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品小說計劃」唐磚 作者:孑與2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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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i511 2015-1-21 21:50:0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50 2922794
bpd 發表於 2017-6-15 01:31
第六卷 我愛我家 第二十五節 壽比南山不老松

  穿著褐色壽字外袍,戴著高冠,坐在太師椅上的李綱威風八面,書院裡論年紀以他為長,論資歷也是當之無愧的老大,所以今日既然沒有外人,老傢伙就坐在椅子上懶得動彈,看著滿院子的學生忙裡忙外得意非凡,這年頭活得夠久,就是資歷。

  書院裡有一個很奇怪的習慣,就是盡量不用僕役,很多老師家裡最多只有一兩個忠僕,負責庭院的灑掃、挑水,等粗活,院子裡種的很少有花卉,都是一些蔬菜,或者糧食,是主人家自己親自侍弄的,土豆這兩年已經有了蔓延的趨勢,先生們到雲家討一兩個土豆種在花園裡,已經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去年秋天皇家栽種的土豆,畝產達到驚人的五千斤,算是真正的把祥瑞的名頭安到了實處,朝堂上對於雲燁的一些傳言也立刻煙消雲散,都把嘴巴閉得緊緊的,不管雲燁是不是一個惡棍,有了土豆的成功,這一條就足以讓雲家安享百年富貴,從皇宮到民間對於雲家的爵位都沒有絲毫的議論,認為是該得的,甚至有皇家過於苛刻的言論傳了出來。

  雲燁現在逢人就笑,表現出一副有爵萬事足的姿態,畢竟讚揚和捧殺還是有區別的,李二說了十年之內不會考慮雲家的爵位問題,這是長孫在背後串掇的結果,雲燁非常的感激,人得有知足的心態,心太大,或者太驕狂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一個侯爵配雲燁十八歲的年紀非常好,早早的就把官位做到頂,你讓皇家還怎麼封你,只能混吃等死了。

  程處亮的胳膊擦過花壇裡的玉米葉子一下,李綱的臉就抽搐一下,隨即就換成了人畜無害的慈祥嘴臉,當秦霜把一杯涼茶水隨手倒進花壇的時候,老李就變得鬚髮虯張,揪住秦霜訓斥了足足一刻鐘,還讓他守在玉米旁邊好好看著,誰要是再敢動一下玉米,就立刻埋到地裡給玉米當肥料。

  去年在雲家就看到了玉米,很好奇啊,沒見過這種糧食,雲家老奶奶的屋簷底下掛著一串玉米棒子,金黃金黃的,還用紗罩罩起來,誰都不許動,誰動打折誰的腿,就連最調皮的小丫都不敢。

  死纏硬磨的要來了十粒玉米,開春後就種在花壇裡,澆水施肥都是自己親自動手,雲家的種子也爭氣,十顆玉米苗破土而出,老李特意為了這十顆玉米把花壇給加高了,除了老妻可以在他不在的時候澆澆水,誰動誰死。侄子因為多事,已經被踹了還幾回了。

  「老李啊,不就是幾顆莊稼麼,孩子無意中碰了,說幾句也就是了,用得著在這大喜的日子動肝火?」秦瓊見自己的小兒子站在大太陽底下可憐,就上來求情。

  「你懂個屁啊!」,老李現在橫得很,一個學生家長什麼時候也能和自己打哈哈了「家裡的古董字畫,瓷器,玉器,要是被孩子弄壞了,老夫一定會喜笑顏開,就當是歲歲平安了,誰去和孩子置氣。可是這幾顆莊稼就不一樣了,這是新莊稼,聽說將來產量會有十擔,多育一顆,將來就會多一點種子,莊戶們就能早一點吃幾頓飽飯,你說我發脾氣不對?」

  秦瓊的眼睛都要豎起來了:「老李,此話當真?」他進一步求證。

  「這就是祥瑞啊,老夫一生最痛恨的就是什麼狗屁的祥瑞之說,但是土豆和玉米這兩樣東西,說是祥瑞,老夫舉雙手雙腳贊成,等到玉米成熟,老夫估量過產量以後,就會親自上祥瑞表,這樣的好東西,不在天下推廣,那就是朝廷的不是。」

  秦瓊來到花壇前仔細看了看玉米,輕輕觸碰一下玉米寬大的葉子,反手就抽在秦霜的頭上:「仔細看著,誰都不許動這幾棵莊稼,滿院子的人命加起來都沒它值錢。」

  秦霜聽老爹這麼說,立馬就站的筆直,房遺愛剛跑過來,離玉米還有一丈遠,就被秦霜一腳踹到一邊,看的李綱大為滿意,放下心來和一眾老友談天說地其樂融融。

  眼看就要午時了,涼棚下面的酒宴已經擺好,就等客人入席了,從雲家借來的僕役手腳麻利,把蓆子鋪在厚氈上面,免得客人大熱天坐久了不舒服。

  房玄齡來了,杜如晦來了,魏徵帶著一罈子自釀的美酒也來了,唐儉與李大亮結伴而來,一輛輕車倆人自己趕車,一路觀景,一路逍遙,就是禮物差點,一籃子麵粉做的壽桃,還有一籃子核桃酥,就是他們全部的心意。

  「李師居此神仙地,臥有高樓,起有名山,閒暇時育一二子,實在是讓老夫羨慕。」杜如晦與李綱私交很好,只是近年來身體很差,已經有了田園之念。

  「克明,你年紀輕輕,說什麼喪氣話,老夫沒記錯的話,你只有四十一歲吧,正當壯年,官居兵部尚書,正是大有為之時,怎麼有了退隱的心思,身體不好就來書院住上幾個月,讓老孫、雲燁給你好好調理一下身子,我大唐盛世就要拉開帷幕,陛下怎能缺少得了你,你看老夫年逾古稀,依然能吃能睡,做好了貯備打算好好活幾年,看看大唐勝景,你怎可如此頹唐?」

  對於杜如晦的斷事之能李綱還是很欣賞的。

  「晚生因為工部之事與雲侯起了口舌,還望李師從中轉圜才是。」上次杜如晦當工部尚書之時,的確起了與雲燁一較長短的心思,後來如果不是皇后出手,會死的很難看,所以這回有事相求,就有些拉不下臉,但是身體的狀況已經很糟糕了,刻不容緩,房玄齡這回帶他前來就有與書院修好的意圖。

  「老夫年逾古稀可以無拘無束,玄齡,克明,你們是宰相當然會有容人雅量,雲燁那小子就沒心,是一個在同一個坑裡能摔倒八次的傢伙,克明,你儘管來,老夫去安排,還反了他了。」

  給雲燁擦屁股的事,老李幹了無數回,如今既然杜如晦想要和解,這是一個好機會,不把握住實在是沒道理,雲燁就是一個闖禍精,能少樹些敵人就少樹些,杜克明不是壞人,沒必要結仇。

  潤娘和雲燁抬著一個大大的盒子走了進來,一路上蛋糕的甜香撲鼻,惹得路人側目,誰會想到昨日裡才做好的蛋糕會被旺財偷吃了一大塊,等雲燁發現的時候下面最大的一層已經只剩下一半,在花園裡追打旺財好半天,忽然覺得好像冤枉旺財了,旺財很乖,別人不給吃的,牠絕對不會自己下嘴,這是一個好習慣,至今還沒有破例過。

  把小丫舉起來,聞聞她的嘴,很濃郁的甜香味,小南的也是,小西、小北也同樣如此,罪魁禍首找到了,四個妹子挨個按在膝蓋上噼裡啪啦的打屁股,反了天了,自己偷吃也就罷了,還給旺財嘴上抹了一層蛋糕沫子,嫁禍於人這就不好了。

  把她們揍完,扔院子裡反思,把上面沒動的蛋糕給奶奶,姑姑嬸嬸,姐姐們去吃,打了一下午的麻將也該餓了,第二層全給了辛月,她超級喜歡吃蛋糕,再加上小秋,沒有吃不完的憂慮。

  最下面的雲燁自己挖一口,再給旺財餵一口,可憐的,白白替別人挨了一頓揍,不會開口爭辯是個大問題啊。

  重打鑼鼓另開張,這回做了一個更大的三層果醬蛋糕,沒想到程家居然有酸奶油,這是一個好東西,加上糖擱蛋糕上,巨大的壽桃就用它,街面上捏麵人的喊進來一個,用乾淨的厚麻布把調了色的奶油裝進去在角上剪個小口子就可以擠出很多的花色。

  就是奶油不太蓬鬆,不過沒關係,在雲燁的教導下,一朵朵美麗的鮮花出現在蛋糕上,最頂上那個碩大的壽桃極為醒目,顏色鮮亮,都是捏麵人的提供的植物色素,吃不壞人。

  給捏麵人的十文工錢,打死都不要,只是一個勁的懇求雲燁允許自己以後也能這麼幹,聰明人,是他的手藝,不讓他幹實在說不過去。

  四個妹子看的眼睛都直了,很有撲上來再吃一遍的衝動,上回那個蛋糕說好了每人只吃一點點,誰知就吃的剎不住車了,現在這個美輪美奐的蛋糕,明顯的比上一個還好吃,不吃怎麼行。

  聽說這是給李爺爺過壽辰用的,幾個小不點決定一起去李爺爺家看望李奶奶,還每人都準備一份小禮物,午飯都沒吃就催著管家把她們送去李綱家裡,真可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進了李綱家的院子,潤娘就看見滿頭大汗守在玉米旁邊的秦霜,很沒義氣的把哥哥甩到一邊,專門跑到後院要了一大壺涼茶,給秦霜送了過去,讓同樣口乾舌燥的雲燁狠狠地瞪了秦霜一眼。

  蛋糕就放在涼棚下的桌子上,四個小丫頭拽著李綱的老妻,還有前來拜壽的其它內眷,小丫頭們連吃蛋糕的小叉子,還有盤子都準備好了,一個勁的催促李老夫人快點讓李爺爺準備吹蠟燭,她們好吃蛋糕。

  李綱笑的暢快,吩咐僕役們把蛋糕的木盒子拿開,木盒子一掀開,蛋糕馥郁的甜香立刻籠罩了整間院子,栩栩如生的壽桃,惟妙惟肖的鮮花,還有幾個用果醬寫成的大字「壽比南山不老松。」

  這是雲燁對李綱最深切地盼望,他真的希望這位老人可以福壽延綿。

  李綱笑的嘴張的老大,眼睛瞇成了一條縫,離石立刻在紙上揮筆作畫,只是寥寥幾筆,仰天大笑的李綱形象就躍然紙上。

  「這真是越活越有意思。」李綱說完,就按照雲燁的指點鼓起腮幫子吹熄了那根青色的蠟燭,拿起長長的刀子,在眾人惋惜的目光中切下了第一刀。


bpd 發表於 2017-6-15 21:50
第六卷 我愛我家 第二十六節 奢華和財富

  程咬金的酒桶從來都不是以精緻為目的的,他個人追求的是粗曠、豪放,充滿了濃濃的西部風情,泛著黑色的橡木桶往桌子上一擱,就把正在努力消滅巨型蛋糕的賀客們的眼光全吸引了過來,小丫爬上桌子,拍著比她還要高的酒桶對李綱說:「李爺爺,這是我哥哥昨天去程伯伯家打劫來的,他的酒埋在花樹底下找不見了,還在家裡發脾氣。」

  李綱寵溺的把小丫頭從桌子上抱下來,按了一下她的鼻子說:「你程伯伯做了大半輩子的強盜,總是搶別人的東西,今天有人搶劫他,倒是難得,這酒得需要多喝幾杯。」

  滿堂賓客哄然大笑,秦瓊捋著鬍鬚笑得前仰後合喘著粗氣說:「我這位兄弟平生唯好酒而已,他的藏酒一定不是凡品,不可不飲。」

  雲燁尷尬的笑著拍拍手,四個身強力壯的雲府家丁就抬過來一座冰山,往涼棚下面一放,暑氣頓消,其中一個拿出一個木鑽,只幾下,就在橡木桶上鑽出了一個小孔,一個帶著小機關的竹節被嵌進小孔,整個過程如同行雲流水,十分的順暢。

  其他的三個僕役,從籃子裡掏出銀質的小錘,小心的從冰山上敲下小塊的冰,再細敲成指節大小的冰塊,雲府的丫鬟就捧著一個大木盤走了過來,木盤上擺滿了白色的瓷碗,給每個瓷碗都放上一塊冰,然後很熟練地把瓷碗擺成山狀,木盤下面接著一口瓷缸。

