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修真]修真門派掌門路 作者:齊可休 (連載中)

 
81562138 2015-1-5 16:22:35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19 480327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2 05:00
第二百五十九章申崮自取死

    一名築基中期老者,從博森城出發,往白山深處飛去。

    不用說,又是齊休易容的,自從上次被入魔的趙瑤差點魅惑之後,齊休怕兩人再次相見尷尬,推遲了一年,過去給她送東西。

    要不是不放心她徹底失去神智,齊休還打算將時間拉長一些,畢竟趙瑤又不是小孩子,應該能顧好自己。

    沉入幽泉地底,進入密室,麵還是老樣子,兩人約定的地方有趙瑤新留下的密記,正好是一年前,齊休本應該到的時間。

    留言她大罵齊休不守約定,然後說因為和一隻極強的凶獸大戰一場,除了鬼幡,其他飛劍法器都已損壞,要齊休送過來些,而且要好看又好用的。不過這次她不白拿,存了許多獸晶,讓齊休帶回去。

    “瑤兒你這不是入了魔,你這是越活年齡越低了啊……”

    齊休暗暗吐槽,將帶來的東西放好,雖然上次罵了她,不過還是換了些鮮亮衣服帶過來,省得被她說什麼老老氣。飛劍法器什麼的,自己沒習慣帶些用不到的在身上,【輝光鎮魔劍】,【慈悲普度劍】又實在不合她用。

    想了想,下次再送來就太晚了,幹脆再往博森城再跑一趟,買些回來。

    轉身想出去,心中一動,感應有人進甬道,一開始還以為是趙瑤,隨後便發現不對,立刻將【如意三花棒】拿在手中。

    對方應該也感應到了他,立刻就從甬道退了出去,幽泉隔絕感應,再也不知去向。

    齊休頓時冷汗就下來了,是知道這的?還是無意撞進來的?還是趙瑤出了危險?

    剛才感應到的修為,是築基後期修士,一時又不敢出去,生生愣在原地。

    還沒想好下一步的行動,對方再次進入甬道,而且毫不猶豫,衝了下來。

    全身緊繃,做好十二分的準備,看見來人,瞳孔猛地一縮,這不是申崮嘛!?

    齊休認得申崮,申崮卻不認得易容後的齊休。他神色慌慌張,衣裳破破爛爛,腹部還有大片未幹的血跡,似乎剛剛才和人動過手,而且處於下風的樣子。

    “道友,道友莫動手!”

    申崮看起來沒動手的打算,三白眼笑起來,眯成了一條縫,對齊休連連拱手:“咱們打個商量,讓我在此處暫避,如何?”

    “呃……”

    萬萬沒料到是這種情況,在這種隱秘地方,要是答應下來,未免顯得太好說話了。可要是動手,先不提打不打得過他,齊休還背著當年的靈魂契約呢!根本無法動手。

    “你是?”盡力偽裝出蒼老的語調。

    “咳咳……”

    申崮捂著腹部,傷似乎還不輕,“不瞞您說,我招惹了一位仇家,被一路追殺,無意間逃到此地。沒想到撞見道友,求您收留……一日,就一日!來日必有厚報!”

    “這個……”

    齊休猶豫不決,不是假裝,實在是有點不知如何是好。當然,申崮肯定不會是無意到此,說不定他的想法和齊休一樣,把這當成了一個隱秘的避難所。

    幽泉地底密室自從多羅諾將【散魂棺】帶走之後,就一間空空蕩蕩的屋子,見齊休半天不答,申崮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幹脆也不等允許,自顧自走到密室一角,坐了下來,還順手打出一張隔音符篆。

    “道友……”

    築基後期的申崮,見齊休那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想得岔了,以為對方不過是一個築基中期的慫包,再不像剛進來時候那麼恭敬。“我勸你也不要出去,否則被我仇家感應到,不但害了自家性命,要是暴露此地,我也不免倒黴。”

    齊休無語,這叫自己如何是好……

    打吧,不可能,有靈魂契約。出去吧,不但真可能碰到申崮的仇家,而且密室磚塊底下,自己留給趙瑤的東西還可能被他搜檢到,更別提趙瑤還有可能過來。

    留下,也隻有暫時留下了。

    “,道友請便。”

    想清楚了,反而好辦,齊休說完,滴溜溜一轉,打出套小的臨時幻陣,將自己圍住,順便把和趙瑤互留密記的磚塊也籠罩在內。

    申崮見他那麼謹慎,反而愈發放心,盤膝坐下,吞下顆療傷丹藥,自顧自打坐調息。

    齊休現在身家豐厚,雖是臨時幻陣,但絕對是精品,也不怕申崮窺破,先將留給趙瑤的儲物袋取了回來,又擦去兩人密記內容。做完這些,用【見人性】朝申崮卷去,他是築基後期,而且不處於問答的狀態下,心思不容易暴露,掃不到什麼名堂,但是申崮心中的恐懼,還是感應到了。

    “追他的人,一定是個大敵……”

    齊休躲在幻陣,沉下心來,仔細思考。

    這個申崮,當年人人都以為是他取走了羅鳳遺寶,所以被到處追殺,傳說他一直藏身在這白山深處,危急之下,這處幽泉的確是個避難的好地方。

    要不是自己在白山深處就知道這一個隱秘地點,也不會選在此處和趙瑤接頭。

    這除了申崮,起碼還有三個人可能知道。

    齊妝雖然記不清楚,但到了近前,一定能想起來。

    多羅諾不用提,不過多羅諾當年到齊南城取了多羅信遺物後,一路往北走了,應該不會回來。

    還有一個,便是將【散魂棺】和齊妝肉身放在此地,幽泉地底密藏真正的主人。這個人多年前還沒有用齊妝的肉身,說不定還活著。

    一想到這,齊休連罵自己笨蛋,第一次倉促之下,密會地點約在這就算了,後麵應該果斷舍棄這,另換一處。

    不過後悔也晚了,現在走又不敢走,隻能等申崮下一步動作,再定行止。

    可是如果真有人在外麵追殺申崮,那麼趙瑤正好到來,可該如何是好……

    齊休一腦門子的官司,隻有加速運轉【明己心】,冷靜下來,學著申崮的樣子,盤膝打坐。

    ……

    約莫過了十來個時辰,申崮傷勢大愈,一躍而起。

    走到齊休幻陣旁邊,這次就不客氣了,重重地敲響防禦罩子,“喂,你先出去看看!”

    齊休在麵樂了,這申崮,臉還變得真,又要叫我探路?我可再也不是當年那個練氣圓滿,任你呼喝的小角色了!

    “我還有事,道友先請罷。”直接拒絕。

    “哼哼!”

    申崮三白眼一翻,冷笑道:“你可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敬酒如何?罰酒又如何?”

    齊休幹脆也不躲在幻陣了,手執大棒,直接出來,氣勢絲毫不弱。

    “你!”

    人就是欺軟怕硬,申崮見他這樣,又看看他手上金光閃閃的棒子,“不識抬舉的東西!”罵了一句,扭頭飛出密室,到底不敢真動手。

    想到第一次在幽泉地底,數次被申崮和多羅諾強逼做探路炮灰時的情景,齊休感慨輕笑,回到幻陣收拾收拾,不敢再留下物事,隻留下一條新的密記,約定新時間新地點碰頭,又讓趙瑤以後不要再來這。

    做完一切,又等了兩個時辰,估摸著申崮走遠了,才飛出幽泉地底。

    沒成想剛離開水麵,被一塊大印當頭罩下,“看你是個有貨的,留下罷!”不是申崮那廝是誰,這家夥竟然一直埋伏在外麵,準備殺人奪寶,也不怕仇家回來找到他,十足十的見利忘身。

    還好齊休謹慎,將提在手中的大棒一抖,【天地三花】現身,頂上三花托住大印,腳底三花帶著齊休,往一側飛速閃過。

    “咦!你是!?”

    一聲驚叫,泉邊現出申崮踉踉蹌蹌的人影,他手掐著自己脖子,大印法器也噗通一聲掉入泉中,雙目赤紅,臉色煞白,看上去痛苦至極。

    印堂之上,一個尖頭鬼影隱隱浮現,散發出靈魂契約,熟悉的氣息。

    “這是?靈魂反噬?怎麼是隻鬼物?難道靈魂契約的監控者,是正道不容的鬼物?”

    齊休第一次看見有人被靈魂契約反噬,心狂跳不止。

    “你是誰!?多羅諾?羅鳳?還是……”

    申崮很倒在地上,一邊痛苦掙紮,一邊接連叫出好幾個名字,看樣子,都是和他簽過互不攻擊契約的修士。不過他直到死,也沒問出齊休的名號。

    “那時候的我,那麼沒有存在感麼?”

    微微有些不爽,遠遠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申崮。“就這麼死了?”

    齊休有點不信,一時不敢過去,直到【明己心】感應到自己靈魂最深處,似乎有道微風吹過,靈魂上好像蒙塵的東西,被吹開了一絲,又好像是套沉重的枷鎖,被解去一根鏈條。

    “互相攻擊,就是死……”

    “而且申崮出手前,不知道我是齊休,這也是死?還是說,隻要出手,就算數?”

    “那出手之前,靈魂總歸有警告的罷?!還是說申崮為了出其不意,大印丟得太,來不及收回?”

    不管有再多疑問,申崮肯定是死了。

    從開始修行到現在,靈魂契約不可反悔,是在齊休心根深蒂固的意識,也沒想著靈魂契約如何實現運轉的方式,更不會起反悔之心。

    親自見證這玄奧詭異的靈魂契約,有如此大的效用,更令齊休心生畏懼和警惕。

    他還有與多羅諾,與北烈山熊家的契約,以後可不能大意。

    特別是與多羅諾,簽的是和申崮一樣的死契。

    還有對楚震,楚奪,楚紅裳這些人發的毒誓,就算沒有契約之力,隻怕也於冥冥之中,沾著因果。

    剛想到這,耳邊忽然響起巨大、怨毒的女人嘶吼,‘齊休,你騙我!’

    “這是?”齊休大驚失色,“這不是南巧蝶的聲音麼!?”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南巧蝶臨時前怨毒的詛咒不斷在耳邊環繞,齊休道心失守,差點暈過去,趕忙運轉【明己心】壓製。

    【明己心】一遍一遍運轉,南巧蝶的聲音慢慢消失,一切又回歸正常,隻有耳朵還在嗡嗡作響。

    命運糾葛的幽泉,當年埋葬蒯量文等人的地方,長著高高的灌木,看不見一絲痕跡,而親手殺了他們的申崮,被契約反噬身亡的屍體,正好躺在旁邊。

    正想到毒誓的因果,被自己騙得滅門的南巧蝶,臨死前的詛咒就適時響起。

    命運、因果……

    齊休道心再次一動。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2 05:01
第二百六十章幽泉觀漣漪


    白山深處幽泉邊,再獲道心之機,齊休無比糾結。

    終於還是問道之心蓋過了對危險的警惕,迅速將申崮身上物品搜檢一空,還把沉入幽泉底部的大印法器,撈到手中。

    然後扒開當年親手埋葬蒯量文等人的小土包,七具白森森的骸骨靜靜躺在土,來不及感慨一番,將申崮的屍體也丟進去,重新封上土。

    殺人與被殺者同埋一穴,死後仍然繼續糾纏去吧。

    取出觀潮經,收攝心神,盤膝坐於泉邊,趁著道心之機還在,開始靜靜體悟。

    上次觀湟水,取了命運長河,生命流逝之意。這次出來遇到的種種,還有幽泉邊前後許多事情,都有一分因果糾纏的影子在麵,正好契合自家【命演術】和【赤尻馬猴】本命中的,通曉陰陽之道。

    “如此,我便試試這命運陰陽與幽泉自然結合,以作丹論……”

    齊休思量好,閉目回味,觀潮經與趨吉避凶訣交替印證,果然有些收獲。

    良久,睜開雙眼,凝視平靜的幽泉之水,水中自己倒影,清晰可見。

    口占一句,“命如明鏡,體照本心,交纏陰陽,無物不知。”

    上次自家因古吉之死,心生波動,遭受反噬,這次,便由古吉開始吧!這一關,無論如何是要過的。

    右手拇指中指輕擦,打個響指,‘啪’一聲,帶出道靈力微波,激起幽泉道道漣漪。

    漣漪由小至大,遠遠蕩開,倒影卻消然不見。

    幽泉水麵,古吉坐立不安,正在左顧右盼,身邊的秦唯喻,呆呆抱著自家的那盆【烏莖澤蘭】。

    “這是在南遷時的楚家飛梭之上。”齊休看到他當時的相貌,心中一暖,暗暗笑道。

    對於古吉,自己的感情特別深厚,像是父母偏心,總是會喜歡最調皮的小兒子……

    一響指,激起一道漣漪,古吉身穿件灰不溜秋的道袍,正在黑河峰大殿之中碰碰跳跳。

    一響指,激起一道漣漪,古吉和小金,一人一猴,在黑河峰上歡樂奔跑,追逐。

    一響指,激起一道漣漪,古吉手執符篆,和小金站在自己身後,正對斯溫泰怒目而視。

    一響指,激起一道漣漪,黑河坊擂台之上,古吉戴著猴臉鷹嘴麵具,揮舞著一杆短槍,在斯溫煜的漫天火光之中,閃躲自如。

    一響指,激起一道漣漪,古吉全身焦黑,氣若遊絲,靜靜躺在楚秦旅店的榻上,窗外的十字路口,白曉生被鎖在那,全身髒汙,一動不動。

    一響指,激起一道漣漪,張世石娶雙胞美妾的那晚,古吉正和何玉追逐打鬧。

    一響指,激起一道漣漪,無名小穀……自家手捧著古吉頭顱,他的嘴角還微微帶笑。

    “呼……”

    道心再起波動,齊休長長吐一口氣,穩住心神,手指再動,‘啪’一聲,終於將這一頁揭過。

    幽泉倒影,隻剩小金一隻猴子,在不知名的山林跳躍,覓食。

    “怎麼翻到這隻猴子身上了?”齊休心中疑惑不已。

    一響指,激起一道漣漪,一名胖胖的和尚,不是空問是誰,看見小金,馬上衝上前抱起,狀極歡樂。

    一響指,激起一道漣漪,空問帶著小金,在青玉靈樹下,結廬而居。

    一響指,激起道道漣漪,空問十幾年在楚秦門的時光,依序閃過。

    一響指,激起一道漣漪,黑河坊,空問作詩一首,帶著小金,飄然遠去。

    一響指,激起一道漣漪,兩道命運交纏氣息,在幽泉水麵漸進交融,凝成一幅畫麵,楚秦山上,大周書院的藍袍儒生,那位聞心飛走時,回頭對齊休深深一笑。

    “噗!”

