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862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11-12 08:52
第831章重大進展

  韓湘蘭見李中易只笑不吭聲,她本是聰明絕頂頂的女子,跟隨於李中易身邊的時日也頗為不短了,很多東西根本不需要李中易發話,她便可以猜出五至六成。

  客觀的說,韓湘蘭儘管沒有親身參與李中易的策劃,卻大致可以猜測出,今日的高麗之亂,很可能是李中易昔日提前留下的伏筆。

  道理很簡單,以李中易滴水不漏的做事手段,以及識人之明,豈能清楚金子南的能力缺陷?

  偏偏,李中易在開封城中面臨符太后和范質共同施加的巨大壓力之時,高麗國亂了!

  李中易第一次征服高麗國後,高麗國的降書上寫得異常清晰:納土稱臣,就是說被併入了大周的疆域版圖。

  自從晚唐以來的百餘年間,整個中原地區的漢人王朝,一直面臨著北方草原民族的巨大威脅,其中尤以契丹人為甚。

  契丹人南下打草谷,甚至興兵南下直接滅亡後晉的心理陰影,一直籠罩在整個中原地區士大夫階層的心頭,彷彿揮之不去的惡夢一般,人人談之色變!

  然而,就在國人皆恐懼契丹的強盛兵威,近乎絕望之際,先有柴榮的北伐小勝,後有李中易東征高麗的滅國之功,整個大周的民心士氣陡然為之一振。

  華夏故土遠未收復之際,李中易屢屢擊敗契丹人,並且收高麗國三千里河山為漢家國土,這就意味著,不管是符太后也好范質也罷,他們誰都不敢承擔喪失國土的千古罵名。

  所以,就在眾人以為李中易彷彿籠中之鳥一般,必被慢慢的削弱兵權之時,大周朝廷被迫無奈的再次授權他出徵高麗。

  站在韓湘蘭如今的高度之上,她很容易就聯想到一個無限接近於真相的事實:沒多少本事只會撈錢撈物的金子南能夠掌握開京政權,很可能是李中易未雨綢繆的有意之舉!

  朴浩欲哭無淚的望著他的心腹家奴們,彷彿串猴子一般,被開京巡防軍的士兵們五花大綁,一邊拳打腳踢,一邊推推搡搡的押走了。

  門客姜剛不忍心讓主子如此的難堪,便湊過去小聲勸道:「公子,李相公手下的驕兵悍將們,咱們的確惹不起,只能遠遠的躲著點。不過嘛,樓上的那位貌似天仙的小娘子,被您抱到了榻上,可不是任由您擺佈了?」

  朴浩聽了這話,頓時高興起來,手舞足蹈的說:「老姜啊,你說的一點沒錯,我要好好的且狠狠的擺佈她,讓她知道知道我胯下寶槍的厲害。」

  門客姜剛雖然是個無品的小人,卻也被朴浩的這話給噎得不輕,整個朴家上上下下,除了朴萬羊之外,誰不知道朴浩因為長期的荒唐無度,身體早垮了呢?

  「走,老姜,咱們該辦正事了。」朴浩迅速甩掉了被打臉的痛感,昂首挺胸、趾高氣揚的邁開大步,重新朝茶樓內走來。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傳來嘈雜的喊喊馬嘶聲,朴浩以為是楊凌又回來了,他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扭頭看去,卻是開京府衙的差役們蜂擁而至。

  「娘的,姓崔的怎麼知道我在這裡的?」朴浩滿臉狐疑的詢問跟在身旁的姜剛。

  姜剛眼珠子略微一轉,隨即回答道:「姓崔的維護開京的治安有責,他既是本城的父母官,消息肯定比一般人靈通。不過嘛,幸好在下提前留了後手,已經派人通知了令尊。」

  朴萬羊就朴浩這麼一個獨子,儘管明知道此子不成氣,卻依然愛若珍寶。除了,天上的月亮或是大周來的征服者們,老朴對小朴可謂是百依千順。

  只要朴萬羊知道了情況,絕對會第一時間趕來,畢竟在這個時代的社會觀念中,家族傳承的唯一血脈,比什麼都大。

  朴浩心裡有了底,也就沒有把開京府衙的這些人放在心上,他擺了擺手,對姜剛說:「本公子抓逃婢,你留在這裡應付姓崔的。」

  姜剛心裡暗暗叫苦不迭,崔明濤能夠登上現任開京府尹的寶座,除了天朝上國的李相公親自點頭之外,誰有這麼大的本事?

  換句話說,如果天朝上國的李相公不信任崔明濤,有怎麼可能把老崔擺到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呢?

  當然了,朴浩除了有老爹撐腰之外,更大的倚仗是:他的親妹妹已經入選為新任國主的女人,具體的位分是王妃還是側室,就要看天朝上國李殺神的意思了。

  朴浩雖然是個不學無術的混蛋,卻也知道一個極其簡單的道理:天大地大,枕邊裙帶風最大。

  此前,坊間一直流傳著一個說法,他那位貌美如花的親妹妹,很有可能成為王妃!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朴浩本人對於這個說法,一直深信不疑。

  通俗點說,有了朴家王妃的鼎力支持,作為老朴家的政治死敵的老崔,遲早會被整垮。

  一旦老崔垮了,那麼,朴浩一直惦記著的崔家的幾位美妾,嘿嘿,還有可能逃得出朴浩的手掌心麼?

  「朴家賢侄,汝這是要往哪裡去呀?」開京府尹崔明濤在大批衙役的簇擁下,快速騎馬趕到茶樓門前,恰好看見正欲離開的朴浩,隨即不懷好意的將他叫住。

  朴浩名為上樓去抓人,實際上,他多多少少有些怕見崔明濤,想腳底抹油,避而不見。

  然而,崔明濤有備而來,又怎麼可能輕易的放過朴浩呢?

  天朝上國李大相公有言在先,他崔明濤身為開京的父母官,維護本城的安定秩序,乃是首要的責任。

  朴浩大張旗鼓的帶著家奴持械鬧事,這麼好的把柄,如果崔明濤無法及時抓住,然後趁熱打鐵的報告給李中易,那他就完全不配姓崔嘛!

  「小侄見過崔叔父。」朴浩被崔明濤逮了個正著,一時無奈,只得緩步挪到老崔的馬前,捏著鼻子行禮如儀。

  「賢侄,你為何故意縱奴行凶,攪亂開京的良好街面秩序呀?」崔明濤一開口,便給朴浩扣了一個天大的帽子,顯然是想把整個朴家都拖下水。

  崔明濤十分得意的捋了捋下巴上的美鬚,眯起雙眼,彷彿老虎遇見了小綿羊一般,眼神異常之滲人。

  朴浩的頭皮一陣發麻,卻又找不到反駁老崔故意刁難的好說詞,一時間急得抓耳撓腮,渾身直冒冷汗。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11-12 09:24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11-14 00:14
第832章 朴萬羊登場

  崔明濤一出口便問住朴浩這個不學無術的紈褲子弟,他心裡多少有些得意,按照天朝上國李大相公的親口囑咐,開京乃是整個高麗國的首善之區,維護治安是他的首要職責。

  說實話,朴浩以前經常做一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崔明濤也大多掌握了證據,只是一直隱忍不發罷了。

  然而,這一次朴浩居然領著近百名家奴招搖過世,甚至還驚動了直屬於李中易的開京巡防軍,嘿嘿,給朴萬羊上眼藥的機遇,終於讓崔明濤給等到了。

  如果,崔明濤輕而易舉的放過了天賜的大好機遇,那他還有資格姓崔麼?

  畢竟,崔和朴兩家是多年的死敵,朴家的女兒不僅被選為了新國主的女人,甚至極有可能是新任的王妃,這個事實給崔明濤帶來了極大的政治壓力。

  傻子都知道,裙帶枕邊風比颱風都厲害,崔明濤又豈能不知?

  如果任由朴家的女兒,在新國主的床前肆意詆毀崔家,後果簡直不堪設想,抄家滅族乃是大概率事件。

  基於此,心急如焚的崔明濤,明面看上去沒啥異樣,實際上是一直悄悄的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賢侄,你我兩家本是姻親,這打斷骨頭連著筋的關係,我不幫襯著你,還真說不過去。唉,奈何國法無情吶……」崔明濤一番冠冕堂皇的凜然大義,幾乎眨眼間,就把朴浩擺到了犯罪的高度之上。

  朴浩越來越凌厲的眼神,逼得門客姜剛沒了招,他只得硬著頭皮主動站出來解圍,「稟崔府尹,開京巡防軍已經把作奸犯科的不法分子都押走了,都是刁奴們作惡,與我家公子何干?」

  「汝是何人?本府的面前豈你咆哮無利的餘地?」崔明濤的能夠坐上開京府尹的寶座,靠的是實打實的內應李家軍之功,絕不是金子南那種獻女求榮的傻瓜可比,他扣上了大帽子之後,斷然下令,「還不與我拿下此人?本府要帶回衙門細細的審問。」

  「呼啦啦……」崔明濤既然下了明令,跟隨在他左右的差役們隨即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彷彿老鷹捉小雞一般,將姜剛擒下,甚至還用塊臭布堵死了他的那張巧嘴。

  崔明泰彈指間便拿下了姜剛,等於是切斷了朴浩的一條左膀,不僅乾脆而且利落明快,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

  就在窗台旁邊的李中易,雖然沒有露面,但是,崔明濤環環相扣的佈局,他卻聽了個滿耳。

  韓湘蘭腹中揣上了李中易種下的「小包子」,心情格外的舒暢愉悅,她湊著趣的蹲身斂衽,行了個漂亮的萬福禮,俏聲道:「恭喜爺,賀喜爺,得了這麼一位大『智』之士。」

  李中易哈哈一笑,伸出右手食指,勾住韓湘蘭精緻的下顎,高高的翹起嘴角,說:「有人的膽子可真大,竟想搶我的女人,小蘭兒啊,你倒是說說看,爺應該怎麼懲罰那人?」

  「爺,您給奴婢講過慕容復以彼之道反制彼身的故事,奴奴一直記憶猶新,嘻嘻……」韓湘蘭俏皮的擠了擠眼,拋了個特別勾魂的秋波,李中易把她的肚子都給整大了,竟然在剎那間,有了一種久違的心熱感。

