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逍遙侯 作者:大司空 (連載中)

 
王和億 2014-12-6 14:26:4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12 2140860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9-20 16:28
第811章 魚龍變幻

  高清塵帶著謝玉香住一間,金衛和鐵衛的房間一左一右緊貼著他們,小武則住在正對面,高清塵的安全得到了嚴密的保護。

  龍騰雲帶著劉三和墨勇,來到秘密基地,負責訓練那些無家可歸的孤兒,同時重組快速情報傳遞體系。這些年經商,使龍騰雲積累了不少資金,足夠養活一支一萬人的大軍,撤退的僅僅是暴露在外的大德昌商業系統,隱藏起來的資金已經轉移到其他的商業機構。

  高清塵靠窗而坐,謝玉香捧酒壺立在一旁,不時替他斟酒。

  高清塵把酒吟道:「江南好……」舉杯一飲而盡。

  謝玉香正待斟酒,「好詞。」一位相貌清秀的年輕書生站起身擊掌道,他緩緩靠近,拱手道:「這位仁兄真是文采飛揚,才思敏捷,小弟佩服之極。」

  高清塵有些微熏地說:「好說,好說,在下一時性起,讓兄台見笑了。」小武看出來人是名高手,卻沒有一絲殺氣,不動聲色地放那年輕人過來。

  年輕人微笑著說:「在下,金陵李清,請教仁兄高姓大名?」

  「在下池州高清塵,李兄請坐。」

  李清與高清塵對面而坐,他輕搖折扇,斜睨著美艷不可方物的謝玉香,調侃道:「兄台好福氣啊,從哪裡找來這麼一位大美人做侍婢?」

  高清塵略帶醉意地看了眼手足無措的謝玉香,淡然道:「這是鄙人新納的小妾,此次帶她四處走走。」

  謝玉香聞言大喜欲狂,她本是毫無名份的奴僕,如今先生親口承認她的妾侍身份,說明先生心中有她的一席之地,她又怎能不喜?

  李清有些遺憾地說:「攜帶如花美眷遊山玩水,兄台艷福不淺啊。」高清塵臉色一變,忽然有些傷感的歎息道:「可惜啊,這種好日子不會很長了。」

  李清驚訝地問:「兄台何以發此感慨?」

  高清塵飲了一杯酒,夾起一塊紅燒揚子鯉,放入嘴中細細咀嚼,直到將魚塊完全嚥入肚中,才說:「亂世將臨,我等小民連性命都要不保,哪裡還有閒工夫四處遊玩?」

  李清默然良久,定了定神,說:「我大唐自開國以來,除了太祖皇帝之外,唯有當今陛下擊滅閩國,降服南楚,開拓出了萬里山河,威加海內外,何憂之有」

  高清塵酒意上湧,狂妄地說:「北邊大周的柴皇帝,御駕親征淮南。此戰,柴榮敗吾國數十萬雄兵,奪取了江淮諸州,迫吾皇稱臣,何威之有?」

  李清頓時無語,一連幾杯酒下肚,白嫩的面部隱現紅暈,宛如女子似的。

  高清塵酒量很淺,一小半壺酒就讓他有些找不著北。李清的酒量明顯高於他,兩壺酒喝下去一點事都沒有,只是面色更紅了些。

  「況且,柴榮崩後,周國又出名相李無咎,此子東征高麗,收地三千里,北征契丹從無敗績,我大唐實在是前途堪憂吶。」

  李清忽然拉住高清塵的手,懇切地說:「先生可有破解的良策?」

  高清塵沒有注意到,抓住他的那隻手嫩滑異常,他醉意盎然地說:「在劫難逃……」

  李清失態地尖聲喝道:「你胡說……」

  高清塵勉強支撐著惺忪的醉眼,嘟囔道:「除非陛下……」聲音越來越小,他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李清不斷地推聳著高清塵的身子,大聲問道:「你剛才說了什麼?快點說啊……」

  與李清同來的兩名更加年輕的少年,見他喝多了,快步走過來扶持著他回房間休息。

  第二日晌午,高清塵剛踏入別緻的花廳,李清已經在那裡等候他多時了,李清拱手道:「感謝先生的美酒款待,今日就讓鄙人作東如何?」高清塵灑脫地道了謝,走過去和他同桌。

  李清今天看起來有些特別,整個人精神百倍,本來就十分清秀的面容,顯得格外的卓而不群。

  在英姿颯爽的美書生曲意逢迎之下,高清塵明知道有些誇張,但還是禁不住漸漸有些喜歡李清。

  李清自幼博覽群書,愛好十分廣泛,但他總喜歡把話題帶回到當今的朝局及天下大勢,而高清塵則更喜歡暢談《史記》中的英雄人物,兩個人你來我往,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大有相見恨晚之感。

  李清問高清塵:「先生,不知道你對本朝的幾位皇子是什麼看法?」兩眼殷切地盯在高清塵臉上,高清塵微笑道:「都是人中之龍。」

  李清繼續問他:「那先生覺得吳王如何?」高清塵笑而不答,李清鍥而不捨地追問道:「聽說,當今的漢王很有古賢王之風,不知道先生……」

  高清塵拗不過他,回道:「漢王雖賢,但鋒芒畢露,要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真是可惜啊……」李清瞪大了眼睛生怕漏了半個字。

  高清塵小飲一口酒,接著說:「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但宮幃之事變幻無常,骨肉相殘的慘劇,史書上比比皆是,漢王恐怕最難獲取大位。」

  李清不服地說:「漢王獨自領軍駐守海州,屢破北邊的周軍,陛下親封他為漢王。」

  高清塵擺擺手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說的都對,就一樣不對,漢王殿下武略蓋世無雙,但政治頭腦實在是太簡單了,足以致命的錯誤不少啊,哦,咱們說這些幹什麼呢,來喝酒……」

  無論李清怎樣轉移話題,高清塵只是含笑不語,李清一時負氣,拂袖而去。

  次日清晨,小武目送李清主僕棄船登岸,李清坐在馬上,回首注視著客船,好半天之後,才拍馬而去。

  謝玉香神秘地湊到高清塵耳邊,悄聲說:「先生,那位李清十分迷戀您呢。」

  高清塵打趣道:「玉娘啊,你讀了這麼多書,居然用詞不當啊,應該說是佩服吧?」玉娘一時語塞,敢情精明睿智的先生也有不明白的地方,她轉念一想,乾脆就不說破,等先生自己去發掘。

  客船靠上了京師的碼頭,高清塵不急不躁,坐在那裡喝茶,直到整艘船的客人都走光了,他才招呼一聲:「上岸。」

  大唐之都江寧城內,一片繁花似錦,這裡有巍峨的宮殿,繁華寬敞的街道,熱鬧的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絡繹不絕的多國客商川流不息,這一切都映襯出當代第一富國正值盛世。

  高清塵這是第二次來到大唐國都,兩次來京心情截然不同,他登上早就安排好的牛車,謝玉香小鳥依人地靠在身邊,小武等人跟在牛車後向京城最豪華的酒樓「一品香」行去。

  一品香,是高清塵名下的產業,他是大東家。

  高大東家出場的排場搞得像模像樣,京城裡的關聯商家都由東家親自出面致賀,「一品香」的三樓被包了場,雅間裡坐滿了京師的名流富商。

  高清塵站起身,剛剛舉起酒杯,忽然發現李清坐在京師最大的布商萬財的身旁,正含笑看著他。高清塵略一沉吟,欣然敬酒道:「感謝各位東家親臨捧場,清塵不勝感激,聊備薄酒不成敬意,來,來,來,乾了此杯。」眾人紛紛舉杯。

  高清塵又說:「此次鄙號在京師開設分號,以後還要仰仗各位東家的大力支持,清塵先乾為敬。」眾人又跟著乾了一杯。

  酒過三巡,高清塵開始輪桌敬酒,走到萬財這桌時,李清忽然說:「在坐的諸位可能還不知道吧?高東家不僅經商發財,而且更是位進士老爺,李清敬進士老爺一杯。」一時間,舉座嘩然。

  大唐以農業為立國之本,按照士農工商的順序來排定社會地位,商人的地位最低,儘管有錢,但卻一直被排除在社會主流之外,中了進士依然經商的事跡,大家都聞所未聞。

  高清塵苦笑著摸摸鼻子,他也沒有想到李清居然會從這方面來發難,看來李清和漢王的關係非同一般。

  萬財馬上詫異地說:「要不是李公子說出來,我萬某還真不知道居然能和進士貴人在一起喝酒,我萬財真是受寵若驚,我先喝了這杯,不,拿碗來……」

  高清塵硬著頭皮陪萬財喝了一碗,接下來是一碗接一碗,高清塵醉眼朦朧的彷彿看到李清捂嘴偷笑的得意嘴臉,與李清交往的全過程走馬燈似的旋過,他轟然醉倒進小武的懷中。

  高清塵被李清搞了個突然襲擊,結果是喜憂參半。他敢斷言,第二日整個京師的消息靈通人士都會知道他又回來了,必將成為朝野人士關注的焦點。另一方面,李清等於是免費幫他做了宣傳,意想不到的擴大了他的知名度。

  高清塵的原計劃就是高調入京,親自趟一趟這汪渾水,近距離觀察各位皇子的表現。

  當晚,高清塵就接到了漢王的請帖,他掂了掂手裡的請帖,問玉娘:「你說我是去還是不去?」

  「玉娘以為先生沒必要去。」高清塵面色一展,又問:「為何?」

  「玉娘覺得先生此次進京就是為了現場觀察諸位皇子的品性及為人,若是這麼早就去漢王府赴宴,恐怕違背了先生您的初衷吧?」高清塵激賞地看著她,默許她繼續說。

  謝玉香又說:「但是如果不去的話,恐怕漢王會不痛快,誤會咱們和別的皇子聯繫上了,那就很麻煩了。」

  高清塵微微一笑,問金衛道:「來下請帖的一共有幾個人?」金衛答道:「兩人。」

  「哦……」高清塵正在思索之際,就聽門外傳來漢王李弘誠的聲音:「讓我進去,我要見先生。」鐵衛把他攔在門外不讓進。

  這個漢王很會鑽空子,他預計到高清塵要推辭邀請,索性扮成了下人跟著混了進來。

  高清塵趕忙迎了出去,李弘誠一見他,馬上一揖到地,連聲道謝:「先生請受勤一拜。勤受先生的指點,才沒有身敗名裂,必須當面致謝才是正理。」高清塵趕緊避到一旁,跪地叩首道:「草民乃一介布衣,怎敢受漢王殿下如此大禮,請漢王殿下責罰。」

  李弘誠扶起高清塵,黯然道:「先生待勤何其苛刻也,肯定是勤有什麼事情做錯了,還請先生教誨一二才是。」高清塵看出了漢王的誠意,但他卻不可能馬上做出決定。

  高清塵敷衍道:「漢王殿下功高蓋世,為國為民都立下了汗馬功勞,怎麼會做錯呢。」李弘誠百般邀請,高清塵多方推脫,最終李弘誠帶著萬千遺憾離去。

  玉娘一臉正經地說:「先生,我看這個漢王還是蠻有誠意的嘛。」

  高清塵輕輕點頭道:「他是很有誠意,但是現在火候不到,我若輕易地答應了他,剛開始可能言聽計從,以後恐怕就十分難說了。」

  高清塵重新回到京城這件事情成了首都有心家裡茶後飯余的談資。

  吳王李從嘉坐在書案後,問親信謀士王府長史張良佐佐:「這個人早前不想作官,如今卻又自己跑了回來,你怎麼看?」

  張良佐思索了片刻,回答說:「我看恐怕是這個人靜極思動了。如果他和某位皇子有瓜葛,斷不會如此明目張膽地進京。但反過來說,若此人真有貓膩的話,那倒是位傑出的人才,殿下倒可以考慮收服之,為我所用。」

  李從嘉默不作聲仔細思索,張良佐又說:「當今陛下春秋鼎盛,殿下您必須要有十二分的耐心,切不可操之過急,否則大事必壞。」

  李從嘉擺了擺手,說:「有時候啊,我還真想只做個親王,過幾天輕鬆自由的生活,享受一下榮華富貴。」

  張良佐歎息一聲道:「可惜啊,您身為陛下認定了的儲君,也是身不由己啊。自有史以來,歷朝歷代的儲君或是曾經做過太子的人,只有兩條路,一是成功繼位大權獨攬,二是身敗名裂身首異處。您千萬別有這種做安樂賢王的想法,否則我們這些多年來追隨您左右的臣子們,離滅門抄家之禍不遠了。」

  李從嘉的心裡話,發洩完了,也就過去了。稍微緩和了下神色,他又問張良佐:「據你提供的情報來看,這個高清塵倒是經商有道啊?」

  張良佐點點頭說:「據調查,這個姓高的少說也有上千萬貫的家產,莫非您想取……」

  李從嘉陰狠一笑,說:「記住,許以官位讓他自願為我所用,切記不可打草驚蛇,讓那幾個知道了,就麻煩了。」張良佐挑起大拇指,讚道:「殿下英明。」

  漢王李弘誠鬱悶無比地在書房裡直轉圈,他煩躁地嚷道:「他既然幫了我,為何又不肯幫到底?」旁邊坐滿了心腹謀士,卻沒有一人能夠回答他的這個問題。

  李清從書房外走了進來,他說:「三哥不必多慮,此人將來必定會為我所用。」李弘誠詫異地問道:「你難道掌握了什麼消息?」

  李清搖搖頭說:「我只知道,這個人雖然機謀善變,但其唯一的弱點是知恩圖報。王兄,你想想看,當初你不過是隨口一言救了他一條命,他就敢衝進如狼似虎的控鶴軍包圍圈中,使三哥你最終化險為夷?」

  李清淺笑道:「自古以來,才華橫溢的士大夫都以主君折節相交為榮,引為知遇之恩,我想的話,這個高清塵肯定也不會例外。」

  李弘誠猛然哈哈大笑道:「還是清兒說的對。」他轉念一想,皺眉道:「不過,如今我手中無兵無權,怎麼可能有幫助他的機會?」

  李清淡然道:「三哥不必著急,方今天下正亂,東有吳越、西有蜀國、北有柴周、西北則是劉漢,再北還有契丹國,以三哥你的文韜武略,還怕沒有掌權的哪一天麼?一個字,等!」

  李弘誠大笑三聲,喜道:「有清妹相助,勝過百萬雄兵,真是女中諸葛……那個亮。」

  李清忽然幽怨地瞅了瞅李弘誠,歎息道:「據我看來,那個姓高的才學勝我何止十倍百倍,可惜啊,是塊木頭。」李弘誠不知所云地盯著李清的臉上。

  張良佐親自出馬找到了一品香,指名要見高大東家,前台掌櫃的見他氣宇不凡,不敢怠慢,馬上吩咐人去後廳通報。

  賓主落座後,開始閒談。

  高清塵問道:「貴客大駕光臨,不知有何見教。」張良佐打著哈哈說:「見教不敢當,只是來為東主賀喜的。」

  「喜從何來?」高清塵苦笑道:「鄙號自開張以來生意慘淡之極,高某愁都愁死了。」

  張良佐捋了捋長鬚,笑道:「高東主當年冒著殺頭的危險也不願意為朝廷效力,現如今卻帶著千萬家產來京經商,如果沒有有力人士照應的話,高東主不僅身家難保,恐怕連性命都堪憂吧?」

  高清塵打蛇順桿上,感歎道:「可惜啊,高某一個窮書生氣,到那裡去找值得依賴的靠山呢?」

  張良佐見高清塵很識味,不由得開心一笑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張某乃是當今吳王府長史。」

  「哦,原來是張長史,高某失禮了。」高清塵裝作大驚失色。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張良佐被高清塵隱晦地戴了頂高帽子,心裡舒坦之下,說出了真心話,他說:「吳王殿下深得當今陛下的信賴,地位穩固,陛下百年之後,吳王殿下順利接掌皇位完全不成問題,如此巨大的靠山,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高清塵搖著頭說:「張長史有所不知,五皇子楚王殿下也對高某說過相類似的話。」張良佐一驚,他居然會來晚了,看來皇子們的活動能力實在是強。

  張良佐作為提出這個建議的負責人,他無法後退,否則在吳王心目中的地位將一落千丈,他許願道:「王府司馬的官位相信楚王是給不出的吧?」言下之意那是個很大的官職。

  高清塵淡淡一笑道:「楚王殿下卻答應的是別駕。」張良佐一時語塞,他萬沒有想到楚王為了這個有官不做的怪物居然開出了這麼高的價碼。

  張良佐心一橫,許諾道:「既然楚王都這麼重視東主,那麼相信吳王殿下也不會吝惜,這樣吧,王府主簿怎麼樣?這已經充分表明了吳王殿下的誠意了,高東主千萬不要辜負了吳王殿下的一片苦心才好哦。」說到後來已經聲色俱厲,威脅的意味十分濃厚。

  高清塵不慌不忙地說:「可是漢王殿下許給在下的卻是王府都參軍事。」張良佐氣不打一處來,這哪裡是招賢納士,分明是市井商販買賣大白菜的行徑。

  張良佐追隨吳王李從嘉多年,才不過是從四品的長史,他的職權範圍只能到此為止,再要往上走,就必須由吳王親口同意。

  張良佐實在忍不住厲聲喝道:「難道說,各位皇子都給你封官許願了不成?」高清塵微微點點頭,感歎道:「當今陛下真是聖明,諸位皇子,個個都是賢王,實在是難得啊。」

  張良佐無法,只得警告他說:「在我下次來之前,你不許答應別的皇子,否則小心你的狗頭。」高清塵慌張地說:「草民哪敢啊,諸位王爺個個位高權重,得罪其中之一就已經有死無生,我怎敢冒犯吳王殿下的虎威呢?」