    又是一口血箭,齊休道心再度失守,“原來是他!”

    “大周書院的修士,竟在我楚秦門中,呆了十幾年!?”

    “為了盜嬰之事!?”

    腦海中,自己的聲音不停驚懼嘶吼。

    ……

    與此同時,一處無名大殿,藍袍儒生驚呼一聲,從打坐中醒轉,正是那位聞心。

    “怎麼了?”姬羽梁感應到身後弟子的異常,出言問道。

    “不知為何……”聞心歪頭閉目細思,“靈魂深處,似乎被什麼東西看了一眼。”

    “噢?”

    姬羽梁也露出感興趣的神色,“竟有人能繞過你的本命天賦,直窺靈魂?”

    ……

    他兩人沒找到原因,但是始作俑者齊休,卻再次麵臨危機。

    識海之中,【赤尻馬猴】從熟睡中醒轉,吱吱直叫,還暴躁地揮舞著雙臂,一臉怒色。

    幽泉之畔,齊休全身精血瞬間一空,雙頰緊縮無一絲血色,頭發花白,身形佝僂,和那本源耗盡的幹屍形色,差不了多少。

    “笨蛋!”

    齊休後悔至極,不住往自己嘴塞回氣血的丹藥。

    這次悟道,不但再次身遭反噬,而且不知不覺中,用到了一絲【命演術】天賦。雖然不至於減壽十年,但起碼五年陽壽,說沒就沒了,怎不教人心如刀絞!

    築基修士兩百年陽壽,齊休已用過一次【命演術】,那就要減去十年,這次五年,還有羅鳳遺體的黑炎鳳入體那次極重的傷,加上清涼瀑、無名穀、天引山等等大小傷勢,現在已然九十歲了,還有幾年好活!

    後悔,心疼,不足以描述齊休現在心情萬一,演陰陽,窺天機,哪有那麼簡單容易!

    還傻乎乎地想憑借這個作自己的丹論!

    作死還差不多!

    又走岔了路,不過眼下不是思考這個的時候,【明己心】急速轉動,當務之急,還是在這危機四伏的白山深處,身體又處於極為虛弱的境地下,以求自保。

    瞬間做出決斷,趁著還有最後一口真氣,沉入幽泉地底密室,平平小事,就花光了最後一絲靈力和氣力,馬上生生昏死過去。

    ……

    神智迷迷糊糊,似乎飄在雲端,又似乎溺在水,頭要炸開一般,有種靈魂**即將分裂的痛苦感覺。

    不知過了多久,唇上傳來豐潤、微甜的觸感,一絲陰柔大補的真氣,度入自己口中,苦痛盡消,整個人舒服得輕吟出聲。

    “這是?”

    神智漸漸清明,緩緩睜開雙眼,一切都霧蒙蒙的,趙瑤絕美的臉龐,不過二指之距,美目紅瞳,正凝望著自己。

    “瑤兒……”剛想說話,才發覺兩人嘴唇,還粘連在一起。

    “你這……”心知剛才那道真氣,是對方嘴對嘴度過來的,尷尬頓時大過了感激,奮力將頭扭轉,唇分。

    “還好是你來了,不然……”隻能當什麼都沒發生過,想強撐著爬起,但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不要動。”

    趙瑤按住齊休胸口,“是誰把你打成這樣?”她問。

    “沒有人,是我……咳咳……被功法反噬。”

    【明己心】恢複轉動,身體內部一切如常,就是精血損失太大,和第一次用【命演術】一樣,需要調養才能恢複正常。

    “扶我……扶我坐起來,我已服了丹藥,再行長春功,可恢複得……一些。”

    齊休說完句話,自己就累得要死。

    趙瑤乖乖地將齊休上半身扶起,用自家身體,做了個溫香的肉墊,讓他靠著,胸前兩團堅挺飽滿,緊緊貼住後背,輕輕摩擦時的彈滑觸感,差點把極度虛弱中的齊休再次弄暈過去。

    “不用……”

    齊休隻得苦笑,“不用靠著,我可以的。”

    長春功開始運轉,化開先前服下的藥力,身子微微前傾,躲開這魔女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身體接觸。

    “哼!”

    趙瑤鼻孔發出一聲不悅,丟開齊休,一襲紅影,向著兩人約定放東西的地方飛去,揭開磚頭,卻沒看見預想中的儲物袋。

    “帶給我的東西!”她聲音頓時尖利起來,又飛回齊休麵前,惡狠狠地瞪著。

    “你……你不要這樣……”

    齊休虛弱之中,越發為她感到傷心,當年那個堅強自立,八歲就一路乞討,跑到仙林山下參加登仙大會的瑤兒去哪了?現在麵前這人,還是以前的那位嗎?

    忍住悲傷,緩緩說道:“這被……被人發現,以後不能在這了。東西我收在自己儲物袋……”

    話未說完,自家儲物袋就被趙瑤搜去,放【如意三花棒】【輝光鎮魔劍】等物的大儲物袋被她隨手丟到一邊,等她從小儲物袋拿出鮮亮衣服時,“好漂亮!”立刻轉嗔為喜,發出衷心的讚歎。

    紅袍褪去,直接現出她長腿白羊般,一絲不掛的傲人嬌軀,就這麼在齊休麵前一件件試穿衣物。

    “哎……”

    齊休長歎,閉上自家雙眼。

    “哼!我就那麼不好看嗎?”

    趙瑤見狀大怒,又飛過來,拿手指強行撐開齊休眼皮,大聲問道。

    “你再這樣,我以後真的……真的不來了……”

    入魔竟是這麼無可救藥,齊休狠下心腸,冷冷說道。

    “不來就不來!我一個人又不是不能過!”

    趙瑤氣得漲紅了臉,尖聲大叫,卷起地上自家隨手丟棄的衣物,真的直接走了。

    齊休心一空,看著地上被她隨手丟到老遠的自家儲物袋,無奈再作長歎,無力再去管她,收攝心神,繼續緩緩行功,恢複自家損失的精血。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2 05:03
第二百六十一章築基第一人


    長春功配合丹藥的藥力化開,精神漸好,齊休便開始分析今天發生的事。

    趙瑤實在是令人太失望了,照這樣發展,她的靈智到最後,應該和那些隻知殺戮的凶獸沒兩樣。

    以後就不再來看她了……

    想到這,齊休心又一軟,還是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也許五年,也許十年之後,再來看她一次。

    若是到那時,她已徹底魔化,或許給她一個解脫,是最好的結果。

    還有聞心化身為空問和尚,在自家門待了十幾年的事,仔細想想,其實沒啥,反而是好消息。

    大周書院十幾年近距離觀察,都沒抓到自家的把柄,那不是好事是什麼?

    也難怪當時空問來得那麼蹊蹺,而且後來聞心說話時的神態,還有那雙眼睛,總是令齊休似曾相識。

    自家的丹論……

    又悲哀地弄岔了,命運陰陽之道不是說走不通,而是不能走向【命演術】一途,否則次次窺破天機,陽壽根本不經消耗,還談何結丹,結嬰。

    至於以後……

    道心之機已失,隻有在等機會了。

    隨著陽壽的減少,‘身紋’與煉體,再不能懈怠,不能放過一絲時間,要盡達到築基九層。

    下定決心,這次回山之後,不到築基九層圓滿,不再下山。

    把件件事都想得通透,也在幽泉地底待了不少時候,齊休整個人逐漸從短少五年陽壽的沮喪中走出,傷勢也已愈合大半。

    把痕跡清理幹淨,又稍稍易容,手執大棒,再次飛出幽泉。

    外麵正好是月圓之夜,天地一片通透。

    可是一出水麵,立刻感應到泉邊有道極為危險的氣息。

    “不會吧!這麼倒黴!”

    暗暗哀嚎一聲,【天地三花】再次使出,把自己護得嚴嚴實實。

    定睛一看,兩隻斑斕虎在泉邊喝水,一位築基圓滿老修正盤膝而坐,和自己一樣,對忽然有人出現十分詫異。

    兩人目光對視,這老修相貌極為眼熟,竟然是申崮,空問之後,第三個熟人。

    不過一時想不起是誰,總之不是仇人。

    一人兩虎,同樣吃驚地看著齊休。

    這次出來,也太衰了!

    齊休心一陣憋悶,雖然老修給人的感覺十分危險,但應該沒有敵意。

    “見過這位道友,您如何稱呼?”

    齊休主動打招呼,那老修卻不答,盯著齊休的【如意三花棒】看了數息,又從懷掏出一本小冊子,翻閱起來,口中喃喃說道:“金色大棒,三階氣息……”

    然後猛然抬頭,眼中透出一絲凶厲,“你是楚秦齊休?”

    哎!終於還是被人認出來了,老修手中的書,不用說,肯定是萬事知那鳥人寫的。

    自己雖然易容,但還是被這三階【如意三花棒】出賣了根腳。

    “你是?”

    越看老修越眼熟,加上對方身邊那兩隻斑斕猛虎……

    “你是霍虎!?”

    齊休有些難以置信,這老修極像霍虎,但年紀不對啊!霍虎是少年天才,如今的年紀,不可能超過一百二十歲!

    “是我……”

    霍虎承認了下來,眼神轉黯,“我為了魏家,接連出手,數次重傷,又被蒯通關了許多年。不但結丹無望,連陽壽也……哎!”

    看看他現在這樣,哪還有當年在山都山一招擊殺斯溫光的那種銳氣和威勢,這輩子,算是毀了。

    而且聽說禦獸門霍家家主,嫌他屢次不服管教,又沒了結丹的希望,在天引山最終戰,他被蒯通所擒後,根本不出麵救援。

    蒯通不敢殺他,又不敢放他,便把他一直關在了器符城天牢。

    “是祁無霜放你出來的?”

    霍虎怎麼說是個重情義的漢子,而且和楚秦門說起來有多年並肩戰鬥的情誼,【心血來潮】天賦也沒有示警,齊休放下心防,落在他身邊,攀談起來。

    霍虎耷拉著腦袋,“是啊……才出來不久,這不,到白山深處來抓兩隻老虎。”

    這兩隻斑斕老虎不過一階靈獸,和他之前的根本不能相比,可見落魄到什麼程度。

    齊休心中一動,起了愛才的心思,霍虎怎麼說是禦獸門霍家人,而且可以說是威震白山幾十年,許多金丹都不敢和他單挑,要是能延攬入楚秦門……

    “呃……”

    打算停當,便出言笑道:“霍兄何必如此悲觀,你我都為魏家出生入死多年,不如,同回我楚秦山一敘,如何?”

    霍虎眼皮抬了一下,把手中冊子丟給齊休,悠悠說道:“你這種壞事做絕的小人,還想招攬我?”

    齊休一看,不是萬事知那本該死的‘白山十大小人’是什麼。

    心一陣悶氣無處發泄,連忙說道:“這種筆墨妄言,你也信?”

    “哼!”

    霍虎重重一哼,整個人的氣息忽然一陣不穩,抬頭死死盯住齊休,“就是你,害魏家在天引山之戰輸掉的!”

    齊休不防他忽然翻臉,再一看,霍虎瞳孔之中,隱隱約約現出一絲紅光,和趙瑤的一模一樣,心說不好,原來他也已入魔了。

    難怪會出現在白山深處!

    【天地三】剛才已經收起,沒經過長時間的靈力補充,不能再次使用,把霍虎看做一般築基圓滿修士,根本是取死的行為。

    齊休一點和霍虎對仗的勇氣都沒有,急忙禦劍衝天飛起,想逃離此地。

    “桀桀,留下罷!”

