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小人物 作者︰藍晶 (已完成)

 
supernova1112 2015-1-26 09:48:26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6 370697
supernova1112 發表於 2015-2-2 23:45
第十三集 東方迷途 第一章 自由領的狀況

  從一大清早,別墅之中就不停傳出金屬敲打的聲音,像是打鐵,卻又比打鐵的聲音清脆悅耳得多。

  卜哥確實是在打鐵,他在打一件非常普通的東西——馬蹄鐵,不過由他親造的馬蹄鐵肯定普通不到哪裡去。

  打造這副馬蹄鐵用的是秘銀,上面附著縮尺成寸的符咒。

  除了這副馬蹄鐵,卜哥還親手製作了一副馬鎧,那是風蜥的皮做的,這件馬鎧輕而且薄,平時收起來就像是一條薄毯子,可以隨意搭在馬背上,作戰的時候才會放出來。

  風蜥是一種異獸,皮膚異常厚實,而且快跑起來,可以借助風的力量,會越跑越輕,越跑越快。

  以前那匹受過傷的純血安塔雷馬,現在已經可以算得上是龍血馬了,從侏儒鎖眼那裡弄來的秘法,可以將龍血植入馬的體內。

  現在這匹馬簡直就是一頭怪物,擁有巨大的力量和近乎於無限的耐力,最重要的是,牠的頭顱之中被移入了一小塊龍晶碎片。

  把四個馬蹄鐵全都釘上,卜哥心滿意足地伸了個懶腰。

  將馬從馬廄牽出來,此刻的卜哥頗有些興奮,他等的就是這個時刻。

  翻身上馬,猛地一抽馬鞭,那匹馬像是一支離弦的箭矢般竄了出去,卜哥根本就沒有坐住,滋溜溜一下從馬屁股後面滑了下來。

  四周隱隱傳來的嗤笑聲,讓卜哥感覺異常丟臉。

  訕訕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那匹馬已經跑了回來,這家伙也已經發現主人沒有在背上。

  給了那匹笨馬一個暴栗,卜哥頗為鬱悶,看樣子普通的馬鞍肯定是沒用的了,除非在馬鞍的後面弄一個靠背,這樣人才不會滑下來。

  不過只是稍微想了想,卜哥立刻放棄了這個念頭……帶靠背的馬鞍,他會淪為魯普奈爾的笑柄的。

  看來還是得弄馬車,那樣就算弄個靠背,也沒有人會多說什麼。

  以這匹馬此刻的速度,馬車的輪子反倒是累贅,直接弄一個飄浮魔法在上面,反倒更合適。

  不過沒有車輪的馬車,似乎有些奇怪?

  卜哥又一想,乾脆把輪子弄成一左一右兩面盾牌算了。

  從地上撿起一根枯枝,卜哥隨手畫了兩下,一輛輕便馬車的大致樣子就出來了。

  車座位的右側可以空出一塊地方來放置一件武器,最可能是一根長槍,後面弄個掛斗。最好掛斗隨時可以變成座位,這樣既能坐兩個人,又可以放幾捆投槍。

  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再一次進入北方群島而做的準備。

  這一次鎩羽而歸,絕對是他成為男爵之後最丟臉的經歷,就算此行所獲頗多,卻也無法彌補心中的那點失落。

  不過在做這件事之前,他打算準備得充分一些,至少他要能夠對付異界放逐這類魔法。

  他已經給侏儒鎖眼下了訂單,讓那隻侏儒幫他打造一個真正的星盤。

  當初他做的那個只有兩千多個零件,大部分還是用木頭做的,真正的星盤有兩億多個零件,以一個人的力量,根本不可能全都做出來。但是每一個侏儒都是能工巧匠,而侏儒一族稍微大一點的作坊,常常有上千個侏儒工人,星盤交給他們去做,速度會快得多。

  鎖眼給他的承諾是,打造一個星盤需要半年。

  卜哥決定等這半年時間,反正他的敵人不會在半年之內死去。

  在這半年之中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做。

  重新打造馬車,對於此刻的卜哥來說,只用了兩天時間,這輛馬車乾脆被他改造成了一件魔導器,用的是超輕的「風銅」,這種金屬的收縮率是一百二十倍,平時不用的時候,可以縮成巴掌大小,直接放在馬背上。

  一打造完成這輛馬車,卜哥就急不可耐地和伯尼夫妻告別。不過這一次只是暫時的告別,因為他已經決定,以後他會經常來往於納加小鎮和自由領之間。

  納加小鎮離自由領有三千多公里,按照他的估計,以現在的速度最多只要兩天就可以抵達。

  卜哥出發的時候只有孤零零的一個人,早在幾天之前,米羅和巴米爾就已經乘船走了,他們乘坐的正是那艘倖存下來的輕型快船,以那艘船的速度,此刻差不多也快到自由領了。

  有了這種快船,以後來往自由領和法克之間就變得容易許多。

  法克南部的幾座港口,離自由領只有六百海浬,以那艘船的速度,連兩天的時間都用不著,就可以到了。

  對於那幾座港口,卜哥非常熟悉,他以前的家——那個曾經給予過他短暫溫暖的地方,就在其中的一座港口城市。

  不知道為什麼,卜哥莫名其妙地想起了那段短暫卻溫馨的記憶。

  雖然那位養父有些刻薄無情,不過養母卻是一個溫柔和善的女人,他之所以相信人性還有善良的一面,除了兒時在修道院的經歷,養母給予他的溫暖也是一部分原因。

  重重嘆息了一聲,卜哥突然衝動的決定回去看看。

  到達紐斯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將近傍晚時分。

  在卜哥的記憶之中,傍晚時分的紐斯是最美的,晚霞將海面和碼頭全都映照得一片金紅,徐徐吹來的海風卷來腥鹹的氣息和海鷗鳴叫的聲音。

  他喜歡海,一直以來,海都會給他帶來好運氣。

  在這裡,他度過了一生之中最美好的時光。

  在同樣是海濱的納加小鎮,他的運氣漸漸變得好轉。

  自由領是一片近海的島嶼群,那裡是他財富的源泉,而真正屬於他的領地——刀鋒嶺,同樣也緊挨著海邊。

  卜哥迎著夕陽緩緩地駕著馬車,他並沒有急著進城,先要去墓地,墓地在城外五公里的地方,這裡是一片朝著海邊的山坡,山上長滿了五顏六色的野花。卜哥隨手摘了一些,編成了一個花環。

  墓園顯得有些淒涼,卜哥從馬車上下來,徑直走到養母的墓碑前面。

  那是一塊非常樸素的墓碑。上面除了養母的名字,沒有任何其它的文字。

  將花環放在墓碑上,卜哥仿佛感受到了天堂的存在,因為他的養母就住在那裡,那樣一個和藹善良的女人,沒有可能不去天堂。

  卜哥默默地在心中禱告著,他現在已經很少像這樣誠心禱告了,大多數的時候,他都是為了神力和神術而祈禱。

  當卜哥從墓地出來之後,太陽已經落到了海平面的下方,遠處的晚霞散放出最後的一抹餘暉。

  紐斯港比以前又顯得繁華了一些。

  卜哥的家就在靠近碼頭的一條街上,他把馬車停在了離門口數十米外的地方。

  房子仍舊是原來的房子,甚至連院子裡面的花草也沒有絲毫改變,卜哥用神識將整幢房子掃了一遍。裡面沒有人。

  卜哥隨手輕輕一點,門鎖自然就開了。

  門一開,卜哥頓時有一種陌生的感覺,裡面完全變了一副樣子,家具和裝飾都和以前不同,但是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齊齊的,這裡應該已經有了新的女主人,

  卜哥隨手將門關上,徑直上了二樓,靠樓梯口的那間房就是他以前的臥室。

  門居然上了鎖,讓卜哥有些意外,他住在這裡的時候,門是不上鎖的。

  不過這樣的一把鎖,根本阻擋不了他,卜哥仍舊是輕輕一點,這把鎖也開了。

  讓卜哥稍微感到一絲欣慰的是,這裡至少沒有什麼變化,床仍舊是那張床,書桌也仍舊是那張書桌,只是書桌上放著的不再是玩具,而是十幾本書籍,這些書籍有的是關於航海的,有的是關於會計學。

  住在這裡的,應該是一個十幾歲的年輕人。

  卜哥並沒有去動那些書,他回到這裡還有一個原因。

  他有一份日記。

  寫日記是養母讓他那樣做的,被趕出這個家之後,卜哥就沒有寫過一篇日記,因為之後的那段日子,根本沒有什麼可以記錄的。

  說實話,兒時的日記對於此刻的他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那上面絕對不會存在任何有用的東西,但是他仍舊希望把日記收回,畢竟這裡面有著他過去四年的歲月。

  日記就塞在床頭邊下的一塊破的牆板後面。

  卜哥小心翼翼地將床挪了開去。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那塊破牆板明顯被動過了,他連忙伸手一摸,還好日記還在。

  突然間,卜哥對此刻住在這裡的人,產生了一絲好感,換成他是這裡的主人,發現這本日記,肯定是看過之後隨手扔掉。

  原本卜哥打算拿了日記立刻就走,現在他卻想留下來看看。

  現在已經是傍晚,以他對於養父的了解,很快就會有人回來了。

  果然,半個小時不到,門開了,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人走了進來,這個女人比當年的養母年輕,也更漂亮。

  一回到家,這個女人就立刻換掉衣裙,然後立刻忙碌起來。

  看著這個女人做家務,不知道為什麼,卜哥居然想起了當初的養母。

  他所認識的女人,除了養母之外,幾乎全都是不會下廚房的女人,劇團的那些女人就用不著說了,除了瑞麗,她們能夠管好自己已經不錯了。克莉絲汀更是一個貴族小妞,從來沒有做過任何家務,至於那位紫衣美女……

  卜哥已經不敢想像下去了。

  眼前這個女人忙忙碌碌,先是收拾屋子,然後做飯,卜哥的心不由得變得異常寧靜起來,他曾經夢想的就是這樣的生活。

  又過了片刻,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走了進來,一進門,少年就大叫了一聲:「姐姐,我回來了。」

  卜哥大致已經猜到,這是怎麼回事了,從房間的裝飾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嫁過來已經有一段時間了,這樣算來,這個女人嫁過來的時候,她的弟弟就和自己剛剛到這裡的時候差不多年紀。

  這樣一個孩子應該跟著父母生活,而不是跟著出嫁的姐姐,除非這對姐弟已經沒有父母了。

  顯然這起婚姻之中,沒有絲毫愛的成分在裡面。

  卜哥數著時間,他知道養父會在六點回來,那個人的生活精準得像是一部機械。

  果然一刻鐘之後,門又開了。

  這個冷漠的中年人,仍舊是以前那副模樣,一進門他就對少年嚴厲呵斥了一番,然後不知道為什麼原因,將他的新妻子罵了兩句。

  隱身一旁的卜哥,清楚地看到,那個女人低聲下氣的在一旁默默承受著,但是那個女人的弟弟眼神之中卻帶著一絲淡淡的怒意。

  看著少年默默跑回自己的房間,卜哥心中突然間跳出一個念頭。

  一進入那間原本屬於他的房間,卜哥立刻看到,那個少年正皺緊眉頭四處搜尋著什麼。

  卜哥稍微一想,就立刻明白,肯定是自己碰過了什麼東西,卻沒有還原,所以被少年看出了破綻。

  隨手在四周布了一層隔絕結界,卜哥顯露身形,他輕聲問道:「你在找什麼,是找我嗎?」

  少年猛地一驚,不過他馬上就意識到卜哥並沒有惡意,轉頭看了一眼窗戶,窗戶鎖得好好的。

  「你是怎麼進來的?」

  少年壓低了聲音,顯然他並不想驚動那個冷漠的姐夫。

  這番舉動更是讓卜哥大有好感,他隨手指了指門:「我直接從大門進來。」

  「我這裡可沒有值錢的東西,這個房間裡面也絕對不會有太值錢的東西,只要價值超過三百銀幣,馬文先生都會鎖在辦公室的保險箱裡面,」少年苦笑著說道,雖然感覺到卜哥沒有惡意,不過卜哥的出現實在太過詭異,不能不讓他有所懷疑。

  揮了揮日記本,卜哥說道:「我只是來取回這件東西。」

  少年吃了一驚,他轉頭看了一眼床的位置,果然床被挪動過。「原來……」

  「我以前也在這裡住過。」卜哥直接說道。

  同樣的遭遇,一下子將兩個人拉近了距離,不過少年仍舊有些警惕,他還是在擔心卜哥是來偷東西的,如果房子裡面少了什麼,他那個冷漠的姐夫肯定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卜哥當然能夠猜到少年在警惕些什麼。

  「別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這樣很可能會把幸運之神拒之門外。」卜哥說道。

  「我只相信光明諸神,從來不相信幸運之神的存在。」少年的回答非常乾脆和直接。

  「我也曾經和你一樣,好在當幸運之神敲門的時候,我沒有把門關上。」

  卜哥想起了當初英勃瑞修女羞紅著臉敲門的情景,他的命運正是在那個時刻徹底改變。

  「听說過新月自由領嗎?」卜哥問道。

  「當然,最近這裡的人全都在談論那個位於東方的自由領,幾年來這裡多了兩百多家商行,這些商行不是屬於自由領,就是專門和自由領進行貿易,紐斯比以前繁榮許多,也是因為這座自由領的緣故。」

  那個少年一心夢想著有朝一日出人頭地,甚至擁有自己的店鋪和產業,當然對這類事情相當敏感。

  卜哥將早已經準備好的一枚徽章掏了出來,扔到少年的面前。

  「拿著這個,這是我送你的禮物,拿著它,你可以到任何一家和自由領貿易的商行去,他們會允許你乘坐他們的船前往自由領,到了那裡,你去找英勃瑞修女,她會幫你辦妥一切。」

  卜哥扔出去的那枚徽章,是新月自由領成立之後,頒發的第一批貿易特許證,當初他總共打造了四十枚這樣的徽章,擁有這種徽章的,只有在納加小鎮就跟著他幹的那些走私販子。

  如今,那些走私販子全都已經成了腰纏萬貫的富豪,有些甚至成了地方上的新貴,而這四十枚徽章,則成了一種身分的象徵。

  卜哥手裡的這枚徽章,並不屬於那四十枚之中的一枚,他的是樣章,所以編號是零。

  少年狐疑地看著手裡的徽章,有點不敢置信,又有點擔心這是偷來的贓物,等到他茫然地抬起頭的時候,愕然發現卜哥已經不在房里了。

  離開港口,卜哥突然間感到心情輕鬆了許多。

  他知道自己不會再回到那個曾經的家了。

  隨手招出一團火焰,日記本在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化為了灰燼。

  看著那散落在茫茫大海之中的灰燼,卜哥終於斬斷了和過去的最後一絲聯繫,他再也不是平凡人,平凡人的生活不再適合他。

  輕輕一抖韁繩,馬頓時快跑了起來,紐斯四周到處都是淺灘,卜哥直接從一片無人的淺灘進入了大海。

  此刻他的馬不但能夠踏水而行,甚至可以御風凌空。同樣,以他現在的身分,就算看到有船隻經過,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樣繞路而行。

  紐斯附近到處都是船,雖然這個時候,天空已經陰沉下來,夜色掩蓋了他的身影,不過稍微靠得比較近的船隻,全都能夠看到他。

  當天晚上,這座海港城市就多了一些恐怖的傳說,有人說看到了無頭騎士在海上奔行,也有人說是海王的手下出巡,更有人宣稱世界即將毀滅,那個踏浪而行的騎士,是宣告末日來臨的信使。

  而卜哥正奔行在海上,他的馬和馬車化作一連串的殘影,片刻間就奔行了數十公里,縮尺成寸這類法術用在馬的身上,明顯比用在他的身上有效許多。唯一有些麻煩的是,夜晚的海浪比較大,馬就像是在高高低低的地方奔跑,稍微影響了一些速度。

  一路狂奔,當黎明的陽光漸漸照亮天空的時候,卜哥終於看到了自由領。

  看到自由領的第一眼,卜哥幾乎有點認不出這是他的領地。

  幾個月不見,整個海島擴出來一塊,不遠處的一座島嶼,更是建造起了一圈樓宇。

  那是卜哥自己的設計,所以他最清楚,在那麼短時間裡面將它建造起來的難度。他甚至有些擔憂,戈斯維恩會不會太操之過急了,造這些樓宇的時候,會不會有偷工減料。

  自由領總共有七座島嶼,有幾座稍微遠一些,卜哥不由得調轉馬頭,他要先去看看其它地方。

  很快,他就明白了原因,讓他安心不少。

  最東面的一座島上,有六個巨靈正在忙忙碌碌地敲打地樁,順便平整土地。

  在這個三角地,能夠得到那些拉波爾部落承認的就只有卜哥和戈斯維恩兩個人。

  戈斯維恩是保衛戰的直接指揮者,雖然這場戰爭讓雙方都死了很多人,不過拉波爾人的英雄情節很濃重,這樣的將領絕對能夠得到敬重。

  更何況,戈斯維恩在戰爭結束之後,並沒有得到上面的嘉獎,反倒受到了冷落,這又讓他多了一絲悲劇英雄的感覺。

  看著這些忙忙碌碌的巨靈,卜哥的心情一下子變得豁然開朗起來,一直以來都困擾著他的問題,現在全都消失了。

  有這些巨靈幫忙,他完全可以把自由領擴大好幾倍。

  主島的沙灘上早已經站著不少前來迎接的人,半個小時前,就有人看到卜哥,自從經歷過海盜突襲事件,自由領的戒備比以前森嚴得多,全天都有人盯著周圍數十海浬的水域。

  迎接的人裡面,站在最前面的就是戈斯維恩,人群之中卻看不到埃德老頭的蹤影。

  卜哥感到一陣輕鬆,說實話,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老頭。

  「我就知道你這個家伙死不了。」戈斯維恩張開雙臂迎了上來。

  經歷過那麼多事情,戈斯維恩和卜哥早已經不存在什麼隔閡了,與此同時,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又比較微妙,既不能算是朋友,又不是屬下,所以說話也就沒有那麼多忌憚。

  「你為什麼只任命我管理這座自由領,卻不給我一個議員的身分?」

  戈斯維恩早就想要表示一下不滿,議員不只是一個身分,而且牽涉到大量的利益。

  這段時間他已經將自由領的一切都弄了個一清二楚,對議員身分的價值同樣也是一清二楚,擁有這個頭銜,足夠讓他的子孫幾輩子吃喝不愁。

  「十二個議員已經滿了,不管踢誰下去,都不容易開口。」卜哥有些無可奈何,更重要的是他不想開這個先例。

  「我原本以為你打算和那個老頭撕破臉呢。」戈斯維恩搖頭嘆著氣,那恐怕是他唯一的機會,其它人不是卜哥的朋友,就是卜哥的心腹。

  這是暗示?還是心直口快?對於這位兵團長大人,卜哥真的有些難以猜測。

  不過這也讓他意識到,以後這類事情還會越來越多,自由領一旦擴大之後,肯定會有很多新人進來,必須給這些新人一個令他們滿意的位置。

  腦筋一轉,卜哥想起了魯普奈爾的體制,雖然那個體制導致了貴族數量膨脹這個毒瘤,不過那個體制讓整個法克得以享受六個世紀的安穩,幾乎沒有過任何大的政治動蕩,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打算設立另外一個部門,對議員起到監督的作用,相當於貴族院,有沒有興趣出任這個部門的首領?」卜哥拋出了自己的建議。

  「貴族院?」戈斯維恩身為軍人,天生對這類東西異常反感,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魯普奈爾的前車之鑒,難道你沒有看到?」

  「自由領和法克不同,這裡可沒有什麼貴族。除了我這個議長,其它位置都不可能世襲,而且來往於這裡的人,全都是各個商行的代理人,他們可不像普通平民那樣能夠任意壓榨。」卜哥只是匆匆推演了一遍,就已經知道,這絕對是可行的,不過怎麼做卻很有講究,一旦出錯,後果就會和現在的魯普奈爾一模一樣。

  戈斯維恩有著軍人的固執,連連搖頭道:「不管怎麼樣,我都感覺很不舒服,私底下我不知道多少次詛咒過長老院和貴族院的那些家伙,無論如何,我都不能接受自己成為和他們一樣的人。」

  「肯定需要有一批人來監督議員。」卜哥嘆道。

  「絕對不會是我。」戈斯維恩斬釘截鐵般地說道:「我還是幫你暫時管理這座自由領吧。你怎麼會想起弄這樣一個複雜的部分出來?不會是因為我剛才那麼說,所以你才刻意堵我的嘴吧!」

  「我原來打算用雇傭兵來保衛自由領,用雇傭兵的話,只要給錢就行,什麼都用不著考慮。」卜哥嘆道:「但是這一次去了北方群島,我至少知道了一件事,靠雇傭兵肯定對付不了那些海盜,我必須建立一支艦隊。」

  戈斯維恩點了點頭,他沒有經歷過那次海盜突襲,所以對海盜們的戰艦沒有任何認識。但是他看過那艘倖存的輕型快船,那艘船的性能讓自由領其它所有的船隻,都黯然失色。

  戈斯維恩雖然並不精通海戰,不過他率領過騎兵團,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騎兵作戰和海戰有些相似,只要一想到敵人騎著快馬,而自己這邊卻是清一色的驢子,這樣的仗根本就沒有辦法打,而想要建立一支騎兵團的話,肯定不能夠依靠雇傭兵。

  卜哥趁熱打鐵道:「你應該很清楚,軍隊本身就是一個大麻煩,一旦打仗,勝利了的話,軍官和士兵需要封賞,就算不打仗,士兵們也總是要訓練,要適時升遷,要不然沒有人願意當兵。我又不可能總是拿錢來解決問題,自由領越繁榮,有錢人就會越多,成為有錢人的機會也越多,這樣一來,當兵絕對不會是個吸引人的選擇。」

  戈斯維恩頗為鬱悶,將心比心,如果當初他有另外一條前途光明的路可走,或許他也不會踏上騎士之路。

  「難道沒有其它的辦法?為什麼一定要學魯普奈爾?」戈斯維恩嘟唆道,儘管他已經接受了卜哥的理由,但是仍舊不接受卜哥的做法。

  「因為那是我看到過第二成功的做法。」卜哥嘆道。

  「那麼最成功的呢?」戈斯維恩頓時興奮了起來。

  「是教廷,可惜我做不到。」卜哥攤了攤手。

  戈斯維恩頓時沉默了下來,教廷的武力主要是聖騎士團,那裡面的人全都從小接受教廷的洗腦,是教廷忠實守護者。儘管現在已經不是當年鼎盛時期的那個聖騎士團,但是最接近完美的軍團,仍舊非它莫屬。

  那是絕對不可能複製的。

  卜哥繼續說道:「還有一點,北方群島裡面有大量的公共港口,這些公共港口非常類似於自由領,但是那些公共港口大多沒有什麼稅收,就算有,稅也很輕。我要建立艦隊就需要錢,所以我肯定要抽稅,這就需要有一套管理體系,有管理體系就會有人腐敗。所以我必須有人制約腐敗的存在。」

  卜哥的話讓戈斯維恩無言以對,這位兵團長揮了揮手說道:「算了,如果你真的打算組建這樣一個部門的話,我推薦你的堂兄擔任那個位置。」

  堂兄當然就是卡修,戈斯維恩差遣卡修已經成了習慣,像這類讓人撓頭的職位,大多會將卡修塞進去。

  對於這個提議,卜哥並不反對,卡修是一個比較容易控制的人,這個人心眼不算壞,多少有點騎士的榮譽感,為人也不是很迂腐固執,偶爾還可以背背黑鍋。

  和戈斯維恩寒暄過後,卜哥徑直朝著坎妮走去。坎妮清瘦了許多,獨自一個人躲在隊伍的最後面。

  一看到卜哥朝著坎妮而去,其它人知趣地打了個招呼就散了開去。

  這兩個人不清不楚的關係,早已經人盡皆知,甚至有人在私底下傳聞,當初銀狐海盜團之所以進攻自由領,就是因為卜哥讓銀狐戴了綠帽子。

  「我不知道應不應該問。」卜哥有些猶豫,不知道怎麼開口。

  「格雷斯的事?」坎妮臉上的神情異常淡漠。

  「你恐怕能夠猜到,我和格雷斯之間的感情,並不被我的父親所承認。」坎妮非常平靜地說道,仿佛她說的並不是自己的事情:「我的父親是夏麥省的一個小莊園主,雖然是貴族,卻沒有頭銜,我的家族是當地豪門希格納爾伯爵的附庸,伯爵有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兒子,那個人對我似乎也有點意思,不過我很清楚,他只是想讓我成為情人罷了,但是我的父親卻非常希望能夠攀上這門親事。」

  卜哥點了點頭,這並不是什麼離奇的故事。

  「你又是怎麼認識銀狐的?」卜哥對這更感興趣。

  「他是我的遠房親戚,關係隔著好幾層的那種。」

  坎妮的回答讓卜哥大為失望,他原本以為這會是一個非常浪漫的故事。

  在法克,親戚間互相結合是最經常的事,這樣比較有利於財產的劃分。

  「你還愛他嗎?」卜哥隨口問道。

  「不知道,我曾經以為自己非常愛他,不過在漫長的旅行之中,我卻又感覺到,這種愛意似乎沒有那麼強烈,如果我的父親沒有那樣強烈反對的話,或許我和他……」

  坎妮的嘆息聲中,隱約包含了很多東西,有惆悵和迷惘,也有一絲淡淡的愧疚。

  卜哥並不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不過他仍舊能夠理解坎妮的感受。

  得不到的東西,永遠顯得異常美好。

  考慮到坎妮當時的年紀,或許還要加上青春期的叛逆心理作怪的緣故。

  「現在呢?還喜歡他嗎?」卜哥又問道,這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

  「不知道,時間能夠改變一切,當初事情剛剛生的時候,我的心中只有深深的自責。」坎妮多少有些答非所問,不過這同樣也可以看作是一種回答。

  「所以要用那種方式折磨自己?」卜哥說道。

  坎妮瞪了卜哥一眼:「你認為在劇團的時候,做那種事是一種折磨嗎?」

  卜哥一愣,他想了想,突然間意識到自己在不知不覺之中,也以那段歲月為恥。

  當初剛剛加入劇團的時候,確實有一段時間,他認為那是一種罪惡。不過那個時候的他才十一歲,童年時接受的教會教育和養母灌輸給他的是非觀,對他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但是在劇團的時間長了之後,特別是在坎妮和另外幾個女人的挑唆下,和她們在一起鬼混過,嘗到了女人的美妙滋味之後,他似乎再也沒有那樣想過。

  現在之所以又認為那是一種恥辱,或許完全是因為地位改變了的緣故。

  「算我說錯了。」卜哥苦笑道。

  自從斬斷了和過去的聯繫,卜哥仿佛一下子想通了很多事。

  現在的他,已經走上了一條與眾不同的道路,人世間的權勢地位對他來說,根本不用在意,他可以把追逐名利當作是一個遊戲,但沒必要陷進去。

  或許還是做一個自得其樂的小人物更適合他。

  「你們倆現在有什麼打算?準備結婚嗎?」卜哥換了一個問題。

  坎妮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用一種非常平淡的口吻說道:「我告訴了他一切,包括我和他分手之後做過什麼。」

  卜哥一愣,不過他馬上明白了一切,他頓時想起,當初和銀狐次見面的時候,銀狐那殺人的眼神。

  現在想來,他和銀狐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就算是攻破羅基島,也是銀狐出手在前,如果銀狐沒有攻擊自由領的話,根本不會有這些事。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銀狐會用那種殺人的眼神看著他。

  任何一個男人都不會允許自己的女人做那種事。同樣,這也意味著兩個人沒有可能再一次走在一起。

  「想安慰我?」坎妮笑了起來,那笑聲顯得異常淒苦:「那麼就陪我一個晚上,我的心情會舒服許多。」

  說完這話,坎妮轉身就走,沒有人看到,她轉身的那一瞬間,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流淌了下來。

  卜哥知道,此刻自己如果能夠追上去的話,對坎妮或許是一種安慰。

  不過他並沒有那麼做,因為他知道坎妮需要的並不是安慰,這個剛強的女人肯定可以自己找出一條路,從低潮之中爬出來。

  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坎妮找到的那條路是離開這裡,重新組建起另外一支巡迴劇團。和另外一群男男女女過那種貧窮、放蕩卻充滿了自由的生活。

  看了一眼遠去的坎妮,又看了一眼裝模作樣在遠處晃悠的戈斯維恩,卜哥突然間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個世界太離奇了,戈斯維恩是一個一心投入名利圈子的人,而坎妮則是從名利圈子逃脫出來的人,而他本人則是踏入過名利圈子,然後又從那個圈子脫離出來。

  突然他想起,這座島上還有一個人,那個人從來沒有踏入過名利的圈子,卻有一直游離於名利圈子的邊緣。教堂仍舊是那座教堂,但是現在不是祈禱時間,所以裡面沒有閒雜人員,只有英勃瑞修女一個人跪在十字架前面。

  一走進這座簡樸的教堂,不知道為什麼,卜哥只感到心靈之中異常寧靜。他已經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再信奉光明諸神了,但是此刻,他卻感覺到童年時的那種虔誠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卜哥在修女的旁邊跪了下來,不過他並沒有祈禱,只是靜默在那裡,在不知不覺之中,卜哥進入了虛的狀態。

  此刻,在他的意識深處,有三個女人的身影,正中央是英勃瑞修女,一左一右多出來的那兩個女人,正是紫衣美女和恢復真面目的娜達西亞侯爵夫人。

  無盡的神力充塞於卜哥和修女的四周,卜哥意識深處,紫衣美女和侯爵夫人的身影漸漸變淡。

  就在兩個人的身影即將被徹底抹去的時候,突然卜哥的眼前閃過紫衣美女的影像。

  幾乎在一瞬間,侯爵夫人的身影徹底消失了,但是紫衣美女卻變得異常清晰,和英勃瑞修女變成了並肩而立,不過英勃瑞修女的身上籠罩著淡淡的金色光芒,而紫衣美女卻籠罩在一片粉色之中。

  這意外的變故,讓卜哥驚醒過來,他看到英勃瑞修女驚詫的眼神。

  「你,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修女驚喜之中帶著一絲欣慰。

  卜哥並沒有回答,而是先將一個金色的十字架遞了過去,這是他在魯普奈爾的時候,就專門準備的禮物:「修女嬤嬤,恭喜您,您已經是一位主教了。」

  「我這個主教名不副實,沒有什麼神力,更不懂什麼神術,只是擁有一個空頭銜罷了,再說這個教堂就只有我一個人,一個人的主教。」英勃瑞修女笑了笑。

  「還沒有以前的夏姆修道院好。您有沒有埋怨我?是我讓您到這個地方來的。」卜哥環視四周,這個教堂看起來確實有些寒酸:「這更像是流放。」

  「這算不了什麼,在我看來這裡比魯普奈爾要好得多,」英勃瑞修女反倒看得很開:「在這裡,我能夠真正感受到諸神的存在,而且到這裡祈禱的人,全都是真正的信徒。」

  「我幫不了您太多,或許在未來,我可以為您建造一座恢宏的教堂,並且以您的名字來命名,但是現在,我能夠做的就只有讓您成為一個名副其實的主教。」卜哥嘆道。

  他完全能夠感受到英勃瑞修女身上濃郁的神力,只是這股神力被包裹在身體之內。

  擁有如此濃郁的神力,卻感覺不到神力的存在,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輕輕一點英勃瑞修女的額頭,卜哥將意識探入了英勃瑞修女的意識之中,他要幫修女引導出神力。

  兩個意識剛剛連接成一體,卜哥就感覺到一陣不受控制的震顫。

  這是精神共振,以前就發生過,不過這一次清晰了很多,英勃瑞修女體內那濃郁無比的神力頓時被引了出來,源源不斷的神力在兩個人之間傳來傳去,每一次進入卜哥的體內,神力立刻被迅轉化一遍,不但更加精純,同時還具有神力和神聖鬥氣的性質,那無比精純經過變異的神力,流回修女的體內眨眼間就變得龐大了許多倍。

  一來一去幾個循環,兩個人身上的神力越來越渾厚,越來越強大,原本卜哥的神力強度和教會的主教同一等級,但是現在,眼見著就要超越了紅衣主教的級別,正在迅接近教皇的實力。

  同樣的變化也在英勃瑞修女身上發生。

  就在這個時候,卜哥意識深處,那個紫衣美女的身影猛地顫動了一下,原本靜止的身影一下子活了過來。

  籠罩在紫衣美女四周的粉紅色光芒頓時變得異常亮麗,迅速無比地混雜入了神力循環之中。

  幾乎在同一時刻,教堂正前方的神像驟然放射出刺眼的白光。一道光柱從天而降,亮麗的光柱將卜哥和英勃瑞修女同時籠罩。

  一時間,兩股澎湃無比的神力絞在了一起,似乎在互相廝殺著,又仿佛在爭奪著什麼。

  受到影響的卜哥和英勃瑞修女,一陣陣的神情恍惚,一些原本應該遺忘的東西,突然間在兩個人的腦子裡面出現,弄得兩個人面紅耳赤、尷尬無比,不過瞬間又被抹去,兩個人重新變得淡定自若。

  這種來來回回的爭奪不知道經過了多少次,讓卜哥的頭刺痛欲裂。

  狂吼了一聲,卜哥猛地一拍地面,巨大的反彈力,將他一下子彈了開去。

  頭頂上的光柱和粉紅色的光芒同時消失,神力的循環頓時終止。

  就在神力循環停止的同時,澎湃的神力,從修女的體內湧了出來。

  她已經是第二次有這樣的感覺了,第一次的時候她以為是幻覺,因為事後她並沒有感覺到與以往有什麼不同,但是這一次,她清清楚楚地感覺到神力在體內流淌著。

  越來越強盛的神力從修女的身上散發出來,甚至讓卜哥都感到窒息,但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感應到身上的神力的英勃瑞修女,並沒有急著去試驗她剛剛得到的力量,而是再一次跪在了十字架的面前。

  她的背後,一對由光凝結成的翅膀,正在徐徐張開著。

  就在這個時候,不知道為什麼,卜哥的心底突然間產生了一絲恐慌,他感覺到如果讓光翼完全實現的話,原本屬於英勃瑞修女的意識將會徹底消失,換成一個不知道什麼的東西。

  他連忙走上前去,推了推英勃瑞修女。

  可惜沒有任何反應。

  他伸出右手擋住修女的眼睛,不讓她看神像。

  同樣一無所獲。

  看著那對光翼已經撐開了大半,卜哥焦急之下,突然間低下頭去,抱起英勃瑞修女的臉頰,一口親吻了上去。

  這一次終於有感覺了,英勃瑞修女猛地瞪大了眼睛,一切仿佛停止一般。

  那對光翼一下子變得支離破碎,化作無數光塵埃,四下飛散開去。

  卜哥匆匆忙忙地從教堂裡面跑了出來,他的心一片混亂,英勃瑞修女惱羞成怒,完全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他感覺最強烈還是剛才的那個吻。不知道為什麼,卜哥隱約感覺到,以前似乎有過相似的經歷。

  不過這些記憶仍舊被封印著,畢竟剛才是在光明諸神的地盤,光明諸神的力量壓制了戀愛之神的力量,幸好戀愛之神阿弗洛狄德畢竟是一個古老神系的主神,就算沒有佔據地利,而且以一敵眾,也沒有徹底被打敗,她最終還是成功地令這些記憶沒有被徹底抹去,而且還在光明神力之中混雜了一絲屬於她的神力。

  她已經播下了種子,只要時機一到,就會發芽開花。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9-11 17:51 編輯

supernova1112 發表於 2015-2-7 13:45
第十三集 東方迷途 第二章 魔教中人

  作為一個領導者,卜哥絕對是失敗的。

  自由領是他的,但是他在這裡逗留的時間卻極短,甚至沒有正式處理過一件公務。正因為如此,原本計劃之中的短暫逗留,變成了遙遙無期的忙碌工作日。

  領地之中需要處理的事務實在太多了,雖然有戈斯維恩代為管理,不過有些事情,仍舊必須由他定奪。

  說實話,卜哥很不喜歡辦公,他情願將大部分時間,泡在船塢之中。

  他曾經嘗試教會他的那些造船師,如何建造新船。但是這些造船師根本不能夠和北方群島裡的同行比,甚至連北方群島的技師都比他們強。

  用了很長時間,卜哥才讓他們明白,北方群島的那些船隻設計上的奧妙之處,讓他們能夠照著圖紙將船建造出來,不過要指望他們能夠設計出類似的船,幾乎是不可能的。

  萬般無奈之下,卜哥只得自己動手。

  第一批艦船已經在建造之中,卜哥不打算建造太小的船,最小的船是十噸,比當初他在北方群島建造的小船要大得多,可以裝下一具重型弩炮,最大的船是一百噸,這將會成為走私販子們的標準艦。

  這是走私販子的經驗,走私販子最賺錢的就是奢侈品,這類貨物稅最重,走私的話利潤也就最為豐厚。

  那些稅不重的貨物,完全可以用正當商行的名義,進行貿易。

  卜哥手底下的走私販子全都有雙重身分,一個身分是正行商人,主要是從各國購買木材和糧食賣給拉波爾人,以換取香料、瓷器和絲綢,手底下有得是大型貨船,五六百噸甚至上千噸的都有。另外一個身分才是走私販子,走私的全都是奢侈品,所以量一般不會太大,而一百噸的船,不管是靈活性、速度,還是可操縱性,全都能夠達到最佳的程度。

  自由領現在是蒸蒸日上,這讓卜哥感到非常高興,不過也有不少令他煩惱的事。

  從造船師的嘴裡,他剛剛得知,最近木材不太夠用,特別用來造船的橡木越來越少,價錢也越來越高。

  自由領全靠貿易,而貿易全靠船隻,對於這件事,卜哥不得不親自過問,他讓人找來走私販子的頭領蒙迪特問了一下。

  聽到卜哥提起這件事,蒙迪特連忙解釋道:「好像有人在搞鬼,橡木最多的就是希比亞和法克,教廷也有一部分,最近希比亞和法克同時禁止橡木出口。」

  卜哥不敢肯定這件事的背後是不是芭瓦德維伯爵在搞鬼,也有可能是其它人看到了機會。因為海外領地很快就要開發,未來橡木肯定看漲,囤積在所難免。

  兩種猜測都很有可能,芭瓦德維伯爵是一個非常擅長利用別人的人,他肯定能夠看出橡木的重要性,暗中煽動豪門堆積橡木,一舉數得。

  卜哥甚至能夠猜想到伯爵所採用的手段。

  伯爵只要在某個沙龍上,有意無意說幾句海外領地和橡木之間的關係,再加上一些暗示的手法,就足以讓一大群豪門世家爭先恐後地搶購橡木林,囤積橡木。

  對於這招,根本沒有辦法破解的辦法,就算請來國王和教皇一起出面,也沒有用處。

  看了一眼蒙迪特,卜哥很清楚,在這件事情上走私販子們也幫不上什麼大忙,於是轉頭對那幾個造船師說道:「暫時用松木吧,松木比橡木要輕,切割起來也容易,而且便宜。」

  蒙迪特連忙插嘴道:「松木現在也缺貨,還有亞麻,事實上只要是我們需要的原料,現在要嘛異常難弄,要嘛就是價格高昂。」

  卜哥沉默了許久,他知道自由領和海外領地已經被人盯上了。

  「你說缺貨,也就是說,還能夠弄到?」卜哥試探著問了一句。

  卜哥面前,蒙迪特絕對不敢誇大其辭:「畢竟松林的數量遠遠多過橡木林,在大部分的地方,松木是當作柴禾來用,很多小農場主的手裡都有一塊產松木的林場。所以再神通廣大的人,也沒有辦法把持松木的買賣,只是價格比以前高了許多。」

  卜哥的腦子飛快地運轉著,他在思索對策,不過他要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那暫時還是用松木建造船隻。」卜哥說道。

  「用松木建造船隻,恐怕用不了五年。」造船師的擔心並非沒有道理,一艘船建造完成大致需要半年到一年,一般來說,至少應該要能夠用七八年左右,五年的時間實在太短了。

  可是卜哥並不在意:「北方群島就是這樣做的,你知道他們為什麼那麼做嗎?因為在北方群島,一艘船用不上十年就落伍了,到時候肯定有更新的船型出現,所以船要造得廉價,造船的時間要盡可能短。」

  當然,他沒有說,北方群島之所以用松木建造船隻,同樣是因為缺乏橡木。

  扔下造船師,卜哥將走私販子首領拉到一邊細細詢問。

  很快,他就感到頭痛起來。

  暗中窺視自由領的家伙,所有的手段都直指那些工廠。

  所有的人都知道,那些工廠對自由領來說,有多麼重要。這些工廠養活著一大批人,正是這些人衷心擁護卜哥,擁護自由領,他們是自由領的基礎,同樣也正是這些工廠的產品,緊緊地抓住了拉波爾人的心。

  從蒙迪特的手裡要來了一份清單,卜哥仔細研究了起來。

  很顯然,清單上所羅列的,全都是那些工廠所需要的原料,而且是從拉波爾人手裡買不到的那種,最主要的就是各種木料、麻和糧食。

  這些東西都不值錢,利潤低,卻很佔地方,走私販子原本就提不起勁,要不是有專門的優惠補償,根本沒有人會願意!現在被這樣一弄,走私販子們更是幹得興趣缺缺。要不是看在卜哥的面子下,和有蒙迪特壓制著,恐怕半年前,工廠就已經停工了。