  賓客們不知道是何意,正要發問,卻見那個健壯的雲府家丁扭開了機關,殷紅的酒漿就從竹管彎曲的一頭流了出來,先是裝滿了第一個碗,緊接著酒溢了出來,沿著碗壁緩緩淌下來,再注入下一層的酒碗。紅色的酒漿散發出淡淡的酒香,沖淡了剛才換徘徊在小院中蛋糕的甜香氣。

  沿著冰山酒桶,共出現了四座酒碗摞成的酒塔,略帶著一點酸澀的果香味刺激著賓客的嗅覺,見僕役丫鬟們躬身退下。

  李綱自己起身,率先從酒塔上取下第一碗酒,房玄齡,杜如晦,秦瓊,尉遲恭,李靖等人也好奇的自己拿了一碗。只有魏徵長嘆一口氣,然後也取了一碗,離石,元章,玉山,公輸也不落人後,

  見長輩們都取了酒,剩下的諸人也各自小心的取了一碗,端在手中,卻不飲用,等待賓客中間的某一人說祝酒詞。

  房玄齡也不客氣高舉酒碗對滿園賓客說:「李公高壽,福澤綿長,這碗酒當為公賀,諸君,飲勝!」

  頓時院子裡的各種恭賀聲不絕於耳,李綱滿面紅光,精神煥發。

  在酒塔消失了一次,又重新壘起之後,僕役們又移上來一張張蒙著乾淨麻布的長條桌子,桌子上都是些製作好的美食,還有各類乳酪,新鮮的時蔬。

  小丫一直膩在雲燁懷裡,見到吃的,立刻就忘記了哥哥的存在,很熟練的在桌子上找一些自己最喜歡的食物,用竹夾子夾到盤子裡,給李綱送了過去,老李的笑意又濃重了幾分,只是看著盤子裡的炸雞和排骨有些犯愁,不知道自己的牙齒能不能消受這些。

  趁著別人還不知道怎麼吃這些東西,潤娘也撿了兩大盤子,一盤子全是一些蔬菜和豆腐,還有綿軟的紅燒肉,另一個盤子裡全是肉食,臨走的時候還狠狠地加了一大塊肉排,這才給秦瓊端了過去,把蔬菜豆腐給了老秦,把排骨肉排給了小秦,雲燁兩手空空的乾笑,決心回去後整頓門風。

  雲燁,房玄齡,杜如晦,魏徵四個人並排拿著盤子挑揀自己喜歡的食物,一邊挑一邊聊天。

  「房相,你脾胃虛弱,克化不來肉食,多吃點豆腐,蔬菜為好。

  杜相,聽聞你肺疾每到冬春就發作的厲害,不如告一段時間的假,住在玉山讓孫先生好好給您瞧瞧,冬天的病啊,夏天治是最好的時節,不可錯過。

  魏相,別皺眉頭,雲家的家財來路清楚明白,酒宴豐盛一些也無不可,李公大壽之期,稍微有些奢華,也是酬李公多年辛苦,本來應該含飴弄孫的年紀,被晚輩硬生生的強留下來整日操勞,說起來是晚輩對不起李公啊。」

  「雲侯何來此言,老夫不是仇富之輩,只是哀嘆,雲侯今日筵席別開生面,讓人耳目一新,只恐世間多的是東施效顰之輩,學不來雲侯的陶朱本事,只學會雲侯的豪奢只能,這不是天下百姓的福分,如今長安成奢華之風漸長,需要把這股風氣打壓下去,勤儉持家才是做人的根本。」

  魏徵就是這樣,所有的事都從最惡劣的一面去想,從不考慮它積極地一面,以為奢華就一定是錯的,這可是一個大誤區啊。

  「魏相,如果你這樣想,那就錯了,都如你一般勤儉持家,我大唐就永遠不會富裕起來,只會成為一潭死水,想要致富,勤儉是一方面,開源才是富裕的根本。」

  「哦?雲侯有何高見?」三個人全都停下腳步,不解的看著雲燁,頭一回聽見有人說勤儉持家是錯誤的,如果是其他人,魏徵都會扇他耳光,這話從雲燁嘴裡說出來,意義就大不相同。

  「來來來,雲侯,那處比較陰涼,我四人就在那裡進食敘談如何?」房玄齡很喜歡聽雲燁的奇談怪論,好幾回兩人的談話,都對他有啟發,如今又能聽見妙論,豈有放過之理。

  雲燁揮手叫過丫鬟,把四個人的餐盤放在木盤裡,示意她端過去,又吩咐她拿幾碗酒來,這才對魏徵說:「魏相有所不知,財富的秘訣就在於流動,所謂流水不腐,戶樞不螻就是這個道理,勤儉持家固然是美德,但是他卻阻礙了商業的發展,一切都顧足於自給自足的小圈子裡,兜不出來,財富永遠不會快速的增加,就像一盆水,無論你怎麼節省,都只會有這麼一盆水,不多也不少。」

  「自古以來財富就是有定數的,你多掙一文錢,別人就少掙一文錢,朝廷每年鑄造的錢幣都是有數的,雲侯為何說財富可以增加,還是無限制的。」杜如晦似乎發現了雲燁話語裡的漏洞遂開言發問。

  「小子就以今日的筵席開始說起吧,我們盤子裡的肉食、蔬菜都是莊戶們種出來的,所以就形成了貨物,莊戶們的辛勞需要得到報酬,所以雲家就付錢從他們手裡買來了雞鴨、蔬菜,農戶們有了錢,發現自己需要給孩子做一件衣服,所以他就去買布的人家用錢買來了一匹布,他很滿意,賣布的人家也很滿意,這樣一來同樣多的錢就已經幹了三件事。」

  「不錯,用來買雞鴨,用來買布,賣布的想必也會有需求,這些錢就會不停地流轉下去,的確如此,可是那些錢還是那些錢,沒有增補。」魏徵作了補充,卻又發現了問題。

  「錢財沒有增多,東西卻增多了,這些才是財富,一般情況下,是勞動創造了財富,當然還有創新。魏相可以想像一下,如果財富不會增長,我們把商周時代的錢財弄到現在,您覺得我大唐會是何等某樣?所以說,財富這個水盆是一直在增長,不是一成不變的。雲家創新了香水、水泥,還有一些其它亂七八糟的東西,可如今他們都在養活著很多人,長安城並沒有因為多了一些新行當,而變得窮困,反而更加的富裕了,這就是明證。

  過幾天興化坊的房子就會開始拍賣,魏相,房相,杜相到時候還請前來看看,看看我大唐民間的財富是如何的驚人,潛力有多麼的恐怖,到時候會收回巨量的錢財,魏相可以看看朝廷到底會不會因此而失去一部分稅收。」

  三個人也不知道聽明白了沒了,或許更加的迷惑?四個人都不說話,默默的進食,很好地詮釋了食不言,寢不語的好習慣。

  門口忽然響起了一片嘈雜聲,雲燁回頭望去,只見尉遲寶林、段猛抬著一頭斑斕猛虎走了進來,兩人把老虎放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給李綱磕頭,齊聲恭祝先生福壽延年,長命百歲。

  李綱走過來摸摸老虎斑斕的皮毛,再看看兩個渾身血跡的學生,老淚橫流,把他們兩個扶起來,一一檢查過後,發現沒有受太重的傷,這才可口說:「寶林,段猛,你們都是尊師重道的好孩子,有你們這樣的弟子,也是為師的福分,只是下回不可如此,太危險了,心意盡到足矣,沒必要以身冒險,不值得。」

  倆人低身受教,口中言諾,表示再也不幹這種二百五的行徑。

  老尉遲黑黑的臉膛早就喝的分不清眉眼,張著大嘴只知道笑,末了大聲說:「區區一隻老虎,何足道哉,李師如果喜歡,等老夫閒下來,親自去林子裡,把老虎都抓過來,以酬先生大恩。」

  他老子在那裡吹牛,尉遲寶林卻在扯雲燁的衣角,隨他來到門外,卻見外面站著兩位官員,滿臉的嚴肅,其中一位拱手說:「下官是南山獵場的管事,今有尉遲寶林、段猛二人率領一眾惡徒,強行進入獵區,不但打傷了多名護衛,還肆意獵取了一頭猛虎,下官前來,就是找雲侯問個清楚,是否把惡徒交給下官帶走。」

  雲燁有點發暈,看兩個官員鼻青臉腫的樣子,這一路上一定沒少挨揍,只是他們為何找我?他們的老子今日都在宴席上。


bpd 發表於 2017-6-15 21:59
第六卷 我愛我家 第二十七節 李靖的猜想

  事情來得很突然,在雲燁準備安慰一下兩位飽受虐待依然剛直不阿的官員,尉遲恭打著酒嗝從後面冒出頭來,同行的還有段猛的爹,段大將軍。

  段猛邊走邊嚷嚷:「你不是要見我爹嗎?我請來了,有話對我爹說。」

  還說什麼呀,雲燁站在旁邊都感覺冷颼颼的寒毛直豎,兩官員腿肚子都打哆嗦,舌頭打著捲,唔裡哇啦的用手比劃。

  「我兒子無禮?你知不知道,他老子比他還無禮?」段大將軍揪住一個官員的脖領子,手一抬,那官員就上了樹,死死地抱著樹叉不肯下來,另一個也沒好到哪去,也上了樹,是另一棵。尉遲恭的傑作。

  段大將軍還嚇唬他們:「大喜的日子跑來掃興,不就打了一隻老虎嗎,這叫為民除害,至於跑家裡來抓人?再敢下來,腿給你打折。」

  院子裡的客人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繼續喝酒,李靖端著酒碗圍著玉米轉圈子,還拿手碰碰玉米裸露在外面的紫色氣根,回頭對秦瓊說:「這種新莊稼你吃過沒有?」

  秦瓊搖搖頭說:「聽說那小子只有五顆種子,種了兩茬了,現在也沒多少,想要吃新莊稼,怎麼也要等到明年,去年家裡的土豆收了,老夫嘗了一個,味道甘美,亦菜亦糧,在地窖裡放了一個冬天,都好好的,今年種了半畝地,怎麼也會收個兩千斤,明年就可以種好多了。」

  「土豆我也吃了,味道確實好,主要是能吃飽人,將來行軍打仗可以多帶一些這東西,淋了雨都不要緊,保存期長,我們將來就再無軍糧之憂,我倒要看看,高麗、吐谷渾,這些雜毛能猖獗到幾時。」

  說起打仗,秦瓊就有些黯然,他的身體雖然有雲燁給輸了血,也只是治標不治本,人鬆快了,就是全身的力氣消失了,從此戰場已經與他無緣,如今也只能在長安替老兄弟們看看家。

  李靖翻眼看了秦瓊一眼說:「叔寶兄,你的仗還沒有打夠嗎?殺人者人恆殺之,你我都算得上殺人如麻之輩,能活著享受榮華富貴就已是老天開眼。想想往日的老兄弟今天活著的有幾個,單雄信更是死在我們手裡,聽說他的兒子到了長安?」

  「是,如今在書院裡讀書。沒想到他居然有造化拜在定彥平門下,一身的武藝,在少年人中間已是無敵的存在,雲燁說此子心狠手辣,心中沒有多少對錯觀念,全是一套強盜規矩,想不到定彥平歸隱之後,越發的偏激了。」

  秦瓊沒有告訴李靖單鷹曾經謀刺過皇帝,這話對程咬金、雲燁可以說,對李靖、李績都不能說,事關三家的身家性命,由不得他不謹慎。

  「定彥平?難怪他有一身好武藝,這個老妖怪居然還活著,現在快九十歲了吧,不過把小妖怪放在雲燁這個大怪物的手中,想必他就是插翅也難逃了。」

  李靖非常的幸災樂禍,他現在快向李二看齊了,只要雲燁倒霉,他就高興。

  「小燁到底不會武功,我擔心他會吃虧。」還是秦瓊厚道,對雲燁多了一些關愛。

  「如果武功管用,那些名震天下的豪傑何在?天下爭霸,死的最快的就是他們,你的武功也是頂尖的,為何如今纏綿病榻,雲燁既然把單鷹已經弄到書院,這就說明,他已經穩贏不輸了,佔了師生這個大便宜,從今往後,只怕你要擔心老單的兒子,而不是雲燁。

  從草原回來,幹掉竇家之後,雲燁這小子一直在納介藏形,在書院裡搞風搞雨,就是死活不踏進長安城一步,短短時間,書院就變成了大唐第一書院,國子監、弘文館俯首稱臣,一道測試心性的考題,幾乎收買了天下士子的心,無人不以加入書院為榮。

  最妙的是他居然說動了陛下擔任書院的院長,如今也已明旨昭告天下,從根子上把書院的後患一掃而空,在陛下招牌的掩護下,他就可以給學生灌輸他那套讓人噁心的怪理論,而沒有半點的憂慮。