    霍虎整個人的氣質為之一變,僅憑身法便追上了擁有【絕影】屬性的【輝光鎮魔劍】,怪笑著朝齊休後心一掌拍去,還是走當年近戰的路子。

    【明己心】急速運轉,霍虎雖然是絕代凶人,但現在的實力估計反不如當初,既然跑不掉,就隻有做一場了!

    【遙及閃】往前突進,躲過排山倒海地一掌。

    “擒虎禁空!”

    霍虎再一聲大吼,飛劍浮空之力瞬間消失,齊休應聲而落。

    兩隻斑斕猛虎同時撲進,一想到當年山都山上的‘五虎拍門’,齊休頭皮都炸開。

    “不能讓他用出那一招!”

    心很清楚,斯溫光當時兩層金丹等級的防禦都擋不住,憑沒有【天地三花】的自己,毫無幸理。

    【遙及閃】主動往兩隻老虎迎去,【輝光鎮魔劍】射出一道【輝光一線】,直接將一隻老虎射個對穿。

    然後馬上祭出【土混金剛罩】,被霍虎一掌,直接像切豆腐一樣攻破,掌力透過,擊中齊休後背。

    “噗!”

    雖然勁力已是強弩之末,但齊休還是被打得噴出大口鮮血,霍虎第二掌接踵又至。

    ‘哼!’

    【哼哈真言】‘哼’字訣阻他一瞬,【遙及閃】再度狂逃,全身靈力已完全散亂,毫無再鬥的本錢。

    “完了!”

    這個霍虎!太強了!不愧是連金丹修士都怕,當年號稱築基第一人的存在!

    【如意三花棒】打橫一抖,召喚出兩隻築基初期冰猿虛影阻他一瞬,換出第二柄【輝光鎮魔劍】,再一記【輝光一線】,將另一隻老虎殺死。

    這兩把劍,一把是姒毐死後,和古熔分贓時,回到拿到手中,另一把,是稷下城媯家賠的。不過也是霍虎名聲在外,否則這兩次強力一擊,齊休絕對不會用在一階靈獸身上。

    “螻蟻!死!”

    霍虎雙眼通紅,打得越發狂暴,當年山都山上的威勢再現,一手抓住一隻冰猿虛影咽喉,生生捏得湮滅。

    “完了完了……”

    招數盡失,別說現在帶傷,就是最強狀態,也根本不敢用真言棒法和對方剛正麵,趁霍虎對付冰猿的時機,一頭紮進幽泉之中。

    “打是打不過的,隻有比身家!”齊休坐下決斷。

    這個霍虎,入魔之後,肉身之力似乎更強了,但他眼下落魄,沒有合用的法器與靈獸配合,比當年在山都山,肯定是不如的。自己貴為一方之主,用靈石砸人是眼下唯一的解法!

    齊休衝入幽泉地底,立刻打出隨身帶著的臨時防禦法陣,堵住甬道口。

    然後一刻不停,盤膝而坐,手中握住枚四階獸靈石,【長春功】一周天太慢,幹脆換成正常版的【明心訣】,一邊補充,一邊平順全身散亂的靈力。

    回血回氣療傷的靈丹妙藥,更是吃豆子一般往嘴塞。

    “轟!”

    霍虎化身一隻火焰猛虎,一擊,便將臨時防禦陣法削去大半防禦力,這種和當年【偽四象幻陣】一樣,可以短時間布好的陣法,等階越高越不好用,而且越貴。

    “好!他的火屬性在幽泉水被克製!”

    齊休心中定了些,布下第二道防禦,是之前用過的臨時幻陣,也具有一定防禦能力。

    可惜這些年很少遇到搏命爭鬥,帶在身上的,就這兩套臨時陣法。

    沒關係,等到第一層防禦陣被破,靈力已恢複一些,抖手打出一張符篆,得自寧均的二階五行怪獸符篆,水、火、土已經沒了,

    隻剩金和木的。

    雖然都被霍虎的火屬性所克,但金屬性怪獸好歹能頂久一些。

    一隻【金角怪】衝出幻陣,一角向霍虎頂去。

    “呔!”

    這個絕代凶人,根本不知道什麼叫怕,麵對體型比他巨大十餘倍的巨獸,雙掌直接硬憾,寸步不退。

    稍稍街,還是占了上風,一步步反推,全身火靈力將怪燒得嗷嗷直叫。

    甬道口狹窄,不多時,怪整個身子進不能進,退不能退,******把甬道口堵得嚴嚴實實。

    齊休奮力驅使,怪背靠甬道,終於堪堪頂住。

    不過金屬性被火屬性一燒,慢慢已有融化的趨勢,這還是在幽泉水中,霍虎被克製的時候!

    “艸!”

    齊休顧不得了,罵一句髒話,抖手再將木屬性怪獸打出,“霍虎!我和你無冤無仇,為何以死相逼!”

    一隻【榕木妖】出現在齊休身側,枝幹輕擺,召喚出一根根水桶粗細的藤條,由水底地麵生長而出,向霍虎身上纏繞不休。

    藤條雖在水中,但是一沾霍虎身上火焰,瞬間便被燒得幹幹淨淨,不過這種專用來對付護山大陣的五行怪獸,元素之力十分純粹綿長,生生不息,和他硬耗上了。

    隨著召喚兩隻怪獸的靈力消耗,四階獸靈石化作齏粉,在手中消失,不過也值了,否則依齊休現在的狀態,根本召喚不出兩隻怪獸。

    “死!死!”

    霍虎整個人已完全魔化,根本不跟人講道理,完全一副毀滅所有擋路者的架勢。

    四階獸靈石也隻帶了一枚,這還不是自己的財產,而是門的,齊休將之帶在身上,以防萬一。自己的那枚,早做了擊殺奈文落的獎勵,給了魯平。

    是打坐回氣,還是祭出【如意三花棒】?

    齊休糾結一下,還是選擇打坐回氣,沒了四階靈石,再沒有了速回複的物品,祭出大棒要是不奏效,自己就全完了。

    “這個霍虎!雖然當年號稱築基第一人,但眼下如此落魄,若是還能生猛到那般境界,我也就認命了!”他想道。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2 05:04
第二百六十二章那就一起死

    “嗷!”

    金角怪發出驚天的吼聲,將幽泉震得如同燒開的水,滾滾沸騰。

    它的金角竟被霍虎燒軟,然後生生掰斷!

    雙目之中,顯出一絲懼怕之意,本是召喚出來的靈力怪獸,卻和有生命的真正靈獸一般,讓開甬道口,沒命逃跑!

    “怎麼可能!”

    齊休與它心神相連,怎麼都壓服不住,再看,霍虎赤紅雙目之中,散發出高高在上的萬獸之王,不,萬獸魔王的氣息。

    “這也太強了吧!”

    齊休失聲尖叫,幾乎完全失去了抵抗的意誌,本來就極強,魔化之後竟然更猛,這誰打得過!

    還好木妖不是獸類,驅使上前,再次頂住。

    不過木屬性被火屬性克製得更厲害,木妖被火一燒,全身都在冒煙,眼看就被點著了!

    “還有什麼,還有什麼……”

    將自家儲物袋翻個底掉,再找不出一件堪用的物事。

    總不能真的用靈石當石子去砸吧!

    滅劉家時,楚秦門將書籍地契等物拿了,其他物事都分給了同去的敢毅等人,而且劉家是齊雲修士,爭鬥之物沒什麼精品。

    符寶倒是得了一張,但是自從上次合力逼退青袍金丹儒生之後,齊休自信心爆棚,心想憑一根三階中品【如意三花棒】,爭鬥起來,金丹以下,沒覺得會怕誰,就把符寶給了去稷下城看望秦思瑤的敏娘防身。

    誰知好死不死,遇到霍虎這種頂級築基!

    “報應,報應!”

    整個人一下子泄了氣,頹敗下來,“雖然說萬事知諸多汙蔑,但當年我的確是在天引山臨陣脫逃,霍虎恨我,恨得也沒錯。而且他被我窺破入魔的隱秘,即便沒有那件事,也應該不會放過我……”

    【明己心】靜靜流轉,畢竟現在還沒身死,不能放棄一絲希望,想了又想,將藏在頭發的【七彩幻瓏蛇】喚醒。

    “霍虎神智已失,你變個什麼東西,能令他心生畏懼呢?”

    齊休對著小蛇,喃喃自語。當年在楚秦山下,就是這小蛇變身成【金甲樂傀】,成了壓碎奈文家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過這蛇不能幻化真人,建築等物,霍虎這輩子,會怕什麼呢?

    他為魏家死命出手,聽說是因為幼年時,得過魏同的大恩。

    “對,就變這個!”

    齊休做出決斷,心中將魏同座駕,那隻後來自爆身亡的巨蛟模樣,描繪出來,傳遞給七彩小蛇。

    “吼!”

    小蛇搖身一變,縮小版的巨蛟栩栩如生,張牙舞爪向著甬道外的霍虎嘶吼不休。

    “這是!?”

    霍虎終於動容,完全魔化的雙眼中,透出一絲清明,“老頭子的……”

    全身火焰漸漸消失,手中動作也停止了,“老頭子,我對不起你,可是我眼下,已然沒有回頭路走了……”

    霍虎喃喃自語,蒼老的臉龐上,兩顆淚珠劃過。

    “我結不了丹,終於還是沒有幫你魏家守住基業,我……”

    霍虎就這麼蹲在甬道口,抱頭大哭起來,“我沒用,我對不起你!”

    “哎!”

    看他這樣,齊休心中反而不忍,但這個機會太難得了,霍虎已然入魔,和趙瑤一樣,不是偶爾恢複神智,就會改回來的,狠下心腸,祭出【如意三花棒】,立劈當頭轟下。

    “哼!果然小人!”

    剛還在抱頭痛哭的霍虎,右手從詭異的角度伸出,生生將三階【極沉重】屬性的大棒握住。

    雖然被打得虎口盡裂,但任憑齊休手中法訣變幻,仍然死死抓住大棒,紋絲不動。

    “喝!”

    霍虎一聲大吼,七彩小蛇竟被嚇得刺溜一下,又鑽回了齊休頭發。

    “哈哈哈!果然是幻象,我說怎麼,感應不到巨蛟金丹後期的威壓!”

    回複了神智的霍虎,雖然殺心大減,但是爭鬥中的機變又回來了,還是一樣難纏。

    “呃……”

    雖然一擊不偕,好歹這回複神智的霍虎不再一味要人命。

    齊休便想試試看,能不能用言語穩住,“霍兄是個重情義的漢子,齊某心中隻有佩服。但是……”

    頓了頓,繼續說道:“我楚秦門為魏家,從奪山都山之戰開始,廝殺了十幾年,光天引山之戰就親身參與七次!不能說因為最後一次不肯陪葬,就說我對不起他家吧?”

    見霍虎認真在聽,齊休心稍稍定下,又道:“當年我是趙良德一係,可是趙良德隨後便被魏同羞辱,憤而遠走,你當時可是在場,看得清清楚楚。哪有萬事知所說,我害死趙家幾十口人這種事!”

    “魏家與我,可不像魏同對你的恩情,而且最後一戰,魏家完全是脅迫我們去為他家賣命!我實在沒理由把滿門上下的性命,全賠給他家。”

    “那萬事知書中所說,盡是虛假,以你之驚采絕豔,自有判斷。”

    霍虎聽罷,雙目一黯,長長歎一口氣,“罷罷!我放你走,不過我入魔一事,若是你出去後,泄露一星半點,我誓取你性命。”

    活下來了!還是嘴炮好用!

    齊休心中大喜,表麵上自然極為誠懇,一揖到地,

    “謝霍兄深明大義!若是你以後在白山深處,有什麼困難,我楚秦門,一定全力……”

    話未說完,一隻黑色炎鳳虛影在幽泉水中出現,向霍虎背後直衝而來。

    【黑炎鳳翔杖】!這個趙瑤,事情都了結了,來幫倒忙!

    齊休平地一個趔趄,差點昏倒,這個蠢女人!

    “混蛋!還有幫手!”

    霍虎這叫一個氣,將手中大棒向齊休一砸,雙掌回身托住炎鳳,一紅一黑,兩道炙炎在幽泉水中,猛然相撞。

    轟!大量泉水被瞬間汽化,竟在水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空泡。

    道炎鳳可是金丹一擊,仍舊隻能和霍虎拚個半斤八兩。

    既然又動上手,沒說的,隻能再拚命了!

    齊休從霍虎大棒脫手一刻,就回複了對它的控製,幹脆,全身靈力一爆,露出煉體術初見成效,精壯的上身,雙手將大棒舞得呼呼作響,揉身欺上。

    “喝!哈!”

    口中呼喝有聲,【哼哈真言】‘哈’字訣,配合【金剛真言棒法】全力使出,立劈,橫掃,橫掃,立劈,來來去去,就這兩招。

    無奈,後麵招式自己一來不耐煩學,二來沒有時間,三來,自家劍訣棒法之道上,實在是缺乏悟性。

    還有燒得焦黑的木妖,那隻逃得遠遠,霍虎從魔化中清醒後,又轉悠回來的怪,隻要能動的,全部向霍虎圍殺。

    換了件嶄新粉色長袍的趙瑤,也現身在不遠處,手中鬼幡一抖,許多凶獸鬼魂,一齊向霍虎纏去。

    炎鳳,木妖,怪,齊休,群鬼,好不容易恢複清明的霍虎,再次魔化,肉體力量更上一層樓,簡直像是火神化身,以一敵多,怡然不懼。

    雙掌隻顧抵擋炎鳳,無視周身的木藤和鬼物,連聲怒吼,背部硬抗齊休接連四棒,一腳就將怪踢得老遠。

    木藤和鬼物,通通被他周身

    火焰,燒得一幹二淨。

    “噗!”