  看著清單,卜哥皺起了眉頭。

  他隱約感覺到,這是他曾經的上司和老師芭瓦德維伯爵,給他設置的一道難題。在這道難題面前,他所擁有的地位和實力全都沒有任何用處,想要破解,只有依靠智慧和閱歷。

  「辦法很簡單,你可以直接買下大片的農田和林地,然後和周圍的農田和林地的擁有者簽訂協議,花比平常高一些的價錢,購買他們的出產,這不算是商業貿易,芭瓦德維伯爵雖然神通廣大,不過他能夠控制的是貿易,他從來沒有插手過農田土地,在這方面他沒有根基。」

  說這個話的是克莉絲汀,說這話的時候,這個美艷的女人正騎在卜哥身上,和卜哥共享男女間的歡愉。

  卜哥悠然地躺在床上,任憑克莉絲汀主動,認真想了想剛才的建議。

  「伯爵看到我這樣做之後,會不會也插手進來?他如果要買農田和林地,肯定比我容易。」

  克莉絲汀換了個姿勢,從蹲著變成了跪著,那誘人的屁股輕輕扭轉著,讓卜哥越深地進入他的體內,這才說道:「不太可能,農田土地是地方貴族的根本,他如果插手的話,很容易引起那些地方貴族猜疑。」

  「伯爵自己不出手,卻也可以說服地方貴族出手啊?」

  克莉絲汀搖了搖頭:「地方貴族一般都比較保守,也比較注重原則,不像魯普奈爾的豪門世家那樣貪婪,只要有利益,什麼事情都敢做。」

  對於這一點,卜哥倒是很相信,地方豪門的穩固需要領地民眾的忠誠,所以就算是格桑伯爵那樣的家伙,對領民也是非常客氣和藹的,只有克莉絲汀那個表兄,才會對領地的居民刻薄寡恩。

  而首都的豪門就不同了,他們沒有那樣的顧慮。好一些的還知道收買管家和傭人,差一些的連身邊的這些人也不在意,反正有錢總是能夠招到願意服侍他們的人。

  看到卜哥若有所思,克莉絲汀越賣力起來,讓他感到有些失望的是,雖然他自己已經很滿足了,卜哥卻仍舊是無動於衷。

  以前可不是這樣,他至少能夠讓卜哥和他「同歸於盡」。

  男人這方面的能力變強,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外面有了技巧更高明的女人,甚至不止一個。

  對於這種事,沒有哪個妻子會顯得心胸寬廣,吃醋是在所難免的。

  「拉托維建設得差不多了,我打算和你在一起,不想再離開你那麼長的時間。」克莉絲汀試探著問道,他盡可能讓自己不顯露出醋味。

  卜哥並沒有意識到這些,他有些為難地說道:「我還有很多事要做,還會進一次北方群島,那裡非常危險,我很難照顧到你。」

  這樣的說辭越令克莉絲汀感到警惕,每個偷情的男人都說自己很忙。

  「這段時間我發現,離開你,我非常寂寞。」克莉絲汀撤嬌著說道。

  卜哥看了美艷的妻子一眼,以克莉絲汀以前的經歷,他並不認為這個女人會守身如玉,或許那位獨眼騎士之所以忠心耿耿,就是因為以前和克莉絲汀有一腿。

  或許是劇團的經歷,讓他對這種事看得很淡,事實上和他纏綿過的女人,似乎沒有一個是處女。

  看著卜哥的眼神,克莉絲汀異常惱怒,恨不得一口在卜哥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克莉絲汀用充滿哀傷的語調說道:「你難道不知道,塔奇男人絕對不會允許女人對他們不忠誠嗎?更何況,買下我原本是為了獻給皇帝陛下。那些奴隸商人手裡有一種秘藥,用過之後,一個女人就只能跟著一個男人,要不然結果會異常淒慘,我親眼看到過他們用這種辦法來懲罰不聽話的女奴,他們在那個女奴的身上塗抹了一些……男人的那種東西,那個女奴就奇癢難忍,滿地亂滾,用指甲把自己抓得鮮血淋漓。」

  卜哥打了個寒顫,雖然沒聽說過,不過他可以肯定這是真話,以塔奇人的性格,確實會那麼做。

  「你以前好像說過要把拉托維交給我管理,你自己四處旅行?」卜哥萬分疑惑地問道。

  「那個時候,我根本不知道這種秘藥還有另外的作用,你想像不出,離開你的幾個月,我有多麼難熬。」

  克莉絲汀的聲音越來越低,這種羞怯的模樣,讓卜哥興奮的將克莉絲汀一下子撲倒在床上。

  一邊用力「鞭撻」著妻子,卜哥一邊在想,有機會見到那位皇帝陛下的時候,是否該向他討要配方,這絕對是每一個男人夢寐以求的神藥。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卜哥終於在一聲怒吼聲中,宣泄出了所有的激情,被壓在下面的克莉絲汀,臉都白了,渾身上下的梅一根骨頭都酸痛得要命。

  「大概還有兩三年的時間,我恐怕會比較忙,不過我可以帶著你到那些比較安全的地方,等到我忙完這裡的事,和你一起去魯普奈爾,怎麼樣?」卜哥趴在克莉絲汀的身上低聲問道。

  「我不希望你離開我太久。」克莉絲汀有氣無力地說道,此刻他能夠說話,證明他的體力確實夠強,如果是其它女人。早已經軟癱如泥了。

  「最多一兩個星期,你應該不會有事吧?」卜哥突然想起一件事,隨口問道:「這種藥隔多久會讓你感到難受?」

  問這話,一方面是因為關心。另外一方面,卜哥也確實對這種藥的藥效感到好奇。

  克莉絲汀異常羞澀的回答:「你能不能在一個星期之內趕回來?」

  卜哥一愣,立刻感覺到這種藥對男人來說實在太危險了,如果是一個上了年紀,身體較弱的男人,一個星期一次,偶爾為之還可以,成年累月這樣幹的話,恐怕很快就會被榨乾了。

  「如果我把你餵飽的話,可以支撐多久?」卜哥有些惡作劇地問道。

  克莉絲汀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不過他的內心之中,卻有著一絲期待。

  拉托維無疑是一個異常美妙的溫柔鄉,不過卜哥並不打算多做停留,這裡並不是屬於他的地盤,所以第二天一早,卜哥就出發了。

  在出發之前,他簽署了一大堆文件,這些全都和購買土地有關,這件事既然是克莉絲汀出的主意,當然就由克莉絲汀全權負責。

  這一次回自由領,和戈斯維恩會面、處理公務其實是順帶的事,卜哥真正要做的是為再一次進入北方群島進行準備。

  這一次,他打算走頂級高手組合的路,而不是像上一次一樣,弄一大堆二流的高手。

  在自由領,能夠稱得上頂級的高手,除了他本人,就只有兩個人。

  一個是馬羅尼克,平時的他,只能夠算得上是一個二流的高手,但是他一旦運用起那六支神箭,絕對稱得上頂級的高手。

  另外一個就是老毛拉哈塔卜,巨靈的實力太強悍了,單打獨斗的話,一個普通的巨靈就可以抗衡教廷的聖徒。

  正因為巨靈如此強大,所以卜哥將主意打到了那個毛拉學徒的頭上。

  那個毛拉學徒就是當初他偷襲登石城時殺死的毛拉的徒弟,當時只是順手牽羊抓一個俘虜回來,為的是弄明白毛拉們的虛實,看看巨靈魔法和他所學的魔法有什麼不同。

  詢問完口供之後,這個學徒其實已經沒有用處了。

  後來遇到了老毛拉哈塔卜,卜哥這才想起,物盡其用。

  不管怎麼說,那個小學徒畢竟有成為毛拉的資質,以後會成為一個非常強有力的臂助,所以在強迫小學徒簽訂了忠誠契約之後,卜哥將這個小學徒交給了哈塔卜。

  當初確定的是四年之後,讓小學徒試著簽一個巨靈,如果成功的話,卜哥的手裡就擁有了兩個毛拉。

  這些小學徒的運氣不錯,隨著卜哥的身家看漲,他也得了不少好處。

  當初將他俘虜來的時候,他只有十二歲,正是身體成長最快的時候,什麼東西都容易吸收,被卜哥各式各樣的丹藥一餵,原本只是平常資質,一下子變成了百裡挑一的體質。

  哈塔卜和那個小學徒早已經準備好了,兩個人坐在飛毯上。而卜哥自然是駕他的馬車,這輛馬車並不比哈塔卜的飛毯慢,沙漠是最適合縱馬狂奔的地方,大多數地方都很平坦,就算是沙丘,坡度也不大,所以三個人趕起路來,速度很快。

  不過他們要前往的地方,實在太遠了,想要召喚巨靈,就只有兩個地方,一個是聖城,一個是聖林,兩個地方離自由領全都有數千公里。

  哈塔卜是拉波爾人,作為他的徒弟,舉行召喚巨靈的儀式原本應該前往聖林,不過卜哥和守護聖林的那些拉波爾人可沒有什麼交情,能不能進入聖林非常難說,反倒是聖城沒有這樣的麻煩。

  而且塔奇帝國比拉波爾強得多,又有米拉巴日這個絕世強者在,多年來,召喚巨靈的元素之門增添了許多東西,對召喚巨靈很有幫助。

  沙漠之中那灼熱的空氣,突然間輕微地震動了一下。

  普通人絕對不可能感知到這種震動的存在,但是正在趕路的卜哥和哈塔卜,卻捕捉到了這一絲變化。

  用不著卜哥吩咐,老毛拉哈塔卜拉起飛毯,朝著高空之中飛去,當他升到三千多米的高空,就看到遠處地平線隱約有煙塵彌散開來。

  在這片沙漠之上,能夠弄出這樣聲勢的,似乎只有巨靈。

  值得巨靈出手的,絕對不會是小事,哈塔卜駕起飛毯徑直朝那方向而去。

  在地面之上,卜哥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不想多事,但是現在由不得他做出選擇。哈塔卜雖然是他的手下,卻並不對他言聽計從。

  有心不管,卻又做不到,老毛拉對他、對自由領都有著不可替代的價值,更何況那個小學徒和老毛拉在一起,萬一出了什麼事情。這樣的代價,他絕對付不起。

  一甩韁繩,卜哥催動馬匹,朝著老毛拉飛的方向跟了過去。

  三個人只用了一刻多鐘,就到了那片煙塵瀰漫的地方。這裡非常凌亂,四周的沙丘明顯被一種莫名的力量推平了。

  「剛才是巨靈互相打鬥嗎?」卜哥問道。

  「不是,絕對不是,這裡根本沒有大量元素聚集的情況。」老毛拉連連搖頭,神情顯得異常嚴肅,如果是巨靈之間的戰鬥,他反倒用不著緊張,除了巨靈之外,能夠弄出這樣聲勢的,全都是一些非常可怕的東西。

  卜哥稍微一想,就相信了老毛拉的話,當初在特魯貝爾城外,十幾個巨靈輪流進攻了幾個月,讓特魯貝爾城外沾染了濃重的魔法元素,這幾年出生的嬰兒,也都具有元素體質。

  這也是卜哥從神秘谷弄回那麼多人充當老師的原因,這些元素體質的嬰兒,全都可能成為魔法師。

  當然,有得必有失,也是因為沾染了魔法元素的緣故,特魯貝爾的孕婦流產的比例很大,新生嬰兒也容易猝死,這仿佛是一種考驗,能夠承受的嬰兒,前景一片光明,不能夠承受的嬰兒,根本活不下來。

  在沙地上轉了一圈,卜哥立刻現了很多激戰的痕跡。

  沙地裡面有很多窟窿,這似乎是一種類似流星火雨的魔法,但是這些洞實在太小了,按照洞的大小,這種魔法的威力想必小得可憐。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到頭頂上,老毛拉大聲叫了起來:「快,到上面來看。」

  卜哥連忙飛身竄到半空之中,等到他看清腳下,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從高處看,地上還有很多劃痕,這些劃痕就像是用爪子抓出來的一樣。

  能夠弄出這些痕跡的,那絕對是一個身材異常高大的怪物。

  卜哥立刻四處搜尋腳印,可惜什麼都沒有找到。

  這個怪物或許是一隻巨型飛鳥?

  「我對這裡不熟悉,你是否見過這樣的爪痕?」卜哥轉頭問道。

  老毛拉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朝著爪痕降落了下去,卜哥只好跟著一起下去,剛剛落到爪痕旁邊,卜哥立刻感覺到一股令人很不舒服的陰冷氣息。

  這些殘留的氣息,給了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老毛拉打了個寒顫,臉色微變說道:「好像是魔界生物。」

  被這樣一提醒,卜哥頓時想了起來。

  當初在羅基島,他曾經和一頭惡魔差一點撞在一起,在那頭惡魔身上,確實感覺到過類似的氣息,不過那頭惡魔比眼前這個差多了,單單這些爪痕上殘留的氣息,都比當初面對面時的感覺更加強烈。

  能夠擁有這樣邪惡而且強大氣息的惡魔,恐怕和教廷降臨的天使差不多了吧?

  卜哥的臉頓時有些白,與此同時,他又想起另外一個問題。

  剛才又是誰,在和這樣一頭強大的惡魔作戰?

  卜哥謹慎的抽出了一根投槍,源源不斷的神力迅速注入其中。

  老毛拉看到卜哥的樣子,也連忙呼喚出了自己的巨靈,沙漠之中立刻多出來一張巨大的嘴巴,這張巨大而且怪異的嘴巴不停地開闔著。

  突然,空氣又是一陣震動,這一次震動要明顯得多,震動傳來的方向是東偏南。

  卜哥連忙抽出了幾張隱身卷軸,隨手撕開,連飄飛在數十米高的那張飛毯也一起隱去後,三個人朝著震動傳來的方向而去。

  茫茫無際的沙漠之中,一個和惡魔很像的巨大怪物,正張牙舞爪,伸著一雙數十米長的手臂,四處亂撓著。

  這個怪物,頭如骷髏,枯瘦的身軀冒出一根根駭人的骨刺,整個下半身都籠罩在濃密的黑雲之中,還時不時還竄出碧綠的火焰。

  令人感到驚詫的是,和這個怪物激烈交戰的,居然是一個人,此人顯得異常狼狽,不停地閃避著,他的閃避之法異常精奇奧妙,用不著作勢,眨眼間就挪移到了數百米之外的地方。

  這看上去很像是挪移法陣的作用,不過卜哥無論如何都看不出,陣旗布設在什麼地方。

  在稍遠一些的地方,還有另外一個人,此人同樣包裹在一團黑色的煙霧之中,身影若隱若現,他的手中拎著一根旗幡,這根旗幡有數米長,幡布之上畫滿了稀奇古怪的符咒,這些符咒全都用血所畫,色澤暗紅,舞動之間不時放射出百丈血光。

  「要動手嗎?那個人似乎支撐不了多久。」老毛拉在一旁低聲問道,此刻的他,為了不引起注意,把飛毯降到了和卜哥平齊的高度。

  卜哥想了想,同樣壓低了聲音說道:「不急,我總覺得,那個不停閃避的人,並沒有出全力。」

  卜哥這樣說,多少有些私心,他早已看出來,這兩個人是東方的修道者,一直以來,他都對這些修道者的手段,非常感興趣。

  果然,他很快就看出了一些奧妙。

  那個不停閃避的人,用來對敵的是飛劍,此人的飛劍數量極多,至少有數十把,而他的身體周圍總是圍攏著十六把飛劍,這些飛劍明顯組成了一個法陣,他的腳自始至終都踩在其中一把飛劍上面。

  卜哥試著推算了一下此人的破綻,令他感到愕然的是,他居然什麼都推算不出,似乎那個法陣根本就沒有破綻似的。

  不過卜哥很快現,那個法陣並非沒有破綻,最大的破綻就是,這個法陣不夠大。

  此人幾次想要逃走,都被那個巨大的怪物攔截了下來,每一次他腳下的那十幾把飛劍想要飛遠,那個怪物就會搶逼上去,陣法立刻就會被打亂。而每一次陣法被打亂,這個人就會特別狼狽,好幾次都差一點喪命在怪物的爪下。

  逃不開,走不脫,沒有比這更難受的事了,那個不停閃避的人,漸漸地焦慮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站立在煙霧之中的人,發出了尖利而且怪異的狂笑聲。

  「洛北川,你以為還能夠逃得了嗎?剛才給你逃了一次,是你的運氣,不過現在我已經小心多了。」

  被追殺的這個叫洛北川的人,早已一肚子怒氣,雖然明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夠分心,仍舊忍不住破口大罵:「你得意什麼?不就仗著你師父給你的一頭元辰神魔嗎?沒這東西,你早已被我碎屍萬段了。」

  狂笑聲再一次響起:「你還是省一點力氣吧,那樣的話,你還能拖得久一些,也能讓我玩得高興一些。」

  這絕對是羞辱,卻也是事實,被追殺的人也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一狠心,他從腰際的皮囊之中,拿出一件東西。

  這絕對是愚蠢的舉動,憤怒讓他不計後果,也讓他犯下了致命的錯誤。

  片刻的分心,讓腳下的劍陣有了一瞬間的停頓,偏偏那個巨大的怪物逼得極緊,一爪子抓了上來。

  血花飛濺,被追殺的人強行挪了一下,不過只有半個身體,另外半個身體仍舊被巨爪擦了一下,那被擦中的地方頓時就像是磨盤碾過一樣,變成了漫天飛散的血肉。

  挨了這樣一爪了,此人臨死之前,反手一拋,他剛剛從皮囊之中取出的東西化作一道紅光,打進了怪物的額頭。

  巨大的怪物愣愣地停了下來,茫然地看著四周。

  這意外的變故,讓躲在煙霧之中的人驚惶不己,他連連搖動手裡的旗幡,嘴裡更是出古怪的呼嘯聲,那聲音像是在念咒,又像是在呵斥些什麼。

  巨大的怪物動了,搖動旗幡的人剛剛鬆了口氣,馬上臉色變得煞白。只見怪物猛地一個轉身,眨眼間來到了他的面前,那對巨爪呼嘯著抓了過來。

  這一切,都快得令人來不及反應,從那道紅光射入怪物的額頭,到致命的巨爪撕開厚密的煙霧,全都是在彈指間完成。

  那煙霧無疑也是一件寶貝,剛剛被巨爪抓上,就如同無數煙花同時爆開一般,濃煙夾若火星四處亂竄。那無堅不摧的巨爪居然被擋了下來,不過裡面的人卻被抽飛了出去,在半空之中接連翻了十幾個跟頭。

  一擊不中,那個怪物嗷嗷大叫起來,只見他身形一晃,繞開阻擋在面前的這片煙霧,又朝著原來的主人追殺了過去。

  那人死裡逃生,驚惶之下,迅速拔出一把銀刀,將左手尾指和無名指剁了下來,半空之中頓時傳來兩聲巨響,那兩根手指同時炸裂開來。爆炸的威力幾乎和碎山雷差不了多少。

  這種用自身血肉催的秘魔神雷威力極大,就連這樣的神魔也受不了。

  不過秘魔神雷真正的作用只是阻擋,只聽到半空中又是一連串爆響,一溜黑煙沖天而起,轉眼間消失在天際盡頭。

  這種高明的遁法,看得底下的卜哥目瞪口呆,他早就聽說東方的修道士擅長逃跑,現在總算是領教了,這絕對是他看到過的最快的飛行速度。和這比起來,毛拉的飛毯就簡直慢得像蝸牛。

  卜哥終於忍不住出手了,雖然剛才的激戰確實令他大開眼界,不過他對於神聖裁決多少有點信心。

  那個所謂的元辰神魔最多也就具備三種屬性巨靈的實力,比起米拉巴日的元素帝王還差得遠。

  神聖裁決卻是連元素帝王都能夠消滅的教廷終極武力。

  隨手一揮,早已經蓄了半天神力的神聖裁決脫手飛了出去,這東西用不著控制,絕對不會射偏,一旦被神聖裁決鎖定住,除非躲進其它空間,要不然肯定會被命中。

  沒有絲毫意外,光芒一閃,神聖裁決已經穿透了那個怪物的胸口。

  但是接下來景象讓卜哥異常震驚,神聖裁決爆射出的刺眼光芒,眨眼間將怪物那龐大的身軀炸裂成了無數碎塊,這些碎塊眨眼間化成數畝方圓的煙霧,看上去好像是被打得徹底消散了。

  但是煙霧的正中央卻有著一個詭異的漩渦,四周的煙霧都迅聚攏成一團,很快一張猙獰醜陋的臉,重新凝結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卜哥聽到身邊的老毛拉大聲喊道:「快,毀掉那根旗幡!」

  這是給他的吞噬之王的命令。

  卜哥轉頭看去,沙地上確實橫臥著一根旗幡。這根旗幡原本是那個躲藏在煙霧之中的家伙,拿在手裡不停搖動著,用來控制眼前這頭神魔的。

  隨著老頭那聲令下,沙地之中憑空冒出一張巨大的嘴巴,這張巨嘴一口將旗幡吞了下去。

  突然,大地一陣劇烈的震動,沉悶的轟鳴聲從腳底下滾滾而來,那張大嘴就像是燙到了一般,猛然間張開,無數濃煙從嘴裡噴射而出。

  就在這個時候,半空中那個怪物已經凝聚出半個頭顱和兩隻爪子,看到吞噬之主突然間冒出來,不但沒有絲毫的恐懼,反而一爪抓了過去。

  大地又是一陣翻滾,那張巨嘴立刻被撕扯成了兩半。

  這並不能夠給予吞噬之王任何傷害,但是這對於吞噬之王來說,仍舊是一種汙辱,甚至連卜哥都能夠感覺到,吞噬之王變得異常惱怒。

  隨著一陣隆隆巨響,大地猛地隆起,那張巨嘴竄起數十米高,一口將怪物剛剛凝結起來的右爪吞了下去。

  頓時激戰又起,這一次和剛才的戰況完全不同,就看到怪物的爪子雖然離體,卻不甘屈服,一把抓透了吞噬之王那沙質的嘴巴,吞噬之王則不停地吞咽著,試圖將那隻巨爪徹底吞沒。

  看到這副景象,卜哥當然不可能袖手旁觀,他飛地打了一個繁複的手印,這個手印是一組六個變化,突然間煙雲之中,憑空升起了一片金色蓮花,蓮花下方漣漪蕩漾,簡直稱得上連綿不絕。

  半空中那個巨大的怪物對這些金色的蓮花似乎特別畏懼,嗷嗷慘叫了幾聲,猛地一掙,只恢復了一小部分的殘破身軀頓時從蓮池之中掙脫了開來,帶著滾滾濃煙朝著天空中飛去。

  這東西雖然沒有剛才那個人飛遁迅速,比起飛毯來還是要勝過幾籌,只看到一根巨大而且詭異的煙柱,呼嘯著朝著東方翻滾而去,片刻之後也消失在了天際盡頭。

  本體逃遁,那剩下的爪子自然沒有了剛才的威勢,只聽到「呼」的一聲輕響,一股碧綠色的火焰,從爪子裡冒了出來,眨眼間將巨大的爪子化為了灰燼。

  燒著的並不只是那個巨大的爪子,四周的大片沙漠同樣也被燒著了,還劈哩啪啦爆個不停,被綠火掃過的地方,頓時變得烏黑一片。

  就在綠色的火焰竄起的那一瞬間,老毛拉臉色大變,過了片刻,他張開嘴猛地吐了口血,吐完這口血,他的神色立刻萎頓異常。

  那碧綠的火焰燒了有一刻鐘才熄火,等到火熄滅之後,就看到沙地上顯露出一張很淡的嘴巴痕跡,嘴巴的正中央有一粒發光的小點。

  老頭完全不顧自己的虛弱,掙扎著從飛毯上下來,搶上前去,將那個小光點撿拾起來。

  卜哥這才看清,那正是當初他扣住過,用來威脅老毛拉的巨靈核晶。

  這一次核晶傷得比上一次更重,上一次至少還能夠出七彩光華,這一次核晶光芒黯淡,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塊白石頭呢。

  老頭慌不迭地將這粒東西放進燈裡,心疼不已地摸著燈盞。

  「沒什麼事吧?」卜哥走上前去問道。

  「怎麼可能沒什麼事?」老頭說話的時候帶著哭腔:「這種綠火實在太詭異了,似乎有灼燒靈魂的能力,我的巨靈差一點被燒成本源元素。」

  「還能恢復過來嗎?」這才是卜哥最關心的事。如果巨靈就這樣毀滅了的話,哈塔卜也等於廢了。

  還好,老頭的回答是肯定的,這讓卜哥鬆了一口氣。

  「大概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夠恢復?」卜哥問道。

  老頭知道卜哥為什麼這樣問,沒好氣地說道:「恐怕我這一年半載是幫不了你什麼忙了。」

  「沒關係,沒關係。」卜哥沒有其它話好說,此刻他也只得盡可能安慰老頭,這個時候刺激老頭,老頭很可能會拼命的。

  「或許米拉巴日會有點辦法,反正我們要去聖城,肯定要去拜訪他一下。」卜哥現在是沒話找話,不過這也確實是唯一的希望。

  老毛拉的臉色,終於變得稍微好看一些。

  卜哥走到黑色的沙地旁邊,立刻一股陰寒的感覺迎面而來,剛剛燒灼過的大地居然一點沒有灼熱的感覺,反倒冰寒刺骨,那些漆黑的沙礫之上,更是附著濃烈的邪惡氣息。

  這一次他終於感覺到了,這股氣息並不完全像惡魔。有七分像是魔界生物,另外三分給他的感覺更像是死靈。

  不管是惡魔法師還是死靈法師,全都是黑魔法師。

  東方的修道士裡居然也有類似黑魔法師的存在,不知是巧合還是本就如此,他記得姓張的道士和兔子都曾經說過,不管是哪種修煉方式,最後都殊途同歸。

  卜哥隨手釋放了一個光明淨化咒,沙礫上沾染的黑色痕跡在光明淨化咒的作用之下漸漸消融開來,不過速度很慢,想要把所有的地方全都淨化,恐怕需要耗盡聖權戒指裡面儲存的所有神力。

  這還只是一隻爪子。

  現在想起來,卜哥頓時感到一絲害怕。

  那個怪物的實力未必強過高等級的惡魔,不過他能夠在實體和煙霧狀態間轉化,連神聖裁決也無法將他徹底殺死。

  這絕對不是惡魔所擁有的能力。

  有所長必然有所短,好在那個怪物不會魔法,更缺乏遠程攻擊的手段,更接近於靠本能作戰。要是那家伙還能夠像元素帝王那樣,隨手施展出鋪天蓋地的魔法攻擊,可就沒有辦法對付了。

  突然卜哥想起一件事來,對於這類東西,最有發言權的應該是那隻兔子,他居然沒有把兔子召喚過來。

  現在雖然已經有些晚了,不過讓兔子過來看看,或許會有些收獲。

  這樣一想,卜哥立刻掏出了魔珠。

  一道火光憑空竄起,火光之中顯露出兔子的身影。

  「又有什麼事要麻煩我?」兔子抱怨道,不過他的神情立刻變得凝重,因為他已經看到了那片燒黑的沙地:「怎麼回事?你們遇上了魔教中人了?這麼重的邪氣,難道是鬼王?」

  「好像是一種叫元辰神魔的東西。」卜哥說道。

  兔子的反應頗為激烈,他猛地跳了起來;「這不可能,如果是那東西,你早完了。你知道元辰神魔是什麼嗎?那是魔教之中六種頂級神魔之一,就算是姓張的道士看到元辰神魔,也只有逃命的份。」

  卜哥微微一愣,在他的感覺中,那個怪物似乎沒有兔子所說的可怕。

  「操縱神魔的家伙,似乎是一個菜鳥。」卜哥只有這樣解釋:「他對付的是另外一個人,那人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神魔失去了控制,然後我就趁機給了神魔一下神聖裁決,不過沒有把他給幹掉,那個神魔變成了一團煙霧,然後重新聚攏起來,我趁他沒有完全恢復,用寂滅蓮池給了他一下,不知道為什麼,他就逃了。」

  兔子一邊聽著,一邊想像著當時的情景,好半天才說道,「你的運氣不錯。不過還愣著幹什麼,趕快逃啊,寂滅蓮池和你的劍全都是佛門秘法,佛門的力量對神魔有著先天的克制,不過你根本沒有傷到那個家伙,他是被你嚇走的。」

  對於兔子,卜哥一向言聽計從。

  但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小學徒用稚嫩的聲音說道:「那個半邊身體被打碎了的人,好像還沒有死。」

  卜哥和哈塔卜同時一愣,他們兩個人親眼看到,那個人受的傷有多麼嚴重,這樣居然還死不了,實在沒有道理。

  只有兔子沒有看到過當時的情況,他身形一晃,一個瞬移就到了小學徒所指的地方。

  卜哥和哈塔卜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還是跟了過去。

  遠處的沙地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人,半邊身體完全稀爛,可以看到骨頭,從那半張還算完好的臉,可以看得出,這個人非常年輕,也就十七八歲左右。

  「你說得沒錯,這個人的實力並不怎麼樣,只是兩個菜鳥互相對打,也只有這樣的菜鳥,敢隨意亂闖,以為天地任由他們闖蕩。」兔子看著地上那個奄奄一息的人冷冷說道。

  「如果是以前的我,可以用復活術救他。」兔子說道,他嘆息了一聲,右臂化為一把彎刀;「現在我只能給他一個痛快。」

  卜哥也沒有辦法,看了一眼毛拉,毛拉搖了搖頭。

  一道金光閃亮,這並不是復活術,而是靈魂凝結術,能夠讓一個瀕死的人立時清醒,至少可以留下遺言之類的東西,出手的是卜哥,這是他唯一能夠做的事。

  果然那個人睜開眼,不過他馬上知道了自己的情況:「是你救了我?」

  老毛拉聽得懂東方的語言,卜哥得到過老毛拉的智慧傳承,所以同樣也能夠聽懂這種深奧的語言。兔子更是在東方待過,語言方面也沒有問題。

  「你們怎麼跑到這裡來打架?這裡不是屬於你們的國度。」說這話的是老毛拉,卜哥和兔子都不可能這樣理直氣壯。

  「我是走投無路,我原本以為自己走運,得到了好東西,從此前途光明,沒有想到那並不是好運,而是災星,看來你們的運氣不錯,現在東西是你們的了,不過我事先警告你們,是福是禍誰都不知道,或許你也會和我一樣。我的右側領口裡縫著一張圖,現在它是你們的了。」

  說完話,那個人的頭一歪,眼睛閉了起來,甚至連靈魂也漸漸消散。

  「東方人的靈魂有些不同。他們受到一種輪迴的規則所控制。不過被魔神殺死的人,不能夠進入輪迴,這確實有點殘酷。」兔子嘆了口氣。

  卜哥沒有那麼多的感慨,此刻他最感興趣的是這個人臨死時提到的圖。

  右側領口全部被打碎了,不過確實看到了一張圖。不知道這是用什麼材料做的,居然沒有絲毫損壞。

  抖開圖看了一眼,果然是一張地圖,但是看不出是什麼地方。

  卜哥很清楚,這裡可不是適合研究的地方,他連忙將圖塞進了衣服內側的口袋裡面。

  扒死人的衣服,這種事情卜哥絕對做不出,不過這個人的腰際掛著一個皮囊,卜哥隨手摘了下來。

  皮囊中有一本書,一面鏡子,一個狹長的盒子,和一些不知道有什麼用處的符。

  朝著四周看了一眼,卜哥很快就找到了他想要找的東西,此人能夠在神魔的追殺之下支撐到現在,靠的是那一大堆飛劍。

  這些飛劍全都插在沙土之中。

  稍微花費了一些時間,把所有的飛劍都找了回來,總共是四十九把。

  能夠有這樣的收獲,卜哥已經心滿意足了。拿起東西飛快地登上了馬車,老毛拉也和徒弟一起上了飛毯,三個人一隻兔子揚長而去。

  為了避免惹來麻煩,也為了擺脫可能的追蹤,卜哥讓馬用最快的速度狂奔,他甚至還給那匹馬加持了一大串增益神術,速度之快,甚至把老毛拉都甩在了後面。

  不過這樣的狂奔畢竟不可能持久,兩個多小時之後,卜哥不得不停了下來,好在這裡已經夠遠,也夠安全了。

  等了片刻,老毛拉的飛毯也追了上來。

  「現在應該沒事了吧。」卜哥嘆息了一聲,看到了剛才的戰鬥,他再也不敢自命不凡,認為自己是絕頂高手。

  他的實力比菜鳥強,不過強得有限。

  「用不著在意。」兔子可不想卜哥從一個極端,轉換到另外一個極端,連忙安慰道:「東方的修道士有些與眾不同,他們的厲害並不完全看修為,更重要的是法寶,擁有一件強力的法寶,菜鳥也可以打得修為精深的人四處逃竄。據說遠古時代,有兩個凡人修士靠兩件異常強大的法寶,打得諸神雞飛狗跳,後來還是靠借來更強大的法寶,才把那兩個凡人修士收拾掉。」

  卜哥的心頓時舒服了許多,同時他對於法寶的興趣一下子升了起來。

  卜哥原本就是一個喜歡借助外物的人,不過他看到過的寶物,從聖權戒指到馬羅尼克的那六支箭矢,都需要相當的實力才能夠運用,越好的寶物,運用的條件越高,連他手裡的那把金色飛劍也是如此。

  但是這一次他卻開了眼界,兩個菜鳥擁有強力的寶物,居然還能運用自如,特別是元辰神魔,很顯然只要有那根旗幡就可以操縱。

  這種不需要境界,不需要實力就可以操縱的寶物,才是真正令人羨慕的東西。

  一想到這些,卜哥忍不住翻看起剛剛到手的東西來。

  先是那本書,翻開一看,卜哥頓時頭痛起來,上面密密麻麻全都是字。

  卜哥看得懂漢字,但是這些字全都是連在一起的,根本沒有標點符號。

  兔子知道卜哥在幹什麼,他對於那些東西也有些好奇,看到卜哥滿臉淒苦的表情,他一把搶過書說道:「還是我幫你看吧,你這個不識字的家伙。」

  「我識字!」卜哥爭辯道。

  「識字也沒用,東方人需要多年的練習,才能夠閱讀他們自己的秘籍,在那裡,閱讀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兔子說道,當初他剛剛到達東方的時候,也是什麼都不明白,半年之後才能夠閱讀簡單的書籍。

  翻看了一會兒,兔子皺起眉頭:「那個家伙出身於旁門,這本書記錄的全都是旁門之中的一些秘法。」

  一聽到旁門,卜哥頓時有些泄氣,不過轉念間,卜哥又對兔子以前的說法有些懷疑。

  兔子很看不起旁門的東西,一直都認為旁門之中,除了一部分最終仍舊會走回正道的秘法,其它東西都沒有什麼好處。

  但是這一次他至少看到,那個人能夠和元辰神魔對戰如此之久。

  旁門中的東西,威力還是不錯的。

  「難道又沒什麼用?」卜哥故意問道。

  「那倒不是,這個門派雖然沒有什麼高深的修煉心法,不過對陣法的研究倒是很透澈,這類精通陣法的門派,肯定也精通煉器。你說說看,煉金術算不算得上有用的東西?」

  這個問題把卜哥問住了,研究煉金術,並不能夠提升修為和境界,不過其它的好處卻是一大堆。可以說,沒有不研究煉金術的魔法師。

  飛快地在書上圈圈點點了一陣,兔子隨手把書扔給了卜哥:「你可以研究一下,我記得你對東方的陣法挺感興趣的。」

  卜哥接過書,之間書上多了很多痕跡,也不知道兔子是怎麼幹的,既沒有看到它拿筆,也沒有墨水一類的東西,讓卜哥高興的是,這下子他總算能夠看懂了。

  書的前三分之一寫的是修煉心法,看了幾頁,卜哥就沒有興趣了,旁門的心法確實不怎麼樣,比兔子教他的「心眼觀法」遜色不止一籌。

  書的後三分之二就有意思多了。先是記錄了二十幾種陣法的排布和陣旗的煉製方法,這正是卜哥最希望得到的東西。

  可惜這裡面沒有天罡星斗陣的記錄。不過最後記錄的一種「巽震風雷乾坤網」卻是一種不遜於天罡星斗陣的絕陣。

  卜哥越看越興奮,天罡星斗陣妙在可以隨意移動,借取天地星辰的力量布陣,只要在星辰之下,就能夠布設。

  而這個巽震風雷乾坤網卻是一種固定之後不能夠再挪動的陣法,不過它勝在範圍極廣,可以當作護山大陣來使用。而且此陣既是迷陣又是陷陣,還是一座絕殺之陣。

  書的最後幾篇,寫的是一種劍陣,名字叫「大衍劍訣」。

  對於「大衍」,卜哥並不陌生,姓張的道士好幾次提到過「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這句古話,具體的內容,他雖然不太清楚,但是他知道,東方所有的推演秘法,都是圍繞著這句話,大衍術數是所有推演秘法的根本。

  一看到劍陣居然敢用這樣的名字,卜哥頓時留心了,他看得比前面都要仔細,要不是條件不允許,他甚至打算運用上推演的能力,細細地推演上幾遍。

  這種劍陣果然和推演秘法有關,對敵之時,這種劍陣會自己反應,一旦有威脅,就會把人傳到最安全的位置。

  卜哥這才明白,為什麼那個菜鳥能夠在元辰神魔的瘋狂攻擊下,支撐那麼久,那絕對不像是菜鳥應該有的水平,原來靠的是劍陣本身的奧妙。

  這種劍陣確實奧妙,不過缺點也非常明顯,那個人的斃命就證明了這一點。

  這種劍陣只能夠在很小的範圍之內挪移,很容易被困住。

  不過轉念一想,卜哥又感覺到,這應該不是劍陣本身的疏漏,那個人只能夠運用十六把飛劍,而飛劍總數是四十九把。

  卜哥剛才還在為發現了一條輕鬆提升實力的快捷方式,而感到高興,轉眼間,就像是一盆涼水從頭澆到腳跟一般。

  很顯然,完全借助外力是不可能的,本身的實力不夠,就算有外力也借用不到。

  怎麼才能夠在本身實力和外力之間,取得一個平衡,這絕對是一個值得研究的問題。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9-15 10:10 編輯

supernova1112 發表於 2015-2-7 13:48
第十三集 東方迷途 第三章 簽訂巨靈

  再次進入聖城,卜哥不像上一次那樣提心吊膽,但他也沒有了那種新鮮感。

  一進城,三個人就徑直趕往上一次住過的那座官方驛站,驛站的人大多認得卜哥和哈塔卜,負責的官員直接把他們幾個迎了進去。

  只不過上一次的房間已經有人住了,卜哥只好住在當初姓張的道士住的地方。

  卜哥對住在哪裡並不在意,只要房間裡面有一座煉爐就足夠了。

  他剛剛得到了那麼多寶物,這些東方的法器不改造一番的話,是沒有辦法用的。

  他的做法學自非人類聯盟,在那些東方法器上包裹一層特殊的合金,然後在合金上布設一些轉換法陣,將魔力或者神力,轉換成啟動那些法器必須的靈力。

  卜哥以前是不懂這些的,以前他想要什麼法器,全都可以讓巴米爾煉製,巴米爾煉製不出來的話。去找侏儒鎖眼就可以了。

  一直到被困在另外一個世界。什麼人都靠不上,卜哥這才被逼得重新開始研究煉金術。

  也正是這段日了,讓他明白,多掌握一些知識永遠都不是壞事。

  好在那個時候的他,已經擁有了推演的異能,這種異能簡直就是為了研究煉金術而存在的。別人想要在煉金術方面有所成就,離不開大量的試驗,他卻用不著。任何試驗,只要推演一遍,立刻就知道結果會怎麼樣?甚至大多數時候,他還能夠從失敗之中,推演出失敗的原因。

  唯一制約著他的,就只有理論方面的知識,這就像是構建房屋一樣,想要建造屋頂,就先必須有堅實的地基。

  卜哥雖然曾經學習過煉金術方面的知識,也死記硬背過好幾本煉金方面的書,不過,自從當初被發配去特魯貝爾之後,就一直沒有空在煉金術方面進行研究,早已經拋荒了。

  當初在那個世界的時候,就因為不知道魔法陣的疊加原理和魔法陣的微縮化,所以建造出來的煉爐有十米多高,而且效率低下。所以回到魯普奈爾之後,卜哥專門跑了一趟神秘谷,把神秘谷的圖書館有關煉金術的書,全都複錄了一份。

  如果是其它人,這些書籍就算是看一遍也需要幾年,想要全部理解恐怕用一輩子都做不到,但是卜哥卻不同,擁有聖權戒指的他,一個月都有一次許願的機會。

  許願術是一個非常特別的神術,要求的東西如果太離譜,肯定是不可能實現。所以如果卜哥許的願是成為米拉巴日那樣的高手,或者精通一切煉金奧秘,那麼他等於是白白浪費了一次機會。

  卜哥許的願非常現實,他只希望能夠將書裡的內容全部記住。

  這並不是什麼困難的願望,所以願望當場實現了。

  一旦書裡的知識被記在了腦子裡,推演異能就可以派上用場,一個月下來,現在的卜哥如果打算去冒充煉金大師的話,絕對沒有人能夠拆穿他。

  煉爐已經被燒得通紅,有資格放在這裡的煉爐,那肯定是異常難得的貨色。

  必須承認,塔奇帝國在煉金裝備方面,比西方各國要高出數籌,這樣的煉爐,就算是神秘谷也沒有幾座,而塔奇帝國居然直接放在驛站裡供賓客使用。

  通紅的爐膛之中盛滿了奧金,卜哥手裡最多的就是這玩意兒,那最大的一坨沉沒在了海裡,不過他臨走的時候,把門給拆下來了,那扇門就有五六噸重,除了一部分被他拿到侏儒那裡,換來了等量的其它貴重金屬,其它的全都留著自己用。

  將奧金全部熔化需要一兩個小時,趁著這個空檔,卜哥將皮囊裡面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那本書和咒符放在一邊,除此之外就是四十九把飛劍和那面鏡子了。剩下的盒子,已經知道是一個劍匣,用來裝那些飛劍的,這東西並不能算是一件法器,也沒有改造的必要。

  這些飛劍和他原來的那把完全不同,有一尺多長,末端有一個短小的握把,真正像是一把劍的樣子。

  平時這些飛劍頭尾相對並攏在一起,收在那個木頭劍匣裡面。

  劍匣不是法器,卻也是一件寶物,飛劍放在裡面能夠鋒利如新,按照卜哥自己的理解就是,劍匣肯定帶有自動修復功能,只要裡面的東西沒有太重的損傷都能夠慢慢修復。

  對這些飛劍,卜哥知道它們的用處,犯愁的是那面鏡子。

  一直到現在為止,他都還不知道那面鏡子到底是什麼東西。

  東方的寶物從外面是看不到法陣的,東方人的煉器手法有別於西方的煉金術,他們有一種特殊的內刻之法,能夠在煉製寶物的時候,將法陣篆刻在器物的材質之中。

  因為法陣在裡面,所以東方的寶物不可能像西方的魔導器那樣,靠研究魔法陣來確定物品的用途,想要確定一件寶物的用途,就只有一種辦法,那便是成為它的主人。

  咬破食指在鏡面上畫了一個符咒,卜哥幹這事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每一次得到東方的寶物,都讓他大出血,最令他感到鬱悶的是,他得到的東方的寶物,很多都是成套的,天罡陣旗有三十六面,大衍秘劍有四十九把,最沒有用處的就是挪移陣旗,偏偏它的數量最多,每一套都有整整七十二面。

  卜哥肯定,東方的修道士有另外一種讓寶物認主的辦法,因為他聽兔子說過,有一種寶物叫乾坤神針,總共由三萬六千根針組成,如果每一根都要認主的話,得到這套乾坤神針的人肯定會失血而死。

  雖然鬱悶,卻仍舊要做,卜哥一口氣噴在鏡面之上。

  一瞬間,卜哥的腦子裡多了一些東西,那正是鏡子的用法。

  剛才的愁眉苦臉,轉眼間就喜笑顏開,卜哥甚至可以稱得上欣喜若狂。

  這面鏡子,絕對是他得到的最有價值的東西之一。

  這東西真正的稱呼叫「渾天八方鑒」。

  等到認主之後,鏡面之上頓時浮現出無數星辰的圖案,鏡盤的周邊還多了八個光點,這八個光點顏色各不相同,每一個光點都始終指著一個方向。

  輕輕撫摸著這件寶物,卜哥突然間感覺到自己和星星很有感情,天罡陣旗就能夠演化出星辰來。

  和星辰有關的東西,大多也和陣法有關,這東西就是用來破陣的。

  按照那些進入到他腦子裡面的記錄,這件東西頗為厲害,居然敢稱無陣不破,而且能夠在瞬息之間出入任何法陣。

  突然,卜哥心頭一動,他早已經感覺到,東方的法陣很像西方的結界。

  既然能夠破除東方的法陣,不知道能不能破解西方的結界?