  高清塵送張良佐出門上牛車,張良佐隔著老遠就看見楚王府的護衛統領秦天帶著禮物來拜訪高清塵,兩人用眼光默默交鋒之後,一進一出,正好印證了高清塵所言不虛。

  接到張良佐的回報,李從嘉狠聲道:「想不到幾位兄弟的手腳如此之快,嘿嘿,我想要的東西,你們休想拿到手。」

  張良佐為了掩飾自己的疏忽,趕緊勸止道:「殿下,這麼多的王爺都在關注那個姓高的,我們若是下手強奪,只怕會出大事,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李從嘉想想也是,如果在幾個兄弟沒有注意之前,先下手為強,則萬事大吉。

  現在的難題是,幾位野心勃勃的兄弟們都在下手,他若是來硬的,只怕會激化本就已經白熱化的皇位爭奪戰,反而有利於野心家們渾水摸魚。

  就在李從嘉和張良佐緊鑼密鼓商議對策之時,王府護衛拿著高清塵的一封信進來,張良佐拆開信一看,大喜道:「殿下,那個姓高的送來了價值十萬貫的商舖地契。」

  正在為錢發愁的李從嘉接過地契仔細地看了好幾遍,確認是貨真價實的匯通票,大喜過望,他連聲說:「這個姓高的還算是懂事,省得我去對付他了。」

  張良佐為了表功,附和道:「殿下,他這一出手就是二十萬兩,我看這個姓高的肯定還有不少錢,如果我們……」

  李從嘉開心地說:「什麼這官那官,都不過是個虛銜罷了,你去問問他的想法,回頭咱們照辦就是。」

  張良佐暗自埋怨李從嘉,他跟隨吳王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到現在也才不過是個從四品官,看殿下的意思,即使是二品的太子少傅都有可能給那個姓高的。

  內侍省都知魏新仔細打量著手裡的地契,他靠在侍姬豐滿的胸脯上直髮楞。一頓飯的工夫,方才抬起頭,盯著一旁伺候著的乾兒子魏好古,問道:「這個姓高的做事可大出咱家的預料,一般人孝敬咱家都是因為犯了事,他倒好,咱也沒拘他,卻先送了這十萬貫的鋪子來,你說奇怪不奇怪?」尖利難聽的公鴨嗓音透出一副大權在握,主宰蒼生的威嚴。

  魏好古獻媚道:「想必是這個姓高的久聞乾爹您的威名,想讓乾爹您收他做義子吧?」

  魏新搖頭道:「兩條腿的人到處都是,三條腿的蛤蟆卻是稀罕之物。咱家看啊,這個姓高的所求的絕非易事。不過,這個人情咱家倒是領了。小古子……」

  「小的在,請乾爹您吩咐。」魏好古滿臉堆笑地單膝跪地。

  「傳話下去,給高清塵見咱一次的機會。」

  「喏。小的這就派人傳信過去。」魏好古跪地膝行,倒退著從房中爬了出來。

  皇子們雖然都在爭奪皇位,但誰都不會去巴結魏新,飽讀詩書的士大夫們,也沒人看得起閹宦魏新,更不屑和他交往。

  魏新特殊照顧高清塵的消息,轉眼間傳遍了朝野,朝中正直大臣為之側目,各位皇子都在猜疑,這個姓高的究竟想做什麼?

  漢王李弘誠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問身邊的王府左史賈真:「我請他來做王府的長史他不來,卻跑去惹那個閹人,到底是何居心?」

  賈真長考良久,說:「高清塵此人,下官僅憑直覺,以為絕非小人,但觀他為人處事,卻又別拘一格。據我們在各個王府的細作回報,幾位皇子包括吳王都打算保舉他作官,現在連魏閹也對他另眼相看,真可謂長袖善舞了。」

  李清呷了口極品碧螺春,忽然冒出一句話,他說:「我和他在客棧聊過,覺得此人非一般人可比,綜合他進京後的表現給我的感覺,像是在下一盤很大很大的棋,但我卻始終捉摸不透,他究竟想做什麼。」

  賈真凝重地說:「下官有個感覺,此人精通陰謀詭計,若是與我們為敵的話,恐怕……」李清接過來說:「恐怕我們都死無葬身之地,是吧?」賈真默然不語。

  李清說:「既然想不明白,那就乾脆別考慮了,我們只需要以靜制動就行,我始終認為此人對我們沒有惡意。三哥,我覺得我們應該默默地關注事態的發展,在他最需要我們的時候,給予全力支持。」

  賈真不以為然地說:「公主殿下未免有些一廂情願了吧?這麼一個朝秦暮楚之人,我們怎麼可以相信呢?殿下,下官覺得此人對於我們的威脅大於任何人。」李弘誠身邊兩個最親近的人,意見截然相反,讓他著實無法做出決斷。

  中主李璟非常奇怪,只要涉及到人事任免問題,他的幾個兒子都爭執不下,這次卻一齊同意任用高清塵,他很相信兒子們的眼光,這麼一個眾人都說好的人,應該很不錯。

  但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招來魏新問話,魏新也是讚不絕口,什麼國之棟樑都說出了口。

  中主李璟還不放心,就在清秋殿親自召見高清塵。

  中主李璟問:「當初你高中進士為何卻要棄官不做?如今卻有這麼多王公大臣在朕跟前保舉,你有何德何能?」

  高清塵跪答:「臣深悔當初的莽撞之舉,幸運的是,臣遇到了吾皇這樣的盛世明君,所以臣還能活著回來為朝廷效力。臣翻然悔悟,覺得當初之舉真是無君無父罪該萬死,於是將這些年經商所得的大部都捐給朝廷充作『邊餉』,以贖前罪,可能是大臣們體諒臣對君父一片孝心,為君父分了憂解了勞,所以才推薦臣的吧?」

  中主李璟看了看站在身後的魏新,魏新點點頭,帝心大悅,讚道:「難得你一片忠孝之心,那麼你能勝任哪種職司?」

  高清塵本想說去戶部,但轉念一想,口中說道:「吾皇聖明燭照明查秋毫,自有聖裁,臣只管為朝廷盡忠辦差就是了。」

  中主李璟又問:「朝廷這些年對抗北邊的柴周,卻負多勝少,卿怎麼看?」

  高清塵答道:「吾皇的戰略戰術都是十分正確與及時的,但是統兵大將卻沒有嚴格按照執行,所以才導致耗師糜餉,徒勞無益。以往漢王掌兵御邊之時,只知道一味的武剿,卻沒有仔細領會吾皇的寬容仁義剿撫並用之心,所以導致邊患始終不絕。」

  「哦,滿朝的文武大臣只有漢王沒有舉薦你,你竟敢攜恨報復,在背後詆毀於他?來呀,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中主李璟震怒道。

  左右的控鶴軍快步衝過來,將高清塵五花大綁,推搡著要拉出門外打死,高清塵卻一言不發,任人拉了出去。

  中主李璟十分奇怪,一般的人都會大喊冤枉,這個高清塵卻十分獨特,他看了眼魏新,魏新正在思索解救之策,一見眼色馬上會意,趕緊跟了出去。

  魏新制止住正欲動手的控鶴軍,問高清塵:「陛下要打死你,你怎麼不辯解?」高清塵高聲回答道:「雷霆雨露皆是天恩,吾皇乃聖明之主,想來臣必有取死之道。」

  魏新低聲歎息道:「咱家服侍陛下幾十年,卻沒想到你比咱家更瞭解陛下的心思,你小子等著吧,飛黃騰達指日可待。」高清塵恭敬地低聲說:「全仗您的栽培,清塵絕不敢忘記您的大恩大德。」

  高清塵的聲音很大,坐在殿內的中主李璟聽得一清二楚,他覺得體諒君父的難處就是最大程度的盡忠。

  第二天,中主李璟頒詔,封高清塵為樞密承旨。這官級別不高,才正六品,但實權很重。

  南唐重文輕武,樞密承旨負責武將的選拔任用,授銜、封贈、蔭襲等要務也歸其管轄,可見權柄之重。

  同日中午,高清塵在差不多的時間內接到了八張請帖,分別是吳王李從嘉、漢王李弘誠等諸位皇子所下,都邀請他今晚至王府赴宴。

  高清塵手裡捏著請帖,問道:「玉娘,你覺得我該去赴誰的宴?」謝玉香抿嘴笑道:「先生真是壞死了,您明明早就做了決定,卻來難為玉娘,真是該……該打屁股。」

  「呵呵,我的玉娘越來越聰明了,你說說看,我會去參加誰的宴會?」高清塵摟住謝玉香的纖腰問道。

  謝玉香不假思索地說:「先生赴誰的宴都十分不妥,都會得罪大多數皇子,魏新其實和陛下是一體的,是陛下制約諸位皇子的有力工具。那麼不如在『一品香』回請魏新,方為上策。」高清塵哈哈一笑,雙手在玉娘的腰腹之間肆意活動,逗得玉娘嬌喘連連。

  吳王李從嘉憤怒地甩出手裡的茶盞,罵道:「真是他奶奶的不識抬舉,孤請他吃飯是看得起他,他倒好卻去請魏閹赴宴,簡直是目無本王,罪該萬死。」

  剛從外地辦差回宮的王府主簿王單安慰他說:「這種行徑不過是小人得志的嘴臉罷了,何況他也沒有去參與其他任何一位皇子的宴會,臣以為如此處理正是此人聰明之處。」

  王單提醒李從嘉,一定要注意高清塵所表露出來的中立姿態,在老謀深算的王單看來,只要不加入到其餘皇子的陣營,就應該是李從降籠絡的對象。

  王單點出了問題的實質,他說:「殿下,如今難辦的是,凡是殿下您想辦到的事情,總有人拖後腿。何況目前這個高清塵官居樞密承旨之要職,手握軍方將領的陞遷大權,而我們正好就缺少具有軍方背景的人才……」

  李從嘉也是絕頂聰明之人,他馬上接受王單的建議,指示張良佐必須進一步籠絡住高清塵。

  那幾個同樣憤怒的皇子,見李從嘉都對高清塵忍讓三分,也都不想作出親痛仇快的事情,轉而繼續拉攏高清塵。

  高清塵看似十分危險的走鋼絲行為,卻換來了更大利益,這種高超的機變能力,讓有心人看了個一清二楚,這個有心人就是李翠清。

  李翠清越來越佩服高清塵的謀略高明,那天陛下要殺他,李翠清就在宮中,但也只能看著乾瞪眼,沒有絲毫辦法。千鈞一髮之時,高清塵不但沒死反而受到了重用。

  這麼多皇子設宴邀請高清塵參加,他卻去請魏新吃飯,擺明了他只忠心於陛下,不和皇子們深交的態度。即使以中主李璟多疑善變的性格,高清塵也已經獲得了初步的信任。

  賈真對李弘誠說:「這個高清塵不是大奸就是大忠之人,精明到如此程度,我遠遠不如他。」李弘誠仰望著天,悲觀地歎道:「父皇終於還是容不下我,他讓高清塵去負責選拔武將,分明是要在軍方內部摻沙子挖牆腳。我看啊,不出幾年,軍方的高級將領都會不認得我這個漢王了。」

  李翠清笑道:「高清塵要抓軍權,就讓他去抓,我們只需要抓住他就行了。」

  賈真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他建議道:「這個姓高的身邊那個姬妾真是國色天香,看樣子他應該是個懂得享受生活的傢伙,我們……」他看了眼李翠清。

  李弘誠馬上會意,他走到李翠清的身邊,柔聲道:「你三哥現在什麼都沒有,清妹你是我的女中諸葛,三哥也只能靠你想辦法來留下高清塵了。」

  李翠清本就冰雪聰明,她馬上聽出了李弘誠的言外之意,秀臉一紅,低頭哼道:「他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小官罷了,我乃是堂堂的大唐公主,憑他也配?」

  李弘誠知道妹妹已經喜歡上奸詐狡猾的高清塵,故意打趣道:「以他高超的拍馬屁本事,我敢斷言不出三五年必然封侯拜相。到那個時候,肯定和清妹你相配了吧?」李翠清白皙的面龐如同紅布一般,大發嬌嗔道:「三哥,你就會欺負人家。」

  高清塵坐在家中,張良佐就喜氣洋洋地上了門,他親密地拉住高清塵的手,神秘地說:「你知道我今天帶了什麼禮物來?」高清塵說:「不知。」

  張良佐笑呵呵地說:「你猜猜看?」高清塵還是說不知道,張良佐也不再逗他,雙手擊掌道:「都進來吧。」

  從門外進來了四位蒙面女郎,一般高矮,一樣的窈窕,同樣的服飾,連蒙面的紗巾都是同花色的蘇綢。

  高清塵不解地問張良佐:「張大人這是何意?」張良佐曖昧地一笑,說:「殿下知道你尚未娶妻,怕你公務繁忙,夜間無人服伺,特命我送來四位絕色女子侍候高兄你啊。」

  高清塵打了個哈哈,笑道:「多謝殿下的美意,那高某就恭敬不如從命了,請張公代我向殿下致意,就說下官敬謝殿下的厚愛。」

  張良佐本來想好了一肚子的話準備應付高清塵拒絕收禮,卻沒想到他居然也不推辭就收下了,張良佐眨著眼睛盯著他看。

  高清塵湊到張良佐的身邊說:「張公若有興趣,下官轉送你兩名?」張良佐連連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這可是殿下對你的一翻心意,鄙人可不敢奪人之美,何況這四名絕色女子必須要一同服侍,才更顯得殿下對你的器重。」

  張良佐色迷迷地小聲說:「高公晚上一試便知,嘿嘿,張某告辭。」高清塵要留他吃飯,張良佐急著回去覆命,推脫再三,興致勃勃地走了。

  高清塵笑吟吟地看了看眼前四位蒙面女子,吩咐她們把蒙面巾去掉,室內頓時一亮,如入花叢。這四位美女長得如花似玉,嬌媚無倫,真是少有的人間的尤物。

  如此美艷嬌娃,僅得其一,已堪稱絕世艷福,同時得了四位,那豈不是艷福無邊?

  高清塵淡淡一笑,吩咐道:「玉娘,這幾位娘子以後就負責服侍你,我去看書了。」謝玉香的臉色略有些不正常,直到高清塵把這幾位美人交給她來負責,她才如釋重負般,長長吐出一口氣。

  高清塵第一天到樞密院當差,就遇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高清塵報到的時候,樞密使和副使都去參加朝會了,無人帶他去本司與屬官見面,於是他就在衙門內亂轉。

  轉到簽押房時,他聽見裡面有一群人在爭吵,於是走過去看看熱鬧。他輕輕推開門,簽押房裡站滿了人,都圍在一幅很大的軍事地圖四周,一名武官,口沫四濺地大聲嚷道:「這仗要是老子帶兵,肯定擒了賊周的揚州大都督回來,一個也不讓漏網……」他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說得興起,手舞足蹈地指著地圖,說明何處埋伏、何處佯攻、何處阻截、何處突擊,並一一詳細解釋,說得頭頭是道。

  高清塵悄悄混進人群,大家都聽得津津有味,沒人注意來了個外人。還沒待那名武官把話說完,一旁早就不耐煩的一名高級軍官跳出來喝道:「當世第一戰神漢王殿下親自指揮的經典戰役,竟被你說得一無是處,你是何居心?」

  那武官正色道:「苟名高,你少給老子扣大帽子,俺是老粗不吃這一套。老子不過是根據當時的戰爭形式,經過仔細研究之後,作了些補充罷了,打仗嘛,應該不斷總結經驗教訓才是。」

  苟名高怒道:「趙勇,別以為就數你能,這場海州戰役老子就親身參與了。當時的狀況是……」

  趙勇也火了,他暴跳著吼道:「當年,老子在楚王殿下的率領下,深入閩國腹地數百里,斬大將無數,擒大小官員六十餘名,當時楚王殿下的兵力才多少?才兩萬精兵啊,比漢王的少了兩倍都不止。請問漢王生擒了多少賊周的王爺?」

  苟名高震怒道:「閩國的那些一打就逃的土雞瓦狗,怎麼可能和精銳的柴周鐵騎相提並論?要是你去打揚州,肯定被人家生擒才對。」

  趙勇伸手指向苟名高喝道:「楚王現下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戰神。」

  苟名高輕蔑地說:「楚王殿下不被周軍俘虜了去就算不錯了。」趙勇實在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拔刀而出,苟名高也毫不示弱地抽刀相向。

  就在劍拔弩張生死一決的關鍵時刻,高清塵大喝道:「殺人者死,傷人者抵罪。」眾人順著聲音的來處望去,趙勇和苟名高也是一楞。

  高清塵分開人群,走到如同鬥雞般的二人之間,小武沉喝一聲:「新任樞密承旨高公在此,還不快快參拜?」

  直到此時,所有人這才看清楚,來人身著樞密承旨的官服,正是中低級武將們的頂頭上司。

  官場等級制度十分森嚴,藐視上級可是重罪,輕則貶為庶民,重則發配三千里戍邊,現場的人都是樞密承旨的屬官,大家趕緊參見高清塵。

  趙勇和苟名高雖然都放下了手裡的武器,卻沒有參見頂頭上司,兩人滿臉怒氣地互不相讓。

  高清塵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小武搬過一張椅子,他緩步走過去坐了下來,沉聲喝道:「在場的各位都是本官的屬下麼?」

