曉蘭暗中鬥法。

  最近這些日子,李中易公務之餘,都要讓韓湘蘭在書房之中,穿上高跟鞋走幾圈貓步。

  以韓湘蘭的冰雪聰明,絕對知道李中易確實喜歡看她走貓步,然而卻故意沒有事先知會。

  另一邊廂,葉曉蘭儘管懷著身孕,醋勁卻越來越大,恐怕是看不慣葉曉蘭躲在房中和男主人廝混吧?

  以書房消息密不透風的現狀,李中易即使用腳趾頭去思考,也完全可以理解,他和韓湘蘭在房中幹了些啥,葉曉蘭半多不知內幕。

  這麼一來,聰明過人的韓湘蘭,她故意瞞著李中易的心思,令人回味無窮!

  咳,三個女人一台戲,書房雙蘭爭奇鬥艷,倒也成了特殊的一景!

  後宅的事情,就讓女人們自己去解決吧,李中易二話不說,直接命人喚了彩嬌過來伺候著。

  在李中易身邊的女人,除了不問世事的彩嬌之外,其餘諸女對李中易的感情,遠沒有她們表現出來的那麼純粹。

  這也是彩嬌一直寵信不衰的根本性原因!

  「爺,奴家想娘親了。」彩嬌進門後,直接撲入李中易的懷抱,摟緊他的脖子,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截了當的提出了她的要求。

  李中易瞇起兩眼,腦海裡情不自禁的浮上現出鄭氏那前凸後翹、火辣辣的妖嬈身段,不由心頭猛的一熱,以鄭氏知情識趣的默契配合,若是將三姊妹和她一起擺到榻上,那將是何等的美妙光景呢?

  「爺,您有沒有聽奴家說話嘛,可不許走神。」彩嬌察覺到了李中易的心不在焉,卻也沒往深處想,她做夢都可能料不到,鄭氏竟然和李中易暗通了款曲。

  李中易翹起嘴角,微微一笑,說:「既是如此,那便派人去請令堂便是。」

  彩嬌摟緊李中易的脖頸,笑逐顏開,樂滋滋的差點快要蹦起來,接二連三的獻上香吻,「爺,您待奴家真好。」

  李中易暗暗慚愧不已,他心說,好,確實是好,好到了母女共侍一男的地步,貌似多少有點尷尬啊!

  沒辦法,李中易懷著愧疚之心,攬住彩嬌好一陣親熱之後,這才發了話,命人去通知金家,就說午後彩嬌要回府省親。

  李中易史無前例的恩賞,金子南接到訊息之後,起初呆楞了好一陣子,緊接著,大喜過望。

  金子南也知道,花嬌和蕊嬌其實並不受寵,他的前程完全寄托在了彩嬌的枕邊風上頭。

  如今,彩嬌竟然如此的受寵,金子南只要想一想,就覺得心裡挺美。

  金子南欣喜異常的主動來尋鄭氏,兩人剛一見面,他便滿臉堆笑的說:「咱們家么娘子實在是了得,居然求得了天朝上國李恩相的大恩惠,說是要回府來母女團聚,嘖嘖嘖,這實在我金家天大的喜事呀。」

  鄭氏聽說彩嬌要回家省親,自然開心異常,隨即便想到了那個冤家揮汗如雨,勇猛衝擊的矯健身影。

  金子南見鄭氏一直低頭不語,以為鄭氏嫉恨他的格外冷落,便想拉住老妻的手,好生安撫幾句。

  可惜的是,金子南做夢都沒有料到,他腦袋上的帽子,已是綠的閃光發亮。

  這些年一直獨守空閨的鄭氏,早就把金子南這條白眼狼徹底的拋在了九宵雲外,她的心房如今徹底被李中易的身影撐得滿滿當當,正自低頭回味池中被狠整的野趣。

  「不許碰我。」鄭氏的手剛被金子南觸及,她陡然驚醒,幾乎是下意識的猛一甩手臂,眨眼間,便將金子南的髒手拍開。

  金子南詫異之極,難以置信的瞪著鄭氏,眼前的老妻以前對他的態度雖然也很冷淡,卻絕不至於當面大掃他的顏面。

  「你……」金子南心頭火起,豎起右手食指對鄭氏指指點點,正欲破口大罵,卻忽然想起一件要命的大事,趕忙換上一副笑臉,只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

  平日裡,彩嬌只和鄭氏親近,對他頗多怨言和指責,金子南這個當爹的自然心知肚明。

  別的且不去說它,就衝著彩嬌在李中易那裡格外有寵,金子南就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惹惱了鄭氏。

  「賢妻,你莫要惱我,以前的種種全是為夫的不是……」金子南為了東山再起重歸顯赫之門,又是說好話,又是鞠躬作揖,把姿態放得異常之低,算是正式對鄭氏服了軟。

  鄭氏心裡暗暗冷笑不已,金子南現在才知道錯了,只可惜徹底的晚了,綠帽子也注定要接著戴下去了。

  李中易那頗具有獨佔性的變相警告,鄭氏絕對不敢當作是兒戲,她的身子既已被李中易佔了去,便再不可能容許任何男人碰她,哪怕是正牌子的男主人金子南也絕對不行!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趕緊的佈置下去,風風光光的迎接咱們家娘子歸府省親?」

  這麼多年的夫妻,孩子都生了四個,鄭氏對金子南的心思可謂是纖毫畢現,洞若觀火。

  所以,鄭氏一張嘴便恰好命中了金子南的命門。天大地大,恢復往日的顯赫權勢,才是當前的頭等大事,別的事兒對金子南來說,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是是是,娘子教訓得是,我這下去安排,張燈結綵,務必讓咱們的娘子風風光光的進府省親。」金子南被鄭氏這麼一提醒,倒把剛才的異樣狀況徹底的拋在了腦後。

  鄭氏默然瞅著金子南興沖沖跑出去的背影,情不自禁的撇嘴冷笑,她的爹娘當初也是瞎了眼,怎麼就把她嫁給了這麼一個沒本事的窩囊廢呢?

  彩嬌兒即將歸家省親,他會不會來?若是他來了,又該如何呢?鄭氏此時的心情,正應了張愛玲的那句名言,被李中易狂野的餵飽之後,她的心房之中竟然全是那冤家的身影,再也容不下任何別的男人。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9-19 09:58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9-20 16:28
第810章 傾國之士

  無休止的大雪鋪天蓋地,山川起伏之間,狂風捲起千堆雪,暴雪裹著萬丈風,在大唐國的山河之間掀起陣陣狂飆。

  就在這天寒地凍,風雪漫天的時刻,卻有一支騎兵隊,沿著冰封的官道艱難地前行。

  騎兵隊的正中間是一位年輕的男子,他騎在一匹寶馬之上,大約有二十歲出頭,穿著一身大紅貂裘,外套一件皮斗篷。稜角分明的國字臉上,眉鋒緊鎖,兩撇鬍須下的紅潤嘴唇帶著傲視蒼天的冷竣。

  他是李弘誠,南唐中主李璟的第三子,初封興國公,顯德元年改封為漢王。

  隨著中主李璟的身子骨越來越差,繼嗣的大問題十分急迫的擺上了台面。

  由於,李璟一直特別的偏愛六子李從嘉,所以一直派駐鎮守海州的李弘誠,便被特詔勒令回京城江寧。

  護衛在李弘誠周圍的有一百多人,由五品的副都指揮使張永懷率領,他們都屬於大唐的禁軍之一,控鶴軍。

  他們的馬後大約十里處,還跟著一大群禁軍的官兵,約摸有五百多人的樣子。

  這一行馬隊自從離開海州城(今連雲港市)後,儘管一直拚命趕路,然而天氣實在是惡劣之極,中途,他們在一座規模不大的客棧前停住了馬。

  張永懷舉起右手命令隊伍停了下來,自己驅馬跑到後邊去向青年男子稟報說:「稟漢王,咱們今天是不是在此地就宿?」

  李弘誠微微點頭,也不說話,輕輕一躍就下到地面,護在周圍的官兵慌忙跟著翻身下馬,警惕地注視著漢王的一舉一動。

  漢王仰起頭看了看漫天飛舞的大雪,邁開步子向客棧走去,他一動,周圍的人馬上緊張地跟著移動,空氣中隱藏著一絲淡淡的殺機。

  早有禁軍的人提前進入客棧清場,李弘誠走進客棧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張永懷緊跟幾步,站到了他的身後。