  這要試過才知道,但是在此之前,他想要改造一番。

  整整等了一個多小時,煉爐裡的奧金總算是熔成了液體,燒得透亮的奧金異常刺眼,一靠近就是一股灼浪迎面而來。

  卜哥忍耐著高溫,進入隔絕結界之中,他打出了一連串的法印。

  煉爐劇烈震蕩了起來,突然一股金屬液柱竄了起來,飛起有一尺有餘。

  金屬液柱底下的一段被迅速截斷,上面三分之一被逼了出來,化為一粒豆大的液珠。

  就看到這滴奧金液珠緩緩地伸展開來,眨眼間化成一張極薄的金箔,卜哥用手一指,渾天八方鑒跳了起來,飄飛在空中,

  金箔立刻貼了上去,並且緊緊地吸附在除了鏡面之外的其它部分。

  接下來要做的就容易許多,畫魔法陣,刻魔法陣,一切都是他以前做慣了的。

  只用了片刻,一切都完成了。

  不過卜哥並不顯得高興,他看了一眼旁邊的那堆飛劍,那東西有四十九把,也就是說,等一會兒他必須放四十九次血,還要刻四十九個魔法陣,偏偏所有的魔法陣都必須手工刻製。

  以前聽說過,矮人一族擁有一種特殊的秘法,可以將魔法陣一下子複印到幾件東西上面,如果有機會的話,一定要把這門技術學到手。

  改造完成,渾天八方鑒變得金光閃閃,比原來的樣子漂亮了許多。

  他將魔力注入渾天八方鑒之中,周邊那八個光點頓時飛快地旋轉起來。

  雖然已經動了起來,卻不代表能用。改造是否成功,得試過之後才好說。

  這裡雖然沒有法陣,但是結界卻是現成的,眼前這個煉爐外面就有一道結界,為的就是隔絕煉爐的熱浪,同樣也是為了在煉爐爆炸的時候,抵銷一些威力。

  不過卜哥真正在意的是另外一道結界。

  驛站四周還有一層結界,這層結界名義上是保護貴賓,實質上多多少少有監視的味道。不管是誰想要出入,都會觸結界。上一次住在這裡的時候,他就在琢磨,用什麼辦法能夠破解那道結界。現在有了這東西,他倒是很想試試那道結界的威力。

  想到就做,卜哥按照記憶中所知催動法訣,頓時四周仿佛多了一層罩子。

  此刻的感覺非常奇怪,他和四周的空間仿佛多了一道看不見的斷層,此刻的他不上不下,身體好像粼浮在半空之中,但是又和用飛行夜叉術的時候不一樣。用飛行夜叉術的時候,身體輕飄飄的,腳好像踩在皮墊子上,軟軟的卻又彈性十足。但是現在卻是腳踏實地的感覺。

  往前走了幾步,籠罩在煉爐四周的結界,絲毫沒有反應。

  灼熱的感覺令卜哥皺起眉頭,看來渾天八方鑒並不是割裂四周的空間,更有可能是將空間折疊映射在前面和後面,上面和下面直接相連,所以結界對它無效。不過這也意味看,想要用渾天八方鑒作為護後的希望,徹底破滅了,這東西沒有絲毫的防護力。

  試過之後卜哥終於有了信心,他的改造是成功的。渾天八方鑒也肯定能用。

  接下來就看外面那道結界了。

  隨手撕開一張卷軸,卜哥的身影頓時消失,看來隱身魔法和渾天八方鑒並不衝突。

  卜哥想了想,隨手放出了飛劍,沒有想到,一離手,飛劍就失去了控制。

  很顯然用了渾天八方鑒,就不能用飛劍之類需要控制的武器。

  卜哥轉身朝著遠處的牆壁放了一個聖光術,果然聖光一離手,就立刻熄滅了,渾天八方鑒同樣隔絕一切外發的魔法和神術。

  試著走了幾步,雖然腳不著地,卻並不影響走路,走路的感覺也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開門的時候,他的手也照樣能夠拿掉門閂,只是手和門閂之間好像隔著薄薄一層東西。

  出了房間,卜哥反手將門關上,穿過走廊,一路之上沒有驚動任何人。

  驛站門口的兩米之外就是那道結界,這是一道球形結界,厚有一尺,像一個罩子一般,將整個驛站罩了起來。

  卜哥抬腿就往前走,果然一穿而過,這道結界仍舊沒有絲毫的反應。

  欣喜若狂的卜哥,立刻意識到渾天八方鑒的價值,它要是落到了賊的手裡,那其它人全都有難了。

  大笑一聲,卜哥心情異常舒暢,突然間他有一種衝動,或許有機會,他再去一趟神秘谷,看看神秘谷門口那個用戰爭魔法器布設而成的超級結界,能不能阻擋住他的去路。

  如果成功的話,那麼他絕對有興趣去另外兩個魔法聖地逛逛,甚至有可能去看看教皇宮。

  不過對後者,卜哥仍舊有些忌憚,畢竟那裡有兩個聖徒。

  結界是死的,但人是活的,那種等級的存在,很難說能不能完全瞞過,如果不能的話,惹出麻煩還是輕的,暴露出渾天八方鑒才是得不償失。

  試驗完畢,卜哥轉身回到房間,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昵。盤膝而坐,卜哥進入了推演狀態,他想看看用推演的異能,能不能推演出渾天八方鑒更多妙用來。

  認主的那一瞬間,寶物傳入大腦的運用之法,只是最基礎的用途。是當初煉製這件寶物的人,預先設定的功能,這類東方寶物大部分的功能必須自我發掘。時間一點點過去,卜哥的臉上越來越顯露出驚詫的神情。

  在意識空間之中,卜哥的面前飄浮著兩個東西,一個是渾天八方鑒,另外一個和渾天八方鑒同樣大小,不過內部複雜得多,大圈小圈不停地轉動著,那正是星盤的縮影。

  渾天八方鑒和星盤以一種奇怪的方式相交,交錯重疊的部分似虛似實,說不出的詭異。

  而相交在一起的渾天八方鑒和星盤,被一個更大的圓盤形陰影籠覃著,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這片陰影之中還有許多空位,每一個空位都是和渾天八方鑒、星盤同樣大小的圓盤形的東西。

  卜哥暗自數了一下,空的位置大概有二十二個。

  他頓時感覺到頭昏腦脹起來。

  星盤是可以拆開的,每一個部分都能夠獨立出來派上用場,所以當初在那個世界的時候,他也曾猜想過,星盤本身可能是另一個更龐大更玄奧的東西一部分。看到眼前的景象,卜哥知道當初的胡亂猜想完全是真實的,星盤和渾天八方鑒,只是一個更龐大更玄奧的東西的部分零件,只佔據整體的二十四分之二。

  另外二十二個零件,又會是什麼昵?

  雖然卜哥對此一無所知,不過他卻可以肯定,另外二十二個零件,肯定是和星盤與渾天八方鑒,擁有同樣地位的存在,而且也和推演有關。

  突然他想起,在他的記憶之中,似乎有一樣東西滿足這些條件,那就是教廷的幾種終極神術之一的啟示錄。

  他曾經聽兔子提起過,啟示錄是一種必須靠儀式完成的神術。

  以前他從來沒有想過,星盤和儀式能夠結合在一起。但是現在,他卻感到完全有可能。

  渾天八方鑒是一件寶物,只有手掌大小。星盤是一套機械,全部製造出來的話,佔地少說有數公頃,這兩者也能夠相合,那麼啟示錄成為其中的一環,就沒有什麼可以驚訝的了。

  卜哥簡直不敢想像,如果集合所有二十四個部件,最終拼合而成的那件東西,會是什麼等級的存在。

  難道神器的上面還有一個等級?

  卜哥連忙收束心神,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麼利用這件渾天八方鑒。

  這東西的用處實在太大了,破陣、破除結界只是它很小的一部分功用,能破,自然就能立,用這東西同樣也可以布設陣法。

  它可以說包羅萬象,任何和陣法有關的奧秘,都被它包容在內。

  把這東西研究透澈了,只要擁有足夠的材料,理論上任何陣法都可以布設出來,甚至於太古時代,諸神布設用來對付巨龍的那些絕世大陣,也可以再次重現。

  當然布設那樣的大陣,除了需要足夠的材料,還要有那個本事。以卜哥現在的境界和實力,想要動那些大陣的腦筋,簡直就是找死。

  難怪那個菜鳥所屬的門派,對陣法研究如此精深,看來全都是因為有此物的幫忙。

  依依不捨地將渾天八方鑒收了起來,卜哥把這東西放進了貼身的內衣暗兜裡面,然後蘸著手指上的血,把四十九把飛劍全都認主。

  重新坐在煉爐旁邊,卜哥的手印打得飛快,爐子裡的奧金溶液不停地飛竄而起,然後凌空飛散,化作十二粒液珠。

  這些液珠迅速伸展開來,化作又細又長猶如竹葉的金屬箔片。

  這些金屬箔片散落了一地,在陽光的映照之下,金光閃亮。

  把奧金溶液用得差不多了,卜哥這才停了下來,他隨手一拍煉爐,爐火頓時熄滅了,原本燒得通紅的爐膛,也漸漸黯淡下來。

  刻陣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而且飛劍不同於渾天八方鑒,那是要用來戰鬥的,普通的魔法陣,非常容易在戰鬥中被損壞,所以他必須用特殊的手法,把最重要的轉換法陣,弄到最裡面。

  挑出四十九張奧金箔片,卜哥迅速刻起轉換法陣來,刻完之後塗上龍血,雖然只是暫時用用,財大氣粗的他,還是選擇了這種奢侈的做法。

  龍血果然是最好的疏導魔力的材料,剛剛將龍血填入那淺淺的刻痕之中,轉換法陣就已經運轉了起來。

  卜哥用手一指散放在旁邊的那堆飛劍,就看到其中的一把飛劍猛地跳了起來。

  飛劍還飛在半空之中,一張刻好了法陣的奧金箔片就飄了過去,緊緊貼在了飛劍的一側劍背之上,頓時和那把飛劍融為了一體。

  但是這並沒有完,只見那些未曾刻畫魔法陣的奧金箔片,飛起了十二片,蜂擁一般圍攏上去,奧金箔片一片接著一片貼了上去,

  卜哥的手不停地結印,這一次他是將蓮華劍陣打入這些奧金箔片,只見他每一次打出一個手印,十二片金屬箔片上就會亮起一個小點,小點就像是香頭在紙上燙了一下似的,立刻焚燒開去,只不過金屬箔片燒出來的,是一個個神秘的符文。

  這是卜哥剛剛領悟的內刻之法,在金屬箔片上刻印法陣,多少有些取巧,真正的內刻是將法陣打入材質的中心。

  這是一種嘗試,卜哥打算把蓮華劍陣和大衍劍陣疊加在一起。

  可以疊加,是劍陣最吸引人的地方,當然疊加的劍陣不能夠互相衝突,如果有誰在離火劍陣上疊加癸水劍陣,不是腦子出問題了,就是實力太高,已經不在乎陣法相克了。

  非常幸運,蓮華劍陣和大衍劍陣一點都不衝突,更重要的是大衍劍陣不太需要控制,完全是一套能夠自動做出反應的劍陣,只要打出一個起手式,就可以自動運轉,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須保持專注。

  那個菜鳥之所以送命,就是因為分心的緣故,他沒有練過心分二用,境界又不夠,從皮囊之中取東西的時候,讓大衍劍陣出現了一瞬間的停頓。

  卜哥雖然也沒有練過心分二用,不過他的境界到了。

  離開領地的時候,他把蓮華劍陣練到了意動的境界,順帶著將「心眼觀法」推到了第四重境界「眼即是心,心即是眼」,這就意味著他已經能夠人劍合一。

  一旦人劍合一也就不存在什麼分不分心了,就像一個人用雙手的時候,不會干擾到腳走路。

  卜哥也設想過,不將兩種劍陣融合在一起,那四十九把飛劍施展大衍劍陣,而金色飛劍施展蓮華劍陣。要知道蓮華劍陣是一種異常難以操縱的劍陣,操縱一把已經夠讓人頭痛的了,現在一下子多出四十九把,難度提升不止一點半點,

  不過轉念一想,卜哥又打消了那個念頭。

  練了那麼久的蓮華劍陣,卜哥已經對這種劍陣有所了解,這種劍陣最大的好處,既不是攻擊凜冽,也不是防禦森嚴,而是能夠迅速提升境界,劍陣玩得越熟練,境界提升就越快。如果把五十把飛劍運用純熟,或許很快就會達到神隨之境。

  境界的提升對實力的影響,他本人最為清楚。

  另外一個讓他將兩種劍陣融合的原因是,他的手裡恰好有五十把飛劍,其中四十九把是一套,另外一把與此無關。這恰好符合那句話「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這不知道是天意還是巧合,卜哥躲在驛站之中改造那些寶物的時候,老毛拉和他的弟子,正忙著拜訪那些大人物,其中重中之重就是曾經合作過的米拉巴日。

  雖然現在的米拉巴日已經失去了巨靈,也從國師的位置上退了下來,但是他的影響力卻沒有絲毫的衰減,現任國師是他的弟子,他的另外幾個弟子,也都位高權重。

  兩個人當然不可能空手前去,所準備的禮物,全都是卜哥從另外一個世界帶回來的材料,給米拉巴日這樣的大人物送禮,卜哥拿出來的當然全都是極品,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這些只是九牛一毛。

  一切都非常順利,回來之後,老毛拉和小學徒全都是一臉笑容。

  「米拉巴日沒有多說什麼,現任的國師倒是祝福我們一切順利。」哈塔卜說道。

  卜哥並不在意,隨口說了一句:「那是理所當然的了,他們和波賽米亞的戰爭,雖然暫時告一段落,不過塔奇人還用得著我。」

  雖然這個話沒錯,不過顯得太功利了,老毛拉滿腔的熱情頓時冷了許多,他愣了一會兒之後說道:「他們對我們的禮物非常滿意。」

  卜哥的回答,再一次出乎老毛拉的預料之外。

  「這一次米拉巴日怎麼沒有上一次那樣慷慨?連一點還禮都沒有。」

  哈塔卜只得說道:「你還在意這些?什麼東西是你沒有的?」

  「我只是手上多了一些材料,缺的東西還多著呢,畢竟我的根底遠沒有米拉巴日那樣深厚。」卜哥說道:「而且我手上的任何一件東西,都是我辛辛苦苦掙來的,小氣一些,沒什麼不對。」

  再一次回到自由領的時候,卜哥解開了心結,現在的他重新撿回了小人物的心態,再也不會像第一次前往教廷的時候,那樣慷慨大方。

  在魯普奈爾的經歷,已經讓他明白,慷慨買不回別人的尊重,所以他現在做什麼事都要求等價交換。

  「等到這件事完了之後,我會去拜訪一下皇帝陛下,從他那裡應該能夠摳出些東西來,至少要弄幾張配方回來。」卜哥說道,他仍舊念念不忘那些配方。

  召喚巨靈的元素之門,是一個巨大的祭壇,齊膝蓋高的台階正中,有半徑十二米的大圓,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池子,只不過池子裡蕩起一圈圈漣漪的並不是水,而是濃密到了極點的魔法元素,這些聚集在一起的魔法元素,呈現出介乎於氣體和液體的特性。

  卜哥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對於這種通向另外世界的門,他總是有些不大自在。

  將手伸進池中,這對於其它人來說,或許是一個找死的行為,但是卜哥卻不在乎。

  龍有一種特性,那就是對大多數魔法免疫,他用龍血浸泡身體,皮膚都蛻了好幾次,現在的他雖然比不上巨龍,卻也能夠做到免受魔法元素的侵蝕。他之所以要親自跑一趟,就是因為只有他能夠做到免疫魔法元素侵蝕。

  此刻整個大殿之中,只有他、老毛拉哈塔卜和小學徒三個人,這是米拉巴日特別的安排,原因是他的身分實在太特殊了。

  不過卜哥也很清楚,暗處有好幾雙眼睛正盯著他們。

  魔法元素是不透明的,卜哥把手伸進元素池中,才知道這個池並不深,只不過一尺左右,池底貼著瓷磚。

  說穿了,這只不過是一個和元素世界的接觸點,而不是真正的門,元素生物並不能夠從另外一個世界出來。

  卜哥頓時放心許多,他可不想再一次莫名其妙的被放逐到元素世界。

  「你可以開始了。」卜哥對那個小學徒說道。

  小學徒早已經沐浴更衣,此刻他穿著白色的袍子,戴著白色的包頭,那張稚嫩的臉,顯得異常緊張,嘴唇甚至不停地顫抖著。

  簽訂巨靈同樣也有特殊的儀式,不過這種儀式更多是為了表示對真神的尊重,並沒有實質上的作用。

  看著小學徒在哈塔卜的引領之下,進行著那個儀式,卜哥也開始做自己的事。

  他知道此刻在池底的另外一邊,兔子肯定已經等候在那裡,十有八九,兔子已經在忙著驅趕元素靈子。

  簽訂巨靈和簽訂魔寵不一樣,最初的巨靈只是一些類似孵化卵的靈子。

  簽訂魔寵有可能會被魔寵拒絕,但是簽下這些靈子卻絕不可能被拒絕,唯一需要擔心的就是失敗,因為簽訂靈子,同樣也意味著將靈子成功孵化。

  隨著手臂插入池中,一道道聖光朝著四周蕩開,聖光能夠增加生命活力,但是對元素生物卻正好相反,雖然元素生物不像死靈和魔物那樣受到聖光的克制,不過太過濃密的聖光,仍舊會遏制元素生物的活動。而靈子根本就是未曾孵化的卵,自然是脆弱無比,一下子就被殺死了。

  在旁邊的密室之中,新國師憂心忡忡地說道:「看來此人真的已經現了這個秘密,要不要阻止他?」

  米拉巴日微閉著眼睛答非所問:「這一次來簽巨靈的人。是他還是那個學徒?」

  新國師立刻明白了老師的意思,雖然那個學徒簽下了巨靈是為卜哥服務,但是簽下巨靈的畢竟是學徒本人,而那個學徒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拉波爾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融入那些西方人之中。

  「有的時候吃虧未必一定要計較,我倒是很希望看看那個學徒能夠簽到什麼樣的巨靈。這位七島之主或許有很多缺點,但是他對自己人一向都很大方。我很想看看,那個學徒能夠成長到什麼程度,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夠達到我的境界,我很想知道,那個時候這位七島之主會怎麼辦?」

  新國師微微一愣,很快也笑了起來,如果真的生那樣的事,七島之主確實會頭痛無比。首先教廷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塔奇帝國培養出米拉巴日老師這樣的絕世強者,他們沒有辦法阻止,但是卜哥培養出這樣一個人,他們肯定會跳腳,而且會瘋狂地阻止,甚至不惜用暗殺和戰爭之類的極端手段。

  到了那個時候,確實有好戲看了。

  此刻的卜哥顯然沒有想到那麼多,事實上就算他想到了,也仍舊會這樣做,因為眼前,他的自由領非常需要強力的魔法支持。

  以前巴米爾可以給予他這方面的幫助,但是隨著敵人變得越來越強,巴米爾已經幫不上忙了。

  雖然卜哥非常大方,各種材料敞開供應,各種藥劑也全都給巴米爾用,但是實力的增長畢竟不是能夠一蹴而就的事,短時間內,巴米爾是指望不上的。

  能夠指望的反倒是這個小學徒,畢竟巨靈的強大,眾所周知。

  當濃郁的聖光將池子裡的靈子全都殺死,那邊的儀式也終於完成了,卜哥隨手一收,所有的聖光全都被他收了起來。

  那個學徒戰戰兢兢地站立在池子邊上,嘴裡默默地詠頌著禱文,一股異樣的神力頓時籠罩在池子上方,卜哥一下子被掀了出去,這股神力和他身上的光明神力,完全不能兼容。

  就在神力降臨的同一時刻,在大門那邊,元素世界之中的兔子,一下了驅趕著大量的靈子進入了人門。

  這就是塔奇帝國高層保守了幾個世紀的秘密,元素世界的靈子遠比池中原有的靈子,更具有活力,這就像剛剛從海裡撈起來的魚,遠比撈起來後在人工挖掘的池塘放養過一段時間的魚要肥美,是一個道理。

  小學徒雙眼緊閉,他的前後兩位老師都曾經有過這樣的時候,對於他們這類人,這是最重要的一天。成功了,他就是一個新的毛拉,擁有著無限的未來,失敗了,他就什麼都不是,擁有的恐怕就只有那毫無意義的自由。

  雖然心裡異常緊張,不過他倒是不慌亂,為了這一天,他不知道進行了多少次演習。

  和同齡人,甚至和比他大一兩歲的人比起來,他的法力有過之而無不及,這是靠珍貴的藥物餵出來的,不過這也和他刻苦修煉有關,因為他很清楚,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從被卜哥擄走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沒有退路了。

  強行讓忐忑的心平靜下來,小學徒走進了池子。

  每一個毛拉一生之中就只有一次機會,能夠踏入這片聖地,因為此刻,他們受到真神的護佑,絕對不會受到那濃密的魔法元素的傷害。

  走到池子的正中央,小學徒跪了下來,他的老師已經告訴他整個過程。

  將雙手插入池中,身上的法力順著雙手,源源不斷地被注入到面前的這片「池水」之中。

  受到法力的吸引,附近的靈子漸漸聚攏了過來,這些靈子一開始並不活躍,但是吸取了學徒的法力之後,一個個變得活躍了起來。

  學徒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切,他在觀察哪個靈子最為活躍?那證明靈了的成長度高。

  以他的法力,絕對不可能讓所有的靈子全都孵化,他最多只能夠挑三隻靈子。

  不敢有太多的時間猶豫,學徒將他看中的三隻靈子圈了起來,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卜哥遠遠地喊道:「注意你右手邊上的那個。」

  學徒猛地一驚,他朝著右邊看了一眼,突然右手邊上飄著一隻靈子,不過這隻靈子看上去並不是很靈活。

  學徒驚詫地看著卜哥,臉上滿是疑問的神色。

  卜哥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說,這完全是一種直覺。

  看到學徒朝著這邊看來,卜哥當然只有堅持自己的主張。

  「就是它。」

  這下子學徒不再猶豫了。他將已經圈起的靈子放掉了一隻,將右手邊上的那隻圈了進去。

  原本四散的法力漸漸聚攏成一團,三隻靈子興奮地在學徒的手掌心裡轉來轉去。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學徒漸漸顯得有些不支了,不過他卻咬牙硬撐著。

  「實在不行的話,放掉一隻。」師父哈塔卜在一旁叫道。他也滿頭是汗,畢竟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學生失敗。

  學徒一咬牙,做出了一個看似瘋狂的決定,除了卜哥告訴他的那個,他把另外兩個靈子全都放走了。

  這絕對是豪賭,三個靈子就數手裡的這隻最缺乏活力。

  就在學徒自己都認為輸了的時候,突然那隻靈子猛地一動,緊接著一道白光閃過,變成了一顆帶著七彩光芒的晶核。

  正常的情況下,這枚晶核將會在半年之中變成一個巨靈,然後用兩年的時間固定它的特性。

  不過卜哥早已經為那個小學徒準備好了一切。

  他下了狠心,拿出當初獵殺的第一頭龍的龍晶來,這塊龍晶曾經當作煉爐核心,離開的時候被拆了下來,質量雖然已經下降了許多,但畢竟是龍晶,遠不是其它魔獸的晶核所能夠比擬的。

  用這塊龍晶可以將靈子迅速催化成為巨靈,不過最重要的是,能夠讓巨靈擁有他們需要的屬性。

  當初來這裡之前,他們就已經商量好了的,讓小學徒主修火,輔修土,召喚出的巨靈也以火和土這兩系為主。

  所有的巨靈裡面,火系的巨靈最為暴烈,攻擊力也最強,而土系巨靈的特徵是力量最大。

  老毛拉哈塔卜本人是以土為主,以水為輔,這已經是相當偏門的選擇了,現在卜哥給小學徒決定的這條路顯然更加偏門。

  隨手在地上畫了一個法陣,卜哥將龍晶放在了正中央的位置,小學徒小心翼翼地把那個七彩晶核放在了上面,頓時七彩晶核放射出亮麗的光芒將龍晶罩住,龍晶眼看著迅速消融,就像是冰塊放在了陽光底下一樣。

  消融到三分之一的時候,整個魔法陣突然燃燒了起來,沖天的火柱一直燒到大殿的頂部。

  整整持續了一刻鐘,火柱才漸漸收斂,最終化作一個兩米多高的巨靈,初生的巨靈顯得有些瘦弱,又細又瘦。

  「真是肯花代價啊。」暗中監視著這一切的那位塔奇新國師,長長地嘆了口氣:「老師,還是您的猜測正確,那個人現在的實力已經不是當初可比,從他輕鬆地拿出這樣一塊龍晶來看,被他殺掉的龍絕對不止一頭。他也確實如同您所說的那樣,確實肯下血本,不久的將來,他的手底下肯定會多一個火焰魔神。」

  「應該不會,我猜他不會讓那個孩子選擇這條路。」米拉巴日搖了搖頭:「火焰魔神除了攻擊強悍,沒有其它作用,而且他的領地大部分靠海,真正的威脅全都來自海上,對於海戰來說,火焰魔神的幫助並不是很大。所以我猜,這個新生的巨靈將會是火和土的結合。」

  米拉巴日的眼光非常毒辣,一眼看穿了卜哥的想法。

  「為什麼?火和土的結合幾乎是最沒用的,就算突破瓶頸,進化成為熔漿領主,用處也不是很多。」

  對於學生的疑問,米拉巴日微微一笑:「難道你還沒有發現?那個人從來不把自己和身邊的魔法師當作是高高在上的人,熔漿領主在戰爭之中確實沒有其它巨靈容易使用,但是除了戰爭呢?如果肯放下架子的話,你就會發現,用熔漿領主來煉鋼煉鐵、燒磚燒炭,實在是很方便。」

  新國師一下子愣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大聲說道:「讓魔法師做這樣的事,恐怕會很不得人心,有誰會願意為一個不重視自己的領主服務?」

  「這很難說,有的人看重名,有的人看重利,有的人則看重未來的發展,你從學徒開始就跟著我,所以很難想像那些出身不那麼好的人的想法,看重利和看重未來發展的那些人,全都是能夠收買的,只要價錢合適,他們可以做任何事,幹幹苦力算得了什麼?」米拉巴日淡然地說道。

  「這類人能夠用嗎?他們很容易背叛,那位七島之主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新國師說道。

  「我很遺憾,應該給你和你的師弟們更多鍛煉的機會。這就是你和那個人的區別,你看一個人實在太過苛刻,能夠讓你滿意的人幾乎沒有,他卻正好相反,只要肯為他工作,他就肯收下。

  「他對很多事都不太在意,甚至不在意別人的背叛,至少我知道,他最初的朋友裡就有一個背叛者。現在替他管理自由領的那些軍人,同樣也曾經背叛過他。不久之前的海盜襲擊,也是某些人內外勾結的結果,這絕對是背叛,我相信其它人肯定不能夠忍受這樣的行為,但是他可以。」

  長嘆一聲,米拉巴日用一種異樣的語調說道:「以前連我都小看了他,這個人不簡單,至少他的胸襟是我所見到過最開闊的一個。」

  「這樣的人總有一天會被人出賣。」新國師頗有些不以為然。

  「你難道沒有發現嗎?那個人並不戀權,也不貪財,他把權力和利益全都分了下去,最近更是如此,他連那些工廠也不再直接管轄,所有權和管理權全都分拆乾淨了,一旦他死了,很可能整個自由領就徹底散了,如果我是那裡的居民,肯定會帶著自己的財產遠走他鄉,出賣他的人。圖謀他的人,很可能什麼都得不到。」米拉巴日說道。

  新國師想了想,自認為找到了很有說服力的證據。

  「為了控制商路呢?」

  「那更不可能,現在這條商路之所以能夠存在,就是因為這條商路掌握在他的手裡,所有的人都看得出來,他無意壟斷商路,甚至他連管理這條商路的興趣都沒有,他從提供服務來收費,如果換一個人掌控這條商路,反倒沒有人會放心,所以誰如果敢動手的話,誰就會成為公敵。」米拉巴日異常肯定地說道。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9-15 18:18 編輯

supernova1112 發表於 2015-2-7 14:25
第十三集 東方迷途 第四章 寶庫

  茫茫無際的沙漠之上,一個人駕著一輛輕便馬車孤身而行。

  簽下巨靈,這一次聖城之行的目地就達到了,不過卜哥一直惦記著那張圖。

  在聖城的時候,卜哥讓驛站的人把能夠找到的地圖,全都搬了過來。

  從這樣一大堆地圖裡,想要找到一張巴掌大小的圖上所畫的地點,絕對是一項很大的工程。

  更何況,他還不敢肯定這座寶庫就在塔奇境內。

  幸好卜哥的運氣不錯,花了幾天時間,居然讓他找到了。

  圖上所指的地方叫波斯,在塔奇帝國的最東邊,離聖城異常遙遠,原本是一個古老的國家,不過早在千年帝國時代,就已經滅亡了。

  卜哥最後還是抵擋不住寶物的誘惑,不過他把一老一小兩個毛拉打發了回去,這段時間對剛剛晉升為毛拉的小學徒來說非常重要,剛剛簽訂的巨靈就像是初生的嬰兒。

  卜哥並非一人冒險,那隻兔子似乎很願意和他同往,不過那隻懶惰的兔子,並不願意把時間浪費在趕路上,所以先回刀鋒嶺了,反正卜哥到了地方,很容易就可以把他召喚過去。

  波斯在東方,越往東走,地勢就越高,也越荒涼,走了一半卜哥就有些後悔了,這裡的路遠比以前的那些路難走許多。

  現在他總算有些明白,為什麼很少看到東方國度的人四處走動了。

  迄今為止,他所見到過的東方國度的人只有三個,一個是姓張的道士,另外兩個就是這一次看到的互相打鬥的人。

  同樣是在東方,婆娑諸國的人卻經常能夠看到,在特魯貝爾的時候,就經常看到這些皮膚黝黑的婆娑人,隨著商隊前往西方各國。

  卜哥不由得想到,要不要順道往南去一趟婆娑諸國,那裡也應該有兩座集市。

  會有這樣的想法也是非常正常的,畢竟來一次也不容易,跑了上萬公里的路,一次如果能夠做幾件事的話,這才比較合理。

  這一路整整走了一個星期,同樣的距離,如果路沒有這麼難走的話,他絕對可以來回好幾趟。

  那張圖所標記的位置,是一片山巒環抱的所在,山連著山,一眼望不到邊際,更絕的是,山和山之間絕對沒有平緩的過度,而且荒涼得甚至超過沙漠,常常幾十公里的群山連一根草都看不到。

  進入這片山區的第一天,卜哥就時不時會思索生命的意義,他非常慶幸自己並非出生在這片土地。

  他曾經看到過地獄,在他看來,地獄的景象都比這裡美妙。

  從外側口袋裡面,將圖取了出來,卜哥對應著四周的山勢,終於他的眼睛落在了一個圓形的石凹處。

  這是一個天然的石凹,在一片陡峭的斜坡之下,石凹的邊緣不太規整,凹陷進去也不深,至多也就一米左右。

  卜哥遠遠地停下了馬車,正要從馬車上下來,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卜哥的反應不慢,一左一右兩道力場護盾,立刻張了開來,與此同時,那兩個原本當作是擺設的車輪迅速轉動起來,轉眼間變成了兩面鋼盾。

  力場護盾加鋼盾,這絕對是最好的組合,但是令卜哥難以想像的是,一雙手直接出現在眼前。

  這是一雙又胖又嫩的手,只有不到一歲的嬰兒才會擁有這樣的手,不過這雙手一點都不像看上去那樣有趣。

  卜哥只感覺到一陣劇痛,他的胸口就像是被刀割了一下,要不是他剛才下意識地閃避了一下,恐怕已經被剖成了兩半。

  護盾居然一點沒有起到效果,卜哥雙腳一蹬踏板,整個人飛身竄了起來。

  沒有想到,他剛剛跳起來,那雙手又憑空冒了出來,這一次是直插腦門。

  卜哥連忙用手格擋,手臂上的盾牌頓時跳了出來。

  只聽到喀嚓一聲輕響,劇烈的疼痛讓卜哥差一點栽倒在地,他抬手一看,盾牌什麼事都沒有,但是盾牌底下的手臂卻多了一灘血跡,還順帶被扯出一塊肉去。

  到現在為止,他只看到那雙手,襲擊他的怪物要嘛精通隱形,要嘛能夠穿越空間,如果是後者的話,那就實在太可怕了。

  只痛了一下,手臂麻癢了起來,他低頭一看,果然剛才還是血跡斑斑的地方,現在已經變得青黑一片,而且還有一道黑氣沿著手臂而上。

  有毒,而且這種毒居然可以傷得了他。

  要知道浸泡過龍血之後,他對於大多數毒都是免疫的。

  卜哥不敢有絲毫的停留,他猛地一拍背後背著的劍匣,如同放禮花一般,許多光芒沖天而起,然後星星點點地散落開來。

  這一路之上,卜哥一邊駕車一邊苦練,雖然還不能如臂使指一般運用這些飛劍,用來布陣卻已經能夠做到。

  就在他布陣的短短片刻間,那隻稚嫩的小手又給他增添了三處傷痕。

  剛剛將劍陣布好,卜哥一下子就消失了,轉眼間他出現在另外一邊,就在他消失的那一瞬,那雙小手十字交叉劃過他剛才站立的位置。

  這一下如果擊實了的話,絕對可以把他打個對穿。

  逃過一劫,卜哥流了一身冷汗,他猛地抓起脖頸之上的魔珠,還沒有等卜哥將那隻兔子召喚出來,他就感覺到警兆,幸好大衍劍陣根本用不著他主動控制,眼前景物一晃,已經被挪移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雖然命保住了,但是他召喚兔子的舉動,也被打斷了。

  卜哥不由得惶恐不安起來,這和當初他看到的那個人何其相似,那個人也是被逼迫得只能不停挪移,最後一個分心,立刻被擊中。

  這樣下去可不行。

  召喚兔子需要時間,而且兔子來了也未必有用,卜哥知道,自己只能使用那些不需要準備的招式。

  接連幾個挪移,一邊挪移,卜哥一邊掏出卷軸,這是他比那個菜鳥高明的地方。

  掏出卷軸立刻撕開,卜哥的身形頓時隱沒。

  那隻小手果然遲疑了片刻,一個光屁股的嬰兒憑空冒了出來。

  這個可愛的小東西朝著四周張望了兩眼,突然眼睛盯在了卜哥消失的方向。

  被那雙眼睛盯著,卜哥有一種渾身發麻的感覺,他知道隱形也沒有用,那東西可以破除隱形。

  不過這已經給了他寶貴的時間,幾乎只是心念一轉,大衍劍陣變成了蓮華劍陣。

  頓時一片金光暴閃,群山之間頓時顯露出一片漣漪。

  這招是蓮華劍陣其中的一式「碧波無垠」,是全部一百零八式之中,發動起來最為迅速的一式。

  蓮華劍陣既是殺陣也是幻陣,無窮漣漪之中,卜哥的身影自然被蓋沒。

  不過卜哥並沒有指望這招有效,他只是希望無差別攻擊的「碧波無垠」能夠幫他滯澀一下那個神秘的對手。

  和那個菜鳥另外一個不同,卜哥並不迷信飛劍的威力,他一下子從飛劍上跳了下來,縮尺成寸早已經被發動,隨著一連串的虛影,卜哥跑出了數百米。

  反手一招,無數的波光漣漪頓時收了起來,化作四十九把飛劍懸浮在半空之中。

  卜哥一刻不停,他絕對不敢在任何一個地方停頓,那雙怪手就像是惡夢一般糾纏著他,每一次都是緊隨其後。

  突然,那雙小手再一次出現,不過這一次卜哥早有準備,就看到他一指那雙小手,四十九把飛劍頓時齊聲鳴響,緊接著金光一閃,那隻小手被遠遠地挪移了開去。

  卜哥對大衍劍陣領悟不深,但是對普通的挪移陣卻所知甚多,挪移陣不但能夠挪自己,同樣也可以挪別人,現在冒險一試,果然能成。

  卜哥變陣極快,那雙小手剛剛被挪移到新的地方,就立刻又被挪走了,事實上,卜哥根本就不給這隻怪手動彈的餘地,一出現就挪走。

  現在總算是有空了,隨著一道火光竄起,兔子終於被召了出來。

  這一次用不著多解釋,此刻的卜哥要多狼狽就多狼狽。

  把兔子召喚出來之後,卜哥立刻給自己接連施了好幾個驅毒神術,可惜一點用處都沒有,傷口仍舊是麻癢難當,而且有漸漸蔓延開的跡象。

  「幫我看看,那東西是什麼?」卜哥指了指陣中時隱時現的那雙胖嘟嘟的手。

  兔子的臉頓時一變,他比卜哥見多識廣。

  「你還不快走,再等下去,把更厲害的家伙招來,麻煩就大了。」兔子大叫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眼看著遠處飛來一片烏雲,剛剛看到的時候,烏雲在天際盡頭,只有黃豆粒大小,但是轉眼間已經在數公里之外,黑壓壓籠罩著一大片天空。

  如此凶惡的聲勢,卜哥絕對是第一次看見,這下子他再也不敢猶豫了。

  一狠心,卜哥把當初張道士給他那張神符拿了出來。

  他猛地抖開神符,只見一道金光閃過,眼前的景象喇喇地變化著,那速度快得什麼都看不清。

  所有這一切只持續了十幾秒,等到眼前的景象停頓下來,他已經到了另外一個地方,這裡仍舊是群山圍繞,四周的山巒看上去似乎有點印象。

  卜哥看了一眼手上的神符,這張號稱能夠在瞬息之間往來千里的神符,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張空空如也的黃紙,一千里等於五百公里,應該還在波斯境內。

  就在卜哥試圖辨認自己所在位置的時候,突然火光一閃,兔子也逃了出來,兔子身上的火光顯得有些黯淡,看來也多少吃了點虧。

  「那玩意兒是什麼東西?」卜哥迫不及待地問道。

  兔子瞪了卜哥一眼,現在的他最希望的是能夠喘口氣,但是卜哥的問題,又不能不回答:「子母陰陽魔,魔教最恐怖的六種邪魔之一。」

  「和那個元辰神魔同樣的東西?」卜哥一皺眉頭,立刻叫了起來:「不對啊,我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死靈氣息,也沒有感覺到絲毫的惡魔氣息。」