    霍虎吐出大口鮮血,終歸他不是鐵打的,硬抗三階大棒,其實還不如硬抗那沒角的怪。

    這也是他魔化後靈智降低,雖然實力增強,到機變減弱的緣故。

    “速戰速決!炎鳳要消失了!”

    趙瑤尖叫,她不認得霍虎,對這個築基圓滿修士如此悍勇,也有些措手不及。

    齊休心說我要能速戰速決,哪會被他逼到如此地步!隻得悶頭不語,一棒接一棒,不停揮出。

    “桀桀!你們都得死!”

    死扛到炎鳳消失,霍虎騰出手來,雙掌一合,便將齊休大棒夾住。

    這時候,也沒啥好說了,齊休靈力恢複得本就不滿,和他稍作撕扯,便敗下陣來,大棒漸漸脫手,眼看又要被他奪在手中。

    更糟糕的是,木妖和怪消耗太大,身形已開始漸漸虛化。

    “沒用的掌門!”

    這時候了,趙瑤又發起了小孩子脾氣,嗔怪一聲,索性收了被克製得厲害的鬼幡,催動【遙及閃】,一樣來近身接戰。

    不過她飛劍法器全無,手上隻拿著把一階小劍,還是當年十歲的時候,楚秦門第一次演武,贏了秦思過,齊休親手賞給她的,也是她唯一舍不得用的紀念之物。

    【遙及閃】瞬間逼近,飛劍低劣,但趙瑤爭鬥經驗豐富,招招不離霍虎雙眼。

    齊休【哼哈真言】回複,再次大‘哼’一聲,定住霍虎一息。

    “啊!”

    霍虎發出痛苦的嘶吼,一隻魔眼中招,生生被刺瞎。劇痛之下,手上反而力氣倍增,終於將大棒奪過,一棒實實打在趙瑤肩部。

    “瑤兒!”

    齊休聽到一連串骨頭碎裂的聲音,看著被打得老遠,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趙瑤,心痛大吼,激起自家少見的血性,也使出【遙及閃】,逼近之後,幹脆用指頭,將霍虎另一隻眼睛生生摳瞎。

    也算齊休運氣好,【如意三花棒】沒經過祭煉,【如意】屬性發揮不出,【極沉重】屬性,使受傷的霍虎揮舞起來,也極為費力,一棒擊飛趙瑤後,因為大棒的慣性,來不及對付他。

    “啊啊!”

    霍虎震退齊休,雙眼瞎了,又不敢將大棒丟掉,隻得一手拿著胡亂揮舞,另一隻手摸向自家儲物袋,取療傷的丹藥。

    這也是魔化後,喪失靈智的不好,修士沒了視覺,光憑感應就可以如同親見,哪會如此應對。

    齊休禦使【輝光鎮魔劍】直刺霍虎心口,又衝過去卷起趙瑤,一邊出手救治,一邊筆直上浮,想趁這點時間,趕逃命。

    “別想走!擒虎!”

    輝光鎮魔劍的鎮魔屬性雖然克製魔修,但霍虎大棒一揮就將之打得老遠,然後對齊休方向伸手虛抓。

    又是那該死的一招,齊休生生被拉回泉底,氣得發瘋。“左右是死,就一起死罷!”將趙瑤遠遠推開,撲上去就想自爆,所有招式不見效,和這個鳥人同歸於盡算了,還能救下趙瑤一命。

    “反正楚秦門發展到如今,缺不缺我也沒差,老子這輩子把門派帶到這般光景,也值了!”

    齊休瘋子一般怒吼,人在水下,耳邊竟傳來嘶嘶風聲,體內靈力肆掠,皮膚也開始崩解。

    “一起死吧!”他再次大吼。

    “一起死!一起死!老子這輩子混成這樣,又入了魔,也不想活了!”

    沒想到正中霍虎下懷,他一副求之不得的模樣,丟開手中丹藥,攬過撲上前的齊休,一樣引動體內靈力。

    兩名築基修士死誌堅定,抱在一起,口中無意識地發出‘’之聲,將附近的幽泉水,卷起巨大的漩渦。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2 05:05
第二百六十三章你強抱掌門


    睜開眼,入目繽紛一片。

    鮮亮的紅色,粉紅色占多數,大部分是亮閃閃的羽毛和獸晶,滿滿裝飾在天花板和牆壁上。

    這是一間極小的屋子,除了自己睡的榻,就沒麼家具都沒有。

    到處是得自靈獸和靈禽的裝飾物,看在齊休眼看,俗不可耐。

    而且這些物事都未經過精細的後製,還有絲血腥氣殘留,氣味衝鼻,令人聞之欲嘔。

    身下雖然柔軟,但同樣是未經後製的皮毛,有些粗糙和硌人。

    “擁有靈智的靈獸洞穴?”

    【明己心】轉動,全身隻是有些乏乏的,靈力依舊能運轉,而且身上沒啥大問題的樣子。

    “我沒有自爆?霍虎呢?”

    想強撐著坐起,卻碰到一處細膩滑嫩,手一捏,又很緊實彈手,觸感驚人。

    轉頭一看,差點尖叫出聲,不是趙瑤是誰,赤條條不著片縷,正趴在身側,像個孩子一般酣睡。

    自己的手,正捏著人家牝蜂般飽滿挺翹的臀瓣,隨著手輕輕用力,掰開一點,露出溝壑的隱淡可愛。

    臀下一雙修長健美的長腿,根本有熊黛兒的兩倍長,筆直伸向榻尾。

    腰身細到誇張,更顯得臀部曲線驚人。

    瑞雪般美背上,有三道無法愈合的平行傷口,似乎是被某種凶獸所抓,又像是某種展示武勇的紋身。

    “還在看!”

    齊休給自家一個嘴巴,連忙滾下榻,自己身子也光著,小齊休上麵黏糊糊的,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丟人的事體。

    “衣服,儲物袋,我的衣服儲物袋呢?”

    閉上眼稍作感應,儲物袋好好地掛在牆上,不過和那些亂七八糟的羽毛和獸晶一起,不易辨認。

    拿過儲物袋,取出麵的道袍披上,倉惶推門而出,沒想到外麵就是個如蛇道一般蜿蜒狹窄的圓洞,靈力一探,竟探不到出口。

    “瑤兒這些年就藏在這?”

    齊休有點回過味來,白山深處辛苦,沒想到辛苦到這種程度,她隻得這蛇洞存身。

    “不管如何,我得知道到底後來發生了什麼事!”

    心神溝通頭發中的【七彩幻瓏蛇】,這個小家夥肯定把一切看在眼中。

    幽泉水底,自己和霍虎抱作一處,眼看即將同歸於盡,忽然眼前一黑,周身被無數野獸鬼魂圍繞,應該是趙瑤的幡,及時將兩人籠罩。

    幡長杆上,趙瑤傲人嬌軀,一覽無餘,魔瞳紅光邪魅,和當年姒毐身邊的妍兒情狀一模一樣。將兩個已然神智不清的老男人輕鬆魅惑,止住自爆的勢頭。

    霍虎還未回過神來,便被幡中鬼物一扯,靈魂生生被扯出,變成一隻無比凶厲的人形惡鬼,徹底不得超生了。

    而自己,則被她裹著,一路到這藏身之處。

    然後便是坦誠相對,趙瑤魅惑住虛弱的自己,用不知名的雙修秘法,一邊回複兩人的傷勢,一邊享盡男女歡娛之樂。

    其中情狀,無比香豔旖旎,齊休化身成欲念爆棚的牲口,和秦思過的未亡妻子,連場大戰,直弄得兩人力竭,雙雙昏死過去才罷休。

    “我……”

    齊休拚命搖頭,想甩脫這難堪的回憶,“思過,我對不起你啊!”

    還有什麼好留的,馬上離開這魔女

    的窩,這不堪回首的地方才是正理。

    正想祭出飛劍循著蛇道離開,尖厲的一聲冷哼,從門傳來。

    “怎麼!?親親好掌門這就想走?不多陪人家幾日嗎?”

    趙瑤也醒了,慵懶地倚門而立,身上隻斜斜披著一張紅色狐皮,堪堪將重要部位遮住。

    “你!瑤兒!”齊休指著她,手都忍不住顫抖,“你強抱了掌門我啊!”

    “切!”

    趙瑤輕嗤,轉身又往門走,還是用那尖厲的嗓音說道:“不然你怎會好得這般!”

    狐皮隻蓋住前麵,後麵白花花,光溜溜的美臀隨著走動,帶起驚人的誇張波浪,稍下一點的大腿內側,還有齊休白色殘留物的痕跡。

    “你這些,是從哪學的啊!”

    齊休轉過目光,控製住自己心中的邪念,問道。

    “……”趙瑤坐回榻上,雙腿像小孩子般無意識的晃蕩,水蔥般的腳趾頭上,還染了紅色的腳指甲,玉足之美,分明勾人再次犯罪。

    “是你老婆在我結婚時給的,何歡宗秘法,忘啦?沒想到在你身上派上了用場。”然後低首露出小女兒般的羞澀情態,“不過別說,你比思過厲害多了。”

    “噗!”

    齊休噴出一口老血,你這不是入的殺魔道,你這是入的淫魔道吧?

    “你這樣,對得起思過嗎?對得起待你如女,教你養你到現在的敏娘和掌門我嗎?”

    齊休氣得直罵,趙瑤好像聽到什麼特別可笑的笑話,仰頭捂嘴大笑,鬆鬆垮垮披在身上的狐皮不覺掉下,露出碩瓜一般的傲人雙峰,隨著笑聲一抖一抖,一副放浪形骸之色。

    “你……哎喲……你還不是把玥兒給睡了,阿大別笑阿二罷咧!”

    她這句話把齊休說得老臉一紅,從儲物袋中取出自己的道袍,丟過去把她身子遮住,才回道:“我那是兩情相悅,你

    這是趁人之危,能一樣嗎?”

    又羞又惱,幹脆一跺腳,“我跟你說這些幹嘛,我走了,你以後好自為之罷!”

    說完又想再度飛走,“等等!”趙瑤聲音中透出一絲狠戾,鬼幡祭出,再次將齊休罩住,那霍虎化作的厲鬼,現在儼然是鬼幡群鬼的頭頭,當頭將齊休攔住。

    “你要殺我!?”齊休取出【慈悲普度劍】,紫銅色的飛劍一出,霍虎鬼魂身後,許多鬼物紛紛露出人性化的害怕表情,往後退卻。

    “掌門,你就這麼看我的?”趙瑤忽然恢複了清明,說話腔調也回複原本時候,收回鬼幡,“我隻是要你和我說說門的事,我女兒的事,我在這一個人,太寂寞了……”

    說完嗚嗚掩麵哭泣,貌極可憐。

    齊休被她弄得是毫無脾氣,隻好耐心將門中後來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於她。

    “……小思瑤也很爭氣,今年通過了學宮的考核,敏娘她們,已出發去看她了。”

    齊休說完,趙瑤連連點頭,麵容上浮現出少見的慈母神態,“那就好,那就好……”

    “呃……你……”齊休看看四周,“你這些年過得一直這麼苦嗎?我給你送的布陣器具,營造符篆,怎麼都沒用?要住在這種地方?”

    “哎!”

    趙瑤一歎,也把自己這些年在白山深處的事說了。

    她一開始什麼都不懂,趕走盤踞一處靈地的凶獸,就開辟洞府,想著定居下來,繼續修行。

    誰知這白山深處的凶獸,為了靈地,可是說是悍不畏死,一波一波,無窮無盡。她又不知道生存之道,隻知道一味硬殺,結果齊休送的那些東西,很就消耗光了。

    這些年齊休送了幾波物事,趙瑤也逐漸成長起來,日子才過得好一點。

    “……不過前次來了一隻相當於金丹初期的凶獸,不但將我趕出靈地,還一路追殺。我沒辦法,才逃到這處預先設置好的避難所安身。飛劍法器,盡皆在爭鬥中毀去了……”

    齊休聽她說完,才知道白山深處居住的不易,她雖然魔化,爭鬥之道又十分開竅,但畢竟修為是築基初期,無法和金丹初期凶獸對抗。

    “要不要,我幫你一起把那凶獸……”

    齊休正想說自己幫把手,凶獸雖然境界厲害,但畢竟神智不如人,兩人加起來,應該做得過。

    趙瑤果斷搖頭,“我隻想靠自己的力量戰勝它!”