  客棧的大掌櫃端上一壺上好的碧螺春,放到桌子上,倒了一杯獻到李弘誠面前。

  張永懷把抓住掌櫃的手,搶過茶杯迫近掌櫃的嘴邊,眼看著掌櫃的完全喝下,他才親自倒了一杯茶,雙手捧到李弘誠的手邊,恭敬地說:「漢王,您請喝茶。」

  李弘誠接過熱茶品了一口,叫道:「味道不錯。」連喝了兩杯才輕輕放下手中的茶盞。漢王瞅了眼張永懷,語氣平和地說:「老張,陪我坐會。」

  張永懷躬身施禮道:「漢王面前哪有小人的座,小人只求服侍好漢王您,就心滿意足了。」

  李弘誠冷哼說:「是嗎?你伺候我可真夠小心仔細的嘛。」張永懷偷眼瞟了一下漢王,立刻被他那懾人心魄的眼神給鎮住,嚇得他趕緊側身坐在了漢王的身邊,小心翼翼地不敢再多話。

  身為中主的第三子,李弘誠又帶兵在外多年,頗具威嚴。

  平素威風凜凜的控鶴軍,見了他都像是老鼠見了天敵似的,怕得要命。他的身份貴崇無比,不是一般的公侯勳戚能與之相比的。

  就在一個月前,李弘誠與大周作戰,打了個小勝仗,朝廷本該褒獎。

  沒想到中主李璟竟然會下詔將他緊急招回京城江寧,並將所屬的兵馬交給新任的海州兵馬大總管高桂方管轄。

  李弘誠百思不得其解,難道是父皇已經駕崩了?他不敢再往下多想,熱茶喝了一杯又一杯。門口忽然傳來一陣爭執的聲響,李弘誠閒悶無聊,索性站起身走到門前。

  控鶴軍的一名小軍官手持戰刀,攔住一位騎著毛驢的年輕人,不讓他進客棧,年輕人穿一襲棉布袍,長相十分普通,身後還跟著一位面相清秀的少年。

  李弘誠心說,什麼人敢這麼大的膽子,連威鎮天下的控鶴軍都不怕?他看了看張永懷,張永懷也覺得奇怪,哪裡來的草民,簡直是不想見到明天的太陽了。

  那位年輕人完全無視面前揮舞著的鋼刀,不卑不亢地說:「這位將爺,鄙人是這所客棧的東家,請讓我進去好麼?」

  小軍官厲聲喝道:「哪怕你是政事堂的相公,今天也不能進去,快滾。」那位年輕人剛要說話,他身後的少年說道:「這是我家主人的客棧,哪有不讓主人回自己家的道理?」

  小軍官大怒,如果不是張永懷嚴令不得無故生事,他肯定一刀劈了面前這個白癡,因為氣憤,他的手抖得很厲害。

  那位年輕人迎著鋼刀往前緩緩行進,小軍官實在忍不住,大喝一聲,就欲一刀劈死這個不知道死活的賊殺才。

  李弘誠適時制止,吩咐道:「不得無禮,讓他進來,人家是這裡的主人。」

  年輕人帶著少年不緊不慢地越過怒目而視的官兵們,來到李弘誠的面前,他拱拱手道:「這位仁兄,麻煩讓我進去行麼?」

  李弘誠覺著他的眼神清澈可以見底,朗若晨星,令人不由得生出親近之感。

  李弘誠也拱拱手說:「你是這座客棧的東家,當然可以自由出入,請。」揮手示意他進去,年輕人也沒客氣,負手走入客棧,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步上二樓,進了一間屋子。

  客棧內外站滿了控鶴軍的人,眼睜睜地看著他上樓進房,眾人都傻了眼,張永懷搖搖頭,天知道從哪裡鑽出這麼一個楞頭青。

  李弘誠招招手,讓大掌櫃過來,大掌櫃趕緊一路小跑湊到李弘誠面前,他恭敬地垂首問李弘誠:「小人劉三,請問您有何吩咐?」李弘誠暗道,這位大掌櫃倒也頗有些眼力。

  李弘誠悄悄問他:「劉三,你家東主怎麼稱呼?」

  掌櫃的連忙介紹道:「我家東主姓高,名清塵。」

  李弘誠問:「高東主今年多大年紀?」

  劉三回答道:「今年剛滿24歲。」他多嘴道:「尚未娶親。」

  李弘誠微微一笑,說「可有功名?」

  劉三見面前的貴人和藹可親,也就忘記了心中的恐懼,介紹說:「我家東主年僅弱冠便高中進士……」

  李弘誠十分奇怪地打斷道:「既然中了進士,就應該做官才對啊?」

  劉三壓低聲音說:「大人有所不知,我家東主心高氣傲得很,誓言不中狀元,絕不作官,所以就回鄉開了這家客棧。」

  劉三這麼一說,李弘誠倒真的想起一件震驚朝野的大事。

  那年正值中主李璟的聖誕,他批准禮部的奏折,當年開了恩科取士。結果,聽說有個姓高的鄂州才子中了進士,卻不想作官,私自離京返鄉。

  李璟大怒,準備殺了這個不知道好歹的傢伙,卻被當時恰好在身旁的李弘誠勸止了。

  李弘誠沒想到,在他落難的時候,居然在這處窮鄉僻壤遇到了這個楞種,一時間好奇之心大盛,他舉步上樓,想會一會這位放著清流貴官不做,卻來做客棧老闆的高清塵。

  李弘誠剛一抬腳,悠揚的琴音適時傳入耳內,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仔細聆聽。良久,音落,他長吐一口氣,憋在胸中許久的那口悶惡之感竟然消失一空。

  李弘誠走到房前剛想叩問,門卻自己開了,那位書僮模樣的少年出來說:「漢王殿下請進,我家先生恭候多時了。」

  李弘誠步入房間,發現高清塵懶散地斜靠在一張書桌後面,張永懷想跟著進去,李弘誠冷聲吩咐他:「你去安排你的人吃飯休息,這裡不需要你。」

  張永懷心有不甘地說:「陛下命小人務必保障您的安全……」李弘誠一瞪眼,低沉地說:「父皇不會是讓你監視本王的吧?」

  李璟的詔書裡只是解除了李弘誠的兵權,讓張永懷保護著安全回京。

  李弘誠畢竟是李璟的親兒子,俗話說,疏不間親,李弘誠回京後一旦和李璟達成了諒解,那他張永懷的腦袋可就要搬家了。

  張永懷又想起了吳王李從嘉(李煜)的交代,他左右為難,掙扎著不想離開,李弘誠乾脆順手把門帶上,將他關在了門外。

  李弘誠走到高清塵的身邊,儘管屋內生著幾盆炭火溫暖如春,但他發現高清塵的面容很有些憔悴,緊閉著雙眼,滿頭都是細碎的汗珠,憐惜之情油然而生。

  高清塵忽然睜開眼睛,無力地說:「漢王殿下請坐,我休息下便沒事了,老毛病了。」李弘誠坐在高清塵的身邊。

  高清塵喘了幾口氣,面色緩和了許多,他吩咐道:「小武,你守在這裡,我有話要和漢王說。」他帶著李弘誠來到一排書架之後,輕輕一跺腳,書架悄無聲息地開了。

  李弘誠好奇地打量著密室,室內光線很足,一張書桌貼牆而放,幾把椅子散落在四周,最裡面是一張小床,密室內最大的特點就是,到處都是書。

  高清塵平和地說:「我喜歡清靜,這裡是我讀書的地方,讓漢王見笑了。」李弘誠隨便找了把椅子坐下。

  高清塵從懷中掏出一粒藥丸,嚥下之後,長噓了一口氣,笑著說:「漢王當年救了清塵一命,本以為此恩今生難報,沒想到在這裡遇見了大恩人。」

  李弘誠擺擺手道:「當初我也並非是刻意想救你,今天在這裡遇到你,我倒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他盯在高清塵的臉上。