  可想而知,漂亮的女人只要真心想討好男人,絕對有機會把男人伺候得舒舒服服。除非她敷衍了事,心不在焉。

  說實話,被整大了肚子的韓湘蘭,隨著心態的不斷放鬆和安定,其固有的俏皮本性逐漸在李中易面前展露了出來。

  李中易也很喜歡如今的娃兒他娘,而不是此前一直沉浸在利益算計之中,而無法自拔的幽州韓家之嫡女。

  這也是金家孿生三姊妹之中,始終只有彩嬌那個小憨貨最得寵的根本性因素之一。

  此前一直異常焦慮的韓湘蘭,順利獲得了腹中的胎兒之後,隨即改變了以往急功近利的心態。

  韓湘蘭跟隨在李中易身邊的日子也不算短了,李中易一直偏寵彩嬌的先例,就活生生的擺在她的面前。只要,韓湘蘭不是腦子沒救的笨蛋,一旦獲得了龍種的安定保障之後,必然會釋放出本性。

  因為她需要爭奪的東西,比此前僅僅是個人的榮辱而已,又多了無數的內涵。

  李中易一向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韓湘蘭自從揣上小包子之後的驚人變化,他自然是看在眼裡,記在心頭。

  「賢侄,汝且莫怕,為叔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只要問清楚了原由,做個筆錄即可。」崔明濤根本懶得理會苦苦掙扎的門客姜剛,他的腦子異常清晰,始終把矛頭對準著朴浩這個二楞子。

  朴浩哪裡是崔明濤這個宦海老手的對手,竟然當然傻了眼,呶嚅著嘴唇,不知道應該如何反駁回去?

  崔明濤不屑瞥了眼朴浩,又扭頭看了看被堵上了嘴兀自掙扎休的姜剛,他心裡得意極了。整個開京城的人們,誰不知道朴浩不過是個楞貨罷了,真正負責出主意,滿肚子壞水的其實就是這個被拿下了的姜剛?

  「小的們,楞著幹什麼?還不快請朴大公子回府衙?老夫有很多的舊誼,需要和朴賢侄慢慢的絮叨絮叨。」崔明濤擔心夜長夢多,索性一揮大手,吩咐手下人趕緊的拿下朴浩。

  「朴大公子,小人奉命行事,得罪了哦,如有不周之處,尚請多多諒解。」崔家的五管家崔九嘴上說的很客氣,手腳卻半點不慢,麻溜的捉住朴浩的右臂,沒費吹灰之力的便將他反扭著擒住。

  跟隨崔九衝上去抓朴浩的人,全是老崔家的世僕,崔明濤當上了開京的府尹之後,便利用特權將他們掛了個名,安排成了擁有執法權的差役。

  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的道理,再一次呈現在了李中易的面前,令人感歎不已。

  崔明濤擒下了朴浩之後,再也不想在這個是非之地多待,他當即下令:「將所有涉案的人犯,全都帶回府衙候審。」

  樓上這些赤手空拳緊盯著李中易的朴家家奴們,一時間,立即炸了鍋,有人當場跑到窗邊,厲聲質問崔明濤:「敢問崔府尹,您將我家家主的顏面置於何地?」

  李中易摸著下巴,瞅了瞅韓湘蘭尚未顯懷的腹部,若有所思的問她:「破船尚有幾斤釘?」

  韓湘蘭當即會意,笑道:「朴萬羊此前也算是高麗國的大儒,於漢學方面的造詣頗深,奴家每天只錄朴萬羊的呈文,早就發現他的一筆字,非常有功力,甚至勝過不少中原的書法大家。」

  李中易點點頭,他在書法上面確實沒有什麼天賦,練習毛筆字已經有好些年了,至今沒有多少長進,只能說端正而已。

  「嗯哼,國運不濟之時,任是家族文教昌盛,屁股卻歪得夠可以的。」李中易搖頭歎息了好一陣子,腦子裡情不自禁的浮上了汪兆銘那英俊過人,卻令人格外厭憎的臭皮囊。

  韓湘蘭不清楚汪兆銘是誰,但她不假思索的問自家的男人:「爺,您是替朴萬羊感到惋惜麼?其實大可不必如此,太祖時的馮道馮相公,可謂是博學之鴻儒,不照樣遍歷數朝,視北虜如父?」

  李中易略微一想,韓湘蘭說的一點沒錯,馮道老兒本為大漢子民,卻歷經三朝不倒,可謂是官場上有名的不倒翁。

  對於馮道的行徑,後世的歐陽修罵道:不知廉恥;北宋的司馬光則評價說:奸臣之尤!

  就在李中易有些走神的當口,忽然聽見茶樓外傳來了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一個聲音,「哈哈,朴府尊如此勤勞王事,實在是國主之福啊。」

  韓湘蘭雖然沒見過朴萬羊,卻一猜即中,她輕聲笑道:「爺,您一直久候的那位正主兒,終於拍馬趕來了。」急促的馬蹄聲反證了一個事實,老朴確實異常看重朴家的獨苗。

  李中易藉著窗扇的遮掩,略微探頭瞅了瞅茶樓下的動靜,只見,朴萬羊騎在一匹大白馬上,滿頭儘是熱汗。

  撐腰的家主終於來了,原本躁動不安的朴家家奴們,一掃此前的晦氣,他們一個個挺胸收腹站得筆直,彷彿剛次打了勝仗,正等著老朴的檢閱一般。

  有人更是跳出來,指著韓湘蘭,好心的勸道:「小娘子,你何苦與一個賤商為伍呢,不如就此從了我家公子吧。穿遍綾羅綢緞,吃香的,喝辣的,一應的開銷應有盡有,簡直是神仙一般的快活日子啊……」

  「爺,奴奴終於知道了,什麼叫作汪仗人勢。」韓湘蘭習慣性的手撫腹部,故意貼近李中易耳旁,用汪代替了狗字。

  韓湘蘭早就看明白了李中易的心思,區區一個豢犬的狂吠罷了,若是和他一般見識了,反而跌了她的身份。

  李中易握住了韓湘蘭的柔嫩小手,高高翹起嘴角,他心說,和聰明人打交道,的確是一件令人賞心悅目的美事。

  聞絃歌而知雅意,偏又貌美似妖狐,更是李中易的娃兒她娘,這種種因素迭加到一塊兒,令李中易或多或少對韓湘蘭又多了幾分喜愛。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11-14 01:0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11-14 11:08
第833章 果然是塊老薑

  朴萬羊的正式登場,令朴浩大喜過望,他奮力的掙扎著,扭擺著,想掙脫崔九的束縛,衝回到親爹的懷抱之中。

  然而,崔九乃是崔明濤的心腹家奴,老崔沒發話的前提下,就算是再擔心朴萬羊的慘烈報復,崔九也絕不敢放了朴浩。

  朴萬羊早就看見獨子被人牢牢的控制住了,儘管心如刀割,但他依然笑容滿面的對崔明濤拱手說:「崔公,天朝上國李相公早就發下了諭令,不知天朝大軍的冬衣、冬食以及柴薪之物,可有籌集妥當?」

  崔明濤心裡猛的打了個突,天朝李相公的大軍二次東渡以來,從大周那邊運來的糧食,不僅越來越少,最近更有斷供的跡象。

  為了保障東征大軍的衣食供應,崔明濤可謂是絞盡腦汁的想方設法,然而畢竟高麗國連經兩戰,無論官民的財力和物力,也都消耗巨大。

  當然了,這只是明面上的理由,深層次的原因其實是:李家軍二次攻陷開京之後,進行了非常徹底的有針對性有組織性的搶劫。

  據崔明濤的私下估計,李中易雖然沒去碰草民們的財產,卻把近百家高麗的大家族洗劫一空,其中不乏屹立百年之久的簪纓世家。

  換句話說,李中易手上有的是土地和糧食,但是,借崔明濤八百個膽子,也不敢去和李中易理論。

  李中易敲打崔明濤的原話,他一直是記憶猶新,父母官有絕對的義務,讓朝廷大軍吃得飽、穿得暖、訓練有勁、上陣殺敵一馬當先!

  面對貪婪的李中易,崔明濤不敢公開唱反調,只得無奈的腹誹:這不是敲骨吸髓又是什麼?

  朴萬羊明明是來替朴浩解圍的,卻偏偏不提私事,而是藉著質問崔明濤的後勤供給乏力,狠狠的將了老崔一軍。

  因為,崔明濤負責的徵收任務,的確只完成了七成而已,距離李中易要求的超額三成的小目標,差距甚遠。

  「爺,薑畢竟還是老的辣啊!」韓湘蘭不失時機的替朴萬羊上了一劑眼藥,沒有任何的做作,純屬偶然感慨。

  李中易摸著下巴,微微一笑,說:「失去了國運的三流小國,哪怕精英官僚再厲害,也擋不住衰頹的大勢。」

  「爺,精英是個啥意思?」腹中揣了小包子的韓湘蘭,如同打開了一扇超級拍馬之門,湊的趣兒處處皆在李中易的癢處。

  李中易笑了笑,既然娃兒他娘樂意逗個樂子,他配合配合一下倒也無妨,便笑瞇瞇的解釋說:「就是類似范相公那樣頂兒尖的相公們。」

  「哦,爺,您的比喻好像有些不太妥當……」韓湘蘭掩唇輕聲笑道,「恐怕應該類似於馮道馮相公那樣的吧?」

  李中易微微一楞,緊接著明白過來,敢情,韓湘蘭是把范質比作了馮道那種牆頭草。

  「范相公和馮道老賊還是頗有些不同的。」李中易微微搖了搖頭,不管怎麼說,范質都不能算是的投降派,就民族大義而言,遠高於馮道老兒。

  韓湘蘭本意不過是想湊個趣,逗個樂子而已,並不想爭辯誰是誰非,見李中易對范質多有讚賞之處,她便心裡有了數。

  李中易以前曾經說過一句話,韓湘蘭至今都記得,國之良相,指的應該就是范質吧?