  他這一問十分厲害,既可以辨明眾人的身份,又可以借勢立威。

  眾人都應喏道:「卑職等都是高公的屬下。」

  高清塵指著苟趙二人問道:「你們兩人恐怕不是的吧?」苟名高畢竟年長些,知道官場的規矩,他趕緊回答道:「卑職原是漢王帳下指揮使,現受大人節制。」

  趙勇也不是傻子,連忙稟道:「卑職原是楚王帳下副指揮使,現受大人節制。」

  南唐重文抑武,別說是小小的指揮使,就算是統領上萬兵馬的都指揮使見了樞密院的堂官都得下拜。

  樞密承旨是樞密院中的司官之首,其實權連樞密副使都比不過。

  高清塵威嚴地掃視著現場的所有人,喝道:「你等身為朝廷軍樞之臣,竟然坐視莽夫火拚,該當何罪?」這句話問得實在是很重,等同於變相把現場的所有人都納入到打擊的範圍。

  苟名高和趙勇聽不懂高清塵說的什麼意思,但其餘的僚屬都明白,這個問題稍一不慎,就會掉入陷阱,沒有人敢回答這個刁鑽的問題。

  高清塵語氣稍稍和緩了些,訓斥道:「你們這些人啊,就會考慮自身的安危,唉,要是萬一在咱們司裡出了人命案,你們這些看熱鬧的,發配三千里都是輕的?」此話是誅心之論。

  聰明的堂下官洪濤馬上接道:「謝高公教誨,卑職一定銘記在心。」眾人都跟著附和。

  高清塵微微歎息道:「漢王、楚王都是朝廷的柱石,有他們在,周邊諸國絕不敢輕侮我大唐,你二人還不掌嘴謝罪?」他指著苟名高和趙勇斥道。

  苟名高心想,不可以因為一時衝動而給漢王殿下惹下大禍,他率先動手打他自己的耳光,趙勇的心思和他差不多,清脆的耳光聲震動了在場的所有人。

  高清塵站起身搖了搖頭,快步往外走。所有人都用崇敬的眼神看著高大人,大家都很清楚,兩虎相爭必有一傷,連帶著楚王和漢王都會被捲入進去,會在朝廷中掀起軒然大波,後果不堪設想。

  高清塵毫不費事地就把一場巨大的災難掐滅於萌芽狀態,顯出了高超的處事手段,中主李璟得到魏新的秘報後,只說了兩個字,能臣。

  高清塵上任之後,與頂頭上司樞密使劉統欣關係搞得很好,與兩位副使相處也十分融洽,凡是上司安排的公事,高清塵都及時給予解決。

  一晃眼,就到了三年一度的文武官員考核陞遷降調的時候,這是樞密院最忙的時候,也是令武將們提心吊膽的關鍵時期。考核為卓異則陞官發財,評價為不合格則會丟官失權。

  高清塵所處的位置,必然決定他的一舉一動都具有極強的敏感性。做決策的當然是樞密使和副使。但是核心問題在於,不管是樞密使也好,副使也罷,都必鬚根據高清塵提交的考核文書來決定武官們的陞遷任免,這是朝廷的體制所規定的。

  樞密使劉統欣最近壓力很大,已經很多天沒睡個囫圇覺,幾乎所有想向軍方伸手的皇子都或明或暗的給他打招呼,實在是頭痛得很。

  劉統欣是天祚元年進士,做官多年,是個官油子,所有找他的皇子他都答應了下來。但是他也事先把話說明白了,他必須按照高清塵的報告來定,只要是在報告裡的人,他一定給予周全。

  於是,所有的壓力都集中到了高清塵的身上,高清塵召集司裡的堂下官洪濤,主事錢清等人開會商議考核的流程。

  高清塵說:「洪公,你在咱們司裡的時間最久,不知考核武官是怎樣的一個章程?」

  洪濤趕緊站起身回答說:「回高公的話,咱們這些小蝦米怎麼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呢?漢王和楚王手下的那些將軍們,咱們都是聽從兩位王爺的意見,別的武官們咱們也都聽從樞使的安排,至於控鶴軍也輪不到咱們來考察。」他說得很直白,意思也表明得十分清楚,所謂的考核不過是走個過場。

  錢清插話道:「下官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去年吳王殿下曾經說過,軍隊需要做些變革,不要搞成那個啥,那就不好了。」他搬出了李從降這尊大佛。

  高清塵很清楚,錢清應該是吳王李從嘉的人,肩負著幫助吳王掌握軍權的重任。

  高清塵問剩下的幾個人:「你們的意見是?」

  負責授爵的堂下官周恩信站起身說:「下官覺得應該蕭歸曹隨,有例援例,不容我等有所更張。」

  其餘的人也紛紛表明了他們的態度,高清塵合計了下,贊同改革和贊同保留原制的人數正好相等,矛盾又集中到了他自己身上。

  大家都神情緊張地盯著高清塵,畢竟他才是這裡的最高領導,他若偏向哪方,則天平必將傾斜。

  高清塵感覺到現場的氣氛十分壓抑,他忽然一笑道:「本官不過只是個芝麻小官,改不改制,不是我能說了算的。我得向樞使匯報,請他寫份奏章,一切由陛下來裁決。」

  就這樣,皮球又被踢到了劉統欣那裡。劉統欣坐在那裡紋絲不動,他問道:「高某,你的意見是?」高清塵暗罵道:「真是他爺爺的老滑頭。」上司問話,他不敢不答。

  高清塵垂首道:「下官初來乍到,不懂考核的規矩,還請大人教誨。」

  劉統欣撫鬚道:「你也別給我打馬虎眼,你來樞密院這段時間,本使待你如何?」高清塵面露感激的神色說:「劉公對下官關懷備至。」

  劉統欣一推長鬚,說:「好,那我們今天就不談公事,聊聊私誼。你就把你的個人觀點亮出來好了,老夫一定替你保密。」高清塵心說,信你才怪,他站起身表態道:「下官唯高公馬首是瞻,絕不違拗。」聲音鏗鏘有力,擲地有聲。

  劉統欣不動聲色的說:「看來老夫只有上折子請陛下親自來定奪了?」高清塵湊近他耳邊,說:「為高公計,此法最佳。」劉統欣看著他沒說話。

  高清塵索性把話挑明一點說:「大人,下官只不過是因為機遇才坐在了目前這個位置上。高公您則不同,您是靠真本事,一步一個腳印,是陛下從最基層逐漸提拔上來的能臣,很不容易。再說了,滿朝文武都知道,咱們樞密院是您在當家作主,下官不過是只小螞蟻,沒人會注意。」

  劉統欣聽懂了他的意思,無論他怎麼做,都會得罪那些大人物,一個不慎,身家性命就難保周全。

  劉統欣心中覺得害怕,但他覺得也不能放過眼前的小滑頭,他繼續逼問道:「我自會有所決斷,你的意思也必須給我講清楚,不然我怎麼好給陛下上奏折?」將了高清塵一軍。

  高清塵早就想好了對策,他不慌不忙地說:「大人,下官的意思是,咱們還是需要做些變革才能度過眼前的難關。」劉統欣死死盯著他,生怕漏了一個字。

  高清塵抑揚頓挫地說:「咱們不如來個隨機掣簽的新制度,大人您看呢?」劉統欣哈哈大笑道:「你小子真是奸滑似鬼,老夫服了你了,好,我就這麼稟報陛下。」高清塵退出房門時,神秘的一笑。

  過了幾天,魏新遣人來,只告訴高清塵兩個字,聖怒。

  高清塵待來人走後,獨自關進書房,奮筆疾書,他要給陛下寫奏折。按照朝廷制度,樞密院的官員有權直接給陛下遞奏折。

  高清塵已經完全揣摩出陛下的意圖,中主李璟之所以在考核之前派他到樞密院任職,就是要考驗他是否真的忠於朝廷。

  高清塵遲遲不表明真實態度,就是為了讓陛下知道他有所分寸,而非膽小怕事。

  中主李璟聚精會神地看高清塵這篇十分特殊的奏折,「強軍乃立國之本,吾皇自登基以來,海內鹹服,但四夷依然未徹底清除,仍有大憂。如今軍中將官派系林立,長此以往將導致軍令不出皇城,吾皇不可不察……」

  高清塵認為應該改變考察將軍們的辦法。由皇子或統兵大將舉薦制,改為朝廷開武舉科考試,此其一。

  其二是,改變邊關統兵大將一把抓的制度,由朝廷派文官做監軍,保障朝廷軍令的暢通執行。

  其三則是取消六軍副使的高位,拆分為八位都指揮使控制軍隊。

  中主李璟反反覆覆地把這篇奏折仔細看了不下十遍,猛一拍龍案,大叫道:「忠臣。交九卿公議!」按照奏折所說的軍制改革後,軍權將統一由陛下本人親自掌握,他就不需要害怕任何人反叛。

  一折震京華,高清塵再次成為輿論的焦點,整個京師上上下下都議論紛紛。

  賈真對漢王說:「初一看,這種改革對您十分不利。但臣細細研究之後,發現,陛下最猜疑的就是您。功高震主絕非好事,現在軍隊由陛下親自掌握後,反而把咱們這一盤死棋給走活了,陛下再不會猜忌您,您退一步則海闊天空了,反而可能在朝中出任要職,這個高清塵實際是在幫您解套。」漢王大喜。

  李翠清則從中嗅出了一絲異樣的味道,她覺得高清塵這是一石三鳥之計,一方面擺脫了吳王對於軍權的渴望,另一方面則避免了直接得罪其餘的皇子,再一方面獲得了父皇的寵信,真的是極不簡單的人物。

  吳王李從嘉雖然不是十分滿意,但是他的兩位軍權最重的弟弟失去了最重要的砝碼,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極大的勝利。現在的政局是他佔據了絕對的主動權,只等老皇一死,他這個儲君就要登基做皇帝了。

  魏新有意無意地把中主李璟的意圖向外散佈,六部九卿的官僚們都心知道肚明,陛下要收軍權了,所以滿朝文武無一人反對。

  中主李璟順水推舟地下詔批准了高清塵的奏折,他一舉破解了隱憂,完全掌握了朝廷的軍政大權,成為開國太祖以來大權獨攬的第一帝。

  於是,高清塵陞官了,他被任命為樞密院都承旨,這是新設立的從三品官職,領導著五十餘名堂下官和書記官。

  高清塵的實權之大是難以想像的,儘管無權參與決策,但絕對屬於消息靈通人士。凡是朝廷重大的軍政要務,他都會在第一時間知道。

  高清塵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裡,由一名白衣一晃而成為朝廷的新貴,王公大臣們無不為之側目。

  這天,高清塵坐著牛車剛回到府中,就聽隨從進來報告說,楚王殿下駕到。

  高清塵一驚,早前他等了楚王好多天,始終不見人影,如今卻又來了,看來楚王手下能人的確很多。

  楚王李元章,年方二十七,身材修長,一張威風的國字臉,走起路來虎虎生風,是位標準的美男子。

  李元章緊緊握住高清塵的手,真誠地說:「我來晚了,勞先生久等。」高清塵微微一笑,李元章也笑了,高人說話點到為止。

  賓主落座後,高清塵誠摯地說:「清塵做事有些魯莽,還請楚王殿下多多包涵。」他深深一揖。

  李元章慌忙扶起高清塵,嗔怪道:「你我神交已久,雖見面不多,但元章卻十分感激先生。若是沒有先生把元章救出是非之地,恐怕就離大禍不遠了。」

  高清塵不敢順著李元章的話意往下說,那裡有陷阱,他說:「陛下正值春秋鼎盛之年,明察秋毫,殿下貴為皇子,有享受不盡的榮華富貴,何談大禍不遠?」避開了陷阱不說,又把皮球踢回給了楚王。

  李元章忽然歎息道:「常人說是悔教夫婿覓封侯,我是後悔生在帝王家啊,先生肯定理解元章的苦衷。」

  高清塵不敢接他這個話,趕緊說:「家中正好有產自西域的『玉花春』一壇,下官馬上吩咐廚房做幾個小菜,我們邊喝邊聊如何?」李元章點點頭。

  不大的工夫,酒菜上齊,李元章舉著酒杯說:「元章此來,第一為感謝先生的義舉,令我頓時輕鬆了百倍,其二嘛,我看先生尚未成婚,特來作媒,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

  高清塵心中「格登」一下,舉著酒杯的手略微有些晃動,他萬沒有想到楚王竟然會親自來給他作媒,這可絕非一般的小事,楚王是來攤牌的。楚王已經發出了濃烈的信號,成則賓主皆大歡喜,高清塵抱得美人歸,敗則楚王已經禮待了他,後兵將會接踵而至。

  高清塵楞神的時間十分短暫,但還是被楚王李元章給看了出來,李元章手一抖,一杯玉花春下肚,他夾起一塊糖醋鯉魚,漫不經心地說:「先生收下了吳王的四位絕色美女大享艷福,難道元章就不能夠替先生作媒?」將軍的意味十分濃厚。

  高清塵心思如電閃,馬上應道:「清塵曾經誓言,不破賊周誓不罷休,所以只娶了房小妾。」

  李元章心中暗讚他的首席謀士方雍,方雍早就算準了高清塵一會推脫,所以連步驟都已安排妥當。

  李元章喝了口酒,隨口說道:「元章知道先生乃是純忠之人,不過元章更知道先生是忠心耿耿之國士。」話剛出口,高清塵心知不妙,趕緊封嘴道:「楚王殿下,來,來,來,為了陛下萬壽無疆,我們乾了此杯。」楚王無奈,只得陪他乾了一杯。

  楚王剛放下酒杯,正要說話,高清塵搶先道:「為了莊貴妃她老人家鳳體康泰,我們再乾一杯。」兩人一連幹了不下十餘杯。

  高清塵裝醉,趴倒在桌上之時,楚王開腔了,他說:「很多人都想要了你的小命。」高清塵一凜,豎起耳朵仔細聽他說下去。

  李元章歎了口氣道:「似先生你這般聰明絕頂之人,當知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吧?先生陞官也太快了,卻沒有後台,一旦在陛下面前稍有失寵,則大禍必然臨頭。」

  高清塵只能繼續裝醉,楚王感歎道:「不錯,換誰都會有這種想法,我也不例外。元章不才,願與先生結成兄弟之盟,永不背叛,此心天日可表。」楚王一步一步絲絲入扣地往前進攻。

  楚王鍥而不捨地勸說道:「不管先生有什麼想法,都不重要。俗話說,忠孝不能兩全時,必須為陛下盡忠。明日有人會奏請父皇賜婚,女方是政事堂右相沈桂彬的女兒,也就是才色冠京師的沈玉玲小娘子。元章完全是一片赤誠之心,言盡於此,望先生好自為之。」真是一著狠棋。

  京師中多少王公貴族的子弟都夢寐以求的想娶沈玉玲為妻而不可得,楚王卻將這位才色俱佳的絕色美女推入他的懷中,簡直就是把他放到火山口,與謀殺他沒有什麼兩樣。

  更加嚴重的是,由楚王作的媒,別的皇子包括吳王在內,就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已經投靠了楚王。如此一來,他苦心經營的中立姿態,將蕩然無存,除了依附楚王外,別無出路。能想出如此惡毒的釜底抽薪之計的人,絕對是陰險毒辣慣於算計的陰謀家。

  怎麼辦?

  高清塵把自己關進書房,仔細思考對策,當晚就睡在了書房裡,沒像往常一樣摟著玉娘**。

  第二日早朝時分,政事探右相沈桂彬第一個出列,奏請陛下賜婚。

  沒成想吳王的心腹重臣大理寺卿江別園卻搶先打岔道:「陛下,臣聽說沈大人的千金非狀元郎不嫁,這個誓言相信在座的各位大人都應該聽說過吧?」吳王一系的官員連聲附和。

  中主李璟有趣地看著身邊兩位重臣,像孩子般地吹鬍子瞪眼睛,活像一對鬥雞。

  接下來更加有趣的事情發生了,禮部尚書馬如龍站出來說:「陛下,臣以為高清塵對朝廷一片忠心耿耿,是國之棟樑,且是少年才子,所以臣認為應當問問他本人的意思才是正理。」高清塵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馬如龍別過頭去沒看他。

  中主李璟沒問高清塵本人的意思,他笑著垂詢道:「諸卿有何高見啊。」剛才沒有抓住機會說話的各個派繫馬上眾說紛紜,說什麼的都有,有人居然異想天開地提出請陛下將公主下嫁給高清塵。

  中主李璟心中一動,轉而卻大發雷霆,震怒道:「你們這些朝廷重臣居然討論一個三品小官的婚姻大事,在朝堂之上吵鬧不休,成何體統?」中主李璟借題發揮,把所有參與爭論的大臣都處以罰俸半年的懲罰,各打了五十大板。

  朝堂上的賜婚事件,使中主李璟警覺到,朝中的黨爭並未因為軍權的收攏而有所改觀,反而愈演愈烈。

  高清塵那天晚上,派人去和張良佐聯繫,懇請吳王李從嘉向陛下求賜婚。結果一下子打亂了楚王安排的步驟,既暫時消除了楚王的的威脅,又向陛下表明了他的為難處境。高清塵絕對自信,陛下肯定會從中看出他的忠心。

  但這麼處理也有副作用,那就是多疑的中主李璟肯定會懷疑他勾結皇子,他必須找個借口離開京師的這個是非之地。

  李翠清最近經常去找高清塵吟詩對詞,李翠清一天不見高清塵就覺得心裡少了點什麼,兩人的關係融洽之極。

  聰明絕頂的高清塵始終沒有懷疑李翠清是個女子,甚至是名貨真價實的公主。李翠清也不說破。

  這日,輪到高清塵休沐一日,李翠清登門邀請他去郊外踏青。

  為了避開旁人的耳目,高清塵和李翠清共乘一輛馬車,只帶著小武和金衛,幾個人從天策門出城,直奔西山而去。

  峰巒嵯峨,中有怪石嶙峋,石徑曲幽。石樹參天,綠蔭匝地,自然景觀壯麗,具有「粗莽唐突」的特色,千姿百態,各擅其妙。有狀若石台的棋盤石,有不知從何而來的飛來石,有的如大山平地拔起,有的似猛虎蹲伏路旁。最奇特的是吏隱洞系由三塊巨石互相支撐而成,而姚翁巖則是在一塊如山的巨石一側突然凹陷天然形成的一處洞穴。

  泉甘歷來為世人所稱道。人們利用優質的乳泉水,釀製成了不少甘美的瓊漿,取名「羅漢果露」,甘冽爽口。每值盛夏,乳泉邊備有竹筒,供過往行人取水暢飲,舀一筒子泉水,慢慢啜飲,誠是一大樂事,被譽為西山一絕。

  由「一步登天」往上攀登,可見八字石懸崖峭壁險路之間,一橋飛架,狀若彩虹,又叫虹橋。登臨橋上。俯視山下,宛若置身雲端。橋旁有涓涓細流自崖壁間流出,匯成一眼清泉,它與乳泉其實同出一源。

  由聽松軒向北沿石級而下,便到濂溪,舊名鯰魚溪。濂溪長年流水淙淙,溪水依山勢下跌,若逢雨後山泉陡長,銀流飛瀉,遠望如白練高掛,又似綠海騰煙。

  高清塵與李翠清邊走邊聊,談得興起,渾然忘記了體力是否足夠,他率先登上龍亭。龍亭聳立於會仙峽之下的懸崖絕壁上,為兩層六角亭。簷脊上飾以六龍,翹首欲飛,氣勢不凡,這裡是西山的最高處。

  高清塵面對如此美景,神采飛揚地說:「大好山河任我暢遊!清弟啊,其實為兄我只想做一名有點小錢的富翁,帶著嬌妻美妾,雲遊四海,多麼舒暢啊。」

  李翠清看著高清塵秀逸出群的背影直髮楞,心神有些不集中,沒有聽清楚他說了些什麼。

  高清塵忽然伸手握住李翠清的小手,柔聲說:「到時候,清弟可想與為兄一道飽覽美景?」李翠清面有異色,她低下頭,細聲說:「當然願意了。」

  高清塵突然狂放地摟在李翠清肩頭,攬住她一同觀賞這奇妙的佳景,李翠清有些不自然,她想推開高清塵,卻又捨不得推他,兩人依偎在了一處。就在這一瞬間,李翠清發下重誓,哪怕這個高清塵是個魔鬼,她也要與他生死不離。

  高麗國都開京城中,金家這邊大張旗鼓的張羅著迎接征服者李中易的到來,隔壁左右全是高麗國的權貴之家,他們紛紛側目而視,暗自猜測金家有了啥大喜之事?