  叔寶兄,你太小看你的這位晚輩了,書院才站穩腳跟,南方的號角就已經吹響,你家裡的老人手是否也被他弄走了?別看我,我家裡的也被弄走了,恐怕我們軍方將領家裡的部曲都被他一掃而空了吧,三千沙場百戰老兵,在蠻夷遍地的嶺南,山高皇帝遠的,這是一股足以毀家滅國的力量。

  領頭的是百騎司原先的首領,你認為他們會有顧忌?不要說那些小國,恐怕就連馮盎現如今都在捶胸頓足,一頓飯好吃,難克化。

  雲燁與壽陽公主之間不清不楚的,定有私情,可憐的蠻王,居然打壽陽的主意,那才是真正的自尋死路,你當長安城裡沒有與壽陽相匹配的良家子?不是沒有,是沒人敢。

  他說賺錢,我篤信不疑,抄家滅國要是不賺錢才是活見鬼了,哪怕他說嶺南的天上往下掉金子我都信啊,你看著,不出兩年,嶺南就會出現第二個足以與馮盎封庭抗禮的人物,那就是壽陽公主,如果時間再長些,只怕馮盎都要認輸,錢的力量太恐怖了。

  你知道我們是什麼?我們是這小子的人質,那三千大軍在外征戰,一定會撈的盆滿缽滿,回家以後,對這小子肯定是感恩戴德,我們自然也會有大收益,不會有人對他不滿。

  不信你看著那些死在嶺南的老兵家屬都不會對他有怨言,然後他就可以從老兵的子弟中間再尋找新的兵員,一代又一代,世世代代為他所用,還忠心無比。

  最可怕的是這小子沒野心,就是想辦個書院,再把家裡安頓好,舒舒服服的把這輩子過完,一面是雄才大略,一面是小肚雞腸,東一鎯頭,西一棒槌的就把別人家需要成百上千年才能做到的事情,在短短數年之間完成,你回頭看看,他其實沒有出什麼力,人是我們的,錢是我們的,謀劃是我們做的,可是最大的好處卻是他的。

  我的老哥哥呀,你大概還不清楚吧,他在草原上有一個小情婦,還是一個其蠢無比的突厥女人,可就是這個突厥女人,現在是陰山下最肥沃牧場的主人,她什麼都不會,就是會撿東西,今天撿了那曲部落的幾十隻羊,明天又撿了公牛部落的幾十頭牛,只要人家去找她討要,就會哭,然後就去找大唐駐軍,說是被欺負了,那些駐軍如今的補給和戰利品買賣全由大唐最大的商號天和號供應,據我所知,皇后的股份佔到了七成,剩下的三成,雲家佔了兩成,那個何胖子佔了一成,你說,駐軍會向著誰?

  我走的時候只給她劃分了百里的地界,現在三百里都不止,聽說那個蠢女人現在開始撿牧民了,可見他們牛羊多的已經放不過來。

  書院正在進行準備一項研究,據說打算用羊毛來織布,一旦成功,那些牧民再也不會脫離我大唐的控制,生生世世的在草原上放牧剪羊毛吧,寇邊這種事在以後的史書上再也不會有了。

  秦兄,我說了這麼多,現在,你該明白他和單鷹兩個人哪個是狼哪個是羊了吧,如果有一天,他跳出來和老夫堂堂正正的作戰,我二話不說就會駁馬就逃,這說明他已經有了必勝的把握。」

  一席話聽得老秦汗水嘩嘩的往下流,他是一員勇將,中規中矩的戰爭是他的強項,但是涉及這些強大的陰謀詭計,就有些落伍,他想不到一個人怎麼能同時做這麼多事,雲家前兩年還是一個不起眼的小家族,雲燁也被這些長輩們呼來喝去的,動不動就會屁股上挨腳踹,如今也能踹,可是為何心裡發虛呢?知節啊,你到底撿回來了一個什麼樣的怪物?

  轉頭看去,只見雲燁正在門外笑吟吟的勸說那兩個官員從樹上下來,還保證不再揍他們,笑得很真誠,老秦心裡卻在發冷。

  「你也不要擔心他會算計我們,這小子雖然心底齷齪,確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為了一個歌妓就能冒著天下之大不違朝千年的家族發難,幹的乾脆利索,雖然留下了點後遺症,那也是百騎司的人的疏忽,這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信念,就不是一個惡棍能擁有的。重情重義,狡計百出,我實在不敢想像他的恩師到底是何等人物。」

  雲燁好不容易把兩個官員勸下樹,還給他們包了兩包銀子,並且答應壽宴過後,就會去車馬司回覆,並且繳納罰款,這才讓人趕著馬車送走了這兩個不知道是倒霉,還是幸運的官員。

  見秦瓊和李靖還站在大太陽底下,就把一把大傘,支在兩人的頭頂,對秦瓊說:「秦伯伯,您的身體虛弱,站在太陽底下容易中暑,再來一場大病,會損傷元氣的。」說著還讓人端來熱茶捧給秦瓊,又說:「葡萄釀對您雖然有好處卻不可加冰,多飲也沒好處,剛吃完飯,您還是喝杯熱茶吧。」

  秦瓊接過茶杯,抿了一口,又看看雲燁,忽然啞然失笑,這世上有能耐的人多了去了,雲燁只是一個孝順的晚輩罷了,李靖的話,只是一種猜測,事情到底如何,只有天知道,自己幾十年的人生歷練,自認雙目不盲,還分的清楚好壞。


bpd 發表於 2017-6-15 22:20
第六卷 我愛我家 第二十八節 誤事

  一大早雲家就喜氣洋洋的開始灑掃庭院,大姑姑一個人在忙裡忙外的操持,連平日裡不太去管的死角都不放過,指揮丫鬟們的聲音很大,如同魔音貫腦。丫鬟們很討厭,擦窗戶就擦窗戶,老說個什麼話啊,和辛月忙乎了一個晚上,腰酸背疼腿抽筋的,也不讓人睡個好覺。

  辛月早早就起身,不知去忙什麼,這一會風風火火的跑進來三回,其中一次還把雲燁往床裡推,還以為她又來了興致,大喜之下雲燁準備這回一鼓作氣的將她拿下,不給她留喘息的餘地。

  誰成想人家根本就沒那個意思,把雲燁推到裡面從褥子下面取出一個東西,又跑了,看看劍拔弩張的兄弟,雲燁嘆口氣,這覺是睡不成了。

  洗臉沒人伺候,梳頭沒人伺候,一怒之下找了條帶子,把頭髮胡亂的攏一攏,弄成一個馬尾巴在背後甩來甩去的很是標緻,沒人管是吧,老子就今天就這樣了,丟人丟一天。

  不就是新姑爺要登門嗎,裴家的小子今天不拾掇死他,前些天就來了書信,是親家公的親筆書信,親家公如今已是益州別駕,兩年的時間從上縣的縣令一躍而成為天下四大名城之一益州的二號長官,不能不說仕途一帆風順的厲害。

  當了大官,自然要為兒子考慮,他有三個兒子,除了小兒子今年只有八歲離不開爹娘,剩下的兩兒子當然要上進,別人家進玉山書院是要打破頭的,可是自家兒子要進,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嗎。親家公很囂張啊,除了自家兩兒子,順便把刺史家的公子也一趟送了過來,說是想拜在雲侯門下隨時提點一下。

  又在信裡提了一下雲家大肆採購金絲楠木,刺史大人出力不小,如今那批木頭已經順流而下了,想必不日就會到達長安。

  雲燁的回信才走了一個月,昨日就接到前面探路的裴府管家的報信,說是他家少爺今天就會抵達玉山,看來啊那邊一直在等回信,信一接到就立馬啟程,否則速度不會如此之快。

  妹夫的名字叫裴玉,字延壽,他弟弟叫裴鞅,字延熹,一個十七,一個十五,都是家學淵源的好少年,雲燁並不介意給書院再找兩個好學生,只是益州刺史家的公子叫令狐德操,讓雲燁犯愁,他現在見到複姓就頭大,沒有其他原因,就是因為複姓的人給他的刺激太大了,沒一個好惹的,從皇后到他哥哥,每個人都不是省油的燈,這民族一融合,血統一亂,就胡出妖孽,遠沒有單純的胡人,或者漢人好騙,都精的跟猴似得。

  坐在大廳裡喝茶,可憐的侯爺連早飯都沒人管,喝了三杯茶了,越喝越餓,奶奶進來一趟,喊了聲乖孫,就又出去了,估計連孫子的臉都沒看清楚,要不然見雲燁披著頭髮早就發飆了。

  無奈,只好自己去找吃的,從廚房裡找著一大塊鹵好的熟肉,還冒著熱氣,把鍋盔掰開,肉切成巴掌大小的片,切的足有一指厚,本來打算夾一片,心裡嘔氣,就夾了兩片,才出門發現剛才還在的廚子也不見了蹤影,怒氣愈發的旺盛,返回廚房,又加了一塊心裡才舒服一點。

  過高的估計了自己的飯量,一壺熱茶,三大塊滷肉,半拉鍋盔,吃的雲燁直翻白眼,打嗝打個沒完沒了,這需要溜溜食,大清早的不開門,旺財趴門縫裡朝外看了好幾遍了,賣稠酒的也等得著急,這都什麼事啊,來了新姑爺,就把家主扔到門外?

  打開側門,被旺財簇擁著就出了門,外面的陽光就是舒坦,曬得人皮膚火辣辣的,走兩步就想喝水,旺財也沒了逛街的興趣,哥倆蔫頭蔫腦的逛著街,忽然發現了單鷹的小店,靈機一動,就來到後院,手在門框上摸一把,果然鑰匙就在那裡。

  打開院門,先給旺財打了一桶冰涼的井水,讓牠喝個痛快,自己拿濕抹布抹把臉,再往那個粗大的槓子上一躺,陰涼地就是舒坦啊。

  昨晚身子虧得厲害,現在躺下就想睡覺,告訴旺財,睡半個時辰記得把自己叫醒,旺財站在旁邊瞇縫著眼睛打個響鼻就算答應了。

  終於可以安靜地睡一覺了,單鷹的小院子就是好啊,離人群遠不說,還有一棵大樹遮蔭,實在是一個睡覺的好地方。

  一覺醒來精神大振,鼻子裡卻聞見一股腥臭氣,頭後面有動靜,爬起來一看,一頭赤裸裸的肥豬就掛在身子後面,單鷹一個人蹲在地上正在翻腸子,行動之間沒有一絲的聲音,這不可能,雲燁奇怪,自己睡得再死,也不可能連豬臨死前的慘叫都聽不見。

  「你殺豬怎麼沒動靜?」

  「你是客人,在我家睡得香甜,實在不忍心吵醒你,所以殺豬前就把豬嘴綁了起來,雖然這樣不好放血,也只能將就了。」單鷹頭都沒回隨口就說。

  「現在什麼時辰了,你怎麼沒去上課,這可不好,你的底子本來就差,這樣會跟不上進度的,越拉越多,你就會失去學習的興趣,最後一事無成,成為一個蠢貨。」

  單鷹蹭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瞅瞅雲燁又蹲下身子繼續翻豬腸子,他已經不準備搭理他了,作為先生把學生放羊,自己躲起來睡大覺,懶惰的令人髮指,還有臉質問自己,他已經覺得雲燁比他更合適當強盜。

  「現在早就過了午時,是我的午休時間,我以前答應了街尾的劉叔幫他殺一口豬,好給自家兒子成親時用,人無信而不立,答應了自然要做到。」

  「操,已經午時過了,小子,你幹嘛不叫醒我,我家裡今天還有客人,這多耽誤事啊。」

  「我問過旺財了,牠在搖頭,還不許我過去,估計你不願意別人打擾你的好夢,所以就這樣的。」單鷹一臉的無辜,他當然不會告訴雲燁,雲家人找他,都找的要發瘋了。

  雲燁苦笑著拍了旺財一把,指望牠聽懂人話,估計還得再過幾百年才成,揉把臉,從木槓子上跳下來,拉開院子門就要往外走,就聽見單鷹說:「你把頭髮這樣束著,很好看,明天在書院我也這麼幹,成不成?」

  「不成,書院有書院的規矩,你必須遵守,我是先生不在此例。」

  「你就不怕把學生都教壞了?」

  「我平時也不這麼幹,今天沒人伺候,是專門跑出來丟人的。」說完就揚長而去。

  單鷹把門合上,繼續翻他的豬腸子,手上的動作忽然慢了下來自言自語地說:「明知道我是殺手強盜,還敢在我家睡得如此香甜,雲燁,就衝著你這份心胸,你的妹夫我是當定了。」

  還沒到家,街面上就衝出幾個雲家的家丁,哭嚎著說總算找到侯爺了,要是再找不到,老奶奶就要把家燒了,少夫人也急的發瘋,家裡的客人都顧不上了。

  雲燁一跨進家門,亂成一鍋粥的雲家立刻恢復平靜,原先翻井蓋的僕役立刻裝出一副打水的模樣,低頭看荷花缸的丫鬟也若無其事的裝作餵錦鯉,姑姑、嬸嬸推開窗戶瞅一眼雲燁,擦一把眼淚,不到一分鐘,算籌碼的聲音就從屋子裡傳了出來。