  在李中易看來,范質已經算是農耕時代比較出色的宰相,並且能被一代雄主柴榮看中的宰相,其能力絕對是沒問題的。只不過,因為陳橋兵變的應對失措,令其歷史形象大受影響,反而沒有小人趙普那麼出名。

  但是,范質的精明強幹以及聰明才智,也就能夠的應付小農為主的經濟體系罷了,和擁有大工業化、大信息化思維的李中易,簡直無法相提並論。

  老話說的好,落後就要挨打。歷史上的范質,玩耍陰謀詭計搞不過趙老二,注定成為那個時代的悲劇,哪怕沒有李中易的橫空出世。

  「朴公,下官若是到期完不成籌集重任,自會親自去向李相公請罪。」崔明濤絕不是浪得虛名之輩,他眨眼間已經想到了應對之策,索性端出絕招想堵住朴萬羊的嘴。

  朴萬羊輕輕的捋了捋鬍鬚,不懷好意的追殺崔明濤:「擔負大軍的供給,那絕不僅僅是請罪這麼簡單的事情,抄家滅族都是輕的。請問崔公,如若有人暗中搗鬼,上下其手,損公肥私,該當何罪?」

  崔明濤起初以為,朴萬羊不過是虛言恫嚇罷了,等他仔細的一琢磨,陡然察覺到了一個天大的漏洞。由於,整個東征大軍需要徵收的糧食和衣物等物資的數量實在太過龐大,崔明濤的大兒子崔正,居然背著老崔暗中參與了其中。

  崔明濤也是剛剛知道崔正很可能出事的消息,緊接著,就出了朴浩的這檔子事兒,他根本就沒有機會,細細的審問他那個不成氣的大郎。

  莫不是朴萬羊抓住了大郎的把柄?崔明濤越想越覺得頗有可能性。畢竟,知子莫若父,崔家大郎是個啥本性,崔明濤這個當爹的不可能不清楚。

  朴萬羊向來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老辣個性,他既然提出了其中的貓膩,多半手頭掌握了一定的證據。

  崔明濤一念及此,心裡的底氣立時不足,臉色雖然如常,可是在朴萬羊的眼裡,老崔死死的抓緊馬韁的小動作,就足以說明他的猜測是絕對正確的。

  「來人吶,帶崔八過來。」朴萬羊一直擔心事情鬧大了,很可能直接驚動李中易,他索性快刀斬亂麻的將重要人證給提了出來,以便震懾住蠢蠢欲動的崔明濤。

  當崔八被人反剪了雙手,推到面前之時,崔明濤再無懷疑,他死死的咬緊牙關,暗暗悔恨不已,回去之後,一定要狠狠的收拾大郎,這一次必須打爛他的屁股。

  「朴公……」崔明濤吞吞吐吐的既想求和,又有些拉不下顏面,顯得異常之猶豫。

  朴萬羊暗暗鬆了口大氣,心中一陣大喜,面上卻波瀾不驚,「崔公,老夫正好有要事尋你相商,不如且去開京府衙一敘?」

  「不如就去朴公那邊茶敘吧。」崔明濤悶悶的歎了口氣,形勢所迫之下,為了彼此不爭氣的犬子,他只得嚥下這口惡氣,明智的選擇和朴萬羊妥協。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11-14 11:42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11-20 23:11
第834章 正式上演

  李中易聽了朴萬羊的高論後,不由頻頻點頭,不愧是高麗老狐狸的代表,話不多卻句句點明了要害,平時就怎麼沒見他如此的厲害呢?

  李中易扭頭望向韓湘蘭,含笑問她:「小蘭兒啊,你怎麼看老朴?」

  韓湘蘭笑嘻嘻的說:「爺,老朴若是不狡詐多謀,您又怎麼可能用其主導高麗的政務,幫著咱們吸乾東國的血呢?」

  李中易摸著下巴,笑道:「還是小蘭兒最瞭解我的心思,回開封後,吾便稟明老太公,抬了你們的身份。」

  韓湘蘭心裡一陣狂喜,李中易的言外之意,實際上是告訴她,她和葉曉蘭會同時成為由李家老太公開宗祠所納的妾室,這絕對是史無前例的重大事件。

  要知道,就算是和李中易一起共過患難的唐蜀衣,雖然佔著首妾的名分,卻也只是並未入宗祠的低等妾而已。

  當然了,韓湘蘭不知道的是,李老太公一向以儒門弟子自居,他老人家打心眼裡瞧不起侍妾這種生物,尤其是出身異常寒微的唐蜀衣。

  唐蜀衣發跡之前,不過是當時有是妾室位分的薛氏的侍婢罷了,那地位也就更是卑賤。

  李老太公雖然十分認可唐蜀衣掌家之才幹,但是,骨子裡依然殘留著士大夫階層的臭脾氣。

  這一次,趁韓、葉二女先後懷孕的吉兆,李中易很有把握能夠說服老太公,大開宗祠將替家族出力,持續開枝散葉的女人們,都抬了位分。

  樓上的韓湘蘭喜出望外,樓上的朴萬羊和崔明濤也沒閒著,兩人手拉手肩並肩的步入茶樓的一層,找了個僻靜的角落,一邊坐下喝茶,一邊私下裡談判。

  不大的工夫,朴萬羊板著臉使人把朴浩叫到了跟前,冷冷的吩咐不成氣的犬子:「孽畜,還不快快向你崔叔父賠罪?」

  朴浩捏著鼻子,又是拱手又是作揖的,總算是把場麵糊弄了過去。

  崔明濤心裡暗暗一歎,薑畢竟還是老的辣,他好不容易等來了天賜良機,卻被老朴三言兩語,就給澆滅了心氣。

  朴萬羊只說了幾句話,其中最管用的是一句話,其實是;「不瞞崔賢弟,我家大妞已經入選了,不過嘛,是被天朝李相公看中了,至今也一直住在行轅裡邊。」

  崔明濤簡直難以置信,可是,他這個開京的地頭蛇,消息異常之靈通,完全可以確認:朴家的大妞確實就在李中易的行轅內。

  儘管崔明濤半信半疑,可問題是,朴萬羊說得活靈活現,而且,這個世界上,哪有當爹的故意毀損自家嫡女名節的道理?

  說句心裡話,對於高麗的新王,只要不是太傻都知道的,那不過是個擺設罷了,天朝上國李大相公才是真正的高麗國主宰。

  崔明濤仗著李中易的賞識,有膽子敢對朴浩動手,其實並沒有把高麗的新王放在眼裡,等而下之的是朴家的那位所謂未來王妃。

  但是,如果朴家的大妞成了李中易的女人,借他崔明濤180個膽子,也不敢去招惹朴浩,更別提得罪朴萬羊了。

  如今,朴萬羊既然給了台階,願意將宅中最美的妾室李氏,以及五百畝開京最好的良田,贈送給崔明濤,崔明濤還有何理由繼續抓著朴浩不放呢?

  這麼一來二去的,崔明濤和朴萬羊便達成了妥協,各取所需之後,又是一派好親戚的作派。

  樓上的李中易接到密報後,不由微微一歎,在儒家文化圈裡,私下裡的勾兌簡直是稀鬆平常之事,根本無須大驚小怪。

  韓湘蘭看出李中易的情緒不佳,她習慣性的手撫著腹部,柔聲道:「爺,國情如此,不分高麗或是咱們大周。」

  李中易笑了笑,拉著韓湘蘭的小手,溫和的說:「玉娘心胸開闊,你和曉蘭兒又都懷了我的種,她必不會為難你們。」

  「爺……」韓湘蘭被李中易點破了忐忑不安的小心思,別提多尷尬了,主母尚未有喜,侍婢們倒接二連三的揣上了小包子,哪怕柴玉娘再大度,也難免給顏色看看。

  在李家的後宅之中,除了李中易這個家主,以及李老太公和薛夫人之外,就數柴玉娘的地位最尊貴。

  韓湘蘭本是出身於幽州名門大戶的豪門閨秀,見識本就比一般人廣博,柴玉娘可不是一般的主母,她既是先帝唯一的親妹妹,更是欽封的長公主,更是當今陛下的嫡親姑母,符太后唯一的小姑子。

  更要命的是,據韓湘蘭所知,在李中易落難的時候,柴玉娘一心救夫,竟然仗劍擅闖皇宮。

  李中易是什麼人,韓湘蘭貼身伺候了這麼長的時間,她自然心知肚明。

  客觀的說,講究無毒不丈夫的李中易,也是個恩怨異常分明的大男人!

  李中易掛在嘴巴邊上的話,韓湘蘭至今記憶猶新,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

  另一句則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還!

  這樣的李中易,柴玉娘在他心目中的地位,有可能低麼?答案不問自明。

  崔明濤無心和朴萬羊過於糾纏,談妥了條件之後,他隨即借口衙門事多,腳底抹油溜了。

  朴萬羊喚過朴浩,淡淡的說:「如果不是你的門客機靈,及時派人送信,老夫至今還蒙在鼓裡。這事要真鬧到了李中易的面前,老夫即使不垮臺,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阿耶,孩兒知道的。」朴浩心不在焉的敷衍著,眼神卻飄忽不定,一直往樓梯口那邊瞟。

  朴萬羊重重的咳嗽出聲,朴浩依然沒有收回視線,顯見心思都用在了惦記韓湘蘭身上。

  「去吧。」朴萬羊自然知道獨子的壞毛病,不過,既然此地是高麗,除了李家軍的驕兵悍將們他惹不起之外,別的人還真沒放在眼裡。

  就在朴浩喜滋滋的撒開兩腿,想奔上樓去搶娘子之時,朴萬羊忽然喚住了他,沉聲叮囑說:「老夫就在此地喝茶。」

  朴浩聞言大喜,有老頭子在下邊坐鎮,樓上的那位美嬌娘可想而知的即將到手。

  「阿耶,孩兒再不敢到處闖禍了。」朴浩史無前例的真誠作揖,令朴萬羊老懷大慰,他的獨子終於長大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11-20 23:31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12-12 00:02
第835章 得意的朴浩