  「這有什麼了不起的?六大神魔各有不同。」兔子對卜哥的無知有些無可奈何:「東方的煉魔之法,全都是取人的生魂,用特殊的秘法煉成魔靈,不過接下去的手法就有些不同了。元辰神魔是找來一具屍骸,將魔靈打入屍骸之中,煉成神魔,所以你能夠感覺到死靈和惡魔的氣息。陰陽魔用的是另外一種方法,那具肉體是用特殊的材料煉製出來的,看似肉體,其實不是。」

  兔子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他連忙說道:「現在不是解釋這些的時候,先把你的傷治好再說。你中的不是毒,而是魔煞,不快點逼出來的話,你遲早也會變成一具神魔。」

  「那不是和吸血鬼差不多?」卜哥打了個寒顫,被吸血鬼咬過的人,同樣也會變成吸血鬼。

  他連忙卸下那件聖騎士鎧,脫掉了所有的衣服。

  兔子的動作更快,他將右手化作寸長的一把小刀,所有受傷的皮肉全都要挖掉,污血同樣也被放了出來。

  卜哥不停地給自己釋放光明淨化咒,時不時還要來一個大恢復術,再加上他浸過龍血,又吃過大量的靈藥,身體強悍得不可思議,傷口的癒合能力也強得驚人,這才支撐到兔子動完手術。

  手術一開始的時候還好,那些傷口和傷口附近的地方,全都沒有疼痛的感覺,隨著魔煞被一點點排除出去,卜哥感覺到越來越痛苦,他是咬著牙齒才堅持到最後。

  「雖然多少會有點殘留。不過以你的體質應該能夠支撐得住,如果你能夠把那些魔煞煉化的話,會有很大的好處。」

  兔子將割下來的肉全部聚攏成一團,他用右爪一指,那堆腐肉頓時燒了起來,一縷縷黑煙冉冉而起,詭異的是,這些黑煙就是不肯散去。

  「拿個瓶子過來,把這些黑煙收攏起來,這就是魔煞。」兔子吩咐道。

  「留這東西幹什麼?」卜哥連碰都不想去碰。

  「魔煞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東西,你可以把它當作是一種能量,也可以把它當作是一種生物,這東西會自我繁殖,我以前研究過,可惜沒有研究出太多成果,唯一的發現就是,如果你能夠煉化這些魔煞,驅逐其中的魔氣,你的神力就會擁有同樣的特性。」兔子解釋道。

  「這有什麼用?我從來不缺神力。」卜哥對此並不在意。

  「別把話說得太滿,在這個鬼地方,你能夠得到多少信仰力量?聖權戒指只有在教會勢力範圍之內,才最為有用。離開了那裡,聖權的作用就相當有限。」兔子嘆道:「我知道你喜歡依靠外力,不過外力有的時候畢竟比不上自身擁有的力量。」

  看到卜哥仍舊毫不在意,兔子只能拿出最後的絕招:「煉化魔煞,也是一種修煉的快捷方式,在東方,有很多原本修魔的人,最終轉而修佛,這些人的成就往往極高,原因就在於他們原本就擁有一身魔煞,想要修佛,就必須煉化這身魔煞,而煉化了魔煞之後,那好處就說不盡了。」

  對於卜哥來說,快捷方式總是充滿了誘惑。

  用一個空的水壺,將所有的魔煞全都聚攏起來,卜哥這才說道:「現在應該告訴我有關那個東西的詳細情況了吧?你還要告訴我,另外四種神魔都是什麼樣的。」

  兔子原本就打算給卜哥好好上幾堂課,自然言無不盡:「你剛才碰到的只是子母陰陽魔之中的子魔,子魔可以隨意穿梭於一個特殊空間,所以任何結界、任何護甲對他都沒有用,你能夠想到用挪移來對付他,算你聰明,不過這招用來對付母魔沒用。母魔存在於一個特殊的空間夾層之中,任何空間秘法、任何法陣,對他都無效,但是母魔沒有殺傷力,只能靠幻術騙人。分開來,兩種東西都不難對付,但是合一的話就麻煩了。母魔有一種攝形的異能,只要你被他鎖定住了,他就會如影隨形跟著你,更可怕的是母魔能夠召喚子魔,讓你無時無刻都在他們的追殺之下。」

  卜哥的臉頓時變得煞白,一個已經那麼厲害了,再來一個,簡直別想活了。

  「六大神魔,其實你見過三種。」兔子笑得異常詭異:「還記得我當初借你魔珠嗎?我就是按照魔教秘法,把自己煉成了六魔之一的六欲天魔,六欲天魔是純粹的精神生物,無形無質,用精神攻擊殺人。」

  兔子似乎對自己的現狀頗為得意:「另外三種魔,分別是魅影無量魔、不動感應魔、大阿修羅。魅影無量魔,是六魔之中最差的一種,不過也可以說是最強的一種,這種神魔可以分化無數。只要有陰影。就可以分化出一個分身,雖然這些分身很容易殺死,卻永遠都無法殺盡。

  「六魔之中,不動感應魔最為神秘,他的力量有點類似預言師,但是和預言師不同,他可以通過感應直接殺人,他的力量可以穿越時間和空間,可以在一個人最虛弱,最沒有防備的時候,殺掉那個人。最後一種神魔——大阿修羅,則和元辰神魔非常相似,不過他並不靠力大無窮取勝,而是以速度、技巧和力量取勝,如果說元辰神魔是大力士,那麼他就是真正的戰士。」

  兔子自言自語道:「看樣子,那裡真的有好東西……」

  卜哥隨手將圖丟了過去。

  有那東西守著,他對於取寶已經沒有任何興趣了。

  這一次他虧大了,不但什麼都沒有得到,還倒賠上了一張保命的神符。

  兔子接過圖,仔細研究了起來,突然他將爪子按了上去,頓時圖燒了起來,眨眼間這張圖就燒成了一堆灰燼,不過灰燼之中卻露出了一張薄如蟬翼的絹布。這張絹布居然沒有燒掉,絹布上面密密麻麻畫著許多東西。

  兔子仔細看了起來,很快,他驚喜的叫了起來:「我明白了,那些魔教眾人雖然知道地方,卻進不去,這是一個類似神殿的地方。」

  「神殿?」卜哥微微一愣:「你指的是教堂嗎?」

  兔子連連搖頭:「我指的是真正的神殿,就像月神的那座花園,真正的神殿是神居住的地方,並不是後世的人用來膜拜諸神的地方。」

  「神殿不都是在神開闢的世界之中嗎?」卜哥問道。

  「所以我才說,這是類似神殿的地方,這應該也是一個空間,不過是一個很小的空間,開闢這類空間的未必一定是神,也可能是一個非常厲害的修士。」兔子一邊研究那張絹布,一邊解釋道。

  卜哥百無聊賴地躺在地上,現在的他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過了片刻,兔子走過來拍了拍他:「快看這裡。」他指著圖上的一個位置:「居然有一個後門,可惜這個後門只能夠進入神殿的周邊。」

  卜哥隨意暼了一眼,絹布上畫的東西,像是一串盤起來的珍珠,由大大小小的一些圓組成,最大的圓有七個,其中的六個圍成一圈,中間則是一個最大的圓圈。

  只看了一眼,卜哥就感覺到頭暈,反正他看不出哪裡是後面。

  「既然能夠進去,怎麼還有內外之分?」卜哥隨口問了一句。

  兔子並不藏私,立刻解釋道:「這類神殿全都有上下內外之分,上殿、內殿只有從正門進入,這就像你想進入教皇宮,去書房或者會客廳的話,只有走正門,如果你從側門進去的話,只能在廚房和傭人房裡溜達。」

  「就算有後門也沒有意義,那裡太過危險。」卜哥又躺了下去。

  「那倒未必,擁有子母陰陽魔的那個人,也是一個菜鳥。」看到卜哥有點興趣了,兔子繼續說道:「如果是你的話,子母陰陽魔當中,你會把哪一隻放在那裡看門?」

  卜哥稍微想了想,立刻就明白了。

  子母陰陽魔之中,母魔能夠召喚子魔,如果那個時候看門的是母魔,他幾乎不可能逃回來。

  「你還沒有明白過來嗎?這顯然是一群修道者之中的紈絝子弟,應該是一個旁門子弟和幾個魔教子弟的組合,這些人無意之中發現了這座寶庫,然後就發生了爭執,魔教子弟合起來對付那個旁門中人。」兔子越說越興奮。

  「你怎麼知道魔教子弟不是一個,而是幾個?」卜哥問道。

  「魔教的神魔和惡魔法師召喚出來的惡魔可不一樣,特別是六大神魔這一級的魔頭,必須用本身的精血餵養,養一頭已經很不容易了,就算養幾頭神魔,也只會養一種,比如元辰神魔最多可以養十二頭,子母陰陽魔最多可以養九對,但是從來沒有人敢養兩種不同的魔頭,兩種魔頭會互相嫉妒,爭奪飼主的精血,那簡直在找死。」兔子解釋道。

  卜哥點了點頭:「明白了,魔教子弟至少有兩個人。」

  兔子為了讓卜哥更有信心,不停地弱化對手的實力:「其中的一個用不著擔心,神魔一旦反噬其主,主人如果不能夠迅速收服的話,那魔頭就會逃走,而後隱藏起來,九九八十一天之後,魔頭身上所有的禁制就會解除,他也就自由了。」

  「你煽動我回去,到底有什麼用意?」卜哥並不是笨蛋,兔子這樣賣力勸他,早引起了他的懷疑:「只是為了那座神殿?那裡面有什麼東西都不知道,在我看來,還不如回去,等到準備充分之後再來。」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雖然魔教中人自私卑鄙,發現了這樣一座神殿,肯定想著獨吞,但是久攻不下,他們很有可能會退而求其次,向魔教上層察報這個發現。以他們受寵的程度,一旦在神殿之中有所發現,他們肯定可以得到不少好處。」兔子跳腳說道。

  看到卜哥仍舊猶豫不決,兔子繼續說道:「魔教的秘法擅攻卻不擅守,剛才並不是你實力不濟,而是因為你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想要對付他們其實不難,如果先出手偷襲他們,就是他們倒霉了。」

  「你不但煽動我去找那個後門,還煽動我對付那些魔教子弟?我現在手裡可沒有保命的神符了。萬一失誤,豈不是送死。」卜哥仍舊不為所動,而且他對兔子越發懷疑。

  看到卜哥油鹽不進,兔子知道,自己不說實話是不行了:「我幫了你不少,你總應該幫我一次吧?」

  兔子果然另有圖謀,卜哥拉長了聲音說道:「你想要什麼?」

  「我要那兩隻魔頭。」兔子咬著牙說道:「我已經告訴過你,我是以六欲天魔的秘法,把自己煉成現在這樣,不過我沒有完全按照魔教秘法去做,那樣會令我喪失神智,變成真正的天魔。

  「篡改秘法的結果就是,我保留了神智,但是沒有辦法像真正的六欲天魔那樣提升自己的力量,所以我不得不再融合了那個守護靈,元素生物可以進入元素世界,吸取元素世界的能量,不過我畢竟不是純粹的元素生物,力量成長實在太過緩慢,以這樣的速度,想要進化成為元素帝王,恐怕需要幾萬年的時間。看到了那個菜鳥控制的元辰神魔之後,我就有點心動了,神魔之間可以互相吞噬,一旦成功,那好處絕對不是一點半點。」

  「我看,更有可能是他們吞了你。」卜哥笑了起來。

  「這倒未必,這些神魔全都受法器的控制,誰得到法器,誰就是他們的主人。只要你我合作殺掉那個魔教中人,奪取控制法器,以我之能,很輕鬆地就可以吞噬他們。」兔子早就有了計劃:「當初哈塔卜動手太快,我沒有來得及反應,可惜了那根旗幡。」

  雖然有些危險,不過卜哥倒是不在乎風險,畢竟兔子幫了他不少忙,他一直都想還這個人情。

  「你有幾分把握?」卜哥問道。

  兔子突然間消失了,不過他並沒有離開,只是將火焰收了起來,此刻的他完全是精神體,也就是六欲天魔的狀態。

  兔子用精神感應的方式說道:「我現在這個樣子,沒有人能夠發現我,由我來探路,你只需要在恰當的時候給那個人強力一擊。」

  「這麼簡單,為什麼你自己不幹?」卜哥問道:「你殺人的效率遠比我高。」

  「我的秘法來自魔教,這也注定我不能夠殺魔教中人,這是魔教不可自相殘殺的原因,所以只能假手於你。」兔子嘆道。

  卜哥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朝著四周看了一眼:「現在怎麼去?」

  五百公里說遠不遠,說近卻不近,有那輛馬車的話,半天就可以到了,但是用雙腳走路,就不知道要用幾天了。

  「你這個月的許願機會用掉了沒有?」兔子提醒道:「如果沒有用掉的話,趁現在那道神符的力量還未曾完全消散,你可以許願讓神符恢復原狀。」

  「這也可以?」卜哥瞪大了眼睛,神符雖然用掉,但是符紙還在手裡,只是上面空白一片。

  卜哥也不多說話,將符紙捏在掌心之中,默默祈禱了片刻,突然一道光芒從天而降,射落在那握緊的拳頭之上。

  攤開手掌,果然符紙之上重新出現金色的符文。

  「我以後可不可以許願複製一些這樣的神符?」卜哥問進,既然有這樣的好事,當然要常做,反正每月有一次的許願機會。

  「做不到,這根本是兩種體系的力量,這張符咒能夠恢復,靠的是時光逆流,教廷的復活術能夠起死回生,也是這個道理。」兔子潑了一盆冷水。

  卜哥一把將神符塞進懷裡,他可不捨得用掉這張符咒,這東西是用來保命的。

  不過他倒是想起了其它符咒,那個皮囊之中,除了書和渾天八方鑒,還有不少符咒,打開一看,果然有幾張是用來趕路的,其中有一張甚至不在縱地金光符之下。

  這張符記錄的是旁門之中的一種秘法「千里庭戶」,雖然沒有縱地金光符那樣快,但是要去哪裡就去哪裡,比起縱地金光符只能到曾經去過的地方,顯然更高明一些。

  這類珍貴的符,當然不可能用掉。

  卜哥挑來挑去,最終挑了兩張重複的。

  這兩張符叫做化影飛遁,取出其中的一張,一抖符咒,卜哥頓時感覺到身體被塞進了一條無形的隧道,他的心念剛剛一動,背後立刻傳來一股巨力,整個身體就像是一支利箭直飛了出去。

  化影飛遁和縱地金光有幾分相似,只是一個是一道金光,一個是一片暗影,身在暗影之中,兩邊的景色也是紛紛後退,只是速度要慢了一些。

  此刻,卜哥大致已經明白,東方修道士用來趕路的這些遁法的奧妙。

  一種是空間秘法,縮尺成寸、挪移都是如此,不過這類空間秘法只能夠在很短的距離起作用。另外一種,只是構築起一道力場隧道,人就在隧道之中飛遁,化影飛遁、縱地金光都是如此。

  化影飛遁是在身體前方一段距離,構建起這樣一條隧道,在裡面飛遁感覺不到空氣阻力,所以速度很快,縱地金光乾脆直接搭建起一條縱橫千里的隧道,而且那種異乎尋常的高速,可能另有奧妙,可惜當時太過短促,根本來不及仔細觀察。

  卜哥一向都對各種趕路的技巧感興趣。

  他已經暗自決定,把星盤打造出來,融合了渾天八方鑒之後,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分析出這幾種符咒的煉製方法。

  化影飛遁確實不凡,不過兔子比他更快,他一直在前面引路,他的天魔本能,讓他能夠感應天地間的細微不同,感應星辰和兩極的引力牽絲,所以他永遠都不會迷路。

  只用了一個多小時,一人一兔就回到了原來的地方,不過遠遠地就停了下來。

  兔子掩去身形,到前面偵查,片刻之後他回來了。

  「呵呵,我運氣不錯,那頭元辰神魔被他們抓了回來,現在正像狗一樣拴在前面。那群人總共有五個,全都是魔教子弟,為的是一男一女,看來是魔教某個長老的親傳弟子,那個男的就是元辰神魔的主人,女的則是子母陰陽魔的主人。我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麼只把子魔放在這裡看門了,那個男的失了旗幡,根本沒有辦法控制元辰神魔,必須靠母魔來壓制。」

  「那麼我們先殺那些人?」卜哥試探著問道。

  「不,那些人已經被驚動了,四周全都被魔教秘法所籠罩,魔教並非只有駕馭神魔,其它秘法也很厲害,而且神魔也不止六種,差一等的魔頭不下百餘種,不知道底細的話,會很麻煩。我們還是從後門進去,然後出其不意從前門殺出去,他們肯定想不到,我們會突然間出現在他們中間,到了那個時候,就是你我大開殺戒的時候,在混戰之中,你的那手從劍刃風暴改變而來的殺招,應該非常有用。」兔子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不用飛劍?」

  「不用飛劍,那些人對飛劍太熟悉了,想要出其不意,必須用他們不熟的攻擊手段。別把自己看輕了,你的那招並不差,飛劍發動起來遠沒有那招快,而且飛劍的攻擊也沒有那麼密。」兔子說道。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9-16 14:10 編輯

supernova1112 發表於 2015-2-7 22:14
第十三集 東方迷途 第五章 降魔

  花了一整天時間,卜哥跟兔子才找到了後門的位置。

  後門所在的地方,離前面有十五公里遠,不過對於這些感覺異常敏銳的東方修道者來說,這樣的距離,和眼皮子底下並沒有什麼兩樣。

  為了靠近那個地方,卜哥不得不又用掉了一張頂級的隱身卷軸。

  所謂的後門同樣也是一個凹穴,不過這個凹穴要小得多,也深得多,一鑽進這裡,卜哥迅速無比地在四周布設了一道最高明的隔絕結界。

  西方的魔法,和東方的法術有很大的區別,魔法被劃分得很細,大部分的魔法師專精於其中的一門,花費畢生心血進行研究,所以很多東西都被研究得異常精深。東方的修道士卻不是這樣,他們對研究不感興趣,一心追求的是更強的實力,更高的境界。所以比實力的話,修道士遠遠過魔法師,但是在一些小地方,西方的魔法確實比東方的法術更勝一籌。

  就像卜哥布設的這些結界,純粹用來隔絕內外,沒有其它任何作用,卻能夠瞞過那些魔教子弟的眼睛。

  凹穴的盡頭是一面牆壁,卜哥用手敲了敲,那是真正的岩石。

  兔子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直拿著圖,在那裡研究。

  「把渾天八方鑒借我用用。」好半天兔子才說道。

  將這件寶物遞到兔子的手裡,只見兔子隨手一指,渾天八方鑒上那八個光點,迅速轉動了起來,那光滑的鏡面一陣閃亮,突然一道細如髮絲的紅光射了出來,徑直射在了那面牆壁之上。

  兔子二話不說,隨手將渾天八方鑒拋回到卜哥的手裡,然後一頭扎進了岩石之中。

  卜哥手忙腳亂地將渾天八方鑒接住,微微有些疑惑地摸了摸那面牆壁。

  和七月十五酒館走道盡頭的那面牆壁不同,眼前這面牆壁就像是幻影,雖然看得見,手碰上去卻是空氣。

  卜哥將渾天八方鑒收了起來,徑直走了進去。

  一進到裡面,卜哥立刻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這是空間秘法,他有過兩次穿過空間隔斷的經驗,雖然這一次沒有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但是直覺告訴他,這裡並不是原來的空問。

  越往前走,這種感覺越強烈。

  突然,卜哥感覺到眼前一亮。

  裡面是一個院子,抬頭看去,頭頂之上霧濛濛一片,隱約透進光線。

  這個院子異常簡樸,沒有花,沒有草,只有一片沙地,角落堆著一些石頭。

  卜哥信步走了過去,撿起一塊石頭看了看,讓他失望的是,那些只是普通的石頭,他抓起一把沙子,沙子也沒有任何不同之處。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兔子說道:「用不著看了,如果沒猜錯,這裡的主人應該是一個佛門子弟,而且屬於那種講究不借助外物的派系。」

  卜哥頓時感到掃興,沒有想到所謂的寶庫,居然是這樣一個地方。

  他聽兔子說起過,佛門脫胎於瑜珈苦修,最初的修煉方法也是不借助外物,只是後來和其它流派融合,分支變得越來越多,有些分支也開始注重起外物來。不過眼前這個顯然不是。

  既然是院子,肯定就有門。

  就在正前方,木質的門框,上面垂掛著一張稻草編織而成的草席,作為門簾。

  卜哥用手去撩那道草簾,沒有想到,這東西就像是鋼鐵一般,居然紋絲不動,這讓他頗感意外。自從用龍血浸泡身體之後,他的力氣變得巨大異常,碗口粗的樹,單手就可以拔起來。

  卜哥不相信自己對付不了一張草簾,他隨手給自己施加了一個巨力術,這一次他運足了力量,一掌擊了過去。

  草簾仍舊絲毫不動,卜哥自己反倒被震了出去,手臂差一點被震得脫臼。

  兔子閃身飛到卜哥面前解釋道:「你在白費力氣,這上面施有萬仞須彌禁法,等於是將一座山脈移到了這裡,你的力氣如果能夠搬動大山的話,或許能夠破開這張草簾。」

  「要渾天八方鑒嗎?」卜哥把手再一次伸進了暗袋之中。

  兔子搖了搖頭:「沒有用的,這並不是陣法,而是一種禁制,」知道卜哥不懂,兔子只得解釋道:「你可以把這當作是一種封印。」

  圍著草簾,兔子來來回回轉了幾圈,突然他對卜哥說道:「你試試向這裡的主人祈禱,如果再不行的話,你試試頂禮膜拜。」

  這可不是一個令人滿意的答案,祈禱需要跪拜,卜哥從來都只跪拜神明。

  「為什麼你自己不幹?」

  對於這樣的責問,兔子早已經有了對應的回答:「我已經不屬於人了,而且還是佛門最忌諱的魔,佛門雖然號稱眾生平等,但是區別對待總是在所難免。」

  這個回答,讓卜哥無話可說,雖然不高興,卻不得不按照兔子所說的去做。

  沒有想到,剛剛雙膝跪倒,還沒有開始祈禱,門上的草簾就晃動了兩下,像是被風吹拂一般。

  兔子立刻洋洋得意起來:「我說吧,佛門是最好說話的,佛門子弟講究因果,注重緣分,既然讓我們進來,就不會遮遮掩掩的。」

  卜哥一句話都沒說,撩起草簾就走了進去。

  裡面是一個屋子,看上去像是倉庫,牆角放著一個東方式樣的三腳煉爐,煉爐的旁邊放著一口水缸,缸裡的水居然還是滿的,清澈而且透著一股涼意。另一邊是一個落地架子,上面原本肯定放滿了東西,但是現在卻只有寥寥無幾的五件東西。

  兔子圍繞著煉爐亂轉,好一會兒才說道:「好東西,好東西,可惜沒有辦法從這裡帶出去。」

  卜哥先是跑到水缸邊上,喝了一口水,味道有些甘甜,除此之外沒有什麼特別。

  缸應該是一件法器,能夠保持水總是滿的,不過這並沒有什麼了不起。

  轉身走到架子前面,最先看到的是架子上寫著一行文字:因果牽引,來者有緣,一人一物,自取勿貪。

  卜哥心中了然,他和兔子絕對不是第一個發現這裡的人,很久之前就有人來過,好東西大部分已經被別人拿走了。

  一想到每個人只能取一件,卜哥就感覺到鬱悶,他不是聖人,貪多嫌少是人之常情。好在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能夠得到一件東西,總比一件東西都得不到要好得多。

  剩下的五件東西,分別是一個拳頭大的青銅鐘,一縷輕紗,一個黑黝黝的經輪,一盞很不起眼的油燈,唯一一個看上去漂亮的東西,就是一顆紫光燦爛的寶珠。

  卜哥自然而然地伸手想要去摸那顆寶珠。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絕對不會去動那東西。」兔子突然說道,「東方人的習慣非常奇怪,看上去越漂亮的東西,越沒有什麼了不起,反倒是越平凡普通的東西,越是珍貴,這顆珠子應該是一件攻擊類的寶物。」

  「你認為哪件東西最有價值?」卜哥問道。

  兔子隨口解釋道:「除了珠子全都是難得的寶物。在東方,鐘類的法器都有特殊的用處,大多是範圍攻擊,要不然就是攻守一體,那縷輕紗十有八九和陣法有關,不過相比之下,經輪和油燈應該更勝一籌,佛門之中凡是和燈有關的都不簡單,不拿到手,絕對看不出優劣。不過這些寶物畢竟是身外之物,只有經輪對修煉有用,那裡面肯定有前任擁有者對佛法的理解。」

  卜哥頓時有了定奪,他不缺力量,就缺境界,所以順手就將經輪取了下來。

  「你拿一件?」卜哥說道。

  兔子搖頭:「那上面不是寫著嗎?一人一物。我已經不能算人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我如果出手拿取的話,恐怕不會是什麼好事。」

  這間屋子有兩扇門,一扇是剛才進來的門,另外一扇通向不知道什麼地方。

  兔子指了指那扇門說道:「走吧,真正的好東西,恐怕都放在那裡。」

  同樣是一張草簾,不過這一次用不著跪拜祈禱,簾子很容易就被撩了起來。

  門後面又是一個院落,不過這個院落裡只有一塊塊石碑。

  兔子只看了一眼,就大聲說道:「這才是真正的財富。」

  卜哥茫然地看著那上面的文字。這裡面有漢字,也有不少是其它文字,有梵文,有波斯文,但是所有的文字都是反著刻的。

  「這是什麼?」卜哥問道。

  「白痴,這些都是經書啊。」兔子絲毫不給卜哥情面,不過他也不藏私:「寫在紙上的話,會損壞,會被取走,刻在石碑上,就容易保存多了,把這些經書複製下來吧。」

  兔子自顧自地跑到一塊石碑前面,一邊看看一邊嘆道:「這裡的主人涉獵真多啊!這篇是丹經,你的手裡有那麼多材料,快拓印下來,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吧,這東西在別處可找不到。」

  「東方的丹藥和西方的煉金藥劑有什麼不同?」卜哥一直有這樣的疑問。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兔子想了想說道:「煉金術研究的範圍廣泛,藥劑各有其用,而東方的丹藥,大多只是為了一件事,那就是提升實力,最後達到永恆不滅。」

  聽到這樣一說,卜哥連忙從左側的一個口袋,掏出一張書卷來。

  能夠提升實力的手段,他當然需要。

  卜哥取出的書卷,正是侏儒鎖眼送給他的那份有關聖權戒指的說明,這張書卷能夠記錄的內容,相當於一個中型圖書館的所有藏書,現在大部分地方都是空著的。

  拓碑非常簡單,不管是東方還是西方,都有相應的法術。

  將手一揮,書卷憑空變大,在石碑上一貼,等到卜哥招手,將書卷收回來的時候,上面已經布滿了金色的文字。

  佛門對於金色還真是有特殊的愛好,不過卜哥也喜歡,似乎出身平民階層的人,都對這種代表財富的顏色異常喜愛,只有那些生在富貴豪門的人,才會認為這種顏色俗氣。

  順著石碑一塊塊看過去,卜哥越看越咋舌,這些石碑上記錄的內容,絕對不比他剛剛到手的那本書差。

  考慮到東方人對於功法的珍視,這絕對是一座難得的寶庫。

  卜哥一邊看著石碑上的內容,一邊把石碑全都拓了下來。

  這裡的石碑之多,令他感到驚訝,這麼多的功法絕對是僅見。

  卜哥當然是心滿意足了,但是那隻兔子卻沒有滿足,他四處搜尋著,要找尋的是類似《心經》這樣的經典。

  可惜石碑上刻的全都是各類秘法,真正的經典秘錄一本都沒有看到。

  他自言自語地嘀咕著:「這裡是外殿,是放雜物的地方,真正的好東西,怎麼可能放在這裡呢?」

  就在兔子琢磨著怎麼進入內殿的時候,卜哥沉浸在欣喜之中。

  卜哥正在研究連成一片的一排石碑,這些石碑上記錄的全都是遁法,從最粗淺的,到最高深的,幾乎應有盡有,不過並不是每一種遁法全都有修煉方法,有修煉方法的只佔據十分之一,其它的只是描述一下發動時的情景,和那種遁法的原理。

  卜哥倒是沒有失望,或許是因為這裡的主人是佛門中人,對於佛門遁法有所偏重,縱地金光術和金光遁法的修煉之法全都記錄其中。

  唯一讓卜哥皺眉的是,修煉這兩種遁法所需要的境界,實在太高了一些。

  從層次上來說,金光遁法比縱地金光術差一個級別,後者記錄在最末尾的地方,與之相對應的只有三種遁法,堪稱絕頂。

  金光遁法雖然遜色一籌,卻也算得上是一門頂級遁法。與之相對應的遁法,只有七八種。

  「先別研究這些了。」兔子不知道什麼時候飛到了卜哥的背後,把卜哥拖到一塊石碑前面,指著石碑說道:「這上面的秘法,對你或許有用,好好研究一下吧。」

  卜哥抬頭一看,石碑最頂端寫著一行字:法無正邪,人有善惡。

  底下又是一行文字:此篇盡錄魔教殺戮之道,取其可用之法,刪其慶氣,改其邪意,雖仍是殺戮之道……

  「這是什麼意思?」卜哥疑惑不解地問道。

  「佛門中人對魔教中人,並非一味殺戮,更多是渡化,這裡的主人留下這篇東西,就是為了讓進來的魔教中人知道,魔教的那些邪魔秘法,可以不那麼邪惡,卻絲毫不減弱威力。看到這篇東西的魔教中人,如果按照那上面做了,無形之中就受到了影響,很有可能會改邪歸正,這絕對是一片苦心。」兔子嘆道。

  卜哥將這塊石碑拓了下來,稍微看了一遍,立刻明白為什麼把他叫過來了。

  這其中有一門魔教秘術,名為「修羅金刀」。這種秘法可以煉製出七十二把金刀,攻擊的方式和飛劍差不了多少,不過威力遠比飛劍強得多,這東西只要一出手,並不是七十二把齊飛,而是分化出上萬把同樣的金刀。

  這和他從劍刃風暴之中研究出來的絕招,何其相似。

  雖然已經明白了兔子的意思,卜哥仍舊有一絲疑問:「你不是說,飛劍發動起來不夠快嗎?這東西和飛劍沒有什麼兩樣啊。」

  「你難道不會取長補短嗎?」兔子異常鬱悶的指點道:「你的那招發動快,但是威力不太夠,而修羅金刀發動慢,但是完全發動起來之後,那威力遠不是你的那招可比,你為什麼不試著將兩者合一呢?出手用你原來的辦法,追求速度快,等到出手之後,再換成這上面記錄的秘法,追求威力。」

  卜哥恍然大悟,他仔細看了幾遍,暗自點了點頭,

  「修羅金刀」可以算得上是一種高級的魔教秘術,原理和劍刃風暴差不多,但是陰損狠辣之處,遠不是劍刃風暴能夠企及。

  最可怕的是,原版的修羅金刀中每一把金刀都封印著一頭邪鬼,所以這些金刀根本用不著人控制,全都能夠自我駕馭,就像是有生命一般,不過刻這塊石碑的人,顯然認為這種煉法太過殘忍,所以改成分裂出一絲元神,煉成器靈的辦法。

  爐火熊熊,奧金全都化為液體,卜哥把手頭上剩下的奧金,全都熔化了。這個爐子確實令他感到羨慕不己,那火比起龍火都絲毫不差,片刻間奧金就熔化了,而且裡面如此灼熱,外面卻仍舊冰涼。

  卜哥腳邊堆滿了失敗的作品,煉器對於他這個外行來說,確實困難了一些。不過他不在乎,手上有材料,就是他最大的資本——他在煉修羅金刀,不過他並沒有完全按照石碑上所刻的方式煉,先以他的境界,想要分裂元神就做不到,而且身為西方人的他,想法自然和東方修道士不同。

  在他看來,根本沒有必要讓每一把金刀都能夠自我控制,這不僅降低速度,還容易生碰撞。他情願把精力花費在增加刀的數量上,一萬把不夠的話,就用十萬把,靠數量把敵人淹沒。

  真正讓卜哥感興趣的是,推動金刀飛行的秘法。

  劍刃風暴靠的是風的力量,他的秘法靠的是神聖鬥氣在推動,修羅金刀靠的卻是類似飛劍的辦法,不過只是類似,因為修羅金刀並不能夠帶人,所以它的飛行秘法是專用的,專門講究速度。

  隨著「嗤」的一聲輕響,又是一把金刀落在了卜哥的手裡,用不著檢查,只憑直覺,卜哥也知道,又煉廢了。

  一陣鬱悶,卜哥將所有煉廢了的金刀全都扔回了煉爐之中。

  長吐了一口氣,卜哥在房裡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他要讓心平靜下來。

  他已經推演過好幾遍了,幾次失敗都不是失誤造成的,進入空明狀態,他的動作絕對不會有任何失誤。

  當然也不會是材料的緣故,卜哥手裡的材料全都是最好的。

  看到卜哥走來走去,兔子知道自己不指點幾句是不行的了,雖然他不在意時間,拖延幾天,等到外面的人放鬆警惕再出去,是最好的選擇,不過時間拖得太久的話,也可能發生意外。萬一來一個長老之類的人物,可就有麻煩了。

  「修羅金刀是一種凶物,充滿了殺意,金屬本身並不會帶有殺意,必須有人把這股殺意傳遞給它。」兔子說出了其中的訣竅。

  卜哥一愣,他回憶著石碑上的每一句話。

  說實話,那上面的東西很難懂,哈塔卜給予他的智慧傳承,只是讓他能夠聽懂、看懂東方的語言文字,並不能夠將東方人的智能也傳輸給他。

  石碑上的文字之中,確實提到了凶物,卻沒有說殺意,更沒有說怎麼將這股殺意傳遞給煉製的東西。

  卜哥茫然地思索著,困惑他的並不只有這些問題,他甚至不知道什麼是殺意。

  他殺過人,手上的人命數不勝數,特別是當初次前往特魯貝爾的路上,連他自己也記不清了,到底屠戮過多少拉波爾人。不過那個時候的他,絕對沒有絲毫的殺意。

  戰爭是最莫名其妙的東西,他不殺人,別人就殺他,雙方都只是為了活著而殺戮,談不上仇恨,更談不上殺意。

  兔子在遠處無奈地搖了搖頭,他知道自己不幫忙,是不行的了。

  正在苦苦思索的卜哥,突然感覺到意識深處有什麼東西動了動,緊接著一絲戾氣從心底猛地竄了起來。

  這東西當初困惑了他很久,當初他接受六戒加持,為的就是消除它,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股戾氣已經離他而去了。沒有想到居然並沒有化解乾淨,仍舊留有一絲殘餘。

  這股戾氣直沖腦門,卜哥微微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煉爐裡的金屬液體跳動了一下,緊接著一把十字刀輪飛了出來,刀輪一飛出來就已經成形,卻仍舊在煉爐的正上方滴溜溜地轉動著。

  卜哥的手,不自覺地動了起來,一個個手印被打進刀輪之中,每一個手印,都讓刀輪的表面多了一個符咒,不過真正的變化在裡面,半液態的金屬以特殊的方式迅速凝固,凝固的金屬結成了法陣。

  那絲突然間被引出來的戾氣猛地一竄,與此同時,「呼」的一聲響,金刀上突然爆出一圈火焰,那火焰紅得似血,紅得妖異。

  完全是下意識的,卜哥隨手一抓,金刀從煉爐裡面跳了出來,飛到了卜哥的面前。

  離開了煉爐,金刀上裹著的火焰就變得似有似無,唯有刀刃處映照出一點淡淡火光。

  用兩根手指夾著仍舊顯得滾燙的金刀,卜哥隱約有些明白了東方的煉器和西方的煉金術之間的區別。

  對於煉金術來說,煉製出來的東西,再神奇也只是工具,但是煉器卻不是如此,這把金刀裡面凝聚的就是殺意和兇戾。

  這把充滿了殺意和兇戾氣息的金刀,讓卜哥感覺仿佛是一頭被束縛住的猛獸。

  完全是鬼使神差,卜哥摸出一張卷軸,隨手撕開。

  只見一道紅光突然間打在了那把金刀之上,就聽到金刀猛地一震,立刻發出了一陣嗡鳴之聲。

  「器靈!怎麼可能一下子出現器靈了?」兔子大叫了起來,這可不是他動的手腳,他只是引出了卜哥意識深處的那絲戾氣:「你剛才用的是什麼卷軸?」

  卜哥看了看自己的手,卷軸已經化為灰燼,不過綁卷軸的絲帶還留著。

  「是智慧啟蒙。」卜哥喃喃自語著。

  這是一種很偏門的卷軸,它的用途是讓構裝體產生智慧,成為生物。

  卜哥一直想弄一個構裝體生物作為魔寵,在聖城的時候,隨手買了一些這樣的卷軸,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這樣的卷軸還有多少?」兔子的語氣頗為急切。

  「五六張吧。」卜哥連忙掏出卷軸筒,倒出來一數,果然是六張。

  「快,你繼續再煉一些金刀出來,最好湊滿一套,然後用智慧啟蒙試試看。」兔子提議道。

  卜哥也想看結果如何。

  既然知道了訣竅,煉製起來自然容易許多。不過即便如此,失敗率也相當高,十次裡面至少要失敗六七次。

  讓卜哥感到鬱悶的是,之前不管怎麼失敗,煉廢掉的奧金都能夠回爐,但是這一次,一旦在凝集殺氣這一環失敗,廢品重新熔化的時候,就會在熔液表面浮起一些渣滓。

  好在他以前煉製的十字刀輪數量極多,拿出四十幾把熔掉之後,就補足了損耗。

  用了整整一天,一套七十二把改進過的修羅金刀,總算是湊齊了。

  在後面的院子裡,所有的金刀一字排開。

  卜哥撕開卷軸,同樣的紅光打在了這些金刀之上,果然嘈雜的嗡鳴聲同時鳴響,甚至有幾把金刀跳起老高,整個院子都充斥著凜冽的殺氣。

  突然間平地如同刮起了一陣旋風,所有的金刀全都飛旋了起來,而且速度越來越快,一開始的時候,還隱約可以看到刀輪的影子,漸漸地就只看到縷縷金絲,很快就連金絲都看不見了,能夠看見的就只有一團金色的光霧。

  光霧之中時不時會閃現出朵朵金花,那是恰好轉動到這個角度的金刀,反射的光芒留下的殘影。

  一片金色光霧,光霧之中無數金花徐徐閃爍,這種景象絕對夠美,不過這種美艷之中卻隱藏著凜冽殺機。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著這件應該屬於自己的武器,卜哥的心中竟然有一絲畏懼。

  這些東西是以他的戾氣為引,受到智慧啟蒙的激發,而製造出來的怪物。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應該算是他的一部分,他陰暗暴戾的那一面。

  或許正是因為這個緣故,即便沒有認主,他也能夠控制這些金刀,而且他驅動這些金刀,也不用將魔法先轉成靈氣。

  卜哥猛地一捏拳頭,金色光霧頓時收攏,重新變成七十二把修羅金刀。

  那個放滿石碑的院落的盡頭有一扇門,從圖上看,從那裡直接就可以出去。卜哥和兔子都知道,出去就是一場廝殺,所以在沒有做好充足準備之前,他們倆並不打算輕易冒險。雖然手上的奧金已經全部用完,不過卜哥的手裡有原來的那些十字刀輪,原來的那些十字刀輪有數百枚之多,全部熔化之後,重新煉製一遍,總算是湊齊了三套修羅金刀。

  這東西原本就是數量越多,威力越強。這些金刀一旦出手,每一套都可以分化成上萬把金刀,三套一起出手,那就是三萬多把金刀。

  不過卜哥接連吃了兩次苦頭,已經沒有當初那種盲目自信了,反正兔子不急,他也不急著出去。

  將那些石碑反復研究了幾遍,卜哥花了三天的時間,學了幾門短時間能夠有所成就的秘法。

  三天之後,卜哥和兔子終於準備好了。

  掀開門簾,一人一兔輕噓了一口氣,前面還有一條走廊,走廊盡頭才是大門,

  兔子先走,卜哥跟在後面。

  一腳跨出之後,再回頭,卜哥根本就沒有看見什麼大門,身後是一道牆壁,白灰刷的牆上,畫著一個大大的「緣」字。

  兔子早就猜到了,輕嘆了一聲說道:「別看了,走廊盡頭一個緣字,意思是緣分已經到了盡頭,你我以後是不可能再進去了,不過你倒是可以另外拉幾個人過來,別忘了那裡面還有四件寶物。」

  「你能不能傳送?」卜哥問道。

  如果兔子能夠傳送出去的話,他絕對會讓兔子跑一趟,把老毛拉哈塔卜、農夫一哥、馬羅尼克三個人拉來,有那三個人幫忙,絕對可以殺光外面那些魔教中人,順便還可以把那四件寶物取走。