  辛月一見到雲燁,咬著牙死命的掐他肋下的軟肉,都快擰兩圈了。

  「住手啊,再擰我晚上都不回來。」

  「新姑爺都登門一個多時辰了,你這個做家主的不見了,你是沒見,找不見你,家裡都亂套了,奶奶陪著新姑爺說話,都不帶笑臉,一娘躲在屋子裡哭,姑姑嬸嬸他們的麻將都不打了,府裡翻了個底朝天都找不見你人影,廚子說你吃了一塊鍋盔就不見了,旺財也不見蹤影,才知道你出門了,你幹什麼去了。」

  辛月嘟嘟囔囔的一大串話聽的雲燁煩躁,扯著她往裡走,邊走邊說:「要聽謊話到客廳裡聽,免得一會還得說一遍,下回再敢當我是影子,我就跑山裡當野人去。」

  辛月這才發現雲燁換了新髮型,拐個彎就把他扯進屋子裡,三兩下就把頭髮挽好,戴上紫金冠,這才允許他去見客人。

  客廳裡奶奶的聲音明顯恢復了正常,開始有說有笑的和裴玉交談,問那些已經問了好幾遍的廢話。

  「延壽,怠慢了,為兄今日清晨去遛馬,誰知道看見一隻蝴蝶正在從蛹裡往外爬,就起了興致,想看看蝴蝶是如何從蟲子化身為蝶的,沒成想這一看就是幾個時辰過去了,不要在意啊。」雲燁打著哈哈跨進門,先給奶奶見了禮,然後對坐在椅子上難受不堪的裴玉說。

  不等裴玉開口,奶奶就說:「好了,年輕後生陪我這老太婆已經一上午了,怪難為的,你們郎舅好好敘敘,我乏了,要去睡一會,年紀大了,不重用了。」奶奶絮絮叨叨的說著話,被丫鬟扶著去後堂歇息。

  「這位公子想必就是令狐公子吧,果然是一表人才,令尊為地方幹吏,上次他進京敘職時我們有過一面之緣,不知現在是否安康?」

  聽到雲燁問候自己的父親,令狐德操趕緊起身,謝過雲燁後才說:「家父一向自詡體健如牛,說當一個親民官就需要有一副好身板,所以現在依然吃得好,睡的香,無病無災,倒是常常提起雲侯,每回都讚不絕口,說雲侯是我大唐少年中第一俊彥,命我這回一定要向雲侯早晚請益。」

  「說什麼請益不請益的,不過爾等進入書院,就要做好吃苦的準備,想來書院的規矩你們也是知道的,一切都需要自己動手,不得假於外力,否則定會遭到嚴懲,你們知道麼?」


bpd 發表於 2017-6-15 22:30
第六卷 我愛我家 第二十九節 血汗銀子

  知道他們最希望聽到的消息是什麼,雲燁沒有掩著蓋著,直截了當的告訴他們書院可以進,但是進去後,不要指望從他這裡得到某些特權,平日休沐,可以回雲家住宿,但是只要在書院,那裡的每一條規矩都不允許觸犯,如果觸犯,不但不會得到減輕處罰的好處,反而會更加的嚴厲。

  一娘是個好姑娘,還很聰明,知道哥哥的權威不能觸犯,不敢大明大方的出來見客人,只在門口露出了半隻綠色的繡鞋,不停地動動上面的毛球,通過這種方式告訴自己的不滿,客人在大廳裡坐的時間太長了,需要趕快結束談話。

  「好了,我的話就交代這些,延壽,延熹,令狐,你們初來乍到,還沒有遊覽玉山,給你們三天的假期,三天後就隨我去書院上學,中途不得回家。」

  在三人的禮送之下,雲燁背著手從大廳裡出來,看都沒看就說,這幾日不用學什麼禮儀了,陪他們好好玩三天吧。

  卻聽到咕唧的一聲笑,再一看,是潤娘,就說麼,一娘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膽子了,上前揪著潤娘的耳朵就往後院走去。

  客人自有姑姑去招待,他們的身份還輪不到雲燁作陪,如果硬坐在那裡,他們會更加的不自在。

  錢管家這幾天不在府裡,自從上回從單鷹那裡聽到雲家作坊現在就出現了血汗工廠,這是雲燁所不能容忍的,錢管家被扣除了三個月的工錢,怒氣沖沖的帶著雲家的護院要把雲家的產業細細的梳一遍,雲燁打算看看事情到底嚴重到了哪種地步。

  下午的時候,錢管家回來了,站在雲燁面前匯報自己這五天來的調查情況。只看他風塵僕僕面目陰沉的樣子,雲燁就知道事情不會太好。

  「侯爺,老奴用了五天的時間,把咱家的產業細細的梳理了一遍。問題很多,有些地方老奴都看不下去,可是說了也沒人聽。咱家在那些作坊裡沒有多少股份,管事的有一個個牛氣沖天,凶神惡煞的,老奴一到就要拉著老奴去長安喝酒,不去都不行,所以老奴就長了個心眼,讓護衛留下,自己陪他們,也是想把他們引開,好方便護衛們查探。

  咱家的護衛都是咱莊子上的人,都是信的過得,他們自己掏錢給作坊裡的小頭頭們買酒。官場的慣例都是瞞上不瞞下的。聽他們說,煤場每個月都死人。最多的一次還塌進去了十幾個人,以前在作坊裡做工的莊戶們,現在都被替換了,全是牢裡的囚犯,還有不知從哪弄回來的人在做工,那些人什麼都不知道,光知道死命的挖煤,咱家以前還用粗木料把洞裡撐結實了,才允許挖煤,就這樣您吩咐過,不許挖到十丈以上的深度,現在他們不撐木料就敢挖到三十多丈。

  您說過再深一點就會有毒氣積累,現在這群殺才都敢挖到四五十丈深,長安城裡煤又不愁賣,所以都紅著眼睛把人往死裡逼。

  還有水泥窯,咱家的沒問題,哪怕天氣再熱,也沒人敢把口罩解下來,莊戶們也習慣了戴口罩,您後來又給他們做了豬嘴,莊戶們聽話,都戴著,難看歸難看,知道侯爺是為了他們好。所以咱家的管事把這件事情看得很重,都盯著呢。

  侯爺,官家的窯上就看不成,水泥撒的滿地都是,風一吹灰濛濛的只能看見人影,窯上的工匠,嘴裡鼻子裡全是水泥,老奴上去給官家管事說這個事情,還被嘲笑,說莊戶人家誰家不吃幾斤土,都皮實著呢,還說雲家是錢多了燒的,工匠們帶上那東西喘不上來氣,要少幹好多的活。」

  「混賬」!雲燁再也聽不下去了,矽肺的可怕程度不亞於肺癆,看似強壯的漢子在得矽肺之後,連走路都困難,一個人徹底就廢了。

  「昭國坊的蜂窩煤,鐵匠,鐵皮,作坊怎麼樣?他們有沒有按照我說的去做?」雲燁現在只有先緊著自己人查看,自己把工業這頭猛獸放了出來,就必須把它控制好,如果失控,還不如不要這些東西。

  「為什麼不說話?我問你昭國坊怎麼樣了?」

  「會侯爺的話,不太好,鐵匠還是老一套,給的防護都不穿,都放在家裡當新衣穿,還有的人家把工作的衣服改小了,給孩子穿,還說這種布料結實耐穿。其他的小作坊也都是如此。」

  雲燁捂著額頭不言語,總算明白後世的工作服為何都是那樣的難看了,就算不難看的,也會繡上各種難看的圖標,原來根子在這。

  「後天把所有作坊窯廠,工地的管事都給我叫回家,我要給他們開個會,再這樣下去,雲家就算是徹底完蛋了,把和朝廷合辦的那幾個窯廠,礦場的契約找出來,雲家不要了,是不敢要了,咱家是清清白白的人家,不是喝血吃肉的野獸,就算是再多的錢咱家也不要了。」

  「燁兒啊,咱家不要那些血汗銀子是小事,不要就不要了,可是這樣做會不會讓皇后娘娘難堪?」奶奶不知道在外面聽了多長時間,聽到雲燁做了決定,這次發話問他這樣做是否妥當。

  「奶奶,顧不了那麼多了,咱家的銀子都是乾乾淨淨的銀子,不沾染半點血腥氣,如果這種賺血汗銀子的事情傳出去,雲家這些年積累的名聲就完了,孫兒明日就進宮一次,和皇后娘娘好好談談這件事,如果不能更改,孫兒就會立刻把所有的股份送給皇后娘娘,咱家再也不沾這些行當。

  後天我會召集所有的管事,把這些事情定成永例,誰都不許觸犯這些,誰觸犯,最輕的就會被趕出家門,重的,我可能會動用家法。妹妹們明天也要參加,血汗銀子不但雲家不沾,就是她們將來嫁了人,也不能沾。誰沾了我會立刻斷親。絕不容情!」

  奶奶知道雲燁在生氣,沒想到雲燁會如此生氣,他對幾個妹妹可都是疼到骨子裡去了。如今說出這種話,可見他對官家的做法是如何的痛恨。

  家主做出了決定,老奶奶都不能否決。哪怕是錯的,奶奶也會堅定的站在雲燁一邊,今晚就要把家裡的婦人都叫過來敲打敲打,這是孫子的底線,觸碰不得。

  雲燁當初就進到過血汗工廠,眼睜睜的看著工友被機器把手掌碾壓成肉餅,卻無力營救,工廠的安全措施幾乎沒有,卻要每天工作十小時以上。出了事黑了心的老闆一句話「違章」就把所有的事情推得一乾二淨,看著傷員被抬走,撕心裂肺的哭號,卻無人理會。雲燁轉身就把辭職信遞給了老闆,那一次,四百多人的工廠走了足足一大半。

  遠山如黛,明月如鉤,那些逝去的往事又活靈活現的出現在眼前,我是草根,從來都是,以前被人家蹂躪,現在何嘗不是,以前只是肉體在痛苦,現在痛苦的又何止只是肉體。人還是需要一點自虐精神的,唯有自虐才可以讓自己迸發出更加強大的力量。

  嚴守做人的本分,這是在大唐雲燁給自己定下的一條戒律,生命都重新來過了,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重新來過的?上輩子懦弱,無能,雲燁決不允許再蔓延到這一輩子,如同在海邊把擱淺的魚兒扔回海裡,能扔一條就一條,虐殤人命的事,能阻止就阻止吧。

  雲燁在後花園轉悠了很久,不是不想睡覺,而是白天睡得太多足,現在睡不著。痛苦這種事情,只要一會就足夠了,要是一直痛苦,那就是牛虻一類的人物,不會有好下場。

  辛月帶著兩丫鬟走了過來,一個丫鬟手裡還捧著一個木盤,盤子裡有幾樣小菜,一壺酒,還是老婆好啊,剛才自己還急的在嘴上抓撓,這時就有人送吃的過來。

  一盤子家常豆腐,一盤子涼拌薺菜,幾條炸得乾乾的小魚,再加上一盤子不知道從哪弄來的牛肉,雲燁很滿意,搓搓手,就在石桌子跟前坐了下來,辛月把他又攆起來,在石頭凳子上鋪上坐墊才允許他坐下,燈籠就掛在亭子裡,把丫鬟趕走,小亭子裡頓時就成了夫妻二人的天下。

  「夫君莫惱,朝堂上就沒有乾淨事,咱家就過咱家的日子,眼不見為淨,您指望那些蠢貨們能幹出幾件合您心意的事,咱家又不是小戶人家,什麼錢都要,奶奶今晚給我們說了事情的原委,幾個妹妹都被嚇壞了,一個個的發誓賭咒的說不幹缺德事,管好咱家就行,外面的事情咱家少管。」

  說著話,一邊給雲燁倒酒,見雲燁喝了,再倒上一杯又說:「您吃著,喝著聽妾身給你扯閒篇,也緩緩心思,整日裡為政務操勞,都顧不上家了,夫君是我的憑什麼整天被噁心事煩著。

  您是一個富貴人,天生的少爺命,我聽嬸嬸說呀,您是在咱家最倒霉的時候生的,阿娘為了給你爭條命,剛生產完,就抱著你衝出家門,阿娘過世了,你卻被老神仙帶走,日子過得比富家少爺還要好,苦日子是一天沒過著。