  朴浩有老頭子坐鎮,膽氣簡直衝天,他大搖大擺的一邊朝樓上走,一邊得意洋洋的詢問家奴們:「我的美人兒可曾跑掉?」

  俗話說得好,狗仗人勢,既然位高權重的家主就在現場,他們還有什麼可擔心的,一個個喜笑顏開的七嘴八舌。

  「公子,美人兒倒是想跑來著,讓小的們給攔回去了。」

  「我的公子爺,小的先回去佈置一下張燈結綵……」

  「公子,小的這就去找馬車來……」

  「公子,小的請您示下,騰出哪間院子來迎接新嬌娘?」

  朴萬羊明明聽見了家奴們七嘴八舌的大拍他兒子的馬屁,卻只當沒有聽見一般,這個世界從來都是強權的世界,弱肉強食乃是天經地義之事,沒啥值得大驚小怪的。

  在家奴們的簇擁之下,朴浩紅光滿面的往樓上走,腳下輕飄飄的彷彿踩了棉花,笑得合不攏嘴。

  李中易雖然沒聽見朴萬羊父子的對話,可是,朴家的家奴們囂張的嚷嚷聲,他可是一字不漏的聽得異常真切。

  「小蘭兒,你這次要發筆橫財了。」李中易坐回到茶桌前,手裡拈起一粒瓜子,笑瞇瞇的和韓湘蘭開玩笑。

  「爺,奴家連帶肚子裡的那個,整個都是您的,奴家發的哪門子財啊?嘻嘻,是您要大發一筆橫財了吧?」韓湘蘭那是多聰明的女子,所謂響鼓不需要重捶,此時用在她的身上,無比的貼切。

  剎那間,李中易被韓湘蘭給逗樂了,他高高的翹起嘴角,笑道:「你肚子裡的那個小傢伙,將來只怕是比他的娘親更精明數倍吶……」

  韓湘蘭就愛聽這話,情不自禁的咧嘴輕笑,李中易越捧她肚子裡的娃兒,她心裡越是美滋滋,比喝蜜還甜蜜。

  「唉,只要不比曉蘭姊姊肚子裡的那個傻十倍,奴家也就心滿意足了。」韓湘蘭顯然是在睜眼說瞎話,哪位娘親不盼望著自己的親娃聰明過人呢?

  李中易知道其中的梗,韓女和葉女之間的明爭暗鬥,已經從各自的身份地位以及吃穿用度,延伸到了下一代身上。

  明明啥都懂,李中易卻故意裝憨,他小飲了口茶,歎道:「開枝散葉固然好,可是,兒子太多了,餓死親爹的事,倒也時有發生啊。」

  韓湘蘭心頭猛的一凜,飽讀詩書的她,自然分辨得出,李中易指的是一代春秋霸主齊桓公的舊梗。

  公元前643年,齊桓公一病不起之時,齊國五位公子各自拉幫結派爭立太子,易牙、豎刁等人趁機作亂。結果,重病的齊桓公被易牙等人軟禁,活活餓死在病榻上,遺體停在宮中無人敢收屍入棺。

  「爺,子不教父之過,奴婢只是會寫幾個字而已,哪裡懂得那麼許多為人處事的道理?」韓湘蘭心裡一害怕,頓時矮了半截,又改回了奴婢這個她異常痛恨的自稱。

  李中易原本不過是隨口這麼一說罷了,韓湘蘭所言的子不教父之過,他絕對舉雙手贊同。

  他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小蘭兒啊,你說滴半分沒錯,好種子焉能長於深宅婦人之手?大郎那個小混蛋,年紀也漸漸大了,成天嬉戲於花顏紅裳之中,哼,等吾回京之後,便帶在身邊教他讀書習武。嘿嘿,嚴父出孝子嘛,你說是吧?」

  韓湘蘭暗暗鬆了口氣,趕忙搖著小尾巴,暗中大拍馬屁:「想那漢高祖劉季,文不如蕭何、張良,武不如韓信、周勃,卻可以得天下如探囊取物,何也?眼光遠大、知人善任,是也!」

  李中易被自家女人拍得很舒服,他斜睨著韓湘蘭,笑而不語。韓湘蘭察覺到極其熟悉的邪魅氣息,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下意識的夾緊雙腿,屏息靜氣,大氣不敢出半口。

  察覺到了韓湘蘭的異狀,李中易高高的翹起嘴角,不禁想起一件往事:當初,韓湘蘭明明未曾破蕊,卻裝作已經被他享用過的樣子,從而引發了一場女人之間的血案。

  韓湘蘭的精明,為李中易所素知,讓他沒想到的是,葉曉蘭竟也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傢伙。

  那一次,裝作被破了身,展開絕地反擊的韓湘蘭在葉曉蘭的面前,不僅沒有討到半點好處,反而被葉曉蘭狠狠的羞辱了一頓。

  難怪,張無忌的娘親殷素素,對他說了一句經典名言: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會撒謊!

  李中易身邊的女人,除了心靈受傷甚重的費媚娘之外,就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哈哈,美人兒,讓你等急了吧?」朴浩大模大樣的從樓梯口上來,一步三搖的邁步走到韓湘蘭的身前,樂滋滋的說,「鄙人已經把一切都都準備好了,小娘子你乖乖的跟本公子回去吧,吃香的,喝辣的,綾羅綢緞隨便你挑……」

  韓湘蘭察覺到李中易的心情不錯,她有心湊個樂子,便故意展開笑顏,打算逗一逗朴浩,蹲身淺淺的一笑,「公子爺,您想帶奴家走,其實不是難事。喏,只要奴家的男人點頭答應了,奴家便帶上小東西,馬上便跟您回去。」

  李中易聽見小東西二字,不由抿嘴微笑,韓湘蘭肚子裡的小東西,可不就是他下的種?

  朴浩見事情如此之順利,不禁喜出望外,樂得嘴角流涎,他還以為韓湘蘭怕了,打算帶著細軟跟他走呢。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朴浩一邊樂一邊轉頭望向李中易,肆無忌憚的恐嚇李中易:「我說,想活命的話,就乖乖的把美人兒讓給本公子,不然的話,別怪本公子心狠手毒……」

  朴浩仗著茶樓裡裡外外都是他的家奴,更重要的是,他的親老子就坐在樓下喝茶,哪怕是捅破了天,也有朴萬羊頂著,怕個球啊?

  李中易拈起茶盞,小飲了一口,輕聲笑道:「我若是不答應呢?」

  朴浩做夢都沒有料到,明明已經死到臨頭了,面前的男人依然不知道死活。

  「哼,你若是知趣一點,倒也可以保住性命。如若不然,人財兩空不說,你就只能去和閻王爺喝茶敘舊了。」朴浩死死的盯著李中易的兩眼,濃濃的殺機只要不是傻子,誰都看得明白。

  「嘿嘿,你小子膽子不小哇,不僅想搶老子的女人,還要老子的性命,你爹日常就是這麼教你做人的?」李中易心裡多少有些不爽,語氣陡然加重。

  「哈哈哈哈,我爹就在樓下喝茶,難不成,你想當面理論理論?」朴浩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樂出來了,他還從未見過如此不知死活的蠢蛋。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12-12 00:04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12-13 22:38
第836章 你終於來了

  不知道死活?李中易笑了,笑得異常之邪魅,笑得十分之燦爛。

  韓湘蘭很想笑,卻只敢摀住櫻桃小嘴淺淺的笑,她心裡暗暗罵道:「精明似狐的朴萬羊,卻養了這麼個蠢才兒子,該!」

  「笑吧,笑吧,本公子今天心情很好……」朴浩不懷好意的瞥了眼美得令人睜不開眼的韓湘蘭,他不由高高的抬起下巴,得意洋洋的說,「等你笑夠了,我再領小娘子家去,好好兒的疼她,嘿嘿……」

  「我說朴大公子,我可早就聽說過了,你的親妹妹號稱開京城第一美女,可有此事?」李中易輕輕撣了撣衣衫,笑瞇瞇的望著朴浩。

  朴浩的耐心已經被耗空,他正打算招呼家奴們上前抓人,卻不料,李中易不僅沒有絲毫的害怕,甚至還打聽起他親妹妹的事,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嘖嘖嘖,你個滿身銅臭的奸商,竟然也知道我妹妹是開京第一美人兒?」朴浩的視線一直不離韓湘蘭的左右,恨不得一口將她吞下肚內,心不在焉的回應李中易,「實話告訴你,我妹妹即將成為大高麗的皇后,嘿嘿,怕了吧?本公子掐死你,不比掐死一隻小螞蟻更難。」

  韓湘蘭偷眼覷了下李中易的臉色,雖然沒發現什麼異狀,她心裡卻明白,朴浩這個混球犯了男人的大忌諱。

  李中易兩征高麗,為的是徹底拿下高麗國的所謂三千里錦繡河山,充當李家軍的後勤補給基地。

  第一次遠征之後,柴榮當時還沒駕崩,李中易在朝中地位未穩。所以,他並沒有深度介入到高麗國的內政,而是通過金子南的貪婪之手,從整個高麗國抽取了無數的民脂民膏,把李家軍養得兵強馬壯。

  等到李中易二次征服高麗國之後,幼主剛剛即位,符太后臨朝掌權,李家軍也已經變成了龐然大物。原本僭稱大高麗國皇帝的高麗國主,早就向大周朝廷上表請罪並稱臣。

  朴浩突如其來的皇后二字,等於是當著李中易的面,落下了一個足以滅五族的天大把柄!

  韓湘蘭的記憶力可謂是超凡脫俗,她清晰的記得,李中易曾經親口吩咐過,高麗不過撮爾小國罷了,王逆僭稱皇帝,實屬罪大惡極。

  「哦,大高麗國的皇后?」李中易摸著下巴,意味深長的反問朴浩,「照你這麼說,你應該是大高麗國的准國舅爺囉?」

  「哈哈,你倒也算是個明白人啊,唉,只可惜,你醒悟得太晚了。」朴浩高高的昂起腦袋,得意的說,「你若是早點這麼識趣,本公子倒也不至於太過難為於你,只須十萬貫買條狗命即可。現在嘛,一切都太遲了,嘿嘿,當著你的面,本公子睡你的女人,不知道會是個啥滋味啊?」

  所謂主辱臣死,一直侍立於李中易身側的李二十,眼珠子都快迸出眼眶,他緊緊的攥住刀柄,怒不可遏的瞪著大言不慚的朴浩。

  若不是軍法森嚴,李中易還沒有發話,李二十不敢越雷池半步,否則的話,以朴浩肆無忌憚的醜陋行徑,他的項上人頭絕對已經搬家了十八次。

  李中易倒也不惱,只是略微皺了皺眉而已,他是何等尊貴的身份,有必要和一個敗家子二世祖一般見識麼?