  兔子頓了頓,顯然他在試驗,半天兔子無可奈何地說:「不能,這裡仍舊算是神殿之內。」

  希望破滅,卜哥卻也沒有感覺失落,反正他原本就準備殺戮一場。

  先是召喚出附體鱗甲,卜哥隨手在胸口拍了一張符,原本銀色的鱗甲立刻變成了金色,這是「護體金身」,是他在這三天之中練成的秘法之一。

  給自己來了一連串的加持,卜哥甚至用掉了好幾張珍藏的卷軸,好鋼要用在刀刃上,現在正是需要這些神術和魔法幫助的時候。

  兔子也散去了渾身的火焰,徹底消失在空氣之中,對付普通的敵人,他的火焰雙刀確實有用,但是對付外面那些人,還是他的那些天魔秘術更加有效。

  走到走廊盡頭,卜哥往外看了一眼。

  「用不著看了,佛門的人最喜歡玩弄玄虛,你能夠看見的,全都是他們想要讓你看見的東西,一切皆是虛幻。」

  兔子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了一個鐵環,塞到了卜哥手裡:「這個已經重新充填了能量。」

  卜哥已經有了一個時光之輪,不過他並不打算把原來那個還回去。

  「我藏在你的體內,你戴上它,一出去就把時間轉到最慢的位置。」兔子叮囑進。

  「為什麼現在不用?」卜哥有些奇怪。

  「我不敢保證空間轉換和時光扭曲相互作用,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兔子嘆道,如果能用的話他早就用了,強敵當前,任何一個多餘的動作,都可能導致死亡。

  卜哥一想頓時打了個寒顫,這種風險他也不敢冒。

  一切都準備好,卜哥一腳跨了出去,幾乎在出去的一瞬間,他猛地扭動手裡的鐵環。

  在同一瞬間,卜哥腳下冒起了一圈黑煙,黑煙迅速抓住了他的雙腿,被黑煙沾染的地方,不管是褲子還是鞋子,全都迅速腐蝕。

  不過這圈黑煙,一下子就凝固住了。

  卜哥將時光之輪所籠罩的範圍縮到了極點,只包括他本人,同時又把時間調到了最慢,近乎於停止的狀態。

  一看到腳下的黑煙,卜哥的腦子「嗡」的一聲,研究過那些石碑,他當然知道這是什麼。

  「不要傻愣著,出手。」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那隻兔子。

  一聲大喝將卜哥驚醒,他猛地飛身而起,從黑煙的束縛之中逃了出來。

  眼光一掃之間,他已經明白了,外面的人確實沒有想到會有人從裡面衝出來,至於剛才他踩中的陷阱,也沒什麼可奇怪的,弄一個陷阱在門口,是很正常的事。

  只要對手沒有防備,就容易對付。

  外面的人總共有四個,一個就是他曾經看到過的自斷兩指的家伙,此人一臉陰沉站在山坡之上。

  遠處還有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正駕著他的馬車狂奔。

  在另一邊的山坡上,放著一張榻,上面撐著傘蓋,一個胖子坐在榻上,一副享受的樣子。

  最後一個人在元辰神魔的旁邊,手裡拎著一根極長的鞭子,不停地抽打著神魔,鞭子上纏繞著火光和電芒,那麼厲害的神魔,居然害怕這根細長的鞭子,被鞭打得瑟瑟發抖。

  元辰神魔的四肢被長矛訂住,動彈不得,他的頭頂上飄浮著一個赤裸美女,這個赤裸美女的手上抱著一個嬰兒。

  卜哥一看到這個渾身赤裸的美女,眼睛立刻移動不開。

  突然,他感覺到眼睛一陣疼痛,眼前的景象令他毛骨悚然,那個美女消失不見了,變成了像是一隻像木偶又像骷髏的東西。

  剛才動手腳的,正是躲在卜哥體內的兔子。

  「那東西就是子母陰陽魔!」兔子怒道。

  雖然稍微遲疑了一下,不過在時光之輪的作用下,近乎於沒用任何時問。

  卜哥右手一揮,三套兩百多把金刀飛旋而出,在時光之輪的作用之下,這些金刀看上去就像是在緩緩地飄飛著,就連刀刃的旋轉都看得清清楚楚。

  動作放慢到極點,一切奧妙都盡顯眼前,每一把金刀都有節奏地閃爍著,每一閃就會多出一把一模一樣的金刀。

  以前速度太快,他一直沒有看清,現在總算看到了,分化出來的金刀居然只有薄薄一層刀刃,包裹在血紅的魔火之中。

  這同樣也解釋了為什麼修羅金刀能夠飛得那麼快,分化之後的每一把金刀,只有刀刃,幾乎沒有重量,自然是快得起來。

  隱約間還可以看到,每一把金刀都行進在一條黯淡的光的軌道之中,這東西的飛行原理和縱地金光術、金光遁法、化影飛遁是一樣的。

  可惜現在不是研究的時候,卜哥用手一指那個滿臉陰沉的家伙,此人和他有過一面之緣,那迅速異常的遁法,令他記憶猶新,元辰神魔也是此人所有。

  在卜哥出手的同時,兔子也動了,他的目標是那頭被釘在地上的元辰神魔。

  對於時空之輪裡的卜哥來說,一切都是那樣緩慢,但對外面的人來說,只是一瞬間的事。

  外面的人根本沒有想到,有人會從裡面殺出來,完全被殺了個措手不及。

  被卜哥盯上的那個魔教中人最為倒霉,他的實力最淺,往日仗著祖母傳下的元辰神魔,在同輩中人面前頗為風光。沒想到最近這段日子連走背運,先是失了元辰神魔,又用掉了護身保命的護符,最後還不得不自斷兩指,用化血遁法逃命。

  失去兩根手指並不重要,問題是化血遁法很傷元氣。

  卜哥的金刀原本就快,幾乎在一階間就把此人包裹了進去。

  這個魔教中人反應也算迅速,身體一震,頓時冒出一片煙霧,煙霧將他團團圍攏住。

  煙霧是他身上的戰甲所化,他的這件戰甲也是一件寶物,當初曾經擋住過元辰神魔全力的一擊,防禦力可見一斑。

  倉促出手畢竟比不上早有準備,更何況卜哥的金刀同樣不簡單,修羅金刀就算是在魔教之中。也算得上有名的難纏。

  那沒有等此人將煙霧展開,修羅金刀就一窩蜂鑽了進去,如同附骨之疽般纏繞著他不停飛旋著。

  與此同時,一道雷光擊打在煙霧之上,一陣悶雷之聲響起,那層薄薄的煙霧被震得一陣亂抖。

  這是庚金神雷,必須用飛劍發動,在所有的雷法之中有些雞肋,不過卜哥卻挺感興趣,因為他的那把金色飛劍原本就沒有什麼威力。

  修羅金刀自有靈性,看到煙霧被雷打得動蕩不已,立刻發力猛攪,瞬息間,十幾把金刀就鑽入其中。

  那個魔教子弟剛剛準備好法術,立刻被打斷了,雖然他的身上穿著護甲,重要的部位全都被護住,但是手臂、大腿這種地方,可沒有防護。卜哥的這些金刀刀輪,一砍到肉裡,立刻像鋸子一般鋸了進去。

  那個魔教子弟狂嚎慘叫,拼命去擋,但是越來越多的金刀鑽了進來。

  幾乎在一瞬間,一股血霧從那瀰漫的煙霧之中噴了出來。

  卜哥這邊剛剛得手,就看到子母陰陽魔之中的母魔朝著他而來,更令他感到恐懼的是,原本被母魔抱在懷裡的那個子魔,居然消失了蹤影。

  卜哥立刻就反應了過來,他連忙一閃,身體憑空射出數十米的距離。

  果然,就在他剛才站立的位置,一雙小手正緩緩地伸出來。

  雖然時光之輪對付這兩個東西確實有效,卜哥仍舊力求謹慎,他一拍劍匣,四十九把飛劍飛射而出,眨眼間布下了劍陣。

  就在他和這兩個魔頭一追一逃的時候,正中央那被釘在地上的元辰神魔,猛地一掙,整個身體驟然炸裂開來。

  這是元辰神魔獨有的搏命之法。

  和六大神魔之中的元辰神魔比起來,卜哥似乎還差一些,所以子母陰陽魔顧不得對付卜哥,連忙回去應付那個大家伙。

  看到最可能威脅到他的敵人退去,卜哥招手將修羅金刀收回,此刻修羅金刀已經分化到了極點,三萬多把金刀嗚嗚飛旋著,不過速度還沒有達到極致,仍舊能夠看到刀的模樣,而不是一片光霧。

  卜哥將時光之輪輕輕一轉,把範圍放寬到身周十米。

  一進入時光之輪的範圍,修羅金刀飛轉的速度頓時加快了許多。

  對於外面的人來說,這一切都快得如同電光石火一般,眨眼間一個人就倒下了。如此的威勢,讓活著的幾位不敢有絲毫出手的打算,全都一心想著如何保全自己。

  這是魔教中人的一貫作風。

  那個胖子一拍腦門,頓時頭頂上的傘蓋射出無量神光,那光分金紅二色,將胖子從頭到腳籠罩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胖子仍舊感覺不保險,隨手往胸前一拍,頓時他的身上冒出一片金芒,裸露的肌膚全都變成了金色。

  這是和卜哥一模一樣的「護體金身」,胖子在小輩之中也算是一個有名人物,人稱千面佛陀,雖然是魔教中人,所學的秘法卻全都是一派佛門氣象,而且他還練了不少真正的佛門功法。

  這個人最擅長的就是騙人。

  不知不覺之中,卜哥也上當了,他的修羅金刀在一收一放之間,已經達到了極高的速度,那滾滾的金雲原本是沖著千面佛陀而去,但是看到這番景象,卜哥微微猶豫了一下,然後他隨手一轉,滾滾的金雲朝持鞭之人殺了過去。

  那個手持長鞭的魔教子弟,嚇得魂飛魄散,在剩下的三個人裡,他實力是最差的,又沒有已經死了的那位得寵,手上根本沒有拿得出手的法寶。

  看到泛起無數金花的金色光雲朝著自己卷來,此人一時之間居然沒有認出,這就是凶名卓著的修羅金刀。

  持鞭之人手腳也不慢,早已經取過一面盾牌擋在面前。

  這面盾牌上平下尖,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骨片,盾牌的正前面鑲嵌著一張骷髏鬼臉。

  只見那盾牌之上泛起一片慘白光華,白光結成一個球形光幕,四十八張若隱若現的鬼面繞著光幕徐徐轉動著。

  幾乎在一瞬間,金刀和鬼面相互絞在一起,修羅金刀一陣亂絞,金色的光霧不停地翻騰著,就像是開了鍋一般,那面盾牌雖然支撐住了,卻扛得頗為勉強,只見那四十八張鬼面,不停的被金刀割裂。

  這下子被困在裡面的魔教子弟,頓時認了出來。此刻漫天金花亂舞的,居然是修羅金刀這種凶物,他的膽子都差一點嚇破了。

  修羅金刀凶名卓著,煉製修羅金刀的人凶名更甚,煉製修羅金刀需要攝取七十二條惡鬼,材料也不難找,但是魔教之中,敢煉它的人少之又少,因為這玩意兒太容易反噬,等於是養著七十二頭窮凶極惡的鬼魔。

  「前輩饒命!前輩饒命!!」那個人連聲叫喊著。

  回答他的是一道金光和一聲驚雷。

  卜哥又是一雷放了過去,不過這一次,他的雷打在正中央的那個最大的鬼面之上,那隻鬼一口就將金色飛劍吞了下去,雖然金色飛劍上附著的庚金神雷,將鬼面炸了個粉碎,卻沒能撼動那慘白色的球形光幕。

  卜哥隨手想要將那把金色飛劍收回來,沒有想到,一收之下,他立刻感覺到,那把飛劍仿佛黏住了,只能一點點往回退。

  這樣詭異的事情,他從來沒有遇到過。

  他可不想打成膠著戰。

  朝著另外兩個魔教子弟看了一眼,卜哥的神情異常凝重。

  此刻他最強力的武器全都被陷住了,另外兩個人如果趁機出手的話,他會非常麻煩。

  讓卜哥感到意外的是,那個胖子似乎非常怕死,發動了頭頂之上的那個傘蓋寶物護住身體之後,居然運用起一種類似化影飛遁的遁法,滋溜一下逃得遠遠的。

  反倒是遠處,正在玩他的那輛馬車的少女,看上去要從容許多。

  她也確實有從容的資格,只見她揮手之間將一團數畝方圓的烏金雲團,放到了天空中。

  那正是當初卜哥匆忙逃跑時看到的烏雲。

  卜哥現在早已經知道,此物叫作烏金神帳,在魔教之中也能夠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寶物。

  這東西飛遁速度之快,最為有名,防護功能也是一流,想要殺人的話,只要將這片烏雲往下一罩,就算是教廷的那兩個聖徒,也必死無疑。

  此物功能之全,絕對讓卜哥垂涎三尺。

  這絕對不是一個普通魔教子弟能夠擁有的。

  再一看,卜哥暗叫不好,只見那子母陰陽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立在那個少女的身後。

  看來那個少女就是子母陰陽魔的主人。

  有烏金神帳護身,有子母陰陽魔隨身護持,想要拿下那個少女,看來是不可能的了。

  就在卜哥猶豫著,是繼續打下去還是該撤退的時候,突然,那頭自行爆裂開來的元辰神魔,長出了一個剛剛凝結成形的腦袋,那個醜陋猙獰的腦袋痛苦扭曲著,不停朝四周噴著碧綠的魔火。

  「快用神聖裁決射他的腦袋!」

  下令的是那隻兔子,語氣充滿了焦慮。

  卜哥確實準備了一把投槍,那是在裡面的時候趕製出來的。

  從背後抽出投槍,早已儲存在聖權戒指裡的神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到投槍之中。

  神聖裁決運用起來非常慢,幸好另外兩個魔教子弟,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一邊注入神力,一邊卜哥還要時刻警惕另外兩個人的一舉一動。

  兔子似乎有些等不及了,再一次大聲喊道:「別管那兩個人,魔教中人只講利益,那兩個人巴不得借你的手殺掉同伴。」

  卜哥雖然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聽從了兔子的話。

  隨著神力注入得越多,投槍放射出刺眼的金光。

  那隻元辰神魔完全能夠感受到金色投槍對於他的威脅,他嘗過這件武器的厲害,知道此物是他的剋星,所以拼命掙扎著想要逃離。

  可惜兔子哪裡會讓他掙脫,六欲天魔雖然沒有實體,卻掌握著極強的精神力量,如果元辰神魔沒有自爆,身為六欲天魔的兔子確實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但是現在,變成一團煙霧的元辰神魔,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被一團無形的力量包裹著,不但很難重新聚攏成形,就算想要丟棄大部分身體飛遁脫逃,都做不到。

  卜哥終於出手,金色的投槍徑直射入那大團煙霧之中,釘在了元辰神魔好不容易聚攏起來的頭顱之上。

  萬道金芒頓時崩現,幾乎在一瞬間將元辰神魔自爆的煙霧全部吹散。

  驟然崩現的金芒,讓在場所有的人都暫時失去了視覺,早有準備的卜哥趁機閃身逃遁出數百米。

  時光之輪早已經被他停了下來。這東西用一次,就要重新補充能量,偏偏補充能量所需要花費的時間很長,所以能少用就盡可能少用。

  金芒散去,只見半空之中懸浮著一道五光十色的光幕,這道光幕不停變幻著形狀和顏色,每一個看到它的人,都會在一瞬間被它吸引。

  遠處那兩個魔教中人也是如此,不過那兩個人同時感覺不對頭,各自打了個寒顫,強迫自己清醒了過來。

  「天魔幻化.旖旎世界。」

  兩個人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

  片刻之前,兩個人還在猶豫,要不要反擊一下?在他們看來,對手的實力有點難以形容,動作快得可怕,但是除了修羅金刀、庚金神雷,似乎沒有其它的手段。

  兩個人正想試試卜哥的底細,但是現在什麼念頭都沒有了。

  天魔幻化.旖旎世界,是六欲天魔獨有的手段,而六欲天魔在六大神魔之中又是出了名的防不勝防。

  別看兩個人一個擁有烏金神帳,一個擁有七寶如意傘蓋,阻擋別的東西或許能行,想要阻擋六欲天魔,卻還差一點。

  更何況,旖旎世界是六欲天魔吞噬其它神魔的時候,所用的手段。

  魔頭之間能互相吞噬提高自身的實力,這對魔教中人絕對是常識。

  但另外一個常識是,能夠吞噬其它魔頭的神魔肯定已經擁有了屬於自我的神智,已經脫離了控制。

  沒有什麼比不受控的神魔,更可怕的存在了,而眼前的對手,顯然能夠和失去控制的神魔互相連手。

  這是怎麼做到的?

  幾乎在同一時刻,那個少女飛身而起,天空之中那數畝方圓的烏金雲團,頓時彌散開來。而那個胖子速度更快,他原本就已經逃到了一里之外的地方,現在一看情況不對,連忙拔腿就跑。

  從速度上來說,少女的烏金神帳肯定比胖子的遁法更快,不過烏金神帳需要啟動的時間。

  魔教中人大多自私,這句話一點沒錯,那個少女看上去清純可人,實際上城府比起那個裝模作樣的胖子深得多,她知道自己的弱點,所以早早地就將子母陰陽魔派了出去。

  胖子正亡命奔逃,突然間他感覺到腳下一震,緊接著強勁的風迎面而來。

  用不著多想,他也知道,肯定有人破了他的遁法,慌亂中他看到一雙小手正在往回縮。

  這下子他氣得不輕,身為同道中人,他當然知道是誰陰了他,同樣也知道那個人為什麼這樣做。

  雖然很想陰回來,可惜他有心沒力,他的手上可沒有六大神魔這類的凶物,不過胖子也是一個人精,他立刻想到,雖然他沒有本事拖住那個小丫頭,可這裡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人呢:讓那個人斷後再好不過。

  只見他隨手拋出一顆珠子,這顆珠子的四周包裹著迷濛的金色霞光。

  那珠子並不是沖著卜哥飛去,而是對準了拎著鬼面盾牌苦苦支撐的持鞭之人而去。

  只聽到霹靂一聲響,珠子頓時爆裂開來,無數金星四下飛散,眨眼間便化作了一道光芒四射的光環,光環將持鞭之人圈在了裡面。

  胖子放出的這件寶物,叫「千里金鎖圈」,可以用來困人,也可以用來救人。

  魔教有規定,同門之間不能互相攻擊,但是沒有說,互相之間不能救援,這個光環一套住持鞭之人,立刻幫那個人將漫天的金刀暫時擋住。

  拿著鬼面盾牌的家伙,看到此情此景,不但沒有絲毫感激之心,反倒破口大罵,他最清楚,魔教之中絕對沒有善良之輩。

  這道光芒四射的光環,讓他成為了最顯眼的靶子。

  而且胖子如果不救他的話,對手看到他被困住,會最後收拾他,他就有機會逃跑,但是現在,對手看到他即將被救走,肯定痛下殺手。

  果然,就看到卜哥信手招回了那支投槍,投槍上的金色光芒還沒有完全褪去,裡面的神力還沒有消耗乾淨。

  那個元辰神魔原本受傷極重,卜哥全力釋放的神聖裁決,對於此刻的他來說,簡直就是用鐵錘打蒼蠅。

  既然還有神力,卜哥自然物盡其用,他再一次將神聖裁決擲了出去。

  一道金光閃過,光芒黯淡的投槍,擊中了那張最大的鬼臉,這一次沒有絲毫的停頓,神聖裁決不愧為教廷最強的力量,它充分證明了,絕對的力量是多麼的可怕。

  沒有任何閃光,也沒有引起爆炸,那面盾牌和盾牌後面的魔教子弟,根本不足以讓神聖裁決爆出全部的力量,只有一道筆直的金色光線,證明卜哥出過手。

  這道金色的光線,穿透了那張鬼面,在盾牌上留下了一個筷子粗細的孔,又穿過盾牌後面的人,從此人的背後穿了出來。

  只聽到「嘩啦」一聲輕響,盾牌碎裂開來,那一道道裂紋全都透出金光,眨眼間裂紋越來越多,越來越密,密集到頂點的時候,整面盾牌都散出了刺眼的金芒。當金芒斂去,這面盾牌像麵粉堆起來的一般,紛紛散落下來,隨風化去。

  卜哥這邊剛剛得手,那邊同時傳來一聲輕響,那聲音像是歌舞,又像是樂器彈奏,說不出的美妙悅耳,卻又讓人感覺到朦朦朧朧,似幻似真。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團絢麗多彩的光幕已經消失,這也意味著兔子已經將元辰神魔的元靈徹底吞噬。

  神魔之間互相吞噬,勝利的一方能夠得到被吞噬者所有的力量,原本兔子只能算是一隻半殘廢的六欲天魔,和那頭元辰神魔比起來,簡直就是嬰兒和巨漢的差別,現在兔子終於脫胎換骨,擁有了真正的實力。

  六大神魔各有所長,真正的六欲天魔和另外五種神魔一樣,都擁有著各自的異能,以前兔子沒有那個實力,現在他終於有了。

  雖然不像魅影無量魔那樣可以分身無數,六欲天魔卻也能夠分化出六個分身,每一個分身代表一種慾望,這六個分身擁有同樣的能力。

  「前輩留手!前輩留手!」遠處的胖子一看到光幕散去,立刻明白自己再逃也沒用了,他的遁法雖快,卻快不過無形無質的六欲天魔,既然逃不了,就乾脆認輸。

  胖子絕對是冒險,為了表示誠意,他不但停了下來,還將如意傘蓋收了起來,這等於是將自己送到卜哥的手裡。

  很快胖子就現,自己的賭注押對了,就看到卜哥將頭轉向了另外一個方向,已經空出來的修羅飛刀,朝著天空之中的烏金雲團卷了過去。

  為了增強「說服力」,卜哥又將投槍招了回來,他裝模作樣地在投槍上面施了一個強光術,投槍立刻變回了金光閃閃的模樣。

  雖然這東西沒有絲毫的殺傷力,但是那兩個魔教子弟卻並不知道。

  那刺眼的金芒還是很唬人的。

  「不要打了,我投降!」烏金神帳之中傳來了那個小魔女惶急的聲音。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9-16 15:15 編輯

supernova1112 發表於 2015-2-7 22:15
第十四集 時空之門 第一章 歇摩曼陀羅

  那個小魔女也是一個識時務的人,不過她的膽子沒有胖子那麼大,再加上她的身家也比胖子雄厚的多,手裡的寶物一大堆,真逼急了的話,未嘗沒有一拼的打算,也就不願意像胖子那樣低聲下氣。

  不過她也知道,如果不顯露出一點誠意的話,這場仗肯定會繼續打下去。

  從烏金神帳之中退了出來,小魔女緩緩降落到地上。

  直到此刻,卜哥才看清她的打扮,頓時讓卜哥有一種血脈賁張的感覺。

  只見這個小妞的身上就掛著幾片很小的布片,僅僅擋住了雙腿之間那方寸之地,上半身完全袒露著,雖然罩著一張漁網一樣的東西,反倒更給人以誘惑的感覺。

  這個小妞最多只有十三四歲左右,而且東方人發育明顯偏晚,這個小妞的胸部剛剛脫離平原的狀態。

  讓卜哥有些受不了的是,這樣一個青澀蘋果般的半大女孩,居然用老氣橫秋的語調朝著他嚷嚷:「我不知道閣下是誰,不過閣下想必也是為了歇摩曼陀羅而來的吧?而且您肯定已經從洛北川那個死鬼手裡,得到了出入陣圖……不過只憑一張圖可進不了裡面。」

  「我剛才不就是從裡面出來的嗎?」卜哥理直氣壯地說道。

  小妞一愣,不過她絕對稱得上博覽群書,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緣由。

  「那歇摩曼陀羅乃是無智、俱鳩摩訶、金剛尊、禪海、元惠、納摩默德、珈陀七位佛門大德當年所建,用來說經和互相印證之所,這七位出身各異,所修佛法也各自不同,不過有一點卻一樣,那就是他們全都沒有留下傳承。

  「雖然佛門並不講究傳承,不過他們也會留下東西給有緣主人,可能還有很多不屬於佛門,所以……他們肯定專門留出來這麼一塊地方,用來放這些東西,而這種地方,和歇摩曼陀羅的主室應該是不通的。」

  雖然被戳穿了,卜哥卻仍舊有些不甘,死撐著說道:「你太肯定了吧?」

  「只可能是這樣,如果你真的進入過歇摩曼陀羅的主室,一旦你從裡面出來,歇摩曼陀羅的大門就應該消失,不知道要等多少年之後,才會在另外一個地方出現,它既然沒有消失,就說明還沒有人進入過裡面。」

  小妞突然露齒一笑,眼珠裡面閃爍著狡黠的光芒:「更何況,進入大門的鑰匙在我手裡。」

  「鑰匙?」卜哥眉頭一皺,他沒想到還有這玩意兒。

  就在這個時候,兔子重新恢復了原來的樣子。

  看到一隻由赤紅的火焰凝結而成的兔子,對面那兩個人非常意外。

  他們都能夠感覺到,兔子就是剛才那個六欲天魔,不過所有的天魔都是以人的生魂煉製而成,所以樣子也應該是人的形狀。眼前的這個六欲天魔,難道是人奪舍進入了兔子的身體,然後才被煉製成神魔?還是故意幻化成這樣?

  另一個讓兩人不可思議的是,兔子身上那濃重的火的氣息,這和正宗的六欲天魔完全不一樣。這團火威力並不是很強,雖然有點殺傷力,但反倒讓六欲天魔失去了無形無質的好處。

  「看來,你們知道的不少,我很奇怪,魔教中人怎麼會對佛門的東西感興趣?」兔子問道。

  一聽到兔子開口,對面那兩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從對方的眼神之中,全都看到了一絲恐慌。

  神魔得到自由,擁有自我的意識,並不奇怪,以前也經常發生。但是能夠擁有智慧,就不那麼簡單了。雖然神魔性情狡詐,但是這種狡詐往往只是本能,而不是由知識堆積起來的。

  兩個人頓時感到惶恐起來。

  那個小魔女已經後悔了,剛才沒有逃跑,現在再想逃,恐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她憤怒地瞪了遠處的胖子一眼。

  胖子渾身打了個寒顫,好半天才戰戰兢兢回道:「教中秘法雖然威力強大,不過麻煩也不小,一個不注意,很容易走火入魔,那些成功飛昇的前輩,無不借助於其它教派的力量,其中又以佛門秘法最為有效。而建造歇摩曼陀羅的六位先賢大德之中,俱鳩摩阿和納摩默德皆出身於我教,金剛尊原本也是一個旁門中人,他們留下的東西,肯定對我們非常有用,所以……」

  胖子的一番解釋,總算是讓卜哥和兔子明白了前因後果。

  當初他們找到這個地方,完全可以說是運氣。

  已經死去的那個洛北川和他們幾個,原本是狐朋狗友,一起前往婆娑國度的汨羅州,參加十年一度的澤蘭法會。

  這種法會其實就是一個自發的集市,十年一次,互通有無。洛北川在法會上買到了一件法羅袈裟,這是一件非常普通的法器。唯一的用途,就是讓人在修煉的時候,避免走火入魔。

  這東西對於洛北川來說不太有用,他買來是為了獻慇勤的,送的人也正是那個小魔女。

  這個女孩名叫菲纓,乃是教中一位長老的孫女,平時寶貝得不得了,如果魔教裡面也有公主的話,她肯定能夠算一個。

  洛北川打的主意不錯,可偏偏在這件法羅袈裟裡面發現了那張圖,按著圖的指引,找到了這裡。

  一開始,誰都不知道這裡有些什麼,這些人裡面以那個小魔女菲纓最為博聞廣識,研究了幾天之後,從一些蛛絲馬跡之中確認,這裡便是傳說佛門七賢說經之所。

  這樣一來,這個發現的歸屬權,就有問題了。

  袈裟是洛北川買的,但是他送給了小魔女菲纓,如果是普通的東西,或許還可以商量一下平分,但是現在發現是這樣一個大寶藏,任何人都會產生貪婪之心。

  魔教中人互相之間是不能自相殘殺的,所以相對團結一些,他們人數又多,實力也強,很快就把兩個旁門中人殺掉了。

  洛北川的反應比較快,比那兩個旁門中人早一步逃跑,暫時逃出了一條性命,這才有了後來的追殺和卜哥的介入。

  至於洛北川是用什麼手段讓元辰神魔失去控制,又是什麼時候學會這招,就沒有人知道了。

  一番談話下來,卜哥和兔子明白了前因後果,同樣也知道了想要進歇摩曼陀羅,必須有兩件東西,一件就是落在卜哥手裡的那張圖,另外一件東西就是一把鑰匙。

  那把鑰匙是一朵白玉蓮花,這東西同樣也是一件寶物,一旦出手立刻會化作無數白蓮,受到攻擊,這些白蓮就會自行抵擋。

  鑰匙現在落在了小魔女的手裡,不過她並沒有帶在身上。魔教中人大多疑心極重,連她的那些同伴都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拿到這把鑰匙的,更不知道她將那把鑰匙藏在哪裡。

  用搶奪的手段把鑰匙弄到手,這樣的想法,卜哥和兔子並不是沒有想過。不過看了一眼那緊跟在一旁的子母陰陽魔,卜哥和兔子立刻明白了,這難度不是一點半點。

  「你們兩個對本命神魔發個毒誓。」兔子說道。

  小魔女嬌笑道:「難道你讓我們為奴為婢,我們也聽你的?」

  雖然心中對小魔女直言拒絕,暗自叫好,不過胖子的臉上絲毫沒有顯露出來,他甚至還有點擔心,萬一對方翻臉,事情就不妙了。

  讓胖子意想不到的是,兔子居然沒有生氣,只是輕輕一笑:「你們一個給我們為奴,一個給我們為婢,雖然這個想法不錯,不過現在還用不著,只要你們發誓,和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別動什麼壞心眼就行了。」

  兔子沒有繼續多說什麼,那兩個都是聰明人,用不著它警告別玩花樣之類的廢話。它的本體是六欲天魔,發這類魔誓的時候,玩弄花招,想要不被它知道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做警告,同樣也是為了讓大家都有一個下台階的機會,畢竟剛剛他們還是互相廝殺,拚個你死我活的敵人,現在卻成了同進同退的戰友,這種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夠立刻接受的。

  那兩個魔教中人倒也乾脆,當場指著自己的心口,用本命神魔發誓。

  不過剛剛發完誓,那個小魔女就立刻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們從那裡面出來,應該得了不少好處吧?現在我們是同進退,有好處的話,應該共享。」

  兔子看了卜哥一眼。

  對這樣的要求,卜哥並不會反對,只要不損害他的利益,他一向都與人為善。

  「讓你們進去,完全可以,不過沒有利益的事,我們絕對不會做,進入裡面之後,你們每一個人都能夠得到一件寶物,我要你們貢獻出其中的一件。」兔子提出了要求.

  這招頗為陰毒,魔教中人一向自私,兩個人每人只能拿一件東西,卻要貢獻出一件來,這肯定會讓兩個人產生矛盾。雖然共同進退,卻還要看是和什麼人……對魔教中人,無論如何都要多一個心眼。

  帶著兩個人到了後門那個山洞,看著兩個人消失在牆壁之中,兔子突然來了興趣:「你猜猜看,他們會拿哪件東西給我們?」

  卜哥對猜謎不感興趣,不過他不想掃了兔子的興致,假裝想了想,隨口說道:「可能是那口鐘吧?」

  兔子微微一愣,顯得有些詫異:「你怎麼會猜到的?」

  「難道真的會是那樣?」

  「當然了,那三件東西裡面,油燈應該是一件降魔至寶,只要不是傻瓜,誰都不會將克制自己的東西拿出來,更不會將這樣的東西交到曾經為敵的人手裡,所以他們只可能選擇另外三件寶物。

  「另外兩件寶物雖然都比不上鐘,可那枚珠子是攻擊用的,而且隨手發出就能傷人,最適合用來偷襲,兩個傢伙只要不是白癡,就不會拿那東西給你。那而輕紗是隱形、防禦、遁逃三用的寶物,魔教中人比誰都更加講究一擊不中、全身而退,我猜小妞會自己留下。」

  兔子對於人心的認識,確實毒辣到了極點,當那口銹跡斑斑的銅鐘送到面前的時候,卜哥已經無話可說了。

  「你去取鑰匙,我們在這裡已經逗留太久了,還是快點把事情了結。」兔子命令道。

  小魔女二話沒說,只是看了那個嬰兒模樣的神魔一眼,子魔「呼」的一聲就憑空消失了,片刻之後,它又「呼」的一聲憑空出現,在那雙幼嫩的小手之上,抱著一支白玉蓮花。

  看到這番景象,卜哥和兔子面面相覷,他們有點慶幸,還好自己沒有動手,要不然哪裡還能夠得到鑰匙?

  「把陣圖拿出來吧。」小魔女輕輕拋著鑰匙說道,很顯然她是不打算將鑰匙交出來了。

  既然共同進退,當然要拿出一些誠意來,卜哥抖開陣圖,走在了最前面。

  讓卜哥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小魔女並沒有緊跟在後面,而是將他的馬和馬車拉了過來。

  「這是幹什麼?」卜哥疑惑不解地問道。

  反倒是兔子似乎猜到了什麼,若有所思起來。

  「到了那裡面,大部分的法術都會失效,你的馬不錯,用來代步正合適。」小魔女說道。

  卜哥頓時想起當初在月神領地的經歷,在月神領地之中,同樣也是有很多魔法不能夠使用,一想到這裡,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兔子。

  不知道進入裡面之後,兔子還能不能存在?

  當初在月神領地的時候,老毛拉哈塔卜就沒有辦法召喚出巨靈,不過兔子卻能夠將守護靈召喚出來,米拉巴日也把本命巨靈元素帝王送了進去。

  為什麼有的可以,有的卻不行,其中的奧妙,他至今沒有能夠想通。

  「我先躲到魔珠裡面去。」兔子用心靈感應說道。

  看到兔子消失,那兩個人並沒有感到驚訝,小魔女甚至將自己的神魔收了起來。子母陰陽魔的能力原本就是穿越空間,收起來的時候,根本不知道是在哪個空間。

  輕輕拍了拍胖子,小魔女指了指車伕的位置:「你來駕馬車。」

  說完,她從腰際皮囊之中取出一個像是金屬但是軟綿綿的東西,隨手一拋,那東西頓時變成了一張椅子,取代了原本掛斗的位置,悠然坐了上去。

  卜哥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他現在總算知道,什麼叫做鳩佔鵲巢。可惜他也沒有其它辦法,就算請他上去,他也未必敢,這些魔教中人的手段,令他感到不寒而慄。

  坐在馬車後面的椅子上,倚著靠背,小魔女將那枚白玉蓮花往前一丟,就看到白玉蓮花化作一道白光,射入了石凹,在石凹內壁映射出一個蓮花的形狀。

  不過這個壁畫的蓮花只是閃現了片刻,就漸漸隱去.重新凝結成那枚白玉蓮花,飛回了小魔女的手裡.

  「請吧,現在門已經開了。」小魔女淡淡地說道,不過她的手卻緊緊地捏著,神情顯得異常緊張,似乎是在擔心卜哥過河拆橋。

  卜哥微微一笑,當先走在了前頭。

  當卜哥走過那個石凹的時候,手中的圖猛地一閃,然後轉瞬間,他就來到了另外一個地方。

  這裡並不是原來走過的那條長廊,而是一座繁華的城市,他們剛剛通過的竟然是城門。

  這座城有些奇怪,樣子不像卜哥曾經看到過的任何一個國家的建築,卻又有所有國家的特徵,四周那來來往往的人群,同樣也是如此,有純粹的東方人,有沙民,也有很少一部分西方各國的人。

  三個人同時一愣,卜哥張開圖仔仔細細地查看著,好半天,他才確認,自己並沒有走錯,這應該是歇摩曼陀羅的第一內殿。

  「要不要殺一個人試試?也許這一切都是幻象。」小魔女冷冷地說道。

  魔救中人就是魔教中人,做事的方式直接而且不在意手段。

  倒是那個胖子比較明白事理:「別忘了這個地方是誰建造的,你大開殺戒的話,他們會高興嗎?」

  胖子似乎已經有了想法,就看到他一伸手,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掌心裡面多了一塊金子。一把拉住一個路人,胖子先把那塊金子送到那人的眼前:「勞駕,請問這裡是什麼地方?」

  那個人眼睛一亮,直愣愣地盯著金子,隨口說道:「何必客氣,這裡是南門啊,您老有什麼事,儘管吩咐。」

  「哦——南門。」胖子點了點頭,他抓住這個人的衣服的時候,已經確認過了,至少衣服不是假的,雖然有些幻術能夠讓人身臨其境,不過只要是幻術就有痕跡,細微之處不可能也和真的一樣。

  「這裡是由誰來管?」胖子問道.

  「由誰管?」那人一愣,不過很快就明白了胖子的意思:「您指的是官府吧,這裡沒有官府。」

  「沒有官府?」胖子搖頭不信,不但是他,卜哥和小魔女同樣不信,除非這一切都是幻象,要不然不可能沒有一個管理體系,要不然這座城市早已經物慾橫流,到處都是土匪和盜賊了。

  「你們三位可真是奇怪,我不曾見過像你們這樣莫名其妙的人,難道你們住在城外?不對啊,就算住在城外,也不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啊。」

  那人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三個人,然後他頗為得意地挺了挺胸:「難道三位拿我做耍?幸好我稱得上博學,古往今來正史野軼都有涉獵……」

  「沒有官府,如何震懾宵小?」胖子立刻問道:「難不成,此處住的皆為君子?」

  那人上上下下看了幾眼胖子,確認胖子沒有在開玩笑,頓時搖了搖頭,用異常溫和的語氣說道:「你們三人莫不是得了失魂之症?連三歲小兒皆知之事,都忘得一乾二淨?」

  他乾脆把胖子引到一邊,隨手取過胖子手裡的金塊,解釋起來:「我等生來就有上一世的記憶,上一世或是天人被貶,降為凡人,或是為牛做馬,苦熬成人。雖然記不真切,卻都知道一二,有些人甚至有兩三世的記憶。既然知道此生若是為惡,下一世必然受厄遭罪,誰還會為非作歹?」

  小魔女菲纓和胖子對望了一眼,兩個人都從對方的眼神之中,看出了極度的驚詫。

  只有卜哥茫然無知,他倒是知道什麼是前世,什麼是轉生,兔子曾經說起過東方的情況,在東方同樣又有地獄,也有天堂,不過那並不是永恆的歸屬,那裡的人死後,會進入輪迴。

  看著那人說教了一通,拿著金塊飄然遠去,卜哥拍了拍胖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聽得莫名其妙。」

  胖子沒有回答,反而伸過手來,急匆匆地說道:「快把那張圖拿出來看看。」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9-16 16:50 編輯

254687913 發表於 2015-3-6 19:03
第十四集 時空之門 第二章 輪迴歷練

  成群的野狼在身後瘋狂追趕著,卜哥在前面駕著馬車狂奔。

  「為什麼我不可以停下來,把牠們全部殺光?」卜哥大叫著。

  他是在發洩,真的讓他下手,他反倒未必敢,因為這個世界是一群討厭殺生的和尚建造的,既然在別人的地盤上,自然要遵守別人的規矩。

  「這一次的死法,會不會就是讓這些野獸吃掉?」卜哥心中感到一陣不寒而慄,他情願像上一次那樣被火燒死。

  「應該不會,我現在已經有些線索了。畜生界的主題,恐怕是弱肉強食,在這裡你無論如何都不能算是弱者,如果你讓這些野獸吃掉的話,恐怕你就真的死了。」兔子用不著逃跑,所以他有時間可以思索,再加上旁觀者清,他看得遠比卜哥明白。

  鬱悶,卜哥異常後悔到這個地方來,早知道裡面沒有什麼功法和寶物,他就回自由領去了,哪裡還會碰到這種不上不下的事?