  這就是說啊,老天爺都不想讓你受苦,想想阿娘,想想公爹他們,都不是為了讓你好過些,才豁出命去的,所以啊,您就舒舒服服的躺在家裡,不要想那些齷齪事,妾身跟前伺候了享福就好。」

  聽著辛月不知所謂的安慰話,雲燁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哭笑不得的情況下,把辛月一把就扯到自己懷裡,辛月嚇了一跳,在雲燁肩膀上捶了兩下,才吃吃的笑著伏在懷裡不動彈。

  少男少女的體溫很高,夏日裡又悶熱,兩個人膩在一起很快就出了一身的汗,辛月的胸圍子半解,露出大半個酥胸,一壺酒兩個人很快就喝了個精光,辛月的酒量一點都不好,摟著雲燁的脖子讓他聞自己新抹的香水……


bpd 發表於 2017-6-15 22:43
第六卷 我愛我家 第三十節 雲燁告狀

  在前往甘露殿的甬道裡,有三個人磨磨蹭蹭的前行,太子李承乾戴著一副精緻的小枷鎖在前面帶路,似乎有些興奮,雲燁戴著另外一副走在中間,手裡還捧著一卷文書,何胖子戴著一副真正的枷鎖愁眉苦臉的走在最後。

  時值清晨,早朝剛剛完畢,是皇宮裡最忙碌的一段時間,甬道裡來來往往的宦官和宮女很多,見三人過來,都躬身行禮,眼中驚訝的意思遮都遮不住。

  太子三人連理都不理,依然走在自在無比,眼看就要到甘露殿了,何邵摳著磚縫再也不肯往前走,帶著哭腔說:「我的兩位爺啊,你們這是要我的命啊,您們一位是太子,一位是侯爺,就我一個人是小小的子爵,還是商賈,陛下萬一發起怒來,砍我腦袋連三議都不用,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好不好。」

  太子停下腳步回頭問雲燁:「你覺得這個法子可行?我們三個不會被父皇處罰?就算我父皇不在乎,我母后的脾氣你是知道的,不管結果如何,一頓揍肯定是跑不了的,想清楚。」

  雲燁還沒說話,太子的話卻給了老何莫大的勇氣:「殿下,您說咱三最多挨頓板子?不會被砍頭?」

  「砍個屁的頭啊,這事得趕緊處理了,要不然到以後就會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那些狗日的已經嘗到甜頭了,趁著只有苗頭,趕緊用重手掐了,現在只是舔血階段,要是到了喝血的時候,陛下就是砍多少頭把種事都扳不過來,這是資本的慣性,它是要吃人的。」

  雲燁不耐煩對兩個人再說,來的時候,李承乾都說了,幾個煤窯、水泥作坊罷了。他走一趟就足矣讓那些魑魅魍魎煙消雲散,不用弄到狀告皇帝這麼嚴重。

  結果被雲燁大大的嘲笑了一番,那些都是宮裡的奴才,為了主家的利益才這麼幹的,為主家大規模的降低了成本,帶來了更加豐厚的利潤,站在資本家的立場只應該受到獎賞,而不是懲罰,你一資本家的兒子用什麼去藉口和理由去懲罰他們?不怕傷了人心?

  「如果受壓搾的是外族俘虜。太子,這種事情我只會獎勵那些管事,不會過問,可他們現在虐待的是自家的子民,這就不行啊,子民是根本,咱們要想一直穩穩當當的享受榮華富貴,就需要善待他們。讓他們都有肉吃,有衣穿,這樣他們就會一直支持我們無恥的富貴下去,那怕你娶八百個老婆,最多說你是淫棍,不會拿起刀槍恨不得幹掉你,說不定在你準備欺負其他外族的時候還會拚命地幫你,大唐的百姓是天底下最好的子民,不善待他們才是頭被驢踢了。」

  「這倒是實話。父皇前段時間說,百姓是水,皇家是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還要我不能輕視百姓的疾苦,要把他們的利益放在首位,這樣李家的江山才能永固。燁子,這趟揍我陪你們倆挨了。」

  李承乾現在說話水平提高了許多,動不動就引經據典,拿他老爹的話來充門面,這事幹的溜熟,滿朝文武都在讚頌太子英明,已有了一國儲君的泱泱風範。都是陛下教導有方。

  在雲燁看來,說的都是一些空洞的屁話,沒有半點實質內容,可是在臣子眼裡,這是最好的皇帝繼承人,這些年太子一點不好的苗頭都沒有,對人真誠,對敵勇敢,辦事果決,對臣子寬容,簡直是陛下的翻版,遠不是隋煬帝那種偽善之輩能相提並論的。

  「你就撿好聽的說吧,你以為這些事跟你沒關係?皇后娘娘剛剛生產完,給你添了一個妹子,沒見過,聽說非常的可愛,就是身子弱了些,等再長幾歲,我就會把公主帶到書院去,請孫道長給她從小調理身體,這樣她一定會健壯的長大。

  陛下給她起名叫兕子,不就是想讓她長得壯壯的嗎,皇宮裡氣氛不好,想要長得壯實還要看書院的。娘娘心憂小公主,沒時間管那些小事,你這個做兒子的不頂缸誰頂。」

  「燁子,別說了,好多不該說的話,你敢說我還不敢聽,只要不砍頭,挨頓揍小意思,哥哥陪你。」何邵終於弄明白了,雲燁就沒準備把這件事捅到朝堂上去,鬼鬼祟祟的跑來找皇帝要政策,一想到主犯是皇帝,皇后是頭號從犯,太子也是從犯,自己這個排末位的從犯就立刻變得高大起來,能和皇帝一起犯案子,祖墳上怕是已經濃煙滾滾了。

  甘露殿裡李二正在喝粥,孫思邈開的荷葉粥他從來都沒有斷絕過,似乎很有效果,頭疼病居然很久都沒犯過了,大肚腩也小了好大一圈,讓他極為開心,聽到內侍稟告說太子,藍田侯,和政縣子前來見駕,李二依舊在喝粥,只是抬一下手就是以讓他們進來,雲燁如果沒事,打死都不來皇宮的人,今日居然自己往虎口裡鑽,是何道理?他就沒看見內侍那副奇怪的表情。

  三個人的裝扮到底換是讓李二吃了一驚,自從進來,三個人就趴在地上不起來,一副請罪的模樣,太子、雲燁還好,何邵的臉貼在地上,渾身還瑟瑟發抖,標準的幹了虧心事的樣子。

  「汝等三人幹了什麼壞事,以致自戴枷鎖,說出來,朕會發復有司審理。」

  「孩兒身為儲君,見惡事而不報,是為職司有虧,請父皇降罪。」

  李承乾的一舉一動自己都清楚無比,這些日子更是勤勉有加,賑災的差事也辦的中規中矩,沒聽說有什麼錯,見惡事而不報,哼哼,一定是那個胖子奸商幹的好事,雲燁還不至於犯那些錯誤,太子看在雲燁的面子不好下手,雲燁偏偏反其道行之,自己把蓋子掀開,想求得赦免,一定如此,只是,小子,朕正愁抓不到你的尾巴,如今送上門來,正好一起收拾之。

  想到這裡,李二開心的露出了門牙,他不相信雲燁會犯什麼原則性錯誤,最多就是一個失察之罪,現在自己請罪,一定做好了善後,這小子的善後一向做的不錯,不過還是先打了再說。

  想到這裡就開心的命令:「來人啊,把雲燁,還有何邵拖出去重責三十大板。太子回宮悔過,禁足三日,以觀後效。」

  太子傻眼,雲燁傻眼,何邵也蒙了,皇帝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打板子,可見皇帝想揍人的與網友多嗎強烈。

  「陛下的責罰微臣自然領受。只是微臣三人只是從犯。任由主犯逍遙法外,是不是過於而下了。」

  「還有主犯?速速說來,朕會一同處置,讓你挨板子挨得心服口服。」

  雲燁趕緊把文書呈了上來,內侍取過後,在李二的案子上鋪開,只看了一眼奏疏的標題,他就愣住了。心中隱隱覺得不妙,再看內容,一樁一件列的清楚明白,他也不由得頭疼起來。

  帷幕後面的長孫可能剛剛給小兕子哺乳完畢,聽見內侍稟告後覺得有熱鬧可看,就抱著女兒來到前堂,見地上跪了三。李二擰著眉頭一言不發,就問:「陛下何故愁眉不展,他們三個能有多大的事情讓您煩惱,責罰一頓也就是了,犯不著費心神。」

  她和李二一般的心思,不認為會有什麼了不得的大事情發生。

  「皇后,你來的正好,這地上跪著三個從犯,還有兩名人犯沒有帶到,朕在為此事煩心。」長孫一聽好像事關朝政,立刻啞口不言,準備退回帷幕後面,她從不在朝政大事上發言。

  「皇后且慢,你就不想聽聽和這三個混賬一起犯案的是誰麼?」李二轉頭問皇后。

  「妾身是後宮之主,朝堂的事不該過問,更不該多嘴。」嘴裡說的好聽,腳步卻停了下來,豎起耳朵準備聽聽到底是誰有這個本事讓太子做從犯。

  「哼哼,依雲燁奏疏所言,主犯是朕,皇后你是頭號從犯,你且聽聽這幾句,臣嘗聞,上德不修,下必效焉,今煤山之上,鬼鳴啾啾,九地之下,冤魂不散,離地獄只有數尺之隔,水泥有毒,以飛沫填胸臆,不出兩年,精壯之士再無縛雞之力,人間酷毒,猶此何甚。文章還看得過眼,就是所奏之事,尚待商榷,以下告上,先是有罪,來人啊,把他們三個都拖出去重責二十,再論其他。」

  長孫的眉毛都豎起來了,惡狠狠地掃視了三個傢伙一眼,對內侍說:「拖下去重重的打。」

  李承乾很想說自己很無辜,但是話到嘴邊又嚥了下去,明白這頓板子是自己替老娘挨得。雲燁的臉苦得像黃瓜,李二似乎很想揍自己,上次就出言威脅,不料這次就成為了現實,自己把奏疏直接給了皇帝,沒經過三台,就是已經考慮到皇家的顏面了,再說自己和何邵認罪,就是說已經準備承擔後果了,就是想要一個旨意,由自己出面整頓煤礦,讓它有序的進行正常的作業,連替罪羊都給備好了,可以說已經很周到了,誰知道一頓板子依然沒有逃掉。

  何邵咧著大嘴偷笑,這是何家的榮耀啊,回家就可以給妻妾們吹噓,自己和太子、侯爺一起被陛下打了板子,原因是上書說陛下、皇后的不是,誰家有這種膽子,除了何家就沒人啦,當然,雲家會被他以春秋筆法帶過,滿懷興奮的等著挨揍。

  看著三個人被侍衛拖了出去,長孫就打算請罪,她知道雲燁這人沒有證據不說話,他說有這種事,就一定有。

  「你懷身孕十個月,又才產下孩子,哪有精神去管理內府的事情,有罪也是朕的,與你何干,雲燁這件事處理得很好,直接把奏疏給了我們,讓我們有一個轉圜的餘地,他自己還甘做替罪羊,難得啊,皇后,你的管教到底還是起作用了。」


bpd 發表於 2017-6-16 00:43
第六卷 我愛我家 第三十一節 孩子的未來

  大唐的等級劃分已經嚴格到了令人髮指的地步,同樣是被打板子,李承乾就趴在軟床上,好心的宦官還在太子屁股上放上來一塊墊子,還是虎皮的足有一寸厚,一尺多長的竹板上還裹著綾子,抽在虎皮上面蓬蓬作響,打的李承乾都快要睡著了,難怪這傢伙對於打板子沒有絲毫的畏懼。

  雲燁趴在竹床上,外袍被脫掉,兩尺長的竹仗,也裹著綾子,明顯的沒有李承乾的厚實,屁股上沒有墊任何東西,一仗下去,雲燁悶哼一聲,屁股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火辣辣的疼痛如同蜘蛛網一般擴散,揍人的宦官還說:「雲侯忍著點,前幾仗有些難熬,後面麻木了就感覺不到了。」

  雲燁很想破口大罵,那些該死的礦工農戶關自己屁事,吃飽了撐的才去胡亂管閒事,如今竹仗一仗仗的打在自己屁股上,才知道什麼叫痛入骨髓。

  先下來的是汗水,緊接著就是鼻涕,最後是眼淚,似乎還有尿褲子的前兆,太丟人了,整個打板子的過程其實就是雲燁在和的膀胱做鬥爭的過程,疼痛都已經是次要的了,保證不丟人才是頭件大事。