  時間已經不早了,既然朴萬羊就在樓下,好戲也到了該收場的時候。

  「朴公子,既然令尊就在樓下,那就好說了。不如這麼著,你把令尊請到樓上來,你想帶誰走都好商量的。」李中易故意給朴浩挖了個大大的坑,韓湘蘭扯了扯嘴角,很想笑卻又擔心掃了男人的興致,那表情別提多麼的詭異。

  朴浩一直盯著韓湘蘭看,見她忽然展顏笑了,笑得那麼的國色天香,他不禁兩眼發直,整個的呆若木雞。

  李中易看見朴浩的饞樣,不由暗暗歎息不已,難怪常言說得好,富貴不及三代!

  這才是第二代的朴浩,竟已如此的不堪入目,天知道朴家的第三代,會墮落成啥樣呢?

  朴浩的表現實在是難以入目,李中易懶得和他多說廢話,便朝韓湘蘭使了個眼色。

  韓湘蘭接到男人的暗示後,輕啟櫻唇,柔聲道:「朴公子,事已至此,便請令尊上樓來一敘,如何?」

  朴浩望著千嬌百媚的韓湘蘭,連骨頭都酥了,大腦傳遞的信號明明是斷然拒絕,卻鬼使神差一般的點頭答應了,「好吧,看在小娘子的份上,便讓家父走一趟又如何?」

  「來人,請老太公上樓。」朴浩色授神予被迷昏了頭,竟然答應了韓湘蘭如此無理的要求。

  一直站在朴浩身旁的門客不樂意了,他翻了翻三角眼,小聲勸朴浩:「公子,此乃不可告人之事,請令尊上來,恐怕不妥吧?」

  朴浩本是個耳根子軟的傢伙,聽門客所言有理,便頗有些猶豫,沉吟不語。

  那門客常年跟隨在朴浩的身旁,幫著欺男霸女,幹過無數壞事,他覷見朴浩動搖了,隨即大聲下令:「都楞著幹什麼?耽誤了公子的良宵,壞了公子的興致,你們就算有一百個狗頭都不夠砍的。」

  朴家的家奴們都知道一件事,門客一向最懂朴浩的心思,一幫子跟班幫閒們得了招呼,一起鼓噪著想衝上去搶人。

  原本平和的氣氛瞬間被打破,早就等得不耐煩的李二十,兩手左右開弓,發出了一連串的手勢指令,命令早已各就各位的侍衛們準備動手。

  「我說,本公子讓你們亂說亂動了麼?還不快快退下?驚了我的美人兒,都扔豬圈裡去啃土。」朴浩發現韓湘蘭背轉過身子,不再衝他笑了,他也不知道那根筋不對路子,厲聲喝退了他的家奴們。

  「老崔,你去請家父上樓來走一遭。」朴浩扭頭吩咐門客,門客極不想去朴萬羊那裡碰釘子,卻礙著朴浩凌厲的眼神,只得硬著頭皮答應了下來。

  「什麼?你說什麼?汝個匹夫,再說一遍?」朴萬羊聽了門客的描述,立時火冒三丈,氣得七竅生煙。

  門客嚇得面無人色,連連擺手,解釋說:「小人不敢妄言,真的是公子他……」

  「大郎向來任性,你身為門客,只知道推波助瀾,卻不知道從旁好生勸說,嗯?」朴萬羊火情正盛,厲聲斥退了門客,「老夫不想再見到你了。」

  門客彷彿遭了雷劈一般,跟隨在朴浩身旁的那些日日夜夜裡,他也陪著吃香的,喝辣的,玩漂亮的女人,誰曾想,一遭惹惱了朴萬羊,竟然被掃地出門。

  「來人,還不快些拖下去?」朴府的大管家見朴萬羊一直皺緊著眉頭,便主動站出來,替家主把難聽話一股腦的端出來。

  門客氣得要吐血,可是,朴萬羊可不是朴浩那個沒本事的慫貨,他只得灰溜溜的走了。

  「這位先生,請留步。」門客剛走到拐角處,便被一直守候在茶樓外圍的李三十堵了個正著。

  「你是何人?竟敢擋我的道?」門客雖然被朴萬羊給趕出了朴家,端久了的架子卻依然參與在身上,他仰起下巴,一副居高臨下的盛氣凌人姿態。

  李三十笑了笑,也懶得搭理門客,他把大手一揮,幾個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漢便衝上前來,彷彿老鷹捉小雞一般,摀住門客的嘴巴,倒著拖進了一處小宅子。

  朴萬羊是何等身份,他自然不可能兒戲一般,替犬子出頭搶女人。

  然而,令朴萬羊做夢都沒有料到的是,他養了這麼多年的犬子,受不住韓湘蘭區區一個眼神的唆使,竟然主動跑下樓來尋他。

  「阿耶,您就幫我這一次吧,再怎麼說,我也是您唯一的兒子不是?」朴浩向來知道,論唇舌功夫,他壓根就不是老朴的對手,乾脆就不講理了,拉扯著朴萬羊的袍袖,硬往樓上拖。

  朴萬羊心裡頭憋著火,卻架不住犬子大耍無賴,為免鬧出父子居然動手的大笑話,楞是被犬子一步步拉上了樓梯。

  到了樓梯的拐角處,朴萬羊不走了,板著臉厲聲質問朴浩:「混蛋,你吃錯藥了,若不是茶樓四周都是我家的家僕,老夫身為高麗國文官之首的顏面,險些全讓你這個不孝的敗家子給丟盡了。」

  朴浩涎著臉,一邊作揖,一邊陪著笑臉說:「阿耶,孩兒保證,這是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求您了,幫幫孩兒吧?」

  「你太胡鬧了,混蛋!」朴萬羊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窩火,怒不可遏的訓斥不成氣的犬子,「老夫能夠傲立於朝堂之上,頗得天朝上國李相公的賞識,靠的是什麼?」

  朴浩呶了呶嘴唇,不耐煩的說:「阿耶,么舅母的那檔子事,可是孩兒幫著您敷衍過去的哦。」

  朴萬羊頓時被擊中了死穴,一時間,竟然楞在當場了,再也無法裝腔作勢的訓斥犬子。

  朴浩的么舅父續娶的閔氏,年方十七歲,不僅身段上佳,而且妖嬈多媚。朴萬羊想方設法的將其抱上了床,卻不成想,居然被同樣惦記閔氏的犬子,捉姦在了床,從此落下了大把柄。

  「敗家子,你聽好了,僅此一次,下不為例。」朴萬羊恨不得一掌拍死厚顏無恥的朴浩,無奈何他就這麼一個獨子。

  「登登登……」朴萬羊狠狠的甩了袖子,邁開大步踩著樓梯板,怒氣沖沖的踏上茶樓的二樓。

  就在朴萬羊剛剛在樓梯口露面的一瞬間,他迎面就聽見一個異常熟悉的聲音,「老朴啊,你終於來了。」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12-16 19:01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12-14 22:34
第837章 意外的驚喜

  朴萬羊猛的楞住了,撲面而來的聲音,竟是滿帶著蜀國尾音的漢腔,他實在是太過於熟悉了。熟悉到,他可以忽略掉親爹的嗓音,卻絕不敢忘記這聲音的主人。

  「啊……」朴萬羊死命的揉了揉雙眼,然後定神這麼一細看,頓時七魂出竅,三魄散形,整個人立時嚇傻了!

  「阿耶,你怎麼了?還楞著幹什麼?咱們早點帶了美人兒回家吧,孩兒等不急了……」朴浩真是個沒眼色的混蛋,朴萬羊呆若木雞的異狀,他不僅渾然不覺,甚至不斷的催促他爹早點辦事。

  「朴大執政,還真是好巧啊,咱們這麼久又見面了。」李中易笑瞇瞇的端起茶盞,捧到嘴邊,小飲了一口。

  如果說,朴萬羊此前尚有疑慮,此時此刻,他不由暗暗叫苦不迭,悔之晚矣!

  唉,tmd,朴萬羊驚恐萬狀,腸子都悔青了,此前,他對朴浩那個逆子實在是太過於溺愛了,竟然大水沖了龍王廟,惹上了絕對不敢惹的高麗太上皇李中易!

  「啪啪……」朴萬羊畢竟不是一般人,極為短暫的閃電思考之後,他果斷揮起的右臂,咬緊牙關,使出渾身的力氣,惡狠狠的連扇了朴浩好幾記耳光,把這小子直接扇倒在了地上,「不開眼的孽畜,竟然有眼不識泰山,真該死!」

  李中易見了老子狠揍兒子的詭異一幕,不由暗暗一歎,他還真是沒選錯人,朴萬羊既然敢當麗奸,就必須比旁人狠十倍,也包括他的親兒子在內。

  韓湘蘭瞇起一雙鳳目,心裡暗暗佩服朴萬羊腦子之靈活,應變能力之迅捷,貪色的朴浩被扇倒在地上,其實是老朴同志小揍大幫忙的急智結晶。

  李中易無意中和韓湘蘭對了個眼神,兩人不約而同的翹起嘴角,心中暗讚朴萬羊的狠勁和魄力。

  「相帥,犬子無禮之極,臣下雖為其父,卻對於此等無君無父之徒一向深惡痛絕,請將其千刀萬剮,以正視聽!」朴萬羊絲毫沒有猶豫,連滾帶爬的跪倒在了李中易的面前,不僅沒有替朴浩說半句好話,反而義正詞嚴的將他的獨子給推到了懸崖絕壁的邊緣。

  韓湘蘭暗暗點頭不已,李中易選朴萬羊做高麗國的最高執政,絕對沒有看錯人,試問如此明辨形勢又如此厚顏無恥的麗奸,上哪裡去找呢?