  自從,金子南丟了權柄之後,人們紛紛猜測,老金同志即使不死,也不可能再被李中易重用。

  今日之前,金子南確實顯出了頹勢,李中易直接把他當作了空氣,這麼一來,高麗的官場上風向陡然一變,人人視金子南為瘟神,避之惟恐不及。

  老金落寞了不少時日,金家突然大操大辦,應該有喜事吧?

  就在左鄰右舍猜測不定之時,整條巷子內湧入大批武裝到牙齒的近衛軍官兵,將金家圍得水洩不通。

  一直恭立於門前的金子南見了此情此景,不禁喜上眉梢,看這顯赫的陣勢,八成是李恩相親自駕臨啊!

  等到車駕到門口時,只有彩嬌笑嘻嘻的下車,金子南心裡別提有多失望了。

  同樣失望的還有鄭氏,她原本以位有機會和那個壞冤家見上一面,誰曾想,來的只是彩嬌一人。

  「乖女,那個……」金子南十分急切的想問李中易的消息,話到了嘴邊發覺彩嬌面色不善,只得乾嚥回了喉內。

  彩嬌把金子南徹底當作了空氣,她剛下車草草的行了禮,沒等金子南假意問候一番,就像一陣風似的飄進了內宅,急著去見鄭氏,婢女們手裡捧著琳琅滿目的禮品,緊緊的跟隨在她的身後。

  「彩兒,你比前兒個見著,又白嫩了幾分,李相公府上的膳食,還真是滋養美人兒啊。」鄭氏掩飾住失望的情緒,拉住彩嬌的小手,笑吟吟的打趣她。

  彩嬌一頭扎進鄭氏的懷中,扭擺著小蠻腰,撒了好一陣子嬌,這才抱住鄭氏的脖子,小聲說:「爺本來要陪我一起過來的,誰知道,臨出門的時候,爺被李大總管給截了回去,說是有重要軍情。」

  鄭氏心中有愧,她一邊溫柔的撫摸著彩嬌的香背,一邊誇讚她:「李相帥的軍務大事,咱們婦道人家千萬不可過問,你做得很好。」

  彩嬌湊到鄭氏的耳旁,笑嘻嘻的說:「爺答應過我,等事務處理完畢,如若得了閒,便過來接我回府。」

  鄭氏的眼皮子猛的連跳了數下,方才滿心的失落感,眨眼間,變成了濃濃的期待感。

  高門嫁女的弊端是,女兒在婆家的地位不高,經常容易受氣。當然了,凡事有利也有弊,好處也是異常明顯的,宰相門房七品官,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也要看看主人是誰吧?

  彩嬌儘管只是李中易的妾室之一,可李大相公那是高麗國的征服者,大周政事堂的宰相之一。別說可以被隨意蹂躪的高官僚集團,就算是在整個大周,惹得起李中易的權貴屈指可數。

  母女連心,彩嬌又一直是她的心頭肉,鄭氏自然知道自家閨女的喜好,所以,後院用膳的時候,擺了一大桌子彩嬌愛吃的菜。

  說實話,和博大精深的大周飲食文化和質量比起來,高麗國的膳食水平,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粗鄙不堪!

  金子南臣服於李中易腳下,主動獻上了孿生三姊妹,由於彩嬌格外有寵的緣故,老李家琳琅滿目的膳食菜譜逐漸流入金家,令整個金家艷羨不已,一直努力倣傚,以此為榮,絕不以為恥。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9-22 09:02
第812章 破綻

  彩嬌給鄭氏帶來了一大堆禮物,吃的糕餅點心,穿的綾羅綢緞,用的精美器皿,可謂是樣樣俱全,令人眼花繚亂。

  「彩兒,你搬這麼多東西回娘家,不怕旁人說閒話麼?」鄭氏擔心彩嬌得罪了以竹娘為首的李家一干妾室。

  彩嬌嘟起紅唇,搖晃著螓首,笑嘻嘻的說:「只要爺樂意賞我,管那麼許多呢?」

  鄭氏好一陣唉聲歎氣,這個世界上,還真有投緣二字,全都是命啊。花嬌和蕊嬌也是她的女兒,這兩個女兒可比彩嬌這個憨貨精明十倍都不止。

  可是,令鄭氏做夢都沒有料到的是,她原本不抱任何希望的彩嬌,反而得了李中易的眼緣,倍受李大相公的寵愛。

  與此相反,擅長替家族打算的花嬌和蕊嬌則被冷落於深宅之中,隨著年齡的日益增長,一旦年老色衰了,她們恐怕再難有出頭之日。

  客觀的說,鄭氏一直偏疼彩嬌幾分,只因她從來都不知道為自己爭取利益,真是個傻乎乎的小娘子。

  「娘親,您嘗嘗這個。」彩嬌從點心盒裡拿出李中易新發明的環餅,掰開一根硬塞入鄭氏的嘴裡。

  鄭氏驚疑不定的細細咀嚼嘴裡的環餅,仔細品味之下,竟是從未品過的美味,「彩兒,此為何物?」

  「娘親,這是爺改良過的環餅,好像又喚作是散子,用糯粉和面扭作環狀,放進油鍋裡炸,香脆可口,好吃之極,是我最愛吃的零嘴兒。」彩嬌的櫻桃小嘴裡塞滿了環餅,大肆吹捧李中易的學識淵博,「爺曾經提起過,好像是在中原的什麼春秋戰國時期就有了這種環餅,當時叫寒具,還是寒食來著,唉,我已經記不清了。」

  彩嬌是個小糊塗蛋,鄭氏卻心中有數,李中易恐怕是為了逗彩嬌開心,用了心思折騰出來的零嘴吧?

  鄭氏的猜測雖然沒有全對,但也部分點破了真相,李中易搞出散子的目的,主要是他自己嘴饞,另外也是想讓妻妾們跟著享享口福。

  在以官為師的當下,以李中易的征服者身份,老李家隨便折騰出來的新鮮玩意,都極有可能被整個高麗國的官民們所倣傚。

  整個高麗國把心思都用在吃喝玩樂之上,嘿嘿,對天朝上國的文化,只會更加的崇拜和仰慕,此所謂軟實力是也!

  李中易征服了高麗國之後,李家軍有計劃有步驟的以各種名目,抄沒了無數高麗國達官貴人們的田產、銀錢、房宅以及漂亮的女子。

  按照李中易的既有規劃,中原地區將來肯定必須抑制土地兼併。然而,土地就是財源,就是養老的啞巴兒子,這種觀念早已深入漢人的骨髓,李家軍的眾多將校也不例外。

  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未雨綢繆一向是李中易的強項,他提前留下了高麗國的大片肥沃良田,就是想將來封賞功臣的時候,賜下高麗國的土地。

  這種搞法,等於是用高麗國民的血肉,來滋養大周的權貴們,有百利而無一弊,。

  一則抑制了大周本國的土地兼併,緩和了階級矛盾;二則,把權貴們的注意力轉移到海外殖民地的搶奪之上,為將來的大航海殖民時代,提前做好了紮實的鋪墊。

  別人可能不太清楚,李中易卻是心知肚明的,越南南部地區不僅有聞名中外的占城稻,適合農業種植的良田不僅多如牛毛,更可以一年三熟。

  太平時期,人口不斷增加,權貴們的土地兼併卻也與日俱增。人多地少,百姓吃不飽飯,導致王朝週期率的死循環,一直是農業時代中國的治亂癌症。

  李中易是人不是神,短期內,他也沒辦法改變土地是命根子,這種根深蒂固的思想。顯然,移民周邊並且開拓良田,就成了唯一的選擇。

  金子南被彩嬌晾才外面,他很想理直氣壯的抽彩嬌幾耳光,罵她連親爹都不放在眼裡了。

  可惜的是,借金子南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幹,只得打掉牙齒和血一起嚥下肚內。

  不僅如此,金子南也沒作多久的心理建設,便涎著臉想闖進鄭氏所在的西跨院,主動來尋彩嬌。

  沒辦法,且不說能否東山再起,單單是保住小命,金子南就需要通過彩嬌求得李中易的諒解。

  然而,金子南還沒靠近院門,便被兩名佩刀的侍婢給攔在了門外,「請自重,未奉彩夫人召喚,任何人不得入內。」為首的一名侍婢根本沒把金子南放在眼裡,冷冰冰的將他拒於千里之外。

  金子南心裡明白得很,面前的這兩名佩刀侍婢,其實是李中易的人,只不過派來保護彩嬌而已。

  俗話說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別說金子南惹不起佩刀侍婢,就算是李中易身邊養著的中華田園犬,他照樣惹不起,必須得供著。

  「彩兒啊,你阿耶我如今,可讓旁人給欺負慘了。」金子南擺出一副哭喪模樣,故意扯起喉嚨在院門外大喊大叫,明顯是想在彩嬌的跟前裝慘,以求博得同情。

  「彩兒,別聽他胡說八道,他昨兒個剛納了個美妾,小日子過得滋潤著呢。」鄭氏沒好氣的叮囑彩嬌,讓她不要理會金子南的胡攪蠻纏。

  彩嬌卻像沒事人一般,笑嘻嘻的說:「娘親,他的事我一向是左耳進右耳出,只當沒聽見似的,更不可能說給爺聽。爺曾經說過,就喜歡我這種憨吃哈睡,無憂無慮的小豬婆。」

  「咦,滋潤,娘親,您也學會了爺的口頭禪?」彩嬌雖然不通世事,卻不代表她不聰明,只是某些方面的「情商」,比她的兩個姊姊要低無數倍罷了。

  鄭氏無意中說漏了嘴,卻被彩嬌點破,她克制住內心的慌亂,強作笑顏,急忙掩飾道:「整個開京城中的達官貴人們,都在學你的那位爺的作派,我也是聽人說的,覺得新鮮也就記住了。你是知道的,我的記性一向不算太好。」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明白了。咦,不對啊……」彩嬌的突然驚叫,嚇得鄭氏差點捏不住手裡的環餅,眼皮子一陣狂跳,以為被親生女兒看出了j情的破綻。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10-17 20:4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9-24 16:37
第813章 露餡

  「旁的權貴之家,但凡宅內有點風吹草動,便鬧得滿城風雨。我家規矩森嚴,家中的消息誰敢外洩,一律亂棍打死,扔亂墳崗去餵野犬。」彩嬌歪著腦袋,滿是狐疑的瞪著鄭氏。

  鄭氏的小心肝怦怦直跳,鬢間隱然滲出毛細汗,暗暗叫苦不迭,她一時沒來得及細想,竟然把這麼重要的大事給忘在了腦後。

  「彩兒,我是上次去見的時候,聽你的那位爺親口說的。咳咳,來,快看看你給為娘還帶了哪些精美的吃食?」鄭氏畢竟是掌家貴婦多年,比小糊塗蛋的的彩嬌不知道精明多少倍,就在她被逼迫到牆角之時,居然天降神來之筆,情急之下將責任一股腦的推到了罪魁禍首李中易的頭上。

  鄭氏還真沒冤枉了李中易,滋潤這句口頭禪,是兩人在游泳池中鏖戰正酣之時,李中易親口俯在她的耳旁說出來的。

  只不過,李中易當時的原話是問鄭氏:舒服了吧?爺的功夫比老金如何?

  李中易不僅偷了別人家的老婆,更厚顏無恥的比較男人之間的功夫如何,鄭氏當時既羞慚,又窩心,恨不得一口咬死李中易這個天生的壞胚子。

  彩嬌做夢都料不到,鄭氏和李中易之間竟然有了姦情,眨個眼的工夫,她的注意力便給鄭氏帶偏了,「娘親,你上次在池子裡落下的手帕,我命人洗乾淨帶回來了。」

  鄭氏望著彩嬌手裡的絲帕,不禁俏面飄紅,這塊帕子其實是她的貼身之物。李中易把她欺負飽了之後,順手抓過這帕子替她擦拭下身,更要命的是,竟然不知道給扔哪裡去了。

  誰曾想,這種不宜再用的帕子,竟然被彩嬌找到了,還給帶到鄭氏的面前,這叫她情何以堪呢?

  「娘親,這帕子是我親手洗的,還特意熏的龍涎香。」彩嬌補充的一席話,令鄭氏簡直快要無地自容,羞慚交加,原本雪白如玉的粉頰彷彿煮熟了的小龍蝦一般,紅得格外的妖異。

  彩嬌說得異常高興,渾然沒有注意到鄭氏的異狀,鄭氏急中生智,故意把頭一低,狂咳了十幾下,臉色憋得通紅,裝得倒也挺像那麼回事。

  「娘親,你怎麼了?」彩嬌被唬得不輕,一邊竄過去輕輕的拍打著鄭氏的背脊,一邊急忙喚人取水來。

  鄭氏故意喘了口粗氣,唉聲歎氣道:「唉,咳……咳……剛才像是中了邪似的,彷彿有鬼掐住脖子一樣……唉……」

  彩嬌急得快哭了,連聲喚道:「傳趙先生來,快點傳趙先生來瞧病。」有女婢得了指令,快步走出屋子,去外面喚隨行的李中易的老學生,老李家的專屬郎中趙得一。

  在沒有西醫的如今,李中易儘管醫術高明,卻也沒法子給他自己把脈瞧病,家庭醫生還是很有必要的。

  趙得一原本是開封一家藥鋪的抓藥學徒,這傢伙是個醫癡,他的一身瞧病本事幾乎全是暗中偷師學來的。

  藥鋪裡只要來了病人,趙得一就會豎起耳朵聽師傅講述脈相以及辯證病理,以一字不敢漏。等到師傅開藥方,趙得一負責抓藥的時候,便仗著記憶力超群把方子背下來,待閉店之後再反覆的琢磨。

  李中易第一次受命征高麗的時候,沒有靠山的趙得一,被衙門裡的小吏納入名冊,給強行征入了破虜軍中。

  也是巧合,趙得一給一個軍官瞧病的時候,讓暗訪軍營的李中易碰見了。趙得一這個實戰經驗豐富,卻缺少系統中醫知識培訓的野路子郎中,從此入了李中易的法眼。

  這麼一來二去的,趙得一跟著李中易學了一肚子的實用醫術,並獲得了李中易的信任,誇讚其是無師自通的良醫。

  這次,彩嬌回家省親,趙得一正好閒著沒事做,就跟了過來。因為,李中易叮囑過他,彩嬌是容易受孕的體質,必須多注意點飲食和冷暖。

  趙得一見侍婢氣喘吁吁的跑來喚他,以為是彩嬌出了大事,唬得寒毛直豎,急忙問那侍婢:「別急,調勻了呼吸再說不遲。」

  侍婢喘勻了氣,這才解釋說:「是鄭氏咳得厲害,彩夫人喚你去瞧瞧。」

  趙得一聽說不是彩嬌的事,不由長出了口氣,穩住心神,鎮定自若的說:「前頭帶路。」

  到了內室後,趙得一仔細的觀察過鄭氏的的臉色,問了最近的飲食以及起居狀況,把過脈後,這才起身恭敬的回稟彩嬌:「回彩夫人,以小人粗淺的醫術,抖膽妄言,請您莫怪。由令堂體質偏弱,孤陰不生,胸氣鬱結。然脈相由澀轉滑,調和有方,大善!」

  鄭氏出身於名門望族之家,自幼飽讀漢人的典籍,她自然聽得懂趙得一那些晦澀難懂的掉古文,下意識的望向彩嬌,心下驚恐萬狀。

  中醫裡面的調和,指的是陰陽調和,一般情況下,如果趙得一沒有特殊的說明,專指房事。

  趙得一並不知道鄭氏已經很久沒有被金子南碰過了,竟然隱晦的鼓勵鄭氏多多行房,以便調和陰陽,驅散鬱結之氣,十分有利於健康。

  別人不太清楚,彩嬌卻是知道的,金子南已經很久沒有夜宿於鄭氏的房中。

  男主人沒有碰過女主人,女主人卻調和了陰陽,這不明擺著暴露了鄭氏私下裡有姦情麼?