  李承乾在一邊咬著牙吸涼氣,抽抽著臉,直到二十板子抽完,才鬆懈下來,雲燁的臉已經看不成了,眼淚鼻涕長流,他發誓不是自己忍不得痛,這是自然反應,是神經自己做出的選擇。

  「侯爺您還是起來動動,把淤血化開就好了,小的下手輕,保證不妨礙您走路。」執刑的宦官還在一旁催促雲燁起身。

  「起你妹啊,老子的屁股都要成五花肉了,還動,動你妹。哎喲,我的屁股啊!」雲燁胡亂喊叫著,一邊往起來爬,宦官是說的有道理的,可是再有道理雲燁還是破口大罵。

  爬起來後,搖搖晃晃的往外走,李承乾問:「燁子,你在這裡走就好,還去哪?」

  「我要去茅廁,你管得著麼。」雲燁頭也不回的說一句,就去了茅廁,等艱難地一泡尿尿完,就聽見一陣殺豬般的聲音傳了過來,害的雲燁差點尿在褲子上。

  等疼痛稍微緩解一些,一步一挨得回到揍人的地方,發現可憐的老何趴在條凳上已經快要駕鶴西去了,嘴裡咬著一根木棍,肥碩的大屁股就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揍他的換成了水火棍,兩個宦官咬著牙下死力揍,皇后娘娘說了要重重的打,只要不出人命,就沒關係。

  雲燁惡狠狠地瞪了兩個行刑的宦官,艱難的蹲下身子摸一下老何的頸側的動脈,還好,跳的十分有力,生命沒有危險。

  兩個宦官被雲燁看的心虛,可能覺得自己受皇后之命,不用怕雲燁,又把胸膛挺了挺。老何的一口氣終於緩上來了,扯著嗓子開始嚎哭。

  聽著他哭出來,雲燁才放下心,這次老何是受了自己的牽累,挨得冤枉打,自己是活該,什麼都不考慮就把不符合這個時代的東西弄了出來,這頓揍就權當是給那些冤魂出氣了。

  老何一哭,雲燁就忍不住落淚,這個該死的世道,就不是一個適合好人生存的世道,自己每回只要想做點好事,就會碰的滿頭包,來長安一次,就倒霉一次,下次就是八抬大轎來請,也絕不踏進長安一步。

  李承乾給皇帝叫走了,空空的院落裡只留下兩個痛哭的倒霉蛋,老何的屁股已經是血肉模糊,雲燁把他的褲子褪下來,一會被血跡粘住治傷的時候還要揭開,那可就糟了。

  來的時候早就有準備,從海裡掏出孫思邈配置的白藥,效果沒有原先的好,聽老孫說是少了一味重要的藥材田七,他準備遠走一趟南詔,準備去雲燁所說的文山去找找,如果能找到,就準備引種。

  老何很胖,雲燁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他架到竹床上,軟榻早就被收走了,把藥粉均勻地灑在老何的屁股上,準備讓老何給自己的屁股也撒點,卻發現一點都沒了,這混蛋的屁股都比別人的大,孫思邈給的可是三人份的。

  老何一個人躺在竹床上睡著了,剛才消耗的體力太大,屁股上的疼痛才緩解,就遁入了休眠。門外面有一個大石墩子,原來是墊柱子用的,現在柱子不知道去了哪裡,只有一個石墩子杵在哪裡,扶著牆來到跟前,往上面一趴,貌似舒服了好多。

  迷迷糊糊中似乎有人解自己的褲子,這還了得,正要開口罵,回頭卻發現是李安瀾,兩個多月沒見,她有了很大的變化,頭髮也改成了婦人的式樣,穿著一襲黑紗衣,映襯的臉色更加的白皙,解雲燁的褲子她似乎沒有一點的難堪,見到是她,雲燁又重新趴了下去。

  她的手指很冰涼,藥粉也塗得細緻,剛才那一瞥,雲燁就知道李安瀾已經有了身孕,從她愈發高聳的胸部,越發水潤的肌膚,就看得出來,這是孫思邈交給他的。

  等她把藥粉塗完,吹著涼氣想讓屁股上滲出的細胞液快點晾乾,這時候,雲燁忽然問她:「孩子你打算怎麼處理?」這句話問的生硬無比。

  「這是我的孩子,我當然會把他生下來,等給我老了,也好有一個給我披麻戴孝的人,做孤魂野鬼我可不幹,雲侯問我的孩子作甚?」

  李安瀾不以為甚,偏著頭奇怪的看著他,似乎這個孩子真的和雲燁沒有半點關係。

  「雲家的孩子受不得委屈,這一點你要明白,我也不會讓他受委屈,這是我的長子,如果你敢讓他做傀儡,或者做籌碼,我會把你撕成碎片。」

  其他事情好說,一牽涉到孩子,雲燁半步不讓,死盯著李安瀾等著她回答。

  「這也是我的孩子,也是我的長子,我當然會把他培育成材,無論男女他都會是那片八百里之地的王,我是一個苦命的女子,這一生只會有一個男人,一個孩子,雲燁,如果你敢把他從我懷裡搶走,我就和你拚命。」

  李安瀾輕輕撫摸著肚皮柔情萬千,話語卻說得斬釘截鐵,讓人不看小覷她的決心。

  雲燁點點頭,不再言語,大人造的孽,實在沒有把孩子扯進來的道理,只要他可以健康的長大,雲燁不在意他到底姓雲還是姓李。

  見雲燁默認,李安瀾吊了兩個月的心終於放了下來,以雲燁神鬼莫測的手段,她毫不懷疑他會把孩子從自己身邊奪走,如今有了承諾,終於放下心事,臉上開始有了笑容。

  「喂,你夫人是不是不會生啊,這麼長時間了也沒見喜訊,你雲家可就你一個獨苗,要是娶一個不會下蛋的母雞,你家老奶奶會氣的跳河。」說完話還專門跑到雲燁面前把她那扁扁的肚子往前挺一挺。

  「我孩兒就是個有福的,不但可以繼承為娘的八百里封地,還可以繼承他那沒良心的老子一輩子幸幸苦苦的置辦的諾大家業,哈哈,想到這裡,為娘心裡的什麼氣都出乾淨了。」

  「以你的智商,還八百里封地,有八里地安身就不錯了,嶺南是個什麼地方你知道嗎?馮盎的勢力連你爹都不敢輕視,上陽山至今還囤積著六千甲兵,日夜警覺,不敢有絲毫鬆懈,你有什麼?最多帶著鈴鐺,一輛馬車,十幾個護衛,還八百里,軍國大事也是你一個婦人家可以玩得轉的?」

  李安瀾立刻沒了剛才趾高氣揚的模樣,取過團扇,給雲燁屁股上扇風,她很清楚,沒有雲燁的幫助,她遠去嶺南能活過兩年算是命大。

  「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就是不管你的死活,我還要為我兒子的安全著想,哼,馮盎,如果你好好地按照承諾的去做,大家你好我好,如果有不該有的心思,我會讓你生死兩難,嶺南遠,我就拿你沒法子了麼?」

  以前李安瀾就最喜歡聽雲燁說大話,現在雲燁又表現出那種霸氣,這種氣質很是讓她迷醉,如果雲燁那時候只要表現出哪怕一點野心,李安瀾也不會放棄雲燁,另尋他人。

  「你聽著,我給你安排了洪城做你的親衛頭子,他現在辦事不利,被陛下貶官奪爵,雖然倒霉,卻依然是陛下的心腹,戰陣上也不含糊,有他帶著三千百戰老兵,想必你的安全就沒有問題,記住,不要去招惹馮盎,嶺南的西面是馮盎的領地,不要有絲毫的窺視,他只能成為你的盟友,不能成為你的敵人,一旦成為你的敵人,你在嶺南就會萬事皆休。

  你可以向最南面發展,那裡靠海,還有河流,都是你發展的命脈,如有可能,你要控制好梅嶺古道,保持它的暢通是你的第一要務,我在邗溝給你備好了木料,足夠你造十幾艘大船,那三千老兵大都是熟識水性之輩,操舟的人也給你找好了,我還在給你準備造船的人,前期過去的人手太少,公輸木介紹的曹氏父子還沒到,他們才是造海船的行家。

  記住了,千萬不要任性,對這些人好些,至少不要露出你皇家的嘴臉,將來就算倒霉,有他們在,你逃跑的成功率也會大大的增加。你走的時候我還會有章程給你,假如你不耍小性子,我保證你十年之內成為嶺南最有實力的人。」


bpd 發表於 2017-6-16 00:51
第六卷 我愛我家 第三十二節 龍善於破壞

  屁股被她咬的很疼,她在下死力氣咬,不可理喻,好不容易把她的頭推走,雲燁的屁股就開始冒血。李安瀾很鎮定的給他擦去血跡,敷上藥,似乎還欣賞了一下,屁股上肯定有一個壓印,今晚回去,可怎麼解釋啊,這婆娘就他娘的是故意的。

  他老子才把屁股打得血肉模糊,她又上來留記號,李家的人就沒有一個好鳥,李承乾也不出現,自己和老何這副鬼樣子怎麼回家,晾在這裡就不管了?四周靜的嚇人,連知了也不叫喚了。

  「我現在很怕你們李家的人,決定這次回去後,再也不從玉山出來了,不管是好事,還是壞事,只要和你家沾上半點關係,就會變得不一樣,落不是的永遠是我,好心給你出謀劃策,你也狠得下心咬我,更不要說今天挨得這冤枉揍,你離我遠些,我就活的舒坦一點,離你父皇母后遠些,我就可以長命百歲。」

  李安瀾似乎有點傷心,低著頭對雲燁說:「你這些宏偉的打算都是看在你兒子的份上吧,這一切都是給他做的準備,你早早的策劃這些事,篳路藍縷之下最少需要十幾年才能見到成效,我就是那個給你兒子去掉荊棘,打好底子的最佳人選吧。」

  雲燁站了起來,在李安瀾的幫助下提起褲子,走動了兩步,見院子裡一個外人都沒有,才說:「我是他父親,你是她母親,就算我們之間只有利害關係。作為母親,為自己的孩子開路有什麼不妥嗎?大唐需要開發南方,北方的土地在經過數千年的開墾,已經非常的貧瘠了,只有把眼光放到南方,好好經營,才是正理。那裡的土地肥沃,資源豐富,大河、大江縱橫,氣候溫暖,是上蒼賜予我大唐最好的禮物。相信我,如果好好經營那片土地,福澤子孫萬年沒有問題。

  收起你的小心思,你是李氏子孫,這些事是你的責任,也是你的使命,你以為我是為我們的孩子才這麼做的嗎?

  你也太小看我雲燁了,我是大唐的藍田侯,雖然俸祿少的讓我惱火,可是食君之祿,為君分憂的道理還是知道的,大唐如今不停地向西,向北擴張版圖,根子就出在均田制上,天下一旦恢復太平。人口就會猛增,田土是有數的,這樣一來為大唐奪天下立下汗馬功勞的均田制就會崩潰。

  陛下高瞻遠矚,看到了危機,所以才有了出兵草原之事,我這次聯絡皇家、豪門、大戶,就是讓他們不要把眼睛盯在北方的土地上,陛下努力地削爵位,其原因就是豪門大戶佔據的田土太多,這樣下去,土地的兼併就會勢不可擋,百十年後,皇朝的危機就會出現,還是無解的危機。

  你只想把眼光釘在那八百里的貧瘠之地上,就從來沒有為整個國朝考慮過嗎?」

  雲燁的眼神寒冷的像冰,李安瀾愧疚的低下頭,忽然又仰起脖子,眼中全是無奈和悲傷,雲燁很想笑,可是臉抽搐著笑不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牆外的知了又開始鳴叫,雲燁無力的坐下來,卻又跳了起來,屁股的傷勢似乎又嚴重了,剛才只要稍有不慎,就會是回家滅族的危機,熬過這段,才感到一陣脫力似疲憊。

  「你都知道了?」李安瀾問雲燁。

  「你咬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再加上知了都不叫了,我如果再猜不出來,就該死了,陛下從來都沒有放棄過對我的警惕,無論我做了什麼,帝王那顆冰冷的心也不會有半點的融化。」

  「你還會幫我嗎?」李安瀾面對著雲燁笑的苦澀。

  「計劃不會變的,只是我們再也撈不到那麼多的好處就是了,陛下看樣子是要介入,他一介入事情就會變得複雜十倍,將來會充滿不確定性,龍其實更善於破壞,而不是建設。」

  李安瀾輕輕地把雲燁擁在懷裡,她沒有雲燁高,踮著腳尖,在雲燁的唇上吻了一下,然後說:「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最聰明,最善良,也是最勇敢的男人,我這具身體是你的,別人不配擁有,如果你想要,就給你。」