  「那我該怎麼辦?這一路上我已經碰到兩群狼、一群獅子六隻老虎和一頭狗熊了,這些東西殺又不能殺,我就只能不停地逃跑。」

  兔子在一旁毫不留悄地譏諷道:「你是我看到過最笨的人,這裡有那麼多樹,你爬上去不就行了?」

  「那麼我的馬呢?」

  卜哥可不想拋棄這匹馬,他在這匹馬的身上花費的心血實在太大了。

  「白癡啊,那些普通的野狼吃得了你這匹馬嗎?恐伯是這匹馬反過來吃它們。」兔子在魔珠裡面搖頭歎息著。

  「那豈不是殺生了?」

  卜哥有些疑惑不解,如果能那麼幹的話,他早出手了。

  「那些和尚既然創造了這個世界,肯定是對自然法則有著很深刻的認識。你的馬奮力抗爭,就算把狼全都殺死,同樣也符合自然法則。佛門講究因果,只要不是你殺的,就怪不到你的頭上。」兔子解釋道。

  話音剛落,卜哥就飛身跳了起來,他一跳三丈多高,輕輕地落在了一棵大樹的樹頂上。

  把兩根手指塞進嘴裡,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那匹馬立刻放慢了腳步,最後停了下來。

  雖然換過龍血,還植入了一塊龍晶,馬卻仍舊是馬,天生怕狼,就算卜哥怎麼改造,也沒有能力改造馬的思想。那群緊追不捨的狼一圍上來,卜哥的馬就嘶鳴著,四蹄亂蹬亂踏起來。

  榕樹下頓時上演了一場馬和狼群的戰鬥。

  這些狼或許是餓得狠了,包圍起來之後,一下子全都撲了上來,有的咬住馬的脖子,有的咬住馬的屁股,不過更多狼拚命去咬那四條強壯有力的纖細長腿。

  可惜鋒利的狼牙,面對那匹馬身上鐵一般堅硬的鱗片,頓時失去了作用。

  和這群狼比起來,卜哥的馬沒那麼多花招,就只知道猛踩,不過牠那單調的招數,卻顯得異常有效。

  幾乎是一踩就是一頭死狼,被那碩大的蹄子踩到腦袋,腦袋就碎裂;踩到身體,身體就洞穿。

  只是片刻間,死狼就鋪滿了一地。

  狼是一種非常狡詐的東西,一看到這種情景,立刻知道它們對付的不是普通的角色,頓時四散逃去。

  看到狼群遠去,卜哥從樹上跳了下來,看著滿地的狼屍,他的肚子突然間咕咕地叫了起來,從馬車後面的掛斗裡面取出裝食物的口袋,還沒有打開,他就已經知道裡面的東西差不多快沒了,口袋是扁的。

  「我能吃這些狼嗎?」卜哥問道,對於這些東方人的忌諱,他越來越感覺頭痛。

  兔子想了想說道:「應該不會有問題,佛門雖然講究素食,不過很多派系並不完全禁止肉食,而且這一界的主題如果是弱肉強食,你吃點葷應該是很正常的。不過你吃飽就行,別殺太多的生物,吃不完的也別帶走。」

  一聽到沒事,卜哥立刻戴上手套,彈出裡面的刀刃,這副刀刃手套,不佔地方,他一直都帶著,不過現在通常是當作一種工具來用,而不是武器。

  加持過鋒銳術的刀刃非常犀利,很輕易地就把肉從骨頭上剔了下來,所有的肉全都帶皮削成了薄薄的一片片。

  卜哥沒有看別人吃過狼肉,不過看到過吃狗肉,狼和狗差不多,只是體型稍微大了一些。

  狗肉這東西不能烤著吃,那樣太硬。

  用泥巴弄了一個簡易的灶台,在附近撿拾來一堆柴禾,用袋子裡面包肉的油紙折了個紙鍋。卜哥往裡面倒滿了水,放在灶台上燉了起來。

  調味科都是現成的,卜哥走到哪裡都帶著,那裡面有不少是昂貴的香科。

  大概有一個多小時,削成薄片的狼肉就滾熟了,連湯都滾成了乳白色,混合了香料的味道,遠遠地散發了開去。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到不遠處的樹叢之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胖子的聲音從裡面傳了出來:「總算是找到一個了,幸虧了這種香味,太好了,太好了,總算是有東西吃了。」

  看著胖子從樹林裡面跑出來,卜哥有些意外,不過更多的卻是淡淡的喜悅,雖然和這些魔教子弟不太對盤,可現在畢竟是同舟共濟的夥伴,想要從這個詭異的地方出去,沒有這兩個人幫忙恐怕不行。

  「你師妹呢?」卜哥隨口問道。

  「我沒找到她,現在只能希望她能夠找到我們了。」胖子倒是不客氣,一坐下來就隨手一抓,連湯帶肉凌空抓起來一堆。

  嚐了一口湯,嘖了嘖嘴,胖子立刻說道:「味道雖然不錯,不過做法有些奇怪,這想必就是你們西方的烹調方法了,有機會我讓你見識一下我的手段,說到做菜你肯定比不上我,真是可惜了這些材料和香料。」

  「你找到線索了嗎?」卜哥不想在烹調上多費口舌,連忙轉到正題。

  「沒找到。只是覺得這裡講究的是弱肉強食,可是我又不想拿自己餵老虎,所以急著找你們兩個人商量一下,應該怎麼辦?」胖子說道,這個傢伙一臉老實誠懇的樣子,不過誰都不知道是真是假。

  卜哥看了一眼胖子,這個傢伙似乎比他輕鬆。

  「你怎麼對付那些野獸的?不會是大開殺戒吧?」卜哥問道,他猜眼前這個傢伙未必敢隨意殺戮。

  「這有什麼不容易對付的?」胖子笑了起來:「點穴唄!只要是獸類就肯定有穴位,也用不著太大的力氣,只要點上之後讓它們在一個時辰裡面不能夠亂動,就可以了。」

  卜哥暗自歎了口氣,這招他用不了。他聽兔子提起過穴位和點穴,也知道想要學這招,首先要認準穴位。兔子自己沒學過,當初從東方回來的時候,也沒有借一本標記穴位的書回來,他當然也學不了。

  這又讓他發現了自己的一個不足。他殺人的手段或許不少,但是制服別人的手段就很缺乏了。

  卜哥準備的東西本來是給他一個人吃的,現在多了一個人出來,自然就不夠了。幸好旁邊的狼屍很多,他隨手取了一條,又削下一些肉下來。

  剛剛把肉放進紙鍋裡面,就看到小魔女從天而降。

  「你也是聞著味道過來的?」卜哥也不抬頭,自顧自調理那一鍋子肉湯,「要不要也來一些?」

  「給你一個機會讓你能夠在我的面前獻慇勤。」小魔女仍舊是那副又刁蠻又刻薄又臭屁的樣子。

  對這個明顯早熟的青澀女孩,卜哥無話可說,再轉念一想,自己在她那個年紀,好像已經在劇團裡面混得不錯了,玩過的女人恐怕超過一百個。按照這樣的標準,那時候的他,不但早熟,簡直是爛熟。

  心裡多少有點羞愧,卜哥連忙轉了個話題:「過第一個關卡的時候,你們有沒有領悟到什麼?」

  胖子和小魔女對望了一眼,兩個人原本都以為只有自己有所領悟,沒有想到連卜哥這個西方人都有所得,那顯然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

  「不就是平凡之心嗎?有什麼了不起?」魔女裝作不屑一顧地說道。

  胖子也不開口,埋頭撥弄著鍋裡面的肉。

  卜哥暗中向兔子問道:「真的是這樣嗎?」

  兔子用同樣不屑一顧的口吻道:「別聽她的。平凡之心對你的用處或許還不是最大,對她這樣的魔教中人足夠讓他們脫胎換骨。不過她如果真的把平凡之心悟透了,恐怕也就不再是魔教中人了。」

  「你們找到什麼線索了嗎?」這一次提問的是小魔女。

  卜哥原本沒有任何發現,不過聽小魔女一問,他不由得想起上一個關卡的事。上一次就是小魔女發現那裡缺少墳墓,才找到了謎題的關鍵。

  這一界裡面有沒有缺少些什麼呢?

  突然卜哥心頭一動,迄今為止他看到的全都是普通的野獸,這一界裡面似乎沒有魔獸。

  「你看到過厲害一些的魔獸嗎?」卜哥轉頭問胖子。

  胖子茫然地搖了搖頭。

  「或許這就是一個線索。」卜哥看向菲纓,後者正皺著眉頭琢磨著卜哥的話。

  胖子在一旁也是不停地喃喃自語著:「確實沒有看到過魔獸,我著到過最厲害的好像就是一頭白犀牛。」他似乎已經有了一些想法:「也就是說,這一界絕對沒有實力超過我們的野獸。」

  小魔女似乎也已經想到了其中的關鍵:「按照弱肉強食的定義,能夠殺我們的恐伯就只有我們。」

  突然她一個轉身,也沒見她怎麼作勢,一把飛刀徑直朝著卜哥的那匹馬飛了過去,那絕對不是一把普通的飛刀,飛刀的尾部拉著長長的一串火焰。

  卜哥的馬再厲害,也抵擋不住這樣的全力一擊,更別說他一點防備都沒有。

  馬晃了晃,轟然栽倒在地上,那把飛刀化作一道白光回到了小魔女的手裡。

  卜哥怒目而視,他的手已經按在了腰上。說實話,他正在考慮要不要出手。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讓他打消了出手的念頭。

  只見一道淡淡的光芒籠罩在他的那匹馬的身上,那匹馬連同後面掛著的馬車,變得越來越淡,最終消失在了眼前,那匹馬剛才栽倒的地方,甚至連一點血跡都沒有留下。

  「看到了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小魔女洋洋得意地說道。

  卜哥一把抓住小妞的脖頸,異常憤怒地說道:「以後如果你再敢這樣隨意出手,信不信我把你先姦後殺?」

  卜哥想不到的是,小魔女微微揚起了下巴,往前走了一步,冷冷地說道:「想試試嗎?來吧,反正想去下一界,必須死一次,我讓你幹個痛快,然後你再給我一刀。」

  卜哥說的原本就是狠話,沒有嚇住別人,他自己就退縮了。胖子在一旁連連搖頭歎息,似乎是在為沒有看成好戲而感到遺憾。

  用腳一掃,那個土灶和上面的紙鍋頓時倒了一地。小魔女看了坐在地上的胖子一眼,又看了看卜哥說道:「快一點把事情辦了吧。由你殺我,這就算是給你的馬報仇了,我殺胖子,胖子殺你。」

  卜哥微微有些猶豫,對這些魔教中人他不得不防,但是不這麼做似乎也沒有其它辦法。

  思索了半天之後,他取出他的那把金色飛劍。

  看著站在兩步之外的小魔女微仰著頭,露出白皙而又細長的脖頸的樣子,卜哥有點下不去手。說實話,他還從來沒有殺過女人,就算明知道那並不是真正的死亡,他仍舊做不到。

  「算了,還是我殺胖子吧。」卜哥說道。

  一聽到這話,胖子立刻眉開眼笑,他一直垂涎小魔女菲櫻,不過人家根本看不上他。現在有機會把一樣東西捅進小魔女的體內,雖然不是做那種事,也足夠讓他銷魂。

  「不要,」小魔女瞪了胖子一眼。從胖子的眼神之中,她已經看出這個傢伙心裡在想些什麼:「這個傢伙太猥瑣,就算死在他的手裡,也讓我感到噁心。」

  不知道是為了刺激卜哥,還是心中真的那樣想,小妞給了卜哥一個冷眼,異常輕蔑地說道:「連殺個女人都不會,你是不是男人?」

  既然已經上升到有關尊嚴的程度,卜哥當然不可能再退縮了。不過他倒是更希望用另外一種方式表明他是個男人,而且還是一個非常男人的男人。

  胖子終於訕訕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三個人站立成三角形,右手各擎著一件兵刃,胖子手裡拿著的是一把金色的梭子,小魔女喊著數字,當她喊到「三」的時候,三道光芒同時閃亮。

  同樣是一片虛無,不過這一次比上一次舒服許多,卜哥連痛的感覺都沒有,就被金梭洞穿了心臟。有過一次經驗,卜哥乾脆放鬆心神,感悟起這次通過關卡的禮物來。

  這一次他收穫的是「自然之心」。

  這個意境的名稱,讓他感到異常彆扭。

  在他所熟悉的神話之中,凡是和自然有關的,十個有九個是女神。比如精靈一族所崇拜的就是一位自然女神。這些女神全部和青春、美好、溫柔之類的字眼有關。

  但是這個「自然之心」就不那麼美妙了,它的核心是自然循環。

  雖然對這個意境所包含的內容,並不是很喜歡,不過卜哥對這個意境的用處卻很在意。

  進入這種意境之後,他居然能夠看透自然的力量。無論是四處流動的風,還是高高在上的雲,或者是川流不息的河水,一切都充滿了力量,甚至就連一株小草也有自己的力量。

  他甚至有一種感覺,如果有朝一日,他徹底領悟透這種意境,就可以隨意調用這些力量。

  再一次進入推演的狀態,將剛剛得到的感悟細細地領悟了一番。

  這次所花費的時間,比上一次要短,因為他在此之前已經領悟了平凡之心,平凡之心有著察微糾細的作用。

  卜哥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創造這個世界的人把人界放在第一關,原來真正的道理在這裡。

  卜哥並不是自己清醒過來,而是被一股醺醺的醉意喚醒。

  他睜眼看了看四周,令他感到惶惑的是,四周是一片紅色的大海,海面上波濤翻滾,白浪滔天。他正躺在一座孤島上。這座島長不過數十米,寬更是連十來米都不到。上面除了一片金沙,就只有幾個白色的貝殼。

  那陣陣醺人的醉意,正是從這片紅色的大海之中散發出來。

  往前走了幾步,卜哥伏下身體,伸出舌頭舔了舔海水。

  果然有一股濃濃的酒味,酒味之中還隱約帶著一點瓜果的清香,但是那味道卻苦澀的令人難以下嚥,卜哥連忙把酒吐在了沙灘上。

  「我知道了,」兔子再一次用密語說道:「這裡是阿修羅界。」

  「阿修羅?那些傳說之中嗜殺成性喜好爭鬥的惡神?」

  卜哥驟然變色,之前經歷的是人界和畜生界,根本就沒有能夠威脅到他的存在。但是這裡恐怕隨意跑出一個東西來,都可以殺他好幾次。

  不過轉念一想,卜哥又覺得不錯,至少他用不著千方百計去找死了。

  「既然是阿修羅界,肯定是要你找一個阿修羅爭鬥一番。你能夠得到的也肯定是「爭鬥之心」。不錯,不錯,這是一種非常實用的意境。」兔子連聲說道。

  「要不要找那兩個人?」卜哥猶豫著問道。

  「隨緣吧。碰上就是有緣,碰不上也沒關係。」兔子滿不在乎地說道,不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或許還是找找他們為好。我總覺得那些和尚設置的謎題沒有那麼簡單,他們不會故意為難你,但是也不會這樣放水。」

  聽到兔子說話有些吞吞吐吐,卜哥立刻問道:「你又想到了什麼?」

  「不太肯定。」兔子難得也有猶豫不決的時候,「阿修羅最有名的,並不是他們喜歡爭鬥的性格。他們之所以被稱作惡神,同時又被奉為戰神,是因為他們的執著。他們從來不服輸,而且屢敗屢戰。」

  用不著兔子再說下去,卜哥已經明白了免子的意思。這樣看來,他不能隨便找一個阿修羅就衝上去找死,必須竭盡全力打上一仗才行。

  把附體魔甲招了出來,卜哥漫無目的地在這片無際的酒海之上走了起來。

  這個六道輪迴給他的感覺是,越往後越大。

  最初的人界只有一座城和城外半徑十幾公里的土地。第二個畜生界就大得多了,雖然沒有把整個畜生界全都逛一遍,不過他被狼群追趕的時候,曾經逃到過一側的邊界上,至少逃了一兩百公里。

  突然一陣馬的嘶鳴聲遠遠傳來,卜哥頓時大喜過望,他拔腿就朝著那個方向狂奔而去。

  跑了沒有多遠,就看到他那匹馬正漫無目的地四處狂奔,彷彿有著用不完的精力。不過仔細再看,就會發現這個傢伙有點不正常。不但腳步散亂,而且頭重腳輕,用不著多想,這傢伙肯定是喝了那海水,現在醉了,在那裡發酒瘋。

  卜哥真的有些佩服這匹馬,如此苦澀的酒居然也喝得下去,還能夠喝醉,這絕對不是普通的本事。

  卜哥用力吹了一個口哨,那匹醉馬雖然已經醉得一塌糊塗,不過對卜哥的口哨,仍舊有一種下意識的反應,立刻轉了個方向,搖搖晃晃、歪歪扭扭地跑了過來。

  看著這個醉鬼,卜哥又好氣又好笑,看它這個樣子,他根本就不敢登上馬車,用手拉住馬的籠頭,卜哥正打算牽著這匹馬走,沒有想到這匹醉馬猛地甩了甩頭,那力量之大,以至於卜哥一個踉蹌,差一點摔進海裡。

  驚詫地看著自己的坐騎,卜哥很清楚,現在的他單手可以拔樹,別說是一匹馬,就是一頭大象,被他拉住也只能夠乖乖地跟著走。

  雖然他聽說過,醉酒之後力氣會變得很大,但是絕對不可能這樣誇張。

  「海水,肯定是這些海水有問題!」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那隻兔子。

  「難道這些海水和龍血一樣?能夠改變體質?」卜哥驚喜地叫了起來。

  他心裡這麼想著,渾身一抖,那滿身的鱗甲頓時收了起來,隨著「撲通」一聲輕響,卜哥沉入海裡。

  身體剛剛被酒淹沒,卜哥就有感覺了他的皮膚陣陣發痛,身體開始發熱。「咕咚」一口海水嚥下肚裡,酒的味道仍舊是那樣苦澀難嚥,而且度數極高。一喝下去,肚子裡面立刻像是著了一團火似的,這團火從裡面開始燒著,一點點燒出來。

  卜哥正想要呼一口氣,沒想到剛剛張嘴,又嗆了一口海水,這下子肚子裡面的這團火燒得更加厲害了。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卜哥已經沒有感覺了。他的頭早已經變得暈乎乎的,別說東南西北已經分辨不清了,就連上下都有些模糊起來。

  醉酒不是什麼好事,但對現在的他來說卻也不錯,至少他嘗不出酒的苦澀來了。

  大口大口的海水喝了下來,卜哥的酒量原本就不是很好。很快他就冒著酒泡,肚子飽脹得漂在海面上了。

  那匹馬的酒量比他要好得多,居然還可以晃晃悠悠地在他的身邊轉圈,只不過腳步有些散亂,時不時會在他的身上踩一腳,把他直接踩到水裡。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卜哥終於回過氣來,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召喚出魚人鱗甲。

  晃晃悠悠地站立在海面上,卜哥有些疑惑地看著自己的馬。他的馬能夠在海面上奔跑,肯定已經招出了魚人鱗甲,但是魚人鱗甲的顏色應該是銀色的,但是此刻卻變成了艷麗的玫瑰紅,就和這片海水的顏色一樣。

  突然他想起一件事,低頭一看,果然他身上的鱗甲,同樣也變成了玫瑰紅,卜哥不敢再看下去了,這樣一身鱗甲不但詭異,而且暖味。他連忙跳上馬車,渾身一抖,將那些鱗甲全都收了起來。

  呼嘯一聲,卜哥駕馬狂奔,現在他最希望的就是能夠找到阿修羅的蹤跡。可惜眼前除了海還是海,偶爾找到一兩座島嶼也小的可憐,島上同樣空空如也。

  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遠方傳來一陣隆隆的轟鳴聲。卜哥撥轉馬頭,朝著那個方向狂奔而去,離得越近,那聲音就越響。

  一開始卜哥還以為是在打雷,但是靠得近了,他終於聽了出來那陣陣轟鳴中還隱約帶著廝殺聲。

  狂奔了整整一天,卜哥總算是看到了一絲不同。地平線上烏雲密佈,時不時地閃過幾道亮光。就在他奇怪,難道真的只是一場雷雨的時候,數公里外的海裡,突然湧起了一片海浪。

  卜哥進過北方群島,當然知道那是有東西就要從海裡出來。

  他連忙退了幾步,迅速無比地掏出一張最好的隱身卷軸,隨手撕開。

  剛剛把自己隱藏好,就看到一個三米多高的人形怪物從海裡升了起來。這東西青面獠牙,腦袋上長著奇怪的尖角。他的身體強壯得令人感到難以置信,寬大的肩膀、厚實的脊背、粗碩的雙臂,證明他的力量非常可伯。

  卜哥心中暗想,這十有八九就是他要找的阿修羅。

  論體型,阿修羅並不算強悍,只是肌肉多了一些,和巨龍動輒十多米高比起來,三米多高的個頭並不算稀奇,更別說和那些身高數十米的巨靈比了。

  不過阿修羅的凶名卻遠遠超過龍和巨靈,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傳說中這傢伙戰鬥方式類似於肉搏。

  卜哥一直都想像不出,這怎麼可能?

  他的實力變得越強,眼界變得越高,對於力量的理解也越發通徹,也越發清楚武技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和法術比,特別是到了觸及規則的層面,武技雖然也能夠融合規則,卻根本鬥不過直接使用規則力量的魔法或者神術。

  如果一定要說,武技有什麼好的話,那就只有發動速度快。

  但是月神領地之中的那一戰,元素帝王和木乃伊法老那如同電光石火一般的魔法對攻,讓卜哥記憶猶新,魔法發動起來似乎也不慢。

  突然,卜哥感覺一陣頭皮發麻,就看到那個阿修羅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不過那個阿修羅顯然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很快又轉過頭去。

  卜哥輕呼了一口氣,他的臉色已經有些發白,再一想到,他遲早要和那樣可怕的對手爭鬥一番,他的臉色就更白了。

  那個阿修羅突然動了,也沒看他有什麼動作,只是一瞬間,他的身體就化作了一連串的殘影。殘影的盡頭消失在那片發出隆隆之聲的烏雲之中,速度快得令卜哥咋舌,和這樣的速度比起來,他那把金色飛劍簡直就像是蝸牛爬。或許只有縱地金光術可以與之較量一下。

  隱身魔法的效力漸漸消失,卜哥沒有再補一個,既然剛才那個阿修羅能夠如此輕易地看透他的隱身魔法,說明隱身對於這類存在根本沒有用處。

  讓他高興的是,那個阿修羅對他的不屑一顧。傳說中,阿修羅雖然是殘暴而且不講理的惡神,但他們高傲固執。雖然喜歡爭鬥,不過爭鬥的全都是比它們強大的存在,欺軟怕硬從來都不是阿修羅的風格。

  這樣一想,卜哥的心頓時放了下來,膽子也頓時大了起來。

  駕著馬車漸漸接近,卜哥終於看出那片烏雲所在的位置,根本就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戰場。

  一路之上,他時不時地會看到有阿修羅從酒海之中鑽出來然後化作一連串的殘影,衝進那片戰場之中。

  卜哥只能夠肯定一件事,這種身化殘影的遁法,絕對不是縮尺成寸之類的挪移法術,因為那些殘影沒有帶起一絲風。

  同樣,這也不是縱地金光術之類的力場隧道法術。因為他親眼看到,有個阿修羅一腳踩在浪尖上,如果有力場隧道在的話,那個浪肯定早被逼開了。

  離開那團烏雲還有十幾公里,卜哥就不得不停了下來,這裡已經是狂風呼嘯海浪滔天,猶如刀刃一般的空氣亂流到處肆虐。再往前走根本就是死域,那裡的海浪大如山嶽,除了阿修羅,稍微靠近一些的東西都會被撕扯成碎片。

  既然無法前進,卜哥只好從掛斗裡面的另一個口袋中翻出一個水晶球,這玩意兒當初在北方群島之行幫了他不小的忙,回到魯普奈爾,他就一下子買了十幾個。

  水晶球艱難無比地躲開颶風和亂流,飛進了那片死域。

  到了烏雲的邊緣,它再也飛不進去了,裡面的風壓太大,就像是一堵無形的牆壁,就算強行衝進去,也會被彈回來。

  不過到了這裡,已經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況。

  只見那片雲團的中心是一個巨大無比的漩渦,漩渦的裡面充滿了光明祥和的感覺。但是,那轟隆隆的巨響,卻恰恰是從這片光明祥和之中傳出來的。

  「我明白了,這是阿修羅又在攻打天界。」兔子興奮地說道。

  卜哥聽兔子說起過阿修羅和天人之間的恩怨,也知道每隔一段時間,阿修羅們就會聚眾攻打天界。

  「你之前會不會猜錯了?或許這才是進入下一界的契機。」卜哥緊緊盯著漩渦中央那片光明祥和的區域,那裡應該連接著天界。

  兔子有些猶豫,他也有些不敢肯定起來。

  就在兩個人猶豫不決的時候,數十粒金色的小點突然從那巨大的漩渦之中掉落下來。

  等到水晶球將圖像放到最大,這才看清那些金色的小點,其實是一個個人形生物。他們看上去有點像是天使,也是渾身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不過和天使比起來,他們的背後少了一對翅膀。

  「那就是天神?」卜哥問道。

  「應該是吧,東方和西方不一樣。天神的等級劃分的很細,最低級的只能叫天人,身份只是士兵或者僕役。」兔子歎道。

  卜哥微微感到一陣錯愕,不過此刻沒有時間思索這些事,他更加關注的是那場天人和阿修羅之間的戰爭。

  就看到那數十個光點靜靜的飄浮在半空之中,這些天人的作戰方式很像是魔法師和祭司,他們一個個都撐開著如同發光的水泡一般的結界,本身則躲藏在結界之中,指揮著威力強大的法器進行攻擊。

  靠法器作戰,這是東方神系的特點。這些天人手裡的法器,威力大得嚇人,隨便劃出一道弧光,就波及十幾公里的範圍,隨便打出一道閃電,也有幾十公里長。

  當初在月神領地,元素帝王和木乃伊法老的那一戰,已經稱得上昏天黑地,但是和這一比就是小巫見大巫了。那些法器的威力,讓卜哥產生了一種不可抵擋的感覺,但是阿修羅偏偏能擋住,而且是用武技抵擋下來。

  看著漫天飛舞的阿修羅,那如同閃電一股的速度,卜哥總算是明白了,他們為什麼能夠憑藉武技和包含規則力量的法術相抗衡。

  再強大的法術,也要擊中才能夠起到作用。

  卜哥有一種直覺,就算是神聖裁決這類能夠自動鎖定目標的神術,也沒有辦法鎖定住阿修羅那快疾而且幻變得身法。一時之間,他的腦子一片空白,他以前從來沒有想過,萬一遇到魔法和神術都沒有辦法鎖定的對手應該怎麼辦?

  難道靠大範圍的魔法轟擊?

  如果對手不怕大範圍的魔法怎麼辦?

  正想著的時候,就看到一個雙手拎著兩把彎刀的阿修羅,眨眼間飛到了一個天神的旁邊,那個天神的反應也算迅速,立刻一道灼眼的紫色電芒射了過去。

  這樣的距離,卜哥絕對想像不出應該如何抵擋或者閃避。但是那個阿修羅卻做到了。他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躲過了電芒,眨眼間到了結界的外側,就看到結界之上冒出了一連串閃光。原本光芒四射的結界,頓時變得黯淡了下來。

  不過這個時候,天神們也已經反應過來,就看到一連串的金光、電芒朝著那個阿修羅擊去。

  那個阿修羅不想受傷,身形一閃,頓時飛出了數公里之外,另外一邊,十幾個阿修羅一下子強攻了上去。

  這招叫做聲東擊西,卜哥曾經聽兔子解釋過。以前他和馬羅尼克、托爾、巴米爾那幾個人,也運用過類似的戰術。不過看到這些阿修羅的配合,他這才知道真正的聲東擊西是什麼樣的。

  眨眼間,兩個金色的結界就被打破了,裡面的天人被一陣絞殺,化作漫天散落的金粉。

  雖然天人只隕落了兩個,但是其它天人的守勢明顯減弱了許多。

  卜哥直到現在才看出,那些天人似乎結成了某種陣型。每一個天人都站在一個節點位置,少了兩個,陣法立刻變得不完整了。

  突然,一開始佯攻的那個阿修羅化作一道燦爛的光柱,光柱一下子穿透了內側的一道結界,把裡面的天人斬殺成了數十塊碎片。

  這招的威力,讓卜哥感覺到心驚肉跳,也讓他遺憾極了,他根本就沒有看清,那個阿修羅是怎麼做的。

  內層的節點少了一個,陣就更不成為陣了。原本就守候在外側,如同鯊魚一般游弋著的阿修羅們立刻蜂擁上去。

  被圍困的天人似乎也知道在劫難逃,瘋狂地朝著四面八方攻擊,各種法術的閃光交相輝映。那隆隆的轟鳴,比剛才又響了幾分。在如此不顧一切的密集攻擊之下,就看出阿修羅同樣也有強弱之分,稍微差一些的都沒有能夠躲過密集的攻擊,或是被劈成焦炭,當場損落;或是身受重傷,倉惶逃去。

  圍攻的阿修羅一下子去掉四成,不過剩下的六成,對於被圍攻的天人來說,卻是致命的。

  突然,殺入裡面的阿修羅之中有三個也像剛才那個阿修羅一樣,化身為一道光柱。這招就和神聖裁決一樣,根本無可抵擋。

  內層的天人之中,又有三個當場喪命,勢均力故的攻防戰,立刻變成了一邊倒的殺戮,到處是金色碎肉從空中飄落下來。

  一個帶著火冒著煙的東西,從雲團之中飛了出來,翻滾著往這邊掉落,最後「撲通」一聲栽進了波濤洶湧的海裡。等到那東西浮出海面,卜哥這才看清落進海裡的是一個半截身體都已經沒了的阿修羅。

  「這是你的機會。」兔子在卜哥意識深處興奮地大叫,此刻的它已經徹底明白了那些和尚設置的謎題。

  卜哥稍微猶豫了一下,決定聽從兔子的建議。雙手在腰際一拍,數百把十字金刀飛起在半空中,它們越轉越快,漸漸變成了一團金色光霧。

  不過卜哥並沒有指望這些東而能夠對付阿修羅,他早已經把馬車邊上擱著的那根長槍取在手中。

  除了當初闖神秘谷,他沒有動用過這根長槍。

  「你想殺我?呵呵……一個螻蟻居然也想殺我!」悶雷一般的聲音連續不斷地轟擊著卜哥的耳膜,那聲音並不響,但是充滿了壓迫力。

  「小心!阿修羅被稱作為戰神,他的一舉一動一個眼神部能夠殺人。」兔子急忙密語道。

  也幸虧有這樣一番提醒,卜哥這才猛醒過來,他突然想起兔子對阿修羅的形容,這是一種純粹為了戰鬥而存在的生物。對於他們來說,只要能夠獲得勝利,什麼手段都是對的。

  隨手一指那已經化作金色光霧的數萬金刀,朝著在海面上或沉或浮的目標飛了過去。

  與此同時,卜哥挺直了長槍,這把槍注入過無窮神力,那一瞬間破開神秘谷大門的強大威力,至今仍舊有一部分殘留在這把槍裡。卜哥只是用一部分神力激發了一下,這把槍領時放射出刺眼的金芒。

  這也是他為什麼要用這把長槍的原因,神聖裁決雖然威力無窮,但是事先的準備時間太長了。

  剛才天人和阿修羅一戰,有一件事非常消楚——那就是在這種層次的戰鬥之中,速度稍微慢一些,就必死無疑。

  幾乎同時,那個看上去奄奄一息的阿修羅,猛地半跪在海面上,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微笑。

  還沒有等卜哥做出反應,一連串殘影就已經衝了過來,先到的是一把纖細的銀槍,這個阿修羅用的居然也是槍。

  眼前一片漆黑,卜哥瞬間被殺。不過在臨死之前,他也把神聖裁決發了出去。

  這已經是第三次死亡經歷,卜哥對於死亡已經沒有任何感覺,此刻他滿腦子都是剛才那一瞬間的情景。

  他以前也和人玩過同歸於盡的把戲,不過從來沒有一次是真正的同歸於盡。但是這一次,他終於玩了一把真的,這才是戰鬥,只有戰士才能夠明白的戰鬥。在片刻間決定生死,在方寸間決定存亡,沒有失誤之後再來一次的機會。

  真正的戰鬥,根本就沒有時間讓你去計算、判斷,一切都是靠本能。

  像他以前那樣總是躲在後面遠遠地攻擊,永遠都無法領悟戰鬥的真髓。

  和這比起來,剛剛得到的「爭鬥之心」反倒顯得沒有那麼重要。

  突然卜哥的腦子裡面似乎多了些什麼,他看到那個獨臂獨腿的阿修羅隨著海浪漂浮著,原本還只是奄奄一息,現在已經徹底失去了生命活力,他的眉心正中洞穿了一個窟窿,無疑是神聖裁決留下的。

  這是他被「殺死」之後發生的事。

  卜哥完全明白了,那個阿修羅故意借他的手戰死,而他能夠領悟戰鬥的真髓,就是因為和那個阿修羅同歸於盡。如果當時的卜哥稍微有退縮或者躲閃的意思,如果他臨死之前沒有射出神聖裁決,如果神聖裁決沒有能夠殺死對手,他都得不到這樣的獎勵。

  和前兩次一樣,卜哥進入了推演的狀態,他要把所得消化一下。

  這一次的收穫遠比前兩次多得多。就像兔子所說的那樣,爭鬥之心確實是一種非常有用的意境,進入這種意境之後,就再也沒有了恐懼、彷徨之類的負面情緒,只有戰鬥的意識。

  卜哥愕然發現,他所會的那些加持類的神術,一下子全都沒用了。這種意境本身就是最好,最全面的加持。

  同樣失去作用的還有那件聖騎士鎧。這件聖騎士鎧最大的作用並不是防護,而是能夠讓他始終處於空明狀態,爭鬥之心比空明狀態的層次更高。

  空明狀態能夠讓他完美無缺地進行攻擊和防禦,爭鬥之心卻是把這一切都變成了下意識的反應。

  突然間,卜哥感到一陣發寒,他莫名其妙地進入了爭鬥之心的意境,眼前頓時變得血紅一片——那是瀰漫的殺氣。

  擁有爭鬥之心就可以看透殺氣。卜哥現在總算明白了,為什麼那個奄奄一息的阿修羅能夠發現他的存在,還能夠發現他不懷好意,就是因為殺氣。

  微微皺了皺眉頭,卜哥不知道用什麼武器對敵。他低頭一看,立刻發現那數百把十字金刀,仍舊像是一條帶子一般,繫在他的腰間。

  他掃視了一下四周,既然十字金刀在,他的馬和馬車十有八九也應該在。

  果然,側耳傾聽,就聽到遠遠傳來馬的嘶鳴,那嘶鳴聲充滿了惶恐。就在這個時候一陣猶如金屬板互相摩擦一般的異常刺耳的「吱吱」聲由遠而近。

  眨眼間,無數紅色的小點湧了過來。數量之多,讓卜哥感到毛骨悚然。等到靠近了,他終於看清,這些小紅點其實是一雙雙血紅的眼珠。擁有這種眼珠的是一種半人高,樣子異常醜陋猥褻的怪物。牠們有著尖尖的禿腦門,一張不成比例的大嘴,滿嘴的獠牙突出在嘴巴外面,顯得異常猙獰。牠們的身體不大,但是卻有一個大而且滾圓的肚子,四肢短而且纖細,不過爪子卻長而且鋒利。

  「這是餓鬼,小心牠的牙齒和爪子,有劇毒的,還得當心牠們的口氣和放屁,有毒,殺它們的時候也要小心,血也是有毒的,而且餓鬼的屍體會迅速腐爛,散發出的屍液和屍臭同樣有毒。」兔子每說一句,都讓卜哥皺一下眉頭。

  聽起來,這東西根本就是一個沾不得,碰不得的毒囊。

  卜哥來不及細想,連忙把魚人鱗甲招了出來,緊接著他招手一指,頭頂上那片金色光霧立刻壓了下去,數萬把金刀只是一絞,底下頓時清空了一片,別說屍體了,就連渣滓都沒有留下。

  「很容易啊,比殺那個阿修羅容易多了。」卜哥頓時鬆了口氣。

  「這話得過一會兒再說。」兔子冷笑了一聲,也沒有繼續解釋。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9-16 18:02 編輯

254687913 發表於 2015-3-7 15:11
第十四集 時空之門 第三章 所得所悟

  眼前的紅光始終都沒有減少過,卜哥已經不知道自己廝殺了多久,同樣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殺了多少餓鬼。

  這東西雖然殺起來容易,但是數量實在太多了,前仆後繼,源源不斷。

  雖然有聖權戒指,理論上卜哥擁有無窮無盡的戰鬥力,不過事實和理論總是差得很遠。

  現在卜哥已經精疲力竭了,更糟糕的是他的身上沾染了不少毒血,他的馬比他更加淒慘,四隻腳全都是糊糊的屍液,這些東西全都散發著陣陣惡臭。

  突然,卜哥看到遠處有一塊地方紅雲密佈,殺氣濃到這種程度,毫無疑問也有人被陷住了,會陷在這裡的,除了他,就只有那個胖子和小魔女。

  雖然曾經是敵人,現在也不能算是朋友,但是卜哥挺想那兩個傢伙的。

  一抖馬韁,卜哥趕著馬車朝著那片紅雲奔去,那邊的人顯然也看到了他,同樣朝著這邊跑來。

  靠近了一看,胖子和小魔女居然都在。

  和卜哥比起來,這兩個人更慘不忍睹。小魔女也不等馬車靠近,居然飛身而起,一下子躍上了馬車。

  坐在椅子上之後,兩隻腳用力一甩,一雙沾滿了屍液的鞋子就遠遠地飛進了餓鬼群之中。

  「你別上來。」小魔女一指胖子。

  胖子愁眉苦臉地看了看自己的雙腳,他的腳比那四隻馬蹄還要髒。

  雖然不敢違拗小魔女的意思,胖子卻也想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他一屁股坐在了馬車前面的踏板上,兩隻腳半懸著。

  「大家商量一下,怎麼過這餓鬼界?這裡實在不是人待的地方。」胖子一邊抱怨著,一邊指揮著兩個日輪狀的法器,把成片的餓鬼像是割麥子一般砍倒。

  「老大,你休息一會兒吧。一個人能夠支撐到現在,你的實力確實不錯。」小魔女拍了拍卜哥的肩磅說道。

  「是啊,是啊。現在看來,在外面的時候我們輸得一點不冤。」胖子也在一邊拍著馬屁。

  卜哥呼了一口氣,他總算是能夠休息一下了。

  有了兩個人幫忙,隨時可以休息,餓鬼數量雖然多,卻也不顯得難以對付,唯一討厭的是身上沾染的髒東西越來越多。

  卜哥已經試過了,這些髒東西用水洗不掉,用火也燒不掉,而且非常黏稠,那上面帶的劇毒非常麻煩,這種毒會不停地吸取他的力量,特性簡直和它的主人一模一樣,像是一隻永遠餵不飽的餓鬼。

  掃了一眼胖子和小魔女,卜哥突然間對兩個人在阿修羅界的經歷產生了興趣。

  「你們之前也在一起嗎?」卜哥問道

  「都在一起。」小魔女懶洋洋地說道:「你想問什麼?是不是想問我們怎麼過的關?」

  卜哥笑了笑,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

  「沒什麼了不起的,只不過找了一個阿修羅,幹了一架,幾乎在彈指間就被他殺了,你不會告訴我你多支撐了一會兒吧。」胖子多少帶著一些試探的味道。

  卜哥並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問道:「除了爭鬥之心,你們還得到了其他什麼東西嗎?」

  這句話讓胖子和小魔女都吃了一驚,好一會兒,小魔女用略帶不信的口吻說道:「難道你比我們多得到了什麼?說來聽聽。」

  卜哥輕聲一笑,閉口不語了。

  「有什麼了不起,居然還賣關子。」小魔女酸溜溜地說道,為了發洩心中的不滿,她踢了踢坐在踏板上的胖子:「你可以休息了。」

  說話間就看她雙手一撒,只見無數細如毛髮的赤色芒針朝著四面八方飛散開來。

  這些赤色芒針數量不知道有多少,散佈開來,所籠罩的範圍遠比胖子的日輪和卜哥的金色光霧要大得多。

  針一類的法器,威力大多偏小,不過此時此刻恰好合適。

  那些餓鬼其實很容易殺,被針打入身體之後,最多跑上五六步就會一頭栽倒在地,然後慢慢化作一灘稀泥。

  「不知道這一界應該怎麼過?總不會是讓這些餓鬼殺死吧。」胖子愁眉苦臉地說道。他兩隻腳互相蹭了蹭,也把沾滿了屍液的鞋子扔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情願自殺。」小魔女一臉決絕地說道。

  看了一眼漫山遍野的餓鬼,卜哥感到有些疑惑,哪裡來的那麼多餓鬼?不是說萬物輪迴嗎?如果是那樣的話,應該六界平均才對,怎麼人界那麼小,人口那麼少,這餓鬼界的餓鬼卻殺之不絕?」

  「這樣殺下去,什麼時候是一個盡頭?」卜哥不知道是在詢問,還是在感歎。

  「人心不滅,餓鬼不絕,餓鬼是殺不盡的。」胖子似乎也有所感悟。

  小魔女嗤笑了一聲,冷冷說道:「看樣子你收穫不小啊!有點像是和尚了。如畏能夠從這裡出去的話,大概你也該皈依佛門了吧。」

  三個人已經不知道殺戮了多少天,早已經沒有了一開始時那種輕蔑和不屑。

  卜哥的馬已經靜靜地躺在了地上,雖然還有一點呼吸,不過也已經出氣多進氣少。胖子和小魔女臉上一片死灰,眉眼之間開始發青,這是中毒已深的跡象,就連卜哥也感覺昏沉沉的,雖然他對毒素有著極高的抗性,卻也架不住量多。

  隨著餓鬼越死越多,四周早已經籠罩上了一團毒霧,就算是屏住呼吸也沒有用,這些毒霧沾到皮膚和毛髮上,同樣也會滲透進去。

  「怪不得餓鬼界又被稱作為絕望之地。」卜哥有氣無力地說道,現在他的心中也有一絲絕望的感覺了。

  小魔女靠著座椅半躺著,同樣有氣無力地說道:「我現在才明白,最深的絕望並不是快死了的時候的那種絕望,而是死不了,活著又沒有滋味。」

  彷彿會感染一般,每一個人都變成了哲人,就連胖子也挪了挪肥胖的身休,喘著粗氣道:「臨死的人拚命想讓自己不死,那不叫絕望,應該叫希望。絕望就是絕了所有的望,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望,哈哈。」

  隨著一連串的狂笑,胖子的身上突然間發出了黯淡的光芒,他的身體漸漸消失。

  看到此情此景,卜哥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轉頭看了看小魔女。

  那個小妞也是滿臉驚詫,眼睛暴突著,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好一會兒,她才咬牙切齒地說道「居然反倒是他先過關了,這怎麼可能?」

  卜哥突然想笑,可惜張開口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不過他的心裡確實很開心,因為他用不著死一次了。

  「別高興得太早,想要有所感悟,恐伯沒有那麼容易,我看到不少人嘴上說的頭頭是道,卻無論如何都悟不了『道』。」小魔女仰臉朝天默默地說著。

  卜哥一愣,回味了一番剛才胖子所說的話,雖然刻意在自己的心中營造出那種感覺,但是他的身上絲毫沒有反應。

  「果然讓你說對了,『知道』未必意味著『明白』,更不同於『理解』。」卜哥苦笑著搖了搖頭。

  小魔女用鼻子哼哼了兩聲,突然她用腳踢了踢卜哥:「把你的修羅金刀全都收回來吧,現在我改變主意了,我情願被這些發臭的東西殺掉,也不願意再在這個鬼地方待下去了。」

  話音剛落,同樣的一陣淡淡的光,從她的體內透了出來。

  小妞微微一愣,她舉起手看了看,突然揚起頭也是一陣狂笑。

  在那陣陣肆意的笑聲之中,她的身影漸漸消失。

  突然間變成了只有自己一個人,卜哥頓時滿心怨念,要不是他已經沒力氣了,肯定會破口大罵。

  就在他想著該怎麼過這一關的時候,突然身體一沉,整個人一下子掉落下去,撲通一聲掉落在臭氣熏天的屍液之中。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匹馬也已經俏失不見,現在真是只留下他一個人了。

  四周還是火一般紅,卜哥突然間有一種衝動,真想把修羅金刀全部撤回來,早點了結,也可以少受一些罪。

  看了看身體,卜哥一陣無奈,剛才那個小魔女就是這樣化光而去,為什麼他卻沒有成功?