    說完雙瞳中紅光一閃,魔化的趙瑤又回來了。

    齊休實在是不想麵對魔化後的她,出口告辭,這次她也沒說什麼,隻是將自己這些年收獲的海量獸晶和靈獸皮毛等材料,交給齊休帶回去。

    “下次記得送些飛劍法器過來……然後我倆……”臨走時,趙瑤輕舔嘴唇,一臉還想再品嚐親親掌門的模樣。

    麵對這魔女的驚人豔色,齊休隻得落荒而逃。

    不過還是死死囑咐,一定不能泄露出鬼幡中,霍虎鬼魂的根腳,趙瑤雖然魔化,但畢竟不傻,自然答應下來。

    一路易容,終於沒有再節外生枝,順利回到博森城。

    進城之後,發現城中執法修士幾乎增了三倍,到處巡邏,而且手執一種靈鏡法器,似乎在抓什麼人的樣子。

    問店中知客,原來是幾天前城出現一位入魔不久的魔修,雖然已被擊殺,但博森城還是加強了防範。

    齊休不懂了,“這各路邪修凶人經由這去白山深處,不是博森城公開的秘密嗎?而且他們從不在博森城鬧事,已是千年默契,博森城這次竟然認真?”

    “誰說不是呢!”

    知客點點頭,然後神秘兮兮地湊上來,“聽說這次大周書院特意來人申誡,所以由不得靈木盟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齊休聽罷,心中一動,趙瑤、妍兒、霍虎,光自己就遇到三個魔修,魔化不過都是近十年的事情。加上這次博森城中的魔修,似乎附近入魔修士的比例,大大上升了……

    此處不宜久留,短時間內,去思過坊的獸船正巧客滿,齊休幹脆登上去山都山的獸船,盡離開這事非之地。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2 05:06
第二百六十四章抽身從旁坐


    山都山如今屬於蒯家的了,因為掌權的都是些蒯家剩下來的老實人,也沒什麼想法,一切和以前沒有任何不同。

    齊休本想直接回家,但和趙瑤的春宵一度,還是搞得自己心亂如麻。

    雖然不是自願,但一時竟也不想回楚秦山,總感覺吃了弟子的未亡妻子,有點愧為掌門,無顏見人。

    想起了死去的秦思過,更是覺得難堪,連道心都受了影響,一時感覺有些彷徨無依。

    秦思過是在楚秦山下死的,可以說為了楚秦門,流盡自己最後一滴血。

    自己卻……

    哎!

    齊休還記得他在熊黛兒強行衝擊築基失敗後,隨口吟的詩。

    “多活百年身,回首望前塵,掙紮多辛苦,罔顧眼前人。”

    秦思過並未築基,這多活百年身,竟不像是在說他自己,反而和齊休能對得上。

    掙紮多辛苦,罔顧眼前人……

    齊休一時癡了,想起了為楚秦門身死道消的弟子們,想起了仙林山下,被屠殺的千餘凡人,自己殺死的敵人,害死的敵人,暗殺的敵人,構陷的敵人。

    甚至南巧蝶這個被自家騙得身死之前,才恍然醒悟,怨念無休的盟友……

    在這山都山上,耳邊似乎又響起魏家的別離歌,其中一句,“聚多苦,真情訴,一招恍然方才悟。”

    映照自家九十年波瀾詭譎的人生,真叫是一個絕佳的注腳。

    自己付出真情了嗎?毫無疑問,是的。

    會不會到時候,‘一招恍然方才悟’呢?還是說悟出一個‘罔顧眼前人’?

    齊休道心再次一動,從山都山出來,一路飛行,直接到了曾經血戰一場的清涼瀑。

    這已不屬於仙林地界,那處有瀑布的斷崖被穆荀符寶削斷,也不再是避暑的好去處,無人經營後,雜草叢生,人跡罕至。

    不過瀑布下的泉水還在,隻是水流改道,失了補充,已漸近幹涸。

    齊休在這隻能算是淺窪的水邊,盤膝坐下。

    秦思趙,李探,明文虎,秦虎……

    一個個鮮活的弟子麵容,在眼前閃過。

    林真,穆矮子,穆荀,劉家家主,甚至那個王年……

    這些曾經現身清涼瀑的已死之人,同樣,在眼前一閃而過,全都消逝在命運長河之中。

    “生命流逝,太過無情,陰陽之道,不能轉變半分……”

    “人皆有死,早晚之事,大道掙紮,無法超脫苦海……”

    又想起了楚震臨時前吟誦的歌聲,“……大道苦海,浮遊不得超脫,人世悲涼,唯有許多眷戀。”

    “超脫乃是修士一生追逐,而身為活生生的人,又怎能不眷戀這人世間的一切呢?”

    齊休感覺隱隱抓到了自身丹論的契機,道心之機,不知不覺,升華為頓悟。

    機不可失,將心中所感,化為口占兩句,“求超脫不得超脫,說眷戀自然眷戀。人有情,大道無情,命有蹤跡尋,大道渺無因!”

    “人世滄桑多少事,不能盡付笑談中,待我抽身從旁坐,無悲無喜把命觀!”

    雙掌輕合,淺泉之中,自身倒影再度不見。

    這次不哀歎命運消逝,也不強求陰陽之機,隻做一看客,閱遍自家命運糾葛。

    再次從繈褓之中,看到的那一幕開始……

    老掌門,秦斯言,安紅兒,楚佑嚴,何玉葉……

    這次回憶,十分細致,甚至當年清河坊中,買自家一對【靈竹紙鳶】的夫婦,麵目清晰,宛如昨日親見。

    張世石,古吉,黃和,何玉,虞景,潘榮,秦唯喻,沈昌,展元……

    初南遷時的幾名弟子,全都交替顯現,看著他們各自不同的前程,泉邊的齊休時而為之欣喜,時而為之哀歎,對何玉,則是露出不屑輕笑。

    然後便是楚莊媛,闞林,楚紅裳,白曉生,楚奪,盜嬰案,趙良德,無名穀之戰,王涫,王清……

    有些人自己從心底懼怕。

    有些事隻能深埋於心。

    有些戰鬥,一輩子無法忘懷。

    有些情愫,一輩子無法成真。

    有些遺憾……

    再已無法彌補。

    齊休即做當事人,又做看客,把其中酸甜苦辣,細細品嚐。

    然後是魏同,魏玄,霍虎,還有山都山上……

    一直回想到敏娘,齊休忽然閉目,身周靈力奔湧,直接從修士求之不得的頓悟狀態中,強行抽身。

    “我的丹論……我已明白了……”

    齊休淚流滿麵。

    ……

    三年後,楚秦門,演武場。

    十年一度的黑河坊擂台賽又近在眼前,楚秦門再次舉辦門中****,選拔才俊。

    這次坐在齊休身側的是齊妝,她‘劍魔’的外號在白山,現在可以說是如雷貫耳,赫赫有名。

    甚至第一次主導擂台賽的南楚楚家,特意派人來要求,一定要齊妝參賽,增加比鬥的精彩程度。

    齊休隻得同意,兩人一同笑看場中,眼下正進行著的幼年組決賽。

    楚秦門未來一代,不出意外,將由明貞、多羅森和潘家洛三人挑大梁,不過多羅森天賦不擅爭鬥,決賽毫無懸念地在潘家洛和明貞之間進行。

    內門弟子,長老齊妝親傳弟子,明貞今年十二歲,練氣三層。

    她也是個禍水級別的美人胚子,身後本命【檀香針囊】虛影大現,正用二階【眩光天磁針法】,禦使著天磁群針,將潘家洛圍得密不透風。

    內門弟子,潘家洛,十一歲,也是練氣三層。手中劍訣連揮,禦使空中【星雲鎖鏈劍】,抵擋的極為辛苦。他的【星雲鎖】【流雲劍】本命,正好契合此劍,雖然是下風,但他【通明劍訣】學得不錯,還可以支撐許久。

    “你這弟子,得了你的真傳,說不定日後,會闖出個‘針魔’的名號。”

    已築基八層,邁入後期境界的齊休,一邊看,一邊開著齊妝的玩笑。

    “‘針魔’?怎麼聽起來怪怪的?”另一側的敏娘和熊黛兒笑道。

    “哎!”齊妝歎口氣,把眉頭皺起,“可惜我家小錘,本命過於駁雜,人又聰慧,練他老子的【秦氏黃庭功】,十分危險……”

    自從齊休把安斯言幼子,給秦唯喻和齊妝兩人收養之後,他倆把滿腔愛意,都傾注在這個養子身上,各種靈丹妙藥,道法經典,用了無數,也不見成效。

    還好齊休看得緊,沒慣出當年秦思瑤的毛病。

    兩人正說著,白曉生上前分開兩小,再看潘家洛,身上道袍已被刺出一個個針眼。

    “明貞獲勝!”

    白曉生高聲宣布,齊休自然笑吟吟地鼓勵一番,然後賞她件一階法器。

    自從出了白光義那檔子事,還有秦長風被同門孤立的前車之鑒,齊休十分注意,不使弟子們的個人物品有太大的落差。這件法器雖然精致實用,但畢竟是一階,不會引起同門的嫉妒之心。

    明貞是明家子弟,從小受儒門家傳的熏陶,雖然爭鬥起來十分凶惡,但一下場,便規規矩矩,一派大家閨秀的風範。輕聲行禮謝過,便默默退下,旁觀起了正式組別的爭鬥。

    楚秦門中生代,則是闞缺,古鐵生,張勝男,秦長風的舞台,再加上遠在稷下城,功課越來越好的秦思瑤,這五人不出意外,其中肯定會出築基修士。

    半決賽便在闞缺與秦長風,古鐵生和張勝男之間進行。

    闞缺停留在練氣八層好多年,和秦思過一般,消沉了不少時候,今年已二十九歲。齊休、白曉生、姚青、古熔、闞林五人,為要不要更改他修行的路線,激辯許久。

    最後三比二,齊休將得自申崮的大印和土係道法傳授給他,從側重【回春草】,轉而開始側重【磐石山】本命。

    這一變動,闞缺就和開竅了一般,短短三年,迅速進入練氣十層,將一方二階上品的【偽番天印】,使得虎虎生風。

    秦長風則因為小時候遭受排擠,大道上一直有些緩慢。隨著年歲增大,心誌成熟,才開始一路順遂,今年二十七歲的他,也已練氣九層。

    一柄二階中品【星落斬雪劍】,【遙及閃】和【通明劍訣】也是學得精熟,閃過闞缺一次又一次不將道理的雷霆攻擊,頭頂【參宿星】映照,一劍一劍,刺向闞缺要害。

    闞缺有本命【磐石山】虛影這個烏龜殼,根本不為所動。磐石山上,還爬滿了綠色的回春草,一邊打,還能一邊給自己回複氣力。

    兩人同為內門弟子,身家也相差仿佛,誰也奈何不得誰,隻能拚起了消耗。

    最後,還是原屬於申崮的【偽番天印】消耗大些,闞缺無奈認負。

    另一場半決賽,則是一對練氣圓滿夫妻,張勝男和古鐵生之間的較量。

    他倆雖然是今年成婚,那不過是因為古鐵生才到三十歲,剛剛滿足楚秦門的規定而已。

    張勝男可已經四十二歲了,兩人在楚秦山底的硫磺地火洞,早搞到一起不知多少年了,因為這事是古熔親口允許的,齊休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古鐵生是單【硫磺地火】本命,張勝男爭鬥之道上,也是以【爐中火】本命為主,兩團火焰燒到一起,難舍難分,不過張勝男二階【火鴉丹爐】中的火鴉之火,品階稍稍高些,占得了上風。

    其實一個煉丹修士,一個煉器修士,爭鬥之道上稀鬆得很,齊休等人都是邊笑邊看,不太在意細節。

    “古鐵生要是築基……古熔是個什麼意思?”

    闞林對身邊的張世石問道。古熔對古鐵生一向上心,而且雖然當年將古鐵生留在楚秦門,但結丹之後,態度反而又迷昧起來。

    張世石湊在他耳邊,輕輕回道:“管他古熔怎麼打算,我家女兒指東,保證鐵生不走西。”

    兩人相視大笑。

    最後張勝男故意露個破綻,讓了小丈夫一把,保送他過了關。

    秦長風沒有意外,決賽戰勝了古鐵生,勇奪第一,而闞缺則戰勝張勝男,拿到了最後一個參加黑河坊擂台賽的資格。

    齊休掏出一件二階法器,賞給了秦長風,正想說句勉勵的話,羅漢急匆匆跑到他身邊稟道:“毛茂林不行了……”

    “噢!”

    齊休心中一慟,神色落寞下來。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2 05:07
第二百六十五章偷回黑河坊

    三階【乙木禦風梭】,緩緩停靠在黑河坊外的獸船轉運點。

    隨著出來的修士人流,一名十三四歲的俊朗少年,並不好好走路,從老高的地方挺身躍下,雙腳剛剛觸地,卻不由得一軟,差點栽倒。

    身後傳來輕笑聲,少年臉瞬間通紅,回頭罵道:“有什麼好笑的!”

    兩男一女,隨後慢慢踱步下飛梭,俱是十四五歲,男的玉樹臨風,女的清麗絕色,旁邊路人看了,心中都要讚一聲彩,誰家的這許多風華少年。

    一名年齡大些的白袍少年把折扇一收,在那掌心輕輕一擊,笑道:“做了這許久的飛梭,腳肯定會酸軟一些,慶之你連這都不知道?”