  她的聲音發抖,把雲燁的手抓住放在胸膛上,讓雲燁感受她激烈的心跳,停了一會,就帶著淚花匆匆離去,想必是李二還要找她問話,有些話李二在牆外面可能沒有聽清楚。

  雲燁進到屋子裡,喚醒了沉睡的何邵,把他架在肩膀上,艱難的往外走,何邵強自忍著疼痛,臉扭曲的非常難看,忽然說:「燁子,剛才公主親你屁股的時候我看見了。」

  猥瑣的人永遠是是猥瑣的,說到這件事情,他立刻就忘記了疼痛,完全沉浸在八卦的海洋之中不可自拔,公主親屁股啊,這種勁爆的事情只有自己知道,想想都讓人血脈賁張。

  雲燁不能告訴老何那是李安瀾為了提醒雲燁特意咬的一口,那樣一來,膽小的老何會被嚇死,想了想,李安瀾懷孕的事情因該告訴老何,讓他知道自己在嶺南的大筆投資是有著落的,不是扔到水裡聽響。

  「燁子,想必公主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你的手筆吧,我就說麼,憑什麼把大筆的錢財往嶺南那個鳥不生蛋的破地方扔,想要發財咱哥倆只要多蓋幾間房子就成,至於那麼勞心費力,遠不說,還不好控制。現在明白了,原來是為大公子鋪路,這就有了源頭。有大公子在那裡,我也把老二弄過去,將來大公子長大了,也有個幫手不是?」

  雲燁吃驚的看著老何,這混蛋是如何知道李安瀾懷孕的,親一下屁股是懷不了孕的。何邵瞅一眼雲燁,嘿嘿笑著說:「看什麼呀,你忘了哥哥我以前是幹什麼得了,教坊司管事,整天就是看女人身體有沒有變化,懷孕是大事故,如何不會用心,早就練出來了,公主懷孕最少兩個月了,有八成是男胎。你雲家終於有後了,用不用哥哥使點小手段把孩子給你換出來?跟著公主沒得糟蹋了你的好種?」

  「不用了,就讓他跟著公主吧,要不然一個瘋狂的孤身女人會壞事的。」雲燁繼續架著老何往外走,他現在一門心思的只想離開皇宮。

  黃門終於出現了,對雲燁說:「陛下宣雲侯覲見。」說完就有四個宦官拿著軟兜把兩個人抬到了甘露殿,老何被放在殿門外的門廊下,雲燁被扶了下來一瘸一拐的去見皇帝,他有一種被放在油鍋上煎的感覺,李安瀾的事情到底沒有瞞過李二。

  大殿裡只有皇帝夫婦和太子,其他服侍的宦官宮女都不見蹤影,沒話說了,被人家拿了活的,還解釋個屁啊,乖乖聽他們怎麼說吧。

  「雲燁,壽陽懷孕了,你來告訴朕,是何人所為,壽陽腹中的孩兒是誰的種?嶺南的黑猴子大概還入不了壽陽的眼。」李二在笑,只是笑的陰測測的,大殿裡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分。

  「臣惶恐,恐怕是微臣的。」雲燁拜伏在地悶聲回答。

  「唔,還算是有擔當,不狡辯,不推脫也算是一個男子漢了,只是你置皇家聲譽於何地?」見雲燁承認,李二的聲音頓時大了起來。

  聲譽?雲燁在心裡嘀咕,你們李家有過這東西嗎?自從你把哥哥、弟弟幹掉,把老子逼進了後宮,再把嫂子、弟媳弄進自己的后妃群,這兩字恐怕和你李家就絕緣了,還有臉問我。

  「臣自知罪該萬死,請陛下降罪。」沒什麼好說的,李二就是要逼著自己認錯,握一個大把柄在手裡,要不然嶺南那麼大的動靜,他放不下心。

  「姦淫公主,你好大的膽子。」長孫也在旁邊狐假虎威。

  對於皇后雲燁很難升起畏懼之心,聽她顛倒黑白,罔顧事實不由的脫口分辨:「娘娘,這話反過來說也成啊。」

  李承乾面色憋得通紅,想笑不敢笑,父皇母后就沒打算把雲燁怎麼樣,今天父皇藉著機會狠狠地揍了雲燁一頓,母后還說打的重了,犯了皇家威嚴,只要打何邵一個人就好,太子和雲燁教訓一下就好,用不著連雲燁一起揍,會傷了他的心。

  李二的臉一下子就成了紫色,長孫也哭笑不得,事情的經過他們早就清楚,如果雲燁真的敢姦淫公主,哪怕他再是重臣,李二砍起頭來也不會手軟,雲家一家子一個都別想活。

  「朕不管,你壞了安瀾的身子就要娶她,現在你就把髮妻休掉,娶安瀾過門,再說了,你雲家一脈單傳,現在有了後,也是喜事,如何,」

  很看不起李二啊,直接說重點不就完了,不就是想把皇家在嶺南的股份擴大一些麼,用得著如此逼人,要是我一口答應娶李安瀾回家,你才會沒猴耍呢,沒辦法,你是皇帝,戲還得陪著他演下去。雲燁心理早就無數匹美洲綿羊呼嘯而過,卻表現得大義凜然。

  「陛下,您還是砍了我吧,休妻之事提也休提。」話說出來,李二、長孫其實都鬆了一口氣,李安瀾的婚事他們不操心,他們在乎的是嶺南的長治久安,要知道,就是李二自己也沒有辦法把長安勳貴們的力量擰成一股繩心甘情願的花錢把自家的精銳送去蠻荒之地。

  只有雲燁用利益把所有人聯合起來,只有這樣才能對馮盎這個嶺南王造成威脅,才能讓嶺南真正成為大唐版圖上的實地。


bpd 發表於 2017-6-16 00:59
第六卷 我愛我家 第三十三節 轉移視線

  「陛下,這屋子裡就咱們四個人,微臣也算是娘娘的弟子,再加上安瀾的事情,我們說是一家人並不為過,您有什麼話就明白白的說出來,猜來猜去的容易起誤會,人與人之間交流很重要,小子不善於用朝堂上的語言和您講話,您的需求是第一位的,小子心裡很明白,您要達到什麼目的,做到什麼程度,都請您吩咐下來,小子去執行就是了,這些話我知道講的很無理,您如果要懲罰,請下手輕些,剛剛被打完,實在受不起了。」

  雲燁煩躁之下,乾脆實話實說,兩個人試來試去的像兩個蠢貨,明明一句話可以交代清楚的,非要繞一個大圈子。

  李二緊繃的臉一下子鬆懈下來,長孫笑的前仰後合,李承乾衝著雲燁伸大拇指,敢和他老爹這麼說話的就雲燁一個人。

  「也不知你那師傅是怎麼教你的,油滑不說還無賴,說明白的?可以,你是不是發現了朕在牆外聽你們談話了?如何發現的?還說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屁話,真恨不得再讓人揍你三十板子。」溜牆根的行為在李二嘴裡變成了正大光明的事。

  「陛下,這種事情您明顯沒有經驗,您站在樹底下嚇得知了都不敢叫了,微臣要是還不知道有一群人在牆外偷聽,就未免太對不起家師的教導了。」

  話音剛落,長孫又大笑起來,這回還捂著手帕,也不怕被悶死。李二的臉變成了豬肝,一個多年統御大軍的主帥居然犯這種錯,實在讓他顏面無光。

  李承乾從來沒有見過老爹有過這種時候,想笑又不敢,只好苦著臉揉肚子,估計肚子早就笑抽筋了。

  「哼。這次算是朕失策,小子,安瀾你如何處置,站在皇家立場,嶺南之地決不允許再有封王出現,無論是名義上的還是實際上的都不允許,至於發點小財,朕還不在乎。」

  或許嶺南一直以來都是李二的心病。作為一個帝王。命令不能通達九州,這是李二絕對無法忍受的,更何況聽雲燁那番話之後,發現嶺南並不是一塊雞肋,而是一塊寶地,這讓他如何的割捨的下。

  「陛下千萬不要小看嶺南的收益。經營得好,說句大話,您的國庫那幾百萬貫未必有嶺南的收益大。安南以南的地方有一個國家叫麻邑那裡有一種水稻,每年可以種三次,每次不到百日就可以成熟一次。最適合嶺南種植,如果得到推廣,北方有土豆,玉米,小麥,高粱,大豆,小米,這些作物,南方有一年種三次的稻米,大唐如果還有饑饉之憂,微臣把頭給您。」

  李二是貪婪的,他對土地的渴望可以說飢渴無比,誘之以利,對他非常的合適。

  「世上真有這樣的糧食?」李二緊盯著雲燁的眼睛看,想要看出端倪。

  「土豆您都見識過了,有三茬的稻子有什麼不行的,世界大著呢,中原根本就不是世界的中心,越過吐蕃就會有一大片富饒的平原,那裡的耕地是我大唐的五倍有餘,且氣候溫暖潮濕,就是所謂的佛國,玄奘和尚要去的地方就是那裡。」

  「玄奘的事情朕知道,你給了他一副地圖,卻要繞過遙遠的昭武九姓之國,你讓他千里迢迢的奔波是何道理?」

  「他要去求那些沒用的佛法,對我大唐有弊無利,可是沿途的地貌風景,人情氣候卻是我大唐非常需要的,微臣告訴他此去堪稱九死一生,他依然心志不改,這樣好的探子,微臣怎能拒絕他的要求。」

  李家一家子看著雲燁很奇怪,原以為他們聽到這句話會笑出來,現在他們的樣子很詭異,一家三口沒一個笑的,到讓雲燁不安起來。

  「小子,你如此對待一個虔誠的高僧,就不怕良心不安麼?」李二沒說話,長孫開始口誅筆伐,看她的樣子恨不得把雲燁再拖出去揍一遍才甘心。

  「微臣早就給太子說過,我大唐百姓是天下間最好的百姓,他們勤勞善良,忠厚淳樸,憑什麼每過幾百年就要遭受一次重創,為什麼就不能平平安安的過下去,每一次改朝換代,我們的文明就會遭受一次重創,然後我們再從廢墟上建立新的文明,耬車失傳,炒鋼失傳,琉璃失傳,就連魯班造的在天上飛了三天三夜的木鳥也失傳,我們丟掉了太多的好東西,我問過公輸木,木鳥原來是有的,在東晉過江之時消失了,如果那東西還在,微臣就可以造出帶著人在天上飛的東西,可惜沒有實物啊。

  就在離長安不遠的咸陽,有一片土地,我書院的金竹先生考證了三月有餘,方才肯定那裡就是大名鼎鼎的阿房宮,僱傭鄉民挖開地表,猶見焦土黑泥,當年楚人項羽的一把大火,把百姓心血一掃而空,如果我在那個時代,一定會把他五馬分屍。

  家師曾經做了一首賦,就是專門說阿房宮的,微臣這就背給陛下聽: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壓三百餘里,隔離六日。驪山北構而西折,直走咸陽。二川溶溶,流入宮牆……

  嗚呼!滅六國者六國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嗟夫!使六國各愛其人,則足以拒秦;使秦復愛六國之人,則遞三世可至萬世而為君,誰得而族滅也?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 」

  李二、長孫都沉浸在杜牧先生的弘文之中而不可自拔,長孫更是提筆就寫,這篇洋洋灑灑五百餘言,道盡了榮衰悲歡,損毀是如此的容易,建設卻是如此的艱辛,雖然這篇文章是杜牧寫給李二的子孫唐敬宗看的,那個驕奢淫逸的蠢貨如何會理解此文的精妙,還是送給李二看好一些。

  「雲燁,朕終於相信你有一個神仙一樣的師傅了,以前朕總是猜疑,到底有沒有你所訴說的那樣一個道德高士,如今此文一出,朕相信了,你就是再聰明,也說不出:秦人不暇自哀,而後人哀之;後人哀之而不鑒之,亦使後人而復哀後人也。這樣的話,這些話非悲天憫人者不可說,觀音婢,給朕備筆墨,朕要把全文摘錄下來,刻於屏風之上日夜觀摩,以為警句。」

  被文章感染得心生哀痛的李二,似乎忘記了嶺南的事情,用他那手漂亮的飛白在一張大紙上開始書寫,不知為何,他們的記憶力很好,雲燁曾經在老師的督促下足足背了一個禮拜才記住的文章,李二夫婦只聽了一遍,就摘錄的一字不差,連雲燁背錯的幾個地方也修改了過來。

  寫完後,李二還讓雲燁再檢查了一遍確認無誤後才說:「你就是一個混賬東西,你師父留下的寶貝都被你糟蹋了,一些通假字都沒有認完全,就敢在書院做人家的老師,還好有李綱他們,要不然朕會立刻讓青雀他們回來,誤人子弟猶此何甚。」