  高清塵淡然道:「草民與漢王在這裡相會,並非偶然,我一聽說漢王大捷的消息,就趕緊做了些準備,果然就見著了漢王殿下。」

  李弘誠心神狂震,莫非這個姓高的早就算到了他會落難,並且預備好了在這個小客棧等他,那簡直是有些不可思議。

  高清塵微微一笑道:「漢王不必多慮,高某並無惡意。」李弘誠心頭一動,默不作聲,想聽他說些什麼。

  高青塵歎息一聲:「漢王之勇武世間少見,但正因為如此,漢王打的勝仗越多,就越會受到猜忌。古話說的好,功高震主啊。」一語點出了李弘誠一路上鬱悶寡歡的心病。

  一個念頭在李弘誠腦海中一閃而過,他馬上站起身,一揖到地,恭聲求道:「請先生給世勤指條明路。」

  高青塵長歎一聲道:「陛下急著解除你的兵權,又派這麼多人押送你回京,漢王此次回京恐怕凶多吉少啊。」李弘誠大驚,他急忙求道:「請先生救我。」

  高清塵見李弘誠有些慌張,於是安慰他道:「我如沒有辦法救你,也不會在此地等你了,你先別著急,聽我慢慢說。」李弘誠六神無主的看著他。

  高清塵撫了一把頦下短鬚,眼神一凝,字斟句酌,說:「以陛下護短之心,必是有人肆意誣陷,否則絕不至於這樣對待你。當今朝廷上共有六股勢力共享權力,首屈一指的就是您六弟吳王殿下……」李弘誠連連點頭稱是。

  高清塵輕歎一聲說:「本來是一個平衡的局面,可是隨著漢王你的聲望與軍功日隆,大有凌駕於其他諸皇子之上的勢頭,你又是除了吳王之外,第一個封王的皇子,手裡還掌握著不下五萬精兵,那就有人要天天睡不著覺了。」

  李弘誠深深低下頭,好半天才說:「的確如此。」

  「所以您此去京都,輕則被貶為庶人,重則性命堪憂。」李弘誠渾身一抖,大叫一聲:「請先生救我。」

  高清塵趕緊扶起他,溫聲寬慰道:「漢王請放寬心,有我在,你不會有事,只不過需要韜光養晦罷了。」李弘誠信心大增。

  高清塵分析道:「想必這次漢王回京是無法與王府中人暗通消息的,看來陛下對你的猜疑之心很重。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漢王至今對所犯何事,還有所不知吧?」李弘誠黯然道:「是啊。」

  高清塵頷首道:「首先,我們需要弄清楚這次陛下發怒的真正原因;其次,漢王您要安排得力的人廣泛聯絡平時交好的大臣們為你說情……」頓了下,接著說:「其三,您回京後,若是陛下在朝會上召見你,你必須把一切指責都承擔起來,不管罪名有多大。」

  高清塵完全不理李弘誠怪異的眼神,繼續說:「若是陛下私下召見你,你必須嚎啕大哭,越慘越好,你都記下了?」

  李弘誠詫異地問他:「這樣就行了?」高青塵呵呵一笑:「等弄清楚了事情的原由,我會代你擬一份奏章,你照樣抄下來就好,切記,要抄得一字不漏。」

  李弘誠有個天大的疑問,他問道:「我怎麼才能和府中的人聯絡上呢?」

  「嗯,這話問得好,漢王你只需要拿出一個您府上關鍵人士認得的隨身信物,同時寫個手諭,其餘的事情就交給在下來安排好了。」高清塵十分隨意地說。

  李弘誠想了好一會,從腰間摘下那塊隨身玉珮,小心翼翼地交到高清塵的手中,慎重地說:「見佩如見我,持佩人甚至可以調動王府中的護軍……」

  高清塵揮手攔住他,說:「這些我不需要知道,只要王府的人認識那就好。另外,去漢王府找哪位?」

  李弘誠仔細思索了一遍,說:「就找王府長史王成安好,千萬別去找王妃。」高清塵有些異樣地看著李弘誠,他臉色一紅,低下頭不語。

  兩人商量完畢,高清塵領著李弘誠出了密室,他把李弘誠的玉珮和手諭交給小武,吩咐道:「你和我先離開此地,然後你帶著這兩樣東西去京師漢王府找長史王成安。」

  小武看了看手裡的東西,問道:「先生,我走後,您的安全誰來負責?」高清塵苦笑一聲,道:「我一個草民,誰會來加害於我。」

  小武冷哼一聲,陰冷地說:「外面這些狗東西會放過先生您?」小武化手為刀,做了個劈下的手勢。

  高清塵沉喝道:「我教你學武,難道是讓你去濫殺無辜的麼?」小武倔強地抗聲道:「小武不知道誰無辜,誰有辜,只知道誰若是危險到先生的安全,就必須堅決予以格殺,先生不和小武一起走,小武就殺光外面那些鷹犬,然後自裁。」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壯哉!

  高清塵苦笑著對李弘誠說:「都是我慣壞了這小子,漢王殿下千萬別介意。」李弘誠肅然起敬,凜然道:「小武真勇士也。」

  小武猛地雙膝跪地,磕頭如搗蒜,額頭血流如注,他大哭道:「若非先生拯救小武於水火之中,小武至今生不如死。先生教小武絕世武學,小武方有今日之小成就。先生稍有閃失,小武縱然傾盡三江之水,百死莫贖。」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堅強如李弘誠者,情不自禁地感佩落淚。

  高清塵早已熱淚盈眶,他扶起小武,和聲道:「那你就帶著我一起去京師吧。」小武大喜,摟住先生的身軀又喊又叫。

  李弘誠目送小武背著高清塵,鑽進了一個暗道,等暗道恢復如常時,兩人皆不見了蹤影。

  李弘誠傻站了半晌,方回過神,暗自歎道,我府中誰是這樣的死士?他搖著頭,從房中走出,張永懷持刀象木樁一樣立在門口,一副盡眾盡職的架式。

  第二日,李弘誠居然病倒了,滿嘴胡話高燒不退,張永懷無奈之下之得一邊讓人報告朝廷,一邊派人抓來城裡的所有郎中,為漢王瞧病。

  這一來一去,耽誤了不止五日。直到第六日,李弘誠才稍有好轉,外面的暴風雪也暫時停止肆虐。張永懷徵用了一輛馬車,載著李弘誠朝京城那邊趕去。

  高清塵坐在玉蘭山之顛,面前放著一張古琴,小武肅立在他身後,兩人遠遠地看著李弘誠的馬車在控鶴軍的保護下向前疾馳。

  高清塵悠閒地一笑,愜意地說:「我現在是無債一身輕啊。」小武興高采烈地接道:「先生,從此我們就悠遊於山林之間,飽覽大好河山,閒雲野鶴,快何如哉!」師徒二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弘誠耳中忽然鑽入一曲凱旋令,那曲調洋溢著無盡的喜悅,音符暢快地跳躍著,歡呼著,漸漸地倫音消失於山野之中,他感慨無限地悄悄撩起轎簾眺望遠山,晴空萬里無雲,漫山遍野充斥著歡樂祥和的氣氛。

  高清塵問小武:「咱們的計劃進行得怎樣了?」小武雙手抱胸,自信地說:「一切都在先生的掌握之中,計劃開展得很順利。到目前為止,我們已經擁有五十家客棧,十家古玩鋪子,一百多家糧鋪,還收養了五百多名無家可歸的孤兒,正在加緊訓練。」

  高清塵望了眼蒼天,寂寞地說:「亂世將臨,不得不提前做些準備,要是太平盛世多好啊。」小武傲然道:「以先生之能,得天下如探囊取物,咱們現在是退而求其次,維持自保而已,小武可不想被人隨意魚肉。」

  小武躊躇了好半天,說:「先生,小龍做的事情有些超出了先生的計劃……」小武既然開口,索性都抖了出來,他說:「小龍還開了不下三十家青樓艷舫……」高青塵手一顫,差點把面前的古琴打翻在地。

  高清塵面沉如鐵,凝重地說:「那些場合收集情報固然上佳,但也太有些涼薄,女孩兒們豈不受苦?」

  小武替小龍解釋道:「受先生教導熏陶多年,小龍不可能那麼下作,他開辦的是只賣藝不賣身的藝館,他請了人教那些女孩子們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這種效果絕對比真妓樓要強上百倍,何況那些女孩子們要想從良,小龍沒有不答應的。」