  時間一點點過去,卜哥乾脆躺倒在屍液之中,他唯一感覺奇怪的是為什麼修羅金刀的消耗越來少了?

  就在這個時候,很久沒有和他說話的兔子,慢悠悠地開口了:「那是理所當然的了,修羅金刀這類魔教秘寶全都有一個特性,那就是殺得越多,越是凶戾,威力也越大,消耗卻越少。」

  卜哥呵呵一笑,這倒是意想不到的收穫,被他殺掉的餓鬼,不知道有多少,每一把刀上,恐怕都已經吸飽了餓鬼們的血肉和魂魄。

  「我有一個辦法,能夠讓你進入下一界,不過有點危險。」兔子有些猶豫。

  「我已經不在乎了,就像那個小丫頭說的,只要能夠離開這裡,給那些餓鬼吃了,我都不在乎。」卜哥歎道。

  「還記得心器合一的秘法嗎?」

  卜哥想了想,總算是想起來了,當初他曾經有意練一下這種秘法,因為這也是一種速成的秘法,等於是在第一次認主的前提下,再進一步認主,讓法器徹底臣服,變成如同身體的一部分。」

  不過當初兔子說,這種秘法用處不大,他只要把蓮華劍陣練到「神隨」的境界,效果和心器合一差不多。

  如果現在練了心器合一的秘法,雖然實力暫時提升了一些,不過想要領悟「神隨」的境界就會有障礙。

  雖然滿是疑惑,卜哥還是坐了起來,顫顫巍巍地在四周布設了一個簡單的挪移陣,只要有東西靠近,就會被挪移出去。

  這套陣旗支撐不了多久,好在他也用不了那麼多時間。

  把陣布好,卜哥將修羅金刀招了回來,數萬把金刀漸漸收攏,最終變成了兩百多把,因為殺戮得多了,每把金刀比剛剛煉出來的時候更加光彩奪目。

  卜哥拿起其中的一把金刀,輕輕割開腕脈,鮮紅的血頓時流淌了下來,血一離開他的手腕,立刻化作血霧,卜哥隨手一指,那兩百多把金刀彷彿是飢渴了很久似的,一下子撲進了血霧之中。

  默運起心器合一的秘法,卜哥連打了幾個法印,幾乎在一瞬間,那些金刀就像是有了意識一般,散發出陣陣強烈的氣息,那氣息雖然強烈,卻異常混亂,那裡面有對殺戮的渴望,不過更多的卻是痛苦和絕望。

  這股氣息沖得卜哥腦門發脹,要不是他擁有魔珠護身,任何精神攻擊對他都無效,恐怕未必能夠承受得住這股反衝的力量。

  幾乎在一瞬間他就明白了,在這個充滿絕望世界裡面,最絕望的就是那些餓鬼,它們是絕望的製造者,同樣也是絕望的承受者,正是由於絕望,它們才會如此前仆後繼。

  可惜這並不能夠令它們解脫,大部分餓鬼仍舊會化作餓鬼,在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再次重生。

  卜哥的身上也散發出了淡淡的白光,他終於能夠離開了。

  在虛無之中,卜哥一邊等待著下一界的到來,一邊感悟著剛剛得到的「絕望之心」。

  雖然名字不好聽,不過這種意境,絕對是比「爭鬥之心」更加有用的一種意境,它的作用居然是打破瓶頸,讓人更容易衝擊更高的境界。

  卜哥隱約猜到,六道輪迴的考驗,越往後可能會變得越困難,不過收穫也會越大。

  他越發期待著能夠進入下一界。

  一陣撕心裂肺的痛苦,讓卜哥清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他就看到自己被浸沒在一條滿是熔漿的河裡,翻滾的熔漿包裹著他的全身,片刻間裸露的皮膚就燒成了焦炭。

  卜哥想要大聲喊叫,哪裡想到,嘴剛剛張開,一股熔漿就灌進了他的嘴裡,熔漿頓時順著他的五臟六腑,一路燒了下去。

  這樣劇烈的痛苦,讓卜哥想起了當初接受六戒加持時的情景。

  眼看著皮肉化為焦碳,但是轉眼間燒焦的皮膚重新又長好,然後又被熔漿燒成焦炭,這種週而復始的循環,除了讓他感到劇烈的疼痛,還多了一絲強烈的恐懼感。

  咬牙強忍住燒傷的疼痛,卜哥飛身想要從熔漿河裡面跳起來,突然間,卜哥發硯自己的身體不但不能動彈,還進入了一種異樣的狀態。

  他的眼前迅速劃過以往的記憶,那些全都是他曾經經歷過的事。

  第一個浮現在眼前的記憶就是,四歲時他從別人捐贈的東西裡面,偷拿了一把糖果,這件事一直都沒有被修女們發現,因為他把這件事栽贓嫁禍給成了隔壁寢室的幾個小孩。

  往事一樁樁一件件在眼前快速閃過。

  五歲時他第一次打人,打不過別人就用其它的辦法報復,趁別人擦窗的時候,用石塊把玻璃打碎,讓那個小孩被關了一個星期的小黑屋。

  七歲那年,養母和養父到教堂來挑孩子,原本看中的是另外一個男孩,他和另外幾個小孩故意弄亂了那個男孩的被子,還在那個男孩的枕頭旁邊放了一隻癩蛤蟆,就這樣,他取代了那個男孩的位置。

  突然間,卜哥驚詫地看到自己和英勃瑞修女進了房間,那是他第一次回到魯普奈爾的時候發生的事,也是他命運轉變的根源。

  但是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沒有這段記憶。

  看著他和英勃瑞修女在房間裡顛鸞倒鳳,看著那淫靡的場面,卜哥心中湧起了一陣異樣的感覺。

  不過更多的卻是深深的迷惘。

  這真的發生過嗎?或者是建造了這個世界的和尚,無端地給他添加了這段記憶?

  卜哥馬上否定了第二種可能,那些人根本就沒有必要這麼做。不過更重要的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他確實和英勃瑞修女發生過什麼,也正是因為發生了這種關係,英勃瑞修女才會在那天晚上來找他。

  卜哥的心中突然間湧起了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原來他能夠有今天,靠的是和一向敬愛的英勃瑞修女上了床——

  以往的經歷仍然在眼前劃過,卜哥卻根本沒有看進去。他仍舊在回味著和英勃瑞修女的那一次纏綿,這段記憶曾經從他的記憶之中消失,所以重新回來的時候,才會顯得格外清晰。

  當初的他雖然和很多女人上過床,不管在調情還是做愛上,全都稱得上高手,不過他對於女人,對於情,對於愛,其實並不明白。

  經歷過很多事,現在的他至少已經能夠分得清楚,什麼是情慾,什麼是愛戀。對英勃瑞修女,他從小就有一種淡淡的依戀,那是修道院裡面每一個孤兒都會有的感情,在那時候的他的眼裡,英勃瑞修女既像是媽媽又像是姐姐。

  但是現在,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了。

  是守護者?是指引者?是心中的聖女?是媽媽,是姐姐?還是戀人和情人?

  好像全都是,又好像全都不是。

  卜哥感到心亂如麻,與此同時還有一種深深的負罪感。

  過往的記憶一遍又一遍地在眼前劃過,那都是他做過的錯事。對於大部分做過的錯事,他都只有淡淡的羞愧,並不認為那是罪惡。他曾經有過的幾次偷竊和一兩次栽贓陷害,在他看來,根本就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弱肉強食,如果說這是罪惡,那麼整個社會就是全罪惡的根源。

  他在荒漠之中的那番經歷,那些屠殺和殺戮,也被認為是極大的罪,不過卜哥自己卻並不覺得,如果他不殺別人,別人就會殺他。

  眼前迅速劃過的記憶,最終停在了紫衣美女的身上,那是他和紫衣美女雙雙達到歡愉巔峰的瞬間。

  以前,卜哥從來不去注意這個女人的神情,因為紫衣美女雪利給他的感覺,總是那麼冷漠。但是此刻他卻意外地發現,紫衣美女的臉上,沒有其它女人的那種沉醉和神迷,反而帶著幽幽的衰怨,淡淡的無奈和其它一些說不明道不盡的感覺。

  為什麼會這樣?卜哥無法明白。

  同樣他也不明白,為什麼製造這個世界的那些人,會認為這是一件錯事。

  男歡女愛應該是非常正常的事,就算玩得瘋狂一些,也應該不算什麼事。而且之前那些閃現的記憶之中,也顯露出那些和尚對男女之間的情愛,看的並不是很重。

  除了他和有夫之婦做那事,被認為有罪之外,其它都沒有顯露出來。和有夫之婦歡愛,叫做通姦,這確實是罪名,他願意承認,可紫衣美女雪利根本就沒有丈夫,也沒有聽說有未婚夫,這就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灼痛的感覺再一次朝著卜哥襲來,劇烈的痛楚讓卜哥頓時明白了這一界謎題的答案。

  他記得兔子說過,佛門和教會非常相似,而教會對世人的教化之中,有一個儀式非常重要,那就是懺悔。

  難道這一關,他需要做的就是懺悔?那麼說來,過關之後能夠得到的就是「懺悔之心」了。

  對於懺悔,卜哥非常有經驗,以前在修道院的時候,他每天晚上都要懺悔,被養母領走之後每個星期做禮拜的時候,也都要懺悔一次。

  強忍住那陣陣劇烈的疼痛,卜哥像小時候那樣,無比虔誠地打開自己的心扉,只有那個時候的懺悔是真誠的。

  七歲之後,他的懺悔要麼是敷衍,要麼帶有特殊的目的。被發配往特魯貝爾之後,他更是不再相信神靈,雖然那個時候的他天天懺悔,不過他的內心之中卻都認為自己是對的。

  記憶再一次劃過眼前,不過這一次要慢的多,每懺悔一個罪惡,那段記憶就會消失。

  卜哥很快就發現,兒時的那些錯事,很容易就能夠通過,因為那些錯事,錯的簡單,他也是真心悔悟,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有些錯事就不是那樣容易悔悟了。

  很多錯事的發生,全都另有原因,那個時候只能這麼做,只要遇到這種的錯事,他的心裡往往湧起一絲難以察覺的不甘,懺悔頓時就失效了。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卜哥的記憶之中,終於只剩下了兩段記憶。

  一段就是他和英勃瑞修女之間的那次纏綿,另外一段就是他和紫公衣美女的瘋狂交歡,無論他怎麼懺悔,似乎都不能夠讓建造這個世界的那些人滿意。

  對於前者,卜哥還感到說得過去,因為他確實非常迷惘,甚至不知道出去之後,如何面對英勃瑞修女。

  對於後者,他的心中只有滿腔的怒火和鬱悶,他已經做了最真誠的懺悔,卻沒有一點用處,他不知道他到底錯在哪裡?

  突然,從他意識深處,升起了兩道光芒,一道柔和皎潔的白光,一道是充滿曖昧的粉紅色光芒,這兩道光芒交織在一起。

  當光漸漸斂去,卜哥發現他已經身處於虛無之中。預料中的「懺悔之心」並沒有出現,這讓他感到異常迷惑,難道剛才那一界並不算通過?

  慢慢回憶著剛才的情景,沒有了身體傳來的灼痛感,沒有了心中的焦慮和彷徨,卜哥終於能夠靜下心來思索。

  回憶著剛才所發生的一切,漸漸地他捕捉到了一些東西。

  那一白一粉兩道柔和的光,充滿著神聖的氣息,而且光中還帶著規則的力量,卜哥見識過許多規則,但是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強大的規則。

  難道這就是神的意志?如果是那樣的話,就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了。

  在他的意識深處有兩個女人的身影,她們同樣也代表著兩位神靈。一個是光明神系的至高神,另外一個是奧林匹斯神系的十二主神之一,以這兩位的力量,想要破開這個空間,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從虛無之中醒來,卜哥看著四周。

  六道輪迴已經只剩下最後一界了,毫無疑問這就是天界。

  雖然屬於不同的神系,但是這片天界卻和他從小就聽說的天堂,差不了多少,這裡的大地就是雲,腳踩下去軟綿綿的,卻用不著擔心會跌倒,更不會像雪堆一樣會陷進去。

  在不遠處,他那匹馬悠閒地溜躂著。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自己的馬和原來有些不同,似乎更有靈性了。

  突然,卜哥眼睛一亮,他看到那匹馬正咀嚼著一株灌木。剛才沒有注意,還以為那是草莓之類的東西,現在才看清,那是一種傳說中已經滅絕了很久的植物。

  卜哥頓時大喜過望,每一次進入另外一個世界,都會遇到好事。

  不過在喜悅之外,他又有點沮喪,因為他的那輛馬車沒了,連同籠頭和韁繩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雖然他的馬車上沒有什麼好東西,就連他的那把長槍也已經失落在阿修羅界,僅剩下的一點點食物,也在餓鬼界受到了污染,不能夠再吃了,但是那幾個能夠把物體縮小到二十分之一的皮袋,還是很有用的。

  轉頭朝著四周張望著,卜哥這一次把注意力放在找東西上。

  這裡果然遍地都是寶貝,地上的一株青草都像是非常珍稀的植物,那些樹同樣也是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品種。遠處有一條河,河水清澈見底,河底的泥沙變幻著各種顏色,時不時還可以看到一塊璀璨寶石,這些寶石鋪墊在河底,就像是普通的鵝卵石。

  「五光迷人眼,五色惑人心。」

  意識深處突然傳來兔子的聲音,在地獄界的時候,它似乎被什麼力量壓制了,所以一直沒有辦法發出聲音,現在終於可以說話了。

  聽到兔子一上來就是警告,卜哥頓時一愣。

  稍微琢磨了一下,他立刻明白了。

  這裡的東西根本就帶不出去。

  「真是可惜了。」卜哥戀戀不捨地歎道。

  「你怎麼還沒你的馬聰明?既然帶不走,就放開肚子吃啊,就像在阿修羅界的酒海裡面一樣,只要變成屬於你的未西,那就是你的。」兔子指點道。

  卜哥頓時恍然大悟。他不再遲疑,抓起一把草就往嘴裡塞去。

  看著滿地的珍奇花草,卜哥的心裡就像是在滴血一樣。

  能夠直接吃的,他都已經吞到了肚子裡面,也幸虧他的身體被龍血改造過,還在阿修羅界的酒海裡面浸泡了一番,變得堅韌無比,要不然根本承受不了那強勁的藥力。

  坐在光光的馬背上,走了大慨有兩個小時,卜哥看到胖子和小魔女在前面溜躂著。兩個人看上去就像是難民,身上可以脫的衣服和褲子,全都脫了下來,袖管和褲管被緊緊地紮了起來,變成了一個個能夠裝東西的包袱。

  一看到卜哥過來,小魔女的第一個反應是跳上來搶著扒他的衣服。

  「幹什麼?幹什麼?這裡的東西又拿不出去。」卜哥連聲囔囔著,他甚至將神聖鬥氣佈滿了全身,怕的就是小魔女突然點他的穴道。

  「沒關係啦,雖然東西帶不出去,但是可以煉成丹藥啊。只需要找到一個丹爐。」小魔女連忙解釋道。

  一聽到這話,卜哥也沒有拒絕的理由了。很快他就只剩下一條短褲了。

  三個近乎於赤條條的人,騎在一匹馬上,朝著前方一路慢跑而去。卜哥坐在中間,小魔女坐在他的懷裡,胖子坐在馬尼股的位置。

  懷裡傳來的陣陣幽香,讓卜哥有點意亂神迷。如果不去想她那魔教中人的身份,小丫頭還是很可愛的。

  小魔女同樣也能夠夠感覺到卜哥的反應,那越來越重的呼吸,足夠說明一切了「怎麼?對我有點意思了?以你的實力,想要我絕對沒有什麼問題。不過想娶我的話,事先申明,我只做妻不做妾。」

  後面傳來了一陣輕笑,那肯定是胖子發出的。

  雖然他們曾經是生死仇敵,不過經歷了幾個輪迴,關係一下子拉近了許多。卜哥也多少能夠猜到,這兩個魔教子弟對他如此放心,是因為出去之後,他們不太會有機會再次見面。

  兩個人已經知道,他在遙遠的西方,有一塊屬於自己的領地,他的地位在那裡不算低。

  「有朝一日,我們待不下去了,就到西方去投靠你。」小魔女隨口說道。這話半真半假,以她在魔教中得寵的程度,將來至少是一個長老。

  「你們來的話,我就送你一塊領地。」卜哥同樣也是隨口一說,不過這兩個人如果真的投靠他,弄一塊領地倒也不難,甚至連教廷也不會站出來反對。

  教廷仇視沙民,對婆娑諸部的人,也因為他們皮膚黝黑而有些輕視,唯獨東方國度的人,卻能夠受到特殊的禮遇。

  騎馬慢跑了整整一天,三個人總算是看到了建築物。

  遠遠地就可以看到,那塊地方籠罩著一層金光,稍微近了一些,就能夠看清,散發出金光的是成片的屋頂,所有的屋頂都猶如是用金子打造的。

  三個人,離得很遠地就停了下來,他們都清楚,住在那裡的肯定就是天界的天神。

  在阿修羅界的時候,卜哥親眼目睹了天神和阿修羅之間的戰鬥,雖然那些天神最終都被劈成了碎片,但是他們的強悍卻不在阿修羅之下。卜哥甚至隱約感覺到,天神的實力其實比阿修羅更勝一籌。他們有難以摧毀的防禦結界,有威力巨大的攻擊法器,有強悍而且變化多端的法術,還有連手之後威力倍增的法陣。

  和天神比起來,阿修羅的手段就少得多了,除了那種快疾而且變幻莫測的身法,似乎就只有身化光柱一擊必殺的絕招,這招還不是每一個阿修羅都會。

  阿修羅比天神強的,就只有戰鬥的意志。

  上一次在餓鬼界的時候,卜哥什麼都沒有說,這一次他猶豫了一下,決定不再隱瞞。

  把修羅界所目睹的那一幕說了一遍,卜哥問道:「你們還打算往前走嗎?」

  「為什麼不?」小魔女輕描淡寫地回答道,「天界不存在小偷,除了經常前來攻打的阿修羅,這裡也不會有外來者,所以我如果是天神的話,肯定不會佈置看守,我們只要小心一些,就出不了事。」

  「你怎麼知道天界沒有小偷?」卜哥異常猶豫。

  胖子在後面說道:「你難道忘記了剛剛進來的第一界?既然知道一旦犯錯,死後就會進入輪迴,遭受難以想像的苦厄,連慾望最多的人都能夠自律,做到沒有官府都可以相安無事,更何況這些天神?」

  卜哥稍微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他不再反對,催動坐騎全力狂奔,轉眼間就到了那成片的宮殿。

  這絕對是一座龐大而且奢華的宮殿群,黃金的屋項,白玉的台階,瑪瑙的立柱,翡翠的欄桿,珊瑚的窗戶,青金石的地面。每一座宮殿都非常龐大,高度全都超過二十米,長寬都是數百米,比魯普奈爾的廣場都要巨大。

  「真是金碧輝煌。」

  「建造這樣一座宮殿,要多少錢啊。」

  「搬一座回去獻上的話,恐怕可以混個長老當當。」

  三個人想法各不相同,但是感受卻一模一樣。除了震驚就是垂涎,並且在心底迅速換算成等額的東西。

  對於卜哥來說,他最在意的還是錢。對於胖子來說,地位更加重要。只有小魔女對兩者都不感興趣,她想到的是能夠擁有。

  傻愣愣地站了好久,最終還是那匹馬輕輕抖動了一下身體,把三個人驚醒。

  偷竊一座宮殿是絕對不可能的,不過偷入一座宮殿卻很容易。

  這個地方實在太大了,輝煌氣派的同時,也顯得空空蕩蕩。這裡天神的數量也比原本預料的要少得多,遠遠地只能夠看到兩三個天神匆匆而過,看他們的祥子也能夠猜到那是天神之中的下位者——天人。

  卜哥遠遠地看了一眼,頓時搖了搖頭:「看來就算是升入天界,也未必是什麼好事,在天界為奴,還不如在人界為王。偏偏想要升入天界,還那麼艱難。我實在有點弄不明白,這有什麼意義。」

  胖子在一旁笑道:「所以我們才要修煉呀,不管是修魔還是修道,全都是為了脫離輪迴的苦厄,雖然真正的成功者千裡無一,卻多少是一個期盼。」

  「別煩了,先找丹爐,實在不行,找一個鍋子也可以。」小魔女怒道。

  「這麼大地方,怎麼找?」卜哥看了一眼四周,這地方比人界那座城還大好幾倍,騎馬都要跑半天。

  「所以我叫你別煩。」小魔女一瞪眼,她豎起了手掌,掌心中還夾著銅錢大小的一枚八卦盤。

  卜哥一看就明白了,這是東方獨有的占算之術,當初他一直想從姓張的道士那裡學,姓張的道士就是不肯教,最後推托不過去,用一種非常簡單的占算之術打發他。

  不過也虧得那種占算之術,他才擁有了現在的推演能力。

  算了片刻,小魔女朝著那片宮殿群潛了進去。

  一排十二座丹爐,九色的丹氣翻滾蒸騰著,旁邊的架子上,整整齊齊地放著一個個翡翠或者白玉雕琢而成的盒子,盒子上全都貼著一張張金紙,紙上寫著奇怪的文字。

  三個人原本都或拎或抱著一個個大包袱,包袱裡面裝滿了沿路採來的藥材。但是此刻,看到那些盒子,小魔女第一個扔下了包袱,三步兩步竄到了盒子前面。

  隨手打開一個盒子,濃郁的香味就從裡面散發了出來。

  那是丹藥的味道,卜哥從姓張道士的手裡拿到過幾顆丹藥,也聽兔子說起過東方的丹術,從這盒子的丹藥散發出的丹氣來看,這種丹比姓張的道士手裡的丹,好的不是一點半點。

  「我們還煉什麼丹啊,直接拿。」胖子跑過來,抓了一把丹,就找地方塞,直到這個時侯,他才發現,自己除了一條小褲頭,渾身上下幾乎是光的。

  「白癡啊,這裡有那麼多丹,每一種拿一顆,就夠我們拿的了。」小魔女冷冷地瞪了一眼。

  此刻顯得最為平靜的就是卜哥了,這種滿地寶藏的場面,他已經經歷不止一次,悠閒的把扔了一地的包袱撿了起來,跑到台階下面,把包袱一個個打開,把裡面的東西全都塞到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之中。

  卜哥先把自己的衣服穿上,這才拿著另外兩個人的衣服回到那座宮殿之中。裡面的兩個人忙著辨別丹藥,卜哥並不打算出手幫忙。他也幫不了忙,對於丹藥,他是一竅不通,他能夠做的就是在一旁望風。

  把所有的丹藥全都辨認了一遍,整整花了幾個小時。等到把丹藥全都辨認出來之後,幾個人都感到有些冤,因為最好的丹藥,肯定也是數量最少的丹藥,物以稀為貴,這句話在哪裡都不會錯。

  最好的幾種丹藥,全都放在一種散發著淡淡紫色光芒的非金非玉的盒子裡面。它們的數量,多則幾十顆,少則十幾顆。

  竭澤而漁這種事,三個人都不會做,那樣太危險,也沒有必要。

  再說丹藥這種東西,是不能隨便吃的。吃過了頭,那就不是丹藥,而是毒藥了。最好的丹藥,每一種拿了兩顆,其它的丹藥依次各拿了六顆,三個人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一直退出有數十公里,找了一片樹林,三個人鑽了進去。

  「你們沒有想過,這關應該怎麼過嗎?」卜哥問道。

  小魔女什麼話都不說,反倒是胖子在一旁滿臉堆笑道:「這個其實用不著多想。天界的死法只有三種:一種是和阿修羅爭鬥,被阿修羅所殺;一種是做錯了事,受到懲處被殺;最後一種就是天人五衰。」

  「要過這一關非常簡單,十有八九是要找一個有天人五衰跡象的天人。」他晃了晃剛剛到手的丹藥:「現在最重要的是把這些丹藥服下去,這個過程要花多少時間都很難說,弄得不好,花上一兩年都有可能。」

  天界有日無夜,在這片小樹林裡面,三個人已經不知道待了多少天。

  卜哥非常孤獨,雖然身邊還有兩個人,不過這兩個人整天除了打坐就是服藥。

  一開始的時候,兩個人服的藥是最差的那種,只需要半天就可以從打坐之中醒來,但是現在,服下丹藥,兩個人就要打坐很久很久。

  小魔女還算好一些,她的資質絕佳,胖子就有些差了,他打坐的時間至少是小魔女的一倍,而且這個差距還在拉大。

  卜哥和兩個人都不一樣,什麼藥他都能承受,就連最好的那幾種藥,他也是眼睛不眨就吃了下去,可吃下去之後,根本就沒有化作什麼靈氣,反倒是體內的神聖鬥氣又提升了一個層次。卜哥隱約感覺到,現在的他如果只比神聖鬥氣,和當初看到的那位聖徒都有一拼。

  閒著無聊,卜哥就把當初在碑林拓下來的那些秘法,翻找了出來。

  卜哥也知道貪多嚼不爛,所以他並不打算把這些秘法全都學會,他真正在意的還是只有兩種秘法——遁術跟占算。

  可惜占算的秘法不多,以他現在這種境界,能練的更少,反倒是遁術稍微多一些。

  見識過阿修羅和天神之間的戰爭,卜哥已經明白應該怎麼去戰鬥。

  阿修羅和天神之戰給他的最大感悟就是,如果在戰鬥的時候,首先考慮怎麼才能不死,反倒是最有可能先死。

  一邊回味著天神和阿修羅的那場戰鬥,卜哥一邊推演著屬於自己的秘法,他有一種直覺,自己已經到了應該擁有屬於自我風格的時候。

  在推演空間裡面,所有的秘法被一點點的分解開,先是組合,然後再是真正的融合。

  卜哥很清楚,這個世界上沒有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強者,就像魔教之中沒有最厲害的神魔,只有最厲害的六大神魔,每一種都有其特色,但是哪一種都不能保證絕對勝過另外一種。

  所以他也不打算創造出能夠勝過所有對手的秘法。

  把自己有可能遇到的敵人羅列了一遍,最後卜哥還是把目標鎖定在了施法者的身上。

  北方群島裡面的黑魔法師就是施法者,教廷的祭司同樣也是,前者是他的敵人,後者或許會是他一生都必須提防的敵人。

  突然間,卜哥感到一絲好笑。可以說他的一切都是教會給予的,他最敬愛也最信任的,同樣也是教會的人,但是他最擔心最警惕的同樣是教會。

  世事就是這樣無奈,就是這樣可笑。

  時間漸漸流逝,在天界待的時間,遠遠超過了其它五道停留的時間。

  胖子最先承受不住藥力,他無比欣喜,卻又萬分懊惱地停止了打坐,靠這些藥,他一連提升了三層境界,功力更是比之前深厚了十倍不止。

  不過他看到仍舊在打坐的小魔女,再看了一眼小魔女正在服用的丹藥,頓時連死的心都有了。

  人和人真是不能比。

  粗略估計,可能有二十天左右,小魔女也達到了承受的極限,對於自己達到了什麼境界,他閉口不語,不過她散發出的淡淡氣息,就讓胖子感到難以承受。很顯然,兩個人已經差了好幾個層次。

  不過小丫頭對卜哥同祥也有著不小的忌憚,因為她最終也沒有能夠服用那幾顆最高級的丹藥,這些丹藥全都進了卜哥的肚子。

  和胖子比起來,她對那幾顆丹藥的藥力知道的更清楚,自然對能夠承受這種藥力的卜哥又多了幾分忌憚。

  看到兩個人停止了修煉,卜哥也不繼續推演下去了,他的秘法已經有了一個雛形,想要繼續完善,完全是時間的問題。

  三個人一匹馬在廣袤無邊的天界行走著。

  六道之中天神的數量最少,但是天界卻偏偏最大,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偏心。

  用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他們總算是大致弄清了這個地方的情況。

  這個天界有五座城市,分別佔據東南西北和中央。每座城市有一位天王守護著,住在裡面的天神大概有兩三千左右,唯獨中央王城稍微大一些,住著上萬天神。

  整個天界只有不到三萬的天神,自然顯得空曠冷清,不過就算這樣他們三個人也不敢靠得太近。

  好在尋找天人五衰的跡象,也用不著靠得太近,小魔女和胖子都擁有一門望氣的本領,遠遠一看就知道有沒有。

  三個人都確信,此刻的天界之中,肯定有一個天人五哀的天神正等待著他們,要不然這一關就沒有辦法過。

  這一天,他們來到位於最北面的那座城市,和第一次看到的城市一樣,遠遠地就看到萬丈金光照耀天空,無數金頂層層疊疊。

  所謂的城市就是一片宮殿群,天界根本就用不著什麼城牆,雖然天人常常和阿修羅爭鬥,不過雙方都只對殺戮感興趣,天界這邊不會玩據城而守的把戲,阿修羅那邊也沒有攻城的興趣,所以有沒有城牆都一樣。

  「就是這裡了。」小魔女說道。

  胖子也在一旁連連點頭:「這裡雖然是萬丈光華,卻掩不住其中的一絲陰晦之氣。」

  卜哥根本看不出來,他琢磨了一下說道:「現在的問題是,怎麼把這個天神找出來?又怎麼靠近過去?」

  小魔女輕笑了起來:「這應該不會太難,天人五衰就像是瘟疫,誰都不敢說會不會傳染,在你們那裡,如果發生瘟疫的話,會怎麼辦?」

  卜哥想了想,還真是這麼回事。

  得了瘟疫的人,如果是平民的話,會被抬到城外的荒野之中,任憑自生自滅。如果是貴族,則會被遷到一個獨立的房間裡面,只留下一個僕人照料。這個房間也會徹底隔離,除了送食物進去,任何人都不能和裡面的人接觸。

  不管是哪一種方式,動靜都不會小。

  「但願那個倒霉的天神別是一個上位者。」胖子嘟嘟囔囔地說道。

  似乎建造這個世界的人,聽到了胖子的願望,一輛花車從那片宮殿群之中滑了出來,花車的正中躺著一個天神。

  三個人連忙騎著馬跟了下去,一直跑了幾個小時,身後早已經看不到萬丈金光的時候,花車這才停了下來。

  突然,原本躺在花車上的那個天神一下子坐了起來,剛才躺著的時候,因為他渾身蓋滿了花,所以看不清樣子,現在坐起來,頓時把三個人嚇了一跳。

  卜哥見過天神,在阿修羅界的時候,他所看到的天神渾身散發著燦爛的金光,和天堂裡面的天使有幾分相似。但是眼前這位,整個身體就像是生了一層銹,斑斑駁駁,骯髒不堪,還隱隱散發著股惡臭。

  「我知道你們一直都跟著我。」那個天神很平靜地說道:「我很奇怪,你們應該是人,為什麼會到這裡?」

  卜哥正打算開口,卻聽到藏在魔珠裡面的兔子的密語警告:「別開口,這恐怕是整個六道輪迴的最後考驗。對這東西你不熟,還是讓熟悉這一切的人來回答。」

  聽到這話,卜哥轉頭看去,果然小魔女和胖子都在那裡沉思。

  過了好一會兒,小魔女抬起頭來,她似乎已經有了答案,但是就在這個時候,胖子也是眼睛一亮。

  兩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似乎在用某種不為人知的方式交流著。

  卜哥之前經常看到兩個人這樣對望,並沒有看出什麼問題,此刻的發現讓他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出來。

  這兩個人居然有辦法背著他互相交流,如果要害他的話,實在太容易了,兩個人同時發難,他就算是事先有所準備,也未必抵擋得住。

  兩個人這一次對望的時間非常久,卜哥隱約感覺到他們正在發生爭執。

  「算了,讓他來做決定吧。」小魔女一指卜哥:「看看他更願意相信誰?是境界和實力都差得多的你,還是資質絕佳,天生聰穎的我?」

  胖子也已經轉過頭來,他的臉上難得顯露出一絲自信和毅然:「我只希望你能夠相信我,我確實沒有這個小丫頭聰明,也沒她的資質,境界也差得遠,但是我在這裡感悟到許多東西。」

  說話間,胖子突然一指頭插進了胸口之中,等他將手指拔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的指尖之上吸著一把寸長的金色小刀。

  「你……」小魔女駭然變色。

  還沒等小魔女開口,胖子兩根手指輕輕一捏,那把寸長金刀就折成兩段。

  藏在魔珠裡面的兔子知道卜哥不明白,密語解釋道:「這是魔教之中的破門之法,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他不再是魔教子弟,這種叛教行為,是要受到魔教終身追殺的。」

  只見胖子轉頭朝著小魔女慘然一笑:「你可以立刻動手,我絕對不會在意的。」

  小魔女的眼光閃爍不定,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隔了很久才退開幾步,冷冷地說道:「出去之後,我絕對不會留情,現在暫時饒你一命。」

  胖子毫不在意,笑著點了點頭,然後跨前一步到了那個天神的面前。

  「你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我反倒要問你,你為什麼會在這裡?為什麼你會在這個輪迴之中?」

  這番話不但讓那個天神渾身一震,同樣也讓卜哥和小魔女陷入了沉思。

  是啊,這個六道輪迴算是什麼?一個具體而微的真實世界嗎?

  但是他們很清楚,真實的世界並不是這樣的。

  可這一切又都不是虛幻的。

  這裡的人有血有肉,有思想有靈魂,那些阿修羅和眼前的天神,也都是活生生的存在。

  卜哥知道幻術的最高境界就是真實幻象,不過那也只是讓幻化出來的東西變成實質體。

  有一祥樂西是不可能被幻化出未的,那就是生命。

  卜哥心頭一動,他突然想到,傳說中,諸神定下協議,各自進入自己的世界,並且封閉住和外部世界的聯繫的時候,曾經把以前養的魔獸帶進自己的世界,或許……

  這個念頭剛剛生成,就聽到兔子在他意識深處說道:「不可能的啦!佛門最講因果,做任何事都不能強迫,如果他們把一群有生命的東西,趕進或者騙進這個世界,他們就要背負數量可怕的因果。」

  「因果的力量足夠讓他們徹底毀滅。只有在這個世界自行產生的生命,他們才用不著背負任何因果,反而能夠從這個輪迴世界獲取輪迴之力。」

  「輪迴之力?」卜哥感到有些新鮮。

  「輪迴之力和信仰之力很像,都屬於本源之力,都可以用來創造世界。」

  兔子突然間顯得有些不耐煩起來:「反正都是一些玄之又玄的東西,你只要知道有這樣一種東西,而且這種東西很有用就可以了,在點燃神火之前,你根本沒有必要去瞭解它們。」

  卜哥和免子密語的時候,那個天神一直在思索,可惜他根本沒有答案。

  如果他能夠找到答案的話,就不會仍舊陷在這個週而復始的輪迴之中,而是瞬間得到解脫了。

  所以想了半天,他只得說道:「你既然這樣問我,肯定是有答案的了?」

  胖子笑了笑,又皺了皺眉頭,最後重重地歎息了一聲。

  「我在這裡,是因為我自己跳了進來。你在這裡,是因為你沒有辦法跳出去。」

  話音剛落,胖子的身上散發出耀眼的白光,與此同時,卜哥和小魔女體內也散發出光芒,只是比胖子身上的光,弱了許多。

  轉瞬間,三個人的身影從這個廣大而又冷清的天界消失。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9-17 11:30 編輯

君子狂徒 發表於 2015-6-23 03:32
第十四集 時空之門 第四章 跳出輪迴

  虛無之中,卜哥似醒非醒,他又多了一顆輪迴之心。

  讓卜哥感到奇怪的是,他沒有辦法打開這顆輪迴之心,同樣也不知道它的裡面到底有些什麼。

  成功地過了最後一關,居然送他一個不能夠使用的意境,這讓卜哥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唯一的收穫就是,在獲得這顆輪迴之心的同時,他也看到了一些東西。

  他看到了六道輪迴的建立。

  這真的是一個世界,一個由那幾個佛門之中的大神通者建立的世界,一個還沒有徹底完成的世界。

  如果完成的話,這個世界將外面的世界一樣廣大。

  這個世界現在還只是在成長之中,維持這個世界成長的就是輪迴之力,如果有個億萬年的歲月,這個世界就應該成長得差不多了。

  什麼是真正的世界?