    “我一輩子都沒出過稷下城,難道該知道麼?”喚作慶之的少年沒聲好氣駁道。

    “別吵了……”四人唯一的少女秀眉微蹙,說道:“這次是偷跑出來的,黑河坊有我家的產業,還是找地方落腳。”

    “就是這話!”

    白袍少年像眾人的大哥哥一樣,帶頭前行,隨手招過一個在坊市門口等生意的凡人向導,問道:“這可有上好住處?”

    黑河坊中的凡人營生,大部分都是楚秦門的白家人在做,這位也不例外,雙眼一掃,從這四名少年的穿著氣度上就知道是貴客,而且涉世不深,最是好忽悠,連忙一心奉承。

  “您幾位不知,這黑河坊擂台賽眼看就要開了,各大旅店都已客滿,要不咱住得次一點,有家楚秦旅店……”

    這白家向導話未說完,少女神色顯出一絲慌張,清咳一聲,白袍少年會意,擺手打斷:“你莫騙我們這些外地人,揀齊雲根腳,最好的客店,帶我們去就是。”

    “是,是……”

    白家向導雖然給自家攬客的小心思泡了湯,不過畢竟是專門幹這個的,再不多話,轉身帶路。

    正往坊市中心走,看見一家雜書店門口鬧哄哄的,兩撥修士正各執一書,吵得麵紅耳赤。

    稷下城的人,最喜歡這種雅事,四位少年一看到此情此景,就有些走不動路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慶之對白家向導問道。

    “哦……這是兩本關於擂台賽的實力榜,他們在爭哪一本更正確呢!”

    白家向導答道。

    自從上次白曉生在黑河坊大敗給萬事知之後,十年間,和姚青沉下心來搜尋整理各家修士的情報,而且因為得了齊休的大筆資助,做得更加順風順水。

    這次,署名‘’的實力榜終於得到認可,和署名‘萬事知’的實力榜賣得不相上下,而且各有擁躉,往往因為其中修士名次高低,兩撥人就起爭執。

    四人中一直沉默的青袍少年不悅說道:“吵成這樣,還以為是爭大道至理,沒想到是爭些虛名。”

    白家向導心說在這黑河擂台,實力就是至理,實力就是實利,哪來虛名一說,不過麵上肯定不露形色,頻頻點頭附和。

    少年們都失了興致,又催向導一些,終於在齊雲廣匯閣最好的旅店門前站定。

    隨手打賞枚一階靈石,白家向導就樂得磕頭道謝,白袍少年也不看他,帶著三人抬步入內。

    大店自有大店的風度,連知客都是練氣弟子,而且都穿著廣匯閣的上袍,氣質也不差。上前對四小一拱手,笑道:“幾位道友是住店還是吃飯哪?”

    白袍少年便說要最好的客房,那知客麵露難色,“這最好的客房,必須是築基前輩才能……”

    “我省得。”白袍少年不以為意,摸出一個白雲玉佩在知客麵前晃了晃。

    “哎喲……”

    知客麵臨驚容,隨即馬上平複,二話不說,把四小帶到頂層,回頭問道:“這套房麵許多單間,住四位是盡夠了,不知……”對著少女直看。

    “你這瞎眼的狗才……”

    那位叫慶之的少年抬腳把知客踢了一個趔趄,“哪有同住一室的道理,給這位秦小姐再開一間!”

    知客心中大怒,竟有人敢在廣匯閣產業內如此做派,悶頭不語,開了兩間房,給他們住下。轉頭下來找主管這家店的築基奉行。

    “一個白袍青年,高高帥帥,用的是門薑家的信物,跟著他的二男一女,不知什麼根腳,不過其中一個黑袍少年,最為可惡,竟然踢了我一腳。”

    知客告完狀,築基奉行不耐煩地回道:“既然是薑家人,隻要不過分,忍下這遭就是了。你以為還是高老祖在的時候?”

    “哼哼,要是高老祖還在世,薑家哪能入眼……”知客還嘮嘮叨叨,被那築基奉行給了一嘴巴,“你閉嘴,這話要被別人知道了,你也就不用在這黑河坊混了!”

    “還不是你先提這茬的!”知客心中腹誹,沒頭沒腦地挨了一腳一巴掌,悶悶不樂地走回大堂,下意識地注意這幾個少年。

    觀察了幾天,那位姓秦的少女足不出戶,三位少年倒是一趟一趟往外跑,不停買東西回來討她歡心,而且互相之間爭風洽醋,暗地鬥得不亦樂乎。

    好不容易將逗留在房中的慶之應付出門,少女長長歎一口氣。

    她身量頗高,但是十分消瘦,麵容又極美,有一種風吹柳絮的柔弱之感,令人不由心生護之情。

    “憋死人了……”

    少女喃喃自語,聲音卻不像人前那般輕柔,而是尖細中帶些嬌蠻,隨手將月白外袍,同色小衣脫去,露出絕美的魔鬼嬌軀。

    又一道一道,解除掉包裹著山峰的白色束胸,一對大大的木瓜乳,從束縛中掙脫,顫顫悠悠,完全和她細瘦的身材不成比例。更別提急劇收窄的腰身下,已成規模的圓臀,還有那雙白玉長腿。

    要是給齊休從背後看,肯定會以為是趙瑤那個魔女來了呢。

    少女自然不是趙瑤,不過正是趙瑤的女兒,秦思瑤。

    她因為童年時太胖,在稷下城頭幾年,沒少招嘲笑白眼,便發了狠,一心減肥,沒想到有些過度,便成了現下的體態。

    不過遺傳自母親的各種美好,一樣沒少,因為不像趙瑤那般爭鬥煉體,沒趙瑤那般精實挺翹,但軟糯得和水做的一般,又是一種風情。

    麵容上,卻是傳自秦家的好相貌,和趙瑤倒不太像,更柔美溫婉一些。

    總之,當年的癡肥姑娘,已長成了一個禍水紅顏,學宮一開始嘲笑欺負她的小夥伴,紛紛成了跟屁蟲,一路跟到了黑河坊來。

    不過因為被嘲笑得多了,對自己肉多的地方非常自卑,發育後一直用著束胸,卻沒想越束越大,現在和同伴出門,時間久了,就憋得難受。

    “這次偷偷回來,要是被壞掌門知道了……”

    想到這,她打個冷顫,小時候被齊休一個人丟在學宮門口的記憶,自動浮現。赤條條地往房榻上一撲,把被子蒙住頭,叫道:“完了,完了,我幹嘛要聽那三個笨蛋的慫恿!”

    白袍少年姓薑,名明榮,是齊雲薑家元嬰老祖鍾愛的後輩。那名叫慶之的少年姓媯,是稷下城主的旁支,青袍少年則姓褚名文道,家世要差些,不過也有個金丹老祖罩著。

    三人在稷下城姚氏學宮的同年中間,有個外號,叫秦思瑤親衛隊員,一天到晚,除了修行學習,就是跟在秦思瑤屁股後麵轉。

    這次慫恿她回家遊玩,其實三人抱著點小心思。

    三人互相競爭,眼看年紀漸大,都想把秦思瑤娶到手,不過他們是各家有出息的子弟,婚事並不能自主,便一心想來看看楚秦門的根腳,要是能門當戶對,準備立刻回去尋死覓活,逼家跟楚秦門提親。

    南楚門一處靈茶鋪子的包廂內,三人神態各異坐著品茶看書,一看書名,都是有關楚秦門的風物誌,有萬事知的,也有近幾年白曉生寫的。

    褚文道最是得意,平素沉默寡言的他,此時卻手舞足蹈,興奮地不行,“思瑤來時,連交了幾年的天價學費,平素又不缺靈石用,我還以為他家根腳深厚,沒想到就一個築基後期的掌門,還有七八個築基修士。怎麼說?你們家是肯定不會同意的,都退出罷!說到門當戶對,也隻有我有希望讓家同意了!”

    薑明榮和媯慶之有些蔫了,對視一眼,悶頭不語。

    褚文道還在那喋喋不休,薑明榮似乎想到了什麼,一躍而起,指著書說道:“我怎這樣笨!這楚秦門早年是齊雲根腳,看書中所寫,這楚秦掌門的人品非常不堪,隻要我薑家動動手指頭,定能叫他點頭,把思瑤給我娶回家當妾室,多麼的好!”

    “呸!”

    媯慶之啐他一臉,“我這就去告訴思瑤,你要娶她做妾室,看她以後理不理你!”

    說完真的要出門去告密,薑明榮趕忙把他拉住,求爺爺告奶奶,賭咒發誓,才沒讓他成行。

    稍坐了坐,三個貌合神離的少年便會了賬回轉,剛走到靈茶鋪子門口,迎麵碰到姚青。

    學宮是姚家的產業,姚青自然認得他們,正想揪住問話,三個少年發一聲喊,四散而逃。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2 05:16
第二百六十六章黑河坊觀賽


    擂台賽第二天,正賽第一天。

    隨著第一天散修選拔的預熱,黑河坊中幾乎所有事體,全圍繞著擂台賽展開。

    雖然建城無望,但黑河坊今年還是會再增加一些店鋪,有廣匯閣幾十年苦心經營打下基礎,其實南楚門算是摘到了大桃子,大便宜。

    而且廣匯閣的擂台賽章程十分完備,南楚門蕭規曹隨,根本不需做什麼變動。

    天引山之戰已過去了三十多年,隨著祁無霜的入主,器符盟擺脫廣匯閣的束縛,器符城也漸漸回複往日風光。雖然難免會影響黑河坊的生意,但凡是在器符城討生活的修士,都不介意每隔十年,來北邊看一次熱鬧,放鬆玩樂一番。

    今年的黑河坊,客流量依舊十分恐怖,特別是比武場外,人挨著人,想挪一步都難。

    薑明榮垂頭喪氣,從人群擠出來,對幾個同伴說道:“沒轍,搞不到包廂坐,信物也不行。”

    “昨天不是有嗎?”媯慶之奇道。

    “昨天是預選,各家宗門並未到齊,沒想到今天正賽一開始,包廂就都滿了……”薑明榮第一次吃癟,一向揮灑自如的他,話語間平平生出幾分尷尬。

    他還未說完,前麵人群忽然一陣哄鬧,原來連普通席都賣完了。

    “這……”四人麵麵相覷。

    隱藏在鬥篷之中的秦思瑤急得哭了,“今天有我同門的比鬥。”

    “不看也沒什麼。”媯慶之勸她,“你那三個同門,在實力榜上都排到一百以外去了,有啥好看的。”

    秦思瑤氣得輕踩他鞋麵,他反倒癡癡看著,甘之如飴。

    還有許多修士也和四小一樣,不得其門而入。

    常在坊市討生活的老油子們並不在意,四散而開,去黑河坊中各處投注點呆著,一邊聽麵第一手戰況,一邊對照實力榜下注。

    許多專程跑一趟的就不甘心了,圍在門口,另外想轍。

    正做沒理會處,一名賊頭賊腦的修士主動湊過來,神秘兮兮地道:“我這有位子,這個數……”然後用手比了個五。

    三名護花使者看他就和看見救星一樣,連忙搶著會賬,這次媯慶之爭贏了,丟給那修士二十枚三階靈石,“四位”,他說。

    那修士本想表達的是五十枚二階四位,被這筆巨款一砸,差點沒樂昏過去,丟下四個小信物,一溜煙跑了,生怕他反悔。

    總算另外三人食煙火氣一些,對視一眼,同聲問道:“這價錢不對吧?”

    “哎!管他呢,進去再說……”

    媯慶之將小信物一分,猴急地護著秦思瑤,往比鬥場中擠去。

    沒成想剛買來的小信物,隻能坐五枚二階一席的下等座,最後最遠一排,看擂台隻有一個小點,難受至極。

    秦思瑤本命【千目蜘蛛】,有增加視力的天賦,倒不怎麼受影響,功聚雙目,朝楚秦門的二等宗門位置看去。

    昨天散修比鬥,楚秦門隻來了姚青一個。今天來的人就多了,不但有那個壞掌門,還有許多已不太記得名字的同門,對自己最好的四位幹娘,都沒有到場。

    “咦?”媯慶之一邊看著對陣單子,用肩頭撞撞秦思瑤,“下一個就是你家的秦長風出場了。他是你族親嗎?”

    秦思瑤搖頭,“早已分家了,我是仙林秦氏,他是右山秦氏。”

    秦長風很出場,他小時候被同門孤立,長得又像女孩,雖然年近三十,但在台上柔柔弱弱一站,配上大紅的楚秦道袍,竟有些雌雄莫辨的味道,看台上頓時響起一片嘈雜。

    “乖乖……”

    已給自己加持【明目符】的媯慶之讚歎一聲,“你們秦家人都生得這麼漂亮麼?”