  高清塵冷哼道:「別做傷天害理之事就好,你們的膽子越來越大了,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的?」小武輕笑一聲道:「我們哪敢啊,先生不是常常教導我們,非常之人須行非常之事,不可拘泥不化,要說啊,先生該表揚小龍才對呢。」高清塵笑罵道:「都是我慣壞了你們,看我怎麼收拾你們。」小武只是笑。

  李弘誠的騎隊已經走遠,劉三帶著幾位夥計顛顛地爬上山坡,劉三單膝跪地道:「主人,奴才回來了。」高清塵眉尖一挑,正欲發作,劉三嘻皮笑臉地稟報說:「主人,那些留下來想殺我們滅口的鷹爪孫都被擺平了。

  高清塵痛罵道:「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叫我先生,我不是你主人,以後不許再稱奴才。」劉三哼唧唧地說:「主人,這可是你親口答應過的事情,不許反悔。」

  小武插嘴道:「先生,那天您神遊天外的時候,劉三給您泡了一壺上好的龍井,叫了聲『主人請慢用』,您答應著依然繼續想您的心事……」高清塵猛然想起了那檔子事,他當年收留劉三的時候,做了個承諾,看來真讓劉三找著空子給算計了,這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高清塵站起身,負手立在山顛,遙望北方,一襲青布棉袍迎風而動,一派飄逸出群的宗師氣度。小武看著先生的背影出神,他心想,先生身負經天緯地之雄才,卻一心只想遊蕩於山野之間,真是屈才了!

  劉三悄悄走到小武身邊,湊到耳旁,壓低聲音說:「主人那些惡毒的親戚們,都被控鶴軍的人殺光了。」小武輕輕擺手,刻意低聲道:「這樣也好,此事是先生心中永遠的痛,但他礙於同宗一脈不讓我們下手,被你借了控鶴軍的手來個一勞永逸,我看沒什麼不好的。」

  劉三嘿嘿一笑道:「你小武也別太清高了,主子為人隨和。雖說,那些親戚們把主子嫡親的姐姐賣入青樓,並在數九寒天把年幼的主子趕出家門,你以為主子就不會為他們報仇?」

  小武敲了敲劉三的腦袋,低罵道:「就數你能,你這位當年威震大唐的『屠夫』現在改吃素了?」劉三黑臉一紅。

  高青塵緩緩走到他們身邊,說:「你們在嘀咕些什麼?」小武搶著說:「我們在商量跟著先生去哪裡玩呢?」高清塵淡然道:「天下間任我遨遊,大好河山處處都是我所嚮往的。」

  高山峽谷間充斥著蕩氣迴腸的吟誦:「幽意無斷絕,此去隨所偶。晚風吹行舟,花路入溪口。際夜轉西壑,隔山望南鬥。潭煙飛溶溶,林月低向後。生事且瀰漫,願為持竿叟。」

  高清塵躺在馬車裡打盹,炭火燒得很旺,車內溫暖舒適,小武在靠窗一側盤膝而坐閉目養神。馬車經過特殊改裝,車內墊著厚厚的棉褥,棉褥之上是一張巨大的白老虎皮,車壁四周也被綿軟之物扎得嚴實,所以高青塵睡得很香,完全沒有顛簸之苦。

  劉三跨坐在車轅上,不時揮舞著長鞭,驅動駿馬前行,幾名客棧的夥計則騎馬跟在車後,隨時聽候先生的吩咐。

  沿途不時有人通報消息,高青塵人在車中,卻可知天下事。

  高清塵一慣用人不疑,充分放權給小龍去運作相關產業。小龍與高清塵一則師徒,一則職責重大不敢有絲毫懈怠,所以他經營的產業不斷發展壯大,以至於開創了今日之大好局面。

  雪花繽紛,厚厚地覆蓋住大地,點綴得遠近一片晶瑩銀白,宛如沒有一絲污垢的世外桃源。

  這裡是楚州近郊,馬車疾馳而過,不到半個時辰馬車已經越過城門,城中寬闊的街道上,顯得熱鬧非凡。

  馬車穿過人群,穩穩當當地停在掛著黑底金字招牌的如家客棧門前,高清塵適時醒來,他伸了個懶腰,吩咐道:「別驚動本地的管事,徒增麻煩。」劉三答應一聲,從車前拿出一張木凳,放到車旁。

  高清塵踩著木凳下到地面,一陣北風呼嘯而過,他不自禁地縮了縮脖子,這天氣真他奶奶的賊冷。

  兩名店小二一看貴客臨門,恭謹地上前打招呼,「客官,請問住店?」

  小武抬頭仔細一打量,口上說道:「夥計,可有清靜的上房。」一個店小二連聲應著有,哈著腰向內肅客。

  三人落店後,同住後院兩明一暗的三間精舍之中,高清塵掃視了一圈屋內的擺設,倒也十分清雅幽靜,他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小龍派在此地的管事,竟然是個高雅之士,抽空倒要與之聊聊。」

  小武將身上背著的包裹取下,聞言道:「小龍可是先生您親傳的弟子,他用的人肯定不會錯。」

  劉三活動了下筋骨,一摸嘴唇上亂七八糟的鬍鬚,大聲嚷道:「主子,我要去洗澡了,這幾天臀不離轅,酸痛得要命。」說著話,連聲招呼店小二,自行洗澡去了。

  高清塵望著劉三的彪悍的背影,淡然一笑,信口說:「這個劉三,口口聲聲必稱奴才,這世間哪有主子還沒洗澡,奴才倒先去享受的道理?」

  小武嘿嘿一笑,說:「我就喜歡他這種無遮無攔的豪爽性格,先生不也一樣麼?」高清塵一陣啞然失笑。

  師徒二人正在說笑,忽然聽見外面傳了爭吵喧嘩的聲音,接著傳來幾下清脆的皮肉交擊的聲響,緊接著傳來一陣哇哇大叫,人聲益發鼎沸。

  高青塵若無其事的坐下來,端起茶盞喝了一口,身子向後一靠,隨手拿起一本書讀了起來。

  小武正好站在窗邊,他側耳細聽外面的動靜。

  這時,一個如金鐵交擊般的聲音傳了進來:「兀那直娘賊,老子也就是穿得破爛了一點,為啥不准你家爺爺進來住店?」

  小武渾身寒毛一豎,他嗅到了同類的氣息,警惕之色溢於臉表。

  高清塵本就有些虛弱的身子也是一抖,他放下書,苦笑道:「來了位高手。」小武沉靜地說:「雖然他掩飾得很好,但只要是行家就肯定知道,來人是個內家高手。」

  高清塵輕輕一笑,淡然說:「那我們就出去看看熱鬧,順便見識下這位高手。」他向小武一招手,率先緩緩向門外踱去。

  小武無奈,身形一縱,護著先生往外走,不敢有絲毫大意。

  高清塵慢步行了出來,他目光一閃之下,心中不由得一動。

  大廳中圍滿了人,正中間是一位衣著破爛怪異的老頭,四周站了不少店內的夥計,再往外是來看熱鬧的住客,大門外還躺著一名哼哼呼疼的夥計。

  這時,一位掌櫃模樣的長袍男子撥開人群往裡走,他喝問道:「怎麼回事?」

  一名店小二飛快地跑過來,響亮地答道:「掌櫃的明鑒,這位老人家強行住店,還不給錢,小三子和他理論,不想卻被踢出門去。」那小二一副伶牙利齒,一句話就把事情的經過講得十分明白。」

  三掌櫃轉身沖那老頭拱拱手說:「這位老丈請了,我是本店的掌櫃,小店招待不周,請您多多見諒。不過,本店在全國有不少分店,也算小有名氣,本店的夥計即使犯錯,也自有店規來處罰,不需勞動您老人家的大駕吧?」他說起來不卑不亢,卻又暗示出了如家客棧的實力,言行可圈可點。

  那老頭輕蔑地說:「莫說管教個把小夥計,就是你們總號的大管事劉三見了我老人家,也要叩頭下跪……」

  那掌櫃的大怒,實在忍不住了,馬上發作,他把手一揮,周圍的夥計齊聲應道:「請掌櫃的吩咐。」他把手一放,那些夥計紛紛手持木棍,十分有層次地包圍了那個老頭,行動起來乾淨利落,絕不拖泥帶水。