  鄭氏在心裡邊把趙得一這個莽撞的混蛋罵翻了,小腿肚子怎麼也抑制不住的直轉筋,惟恐被彩嬌瞧出了破綻,那還有何面目見人?

  幸好,彩嬌是個不喜歡讀漢書的小美妞,對於趙得一不好明說的掉書文,她聽了,但完全沒懂。

  「趙先生,我娘親沒有大礙吧?」彩嬌是個直性子,聽不懂的,乾脆就不去多想了,直接問趙得一答案。

  「無礙的,注意不要受涼即可。」趙得一滿是深意的眼神掃過鄭氏,這讓原本心裡藏有大鬼的鄭氏,心虛無比,驚得透心涼。

  彩嬌不滿的擺了擺手,說:「儘是沒用的廢話,下去吧。等爺來了,我去求他給娘親瞧瞧。」

  趙得一滿頭霧水的被彩嬌趕走了,鄭氏大覺安心,暗暗慶幸不已,當初沒少數落彩嬌的不讀書,今日一看,卻是不幸中之大幸。

  一段小插曲過後,彩嬌嘰嘰喳喳的拉著鄭氏說話,鄭氏則有些心不在焉,既期盼著盡快見著李中易,又擔心李中易真來了,她很可能的失態,矛盾之極!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9-24 16:4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9-28 13:03
第814章 包袱

  彩嬌拿出帶來的果子和點心,接二連三的塞進鄭氏的小嘴裡,鄭氏吃一樣贊一樣,彷彿此前她去見彩嬌的時候,從未嘗過一般。

  在金家三姊妹之中,因為彩嬌的性格異常之天真爛漫,鄭氏難免要偏疼她一些。

  正因為母女之間的感情極好,鄭氏一直有愧於心,惟恐被彩嬌發現了她和李中易那見不得光的姦情。

  怎麼說呢,如果李中易不是彩嬌的男人,鄭氏遠沒有如今這麼大的心理包袱!

  在鄭氏促不及防的情況,由於美麗的誤會,被李中易給偷了身子。鄭氏那片荒蕪了許久的肥田,陡然被天降甘霖徹徹底底的滋潤了一番之後,她惟恐被彩嬌察覺了姦情,卻又難以抑制的幻想著,下一次會不會更美?

  藉著三個孿生閨女都是李中易枕邊人的巨大威勢,金子南此前在高麗國內可謂是呼風喚雨,權勢熏天。

  說句心裡話,如果不是被李中易粗暴的佔了身子,鄭氏即使偶然失了身,也絕不敢期待有下一次。

  別看金子南在高麗國內無人敢惹,這老東西到了李中易的面前,簡直比搖尾求寵的家犬,還要乖順十倍。

  比金子南強勢一萬倍的李中易,不僅把金子南變成了綠帽公,而且,「不許任何男人再碰你。」他這霸氣十足的宣誓,給了鄭氏無限的遐想空間。

  很多時候,女人只要踏出了關鍵性的那一步,必然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於第n次,直到東窗事發的那一刻。

  這也就是明知道後患無窮,很多出軌的男男女女,卻像是中了毒一般,怎麼都抑制不住繼續偷下去的期盼。

  「娘親……」彩嬌歡快的說了好半晌,鄭氏一直哼哼哈哈的,根本就無法好好兒的說話了,彩嬌發了小性子,抬手就拍在了鄭氏的背上。

  神不守舍的鄭氏猛然間受了驚嚇,小手一抖,原本捏在手裡的點心,竟然當著彩嬌的面,掉落到了地上。

  「娘親,想什麼呢?點心屑都掉你身上了。」彩嬌再次察覺到了鄭氏的心不在焉,不禁扯起大發嬌嗔。

  「唉,昨晚沒睡好,老是走神。」鄭氏羞慚難當,謊話卻脫口而出,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當時,鄭氏的出軌其實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只是,一旦洪水潰壩,她就再也無法回頭,只要一閉眼,便難以抑制的想念李中易那勇猛的身影。

  如果是精明過人的花嬌或是蕊嬌在場,倒有幾分可能性,察覺到鄭氏的頻頻失態,內中必有隱情。只可惜,彩嬌是個天真爛漫的女子,她還真信了鄭氏的話,便拉著鄭氏的胳膊,笑嘻嘻的說:「娘親,你很久沒摟著我睡覺了,要不……」

  鄭氏被觸動柔腸,隨即驅散心中氾濫成災的旖念,挽住彩嬌的手臂,母女二人並肩進了臥室。

  被擋了駕的金子南,如同五貓撓心一般,急得在院子外邊只轉圈。

  金子南暗暗後悔不迭,早知道有今日之辱,前幾日就不應該納新妾,寒了鄭氏的心。

  想當初,鄭氏是開京城中有名的一枝花,金子南將她娶進門後,倒也恩愛了幾年。不然的話,也不可能令鄭氏產下一子三女,尤其是三個女兒居然是罕見的孿生三姊妹。

  只不過,男人大多是喜新厭舊的生物,經歷過七年之癢後,依舊貌美如花肥沃多汁的鄭氏,漸漸被金子南所厭棄。

  美貌年輕的妾室,一個接著一個被納入金家,令人眼花繚亂。結果是,金子南享受了艷福,和鄭氏的關係卻日益冷淡,發展到如今已是相敬如冰。

  原本,在女人地位異常低下的高麗國中,鄭氏即使是金家主母的身份,也只能乾看著金子南快活逍遙,哪怕她打翻了幾百罈子醋,也只能含淚洗面,徹底的無可奈何。

  然而,整個高麗國匍匐於李家軍的鐵蹄之下後,整個形勢發生了驚天動地的大逆轉。

  彩嬌三姊妹被獻給了李中易後,金子南原本寄予厚望的長女和次女,一直被李中易冷落在一旁。反倒是,金子南很不喜歡的「大傻子」彩嬌,竟然成了在李中易面前可以說得上話的寵妾。

  金子南一直以為,靠著彩嬌的枕邊風,他才得到了高麗國的最高實權。事實並不是如此,李中易絕不是聽枕邊風的窩囊廢,他的主要考量其實是:利用金子南是李家美妾之父的特殊身份,讓金子南幫著吸血的權威性不容任何人置疑。

  誰知,眨眼間樓塌了,由於金子南的無能,導致高麗國的王黨復辟,鹹魚翻了身。

  等金子南跌落谷底,回過頭來再想討好鄭氏,試圖藉著彩嬌的裙帶關係,重新獲得李中易的信任,卻為時已晚!

  尤其是,李中易將錯就錯,索性向鄭氏霸道的宣佈了她的所有權後,鄭氏對金子南連面子上的敷衍都懶得去做了。

  就在金子南抓耳撓腮,不得其門而入之時,門房上的僕人慌慌張張的跑來稟報,天朝上國李相公的車駕,已經到了府門前。

  金子南心頭一陣狂喜,趕緊湊到院門口處,扯起喉嚨聲嘶力竭的大喊大叫,「彩兒,彩兒,李相公到了,快些出來迎接……」

  李中易本想騎馬過來,李雲瀟死活不同意,硬拽著馬韁,不許他走。

  「爺,現在已經不是您一個人吃了全家都飽的時候了,您萬一有個閃失,咱們李家軍上上下下十餘萬將士,那就等於是沒了爹的孤兒一樣,只能任人宰割。」李雲瀟一席話,把李中易給氣樂了,他斜睨著李雲瀟,沒好氣的揮動著手裡的馬鞭,大加痛斥,「老資還沒到老糊塗的時候呢,實話告訴你,這個世界上無論離了誰,太陽照樣要從東邊升起西邊落。」

  李雲瀟那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死活不肯放李中易騎馬出門,李中易偏偏還就知道這小子忠誠不二,沒辦法下狠手整治他。

  最終,李中易實在拗不過倔牛一般的李雲瀟,只得無奈的乘車過來。

  「罪臣金某,叩見恩相。」金子南甫一見面,便五體投地,匍匐於李中易的腳前。

  李中易只當金子南是空氣一般,大搖大擺的進了戒備森嚴的金府,將滿面流涕的金子南,徹底的晾在了一旁。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10-2 14:40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10-1 12:49
第815章 折騰

  「賤妾拜見恩相!」

  「賤妾拜見夫君。」

  彩嬌和鄭氏母女倆,低眉順目的蹲身斂衽,規規矩矩的行了萬福禮,拜服於道旁。

  李中易背著雙手,緩步踱到彩嬌的身前,抬手勾住她的精緻的下頜,笑瞇瞇的說:「今兒個怎麼如此的守禮?可是又闖禍了?」

  「回夫君的話,夫君賞金面,允賤妾回娘家探親,賤妾安敢惹禍。」彩嬌儘管天真爛漫,可也是名門閨秀,她打小就跟著鄭氏學規矩,場面上的禮儀可謂是分毫不差,萬福禮如同行雲流水一般,令人賞心悅目。

  李中易微微一笑,眼前這個洋娃娃一般精緻的天真女孩,自從被摘了紅丸之後,比以前略微懂事了一些。

  上帝是公平的,給予你某項天賦,必會同時施加某些缺陷,此所謂月有陰晴圓缺,自古難全。

  李中易勾住彩嬌的小手,笑問道:「玩得可盡興?」言外之意是玩夠了的話,就該回家了。

  一直小心翼翼伺候於一旁的金子南,瞬間臉色大變,如果今天不能留下李中易,好好的招待一番,那些慣於世態炎涼跟紅頂多,狗眼看人低的前同僚們會怎麼看他?

  然而,以李中易征服者的威勢,就算是借金子南八百個膽子,他也絕不敢逾越規矩的隨意搶話,那簡直是壽星公上吊,活得不耐煩了。

  更何況,敗家之奴臣,豈有顏面可言?

  由於金子南的無能,導致高麗國的王黨復辟,他現在也就是一條喪家之犬,項上人頭能否保得住,還要看李中易的心情,安敢造次?

  金子南急得直冒冷汗,卻無計可施,只得頻頻沖彩嬌使眼色,希望她能夠留下李中易。

  誰曾想,彩嬌竟然把金子南這個親爹當成了空氣一般,直接予以無視。她乖順的依偎進男人的臂彎裡,仰起精緻的俏臉,膩聲膩氣的撒嬌:「爺,奴奴滿身都是臭汗,想要您陪著玩水來著。哦,對了,娘親在這座陰森的大宅子裡住著,都快要悶出病來了,爺……您看……」

  李中易起初也沒多想,只是笑吟吟的欣賞著彩嬌慣有的搖尾撒嬌小伎倆,可是,彩嬌明顯有想帶走鄭氏的意思,他不由望向了一直低頭不語的多汁婦人。

  鄭氏儘管心裡千肯萬願,卻苦於身份卑微,既因心虛而不敢正眼去看李中易,又礙於森嚴的規矩而不能主動插話,她急得手心直冒汗。

  李中易居高臨下的俯視之下,赫然發覺,鄭氏手心裡捏著的裙袂一角,差點給她掰碎揉爛。

  「嗯哼,有點意思哈。」李中易心裡暗暗有些得意,以他的地位和權勢,何等美貌的女子不可得?

  如果僅僅憑借威勢,強迫鄭氏屈服於床榻之間,身服而心不服,李中易很可能味同嚼蠟一般的失了興致。

  如今,鄭氏被李中易偷過一次之後,連芳心都偏向了他這一側,顯然還想被偷第二次,這就讓李中易有了一種全新的感受。

  李中易如今所居住的行轅,雖然戒備森嚴安全無虞,可弊端也異常之明顯:後院之中,美妾成群,美婢眾多,可謂是人多眼雜,絕難偷得沒有絲毫痕跡可循。

  儘管李中易不是個什麼好東西,可是,他也是一軍之主,國之柱石的當朝宰相,個人形象事關重大,多多少少必須注意。

  李大相公如今的心態,完全是既要偷得愉悅,又不能讓人輕易的發覺,否則就失了那股子令人憧憬的味兒。

  就在李中易再三斟酌,鄭氏心急如焚之際,金子南實在忍不住跳了出來,他畢恭畢敬的跪到李中易的面前,戰戰兢兢的哀求道:「恩相,罪臣準備了一桌小小的席面,別的倒也罷了,有一味泡菜是罪臣親手所治,應該還算可以一嘗吧……」語帶顫音。

  李中易差點笑出聲,金子南還真把泡菜當成是高麗國的國寶了,其眼皮子之淺,由此可見一斑。

  由於,李中易先後遠征高麗兩次,對於高麗國的所謂美味佳餚,倒也有些瞭解。

  本質上,高麗國由於地狹人稀物產不豐,其飲食習慣大致和倭國相仿:幾味泡菜、一小碟煮得稀巴爛的鹿肉、兩塊醃魚乾,加上一小碗白米飯,就算是極其隆重的待客盛宴了。

  這尼瑪和天朝上國博大精深的飲食文化,哪有絲毫的可比性呢?

  就算是大周國還不流行使用搾出來的植物油炒菜,那些蒸的、煮的、煎的、燴的、烤的美食,也對所謂的高麗美食擁有無可爭辯的秒殺力。

  所以,李中易寧願吃隨軍伙夫們做的大鍋菜,也不樂意去品嚐所謂的高麗豪門盛宴。道理其實很簡單的,所謂的泡菜宴,不僅難吃,而且異常之寒酸。

  李中易瞥了眼鄭氏,發覺她雖然一直低頭不語,手裡的絲帕卻完全揉進了掌心,手背上青筋直冒。

  「讓你太破費了不好吧?」李中易有意思留下,卻故意找借口為難金子南。

  金子南聽出有轉機,趕忙重重的連磕了好幾個響頭,歡天喜地的說:「不破費,不破費,您肯賞光飲宴,已是罪臣全家老小莫大的榮幸。」

  李中易瞥見鄭氏一直在暗中偷窺他,他的心思略微一動,便故意揚聲問金子南:「你們全家老小真的都歡迎我麼?」

  金子南哪肯放棄東山再起的唯一良機,不僅頻頻叩首,甚至擠出幾滴悲催的淚珠,抽抽噎噎著說:「只求您留下吃杯酒。」

  李中易高高的翹起嘴角,他暗暗感歎不已,棒子國民都擅長演戲,竟然是因為遺傳的基因比較好啊。

  在李中易看來,此時此刻的金子南,其演技比後世的棒子大明星們,更勝了何止數籌?

  「好吧……」李中易故意拖長了聲調,將金子南的小心肝折騰得七上八下忐忑不安,這才緩緩的說,「汝親自下廚,整治一席好酒菜來。」

  「哎呀呀,多謝恩相賞臉,罪臣這便下廚,一定竭盡全力,讓您吃得舒心。」金子南喜出望外,把腦袋都磕出血了,都渾然不在意。

  「爺,金家的菜品,都只那個味兒,奴奴早就吃膩了。」彩嬌領路的時候,返身向李中易大發牢騷。

  李中易卻沒理她,只是瞟向鄭氏,卻見這位肥美多汁的美婦,白皙如玉的耳根子紅得發艷,幾欲滴血。

  PS:書友們節日快樂!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10-1 23:45
第816章 用心良苦

  彩嬌除了禮儀之外,別的方面幾乎等同於一個小糊塗蛋,她也沒問金子南的意思,逕直把李中易領進了鄭氏所住的偏院。

  金子南心裡明白,以彩嬌現在的李家寵妾的身份,別說他這輩子對她無可奈何,就算是下輩子依然沒有凌駕於她之上的任何可能性。

  客觀的說,金子南要想繼續在高麗國內呼風喚雨,就算彩嬌不幫他,也絕對不能讓這個潑出去的敗家閨女在李中易面前說他的半句壞話。

  從今往後,金子南對彩嬌只能當作菩薩一般的惟命是從,哪怕是她養的寵物犬,也必須得高高的供著。

  鄭氏明明看見了金子南頻頻使來的眼色,卻故作不知,她只顧著和彩嬌說話,把這座大宅的男主人整個的當成了空氣。

  金子南氣得快要吐血,卻拿鄭氏沒有絲毫辦法,這一切都是李中易造成的,可是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惹李大相公不開心。

  李中易在金家眾人慇勤的陪同下,笑瞇瞇的進了鄭氏日常起居的小院子,四處打量了一番之後,心裡便大致有了譜。

  鄭氏住的是偏院,而不是大奼女主人應該主持中饋的正院,這就意味著她和金子南的關係非常糟糕。

  李中易瞥了眼鄭氏,鄭氏彷彿有了心靈感應一般,恰好回眸看他,結果是,這一對有了姦情的男女,竟然不約而同的讀懂了對方的心思:支開彩嬌!

  金子南本想跟進偏院,以便湊到李中易跟前把他的準備說出來,討了李中易的歡心。

  別的且不去說,這金子南拍馬屁還是有兩手絕活的,鑒於李中易十分好色的嗜好,他特意在私下裡又替李中易準備了幾位精挑細選的白嫩絕色美嬌娘。

  只不過,礙著彩嬌是他的親生閨女,金子南不敢冒失的將美人兒獻給李中易。若是因此惹怒了彩嬌,豈不是要雞飛蛋打,作繭自縛?