    “那當然。”秦思瑤驕傲仰頭,與有榮焉。

    比鬥場中,秦長風取出【星落斬雪劍】,而對手則是一位土係修士。

    “劍修對土係烏龜殼,咱家難打了……”褚文道不知不覺,已把自己代入到了楚秦門女婿的地位上。

    他話音未落,場中比鬥開始,一道紅影閃了兩閃,手中劍已架在對手肩上。

    而此時對手的法器,才剛剛祭出。

    看台觀眾都沒怎麼看清,全場鴉雀無聲,數息之後,才終於轟動,爆出震天掌聲,秦思瑤也激動地連連鼓掌。

    “星辰本命……”薑明榮和手中實力榜一對照,眼中異彩連連,“這上麵說楚秦有一門【遙及閃】的功夫,算是不錯的身法,可他連閃兩次,隻怕還有秘技傍身。”

    然後又像想到了什麼,搖頭歎道:“看他年紀,有些可惜了。”

    “你懂什麼!”秦思瑤不悅地瞪他一眼,“我家除了一位楚長老,基本都是三十歲以後築基的。”

    三人心說你家那種小門小戶,自然覺得正常,不過都沒傻到表達出來。

    秦長風給楚秦門帶來了開門紅,隨後闞缺也用大印砸過了第一輪,不過古鐵生運氣就差很多,碰到一個水係本命對手,被克製得厲害,落敗下場。

    下午第二輪,秦長風依靠身法劍訣取勝,而闞缺生生用烏龜殼,將對手耗得毫無脾氣。

    學宮雖然不怎麼教習廝殺之道,但年輕人哪有不愛

    看這些的,場中氣氛又極為熱烈,四小很忘了什麼大道至理,隨著眾人高聲起哄叫喊,全身心的融了進去。

    待到把今天比鬥一場不拉,全數看完,又把後幾天的座位定下,才隨著散場的人流,慢慢往外挪動腳步。

    剛走不遠,許多赤袍修士正四散在比武場周邊,大聲吆喝。

    “新著兵器譜,白山築基修士史上最全排位,擂台賽下注觀戰絕佳指南!去書店買吶,晚了就沒了……”

    薄薄一本冊子自然不貴,加上白曉生之前刊行的實力榜經過這兩天的比鬥,準確度的確蠻高,算是打出了口碑,許多感興趣的修士,路過書店,想起來都會隨手掏靈石買一本。

    秦思瑤看見眾人赤袍上的楚秦二字,連忙低頭,加腳步,一溜煙往旅店跑。

    其餘三人則各買了一本,一邊看,一邊互相打賭,等到築基級別開賽,一人出百枚三階,看誰能贏最多的彩頭回來。

    回到旅店,又一同去向秦思瑤獻寶。

    ……

    “第四十九,‘劍魔’齊妝,楚秦門長老,築基中期修為,年八十餘歲。劍修頂級單劍匣本命,主要對敵手段,乃是三十六柄二階極品連環飛劍……”

    媯慶之搖頭晃腦念完麵齊妝的介紹,褚文道咂嘴道:“沒想到思瑤家還有這種猛人,三十六柄二階極品連環劍,就是我家想要置辦出來,也得咬咬牙才行。”

    “可惜年齡也不小了。”薑明榮還是那句話,再次給正得意的秦思瑤當頭一盆涼水,氣得差點不顧多年偽裝,跳起來打人。

    褚文道又往後麵找楚秦門其他人的名字,卻發現一個都沒有。

    秦思瑤俏臉微紅,雖然覺得有些丟人,但還是把實情說了出來:“我家是白山的二等宗門,最多隻……隻能出一位築基,三位練氣修士參賽。”

    “原來是這樣……”媯慶之釋然,又問:“那這個齊妝長老,就是你楚秦門中,最強的築基修士囉?”

    秦思瑤哪知道這些,“大概是吧……”她答道。

    接下來兩天,秦長風和闞缺相繼落敗,離贏得店鋪,都差了一口氣。

    秦長風這種劍修,和當年的秦思過、莫劍心一樣,最怕土係烏龜殼,以及符篆海戰術。這次運道更差,遇到一位守是土係烏龜殼,攻是漫天符篆海的萬寶閣修士,自然毫無勝機。

    而闞缺雖然也是土係烏龜殼,但他的二階大印靈力消耗太大,遇到一位身法好的,很便被耗輸。

    其實兩人都有機會,但終歸沒有當年趙瑤的那股狠勁,必定走不遠。

    秦思瑤自然是看得悶悶不樂。

    其餘三人不敢觸她黴頭,小心翼翼地哄著,等到築基場第一天,齊妝出場,秦思瑤的興頭才又提起來。

    南楚門獲得黑河坊主導權後,這次的擂台奉行,是和楚秦門比較熟的楚慎,他給齊妝抽的第一個對手,不過是一家小宗門前來虛應故事的築基修士。

    楚慎宣布比鬥開始,齊妝本命劍匣祭出,三十六柄寒光閃閃的【心生蜂雲劍】剛現於空中,對手竟然幹脆抱拳認輸,連打都不想打了。

    場中上萬觀眾一片大嘩,有罵那對手沒膽的,更多則是對齊妝的本命和飛劍又羨又妒,品評不休。

    而且大部分修士都押了齊妝取勝,雖然賠率極低,但也算有些進項,自然樂得鼓噪叫好。

    三人正想順勢說些好聽的,逗秦思瑤開心,卻見她正望著自家宗門座位那,黛眉緊鎖,一臉關心之色。

    “怎麼了?”

    薑明榮順著她目光,看見那名聲不佳的楚秦掌門,正匆匆帶著赤袍弟子們退場,隻留姚青一人守在原地。

    他和媯慶之,褚文道對視一眼,三人都是出身大家族,知道厲害,神色都是一肅。

    這楚秦掌門連自家修士的比鬥都無暇觀看,可以想見,他門中肯定是有大事發生。

    “我出去打探打探……”

    褚文道家世比媯、薑兩家差許多,雖然平素平等交往,但有些跑腿的事情,常常識趣地主動攬下。

    沒過多久,便回來報信。“聽說你家楚秦之地,有個女修忽然入了魔道,殺死了築基家主,現下已不知去向。”他對秦思瑤說道。

    “入魔!?”媯慶之和薑明榮大驚。

    “不行!我得回家看看!”

    秦思瑤頓時關心則亂,含淚說道。

    “降妖除魔,正道本分,我們陪你去。”

    這種護花的好機會,三位親衛少年怎會錯過,先後表態。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3 23:25
第二百六十七章鬼手再現身

  “戚長勝怎麼死的!”

    齊休甫登上自家來接的獸船,顧不得歇口氣,急招盧玄青問道。

    “整座楠籠山,一個活口都沒留下,沒有人證,不過可以百分百斷定,是奈文霖幹的!而且用得是一種魔功!”

    盧玄青這些年在楚秦門,生活和地位都大大改善,再也沒了當年的破落戶形色,不過說話時那張大青蛙嘴一開一闔,還是頗具喜感。

    他久作說客,表達簡潔又極富條理,很便將前因後果,一一道明。

    齊休等參加擂台賽的眾人前腳剛離開楚秦山,楠籠山上便現出修士築基成功的天地異象,留在楚秦山的闞林,便帶著羅漢和沈昌,前去賀禮。

    築基之人,是當年在楚秦山下,被戚長勝保住性命,算是擄回楠籠山的奈文霖。

    奈文霖一心求死,被癡心一片的戚長勝日夜守護,無數次給救了回來。

    後來幾年,雖然熄了尋死的心思,但仍不讓戚長勝沾身。

    她本就是奈文家的掌上明珠,天資自然沒的說,沉下心修行幾年,便一舉築基成功。

    築基大典時,她也出來接受四方恭賀,一切都好好的,戚長勝也十分開心。

    但不知怎麼,數日之後,有左近修士去楠籠山拜訪,才發現山門大開,麵到處都是死人,戚長勝也早已氣絕多日了,而且整座山門的人,全數死於魔道功法。

    “……那奈文霖後來又在我家楚秦山周邊出現,想偷襲門中出外辦事的弟子,還好大周書院的人正巧路過,將已然入魔的她驚走。戚家滅門,一定是她做的!”

    盧玄青說完,齊休大急罵道:“沒想到當年一念之仁,沒有斬草除根,反招今日之禍!大周書院的人,也無法將那奈文霖抓住?”

    盧玄青搖頭,這廝殺上的事,他就不甚清楚了。

    “不對吧?魔修築基時的天地異象,可和正常修士完全不一樣,闞林沒有察覺麼?”一旁同來的楚無影現身問道。

    “奈文霖築基時候,肯定還是正常的,闞師後來去,也沒察覺出問題。但後來她在楚秦山周邊出現,據大周書院的修士所說,已經入魔了。”盧玄青答道。

    齊休心直打鼓,自從趙瑤入魔之後,自己遇到、聽到,已有許多宗了,忽然於極短時間內,大規模發生修士入魔,其中必有緣故!

    聯想到大周書院在博森城的大規模行動……

    “大周書院的人在哪?”齊休問道。

    “思過坊,楚秦山,博木,博森城,都有他家修士在四處搜捕!”盧玄青的回答,更印證了齊休的猜測。

    趙瑤入魔,並不是單一事件!

    之前趙瑤的事,肯定不能拿出來說,後來遇到的妍兒、霍虎,都算是隱秘,一樣沒法到處問人深究,這次奈文霖入魔,反倒給齊休提供了一次絕好機會,親身參與其中,多多獲取信息,還不被引起懷疑。

    獸船到達思過坊,坊市已有許多手執寶鏡的大周書院修士,一個個盤查路人,搜檢各家店鋪,如臨大敵。

    沈良見齊休到了,匆匆見過禮,附在耳邊低語幾句,兩人便一同往思過坊合議正殿疾行。

    大周書院一位金丹後期修士,在本來屬於楚秦門的主位上端坐,正忙著調撥調度,追捕奈文霖的事體。

    這名修士和其餘大周書院的儒生打扮、做派都不太相同,高高的冠都一樣,湖藍儒袍他隻穿半邊袖子,坦露出另一半襯的金屬內甲。劍眉長髯,深目薄唇,又不苟言笑,一副允文允武的殺伐氣質。

    “你就是此地之主,楚秦掌門?”沈良上前代為介紹,他將眼皮抬起來對齊休一瞥,又低下頭忙著自己的事,“大周書院,姬信隆,坐下說話。”下巴輕輕對身旁空位一點,一派上位者的姿態。

    然後細細詢問思過坊的防務,還有奈文霖的根腳等事。

    齊休恭恭敬敬側坐一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贏得了對方些許好感。

    “哎!”

    姬信隆把手頭瑣事分派完,用手輕輕揉動眉心,疲憊地說道:“你家思過坊,算是通往博森城的一條要道,守備不但要再加強,以後過路修士,也必須一一盤查,不得懈怠。”

    齊休滿口答應,不過心沒想著照他所說去做,要是霍虎這種等級的修士入了魔道,楚秦門這點實力,冒冒失失上前盤問,難道是嫌死得不夠麼?

    姬信隆是個急性子,將思過坊這邊事情處理完,又拉上齊休等人,直接往楚秦山飛去。

    一路走,一路隨口問此地風物。

    齊休把能說的全告訴了他,反正盜嬰案和趙瑤入魔這兩件事,除了自己,沒別人知道,也不怕他查。

    到得山中,敏娘、黛兒等等弟子驚魂未定,紛紛圍上來問候。那奈文霖挑中的目標,是楚秦門一名去附近墟市買東西的外門弟子,剛剛出手,便被正好路過的大周書院修士阻住,算是萬幸。

    楚秦山也來了許多大周書院修士,紛紛對姬信隆行禮,原來都是他的麾下。

    齊休再次對姬信隆道謝,他輕輕擺手示意不必,又有大周書院修士抬著戚長勝屍體,掀開白布,給姬信隆過目。

    他們為了保留證據,屍體原封不動。

    戚長勝隻有胸前一處小小傷口,眼睛睜得大大,一副色魂授予的癡迷之色,應該是被奈文霖魅惑之後,輕鬆殺死。那處傷口中,透出微微的病魔之氣。

    齊休看著這名當年被自己所輕視,後來築基之後,意氣風華,頗有傲骨的修士遺體,心中升起一絲悲哀,要不是他當年癡迷於奈文雪,說不定還真找不到他的痛腳,利誘他為自己所用。

    誰知道他用情至專,但人家卻隻記得仇恨,並不領情……

    “咦?”

    姬信隆有些奇怪,“你楚秦山腳,就有一處病氣生養,這麼巧,奈文霖走得正好也是病魔道……”

    齊休趕忙辯駁,把奈文家善使病氣的根腳,還有山外那團病氣的由來說了一遍,才打消姬信隆的疑心。

    不過他仍出手,將楚秦山邊,已經生養了十來年的病氣團,給鎮壓收起,不留後患。

    “這個奈文霖既然殺了戚長勝,又和你家有滅門之仇,你估摸著,她還會不會來打你家的主意?”

    姬信隆把所有細節了解清楚,對齊休問道。

    齊休正後悔著呢,“奈文家當年是主動來攻,欲滅我楚秦,山外一場死鬥,他家反而大敗,這仇記到我頭上,也無奈得很。這奈文霖是戚長勝求到我,我才饒她一命,如今入了魔,連待她至情的戚長勝都殺了,想必對我家,也是不肯放過的罷!”

    “那我就在你家住段時日,先等等看吧!”