  高清塵暗暗搖頭,這些夥計簡直就是按照兵法來訓練的,小龍究竟想要幹什麼?高清塵有些犯迷糊,小武則在一旁暗暗竊笑。

  就在劍拔弩張的時刻,劉三一頭霧水地從長廊之中衝出,大吼一聲:「都給老子住手。」劉三剛才從洗澡間出來,發現高清塵和小武都沒在房內,外面又很吵鬧,他趕緊追了出來。

  那掌櫃的在總號受訓時見過劉三,他趕緊恭身行禮道:「屬下張得彪見過大管事。」那些夥計們也跟著拜見劉大管事。

  劉三沒看他們,他轉過頭去看那個惹事的老頭,這一看不打緊,「噗通」一聲,劉三跪在地上摟住老頭的雙腿,號啕大哭,叫道:「師叔啊,您可想死劉三了,嗚嗚……」

  張得彪傻了眼,他身後的夥計也蒙了,邊上看熱鬧的客人也都跟著暈了,高清塵看了一幕活喜劇,心說,一件壞事居然變成了好事。

  高清塵帶著小武悄悄離開。

  劉三的師叔叫墨勇,當年縱橫黑白兩道,為人亦正亦邪。

  劉三引導著師叔往裡走去,他把這些年來的經歷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墨勇,尤其是險些被控鶴軍迫害至死這段往事,很讓墨勇驚心動魄,他讚道:「三兒,男子漢大丈夫就應當恩怨分明,你這個主子看來很有些本事。」

  劉三得意地笑道:「我這個主子看起來很精明,其實有些事情還真容易犯迷糊,我和小武就經常騙得他一楞一楞的。」

  墨勇畢竟是老江湖,他一聽就明白了,在劉三頭上猛敲了一擊,罵道:「這樣的奇才會被你們騙倒?作夢吧你們,人家那是知之為不知是知也。」劉三猛然驚醒,仔細一想,恍然大悟,他歎息一聲道:「主子是不願意對身邊的人動心機,才故意給我們騙的。」

  墨勇點點頭,感歎著說:「看來你這位先生真是有血有肉有仁有義的奇男子。」劉三暗道,不是才怪。

  高清塵迎面而立,雙手抱拳,問候道:「清塵恭候您大駕光臨。」墨勇笑呵呵地說:「鄙師侄有勞高先生照應,勇感激莫名。」

  高清塵淡然一笑道:「您說哪裡話來,劉三和我相交於患難之間,情同手足。」劉三眼眶一紅,偷偷抹了抹雙眼。

  高清塵和墨勇相談甚歡,高清塵得知墨勇因為得罪了權貴,被天下追殺之時,他誠摯地邀請道:「墨老前輩,若不嫌棄的話,就和清塵一起暢遊山河,您也可以和劉三朝夕相處,大家聚在一起,豈不快活?」

  劉三哀求道:「師叔,您老人家也一把年紀了,三兒實在不放心您一個人獨自在外遊蕩,何況三兒的師傅早逝,這世上除了主子就剩下您一個親人了,就讓三兒為您盡點孝心嘛。」

  墨勇從劉三嘴裡知道,高清塵雖然生性淡泊,但手下的潛勢力卻著實可觀,一陣暖流從他心中淌過,別的人避他惟恐不及,高清塵卻執意邀請他留下,這份深情厚意,令墨勇這老江湖深有感觸。

  墨勇點點頭,慨然道:「那以後可就要討擾老弟了。」

  知道了總號大管事就住在本店,如家客棧所有的人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幹活。

  不大的工夫,張德彪帶著六個人來到房內,其中一人看見高清塵,他忽地跪下,大叫道:「小的燕雲天拜見先生,祝先生身體康泰。」高清塵仔細看了看,卻不認識這人。

  燕雲天笑著解釋道:「凡是總號派出的高級管事人員,龍少東家都要指著先生的畫像,教我們記牢了,免得慢待了先生。」

  原來是這麼回事,高清塵暗罵道,小龍真是多事,回頭倒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和燕雲天一起來的人都紛紛上前參拜,弄得高清塵哭笑不得,好不煩惱。小武比較注意燕雲天,視線一直在他身上打轉,一刻不離。

  高清塵打發他們走了後,剛想和墨勇暢談一番,張德彪帶人送來本地最有名的酒樓「福興齋」的一大桌上等席面。

  高清塵一想,也別駁了他們的面子,於是借花獻佛,請墨勇坐了首席。高清塵酒量很淺,只飲了一小盅,臉色就通紅一片。劉三暗自感激,他跟隨先生七、八年來,從未見他陪客人喝過酒,今天算是天大的破例。

  吃完了飯,是高清塵散步的時間,他身體不好,做不了大運動量的活動,只能堅持散步來強身健體。

  劉三帶著墨勇到他的房間,叔侄倆很多年沒見,有許多話要說。

  墨勇問他:「三兒,你們的實力有多大?」劉三仔細想了想,回答道:「深不可測。主子的為人不喜歡吵鬧,但小龍卻是個很有思想的天才。我們明裡是正經的商號,其實是個極其龐大的秘密組織。組織裡分工明確,有負責經商的,有收集情報的,有負責懲戒的,有專門走上層路線拉攏達官顯貴的……」墨勇瞪大了眼睛,傻看著劉三。

  劉三驕傲地說:「要說我們的實力,人才濟濟富可敵國大致不會錯。」

  墨勇震驚異常,他怪叫道:「我的乖乖,那高清塵若是想造反,那豈不是很方便了?」

  劉三歎息一聲,說:「可惜啊,主子他心胸開闊,只鍾情於山水之間,不想理這些紅塵俗事,我們的實力也基本用在自保上面了。」他又補充道:「其實有些事情,主子他也不想明白。」劉三的話給墨勇的震撼,大得讓他承受不了。

  劉三繼續說:「不僅大唐有咱們的根基,連北邊的大周,我們也都滲透了過去。」墨勇驚訝道:「小龍究竟想幹什麼?」

  劉三回道:「小龍是未雨綢繆,他不想再重蹈覆轍。小龍本來是大周國最大的富商江家的獨生子,因為他父親得罪了朝廷的顯貴,落得個家破人亡,小龍也被閹割了送入王府做了太監。唉,江家從此絕後了!因為長相清秀,他又被王府世子強收為**,先生偶然中把他救出,教他讀書識字,小龍身殘志堅,從此奮發向上,終於有了今日之成就。」

  墨勇長歎一聲,說:「高清塵真奇人也!」他眼中一亮,滿是欽佩崇拜之色。

  高清塵散著步,他歎息一聲道:「小武啊,小龍也實在有些好強,與整個大周為敵,談何容易?」小武緊跟在五步以內。

  小武仰起頭,驕傲地說:「先生不是常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小龍其實早已拋開了個人破家毀身之恨,他知道先生您為人寬厚,但身負曠世之略,難免不會遭人忌恨。小龍曾經說過,先生縱不想害人,也需防備有人要害先生,所以他在為先生儲備一支絕對控制在手中的強大力量,讓任何人都不敢小視咱們的實力。」

  小武猛地加快腳步,有意無意地擋在高清塵身前,眼中利芒一閃而過,他注視著不遠處的屋簷下,沉聲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出來吧?」

  可是,回答他的卻是刁鑽的羽箭,目標直指高清塵,風馳電掣般襲來。

  小武不及多想,反手把高先生拉入廊柱的後邊,勉強躲過了對方志在必得的一擊。

  就在生死一線牽的危急關頭,一隊隊訓練有素的勇士從牆外登上屋頂,每組都是十個人。他們排列的順序很有講究,三名盾牌手在最前面掩護,緊隨其後的是兩名手持鉤槍的長槍手和一名手持狼牙棒的力士,再其後是兩名長刀手,中間的則是兩名長弓手。

  潛伏在暗處的神箭手明顯感覺到在他的四周佈滿了陷阱,只要他靠近射擊,高清塵必死無疑,但他也肯定會暴露方位,同歸於盡將是他的宿命。

  激烈的天人交戰之後,神箭手終於選擇了妥協,他相信只要留得青山在,就不怕高清塵飛到天邊。他悄悄收弓,身子往下縮,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迅速從尚未合攏的包圍圈的縫隙之間,溜之大吉。

  兩名不知道死活的殺手奮勇當先,小武的鋼刀如霹靂狂斬,勢不可擋的風雷飛瀉而入,灑飛出漫天血雨,猛烈飛騰的刀光令人望之膽落。

  戰鬥還沒開始就已然結束,大家所看到的景象,是兩名殺手被大卸八塊,血肉散飛了一地。

  小武的血刀指向驚懼止步的二十幾名殺手:「你們,時辰到了,斬盡殺絕,殺……」滴著血的鋼刀如電閃似雷鳴,死神的鐮刀開始收割生命。

  殺手們的無頭屍體,手腳居然還在抽搐,最厲害的頂尖殺手已經不成人形,剩下的人怎經受得起死亡之神的打擊?