  可是,守在院門口的紅妝佩刀侍婢,卻抬手將金子南攔阻在了院門外邊,「請自重,未奉爺的召喚,任何人膽敢擅自越過此線,格殺勿論。」

  「刷啦!」那名佩刀侍婢異常熟練的抽刀出鞘,沿著腳尖前邊半尺之地,劃了一條深深的閻王線。

  金子南哪敢觸及類似的高壓紅線,他連連擺著手說:「我這就去廚下,我這就去廚下……」掉頭就走,不敢稍有停留。

  一路之上,戒備森嚴自不必說。可是,令金子南做夢都沒有料到的是,當他走到廚房門前之時,赫然發覺,他家的廚房下人包括廚師在內,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全都不見了蹤影,替而代之的是陌生人。

  「金公,我家主人身子骨金貴得很,容不得半點閃失,請您隨我沐浴更衣後,再下廚灶整治酒菜。」把守在廚房門前的一名侍衛明面上很客氣,骨子裡透露出的意思,卻令金子南不寒而慄。

  所謂的沐浴更衣,其實是徹底搜身的一種變相說法罷了,防備他起了歹念暗中下毒。

  金子南跟著那名侍衛進了一間廂房,卻見房中早備好了嶄新的衣衫鞋襪等物,顯然,他穿進來的這套行頭,只能被扔在此地了。

  李中易步入鄭氏的院子後,並沒有馬上進正屋,而是沿著牆根閒逛。金子南不在,金家的大管家沒資格陪同,鄭氏這個當家的主母,只得「勉為其難」的緊隨其後,隨時隨地備詢。

  突然,李中易停下腳步,指著一株金剛繡線菊,有些好奇的問彩嬌:「此菊不是說離開了金剛山無法存活麼?」

  彩嬌遠不如她的兩個姊姊讀的書多,一時間,她竟然被李中易問得呆住了。

  鄭氏知道其中的道理,她本想幫彩嬌解困,免得她尷尬難堪。可是,鄭氏眨了眨眼,心中豁然開朗,頓生一計。

  「我房中有本菊經,你等下藉著更衣的藉口,去找那書仔細看看,免得被你的那位爺給問倒了,丟我的人。」鄭氏趁著李中易不忍目睹彩嬌難堪故意走到一片竹子前邊的機會,悄悄的拉住彩嬌的小手,尋了個光明正大的理由,想把她支開。

  彩嬌在家裡被鄭氏偏疼,跟了李中易後,又被男人寵得厲害,養成了天真爛漫的性格。

  「爺,奴奴那個啥了……」彩嬌故意摀住小腹裝出內急的模樣,她做夢都沒有料到,鄭氏其實是找借口想把她支開。

  李中易微微一笑,擺手說:「去吧,回頭陪爺吃酒。」彩嬌得了吩咐,急匆匆的飄遠。

  由於身邊的侍衛不少,李中易知道很難把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們一股腦的趕走,他便留了個心眼,每到一地便刻意留下幾名侍衛,令他們嚴密把守要道。

  由於金子南落魄前的身份是高麗國的宰相,他的府第佔地極廣,哪怕是鄭氏所住的偏院,面積也很是不小。

  等李中易駐足於一片假山之前時,他身邊的侍衛僅剩下李雲瀟一人而已。對於李雲瀟,李中易也沒啥可隱瞞的,不過,他依然沒有說穿,只是平靜的望著李雲瀟。

  李雲瀟起初沒有起疑心,但是,李中易前所未聞的插手侍衛的安置,他這才覺得迥然有異。

  等到了假山這邊,李雲瀟被李中易的似笑非笑的眼神,盯得心裡直發毛。及至瞥見鄭氏紅雲密佈的粉頰,李雲瀟瞬間秒懂,趕忙扯理由找台階下梯子,「爺,您的安全絕無小事,小的必須去沿途檢查一番。」這是他最後的試探。

  李中易微微點了點頭,此時此刻,李雲瀟如果還不懂事,那他就是天字第一號大蠢蛋了。

  望著李雲瀟狼狽竄走的背影,李中易不由高高的翹起嘴角,誰能料想得到呢,幾年前還是個傻大黑粗的勇猛漢子,如今已經修煉成了精?

  「爺……」鄭氏聽見枯枝被踩響的動靜,下意識的仰起一直低著頭,還沒看清楚李中易的表情,便被他攔腰抱起,裹挾進了假山之間的山洞之中。

  李雲瀟其實沒敢走遠,等李中易摟著鄭氏進入山洞,他又躡手躡足的摸了回來,潛伏在山洞的外邊,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一切動靜。

  「喲呵,此地竟然寢具碳盆齊備,也不枉你引我來此的一番心意。」

  「爺,您千萬別誤會,此地即便是冬日亦陽光充足,是奴家日常喜歡獨處看書的地方……」

  「真是看書的地方?那我先走了。」

  「爺,你真是個鐵石心腸的偷心賊……哎喲……奴……奴家看書……您整死奴家吧……」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10-2 14:46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10-4 00:31
第817章 巧會

  在侍衛們三人盯一人的嚴密看守之下,金子南戰戰兢兢的做出了那道他敢誇口的泡菜,可是,令他萬萬沒有料到的是,那道泡菜剛離開廚房小灶不久,就被一名侍衛倒進了養了不少魚的人工湖內。 .

  開什麼玩笑?阿貓阿狗做的食物,哪怕是被金子南親口試過毒的泡菜,也絕無可能送到李中易的嘴邊。

  李家軍如今羽翼漸豐,早已不是當年弱小的破虜軍。隨著力量的不斷增強,李家軍中大大小小的軍官們,也就有了各自的既得利益。

  軍官團的成員們,都是李中易一手培養起來的,他們的眼裡也只有李山長。大家跟著李山長浴血奮戰,打下了偌大一片基業,李中易稍微有個閃失,又沒有成年的少主人可以扶保,明眼人心裡都一清二楚:那就是大廈必傾的結局。

  李家軍的管理訓練體系是李中易一手打造出來的,不誇張的說,這是一種極其嚴密的體制。

  這種軍事體系就彷彿是一台精密的數控機床一般,每個基層的軍官和士兵都在各自的崗位,充分發揮著鏍絲釘的作用。

  然而,這種體系也並非看上去的那麼完美無缺,數控機床最核心的數控系統李中易本人,一旦被人作掉了,或是暴病身亡,李家軍頓時失去了指引方向的大腦。

  道理其實很簡單,李中易的建軍思想,除了組織嚴密、軍紀冷酷、訓練有素之外,另一個最核心的東西便是權力制衡:勿使兵權集於任何一員大將之手。

  別看楊烈被抬舉到了副帥的地位上,那是在李中易給予充分授權的狀態下,其餘諸將才有可能聽命於他。否則的話,大家都各領一軍,誰怕誰呢?

  在李中易沒有明確繼承人之前,他的生命安全絕不僅僅是他自己的事,而關係到了整個軍官團的根本利益。

  所以,金子南這個高麗叛臣所做的食物,即使沒毒,又如何可能端到李中易的面前呢?

  金子南費心勞神的替李中易整治美食,李中易卻在山洞裡的石榻上,狠狠的慰勞這座大宅子的女主人,老金的叛臣做得可真有滋味吶!

  老話說得好,只有累壞的耕牛,沒有犁壞的良田!

  如果不是李中易及時用手帕堵住了鄭氏的小嘴,她那歇斯底里的歡叫聲,極有可能驚動整座大宅裡的所有人。

  不知道過了多久,雲收雨散之時,李中易順手將黏物抹到鄭氏的唇上,沒好氣的罵道:「尼瑪,你的手帕,我的手帕,還有你的襯裙都用光了,看你等會子怎麼出去見人?」

  「啪!」李中易揮舞著巴掌,狠狠的抽在鄭氏的隆臀之上,那雪白的肌膚之上,立時顯出紅痕異常醒目的手印,「尼瑪,天知道你被餓了多久?五年?還是十年?」

  鄭氏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被人揍過,她悶悶的哼哼出聲,下意識的夾緊雙腿,想往榻裡縮。

  然而,精明過人的李中易依然發現了異狀,不由氣樂了,輕聲斥罵道:「老資還從未見過你這種水汪汪的妖婦,尼瑪,遲早死在你的肚皮上。」

  「爺,奴奴樂意被您整……整死……」鄭氏這是第二次和李中易偷歡,冰雪聰明的她,總歸還是掌握了一些李中易於床第之間的某些習性。

  李中易心頭大樂,既騷且浪的鄭氏,比剛被摘了紅丸不久,顯得還很稚嫩的彩嬌,更勝了好幾籌。

  在李中易原來的世界裡,流行著一句俚語: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如嫂子!

  經歷過鄭氏的水漫金山一般的絕艷風情之後,李中易對於這句俚語深以為然,養妾真不如偷嫂!

  「李瀟松,速尋幾件女子的內衣物來。」

  石榻上已經黏膩得沒法子坐人,李中易就知道李雲瀟那個憨貨不會走遠,索性揚聲喚他去辦善後事宜。

  李雲瀟聽了好半晌的壁角,卻又不敢走遠,憋得實在難受之極。聽見李中易的召喚,他也沒應聲,趕忙招手叫來持弩警戒的心腹侍衛,仔細的叮囑了一番。

  不大的工夫,那名心腹侍衛領來了隨行的韓湘蘭。韓湘蘭一見了李雲瀟立時警覺起來,女人敏銳的直覺告訴她,一定是和李中易相關。

  李雲瀟摸著鼻子,小聲對韓湘蘭說了經過,讓她幫著拿衣物過來給鄭氏換上。

  韓湘蘭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耳朵,她的男人竟然連准岳母都給搞上了床,這……這也太那個啥了吧?

  李雲瀟心中有數,如果沒有李中易身邊的女人幫襯著打圓場,紙是肯定包不住火的。

  原因其實很簡單,李雲瀟面臨的絕對是兩難境地,若想讓李中易和鄭氏偷得神不知鬼不覺,那就只能安排侍衛們遠離。

  然而,侍衛們不在現場,萬一有個閃失,李雲瀟百死莫贖!

  所以,李雲瀟思來想去,決定把幫著李中易處理書房絕密文檔資料的韓湘蘭拖下水。

  韓湘蘭不僅能夠接觸到李家軍最核心的機密文件,更重要的是,她早就是李中易的女人,並且僅僅只是通房侍婢的身份。

  以後,李中易想和鄭氏幽會,只要有韓湘蘭在側打掩護,哪怕貼身侍衛們聽見了動靜,也不會往鄭氏身上瞎想,而只會認為是韓湘蘭深得李大帥的歡心。

  畢竟,在過去的日子裡,韓湘蘭被李中易在書房裡狠狠收拾的大動靜,守衛在附近的貼身侍衛們,誰人心中沒數?

  以李中易的權勢和地位,享用幾個美人兒,簡直就和人必須吃飯睡覺一般的稀鬆平常,有何值得大驚小怪的地方?

  「找你來幫忙,是我覺得你一向穩妥可靠。此事涉及到爺的令譽和威望,如若走漏了風聲……」李雲瀟素知韓湘蘭精明過人,俗話說的好,響鼓不須重捶,和聰明人打交道點到為止即可。

  韓湘蘭經歷過最初的震撼教育之後,心緒漸漸平靜下來,怎麼說呢,李中易這個冤家最喜歡變著花樣折騰她。

  說句不客氣的話,韓湘蘭這個原本的名門閨秀,在還沒破瓜之前,就被李中易花樣翻新的各類招式,整得徹底喪失了固有的傲嬌,馴服成了搖尾求寵的恭順通房婢。

  「大總管,您叫奴婢過來,除了協助妥善安置之外,不僅僅是威脅和恐嚇吧?」韓湘蘭那可是一點就透的女人,除了在李中易這個惡魔面前乖得像只小綿羊一般,她絕無可能被李雲瀟嚇得不敢提條件。

  「我只能這麼說,在爺心情上佳的時候,一定幫你美言幾句。至於你能不能被順利的抬為妾室,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李雲瀟追隨在李中易的身旁這麼多年,早已修煉出了一身輾轉騰挪的真本事,韓湘蘭既然知道了絕不可外傳的隱秘,還有可能拖得開干係麼?

  「唉,大總管,您還有啥料不到的?」韓湘蘭其實也沒指望太多,只要李雲瀟願意承她這次人情,那就足夠滿意了,「奴家一向體虛,穿得比較多,卻不料,竟然還派上了大用場。」

  韓湘蘭比誰都明白,李雲瀟那可是李中易嫡系中的心腹,心腹中最嫡系的重臣之一,就算她是李中易的女人,也根本惹不起。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10-11 13:49
第818章 擺平

  「爺,奴婢湘蘭請見。」韓湘蘭原本想悄悄摸進山洞,親眼瞅一瞅鄭氏的醜態,可是,在李中易的積威之下,她儘管做足了心理建設,依然沒膽子觸及主子的逆鱗。

  半果的鄭氏原本就十分的忐忑不安,陡然聽見韓湘蘭的聲音,不禁嬌軀一陣顫慄,嚇得把螓首縮進了李中易的懷中,再也不肯露面。

  李中易聽出是韓湘蘭的聲音,不由微微一楞,緊接著,他就明白了過來,李雲瀟找尚未有名分的韓湘蘭前來協助善後,的確是目前狀態下的最佳選擇。

  出身於幽州名門的韓湘蘭,堪稱是當代行草大家,其字體遒麗,筆勢跌宕起伏,分分鐘秒殺掉李中易的那一筆爛字。

  韓湘蘭一直協助李中易整理內書房的機要文件,這就等於是變相印證了一個道理:李中易相信她是個聰明人,絕對不可能幹傻事。

  李雲瀟找韓湘蘭來幫忙,還真的是找對了人,可謂是獨具慧眼。

  由於韓匡嗣貪生怕死的把耶律瓶獻給了李中易,幽州韓家已經被盛怒的契丹睡皇下令族誅。然而,韓家目前唯一的男丁,碩果僅存的韓匡嗣雖然立下了奇功,如今不過是李中易豢養的一條狗罷了。

  韓湘蘭既無外戚作為強援,又沒有正式的名分,唯一的依靠只可能是李中易。如果,韓湘蘭走漏了李中易和鄭氏的j情,就算是李中易不發話,李雲瀟這個老李家的大總管,隨便找個借口都可以滅了她。

  「進來吧。」李中易摟著鄭氏的柳腰,渾然不在意的喚韓湘蘭進來,和聰明人相處就是省心,不需要他多說任何的廢話。

  韓湘蘭摸著黑緩緩走進山洞,等眼睛逐漸適應了洞內的昏暗光線之後,她赫然看見,不知羞恥的鄭氏,竟然就果著半個身子,伏在李中易的懷裡。

  「賤人。」韓湘蘭滿是不屑的腹誹,鄭氏竟然暗中勾引女兒們的男人,高麗女人果然都是臭不要臉的騷狐精。

  李中易對韓湘蘭這種頗有野心的女人,一向擁有高度的警惕性,他採取的是先徹底征服其心,再愜意享用其身的態度。

  東北有一種桀驁不馴的猛禽,名喚海東青,若想馴服這種天生的空中王者,必須花很大的精力和時間去熬它。

  在李中易的精心「雕琢」之下,韓湘蘭身上原本極其濃郁的類似鳳立雞群的心氣兒,早就被折騰得灰飛煙滅。

  「寬衣。」李中易也沒和韓湘蘭廢話,直截了當的下達了指令,語氣沉冷堅決。

  對付韓湘蘭這種心有九竅的聰明女人,越是簡單粗暴不容抗拒的威壓姿態,越容易令她心甘情願的徹底臣服。

  在李中易凜冽的眼刀掃過之後,韓湘蘭暗暗長歎了口氣,委屈的瞥了眼一直埋頭於男人懷中的鄭氏,不情不願的開始寬衣解裙。

  實際上,李中易心裡多少有些發虛,韓湘蘭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女人。當著自家女人的面,和另外三個女人的娘親有私情,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都難免有些不自在。

  「爺,她會不會說……出去……」鄭氏比李中易的心虛更勝十倍,她自以為說的很小聲了,卻偏偏被耳聰目明的韓湘蘭聽了個正著。

  韓湘蘭心裡異常緊張,手心裡急得直冒細汗,惟恐李中易被鄭氏唆使著,幹出更加令她難堪的糗事。

  李中易瞥了眼屏住呼吸,嚇得小臉發白的韓湘蘭,又低頭瞅了瞅半果在懷中的鄭氏,他不由暗覺好笑。

  鄭氏不過是和李中易有了露水情緣的外室罷了,她只要稍微有點生活常識,就應該明白一個道理:就算是把韓湘蘭整死了,鄭氏也絕無可能成為李中易身邊有正式名分的女人。

  歸根到底,鄭氏確實是在擔心韓湘蘭洩露了見不得光的j情,讓她從此無顏面對三個女兒。

  「放心吧,我一直信得過韓氏,她是自己人。」李中易輕描淡寫的表態,卻令韓湘蘭幾欲熱淚盈眶,原本被強迫自行剝光衣裙的羞辱瞬間消逝一空,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暖意。

  韓湘蘭是個異常精明的女子,她飛快的偷眼看了看李中易,隨即低下頭去,耳根處陣陣發熱,芳心裡滿滿的都是甜蜜。

  方纔,李中易用的是韓氏,而不是韓婢。僅僅一字之差,實際上等於是變相承認了韓湘蘭的妾室地位,這是韓湘蘭一直夢寐以求而不可得的出頭天!