  李中易只是喝茶磕瓜子,始終不開口說話,以他的政治鬥爭經驗,朴萬羊玩的大罵小幫忙的把戲,根本不夠看。

  朴浩惹的是韓湘蘭,韓湘蘭不是旁人家的小妾,而是他李某人的禁臠,也就是說,臣子的兒子,竟然想搶小主母回去玩弄,這筆帳在禮法森嚴的如今,哪怕是株連九族,滿門老小一起抄斬,絲毫也不過分。

  也就是朴萬羊所說的,任殺任剮,他朴某人絕無怨言,其真正擔憂是:就算李中易仁慈,不追究朴浩冒犯小主母的大罪過,只須罷了他朴萬羊的官職。

  沒有獠牙的老虎,連病貓都不如,一旦朴萬羊徹底的失了勢,天知道有多少潛伏在暗處的高麗國內政敵們,會撲上來咬碎他們全家人?

  李中易越不開口,朴萬羊心裡越害怕,自從他甘願鞍前馬後,不辭辛勞的替大周,替李家軍維持局面之後,就再也沒有了任何的退路。

  李家軍的開銷甚大,追索的錢糧財帛,彷彿金剛山一般,壓得朴萬羊簡直喘不過氣來。

  所以,朴萬羊為了保住家族榮耀以及彌足珍貴的官位,私下裡得罪了不少高麗國的老士紳、老同僚。

  當然了,在替李家軍籌集物資的同時,朴萬羊本人也沒少撈。別的且不去說它,單單高麗國國內的豪門,獻給朴萬羊的美艷小妾,已達數十人之多,夜夜新郎的幸福生活,實在是令老朴深迷其中,而無法自拔。

  原本是春風得意馬蹄疾的幸福生活,轉眼間,因為朴浩的不檢點,竟把整個老朴家逼入了絕境,朴萬羊實在是想不通吶!

  實際上,人類大多只是反省別人的錯誤,此所謂:嚴於律人,寬以待己!

  朴萬羊自己也不想一想,如果不是他對朴浩的過於放縱,一步步墮落到今日,又何至於惹上了根本惹不起的太上皇呢?

  天朝有句老話說得異常到位,富貴不顛狂,貧窮莫倒志,朴家的大禍臨頭,純屬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既然李中易的身份已經被朴萬羊戳傳,一直守護在李相帥身旁的李三十沒有半點遲疑,毫不客氣的把大手一揮。

  早就潛伏在茶樓內外的侍衛們,已經憋得很不耐煩了,如今得了明確的指令,這幫小子們彷彿惡虎撲羊一般,沒費多少功夫就把朴家的家奴們一網打盡,反剪雙手綁得異常之結實。

  朴浩一直在發懵,他完全不明白,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神馬回事?

  直到,朴萬羊連滾帶爬的跪伏於李中易的面前,他這才略微有明白點過味道來。

  一向疼愛獨子的朴萬羊,竟然拋下了朴浩,獨自跪到李中易的面前請罪,這讓從小嬌生慣養且寵愛萬千的朴浩,一時間竟然完全無法理解,他傻傻的站在原地,彷彿石化的木雕一般,整個人呆成了一陀臭翔。

  李中易瞥了眼磕頭如搗蒜的朴萬羊,心裡不由感慨萬千,據他所知道的絕密消息,朴萬羊在宅外養的一個小妾,名喚麗娘者,三個月前產下了一名男嬰。

  如果,李中易所料不錯的話,朴萬羊迫不得已之下,恐怕是想玩丟車保帥的鬼名堂。

  在危急關頭,與其整個朴家一起完蛋,不如捨了朴浩這個敗家子,這只怕是此時此刻,朴萬羊最真實的想法了吧?

  李中易對朴萬羊的小心思,洞若觀火,既然朴萬羊玩出誅心的戲碼,李中易完全不介意推倒老朴最後幻想。

  「我說老朴啊,開京城西閔家胡同最裡側的那座小院子裡,住的是誰,你應該不至於忘記吧?」李中易品了口茶,將手心裡的瓜子殼,十分隨意的扔在茶桌上,與此同時,露出了異常和藹可親的笑容。

  李中易輕描淡寫的家常話,卻彷彿十萬噸的冷軋機一般,瞬間壓垮了朴萬羊的脊樑,這老小子彷彿沒有骨頭的毒蛇一般,軟趴在李中易的腳下,爛成了泥!

  什麼?什麼?朴浩這小子正經事一竅不通,卻異常敏感的察覺到,朴萬羊很可能在外面還有兒子。

  這可就等於是要了朴浩的小命,他雖然是個混球,卻也不是笨到極點的傻蛋。朴浩能夠在整個朴家呼風喚雨,予取予求,靠的正是獨子的身份。

  如果,朴萬羊在外面還偷養了個兒子,這就等於是斷了朴浩耀武揚威的根基吶!

  朴浩立時就急紅了眼,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噗通……」雙膝跪地,屁滾尿流的爬到李中易的腳邊,一邊重重的叩頭,一邊大聲哭喊著說:「活祖宗,太上祖宗,小人有眼不識金鑲玉,犯了大錯,要殺要剮都隨您。不過,小人另有機密相告……」

  中國以前有句老話,叫作生子當如孫仲謀!李中易微微一笑,他還沒發話呢,貪生怕死的朴浩,已經狠狠的咬上了他的親爹,活生生的一幕父子相殘大戲,即將拉開帷幕。

  「孽畜,還不趕緊給老子住嘴?」朴萬羊何等精明,朴浩的話還沒出口,他便猜透了逆子的心思,只是慌亂中,竟然口不擇言的暴了粗口。

  李中易瞥了眼韓湘蘭,她一直低著螓首,也看不清楚臉色,只不過,翹起老高的紅唇卻顯然暴露了她看戲不嫌事兒大的頑劣本質。

  「老朴啊,你且閉嘴,讓大郎把話說完嘛。」李中易充滿著惡趣味的想聽一聽,朴浩這小子為了活命,究竟會把他的親爹出賣到何種程度?

  「太上祖宗,小的知道朴萬羊私下裡藏了不少銀錢,甘願領人去指認……」朴浩說了一大堆廢話,讓李中易聽得昏昏欲睡。

  李中易原本以為朴浩會抖露出朴萬羊某些見不光的大事,誰曾想,卻只是朴萬羊強娶高麗各大豪門嫡女,以及巧取豪奪聚斂不義之財的破事。

  和金子南一樣,朴萬羊同樣的貪婪成性,李中易原本以為老朴頂多貪個十幾萬貫罷了。然而,據朴浩的供述,朴萬羊藏錢的地方只怕是有百萬貫之多。

  朴萬羊貪污受賄,李中易一點都不奇怪,但是,老朴不顯山不露水的貪了幾百萬貫錢,這就頗令李中易感到好奇了。

  「呵呵,老朴啊,你倒是挺擅長撈錢搞女人的啊?」李中易似笑非笑的望著朴萬羊,朴萬羊又氣又怕,腦門子立即淌下豆大的冷汗珠子,這老小子嚇得面如土色,渾身上下彷彿篩糠一般,抖得搖搖欲墜。

  說句心裡話,老朴在李中易的眼皮子底下,暗中撈了這麼多錢,李中易的確有些納悶。

  整個高麗國不過幾百人而已,其年財政收入,哪怕是最好的年景,也不過區區幾百萬貫文而已。

  朴萬羊竟然有本事,暗中吞沒了國庫收入的八成以上,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12-15 15:03
第838章 恩典

  朴浩結結巴巴的囉嗦了一大通之後,李中易總算是明白了,朴萬羊的生財之道!

  實際上,和天底下的所有奸臣大致相仿,朴萬羊謊稱李中易對誰不滿,然後暗中放出風聲,故意叫那人知道。

  接下來的事情,自然順理成章,美人兒、房產、良田,乃至於商舖,源源不斷的送入朴萬羊的兜裡。

  李中易微微一笑,他不禁聯想到天朝最著名的大貪官嚴嵩,嚴分宜,嚴閣老。

  嚴嵩的兒子嚴世藩,最擅長的就是利用消息的單向透明,向朝臣們勒索金珠細軟乃至美妾。由於距離核心權力圈十分遙遠,很多不知內情的朝臣讓嚴世藩給賣了,不僅幫著數錢,甚至還感恩戴德。

  李中易以前當副院長的時候,雖然職務不高,卻因為工作性質的便利,知道很多內幕消息。

  客觀的說,李中易能夠當上院長,和知之為不知的守口如瓶,有著密不可分的直接聯繫。

  老話說的好,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一旁的韓湘蘭瞧得異常真切,朴萬羊的臉色又紅變紫,又從紫變藍,最後竟是死氣沉沉的鐵青。

  韓湘蘭輕歎一聲,平日裡的朴萬羊,號稱高麗群臣中的智多星,誰曾想,他竟然會栽在了自己的親兒子身上?

  「很好,朴大公子,汝且下去歇息吧。」李中易使了個眼色,兩名近侍隨即上前,挾住朴浩的胳膊,就往外面拖。

  朴萬羊望著親兒子被拖走的背影,異常慌亂的扭頭看向李中易,「主公……」那眼神裡滿是哀求與憂傷。

  李中易只當沒看見朴萬羊哀懇的眼神,他把頭一低,拈起一顆瓜子,「嘎崩。」伴隨著一聲脆響,瓜子仁已經被舌尖捲入嘴裡。

  李中易越不發話,朴萬羊就越發毛,實際上,以他對李中易脾氣的瞭解,只要無知的蠢兒不做傻事,尚有轉圜的餘地。

  然而,經過朴浩這麼一攪和,朴萬羊簡直是萬念俱灰,自問再無生理。

  原因其實很簡單的,朴萬羊雖然貪圖官位和錢財,卻不是笨蛋。李中易治軍極為嚴厲,李家軍中幾乎完全沒有高麗軍那種上下其手,喝兵血,吃兵餉,軍不足額的醜陋現象。

  另外,據朴萬羊暗中觀察,李中易雖然貪得無厭,需索無度,但是,以他的地位和身份,生活方面算得上儉樸。

  李中易前後兩次遠征高麗國,從高麗國庫和豪門大宅之中,搶走的金銀珠寶、銅錢絹帛,至少價值兩千萬貫。

  這麼多財富,李中易大多花到了李家軍中,尤其是戰死或傷殘將士們的撫恤金,簡直是高得令人髮指。

  這樣的李中易,在飽讀史書的朴萬羊看來,顯然屬於心懷大志的範疇,令人格外的生畏。

  如果說,李中易撈了海量的錢財之後,只圖自己的安逸享樂,朴萬羊只怕也會另有打算,絕不至於在一棵樹上吊死。

  韓湘蘭看得很清楚,李中易故意不說話,目的是想熬朴萬羊這隻鷹。

  想當初,韓湘蘭依然心存僥倖的時候,李中易也是極有耐心的熬她,積跬步至千里,終於徹底摧垮了她的心房,令她心甘情願的俯首臣服。

  「爺,請您儘管吩咐,老奴雖肝腦塗地,也一定辦到。」朴萬羊被熬得實在吃不勁了,除了獲得李中易的諒解,他別無求生的途徑,不如俯首稱奴算了。

  李中易翹起嘴角,微微的一笑,他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道,朴萬羊雖然不知道他最終要的是什麼,卻畢竟明白一個道理:他朴萬羊有可能玩得過李某人?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識時務者,為俊傑!