  剩餘的幾十個殺手,向天井兩端狂奔,急如喪家之犬,膽都快被嚇破了。其中逃的最快的機靈鬼,手剛摸到牆頭,身上就插滿了復仇的利箭。

  小武在他們後面狂追,快得令人目眩,有如鬼魅幻影,他喊一聲「殺」,便劈破一人的腦袋,越屍而進,再喊一聲「殺!」血刀又劈裂了一個,殺手們任由他像斬瓜切菜般大殺特殺,好慘!

  前面是絕路,後面是狂追的死神,殺手們無路可走,紛紛扔下武器,高舉雙手投降。

  「小武,住手!」高清塵適時從昏厥中醒來。

  「你很幸運。」小武止住身形,惡毒地吼道,刀光在一名殺手的頭頂撤回,那殺手恐懼地癱軟在地,只有高清塵才能制止已經發狂的殺神小武。

  見機早脫身快的那位神箭手,手腳冰涼的抓住樹幹,人間地獄般的景象使他的手心一直沁汗,若非死命抓住樹枝,只怕已從樹上摔了下來。

  好半天,他才緩過勁來,不高的大樹他要靠手腳並用才能爬下。他的雙腳剛落地,一側傳來陰冷尖細的嗓音:「我龍騰雲在江寧等你,反被你來了個聲東擊西,真是好手段啊,嘿嘿,險些令我鑄成大錯,佩服啊,真是精彩啊!」鼓掌聲清脆悅耳。

  神箭手身形一滯,暗暗叫苦,剛逃離血腥地獄,又一頭闖進魔鬼的手心,他的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如此,就該迅速溜走才對。

  「世界上什麼藥都有賣的,唯獨沒有後悔藥!」龍騰雲說出了他的心裡話,他一襲青衫,面白無鬚,臉色卻紅潤得嚇人。

  神箭手畢竟久經血與火的考驗,他把胸脯一挺,傲然道:「難道我還怕你不成?你不過是個閹狗罷了。」順勢疾風般拉開弓,搭上箭,瞄準目標。

  龍騰雲笑吟吟地站在丈外,毫不動怒地說:「真不愧是控鶴軍主的弟子。」神箭手心向下沉,手掌大量冒汗。龍騰雲那種笑本來很和善,雖則令人感到莫測高深,但在她眼中看來,這種笑沒有一絲一毫的親切感,相反地可怕極了,那是靈貓戲鼠的陰笑,豺狼對利爪前小羔羊的饞笑。

  箭終於離弦,費盡心血苦練的絕世神箭才是他唯一的依靠,這一箭疾如逸星流光,迅雷不及眼耳,龍騰雲必定在劫難逃。這一刻,神箭手的自信又回到了身邊。

  神箭手發現龍騰雲居然站在原地沒有反映過來,距離太近箭已及體,龍騰雲晃了晃身子,一頭栽倒在地。神箭手大喜過望,他撲過去一把提起龍騰雲,嘴裡罵道:「活該你倒霉。」

  同一瞬間,他發現龍騰雲裂嘴一笑,心中大駭正想補上一刀,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腦後挨了重重的一錘,眨眼間短刀墜地,形勢急轉直下,羔羊已入狼口。

  神箭手不服輸地罵道:「使陰謀詭計害人算什麼英雄好漢?有膽子放開我,我們光明正大的決鬥……」他的咽喉已經被龍騰雲緊緊扣住,大手緩緩發力,像抓鵝一樣,頸被往上提,整個身子緩緩上揚,直至腳尖點地,這種滋味可真不好受,連咬舌自盡都成了癡心妄想。

  龍騰雲陰陰一笑,笑容滿面地說:「我要口供。」神箭手嘎聲罵道:「你個狗……賊,快……快放開我。」

  龍騰雲大手一撕,「哧啦」一聲,神箭手的上身勁裝被全部扯爛,露出了羊脂白玉般的肌膚,豐滿的酥胸迎風傲立,格外耀眼奪目。

  神箭手被打回女子的原形,眼淚再也止不住地往下流,龍騰雲稍稍一緩,又繼續手放到她的褲腰處,作勢欲脫,絲毫沒有憐香惜玉之意。

  姑娘大驚失色,一臉哀求之色,卻沒硬挺著不招供,龍騰雲毫無顧忌地拉下她的褲子,只剩餘勉強遮住要害部位的肚兜,雪白的玉膚裸露在外,泛起層層凸起的小顆粒。

  龍騰雲一點也不著急,他慢條斯理地說:「其實你的底細我大部分都很清楚,在我眼中沒有男人和女人之分,你是我的俘虜,我根本不在乎你招供不招供。」

  「呸!你休想從本姑娘這裡得到任何情報。」

  「喲,喲,喲,真看你不出啊,讓你看看我的手段。」龍騰雲掏出腰間的繩索,牢牢捆住這位姑娘的雙手,將她吊在大樹之上。

  龍騰雲在樹下地說:「我若是把你交給那些被你無辜屠殺之人的家屬,你說會出現什麼情況?」

  姑娘臉色大變,粉面鐵青一片,依然不願意屈服地叫道:「你殺了我吧!」

  「唉呀,我可不想做沾滿鮮血的兇手,也真是的,天寒地凍的,你這麼一位光著身子的美人兒,估計還可以堅持不少時間吧?」姑娘渾身一抖,真實的感覺到天氣格外寒冷,凍得椎心刺骨。

  龍騰雲及時地說:「你完全可以嚼舌自盡,不過呢,我會把你的肉體掛在京城最高的城樓上,任千萬人觀賞,你家裡人一定很喜歡欣賞你這副絕妙的體態吧?」一語打消了箭手姑娘自盡的決心。

  龍騰雲悠閒地說:「我有的是時間,不怕等,也不怕拖,哦,要不等會我多叫上幾個人來陪你聊天?」

  「我……我姓謝,叫謝……玉……香……」姑娘終於崩潰了。

  「乖,這就對了,繼續,我等著你扯謊。」龍騰雲心中暗喜,臉上卻一絲不露。

  「我是控鶴軍四閣主的大弟子,專門負責執行特殊任務……」龍騰雲只是細心地聽,絕不插嘴。

  謝玉香招供完畢,龍騰雲忽然冒出一句:「你是哪位大臣的女兒?你若不說,前面所有招供作廢哦!」謝玉香一呆,苦澀地說:「我是兵部員外郎謝章龍的獨生女。」龍騰雲的臉色變得凝重,他把謝玉香從樹上放下來,挾住她往客棧方向疾馳。

  龍騰雲不敢帶著衣衫破碎的謝玉香去見高清塵,他讓人把俘虜關了起來,然後馬不停蹄地去見先生。

  高清塵被攙扶著斜靠在榻上,面色蒼白,渾身乏力。

  龍騰雲見先生如此憔悴的模樣,心頭一酸,淚就下來了,他跪倒在床邊,大哭道:「都是我不孝,竟讓先生身蹈險境,真是百死莫贖。」

  高清塵吃力地伸手撫在小龍的頭上,喘息道:「我恐不久於人世,為了那些無辜的客人及小武,也算是死得其所了。」龍騰雲大慟,他呼喊道:「不,不要,先生您學究天人,精通醫術,您一定不會死的,嗚,嗚,嗚,嗚……」

  高清塵安慰他說:「傻孩子,正是因為我精通醫道,才自知命不久矣。我現在只是擔心,我死之後,你和小武會胡來。」他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可以克制住小龍和小武的人,除他之外,就算是天王老子也是不行的。

  淚眼已經朦朧,龍騰雲抬起頭,抱住高清塵叫道:「先生,我不要你死,我剛收集到了一本奇書,我想天命會有轉機的,先生您看。」他小心翼翼地從懷中掏出一本已經泛黃的古老書卷。高清塵敷衍他說:「好好,我現在就看,想辦法不死。」