  葉曉蘭一直穩壓著韓湘蘭一頭,靠的是懷上了「龍種」,被抬為了正式的妾室。

  妾和婢,亦是一字之差,地位和待遇卻有如天壤之別,箇中的滋味只有當事人自己心裡清楚。

  鄭氏知道她自己卑微的身份,既然李中易很有把握的發了話,她便不敢再多事。

  山洞裡的氣溫比較低,韓湘蘭脫成半果之後,渾身上下抑制不住的微微發抖,雪白粉嫩的肌膚上泛起無數凸起的小顆粒,顯然被凍得不輕。

  李中易畢竟心疼自家的女人,他探手將韓湘蘭攬入懷中,同時催促鄭氏,「快點把衣裙穿上,免得彩嬌……」

  「爺,奴奴凍得快不行了……」韓湘蘭死死的摟緊李中易的脖頸,這麼冷的天氣,她半果著身子,嬌花一般的嫩軀怎麼可能受得了呢?

  李中易微微翹起嘴角,幸好他採取的是先威壓後懷柔的策略,否則的話,類似韓湘蘭這樣玲瓏剔透的女子,一旦得勢必定是尾大不掉,將來恐怕難有人制得住她。

  鄭氏一邊緊張的穿衣罩裙,一邊心裡狂泛酸水,和粉嫩的可以掐出水來的韓湘蘭比起來,她已經算是老太婆。

  哪怕鄭氏一貫養尊處優,保養得極好,在這個沒有羊胎素等黑科技的年月,人老珠黃,色衰寵竭,不過眨眼間的事兒。

  三十多歲的半老徐娘,竟然和李中易成就了一段露水孽緣,鄭氏於幸福之餘又倍覺惶恐,她情不自禁的抬眼看向李中易。

  昏暗的光線之中,李中易也沒看清楚鄭氏的臉色,卻從她陡然急促的呼吸之中,察覺到了幾許異樣。

  李中易將鄭氏往懷中摟得更緊了一些,淡定從容的說:「少年夫妻老來伴。」

  韓湘蘭聽出李中易話中隱藏的真意,心下不憂反喜,將她折騰得死去活來的男人,儘管是個惡魔,卻也是個講情誼的惡魔。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7-10-11 14:11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10-16 08:47
第819章 膳

  用晚膳的時候,李中易瞧出彩嬌有些悶悶不樂,他的眼皮子微微一跳,莫非是被察覺了姦情?

  「這是你最愛吃的醬鴨,怎麼不多吃點?」李中易伸出筷子指著那碟醬鴨,想試探彩嬌的態度。

  彩嬌有些懨懨的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怎麼的,奴家忽然沒了胃口。」

  被彩嬌硬拖著留下來一起用膳的鄭氏,不由自主的眼皮子一陣狂跳,下意識的瞄向李中易。

  李中易卻非常瞭解彩嬌的個性,這丫頭片子和老奸巨滑的韓湘蘭、葉曉蘭以及李翠萱等人迥然不同,她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小孩子,向來是有啥說啥,不懂得藏著掖著。

  話說回來了,正因為彩嬌不是個有心計的孩子,李中易也非常樂意和她無憂無慮的膩在一起。

  「這不是你點著要的醬鴨麼?」李中易和往常一樣的調侃彩嬌,她仰起精緻的俏臉,手撫著小腹,悶悶不樂的說,「腹中不舒服,吃不下去。」

  李中易的反應一向極快,他腦子裡靈光猛的一閃,莫不是懷上了身孕?

  這時,鄭氏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焦急扭頭的看向李中易,別人可能不清楚,她絕對心知肚明,李中易那是貨真價實的國醫聖手。

  李中易用眼神示意鄭氏稍安勿躁,他探手捉過彩嬌的右腕,搭上脈門,察探她的脈相。

  過得片刻,李中易鬆了手指頭,彩嬌破身不久,哪怕侍寢的次數不少,也沒這麼快就懷孕。

  鄭氏一直異常緊張的盯在李中易的臉上,等她發覺李中易輕微的搖頭動作,不由暗自長吁了口氣。

  生過三女一男的鄭氏,也算是有著豐富生養經驗的婦人。當初,鄭氏生金家大郎的時候,那可謂九死一生,如果不是神佛顯靈,她險些就在產房裡的丟了性命。

  有了第一次生育經驗後,又過了幾年,鄭氏懷上彩嬌三姊妹之時,這才順利的化險為夷,被高麗國的穩婆們交口稱讚:好福氣!

  現在,果然是好福氣降臨,不僅彩嬌三姊妹當了李中易的妾室,就連鄭氏本人也搖身一變,成了李大官人的禁臠。

  和彩嬌這個不問世事的小憨貨不同,鄭氏出身於高麗名門,又在金家掌握中饋多年,對於官面上的情勢以及世態炎涼,可謂是一清二楚。更重要的是,她在開封待了一段不短的時日,對於大周朝廷內外的形勢多少瞭解一些。

  金子南不清楚的很多內幕,鄭氏卻心中有數。以李中易所掌握的雄厚軍力,將來取周室而代之,並不是一件多難想像的事情。

  鄭氏不僅嫁了三個女兒給李中易,就連她自己也給搭了進去,除了剛開始的彷徨和恐懼之外,如今卻並不後悔。

  俗話說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鄭氏最喜歡的是彩嬌,但畢竟花嬌和蕊嬌也是她的親骨肉,明面上不好太過於偏袒。

  花嬌和蕊嬌不受李中易的待見,一直被冷落於深宅之中,鄭氏還指望著彩嬌因為受孕,幫著兩個姊姊在李中易跟前,說幾句過硬的話。

  總之,鄭氏此時此刻的心情,既覺得安心,又有些遺憾,別提是個啥滋味了。

  李中易通過把脈,倒是瞧出一些端倪,彩嬌涼了胃,吃不下太過油膩的食物,也就不難理解。

  「來人,扶你們夫人下去歇著,注意多燒幾個炭盆子,蓋厚點。」李中易一聲吩咐,平常伺候在彩嬌身旁的婢女們,就彷彿是通了電的生產線一般,緊鑼密鼓的忙碌起來。

  彩嬌被攙扶著往後邊行去,鄭氏為了避嫌,趕緊放下手裡的筷子,蹲身行禮,嬌聲道:「賤妾想跟過去看著,那孩子從小不知道照顧她自己。」

  李中易擺了擺手,說:「她身邊伺候著的婢女們,都是經過反覆調教的舊人,該怎麼做,她們全知道的。」

  既然李中易明確發了話,鄭氏也不好說啥,只得蹲身行禮後,再次坐回到錦凳上。

  李中易瞥了眼有些忐忑不安的鄭氏,他心裡明白鄭氏是在擔憂男女之防,卻只當沒看見一般,接著飲酒吃菜。

  如果彩嬌還在席間,鄭氏雖然入了席,倒也不怕旁人說閒話,畢竟親生女兒在側。

  如今,彩嬌離席之後,又沒有別的外人相陪,鄭氏這個准岳母繼續留在飯桌旁,按照高麗的禮法規矩,肯定就不太合適了。

  不過,李中易雖然好色,卻不是魯莽之輩。按照大周的禮法,鄭氏不過是李家妾室之母,根本算不得正經的親戚。

  問題是,鄭氏偏偏還沾著裙帶關係,極其勉強的挨上所謂「長輩」的邊兒,這就毋須避諱了。

  李中易一邊認真的對付盤中的高麗參燉仔雞,一邊惡作戲的探出右腿,輕輕的貼上鄭氏的長白腿。

  鄭氏冷不丁的吃了李中易這一嚇,還以為是飯桌下有蛇,嚇得粉面發白,手裡原本就捏得不緊的筷子,瞬間掉到了桌面上,發出刺耳的怪響。

  李中易見識過鄭氏在榻上發浪的騷勁,卻沒見過她被嚇傻了的糗樣,他心下不由大樂,索性挑起腳尖,探索進鄭氏的裙內,「怎麼了?」

  鄭氏畢竟和彩嬌那個不通世事嫩妞不同,驚恐之中,她抬眼讀懂了李中易那異常可恨的邪魅眼神,她心裡哪裡還不明白,膽大包天的李中易,這是故意逗著她玩兒呢。

  「爺,您……壞死了……」趁著李中易支開侍婢的空當,鄭氏飛了個一記頗堪玩味的眼刀過來,李中易吃吃的笑,嗯,這頓飯吃得有意思之極。

  這女人嘛,只要和男人有了私情,再想擺出凜然聖女的架勢,說什麼不許碰我,那簡直是勾引男人繼續犯錯誤的暗示。

  別的且不去說它,單單氣勢方面,已經被李中易吃干抹淨的鄭氏,還沒開戰便已經輸掉了裙底。

  起初,無論李中易怎麼用腳尖試探,鄭氏始終裝癡充楞,完全不予回應。

  然而,李中易可不是一般的花叢老手,他悄悄的脫掉襪子,將腳伸進鄭氏的裙底,這裡夾一下,那兒蹭一下,過不多久便勾起了她的情火。

  鄭氏那是久曠之身,又正值虎狼之年,又早被李中易佔了身子,哪裡經得起一而再,再而三的勾弄?

  「爺,奴家要更衣……」鄭氏完全招架不住李中易的貼身侵襲,情急之下站起身,便想找借口溜之大吉。

  李中易身邊的規矩極嚴,未奉召喚婢女們沒誰敢擅闖進來,他眼疾手快的一把攬住鄭氏的蛇腰,將她摟進懷中,探手摸進裙底。

  鄭氏臊得不敢露頭,耳根處血紅滾燙,她拚命的夾緊雙腿,死活不肯讓李中易得逞。

  可是,李中易收拾女人的招數,可謂是多如牛毛,在他上下其手的凌厲攻勢之下,鄭氏很快敗下陣來,讓他的魔爪得了手。

  「嘿嘿,你確實需要更衣了。」李中易肆無忌憚的得逞之後,心滿意足的放開了鄭氏,卻不料,她雙腿酸軟無力的再次一頭栽進他的懷中,俏面彷彿染了色的大紅布一般,顯得格外的嬌慵艷美。

  李中易順手在鄭氏裙內的襯褲上反覆擦拭了好幾下,這才輕聲歎息道:「你應該改名為水娘子才是。」

  鄭氏羞到了極致,吃了李中易輕佻的一激,渾然忘記了身份上的巨大差距,反嗆男人:「得了便宜還賣乖,死樣兒。」

  李中易輕輕的笑出了聲,這樣就挺好了,女人嘛,如果總是被動的挨整,其實和木頭沒啥區別,那也太過乏味了。

  鄭氏退下更衣去了,室內再無他人存在,此前消耗了不少體力的李中易,也顧不得所謂的宰相氣度,揮舞著手中的筷子,如同風捲殘雲一般的連吃了兩大碗白米飯,這才罷休。

  李中易淨過手,捧著美婢遞來的茶盞,斜靠在暖榻上品茗,心裡琢磨的卻是:怎樣把鄭氏弄出金家,就養在行轅的附近呢?

  金子南是個沒有骨頭的傢伙,他雖然十分樂意的獻出孿生三姊妹給李中易享用,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心甘情願的戴上綠油油的帽子,任由旁人戳他的脊樑骨。

  畢竟,獻閨女和獻老婆的性質迥然不同。金子南為了撈個大官兒做,獻出閨女給李中易,旁人頂多譏諷他攀龍附鳳而已。

  然而,金子南如果連正室老婆都獻出來了,哪怕高麗人已經被李中易打斷了脊樑,他金某人也難免會被士大夫階層的高麗權貴們集體看不起,並暗中咒罵。

  歸根到底,李中易畢竟是有身份的大佬級人物,女人要偷,面子還不能丟,這就有些難辦了。

  李中易瞇起兩眼,只過略微琢磨了一番,便計上心頭,並且成竹在胸。

  喝過半盞茶後,李中易起身來到彩嬌所處的內室門前,彩嬌的貼身婢女們都在屋外伺候著,大家知道李中易的老習慣,紛紛半蹲下身子,默默的行禮,卻並不聲張。

  李中易微微頷首,緩步邁進門檻,剛進屋就見鄭氏坐在榻前的錦凳上,正拉著彩嬌的小手竊竊私語。

  鄭氏說:「你個小傻瓜,要當心自己個身子骨,這天寒地凍的被子蓋不好,肯定會傷風受涼的。」

  「娘親,我沒事兒的,就是半夜起身,忘了披件衣服。」彩嬌斜靠在榻上,一直是神情懨懨。

  「要不,你和你的那位爺說一聲,命花嬌和蕊嬌幫著照看你?」鄭氏這話騙得嬌憨的彩嬌,卻糊弄不住就站在她身側不遠處的李中易。

  俗話說得好,手心手背都是肉,鄭氏雖然和李中易已經有染,可也是花嬌和蕊嬌的親娘。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兩個正值花季的親生女兒,被李中易無情的棄於深宅之中,寂寞孤獨的逐漸凋謝,鄭氏的心裡怎麼也不可能痛快。

  「娘親,爺雖然嘴上沒說,我卻知道一點點……唉,兩位姊姊太擅長替金家打算了,卻忘記了她們是爺的女人的本分。」彩嬌長歎一聲,有氣無力的作出了解釋,「爺最不喜歡那等吃裡扒外的人。唉,和兩位姊姊的精明強幹不同,娘親,您是知道的,我這人從小就很笨,心思也不活泛。我就一個傻想法,只要把爺伺候得舒坦了,爺自然會替我打算的。」

  李中易暗暗點了點頭,怎麼說呢,憨人有憨福氣,正因為彩嬌的憨厚本分,他才樂意一直和她膩在一起。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李中易對於敵人固然心狠手辣,絲毫不容情,但是,對待他自己的女人,其實一直是寬容有加。

  說得粗俗一點,日過總有幾分情!李中易的女人們,只要不犯原則性錯誤,平時生活起居的自主性,其實遠遠高於同時代的士大夫之家。

  李中易畢竟是現代人的靈魂,對儒家那一整套極其嚴苛的禮法制度,向來不太感冒。

  在士大夫們的眼裡,李中易其實是個不讀書的粗鄙丘八,和化外的野人其實沒什麼兩樣。

  彩嬌的兩位姊姊,若不是屢屢觸霉頭,犯了干預政務的大忌諱,李中易這個花叢浪子,又豈能放過游龍戲三鳳的艷美畫面呢?

  這時,鄭氏幽幽的一歎,小聲說:「這一切都是命,娘親原本最擔心的你,卻十分有寵。」

  彩嬌忽然展顏笑道:「娘親,你莫要太過擔心,爺曾經說過,玉不琢不成器。兩位姊姊從小就討大人的喜歡,沒吃過任何虧,讓爺冷落一下,其實也不完全都是壞事。」

  「哎,你這孩子,表面上看著既憨且傻,卻不想卻是最最明理的那一個。」鄭氏作夢都沒有料到,看上去傻乎乎缺心眼的彩嬌,卻是個大事不糊塗的小美妞。

  李中易抿唇一笑,彩嬌其實也是從小給慣壞了的名門美妞,只不過,可能是鄭氏偏疼或是放縱的緣故,這小美妞於世情方面始終沒開竅罷了。

  當然了,也正因為彩嬌的沒開竅,李中易喜歡她的真性情,難免要偏疼好幾分,寵得不行。

  「咳……」李中易沒有長時間聽壁角的習慣,他故意輕咳了兩聲,提醒埋頭說悄悄話的那對母女,你們的男人我李爺來了。

  「爺,你吃好了?」彩嬌扭頭看著李中易,美麗的大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看,一眨不眨。

  「賤妾拜見恩相。」鄭氏當著彩嬌的面,怎麼著也得裝作沒事人一樣,規規矩矩的行禮如儀,蹲身下福。

  李中易擺了擺手,示意鄭氏毋須多禮後,便一屁股坐到了榻沿上,拉過彩嬌的小手,仔細的把了一陣子脈。

  嗯哼,除了胃寒之外,倒也沒啥異常的情況,李中易放心的點點頭,笑瞇瞇的說:「你最愛吃的雞腿啊,羊心之類的暫時不能吃了,要多和小米羊肉羹,那個養胃……」

  「乖哦,等你養好了胃,再敞開來吃,不然的話,你懂的……」李中易搶在彩嬌扁嘴掉淚之前,把條件完整的開了出來。

  由於彩嬌的嬌憨個性,李中易逗著有趣,老喜歡教她學一些只有他懂的口頭禪,例如:你懂的,巴拉巴拉之類。

  這麼多年下來,彩嬌早被李中易養成了有些小性兒,卻總體非常聽話的脾性,也許是察覺到了李中易的態度異常堅決,她只得點著小腦袋,委屈的說:「奴奴不愛吃羹,要你餵著才香。」

  李中易心裡明白,彩嬌這是變著花樣的和他撒嬌,不由微微一笑,說:「好,許你坐到腿上慢慢的吃羹。」

  「成交。」彩嬌眉飛色舞的伸出小手,要和李中易擊掌為誓,李中易含笑跟上了她的節奏,「啪!」清脆的掌聲,將目瞪口呆的鄭氏從呆滯癡傻的狀態下,拉回到了現實之中。

  鄭氏做夢都沒有料到,一向以鐵腕霸道示人的李中易,竟然有這麼童趣的一面,而且對像還是她的女兒。

  面對李中易和彩嬌的秀恩愛,鄭氏既歡喜又略覺心酸,彩嬌的格外有寵,她這個做母親的豈能不喜?