  朴萬羊的直覺異常敏銳,李中易故意引而不發,一定是藏有不可告人的終極目標。

  「老朴啊,吾先去更衣,回頭咱們再好好的聊一聊。」李中易起身的時候,朝韓湘蘭使了個眼色,韓湘蘭露出會心的笑意,輕輕的點了點頭,表示不辱使命。

  李中易滿意的走了,韓湘蘭是個絕頂聰明的女人,她一定會把他的真實意圖,完完整整徹徹底底的轉達給朴萬羊知曉。

  朴萬羊見李中易走了,不由暗暗的鬆了口氣,整個家族有救了!

  韓湘蘭學著李中易的樣子,坐到茶桌邊,淺淺的一笑,說:「朴老執政,請坐吧,萬事好商量。」

  朴萬羊原本就是人精,他緩緩起身,深深一揖,畢恭畢敬的說:「韓夫人面前,哪有老奴的座位,老奴豈敢造次?」

  韓湘蘭微微一笑,朴萬羊的如此知情識趣,怎麼就生了個那麼不成氣的犬子呢,世事實在是難料呀。

  一念及此,韓湘蘭下意識的摸了摸尚未顯懷的小腹,她暗暗告誡自己,腹中的龍種出生之後,一定要好生教導,絕對不能重蹈朴浩那個敗家子的覆轍。

  既然朴萬羊以奴僕自居,韓湘蘭也真沒和他客氣,任其佝僂著腰,戳在她的面前。

  韓湘蘭輕聲道:「高麗太祖十年進士,朴公比我家相公可有文化多了啊。」

  朴萬羊聽出話鋒不對,心裡暗罵韓湘蘭故意給他挖坑,面上卻不敢馬虎大意,小心翼翼的答道:「老奴不過會寫幾個字而已,哪裡敢於主人相提並論,請韓夫人莫折煞了老奴。」

  韓湘蘭抿唇輕笑,朴萬羊不愧是個標準的政治動物,雖然骨頭有些軟,心甘情願的作了麗奸,精明勁兒卻絲毫不見少。

  「我想請教一下朴公,不知朴公對高麗國未來的政局走向,有何看法?」韓湘蘭也不想把圈子繞得太遠,李中易那邊還有正事待辦,拖久了反而顯出她的無能。

  「國中雖然形勢未完全穩定,但老奴堅信高麗必是主人的高麗。」朴萬羊既然投靠了李中易,他比誰不樂意見到高麗王氏復辟,如果整個朴家能夠度過難關的話。

  道理其實是明擺著的,朴萬羊已經是高麗國的執政,平日裡又得罪了不少的高麗豪們和權貴,除了李中易繼續掌權之外,換作是任何人改朝換代,都絕對沒有他朴家的好果子吃。

  「我家官人一向誇讚朴公是個聰明人,今日細談之下,果然如此。」韓湘蘭故意頓了頓,輕聲說了一番話,朴萬羊立時嚇得面如土色,緊接著卻大喜欲狂的雙膝跪地,顫聲哀求韓湘蘭,「還望夫人成全美事,老奴將來必不忘夫人的恩典。」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12-15 15:07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12-16 12:19
第839章 風動

  開封城,范質府門前。

  新近被提拔為中書門下檢正諸房公事的楊炯,滿面春風的從牛車中下來,他腳剛落地,就見范府的大管家范明急匆匆的朝他走來。

  楊炯素來知道范明是個辦事沉穩之人,如果不是出了大事,斷不至於如此慌亂。

  「大管家,出什麼事了?」楊炯拱了拱手,滿是狐疑的詢問范明。

  范明湊到楊炯身前,刻意下裡張望了一番,見無人打擾,這才小聲說:「家主剛剛進宮去了,命老奴留在府門前等您。」

  楊炯原本有些懈怠的情緒,陡然一振,壓低聲急問范明:「可是東國出了大事?」

  范明搖了搖頭,下意識的仔細打量了一下楊炯的國字臉,范質曾經私下裡評價過楊炯,楊博約有奇謀,奈何心胸略小了點,尚須多加雕琢,方成大氣。

  宰相門前是非多,哪怕是四下裡無人,也絕不是可談大事之所在。

  范明按下心中的幾許不滿,陪著笑臉,恭敬的說:「不瞞楊公,老奴雖然伺候家主多年,卻不過是個小人爾,朝廷大事家主從來不說與老奴知曉的。」

  楊炯吃了范明的一記軟釘子,頓時醒悟過來,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禁不住老臉一紅,拱手道謝:「多蒙大官家提點,楊某莽撞了。」

  范明暗暗點頭,楊炯知錯能改,將來必能成大事,他再次深深的一揖,異常誠懇的說:「家主吩咐過,請楊公隨老奴去後花園賞景吃點心。」

  楊炯頗有些遲疑,范府的後花園向來是女眷聚集遊玩之所在,他一個外男冒然闖入,只怕是頗為不妥當啊。

  范明看出楊炯的顧慮,便笑著解釋說:「我家主母和小娘子們,都去了滑陽郡王府作客。」

  經范明的提醒,楊炯隨即想起來了,今日是滑陽郡王李瓊的原配老妻五十大壽,請帖早早的就下到了范府。

  自從李瓊在南方被林仁肇擊敗之後,他這一系的武將勳貴們,就彷彿王小二過年一般,一年不如一年。

  這麼些年來,如果不是李中易明裡暗裡幫襯著,別說是李瓊的老部下們坐著冷板凳,就連李瓊三子李虎的都指揮使差事,恐怕也難保。

  先帝柴榮在日,李瓊雖然不受重用,面子上的禮儀倒也算得上是周全。畢竟,李瓊打了敗仗後,依然被封了王爵。從某種意義上說,柴榮這個鹽茶販子出身的皇帝,倒也算得上是個重情誼之人。

  楊炯撇了撇嘴,一邊跟上范明的腳步,一邊信口點評:「照我看,隨便派個外男去意思意思即可,何必勞煩師母大駕呢?相公也實在是太給李某人面子了。」

  范明心裡有數,楊炯雖然不算是范質的正經入室弟子,但也是亦師亦友的親密關係,他稱呼范家的主母為師母,並不過分。

  「家主說了,滑陽郡王和李無咎相交莫逆,咱們待李瓊親善一些……」范明的話沒說完,但楊炯已經完全明白他的未盡之意。

  楊炯笑了笑,說:「穩住了李瓊,就等於是讓李中易吃下一顆定心丸,老師他老人家果然是用心良苦啊。」

  也許是楊炯的笑聲突然變大,范明情不自禁的皺了皺眉頭,他再次想起范質的另一個點評:楊博約謀大局而輕細節,在這上頭遲早要栽跟頭滴。

  唉,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才子必傲物的道理吧,范明很無奈的領著楊炯進了後花園。

  看茶上點心落座之後,范明隨便找了個借口溜之大吉,沒辦法,楊炯此人自以為聰明,老喜歡套話。

  范明身為范質身邊的老僕,他知道的范家機密大事絕對不少,可問題是,他敢說麼?

  上次,范明無意中在楊炯的面前說漏了嘴,結果,硬是被范質冷落了大半年,幸好在主母的幫助下,尋了個良機這才轉圜過來。

  范明失勢之後的所見所聞,完全可以寫一本百十回的章回小說,簡直是罄竹難書,往事不堪回事吶!

  楊炯獨自坐在花亭之中,一邊品茗,一邊漫無邊際的瀏覽著後花園的美景。

  范質沒得勢以前,曾經在開封城中,換過好幾次住處。那個時代,范質不過是區區從七品小官,又為官十分清廉,壓根就買不起皇城根下的宅子。

  楊炯至今清晰的記得,范質曾經感慨萬千的說:居開封,大不易!

  說實話,類似的感觸,楊炯並不比范質少,直到現在,他楊某人依然租住在民宅之中。

  楊炯沒被提拔為正六品的中書門下檢正諸房公事之前,不過是政事堂的提點五房公事堂後官,實權雖然不小,品級卻駭人聽聞的低。

  千里作官只為財,這話放到貪婪成性的銅臭子李中易身上,倒也算得上是恰如其分。

  然後,范質和楊炯卻偏愛權勢,而淡看財帛,就清廉而言,他二人秒殺雁過拔毛的李無咎。

  實際上,李中易被私下裡稱作銅臭子,其實是出自於楊炯的手筆,其目的異常清晰,在士大夫以及民間,搞臭李中易的名聲。

  李中易或許知道是楊炯暗中幹的好事,明面上卻絲毫不受影響,見了楊炯也沒小心眼的故意夾磨於他。

  楊炯其實心裡也頗為有數,整個大周的士大夫階層很不待見李中易,與之相對應的是,李中易顯然也沒把士大夫們放在眼裡。

  李中易在開封的時候,世面上時不時的傳出一些關於李中易留言,大多是一些被士大夫所深惡痛絕的離經判道之語。

  其中,最令楊炯惱火的是,李中易居然妄言工匠或許可以做官。

  尼瑪,下賤的工匠都可以登堂入室,與朝中重臣坐而論道了,豈不是否定了十年寒窗苦讀,以及歷盡艱辛的科舉取仕麼?