  龍騰雲連連點頭,滿是期待地盯著高清塵,他莊重起誓道:「先生,您若有不幸,我和小武必定殺光月影閣的人為您殉葬,滅了唐國,再滅周國然後我們再自殺。」

  高清塵苦澀之極,博古通今的恩師卻單單漏算了一條,老天並沒有給他強健的體魄,九**外加莫名其妙的暗疾,自始至終都在折磨著他,吞噬著他的生命。

  高清塵很清晰的感覺到,他再也拖不過明年。高清塵多少有些遺憾,螻蟻尚且偷生,何況胸懷百萬甲兵的他呢,淡泊紅塵俗世,實在是無奈之舉。

  高清塵突然發現皮卷中提到了九**三個字,他急忙全神貫注地閱讀手裡的古卷。龍騰雲眼看著先生在那裡胡思亂想卻沒有絲毫辦法,此時卻見先生重視起手裡的古卷,他暗暗鬆了一口氣,付出了數百位勇士的鮮血,換來的這本古卷,是先生唯一的希望了。

  高清塵手不釋卷地一路認真讀了下去,他發現卷中所提的觀點簡直是匪夷所思,他也曾經研究過這方面的醫道,但覺得十分虛無縹緲,最終還是放棄了研究。

  沒想到,古捲上的觀點實有異曲同工之效,曲徑其實可以通幽。高清塵反反覆覆研究了數遍,終於發現核心問題是要先找到具有一陽脈的絕色女子作鼎爐,這樣一來他至少可以活到三十歲;然後再逐步收集二陽脈,以至九陽脈的女子,那麼按照理論上來說,他就至少可以活到八十歲。

  人海茫茫,要發現這麼多巧合,簡直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十萬倍,高清塵先一喜,後一呆,頹然地靠進枕頭,沒路了,天命該絕。

  龍騰雲一直盯著先生,他插嘴道:「其實,龍兒已經帶回了一隻上好的鼎爐。」

  高清塵眼前一亮,異彩連閃,急問道:「在哪裡?」

  「被關在了客棧裡。」龍騰雲心情一鬆,只要先生自己有求生的慾望,那就萬事可為,自己也就沒有白費心機。

  當小武見到謝玉香時,他馬上不幹了,怒道:「這不是險些害了先生的傢伙麼,老子要宰了她祭奠那些無辜的亡靈。」

  小武從謝玉香的眼神裡認出她就是那個神箭手。龍騰雲陰沉地說:「你要想先生早亡,那就宰了她吧。」小武一呆,一頭霧水地傻站在那裡。

  龍騰雲悠悠地說:「小武,凡是被我發現的絕色女子,我都會不管什麼倫理道德地去脫光她,你不是曾經以為我十分變態麼?那好,現在我就告訴你原因,」

  龍騰雲頓了下,繼續說:「那是因為我要找到符合要求的鼎爐,有了鼎爐,先生才可能長壽。」小武恍然大悟,大挑拇指,讚道:「有你的,我服了你。」

  謝玉香被繩索結實地綁在樑柱上,衣不遮體,面色灰敗,耷拉著螓首,萎頓之極。

  龍騰雲故意先折磨她,從精神到肉體都要將她征服,讓她完全聽命於己。其實龍騰雲十分緊張,萬一這個姑娘剛烈不屈,那還真不好辦了,絕色女子到處都是,但符合要求的鼎爐則是億金難求。現在龍騰雲有十成十的把握,讓她往東走,她絕不敢往北行。

  龍騰雲一看見她,就親切地說:「唉呀,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你呢,快快鬆綁,找幾個女僕來服伺小娘子洗漱更衣。

  謝玉香已經走投無路,該說不該說的,她都說了,現在是有家不能歸,即使回到師門,等待她的也只能是嚴酷的懲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平日裡幹的就是這些事情,很知道內情。

  藉著空檔,龍騰雲和小武詳細計劃了一番,力求每個步驟都完美無缺,畢竟先生的身體十分餒弱,經不得風波。

  門簾一掀,艷光四射,讓人不由目光一亮,就是屋內通明的燈火,黯然無光,從裡屋出來的人兒,竟是一位美如西子,貌似天仙的絕色少女!

  這位絕色少女高挽三丫髻,烏如墨染,上插飛天玉鳳,鬢綴翡翠珠花,身穿碧綠羅衫,外罩銀白狐裘,腰繫一條金絲鸞帶,生得黛眉鳳目,瓊鼻櫻口,綻唇一笑,露出一線潔白如玉的貝齒。她那張瓜子形的嫩白面龐,紅潤可愛,吹彈可破,未言不笑就有一對令人陶醉的梨窩!尤其是,一雙迷人的秋水,眼波流轉之際,令人心曠神怡,嬌媚不可方物。

  龍騰雲對女人具有先天性免疫力,在他的眼裡女人都一樣,無論美醜都只是個符號罷了。小武則看傻了,如果不是記憶力絕好,他簡直認不出眼前的絕美人兒竟然是那個謝玉香。

  龍騰雲冰冷地說:「我會考慮把你的父母兄弟都接出來,當然就看你的表現了。」謝玉香明眸裡馬上閃出艷麗的光芒,她一字一頓地說:「當真?」

  龍騰雲傲氣地哼道:「我龍騰雲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我說過的每句話都肯定會兌現。」謝玉香一想,根據控鶴軍的情報,也的確如此。

  謝玉香只能選擇信任龍騰雲,除此之外她別無他法,還有與家人團聚的機會,這是她作夢都想得到的東西,值得為之付出一切。

  龍騰雲沖小武使了個眼色,小武馬上轉身快速離開。

  小武來到先生的房間,找個理由支開了負責保護的鐵衛和銅衛,他發現先生已經進入了沉沉的夢鄉。

  小武屏住呼吸,點起迷魂香,湊到先生的鼻前,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小武的手指開始在先生身上的各個穴位敲擊起來,幫助先生活動筋骨。

  萬事具備之時,小武的額頭已見汗,他發出暗號,龍騰雲趕緊帶著謝玉香進來,小武退了出去,小龍早就調集了身邊的精銳,房前屋後全部佈置妥當。

  龍騰雲站在屋內沒走,謝玉香橫了他一眼,怒道:「你還不走,難道要看我和你的先生**?」龍騰雲面無表情地,哼道:「少廢話,快點寬衣,你身上哪個部位我沒看過?」謝玉香大羞,背過身去扭扭捏捏地脫衣服。

  龍騰雲不耐煩地喝道:「別耽誤時間,難道要我幫你脫麼?」不大的工夫,屋內一片雪亮了,完全壓制住了通明的燈火,謝玉香羞澀的裸身站在床邊,龍騰雲教的步驟她早忘得一乾二淨。

  龍騰雲無法,只得抱起她的身子輕輕放到床上,然後教她道:「現在可以幫先生寬衣了。」謝玉香顫抖著雙手,閉著眼睛幫睡夢中的高清塵解帶,好不容易才解除束縛。

  龍騰雲警惕地盯著她的每一個動作,所幸她沒有任何異常,也記憶起龍騰雲交代的步驟,開始按部就班地執行。

  漸漸地,謝玉香開始情動,龍騰雲配置的迷魂散絕非凡品。她摟住高清塵溫暖的身子,緊緊地貼了上去,龍騰雲配合著按在高清塵的醒神穴上,高清塵逐漸也有了些許感覺。

  還是處子的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行房,除非出嫁之前,她母親才會蜻蜓點水般的指導一些相關知識。

  謝玉香不知所措,龍騰雲只得親自動手,提起她的身子,擱到先生的身上。

  龍騰雲的手段果然驚人,在度過了最初的艱難之後,謝玉香本就是一身媚骨,也不由漸漸放開心懷。

  晨曦一寸一寸地驅趕著室內的黑暗,高清塵從酣夢中醒來,朦朧中他體會到從未有過的神清氣爽,鼻中撲面而來的是一縷女兒家所獨有的體香,中人欲醉,緊接著,他感覺到一條粉嫩的玉腿親暱地勾纏在他的腰部,臂彎裡枕著一個女人。

  大驚之下,高清塵急忙側頭看去,我的老天,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枕在他的臂彎裡的居然是一位明艷無比的絕色少女,美眸微閉,秀頰上掛著殘餘的淚痕。

  這異樣的風姿,他何曾見過?