  「陛下,今日天氣已晚,微臣身體很是不舒服,能否放微臣回家,待傷勢好轉再說嶺南的事情?」看李二心情好了一些,雲燁就打算開溜。

  「身體不適?不就挨了二十竹仗嗎,有什麼不舒服的,更何況壽陽已經給你抹了藥,沒有大礙,朕當年也在一個姓雲的手下當部將,板子也沒少挨,誰讓你姓雲,聽說那傢伙和你家還沾著親?那可是一個卑劣的小人,為了榮華富貴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還好,你小子不像他,要不然朕第一個就砍了你。」

  你在雲定興手底下挨的板子,憑什麼要我來還債,本來就對雲定興討厭透頂,現在提起來,雲燁就感到噁心。

  「陛下如果您看微臣不順眼,就再揍一頓好了,不要拿雲定興來噁心我雲家,現在找不到他,如果我知道,會親手把他撕了的,我雲家災難就是因他而起,沒有那個腦子,偏偏野心還很大,害死了我家滿門男丁,如果陛下找到了他的下落,請告訴微臣,雖千里萬里,我也要把他碎屍萬段。」

  「唔,倒是義憤填膺的模樣,找不著了,小子,當年朕與薛舉大戰的時候,雲定興就在薛舉軍中當偏將,被朕一把大火燒的狼奔琢突,亂軍之中踩踏而死的數不勝數,估計早就死了,你想復仇,大概沒機會了,雲定興也幸虧死得早,要不然落在你小子手裡,嘖嘖,朕都不願意想他的下場。」

  「雲燁,你就住在東宮和太子住在一起,何邵本后會派人送回去,今日諸事繁雜,本后需要仔細衡量一下,明日待陛下空閒之後,我們再接著說嶺南,你今夜也準備一下,你說的不錯,我們是一家人,你給不了壽陽名份,皇家也不允許公主做妾,這樣的狀態最好不過,誰也不虧欠,嶺南之事陛下還需要你給出意見。」

  長孫把話說得清楚明白,壽陽的事情就這樣了,雲燁得到了一個孩子,壽陽有了依靠,皇帝有一個靠得住的人管理僚地,眾勳貴有了一個新的發財地點,皆大歡喜,沒必要再節外生枝。

  的確沒必要,用《阿房宮賦》來轉移李二的視線,是雲燁早就準備好的話題,要不然總在李安瀾身上打主意,這會讓雲燁極度不安,大人也就算了,孩子還禁不起折騰,早些把事情定下來,早些安心。


bpd 發表於 2017-6-16 01:07
第六卷 我愛我家 第三十四節 發財通行證

  皇后把雲燁往宮外攆了兩回,都沒有成功,他打定了主意在東宮養好傷再回去,要不然屁股上的牙印說不清楚,辛月或許不會鬧,大唐的環境就是這樣,可是雲燁心虛的厲害,如果在後世,辛月早就把他攆出家門,讓他光屁股打天下去了。

  李二這些天召集了好多人,李靖,長孫無忌,房玄齡,杜如晦,還有張亮,馮盎,甚至還有幾個鬼鬼祟祟的傢伙,黑斗篷蒙著臉,就露出兩眼珠子,陰測測的讓人害怕,雲燁就站在一邊看,不許說話,李二吩咐他,只需帶著耳朵,不許帶嘴。

  和雲燁粗糙的計劃相比,朝中的幾位大佬三言兩語就擬定了一個超級計劃,官員們自願入股,掏多少錢,就佔多少股份,雲燁的貴族發財大計胎死腹中。

  私人計劃變成了朝堂方略,李二的勃勃野心顯露無疑,嶺南的開發比歷史上整整早了一百年。雲燁暗自偷笑,土地對自己沒有半點用處,有用處的就是一個小港口,只要有這個小港口的存在,錢財就會源源不斷的被運進來,至於可以種三季的稻子,就有勞司農司官員們去操心。

  「娘娘,您看您穿的這條裙子,都有了毛邊了,上面的金線已經缺失了不少啊,牡丹花都沒了花蕊,蝴蝶哪去了?有花沒蝴蝶,實在是一件失敗的裙子。」

  長孫抱著兕子在前面說著嘰裡咕嚕的外星話,母女一個說,一個應很是自得,李承乾和雲燁跟在後面,太子不說話,只是一心一意的給母親摘花園裡的鮮花,準備插瓶子裡顯擺一下。雲燁喋喋不休的評論著皇后的衣著,就是想挑起皇后的愛美之心,誰知道,長孫根本就不理會,逗弄著女兒自得其樂。

  「娘娘啊,您頭上的寶石簪子,實在是配不上您堂堂一國之母的身份,和米粒一般大,掉地上就找不見了。您跟陛下說說,讓小子在嶺南給您弄一個拳頭大的藍寶石,那才彰顯您的身份。您的衣衫配藍寶石最是好看。」

  可能受不了雲燁的嘮叨,長孫撇著嘴說:「鄉巴佬,牡丹就沒香氣,不招蝴蝶。你認為我穿著蝶戲牡丹的衫子像話嗎?再者,我去和陛下說說?你給我弄來一個拳頭大的藍寶石,我能頂在頭上麼?還不知道你,給你一條小縫,你就能穿窟窿。到時候給我一個大寶石,你就會把嶺南的藍寶石都挖出來,讓子孫們用什麼?」

  子孫們用什麼雲燁管不著,斯里蘭卡的藍寶石上輩子就在高級商場見過一兩次,小小的一點還賣的死貴,鑽石還沒有被人們接受,現在最多的是用來當切割其它寶石的工具。各色寶石大行其道,尤其是藍寶石,最是緊俏,辛月花了大價錢弄回來一個,被奶奶點著腦門罵敗家子,如果不弄幾個可以和海洋之心相媲美的寶石,雲燁死不甘心。

  「微臣就弄幾條小船去找寶石,怎麼會把所有的寶石都弄回來,再說了,那裡的香料漫山遍野的都是,春榮秋枯的白白糟蹋了,我大唐的香料卻少的要死,食物沒那些東西都不好保存,現在滿世界風調雨順的,連個蝗蟲都不起,前兩年積攢的一點蝗蟲粉都被邊軍將士們吃完了,嚷嚷著還要,說沒那東西吃飯都不香,我想養些蝗蟲,才對陛下說了,就被他差點罵死,要不是我舊傷未癒,說不定又是一頓揍。」

  長孫似乎想起來她吃蝗蟲的樣子乾嘔兩下,拍拍胸口,狠狠地瞪了雲燁一眼:「上次的蝗災關中官民一個個的都倒霉,還有為了蝗蟲喪了命的,就你雲家大發國難財,趕快把你養蝗蟲的心思滅了,想起來都害怕,有那功夫你多養些牛羊,哪怕是豬也行。」

  「娘娘啊,牛羊豬,養多了沒有香料您叫大家怎麼吃得下去,就宮裡的渾羊歿忽那道菜,沒有兩斤香料都做不下來,前些天,咱大唐的宰相想要招待客人,都買不到香料,還是微臣支援了五斤這才讓客人滿意,香料錢都被鬍子賺走了,您就不心疼?」

  雲燁說完,還在李承乾後背上擰一把,示意他也說說好話,做一個吃白飯的,誰會喜歡,該用到的地方就要用。

  「母后,燁子說的也在理,咱們和他一起找些香料來賣,有何不可,父皇每年都要賞賜大臣們好多的香料,這錢可都讓鬍子給賺走了,太不應該了。」李承乾咧著嘴趕緊敲邊鼓,雲燁賺的錢裡面總有他的一份,老是不作為也不好,這種無關國體民生的忙一定要幫。

  「拉兩船香料的事,是家事,還用不到你父皇開口,母后就可以做主,說好了,就只許這一回,下回不許,勞命傷財的沒個正經事做了,就知道鑽錢眼裡。」

  長孫總算是答應了,心裡還有點不放心準備再叮嚀兩句,回過頭卻發現沒人了,兩個傢伙正在飛一樣的往東宮跑,看樣子是去做準備。

  「哎,也不知道答應他們去做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長孫剛蹙起娥眉,懷裡的女兒就大哭起來,讓她把心思又關注在女兒身上,至於雲燁和太子做什麼勾當已經拋在腦後。

  倆人離開皇宮就坐上馬車一路急急惶惶的奔向李孝恭家裡,今天說好了要開股東大會,各路勳貴們都在那裡等著聽雲燁和太子的音訊,能不能發財就看這趟了。

  嶺南的土地沒人在意,就是給了,能有多大產出,在意的是雲燁所說的大寶石和香料。大廳裡靜悄悄的,大家都屏著氣,焦急的等待好消息。

  馬車到了王府,大門早就打開了馬車一直駛到前堂,李承乾這才扶著雲燁下了馬車,剛才的一頓急跑,傷口似乎又綻開了,褲子上血乎乎的一片和女人一樣。

  所有的人都站在門口等他倆發話,李承乾激動地點點頭,眾人頓時喜笑顏開,李孝恭一拳砸在手掌上,嘿然一聲,轉頭就回到大廳,一張巨大的地圖,早就掛在牆上,按照以前的分派,李靖,李孝恭,尉遲恭,秦瓊,李大亮五個人就圍了上來,隨著手指在地圖上不斷延伸,不停地有將門的家主拱手走了出去,整個套路就像造反,為了錢財,他們煥發出了極大的熱情。

  後堂裡雲燁趴在矮榻上,努力地想要遮蓋住屁股,可是眾目睽睽之下,那個該死的醫生,偏偏把攤子掀開還說:「侯爺是受了棒瘡,千萬不敢遮掩,要多見天日才好。」

  五個老變態仔細的看了一下傷勢,秦瓊說:「不打緊,小傷,三兩天就會好,只是上面怎麼會有一個牙印,誰咬的?下口如此狠毒。」

  秦瓊是厚道的,只以為雲燁是受到了非人的折磨,替他忿忿不平,李靖就噁心了,似乎他老婆總這麼幹,很熟練,瞄了一眼就說:「這是風流債,上面的牙印是女子留下的。」說完,還在雲燁頭上拍了一巴掌:「不學點好的。」

  李孝恭呵呵笑道:「他雲家人丁不旺,多惹些風流債也是人之常情,他家的老祖宗恐怕早就等重孫等急了吧,老妻還說,這雲家沒後讓人不放心啊,雲家奶奶看我家孫子都紅眼。呵呵呵。」

  「小子,老李說的對,多娶幾個,靠一個婆娘能留幾個後,男人家在外面勞心勞力的不就指望給子孫留下福蔭嗎,這沒後,還操個什麼心,不如敗了去。」

  後面的牛見虎、程處默不敢多嘴,咧著嘴偷笑,牛見虎一想到雲燁、程處默戲弄他的情景,再看看雲燁屁股開花的慘狀,心裡就非常的暢快。

  「說說,小子,依你小子的滑頭,這回挨揍挨得如此之慘,一定有緣故,給老夫等人說說其中緣由。」李大亮心細,發現了苗頭。

  「小子看到了一些不法之事,就向陛下告狀,沒料到元兇非常的兇惡,狀告不贏,還被打。」想起這頓冤枉揍,雲燁的火氣就不打一處來,李二接到狀子的當天,就派出了內府的官員徹查,煤礦的苦工都被遣散,還補償了銅錢,罪有應得的卻沒人可憐,煤礦上的兩管事獲得提升,而水泥作坊的管事被撤換,新管事從雲家購買了防塵工具,嚴厲的督促窯工們必須戴上,不戴的會被攆回家。事情得到解決,雲燁的揍也挨了,算是對他做事馬虎的一個教訓。

  「小子,你有告誰了,現在你是長安可以橫著走的大爺,誰還敢招惹你?」李靖很奇怪,雲燁才不會做沒好處的事情,怎麼會如此莽撞,更離譜的是居然沒告贏。

  李承乾苦笑著說:「何邵,燁子,我,我們三個人是從犯,主犯是我父皇和母后,原因是煤窯裡胡亂抓人,水泥窯裡罔顧他人性命,李大將軍,你以為我們三個能告贏麼?一人挨了一頓揍。」

  幾個老將一起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種事情一般都是魏徵才能幹的出來的事,如今發生在雲燁身上就讓人覺得匪夷所思,幾個人都不解的看向雲燁,想聽聽他的解釋。

  「諸位叔伯,不用感到奇怪,小侄一向見不得百姓受苦,所以見到惡事隱匿不報實在是心裡過意不去,就是想讓自己賺錢賺得心安,如此而已。」

  「好一個賺錢賺得心安!」門外有人大聲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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