  楊炯越想越窩火,越想越來氣,不由自主的聯想到了,他北上求李中易搭救魏王的往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撇開楊炯對李中易暗中羨慕嫉妒恨不提,此時此刻的滑陽郡王府內,到處張燈結綵,披紅掛綠。

  李七娘的閨房之中,李安國急得直跺腳,他好一陣唉聲歎氣,愁眉苦臉的勸說親妹妹:「七娘,母親喚你過去,你死活不肯,這是為何?好妹妹,你就聽哥哥這一回,出去露個面,咱馬上就回來,成麼?」

  「你愛去,你去,你就說我病了,病得很重,快死了。」李七娘根本沒看李安國,她輕輕的一甩袖子,自顧自走到窗邊,望著天色漸暗的東方,獨自出神。

  李安國重重的一歎,李七娘患的是心病,需要心藥治。然而,李七娘一天天的長大了,該說個婆家了,李瓊和母親周氏沒少為這事操心。

  按照大周律,女子年滿十五歲,即可嫁人。李七娘這都快十八歲了,依然沒有定下婆家,可把周氏愁白了頭。

  事情的源頭,其實來自於李瓊的許諾,老李同志答應李七娘,由她自主選婿,選中了誰就是誰,家中長輩誰都不許干預。

  然而,李七娘拿到了尚方寶劍之後,壓根就沒有選婿的意思,成天胡吃海喝,到處玩耍。周氏苦心安排的諸多青年才俊,根本就沒放在李七娘的眼裡,即使勉強參與相親,也就是三言兩語把男方給打發了。

  這麼一來二去的,女婿沒選上,倒把李七娘自己的名聲給搞臭了。外面都在傳言,李七娘雖然貌似天仙,卻異常之驕橫跋扈,且目中無人,這種河東母獅若是娶回家去,家宅就別想安寧。

  李安國覺得異常之棘手,母親周氏下了嚴令,如果他勸不動妹妹出來相親,今後的鬥雞走馬,溜狗熬鷹的一切開銷,全面性的凍結。

  可是呢,李七娘的心病,沒人比李安國更瞭解了,不就是一直惦記著李中易那個已經有聘妻的臭男人麼?

  如果,李中易娶李七娘做正室,別說李瓊本人,就算是周氏,除非腦子抽風,誰會反對?

  可問題是,滑陽郡王府儘管靠著李中易的支持,這才勉強維持著王府的威勢,送嫡女給人家做妾,終究是個極壞名聲的醜事。

  「我的好妹妹,你是個明白人,應該可以想得通的。想當初,祖父為了保住家業,忍辱負重,確實登門提過送你過去做貴妾的意思。可是,人家尊重咱們家,硬是沒答應,當場就回絕了。」李安國連連歎息道,「如今,事過境遷,祖父就算是再疼你,怎麼可能開得那個口呢?咱們家好歹是郡王府啊,總要給自己留點顏面吧?」

  「大兄,你別說了。」李七娘冷漠的扭頭,撇起紅艷的芳唇,毅然絕決的說,「我早就打定了主意,等過了年,我就去觀裡當姑子去,守著青燈古佛,清閒的過一輩子,不招誰,也不惹誰,這總成了吧?」

  李安國非常瞭解李七娘的脾氣和秉性,她和他不同,真的是說到做到,毫不含糊的主兒。

  一時間,房間中的兄妹二人,形成了極為難堪的僵局,氣氛立時冷了下來。下人奴婢們見勢不妙,紛紛腳底抹油,溜之大吉,免得沾惹火星。

  就在李安國急得直冒汗的當口,窗外忽然傳來了一個悅耳的女聲,「七娘妹妹,我陪你一起去道觀裡修行。」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12-16 18:56
第840章 冤家路窄

  李安國聽得很真切,這種彷彿黃鸝鳴叫的悅耳女聲,極為特殊,也非常容易辨別。在他認識的人群之中,只有一位女性,其來頭之大,別說李安國這個二世祖小紈褲,就算是他親爺爺滑陽郡王,也絕對不敢招惹。

  「唉,這叫什麼世道,惹不起的活祖宗,怎麼跑到這裡來了?」李安國暗暗叫苦不迭,兩眼不由自的朝著聲源來處瞧去。

  只見,一位身穿淡紫色對襟長衫的美少女,正立於窗前,笑得異常之嬌艷奪目。

  李安國暗中打了個寒戰,他雖然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紈褲子弟,在這開封城中,卻也有幾個人是他絕對惹不起的。

  首當其衝的便是李中易,李中易屬於吃人不吐骨頭的類型,但也頗講道理,李安國雖然怕他,卻不至於怕到見面就頭皮發麻的程度。

  其次是柴玉娘那個活閻王,這位小娘子不僅是李中易的正室聘妻,更是敢於提劍殺進皇宮的猛人,李安國還沒活膩歪了,惹得起麼?

  排在第三位的,便是窗前妖姬一般的美少女,她的身份異常之尊貴,和柴玉娘相比,也不遑多讓,號稱開封頂兒尖的兩大混世魔女。

  當今符太后的一母同胞親妹妹,魏王符彥卿的嫡么女,小皇帝的嫡親姨母,欽封的西河郡主符茵茵,符小魔女。

  「我說李小三兒,我都站半天了,腰酸腿疼的,你也不說給本娘子讓個座,遞個茶什麼的?」符茵茵似笑非笑的盯著李安國,彷彿逮住了大老鼠的靈貓一般,正琢磨著是玩膩了再吃呢,還是先吃了再說。

  李安國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趕忙畢恭畢敬的深深一揖,涎著臉說:「小的這就去給您找茶去。」拔腿就跑,頭也不敢回。

  「嘻嘻,我說七娘啊,你這位兄長哪裡像是混世魔頭,簡直就是一隻灰溜溜的小老鼠嘛。」符茵茵原本就想趕李安國走人,方便她和李七娘敘說女兒家的私房話。

  李七娘哪有心思和符茵茵聊閒篇,她沒精打采的耷拉著腦袋,兩眼始終望著東方出神。

  「七娘,我是來和你道別的。」符茵茵語出驚人,立時吸引了李七娘的注意力。

  符茵茵見李七娘扭過頭,目不轉睛的盯在她的臉上,不由輕聲一笑,淡淡的說:「我阿耶逼我趕緊嫁人,我壓根就不想嫁給那些土雞瓦狗們,哼,他們見了契丹人,就和你大兄見了我一樣,早就嚇破了膽。」

  李七娘和符茵茵雖然同列「京城四美」的行列,其實私交很一般,也就是個見面可以打一打招呼的關係。客觀的說,她們倆之間,甚至還有那麼一丟丟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意氣之爭,交情有可能好麼?

  符茵茵的一席話,恰好戳到了李七娘的心坎上,自古美人愛英雄,少女懷春多少有些理想主義的幻想成分。

  想當初,如果李中易答應了納李七娘為貴妾,李七娘只怕是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巴不得李大官人早點死。

  可問題是,女人的心思,你還真不能猜。偏偏李中易出於尊重李瓊的考慮,不僅當場拒絕了納李七娘為妾,更不遺餘力的出錢出力,鼎力支持李虎坐穩了天武衛都指揮使的寶座。

  李瓊雖然也是柴容臨終前的托孤八相之一,可是,傻子都知道,他不過是個伴食宰相罷了。

  有符太后的絕對支持,范質這位首相當仁不讓的,把政事堂變成了他的一言堂。

  說句心裡話,范質非但不是貪官,還十分清廉。然而,人性決定了,范首相不貪錢,卻愛權,這位老兄把持著政事堂的實權,死活不肯撒手,李瓊這一系的人馬非但沒有撈到半分好處,反而接二連三的丟掉了原有的權柄。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李虎再丟掉了天武衛的兵權,滿開封城的豪門權貴們,誰還會把空架子的滑陽郡王府放在眼裡?

  不管怎麼說,如今的滑陽郡王府,能夠保住王府的威嚴和體面,靠的是李虎掌握的兵權撐腰,從根子說,的的確確欠了李中易的天大人情。

  「唉,最近這些時日,我阿耶逼得一天比一天緊。我畢竟是符家的女兒,打出生開始就享受著家族的優遇,總不能不替家族做貢獻吧?眼看著要頂不住了,」符茵茵忽然話鋒一轉,露出神秘的笑容,「我實在被逼急了,乾脆豁出去了,直截了當的告訴我阿耶,我已經是李中易的人了。」

  「啊……」李七娘做夢都沒有料到,符茵茵竟然膽大包天到了如此的地步,她頓時被雷得外焦裡嫩,驚得目瞪口呆。

  「嘿嘿,我阿耶是個大老粗,他還真信了,從那以後再沒逼我嫁人。唉,可惜的是,有人進了讒言,我阿耶居然私下裡告訴了宮裡的阿姊,真倒霉,我阿姊今兒個派了宮裡的穩婆在王府裡等著我呢……」符茵茵垂頭喪氣的抖露出了符家的天大秘密,這令李七娘大感不解。

  李七娘和符茵茵有何交情可言?李七娘疑惑的盯著符茵茵,想看出她究竟是何用心?

  畢竟,她們不熟啊,類似這種見不光的醜聞,符茵茵為何偏要告訴她這個外人呢?李七娘百思不得其解。

  符茵茵看出了李七娘的疑慮,便抿唇笑道:「不瞞你說,我是費盡了心思才暫時脫了身,先來你家賀壽,等回去後再見宮裡派來的穩婆。」

  李七娘依然想不通,這和她有什麼關係呢,所謂交淺言深,李中易不是有句口頭禪麼:事務反常即為妖,拿來解釋眼前的狀況,恰如其分。

  符茵茵裝沒看見李七娘皺緊的眉頭,她自顧自的說:「我實在是沒招了,想求你幫我想個脫身的法子。」

  李七娘大吃了一驚,她就算是再傻,也清楚的知道,她雖然也是王府的小郡王,然而,她的身份有資格和符茵茵相提並論?

  通俗的說,借李七娘八百個膽子,她也不敢摻合到符太后姊妹倆的激烈鬥法中去!

  「符姊姊,小妹倒是非常想幫您,奈何小妹如今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尚且難保啊!」李七娘委婉的拒絕了符茵茵的無理請求。

  符茵茵沒有發火,只是淡淡的說:「七娘子,宮裡的太后一直非常喜歡你,說不定到時候會替你指定一個如意佳婿呢。」

  「你?」面對符茵茵赤果果的要挾,李七娘簡直快要氣瘋了,她很想撲上去,把符茵茵撕成碎片。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12-16 19:0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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