  然而,造化弄人,彩嬌可能做夢都沒有想到,她的親娘也成了李中易的女人,而且,只能永遠見不得光的偷偷摸摸。

  就在鄭氏低著頭心不在焉之際,忽然,她的小手被一隻已經比較熟悉的大手,輕輕的握在了手心裡。

  哎呀,彩嬌就在榻上,這是怎麼了?鄭氏一陣心慌,趕忙仰起臉看向大手的主人,卻見李中易摟著彩嬌竊竊私語,只把後腦勺給了她。

  「色胚子!死壞蛋!惡魔!」鄭氏心下既羞且忿,實在按捺不住胸中的埋怨,暗自咒罵著那個不要臉的霸道男人,

  這個世界上,哪有一邊和女兒談情說愛,一邊暗中挑勾其母的道理,簡直是無恥之尤!

  李中易不過是惡趣味做怪,同時也想試探下鄭氏的底線所在。當鄭氏憤憤不平的甩開大手時,他馬上意識到了不妥之處:火候還沒到,鄭氏心裡的那道坎,暫時還過不去。

  李中易克制住心中不良念想,並沒有進一步去騷擾鄭氏,他一邊撫慰著彩嬌的情緒,一邊浮想連翩:若是母女四人……那又是何等的美妙光景?

  歸根到底,鄭氏母女皆為異族的高麗女人,李中易儘管喜歡彩嬌的憨直,卻也沒有給予真正意義上的尊重!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7-10-17 20:48
第820章 賞不賞?

  第二日清晨,李中易緩緩醒來,剛睜開眼睛就見彩嬌托著香腮,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得異常之仔細。 .

  「怎麼了?」李中易心裡頗有些奇怪,由於年歲尚幼的緣故,以往的這個時候,彩嬌應該還在沉沉的夢周公,今兒個卻醒得這麼早?

  「爺,奴家娘親雖然沒說什麼,可是,奴家看得出來,她有心事。唉,這麼些年來,我那個沒心肝的阿耶,不斷的娶小納妾,甚至還要納歌伎……」彩嬌耷拉著腦袋,沒精打采的說,「算了,不說這些了,總之,我娘親怪可憐的。」

  李中易微微一笑,金子南對鄭氏的冷落,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了,持續了好些年。

  按照大周的規矩,女人十五歲當嫁,而且只要超過了三十歲,就屬於年老色衰的範疇,一般情況下,不再安排侍奉枕席。

  麗隨周制,鄭氏已經三十多歲了,金子南再不去碰她,倒也說得過去。

  只是,金子南打小就不太喜歡憨直的彩嬌。人非草木,這人際關係其實都是相互的,相應的彩嬌也對金子南沒有任何好感。

  「嗯,老金雖然獻上了寶物給我……」李中易拉過彩嬌在她的櫻唇上,狠狠的啄了一口,這才緩緩的說,「我也賞了他高官厚祿。哼,這次很多人上奏章,想要他的命,如果不是我攔著,老金就算有八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哼,照奴家說啊,不如砍了算了,免得總是摟著那些騷狐狸精們,氣苦奴家娘親。」彩嬌的童言無忌,倒讓李中易鋪墊好的一記狠招,彷彿打在了棉花上,頓時失去了著力點。

  死妮子,也不知道配合一下,李中易有些悻悻的一口咬在彩嬌細嫩雪白的耳肉,悶聲悶氣的數落她:「那是你親阿耶呢,我真砍了他的腦袋,你娘親不得哭死?」

  「才不會呢,我娘親口告訴過我,巴不得那老東西早點死外邊去。」彩嬌的一席話,令李中易感觸頗多。

  鄭氏如果不是被金子南傷透了心,絕不至於當著女兒的面,說出如此絕情的話來。

  既然是這樣,嘿嘿,老金呀,你也就別怪俺老李心狠手毒了啊!

  「唉,怎麼會鬧得這步田地呢,唉,好吧,既是如此,那不如先讓老金去軍前效力,督催一下糧草的供應吧?」李中易裝作很為難的樣子,唉聲歎氣的說,「老金丟了國都,論罪當斬……」

  沒等李中易把話說完,彩嬌便一頭扎進的懷中,笑嘻嘻的嚷道:「好啊,好啊,他前腳走,後腳我就替娘親撐腰,把那些騷狐精們,都打殺出去賣了。」

  李中易一陣愕然,這小妮子史無前例的醒得早,竟然操心的是她爹娘的家務事。

  「爺,您說好不好嘛。」彩嬌摟緊了李中易脖子,扭擺著小腰肢,一個勁的撒嬌耍賴。

  李中易心裡自然很樂意了,不過,他不想就這麼便宜了彩嬌,故意端著架子為難她:「唉,難辦啊……」

  「爺,您就依了奴家嘛。」彩嬌惟恐李中易不把她的親爹送出開京,打著滾的撒賴,倒把李中易的火苗子給點燃了。

  「你先把爺伺候舒服了,咱們再說老金的事。」李中易舒服的仰躺在軟榻上,不懷好意的斜睨著彩嬌。

  彩嬌被李中易教育了好些年,就算是她再憨直,又哪裡看不懂男人的歪心思呢?

  「爺……奴奴先去刷牙,再來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彩嬌想到做到,當即果著半個身子,便跳下了軟榻,跑到梳洗間,就著婢女們早就準備好的熱水,開始打理衛生。

  李中易正值壯年,身體底子又棒極了,原本就比較顯著的晨勃現象,讓彩嬌這麼肆無忌憚的一撩撥,哪裡還忍得住念想?

  和折賽花不同,李中易一直沒捨得摘了彩嬌的瓜蕊,直到教育得十分滿意之後,這才整個吞下了肚內。

  怎麼說呢,養成計劃的成功,讓李中易可以為所欲為的「欺負」彩嬌。直到,這小妮子脫力的癱軟在床榻之上,除了還能喘幾口粗氣之外,累得連眼皮子都睜不開了。

  幸好這裡是不需要每天上朝的開封城,書房裡又有精明能幹的韓湘蘭幫著寫節略,這讓李中易辦公和偷歡,完全可以做到兩不誤。

  此前,李中易曾經鄭重其事的吩咐過韓湘蘭,只要有插著雞毛的緊急軍務或是政務,絕對不能有絲毫的耽擱,必須馬上親自送到他的手邊。

  李中易畢竟是現代人的靈魂,又長期遊走於頂級權力圈和醫界之間,他深知,若想提高辦公效率,只是表面文章的所謂早朝,其實除了顯示一下皇權的威嚴之外,並無鳥用。

  天下的事務繁多,李中易是人不是神,不可能什麼雜事都要處理,這就必須採取既分權又集中的權力結構。

  具體來說,李中易對於兵權的控制,抓得格外的緊,軍中都頭以上的人事任免權,被牢牢的掌握在了他的手上。

  按照大周軍制,一都轄二隊,一隊五十餘人,正好類似後世的連級單位。

  由於李中易兼任著羽林四衛都指揮使的職務,他目前掌握的軍隊,恰好符合三個廂的建制。

  一廂轄10軍,一軍轄5營,一營轄5都,按照這個編製而言,羽林四衛也就是李家軍,不過四個軍而已,正經的員額頂多也就一萬多人罷了。

  然而,目前在高麗的兵馬,僅僅是近衛軍就已經超過了8000人,再從楊烈到宋雲祥的五個野戰軍,一直到頗超勇(李勇)的騎兵營,全軍上下少說也有的七萬戰兵。

  七萬人中有1400個以上的鎮撫和副鎮撫,以及都頭和副都頭,這些基層連級軍官及其上級的陞遷降調,全都被李中易捏在了手心裡。

  鑒於前方的戰事瞬息萬變,在這個沒有電報和電話的時代,李中易難免會有鞭長莫及之處。所以,基於現實的考慮,李中易又授予了前線指揮官臨時任命檢校都頭的實權。

  等到戰後,隊正以上的檢校軍官們要想轉正,就必須進隨軍的講武堂學習深造,經過嚴格的考核後,才能夠獲得正式的提拔。

  講武堂的輪訓制度,給了李中易近距離觀察基層軍官的一個絕佳機會,他至今一直兼任著講武堂的山長,而且在可以預見的將來,他也一定會繼續兼任下去,絕無主動辭職的可能性。

  「爺,奴奴實在是腰酸得厲害,沒法子伺候您起身了……」彩嬌好容易積攢了一點點力氣,短短的一句話裡,又給消耗得一乾二淨。

  李中易抬手捏了捏彩嬌滿是潮紅的粉頰,笑瞇瞇的說:「爺就喜歡聽你的貓兒**的悅耳動聽,不過,再大點聲就更美了。」

  彩嬌儘管被教育了很久,依然被李中易調侃的羞澀難當,她索性將整個身子埋進了暖和的錦被之中,無論李中易怎麼逗弄,就是要裝駝鳥狀。

  閒來無事,逗自家妞玩兒,李中易也算是懂得勞逸結合的行家。

  只是,天公不作美,李中易洗漱完畢還沒來得及用膳,就接到了韓湘蘭傳來的壞消息。

  「爺,據水師密報,張永德晝夜兼程的趕路,目前已經到了禮成江口外。」韓湘蘭拿著手裡的節略,小心翼翼的遞到了李中易的手邊。

  李中易放下手裡的筷子,探手接過節略,定神研究了一陣子,忽然抬頭問韓湘蘭:「你覺得張永德來得這麼快,所為何事?」

  韓湘蘭猛然間腦子短了路,傻乎乎的望著李中易,呶嚅著櫻唇,竟然不知從何說起。因為,李中易此前只看她寫的節略,還從未詢問過她的意見。

  李中易故意沒有追問韓湘蘭,給她時間去體會一下,今日這一問的重大意義。

  隨著李中易的事業不斷的壯大,他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不可能面面俱到,這就需要一個值得信賴的秘書班底來幫著處理軍國大事。

  權力的控制,有著固定的邏輯,內廷和外廷的互相制約,其實缺一不可。

  明朝末年,未經過任何執政訓練的崇禎帝上了台,干的第一件傻事,也是最大的一件蠢事,就是聽了東林黨人的欺騙,把九千歲魏公公給幹掉了!

  實際上,幹掉了九千歲老魏之後,如果崇禎帝扶持身邊的親信太監接掌司禮監及廠衛的實權,也絕不至於任由東林黨獨大。

  東林黨獨大之後,除了黨同伐異、屢屢因私廢公之外,土地兼併也愈演愈烈,直接後果是國家的財政收入日益減少,而東林黨人卻肥得流油。

  國事從此不可收拾,陷入到了沒錢打仗加稅以東林黨為首的文官集團轉嫁負擔給自耕農自耕農紛紛破產民不聊生流民不斷起義的死循環怪圈之中。

  按照李中易的設想,和外界沒有任何利益牽扯的內書房,在很多時候可以讓他避開精英階層的各種陷阱。

  哪怕是韓湘蘭將來有了親生的兒子,只要李中易堅持秘密建儲制度,讓兒子們誰都有希望,卻又不挑明誰來接班的問題,那麼,韓湘蘭無論於公於私,也都必須永遠和李中易站在同一條戰線之上,而不可能背叛。

  此所謂高處不勝寒,孤(朕),即孤家寡人也!

  李中易端起茶盞,神態自若的吹散漂浮在液面的茶葉,張永德此來肯定是不懷好意,這一點毋須多言。

  可問題是,張抱一究竟會帶來怎樣的驚喜,這才是要考驗韓湘蘭的要害所在,他有的是時間等待韓湘蘭作出回答。

  「回爺的話,奴婢最擔心的是,張抱一有可能奉詔接管了咱們家的兵權。」韓湘蘭畢竟不是一般的女子,不僅很快找到了核心要點,更耍了個不大不小的花槍,故意不提李中易的兵權,而是咱們家的兵權,這其中的意含就顯得格外之豐富。

  咱們家,那自然也包括了韓湘蘭本人在內,這也就等於是告訴李中易,張抱一如果真的圖謀李家軍的兵權,韓湘蘭必定同仇敵愾,堅定的和她的男人站在一塊兒。

  嗯哼,和聰明的女人打交道,就是令人覺得舒暢,韓湘蘭可比彩嬌那個小糊塗蛋,精明十倍不止。

  「那你說說看,該如何應對?」李中易轉手又把球踢回到了韓湘蘭懷中,他就是想看一看,經過這段時間的學習之後,這個精明強幹的女人究竟成長到了哪一步?

  「爺,您如今兵強馬壯,又是先帝的托孤重臣,那張永德此行雖然懷有異志,最終的結果卻只能和奴婢一樣,只能臣服於您的腳下。」韓湘蘭蹲身半福,明艷的臉蛋上堆出一本正經的神態,秋波流轉間,媚艷俏皮至極,令人心動不已。

  「哈哈,哈哈……」李中易仰面暢快的大笑出聲,好一個美艷聰慧的書房侍婢,也不枉當初收服她的一片苦心吶。

  李中易勾了勾手指,將韓湘蘭喚到身前,攬住她的蛇腰,抱她坐在雙膝之間,笑瞇瞇的說:「和爺耍滑頭是不行滴,說吧,張永德究竟想幹嘛?」

  韓湘蘭心中一陣狂喜,李中易此前待她基本以威壓為主,少有柔情的一面。現在,他主動拉著她坐到腿間,這還是大姑娘上轎子頭一遭。

  身為名門閨秀的韓湘蘭,早在幽州的時候,就見慣了其父韓匡嗣,明裡尊重其母這個正室,實際上,韓宅之中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老韓最寵的卻是三夫人。

  韓湘蘭也早就看透了男人的心態,男人對自家的女人越是相敬如賓(冰),這心與心的距離,其實也就越遠。若是男人在女人的面前,笑罵由心,既不藏著也不掖著,反而證明了一件事:男人心裡有她。

  李中易雖然是個低賤郎中之家出身的土包子,可是,韓湘蘭比誰都清楚,數遍中原的名相良將,能夠正面擊敗契丹四萬精銳鐵騎的帥臣,又有幾人?

  威鎮天下的李無咎,不僅手握精兵強將七萬餘,又是摘了韓湘蘭紅丸的男人。韓湘蘭心裡比誰都明白,如果不能展示出她自己的才能,讓李中易另眼相看,將來只怕是老死於深宅之中也乏人問津。

  明知道李中易可能採取的是恩威並施的策略,韓湘蘭依然為他願意親近的舉動,感覺到歡欣鼓舞。

  只會發威,或是只會施恩的男人,韓湘蘭都有辦法從容應對,哪怕一時被迫的低頭,也不可能真正瞧得上。

  偏偏,李中易這樣打一棒子給顆糖果的搞法,令她既難受又歡喜,反而十分受用。

  「爺,彩嬌到現在還沒起身……」韓湘蘭本想說正事,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不由自主的失去了控制。

  李中易微微翹起嘴角,坐在腿間的美婢,顯然是在吃彩嬌的味,嗯哼,這是好事情嘛!

  身為賤骨頭男人中的一員,李中易也有比較特殊的另類習性,老李家後宅之中的女人,如果成天黏著他,肯定會異常煩心。

  可問題是,如果女人們都把李中易當作是空氣一般,有他不多,沒他不少,那也會很愁人。

  像現在這樣,女人們為了搶奪李中易的寵愛,彼此之間,時不時的吃點醋,給對方上點眼藥啥的,他其實比較享受這種感覺。

  以前,李中易讓韓湘蘭做一些比較出格的事情,基本都帶有強迫的性質。如今,韓湘蘭捨得放下所謂名門貴女的身段,主動以小女人自居,顯然是一種巨大的進步,反過來證明了李中易恩威並施的有效性。

  武則天曾經馴服烈馬的故事,她只需要三樣東西,鐵鞭、鐵錘和匕首,其中的內涵不言而喻:不為我所用,必殺之!

  李中易做不到則天大聖皇帝那麼的冷血,但是,如果韓湘蘭始終不願意被折服,那麼,老李家後院之中,多的是讓她反省的冷宅子。

  韓湘蘭心甘情願的臣服,讓李中易心情十分舒暢,他撫摸著她那頭烏黑的亮髮,一邊嗅著她發間散溢出來的半熟幽香,一邊靜靜的等著她的回答。

  「爺,奴婢若是答對了,可有賞?」韓湘蘭拋出一記頗堪玩味的眼刀,那股子既媚且浪的勁頭,還真勾起了李中易的性趣。

  「哈哈,你若是答對了,爺今天就歸你伺候著了。」李中易開心的摟緊韓湘蘭的蛇腰,重重的賞了一記熱吻,祿山之爪卻伸進了不該深入的所在。

  韓湘蘭等的就是李中易的這個態度,被李大官人虐了這麼久,她算是看明白了,端著架子扮演所謂的淑女,在李中易這裡壓根就撈不著好兒。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李中易曾經在書房裡自言自語:進得廳堂,下得廚房,入得洞房!

  這十二字箴言,掰扯開來琢磨透了,以韓湘蘭的**,豈能不知其中的內涵?

  也就是說,李中易最喜歡的女人類型:人前是多才多藝的淑女貴婦,榻上則為妖姬浪婢!

  「爺,以奴婢的淺見,張抱一此來,很可能接管整個高麗國的政軍事務,卻不敢碰您一直攥在手心裡的兵權。朝廷那邊多的范相公,也絕非魯莽之輩,只會等您回了開封之後,再慢慢的削弱兵權。」韓湘蘭沒等來李中易的點贊,頓時意識到,她藏的那一手又被李中易看破,只得耷拉著美麗的螓首,將精緻的下頜擱在男人的肩窩上,補充說,「符太后和范相公,很可能等著張抱一拿到您在高麗大肆貪墨,胡作非為的鐵證。」

  沒等韓湘蘭說完,她就覺得一陣劇烈的疼痛驟然襲上胸口,緊接著,便聽見李中易的哈哈大笑聲,「不愧是爺精心教養出來的小狐狸精,爺就賞你一支銀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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