    姬信隆定下個守株待兔的消極辦法,在楚秦山坐鎮,命手下和楚秦門修士,四散巡查緝捕,自然是毫無所獲。

    就這麼過了十來天,忽然博森城有消息傳來,說奈文霖在白山深處邊緣被發現蹤跡,一路逃進了白山深處。

    姬信隆馬上將所有人聚攏,宣布他將去白山深處追捕,令楚秦門自己小心守備,還得出些人,隨他一路去。

    齊休心一陣打鼓,一來舍不得自家弟子去白山深處冒險,二來怕麵的趙瑤受到池魚之殃。

    “這個……”猶豫再三,還是想推脫下來,“我門中實力孱弱,是不是……”

    姬信隆把眼睛一瞪,沉聲說道:“你道你這一方之主,是那麼輕巧就能坐穩的?隻有收獲,沒有付出,沒有責任?此事休得推脫!你家盡力,自有你家的好處,要是被我發現怠慢不法,有你家好果子吃!”

    就算到了築基後期,也是半點由不得自主,無法,隻得選出一些精幹弟子,讓楚無影帶著,隨同前去。

    據姬信隆所說,這隻是第一波,以後楚秦門將負責白山深處邊緣一部分區域的巡邏之責,說不定,還會改成常駐。

    齊休心一通亂罵,把這位大爺送走沒多久,一名大周書院的修士回轉過來,說是又傳齊休去見。

    無奈,隻得跟著一路追去。

    剛飛出來沒多遠,齊休就心說不對,姬信隆用的是二階極品飛梭,自己如何能追得上,剛剛出口想問,忽然發現一道毫無靈力波動的無形細絲,正朝自家脖子無聲卷來。

    幸虧【破幻之眼】帶來視力上的增進,否則隻怕死在眼前。

    絲毫不亞於前幾次生死之間的體驗,全身冷汗直流,每一個毛孔都呼吸著瀕死的氣息,顧不得為什麼【心血來潮】沒有告警,【遙及閃】和法器也來不及用,隻能用一雙肉掌暫且抵擋。

    “啊!”

    齊休發出撕心裂肺般的慘叫。

    十指盡斷!

    雙掌盡斷!

    仍不能阻擋細絲分毫,兩條手臂被活生生從中剖開,露出白的骨頭,紅的血肉。

    好歹多年煉體,已有小成,這道鋼筋鐵骨的血肉之牆,終於把細絲擋在胸骨之前,逸散無蹤。

    逃脫必死一擊,再看身前帶路的,哪是什麼大周書院修士,本來的紅色長衫,已變成漆黑緊身衣靠,到處暗繡骷髏手骨,不是‘鬼手’刺客是誰!

    而那道要命的細絲,齊休終於想起,當年自己收買‘鬼手’,殺死穆荀的,不正是這件物事麼?

    如今不知是誰用同樣的方法,要殺死自己!

    “咦?”

    必殺一擊不偕,那刺客也似乎也沒想到,意外輕詫出聲,立刻祭出飛劍當頭斬下。

    【遙及閃】閃過,用‘哼’字真言阻他一瞬,失了雙手,無法取出儲物袋中物事,【明己心】拚命穩住因劇痛開始迷糊的心誌,回轉劍光,沒命向楚秦山方向逃。

    黑衣刺客連施突進絕技,不過終於再沒拿出來無形細絲那種逆天物事。

    齊休全力驅使腳下【輝光鎮魔劍】,配合【遙及閃】,還有多年煉體的身軀硬抗,終於將距離拉開,灑下一路鮮血。

    靠近楚秦山,‘鬼手’刺客不敢再追,對著齊休背影陰狠冷笑,果斷回身遠遁。

    回到家中,除了雙手連根斷掉,全身上下到處都是劍傷,齊休連話都沒來得及說一句,就在莫劍心懷昏死過去。
ALEX0813 發表於 2015-3-23 23:27
第二百六十八章又要還人情

臥病的大榻,被移到正殿之中,齊休躺在上麵,雙手還沒長好,一邊哼哼唧唧,一邊拿眼角偷瞄負手而立的姬信隆。

    他這麼做,就是為了故意給大周書院人看的。

    不但如此,還安排齊妝帶上熊黛兒、敏娘、秦芷、莫小小,和大周書院的人對質。

    “那個紅袍修士,明明就是跟著你家人一齊進我楚秦山的!你還有什麼話說!”

    “我還看見你們說話了,有什麼好抵賴的!”

    “他從頭到尾都跟在你身後,你跟我說你不認識!?”

    “你還狡辯,還狡辯,還狡辯!!!”

    “……”

    人說三個女人一台戲,五個女人圍著大周書院一名負責聯絡的年輕築基修士,嘰嘰喳喳不停指謫,哪是正常人能抗住的。那年輕築基臉色比重傷的齊休還蒼白幾分,嘴唇都在顫抖,翻來覆去隻說一句話,“我以為……我以為那紅袍修士是你家的人。”

    氣勢被奪,聲音越來越低,最後連頭都抬不起來了,把姬信隆看得是連連皺眉。

    其實事實本很清楚,那‘黑手’刺客是個膽大心細之輩,先穿著件紅色長袍,冒充楚秦弟子,在山門外迎上大周書院眾人,然後便一路跟在他們後麵,兩頭行騙。

    楚秦門以為那人是大周書院的,不可能,也不敢去詳細核對,大周書院來的人又多,竟一路被他瞞過,招待了十來天!最後還讓他找到機會,將齊休誘出大陣行刺。

    說錯,兩邊都有錯,但大周書院失察在先,人也是他們帶進來的,而且他家是這修真界主人,竟然被一介築基刺客,在姬信隆這金丹後期眼皮子底下如此輕鬆騙過,說出去隻怕要笑掉人大牙。

    齊休自從稷下城跑了一趟,知道對付這幫子自以為君子的儒生,有兩個字萬試萬靈,就是‘麵子’,眼下抓到個小把柄,還不擠出點油來,就真對不起自家白山第七大小人的名號了。

    “好了!”

    姬信隆終於扛不住,喝退楚秦門這幫子討厭的女人,轉過頭來,將齊休安撫一番。

    “咳咳……”

    齊休半真半假咳嗽兩聲,“這次刺殺,是一個叫‘黑手’的組織所為,他家在白山各大黑市,赫赫有名,隻怕……隻怕不肯幹休。”

    短短一句話,被他說得斷斷續續,氣若遊絲,一副命不久矣的樣子。

    姬信隆並未如齊休預料,顯出大怒形色,而是歎道:“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我大周書院雖是儒門,但屬於崇古一脈,不像崇理一脈那般較死勁。”

    話話外,竟然不但知道‘黑手’的存在,似乎也不太想禁止黑市。

    不過他沒讓齊休等多久,開出了條件,“這樣罷,我給那些陰影中的人打個招呼,了結此事,你也不要追究了。另外……”掏出一杆杏黃小幡,“這是我拿你家山外的那團病氣為引,製作的一杆【祛病功德幡】,一並送與你。”

    齊休無話可說,雖然不盡如人意,但也沒資格爭取更多,算是把這事揭了過去。

    ……

    大周書院的金字招牌畢竟管用,姬信隆答應後沒多久,上次給趙瑤送信的神秘修士再次到訪,這次送來的,是一個盒子。

    齊休打開一看,裡面有一張紙,還有個平平無奇的小葫蘆。

    葫蘆麵有一道【無形劍氣】,正是上次刺殺自己的刺客所用,放出來無形無聲,乃是陰人至寶。

    那張紙上寫著‘奈文霖’三個大字,旁邊還有八個小字‘與人方便,自己方便’。

    這應該是‘鬼手’迫於大周書院的壓力,表達歉意和解的信號,原來刺客是奈文霖所雇,想必花的靈石,是得自戚長勝楠籠山的積蓄,隻是那八個小字,作何解?

    而且‘鬼手’連大周書院都不願撲滅,水麵下的勢力,想必極為恐怖。

    很就有了答案,沈良來報告說,思過坊中,忽然傳言大起,有黑市組織高調進駐。

    “哎!”

    齊休終於明白那八個字的意思,‘黑手’是不敢再惹了,命沈良睜隻眼閉隻眼,隻當不知情,與黑市默契共處,也算是買自家楚秦門一個平安。

    姬信隆給的二階下品【祛病功德幡】雖然爭鬥上不利,也不能真的祛除百病,但十分克製奈文家家傳的那種病氣,算是防備奈文霖以後親身報複的一件利器。

    ……

    姬信隆做事還算地道,起碼比楚神亭那種偽君子要強很多,楚秦門雖然分到一小塊白山深處邊緣的守備防線,但算是安全地帶。

    輪換了幾波人去,都沒出什麼事端,而且捕獵一些邊緣地帶的凶獸,還能額外添點進項,也給弟子們一些鍛煉的機會,反而好像不是件壞事。

    齊休雙手長好時,禦獸門修士押著四名全身髒兮兮,活像街邊乞丐的少年過來,說他們自稱是楚秦門修士,讓齊休辨認。

    “不是。”

    齊休一個都不認識,義正言辭地說道:“對這種冒我楚秦門名號的……”

    “嗚嗚……壞掌門!臭掌門!……你不認識思瑤了嗎?……嗚嗚嗚。”

    其中一名全身黑漆麻烏,用些破布遮蔽體的少女,放聲大哭,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

    “思瑤?”

    “思瑤!?”

    齊休還沒看清楚,敏娘和黛兒幾個就聞聲衝了出來,把寶貝女兒臉上的邋遢擦幹淨,不是秦思瑤是哪個,抱住好一頓母女相認,哭得昏天黑地,稀嘩啦。

    ……

    “你!你這個不省心的!”

    齊休明白過來,自然是氣急了,一疊聲把秦長風叫來,“明老頭子以前打你們的戒尺放到哪去了?給我去取來!”

    敏娘護住寶貝女兒,高聲叫道:“你要打她,先把我打死好了!”

    早有闞芹、玥兒出來接應,將秦思瑤弄回去清理換衣服了。

    齊休被家四個老婆子弄得無法,手又沒力氣動,氣得跌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氣。

    “花那許多靈石,送她去學東西,竟然給我,給我偷跑回來,真是……真是……屢教不改,本性難移!”

    他正在亂罵,禦獸門修士有點不耐煩了,又將三名少年推出來,“這三個你認不認識?”

    “這?真不認識……”齊休眯著眼認真看了又看,再次搖頭。

    他剛說完,三名少年知道再不求情就晚了,也學著思瑤,高聲哭訴,“我等是思瑤學宮的同學,都是認識的!是認識的啊!”

    “我是齊雲薑家子弟,一問便知!”

    “稷下媯家!”

    “明陽褚家,齊掌門明鑒啊!”

    熊黛兒從間出來,對齊休點點頭,應該是思瑤讓她出來撈人,無法,隻得簽了保狀,一並擔保下來。

    一張【清潔符】,一套普通的道袍,三名各有千秋的俊美少年,便顯出了原型。

    既然都是世家子弟,齊休自然好好招待,又讓思瑤和白曉生陪他們掰扯,自己步入精舍,找敏娘等人細問緣由。

    原來思瑤聽到楚秦門有事,便急著回楚秦山,四人又是養尊處\u4

    131b

    f18慣了的,想著無論是到思過坊,還是到博木城,回楚秦山都要飛好久,便想雇艘獸船直接把他們送過來。

    幾人在黑河坊大手大腳,又一臉的涉世未深,早已被有心人盯上,連哄帶騙,說是坊市外麵有船,輕鬆將他們誘出了黑河坊,動手殺人奪寶。

    三人雖然身家豐厚,保命物事也有不少,但畢竟才是練氣修為,又從來沒真的動過手,立刻陷入絕境。

    算是薑明榮有些急智,一邊跑,一邊沿路丟灑四人儲物袋中的財物,延緩對方的追擊。

    在髒臭的黑河,追追逃逃,一路逃進禦獸門領地,雖然對方不敢再追,但麵森林茂密,放養的靈獸橫行,四人一路躲藏,很失了方向,身邊財物全失,過得慘不堪言。直到近日,才被禦獸門修士發現救起。

    三名少年怕這丟人的事,傳進各自家族耳中,影響前途,便拱秦思瑤出來報楚秦門的根腳。

    幸虧魏同死後,楚秦門一直在和禦獸門修補關係,多年前又買了他家一隻【銀背馱鰩】,算是有那麼一丁點存在感,禦獸門才免了幾人擅闖之罪。

    他們也不送到黑河坊白慕菡處,而是直接送到楚秦山,讓齊休簽字擔保,直接要下了這個人情。

    “我看那三個世家子,對思瑤有意思,你說該如何處理?”

    敏娘問起了秦思瑤的婚事,齊休也有點看出眉目,心中直後悔,歎道:“早知如此,就該把思瑤早點接回來,放在自家子弟身邊,培養感情。”

    熊黛兒也不願思瑤遠嫁,“現在適合思瑤的,隻有闞缺,你看?”

    “我考慮考慮罷!你先讓闞缺帶思瑤四處轉轉,看看兩人能不能說到一起。”

    齊休剛說完,羅漢急匆匆來稟報,說祁無霜到了。

    祁無霜現在是器符城之主,怎會突然到訪?

    齊休放下手頭所有事情,立刻前去迎接。

    “到你我還人情的時候了……”

    祁無霜一臉疲憊,見到齊休,也不說廢話,直接切入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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