  我這是怎麼了,高清塵大叫一聲:「小武,小武……」小武象箭一樣直接射到床前,慌急地問道:「先生,怎麼了?」

  高清塵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雍容氣度,一副土包子模樣,他顫抖著手指著還在熟睡之中的謝玉香,情緒不穩定的問道:「這是誰?」

  小武心情一鬆,朗聲回答道:「這是小龍給您找來的鼎爐。」什麼?高清塵回過了神,他恢復了往日的睿智,仔細一思索,馬上就全明白了。沒有小武的配合,小龍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弟子們的一片純孝之心,他能忍心責備他們麼?他高清塵有些清高,但絕非偽君子,隨遇而安是他的處事原則。

  高清塵只問了一句話:「這位女子是自願的麼?」小武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高清塵放心了,又問了句大失水準的話:「我要娶她麼?」很顯然他在這方面還屬於菜鳥級別。

  小武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小龍此時滿面笑容地步入室內,他回答了這個問題:「她不過是先生您身邊的女奴罷了。」

  高清塵楞楞地盯著小龍,龍騰雲看出了先生的困惑,他進一步解釋道:「就是任您支使,隨您享用的奴。」

  高清塵一拍腦袋,傻問道:「她會同意?」龍騰雲冷哼一聲,說:「她的罪孽實在深重,必須為奴方能贖罪。」

  高清塵吩咐道:「你們都先出去吧,讓我仔細想一想。」把他們支走後,高清塵暗笑,真是丟人,這麼簡單的問題卻要讓弟子想辦法幫他解決,看來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不大的工夫,初嘗滋味的謝玉香從夢中醒來,她瞧見眼前羞死人的景象,馬上羞答答的把螓首藏進高清塵的懷中,小臉不停的挨擦著他的胸膛,雙手卻緊緊的抱著高清塵不算雄壯的身軀。

  憐由心生,高清塵緩緩伸手撫摸著順滑烏黑的秀髮,極其自然地把毫無反抗能力的美人抱在了懷裡,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受到天然的女兒家香氣,卻不言語。懷中的女人為這突如其來的親暱一驚,不過一瞬間後便變得柔軟如泥,舒適地靠進有力的懷抱中,他說:「你以後就跟著我好了。」她嬌柔的點點頭沒作聲。

  高清塵的身體一天天地好起來,雖然不能修煉拳腳,但體魄卻開始強健,臉色逐漸紅潤,腰不酸腿不疼,可以徒步遠行近十里路,這在原來是不可以想像的事情。

  謝玉香已經適應了快樂的女奴生活,龍騰雲果然沒有騙她,她的父母兄弟們都被接了出來,儘管暫時還不能享受天倫之樂,但她已經十分滿足。

  謝玉香覺得高先生清高但不死板僵化,說話風趣且文雅,學識淵博而不賣弄,性格沉穩且善解人意,她感覺到越來越離不開高清塵。

  自從謝玉香帶領的暗殺組合全軍覆滅後,高清塵十分清楚,目前僅僅是暴風雨之前的短暫平靜,敵人在調動更強的力量。

  這日,高清塵找來小龍、小武、劉三、墨勇、金銀銅鐵四衛首領,身邊最親近的人們都明顯感受到先生身上除了原有的睿智之外,增加了一份很強的進取心。

  小龍最善於捕捉高清塵的心思,先生原來始終沒有親自主持組織內的活動,是他認為生命極其短暫,他要遍覽大好河山,讀了萬卷書還要行萬里路,不願意浪費哪怕一點點時間去處理俗務。

  現在,先生的身體狀況大為好轉,以他的性格,騰出手來後,必定不會坐視不利的局面繼續發展。

  高清塵靠在躺椅上,手指不斷敲擊著桌面,輕笑著說:「以你之才幹,絕不可能考慮不到月影閣的優勢,你在逼我出山啊,龍兒。」

  龍騰雲沉穩地說:「小龍能做多大的事情,還有些自知之明,以我的能力再想往下發展,確實力有不逮。」

  高清塵猛叩了幾下,微笑道:「是我耽誤了你的大事,如果你沒有分心為我四處找寶,月影閣何至於崛起至斯。」龍騰雲肅然道:「先生,龍兒略盡孝心是理所當然。月影閣崛起也非一日,集數十年之積累,如今已經羽翼豐滿。我們現在只能算是中隱隱於市,一旦月影閣扶持的李從嘉完全掌握了大唐的最高權力,我們的生存空間不會大。」

  高清塵完全明白小龍的意思,師徒之間不需要把話全部說白,聞絃歌而知雅意,他們默契很深。

  高清塵沉吟道:「苦無明主。」小龍歎息一聲道:「伴君如伴虎,若是選錯了對象,只怕比月影閣更難處理。」師徒相視一笑,龍騰雲又說:「漢王怎樣?」

  高清塵坦然自若地說:「若說漢王的軍方勢力應該大有可為,但我只看品性,而不看實力。」小龍接道:「是啊,狡兔死走狗就烹了!不過,我們似乎可以觀察下漢王?」

  高清塵頓了頓,說:「是要觀察,但未來的事情誰也說不准,所以我們還是需要有所準備,幾個皇子的行徑,都在我們考察之列。」小龍完全明白了先生的意思。

  龍騰雲按照高清塵的意圖,把已經暴露在月影閣視線之中的大德昌及時關閉,各地的分號在同一時間把所有的人員和資金轉移到暗處,店面也都以低價轉讓給別的商家。

  前後只相差一天,朝廷派來查封大德昌的控鶴軍特使帶著全副武裝的兵馬,殺氣騰騰地撲了個空。龍騰雲聽到這個消息,淡然一笑,對小武說:「那些傻瓜們豈能與先生相提並論?」小武深以為然。

  高清塵帶著一行人,十分悠閒地乘船往京城而去。高清塵從謝玉香口中得知,其實安排暗殺高清塵是謝玉香的自作主張,月影閣的高層並不知道詳情。

  謝玉香羞赧地說:「當時,我奉閣主命令準備下手攻擊龍騰雲所在的總號,但是我忽然發現總號裡沒有一名女性,仔細分析了各種情報後,我基本確定那是個天大的陷阱,所以我臨時改變計劃,轉道去攻擊分號。」

  她低下頭,垂淚道:「我以為當時客棧裡住的都是你們的人,所以下了格殺令,沒想到誤殺了許多無辜的客人,我真是該死。」

  高清塵輕輕撫摸著她的烏髮,愛憐地說:「你確實錯得很厲害,不過,你也不必過於自責。」謝玉香仰臉問道:「先生,您不怪我麼?」

  高清塵肅然道:「因為你的加入,使我們贏得了寶貴的部署時間。俗話說,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一個強者主宰一切的世界。我雖不主張濫殺無辜,但我也不會假仁假義,因為我也無權代天行道。我也是一個自私的人,這個世界上草菅人命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我即使想管,卻手中無權又怎麼可能管得過來?」

  高清塵含蓄地說:「亂世即將來臨,為了更多的百姓不至無辜失去他們的生命,我想大家都會原諒你的。玉娘,讓我們一起努力共創一種嶄新的體制,使千千萬萬老百姓不會無辜被殺。」

  謝玉香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緊盯著高清塵,斬釘截鐵地說:「玉娘誓死追隨先生,將功贖罪!」高清塵緊緊地把她摟入懷中。

  高清塵在心中吶喊著:「我有抱負,很想成就一番前無古人的大事業。我是人,不是神,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若是連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住,還談什麼維護天下的蒼生?」

  謝玉香是賦予他時間和生命的大恩人,無論於公還是於私,高清塵都有充足的理由諒解她。在謝玉香的心目中,高清塵並非表面道貌岸然實為衣冠禽獸的假道學,而是胸懷天下的真正男子漢。

  小武看得很清楚,謝玉香在背叛了師門,並且成了高清塵的女人之後,再也沒有任何退路,只能死心塌地的跟隨在高清塵的左右。

  高清塵乘坐的是三層客貨兩用船,底層是貨艙,中間是大通鋪客艙,上面是分割成許多單間的高級客艙。由於載著貨物,所以船體很大,吃水很深,行駛在運河上十分平穩,一般的風浪根本威脅不了這艘重達500料的大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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