  以前卜哥一直感到困惑,聖徒就可以破開空間,再進一步可以固化一個屬於自己的穩定空間,然後就是在那個穩定空間,建立屬於自己的規則。

  以前他一直以為,這就算是世界的雛形了,連兔子也是這樣認為,沒有想到完全是錯的。

  現在他終於有了答案,那是一個令他感到震驚的答案。

  一個真正的世界必須能夠產生生命,而且是源源不斷地產生生命。

  要做到這一點,空間的擁有者必須和那個空間融為一體。

  所謂的天人合一、寂滅永恆指的都是這件事,在西方,則稱之為創世。

  現在卜哥總算明白了,為什麼光明諸神全都擁有形象,只有至高神光明之神沒有具體的形象,他已經和光明神界融合為一體,他就是整個光明神界,整個光明神界就是他。

  從虛無之中醒來,卜哥最先看到的就是胖子。

  和進來的時後完全不同,此刻的胖子身上只有一領布衫,其它東西一樣都沒有,他的腦袋就像是新剃過一樣,光溜溜地甚至能反光。

  一轉頭,卜哥這才看到小魔女。

  小丫頭和他同時醒來,此刻正瞇著眼睛若有所思地盯著胖子。

  胖子呵呵一笑,毫不在意地對小魔女說道:「你想必已經明白了。」

  小魔女點了點頭。

  「你明白了嗎?」胖子轉過頭來朝著卜哥也問了一句。

  卜哥原本有些奇怪,突然一種可能,從他的心底跳了出來。

  看了看胖子,再看了看四周。這是一個密室,非常小,也非常擁擠,長寬都不會超過三米,

  除了地上整整齊齊地放著七個蒲團,什麼東西都沒有。

  這七個蒲團,有一個在正中央,另外六個圍攏成圈。

  此刻胖子就笑嘻嘻地坐在正中央的那個蒲團上面。

  卜哥隨手抖開那張圖,圖上果然有七座大殿,位置也和這七個蒲團一模一樣,此刻那七座大殿土,全都多了一些文字,那是原本沒有的。

  「你恐怕不會再出去了吧。」卜哥不敢肯定,所以才會這樣問。

  「你猜對了。」胖子一臉無奈的樣子:「我一出去就要被人追殺,還不如在這裡待著。」

  得到了證實,卜哥差不多已經能夠將前因後果全都串起來了。

  「我大概已經明白這是怎麼回事了。」卜哥歎道:「建造這裡的人,已經將自身化作了這個輪迴世界,在這個由他們創造的輪迴世界之中,他們近乎於無所不能。可以隨意創造出各種礦物和珍稀植物,可以創造生命,但是他們卻無法干預這個世界的運轉,所以他們就需要一個助手。因此……他們才會留下這個入口,並且留下圖和鑰匙。」

  卜哥突然想起一件事:「這個入口每隔一段時同,會打開一次,也就是說,助手在不停地改換,你的那些前任呢?」

  胖子笑了起來:「他們都走了,去尋找屬於自己的道去了。在這個地方修煉,進展會非常快,一兩百年的時間,就可以達到超脫的境界,到了那個時候,就沒有必要再留在這裡了。」

  「每個人對於道的理解都是不同的,每個人的道也是不同的,繼續在這裡待著,就會被這裡同化,結果就是,這裡會多一個蒲團。」

  卜哥有些好奇的問道:「那些人找到道又怎麼樣?同樣也化為一個世界?成為一個萬知萬能,卻不能說不能動的存在?」

  「我不知道。」胖子聳了聳肩磅:「我說過,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道,經歷過這番輪迴,你難道還沒有領悟嗎?萬物最終都會毀滅,就像那些天神,也只不過是存在的稍微長久一些。

  「創造一個世界,其實就是從原來的世界跳出來,作為一個新世界的創造者,這個新的世界能夠存在多久,他就能夠存在多久,只要世界不滅,他也不滅,這就是永恆。不過這種永恆,也不是無限的永恆,當那個世界衰亡,他也就隨之衰亡了,只是這個過程會很長很長,也許是幾十億年,也許是幾百億年。」

  胖子走上前去,像是老朋友一般拍了拍卜哥的肩膀:「現在你挑一個蒲團坐上去吧,能夠進來,就是有緣,這是最後的禮物。」

  他突然眨了眨眼睛:「要好好挑喔——不同的蒲團,禮物也是不同的,有些適合你,有些對你一點用都沒有。」

  一邊說著,胖子一邊指了指那張圖,他的手指有意無意地點在了其中的一個名字上。

  一道白光閃過,卜哥從這個密室之中消失。

  等到他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已經身處於一片紅色的大海上方。

  眼前的一切,實在是太熟悉了,這裡是曾經到過的阿修羅界。

  卜哥頓時明白,阿修羅界就是建造這個世界的七位大德之中,排名第二的俱鳩摩柯所化,因為剛才他正是坐在俱鳩摩柯的蒲團上面,才被送到這裡。

  他當然不會認為,胖子讓他再經歷一次六道輪迴的考驗,不過他同樣也不知道所謂的禮物在哪裡。

  就在他疑惑不解的時候,突然感覺到心中似乎多了一些東西。

  那是六大神魔之中最後一種——大阿修羅的煉法。

  讓卜哥感覺奇怪的是,這篇煉法看上去並不顯得邪惡和血腥。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兔子的聲音傳了過來:「白癡,這肯定是改良過的。俱鳩摩柯出身魔教,晚年棄魔歸佛,你拓下來的那篇修羅金刀的煉法,十有八九也是他改良之後留下的。」

  卜哥能夠感知到的東西,兔子同樣也能夠感知到。

  仔細研究了一番之後,兔子用不太肯定的語氣說道:「這似乎和普通的大阿修羅有些不一樣,大阿修羅是有兵器的,煉製它的時候,要連同兵器一起煉製,可以說,這種神魔煉成是否厲害,十成裡面有四成,要看這件兵器煉製的是否成功,這篇煉製之法,並不完全。」

  突然兔子停了下來,它感覺到這篇煉法,有些地方似曾相識。

  沉默了半天,兔子終於猛醒過來。

  這篇煉魔之法,和它當初琢磨出來的,改良過的煉製六欲天魔的秘法,有很多地方非常類似,同樣是保留神魔原本的意識,同樣是留了一條自我超脫的路徑,只是這篇秘法更加精妙。

  從頭到底將秘法仔仔細細又研究了一遍,兔子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是遁法,按照這篇秘法煉製出來的大阿修羅,只擁有那種奇妙的遁法,這就是你琢磨著想要改良的新戰法,俱鳩摩柯直接幫你實現了,這比你自己想的要周密得多。」

  被兔子這樣一提醒,卜哥也看出來了。

  他的新戰法只有一個雛形,其中的難題還很多,最大的難題就是,怎麼能夠一邊運用高級的遁法,一邊和敵人作戰。

  雖然他可以一心二用,卻只限於那些低級的秘法,高級一些的秘法之中,除了修羅金刀這一類,其它的都需要全神貫注。

  而所有的秘法之中,高級遁法又是最需要控制的一種,這些遁法全都是瞬息千里,稍微分神一些,就不知道撞在什麼東西上了。

  從頭到底將大阿修羅的煉法看了一遍,卜哥頓時明白了俱鳩摩柯的意圖。

  那上面清清楚楚地寫著,運用此法,必須有一生靈自願犧牲,化身神魔,這一生靈至少需是通靈之異獸~~

  卜哥想起身邊就有一頭通靈之牲畜,他轉頭看了看,果然那匹馬就跟在他身邊,此刻正低頭舔著那又苦又澀,卻帶著濃濃酒味的海水。

  走了過去,卜哥輕輕拍了拍馬的臉頰,這匹馬從他發跡開始就跟著他。

  「你願意一直跟著我嗎?和我一起戰鬥?」卜哥輕聲問道。他原本並不指望這匹馬能夠聽懂,沒有想到馬居然點了點頭。

  隨著一聲嘶鳴,詭異的紅光從馬的身體裡面透射了出來。一開防只是煙頭大小的紅色光斑,漸漸地,這些光斑蔓延了開來。

  卜哥沒有來得及收手,一塊光斑頓時沿著他的手臂蔓延了上來,幸好光斑所到之處,給他的感覺只是微微發熱。

  「別害怕,我已經徹底明白了,並不是只把這匹馬煉成大阿修羅魔身,它只是主體,你和這匹馬合一,才是真正的大阿修羅。」兔子的聲音突然間變得曖昧起來:「不知道你們倆要如何合一?」

  似乎在回答兔子的疑問,那匹馬突然發出了一聲嘶鳴,緊接著所有的光斑全都連成了一片,它那高大的身軀漸漸化作一片朦朧的紅光,紅光之中隱約可以看到一匹馬的輪廓。

  紅光猛地朝著卜哥撞來,頓時將卜哥籠罩其中,在這片朦朧紅光的外側,還散亂著一些黯淡的光斑,這些光斑像馬蹄,又有些像花瓣,隱約還可以看到,每一個光斑裡面都有一個文字。

  心中一陣狂喜,卜哥立刻按照秘法上所寫,將所有的注意力凝聚在了額頭正中,果然他感覺到了另外一個意識的存在。

  伸手摸了摸,那裡有塊東西硬硬的。卜哥低頭一看,海水之中勉強能夠映照出他的身影,鑲嵌在他額頭上的,居然是他給那匹馬植入的龍晶,不過原來的那顆龍晶有稜有角,形狀不太規則,現在卻顯得圓潤光滑了許多。

  那匹馬的意識,此刻就寄存在了這顆龍晶之中,龍晶成為了它的本體。

  卜哥伸了伸腿,又動了動腰,身體仍舊是他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彆扭的感覺。他打算試試這種遁法,看看是不是和那些阿修羅一模一樣。

  按照秘法上所說,他只要直接給那匹馬下命令就可以了。

  一道紅光閃現,紅光中帶著一連串的殘影,紅光先是筆直沖天,然後歪歪扭扭的轉了方向,一頭撞進了酒海之中。

  但是在下一瞬間,紅光就出現在了半空之中,然後橫著撞在了一座山的山脊之上。

  阿修羅界沒有山,除了紅色的酒海,就只有金沙組成的小島,卜哥撞上的是外界的山。就在剛才那一瞬之間,他已經被移出了歇摩羅陀羅。

  晃晃悠悠地從地上爬起來,卜哥感覺到頭暈眼花,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值得慶幸的是,他的身上沒有什麼損傷,就在剛才觸地的那一瞬間,他的身體一下子挪開了兩米。

  這是四周那圈光斑的作用,這些光斑共有二十四個,是卜哥從大衍劍陣的運用之法中推演出來的,被俱鳩摩訶加進了大阿修羅神魔的煉製秘法之中。

  當然,推演出來的東西,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和原來版本比,大衍劍陣早已經被淬煉得爐火純青,以卜哥現在的實力,還做不到取其精華,所以大衍劍陣原本有四十九把飛劍,最遠能夠挪移兩百多米,而他推演出來的東西,距離最遠不超過二十米,直接縮水十倍。

  不過事實證明,這個功能還是很有用,第一次嘗試,就救了他一條性命。

  好半天卜哥才從暈眩之中恢復過來,他已經明白,自己未來的一段時間,需要做些什麼了。

  他要把蓮華劍陣提升到神隨的境界,只有那樣才能夠駕馭這種超乎尋常的速度,然後就是大量的練習,只要把這招練成了,他絕對有把握在北方群島橫著走。

  從地上站了起來,卜哥看了一眼四周,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居然已經出來了。

  試著召喚了一下兔子,隨著一道火光竄起,兔子終於能夠出來透口氣了。

  「不錯不錯,收穫不小,什麼寶物和功法,都比不上那幾種意境有用,確實沒有白跑一趟。」兔子異常感慨又有些興奮地說道。

  對它來說,爭鬥之心沒有什麼用處,它和別人戰鬥,一向都喜歡偷偷摸摸下手,不過其它的那幾個意境,特別是有助於突破瓶頸的絕望之心,實在太有用了。

  突然,山腳下閃亮起一片五彩繽紛的光華,等到光華斂去,那個小魔女一搖一擺地從裡面走了出來,她的臉上眉開眼笑,肯定也得了好東西。

  當小魔女抬頭看見卜哥的時候,她的臉頓時一變,那神情說不出是猶豫還是害怕。

  「我們兩個,現在誰也不欠誰。」小魔女一邊說話,一邊暗中召出了子母陰陽魔。

  「我們也算是相識一場,用不著這麼劍拔弩張吧。」卜哥搖頭歎道:「我要回我的領地去了,十有八九我們不會再有機會相見。」

  「那就再見吧。」小魔女笑道,她對卜哥確實非常忌憚。

  「相識一場,這幾樣東西給你。」卜哥順手將那張圖取了出來。

  看了一眼手裡的圖,他這才發現,從裡面出來之後,圖已經恢復成了最初看到的模樣,完全就是一張普普通通的粗麻布,而且上面空空如也,連一個墨點都沒有,看來要等到歇摩曼陀羅再一次出現,上面才會顯露出圖案。

  這東西留在他的手裡,已經沒有用處了,還不如送給小魔女,這也算是物歸原主。

  經歷過這番輪迴,不知道為什麼,他對佛門所說的因果,頗有些在意。

  想了想,卜哥又拿出幾樣東西來,那四十九把大衍飛劍對於現在的他來說,同樣也沒用了,洛北川的道書也已經被他記在腦子裡面,書帶回去沒有用,還不如也一起送給小魔女。

  東方的技藝還是應該留在東方。

  除此之外還有一口鐘,一個經輪和那枚渾天八方鑒。

  卜哥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把這三件東西留了下來,渾天八方鑒實在太重要了,絕對不能捨棄,經輪用處同樣巨大,在沒有將心眼觀法修煉到最高境界之前,他不打算把這東西送人。

  至於鐘,卜哥想了想即將前往的北方群島,那裡有眾多強敵等待著他,無論如何,也必須弄一件防身的寶物。

  ……

  茫茫無際的沙漠之中,一連串殘影橫跨其上。

  騎光背馬的感覺非常糟糕,特別是在上下坡的時候,很容易摔下來。

  卜哥不喜歡騎馬,他更願意駕馬車,可惜現在由不得他。

  來的時候用了許多天,回去卻只用了三天,他還沒用上那駕馭不住的大阿修羅遁法呢。

  按照卜哥的估計,如果運用大阿修羅遁法的話,少則六七個小時,多則半天,他就可以回到自由領了,以後和老毛拉哈塔卜一起旅行的時候,就輪到他得意了,

  哈塔卜的飛毯根本就不能夠和大阿修羅遁法相比。

  不過大阿修羅遁法也不是沒有缺點,這個缺點可以說高級遁法都有,那就是帶不了什麼東西。

  像以前那樣,駕著輕便馬車,後面帶著兩三個人,掛斗裡面再裝滿東西的悠閒日子,再也不會有了,這多少有些遺憾。

  中午時分,自由領的輪廓已經隱約可見了。

  和他離開的時候比起來,現在的自由領又大了幾倍,外側的淺海幾乎全都填沒了。

  戈斯維恩似乎對有關領地的法律毫不在意,根本不管自由領現在面積超出原來勘定面積多少倍,仍舊在拚命地填海。與之相對應的是,靠近自由領的一側懸崖,被削出了一個長數百米的大口子,那都是開採石頭造成的。

  踏著海浪,卜哥徑直駕馬上了島。

  自由領現在的守衛,都是駐守特魯貝爾的第三兵團的士兵,全認識卜哥,紛紛跑過來點頭哈腰獻慇勤,很快戈斯維恩也帶著一群人迎了出來。

  「你每一次都是這樣,讓人措手不及。」兵團長大人開著玩笑說道:「你這一去又是將近半年,很多事全都等著你解決,可就是看不到你的人影。」

  卜哥並沒有問是什麼事情,他自顧自地看著四周。

  「變化真是很大啊。」他不由得歎道,指了指遠處的一幢用紅磚砌成的房子,「那是幹什麼的?和其它地方的風格相差也太大了吧。」

  戈斯維恩有點不好意思,嘴角牽了牽說道:「那是一個從魯普奈爾來的公子哥開的高級俱樂部,其實就是一個妓院加賭場。」

  「連這種東西都有了?」卜哥驚詫地搖了搖頭:「英勃瑞修女知不知道這件事?」

  「知道,修女雖然反對過,可大部分人贊成,贊成的人裡面甚至包括馬羅尼克。」戈斯維恩想了想,又歎息了一聲:「我也沒有辦法啊,說實話,這裡也太缺乏娛樂了。」

  「很不錯。」卜哥點了點頭:「已經要考慮到娛樂問題了。」

  仔細看,果然可以從中看出很多東西來。以前這裡只有一種風格,那就是簡樸自然而且實用,這是卜哥的風格,同樣也是智慧之星的風格。現在雖然主體仍舊是原來的風格,但是一些小地方上,已經漸漸開始了變化。

  除了那幢精緻的磚砌樓宇,島上還有一片類似商業廣場的建築群,客船碼頭居然還修了一排長廊,地上更是貼了馬賽克的地板。

  這些小島,居然已經影約有了魯普奈爾那樣的都市味道。

  「海外領地已經劃分完成,界碑都已經打下去了,很多人甚至已經開始平整地基,打算建造莊園了……原本答應給我們的名額,因為你不在的關係,就有人開始動歪腦筋了……你離開之前,商量的那些應對策略,有些已經起到作用了,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木料不成問題……」

  戈斯維恩詳詳細細地將自由領最近這段時間的情況,向卜哥匯報。

  卜哥靜靜地聽著,他自始至終都沒有開口,在他看來,自由領已經走上正軌了,雖然多多少少還有一些麻煩,不過這些麻煩都不是很大。

  「這裡的格局太小了。」戈斯維恩突然笑著抱怨道。

  「我實在有些弄不明白,你打算要多大的格局?」卜哥只能苦笑,他知道戈斯維恩的意思,這傢伙恨不得把海全都填了,最好能夠和對面的港口連接起來。

  「島上可沒有淡水,靠幾條船來來回回拉水,你認為能夠支撐住多少人口?」卜哥不得不多潑幾盆水。

  戈斯維恩終於說出了心裡的想法:「你老婆不是掌控著整個波賽米亞東南嗎?讓她借給我一個港口怎麼樣?」

  卜哥一陣乾咳,他疑惑不解地看著這位團長大人,他實在想像不出,這位老兄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雄心勃勃。

  不過轉念一想,卜哥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戈斯維恩的領地在特魯貝爾城外,那裡可不是安全的地方。誰都說不出幾年之後和拉波爾人的關係,是否仍舊像現在這樣親密。

  心中一動,卜哥問道:「你是不是打算退役了?」

  「知道瞞不過你。」戈斯維恩歎道:「不只是我,卡修和其它軍官,也都打算退役了。退役之後,我們打算交還領地,換取晉爵的機會。」

  「傻瓜才會要你們的領地呢。」卜哥連連搖頭。

  戈斯維恩看了卜哥一眼,頓時笑了起來:「你不明白了吧,這個世界上傻瓜多的是,已經有不少人暗示想要我們的領地,連條件都已經談妥了。除了晉爵一級,再補償我們二十萬金幣。」

  卜哥頓時無話可說了,他多少能夠猜到,想要那些頗地的人在乎的是什麼,眼睛恐怕都盯著和拉波爾人的貿易呢。

  「你們打算向我老婆效忠,從她那裡分到一塊土地?」卜哥不得不提醒兩句:「波賽米亞王庭可不會承認你們的爵位。」

  讓卜哥意想不到的是戈斯維恩拍著他的肩膀,一下子變得得意起來:「你的消息有些閉塞了。這幾個月波賽米亞的局勢越來越糟糕,現在王庭什麼都不管,只要你擁有地盤,周圍的領主也認可,然後再捐一筆錢,王庭就承認領地和貴族身份。」

  一聽到這話,卜哥先是一愣,緊接著猛地一拍手掌。

  這樣的機會實在太好了。

  東南行省多餘的土地數不勝數,如果不在乎有沒有農田的話,隨便弄幾片山脈過來,絕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周圍的那些領主肯定不敢反對。

  至於捐獻金錢,卜哥根本就不會在意,第三兵團倖存下來的人,哪怕只是炊事兵也能夠拿出一大把錢來,更別說這些軍官了。

  從自由領到拉托維,對於現在的卜哥來說,只需要喝一杯茶的時間。

  久別重逢,一陣狂熱的相擁之後,克莉絲汀就拉著卜哥進了臥室。

  黑色的吊帶絲襪,紫色的鯨魚鬚撐邊的緊身胸衣……全都是剛剛從魯普奈爾傳過來的最新時尚,這樣打扮起來的克莉絲汀顯得越發性感和誘人。

  臥室之中頓時充滿了盎然春意。

  兩個人在臥室的大床上縱橫馳騁,克莉絲汀幾乎交疊成一團,她的雙腿高高翹起,膝蓋頂著胸部,卜哥整個人幾乎都坐在克莉絲汀的臀部上,如同打樁一般高起高落。

  時而傳來輕輕的「啪啪」拍打聲,宛如雨打芭蕉;時而傳來細語輕吟的「嗯嗯」之聲,令人消魂,讓入陶醉。

  這一場發洩持續了兩個多小時,不管是卜哥還是克莉絲汀,全都太需要對方的滋潤了。將妻子擁在懷裡,卜哥輕輕咬著那小巧卻豐腴的耳垂,不過他的嘴裡卻在說著正事。

  「聽說波塞米亞王庭最近的處境非常糟糕?」

  克莉絲汀有些懊惱,作為一個女人,她更加希望享受的時候全心享受,不過對卜哥,她沒有辦法表示不滿。

  「我知道你想些什麼,你打算趁機把東南行省變成你的地盤?」克莉絲汀那麼多書不是白啃的,一聽就知道卜哥的意思:「可惜你只考慮到了王庭的想法,或許你還考慮了周圍那些領主的想法,但是你絕對沒有想過世世代代住在這裡的人的想法。」

  「波賽米亞人很念舊,同樣也很排外,你還記得這裡的人是如何痛恨我那位表兄的嗎?如果你也打算讓他們如此痛恨的話,我可以幫你。」

  卜哥頓時默然了,低落的情緒同樣也影響到了身體的某一部分。

  克莉絲汀異常鬱悶,剛才還好好的,現在一下子什麼氣氛都沒有了。

  「也不是沒有辦法,除非你的人願意和你一樣,接受沒有人煙的荒山,然後我會安排他們和這裡的貴族聯姻,這樣的話,等到過了一兩代人,或許他們就能夠被接受了。」克莉絲汀安慰道。

  「算了,別再多想這些事,就按照你說的,給他們幾片荒山,反正那些人的希望最終還是在自由領。」

  拋卻煩惱,卜哥突然又有了情慾,在克莉絲汀的身上摸索了一番,低聲說道:「我打算隱修一段時間,然後前往魯普奈爾,你已經有十幾年沒有去那裡了吧?這一次我帶你去。」

  「好啊,好啊。」克莉絲汀頓時興奮了起來:「你要隱修的話,為什麼不在這裡隱修呢?我讓這裡的人別影響你,不就可以了?」

  卜哥苦笑道:「這哪裡還叫隱修?」

  他輕輕刮了一下克莉絲汀的鼻子:「我盡可能經常回來看你。」他想了想,覺得與其讓妻子這樣乾等著,不如找一點事情讓她去做。

  「這一次隱修結束,我會再進一次北方群島,銀狐肯定也打算報仇,他對北方群島比我熟得多,你幫我聯繫一下他,看看他最近有沒有進展,是不是已經知道什麼人在幕後搞鬼了?」

  既然已經有了一個開頭,卜哥頓時又想起好幾件事來。

  「你再幫我聯絡一下你那位教皇教父,告訴他,我願意用一批材料,從他那裡換取一張記錄有『啟示錄』的真言卷軸。

  「你再幫我轉告一下巴米爾,讓他聯絡魯普奈爾的那個侏儒,我在那個侏儒手裡定了一件貨,那東西體積不小,讓那個侏儒直接送到我的領地來。」

  「哪個領地?」克莉絲汀問道,卜哥的領地確實很多,自由頌、拉托維和刀鋒嶺都是,甚至連特魯貝爾都可以算進來。

  「當然是我自己的領地,刀鋒嶺,我將在那裡隱修。」卜哥說道。

  「你再幫我~~」卜哥原本打算讓克莉絲汀,幫他聯絡一下那位神通廣大的娜達西亞夫人,但是轉念一想還是算了,那位候爵夫人和他的關係介乎於合夥人有情人之間,讓妻子和情人見面,白癡才會做出那樣的舉動。

  再說,他也不急著和侯爵夫人聯絡,以那個小女人的精明,肯定知道自己會再一次進入北方群島,也肯定知道,自己需要她的情報支持,不可能不做好準備。

  反正進北方群島之前,卜哥肯定要去一次魯普奈爾,到時候再去找那位侯爵夫人,也絕對不晚。

  曾經是高聳突兀的刀鋒嶺,現在已經被重重的迷霧所籠罩。

  這些迷霧散發著陣陣殺氣,讓路過的飛鳥根本不敢接近。

  在這厚密的迷霧的裡面,刀鋒嶺早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個模樣。

  七公里長的山嶺,最頂部那光禿禿的數十米高的山脊,被一張由細密的金屬絲編織成的網,整個籠罩了起來,網眼很稀疏,有西瓜大小,卻是六邊形的,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個巨大的蜂巢。這張金屬網,被無數藍色和金色的釘子,牢牢地釘在了山嶺上。

  一切都是按照洛北川那本道術上所記載的「巽震風雷乾坤網」佈置而成。

  顧召思義,「巽震風雷乾坤網」借用的肯定是風雷之力。

  刀鋒嶺的其它的東西或許稀缺,唯獨不缺風,這裡常年刮著凜冽的山風,所以山脊才會被切削得連一片突兀的岩石也沒有,能夠剩下的,只有最堅硬的花崗岩巖芯。

  「巽震風雷乾坤網」一布設好,那凜冽的山風頓時就停止了,變成了大陣外側一個個的風旋,如果有誰不請自來的話,深入迷霧不到十米,就會碰上它們。

  這些風旋如同一把把鋒利的絞刀,實力稍微差一些的人,被刮到一下就必死無疑,就算厲害一些的傢伙,一旦被捲進風旋之中,也肯定九死一生。

  如果這一關擋不住外敵的腳步,風旋區裡面就是雷暴區,那裡面平時安安靜靜,如同一張繃緊弦的彎弓,隱而不發,一旦有人進人,頓時萬雷齊轟。除非是有異寶護身,或者擁有聖徒的實力,其它人進去幾乎是必死無疑,就算是一個巨靈進來,也會被轟成本源晶核。

  就算過了這關,裡面才是真正的殺招,那裡面風雷交加,而且空間也是混亂顛倒的,明明看上去在往前飛,其實卻是在往後退。除非天使降臨,或者米拉巴日恢復實力,和本命巨靈融合,這座陣才有可能被破解,要不然就算是聖徒來了,也肯定鎩羽而歸,弄得不好,還可能陷在裡面。

  此刻的刀鋒嶺已經不再是往日的刀鋒嶺,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這裡多了一座高聳的尖塔,尖塔的頂端是一個巨大的穹窿,和教皇宮的大圓頂設計幾乎一模一樣。

  這個巨型穹窿就是為了和聖權戒指配合而建造的。

  尖塔下到處都是鷹架,身穿白色長袍的人正忙忙碌碌地跑來跑去,指揮著擁有八隻腳猶如蜘蛛一樣的傀儡工作著。

  這些人全都是從神秘谷弄來,他們已經被認為沒有太大希望,實力最高的人也只不過是見習魔法師,而且年歲也都太大了。

  在神密谷,他們屬於最底層,在卜哥這裡,他們的日子舒服許多。除了在自由領、拉托維到處尋找有魔法資質的小孩進行教導,剩下的工作就是指揮那些傀儡。

  所有的傀儡都是向侏儒鎖眼訂造的,只不過由巴米爾提出設計要求,現在的巴米爾也是財大氣粗,根本就不屑做這種小事。

  任憑外面熱火朝天,躲在天罡星斗陣裡面的卜哥,卻沒有絲毫的感覺,這裡只有他和兔子,其它人都進不來。

  這裡是他最大的秘密,這裡也集中著他所有的財富。

  此刻他正在三十六座浮空島嶼裡面最大的一座上,這裡方圓有五六公里,卻被一件東西佔據了大半地方。

  這是一個圓盤,由無數大大小小的環圈和圓盤組成。

  它正是卜哥定造的星盤。

  飄浮在星盤的上方,看著星盤徐徐轉動,卜哥輕輕吸了口氣,他下意識地摸了摸手上的聖權戒指。

  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

  只見他一指頭頂,頭頂上方的天空,頓時漸漸裂開一道縫隙,縫隙越來越大,天罡星斗陣內的空間,暫時和外部世界連在了一起。

  卜哥算了一下時間,他花錢請祭司團做的聖諭彌撒應該已經開始了。

  他其實並不需要得到聖諭的指點,他看中的是聖諭彌撒和啟示錄開啟儀式差不多。在心中默算了一下時間,卜哥隨手撕開了那張記錄有啟示錄的真言卷軸。

  和卜哥推演的一模一樣,卷軸被撕開的那一瞬間,一股非常特殊的神力從天而降,他的眼前憑空顯現出一座由光結成的立體法陣。

  這座立體法陣同樣也是一個巨大的圓盤,不過比星盤要小得多,半徑差不多有十米左右,恰好和啟示錄開啟儀式所需的祭壇大小差不多。

  正式的啟示錄開啟儀式,在啟示錄降臨之後,作為主導者的他,應該在心中默思需要得到解答的問題,但是卜哥卻沒有那麼做,他隨手將捏在另外一隻手裡面的「渾天八方鑒」拋了出去。

  就在「渾天八方鑒」、啟示錄和星盤重疊在一起的那一瞬間,三個圓心重合在了一起。

  三個圓心連接而成的那一條直線,突然扭曲了起來,這種扭曲,用肉眼是看不到的,但是卜哥卻可以感覺得出。

  就在他茫然不如所措的時候,他眼前一黑,居然被強行拉進了推演狀態之中。

  以前的推演空間裡面,只有一片虛無,但是現在卻多了三個交聯在一起的圓盤。在外面三個圓盤大小相差很遠,但是在這裡它們的大小都差不多。

  「這到底是什麼?」卜哥不由得暗想。

  突然,無數的知識一下子從他的腦子裡面湧了出來,一下子塞了這麼多東西,卜哥感覺到頭痛欲裂。但是他仍然不知道眼前的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這東西有無數種組合,「渾天八方鑒」、啟示錄和星盤的組合只是其中的一種,以後他如果得到類似的,和推演運算有關的東西,也可以再組合進去。

  從推演空間出來,卜哥驚詫地看著眼前。

  仍舊是三個圓盤,底下的最大,上面的最小,中間的那個由光組成,懸浮在半空中。

  但是這三個圓盤的樣式,卻已經改變。星盤不再是原來那個星盤,這玩意兒原本是由兩億多個部件組成的,已經夠複雜了,但是和現在比起來,原來的樣子,絕對稱得上簡單。

  星盤原來的樣子,像是一個漩渦,由大大小小的圓環組成,雖然裡面還有一些小一些的圓盤,形狀至少還稱得上規則。但是現在,它看上去和樹根差不多,到處是縱橫交錯的花紋,到處是捲曲的複雜圖案,只看一眼,就讓人有一種暈眩的感覺。

  懸浮在半空中的啟示錄,同樣也差不多,它等於是底下那個大圓盤的縮影,一個由光組成的縮影。

  卜哥招手將「渾天八方鑒」吸了過來。這東西外表沒有什麼變化,仍舊是一個鏡盤的樣子,朝著鏡面一看,果然,「渾天八方鑒」鏡面,原本能夠映照出徐徐轉動的漫天星斗,現在卻變成了和另外兩個圈盤一模一樣的圖案。

  看看手裡已經改頭換面的「渾天八方鑒」,卜哥不知道這件寶物是變得更加厲害了,還是徹底廢掉了?

  又看了看底下的星盤,卜哥更是哭笑不得,對這玩意兒,他還另有打算。

  不知道當初的打算還能不能成功,卜哥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

  他也不再多想,一步跨出,頓時從這座島消失,等他再一次出現的時候,他的手裡多了一塊閃閃發亮的寶石。

  這塊寶石有拳頭大小,是一塊紅色的火山瑪瑙,表面還鑲嵌著許多其它寶石,由秘銀組成的魔法陣縱橫交錯,顯得異常複雜,看到這東西的第一眼十有八九會以為是一顆心臟。

  它是卜哥從神秘谷的那位院長大人的手裡,弄來的構裝體生物的核心。

  星盤的正中央有一個凹槽,這是故意留的,現在星盤的樣式雖然改變,但是凹槽仍舊存在,也仍舊在原來的位置。

  把這顆如同心臟一般的核心,小心翼翼地放進凹槽之中,卜哥飄到空中,隨手撕開了早已準備好的「智慧啟蒙」卷軸。

  就看到核心閃了閃,然後漸漸散發出淡淡的白光,白光朝著四面八方蔓延開來,一點點地把整個星盤完全包裹了起來。

  和底下的星盤比起來,那由光組成的啟示錄變化更加明顯,正中央漸漸顯露出了一張臉。當這張臉已經有七八分像人的時候,突然它的嘴巴動了動,發出了一串機械的,沒有絲毫情感的聲音。

  一開始卜哥還沒有聽懂,因為那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不過他漸漸地就明白了。

  「主人,請您確定我的名字。如果您對我的樣貌和聲音不滿的話,您也可以隨意改變,不過改變的機會只有一次。」

  卜哥微微一愣,平常的智能啟蒙,沒有這樣的程序,構裝體製造出來之後,樣子就已經確定了。

  能夠改變樣貌,當然是件好事,最好能夠改得賞心悅目一些。

  最令他感到賞心悅目的,當然是紫衣美女和娜達西亞侯爵夫人,那兩個絕對是禍水級別的美女。

  卜哥沒有注意到,他心中想著的同時,那張由光組成的臉,也在漸漸變化著,因為卜哥同時想到的是兩個女人,那張臉也是顯得扭曲不定,好半天才固定下來。

  這是一張同時有著紫衣美女和娜達西亞侯爵夫人影子的臉,幾乎集中了兩個人的優點,美中不足的是,這張近乎完美的臉,就和其它的構裝體生物一樣,表情木然,沒有絲毫活人的氣息。

  「主人,請確定我的名字。」那張臉再一次問道。它的聲音也介於紫衣美女和娜達西亞侯爵夫人之間,也同樣沒有絲毫的感情色彩。

  「你……」卜哥想了一想:「就叫星妮吧。」

  作為一個構裝體生物,星妮不會在意自己名字的好壞。

  「主人,我發現外面有很多我的同類,它們的工作效率非常低下,如果由我來指揮的話,效率至少能夠提升百分之六十五點三。」星妮說道。

  卜哥一愣,不過緊接著就是一陣狂喜。

  讓那些學徒和見習魔法師控制傀儡,也是不得己的事。那些人其實有更大的用處,只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建設。

  「你同時能夠控制多少同類?」卜哥興奮地問道。

  「只要是沒有產生自我意識的同類,我都可以控制。」星妮說道:「我從這些同類的記憶之中知道,在另外一個地方還有一批同類,如果主人需要的話,我也可以接管對它們的控制,我只需要分裂出一個分身就能夠做到。」

  有這樣的好事,卜哥當然感興趣了,他立刻問道:「這個分身怎麼才能夠分裂出來?需要什麼材料嗎?」

  星妮停滯了一下,似乎在運算,這種停滯只持續了一秒,就立刻回答道:「分身的百分之九十二點五的部分,可以由我自行製造,只要主人允許我使用這裡材料。」

  一聽到這話,卜哥連連搖頭,這裡可沒有便宜的材料。

  「你需要什麼,羅列出一份清單出來,我讓人去準備。」卜哥說道,不過轉念一想,他又搖了搖頭:「你先別列清單,我會讓人弄一份價格單,你按照價格單,來定你那份清單,盡可能用便宜一些的材料。」

  「明白了,主人。」星妮機械的說道。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9-17 13:36 編輯

君子狂徒 發表於 2015-6-23 03:33
第十四集 時空之門 第五章 巨大收穫

  一座空空蕩蕩的浮島上,卜哥盤腿而坐,他的雙手虛合著,掌心中間夾著一個看上去很不起眼的經輪。

  這個不起眼的經輪裡面,有著一位佛門大德對於佛法的所有感悟,雖然這些感悟沒有辦法直接讀取,卻能夠讓他少走很多彎路。

  突然,卜哥睜開了眼睛,一道金光從他的指尖射了出來。眨眼間,金光已經繞著他的身體轉了十幾圈,金光後面拉出的金色光絲,一圈圈纏繞著。

  卜哥的眼睛看上去呆呆地,一點都沒神,瞳孔的焦距也顯得有些散亂,似乎在看著很遠很遠的東西。

  繞了十幾圈之後,那點金光猛地朝著最近的一座浮島飛去,快要飛到那座浮島的時候,飛劍如同長了眼睛似的,往上一折,緊貼著浮島繞了一圈,又朝著下一座浮島而去。

  只是片刻間,金色的飛劍已經將三十六座浮島全都繞了一圈。

  隨手一收,飛劍停在了右手上,卜哥原本呆呆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神采。

  卜哥笑了,兩個月的苦修沒有白費,他終於突破了瓶頸,達到了神隨的境界。

  東方的各種功法,都有和神隨等同的境界,可以說這是一道坎,過了這道坎,就如同脫胎換骨一般。

  其中的關鍵就是元神。到了這個境界,靈魂就發生了質變,成了元神。元神比靈魂強韌的多,有了元神就可以帶著記憶轉世,也可以直接佔據別人的身體,這就是所謂的元神不滅,人身不死。

  卜哥還沒有達到這樣的程度,他剛剛進入神隨的境界,甚至還沒有完全穩固境界。元神還很脆弱。不過他也已經感覺到神隨境界的微妙。

  元神是靈魂的強化版本,而靈魂是意識的載體,剛才他就是將意識附著在飛劍上,跟著飛劍一起飛馳。

  那一刻,彷彿飛劍就是他,他就是飛劍,當飛劍以極快的速度飛行的時候,四周的一切都在向後飛掠。

  和用雙眼看東西不同的是,意識附著在飛劍上的時候,視野比較小,只能看到前方四五十度的範圍。過了這個範圍,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

  「你還是需要練習。」不知道什麼時候,兔子到了他身後:「有那麼幾次,你畏懼了。一把劍是不可以畏懼的,即使它知到迎面而來的是另外一把利劍,它也會毫不猶豫地迎上去。如果做不到這一點的話,你永遠都不能真正踏足這個境界,只能說是踩在了門檻上。」

  「我擔心適應了神隨的境界之後,以後我走路都會對準東西撞上去。」卜哥苦笑著說道。

  「那是你領悟不夠,神隨應該是以神馭劍,神隨劍走,劍在前,神在後,神控勢,劍發力。這就像一個人在舞劍,劍舞得極快,但是舞劍的人,雙腳沉穩,行動自如。像你這樣,則是人被劍帶著一起狂舞,根本分不出是你在舞劍,還是劍舞你。」兔子越說到後面,語氣就越顯得刻薄。

  卜哥閉目沉思,那個經輪又開始徐徐轉動了起來,這一次時間沒有剛才那麼長,連一個小時都不到,他就從感悟之中醒了過來。

  仍舊是隨手一指,不過這一次金色光絲顯得有些飄搖不定,看上去還不如剛才,隨著光絲在身體周圍盤繞了幾圈,情況漸漸好轉了起來,金色光絲已經不再抖動了。

  突然卜哥輕喝一聲,金色飛劍猛地一個加速,朝著對面的浮島射了過去,這一次他對準的是浮島底部的一個小尖峰。

  只聽到「卡嚓」一聲輕響,飛劍擦著尖峰劃了過去,鋒利的劍刃,將最頂端的那個角,削了下來,和剛才一樣,金色飛劍繞著三十六座浮島飛了一遍,不過這一次,它削下了三十六塊石頭。

  很顯然,這一次他真正達到了神隨的境界。

  兔子有些酸溜溜地說道:「這個經輪真是件好東西,和絕望之心的意境更是絕配。」

  「可惜只有突破瓶頸的時候比較有用。」卜哥微微有些抱怨,如果平時修煉的時候效果也這樣明顯,他很快就可以達到下一個境界。

  兔子翻了翻白眼,沒好氣地說道:「你還真敢想,如果那樣的話,佛門大神通者只要多留下幾件這樣的法器,西方極樂世界恐怕早已經爆滿了,人人都可以悟道成佛。」

  「蓮華劍陣的所有境界,都是不能言傳,卻可以意會的境界,等到反璞歸真之後,你再修煉下去看看,到那個時候,你就會發現,經輪之中前人留下的感悟,全都晦澀難懂,與其費力去領悟,還不如尋找自己的感悟。」

  兔子警告道:「這個經輪只能夠當作參考,想要全靠它,你最後會走進死胡同的。我猜,當初煉製它的人,後來也發現這東西是雞肋,所以他把這東西放在了外殿。」

  滿心歡喜的卜哥,根本不在意兔子怎麼說,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

  對於他來說,達到神隨的境界,已經夠用了。

  他的這把豆腐飛劍,也已經到了淘汰的時候。蓮華劍陣或許還會繼續練下去,卻只是為了提升境界,進北方群島對付那些黑魔法師,可不能指望它。

  真正有用的,還是剛剛得到的大阿修羅遁法。

  他拚命把境界提升到「神隨」,也就是為了能夠運用大阿修羅遁法。

  從口袋裡面摸出那塊龍晶,裡面隱約可以看到一匹躍動的駿馬。

  他並不總是將自己的馬變成這種狀態。只要是動物都喜歡自由,但是在天罡星斗陣裡面,他不得不這樣做,他可不想這個傢伙禍害他的苗圃。

  把龍晶拋在地上,龍晶頓時變成了一匹身披細密紅鱗的駿馬。

  這傢伙也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放出來,隨著一陣嘶鳴,它頓時化作一片紅光,朝著卜哥撞來。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卜哥不敢隨意抬腿了,借鑒神隨的做法,他試著用自己的意識去駕馭這匹馬。

  一道紅光,一串殘影,幾乎在瞬息之間,卜哥就到了對面的浮島之上。

  這和剛才駕馭飛劍的感覺確實很像,怪不得兔子曾經說過,只要達到神隨境界,他就可以運用大阿修羅遁法。

  突然火光一閃,兔子已經到了眼前,只見兔子雙臂一晃,兩隻前爪頓時變成兩把火焰彎刀。

  「我追,你逃,如果躲不過的話,是會挨刀的喲。」話音剛落,火焰彎刀就劈了下來。

  卜哥下意識地一閃,雖然身體歪歪扭扭,不過瞬間就閃出去數百米。

  對兔子的實力,卜哥絕對不敢小看,而且他知道兔子絕對不會放水,雖然不會讓他受太重的傷,但是在他的身上戳幾十個窟窿,卻絕對可能。

  幾乎在一瞬間,卜哥就進入了爭鬥之心的意境。

  火光一閃,兔子已經到了眼前。

  不過這一次卜哥有了準備,他如同一道閃電般,朝著空中射去,可沒有想到,飛到一半他的身體一橫,就朝著另外一個方向飛了出去。

  只見兔子滿臉陰笑飄浮在半空中,左手的彎刀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

  一追一逃,連續幾個小時,卜哥雖然沒有挨上一刀,不過他也被弄得暈頭轉向。

  他已經發現了,身邊的那二十四個光斑,雖然能夠讓他避開敵人的攻擊,但是每一次只要被攻擊到,他都會被挪移到一個光斑上,然後就控制不住方向了。

  不過卜哥也並非一無所獲,他已經有了感覺。

  爭鬥之心比空明狀態高明的地,就在於只要找到感覺,總有一天他可以達到完美的程度。

  而在空明狀態下,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他可以做得完美無缺,但是只要一超出這個範圍,就再也沒有用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卜哥知道自己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麼。

  他需要練習,大量的練習,一直練到一切都變成他的本能反應。

  又是整整一個月的苦練,一個月之後,卜哥終於結束了他的隱修。

  當他回到拉托維,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時候,所有看到他的人,都感覺到他的氣勢和以前截然不同。以前那件從不離身的聖騎士鎧已經不見了,那輛招牌式的輕便馬車也不見了。

  騎馬的卜哥看上去精神了很多,也更顯得威風。

  那匹馬的鞍配、籠頭全都是金光閃閃的,看上去異常奢華,而且隱隱閃爍著光芒,稍微有點眼光的人,都可以看得出那上面附著了魔法。

  克莉絲汀的莊園之中,此刻來了很多人,自從知道卜哥回來,並且知道卜哥將再一次進入北方群島,馬羅尼克、巴米爾、托爾這幫卜哥的死黨全都過來了,連那一老一小兩個毛拉都住在這裡。

  一看到卜哥,最先開口的是馬羅尼克,他和卜哥關係夠近,一向和卜哥開玩笑慣了:「你那件鎧甲呢?如果不用的話,乾脆送給我吧。」

  馬羅尼克其實只是說笑,他擅長的是弓箭,那件鎧甲落在他手裡,同樣也沒有用,至於聖騎士鎧附帶的,能夠令人保持空明狀態的好處,只有擁有神力的教會中人能夠亨受。

  讓所有的人都意想不到的是,卜哥居然拍了拍那金光閃閃的馬鞍:「我用許願術,把皚甲改成這東西了。」

  雖然在場的人,全都算不上信徒,甚至巴米爾和兩個毛拉,對教廷還有些敵視,仍舊被卜哥的話嚇了一跳。

  「這……我只能說你膽子夠大。」馬羅尼克一向自詡為從來不把任何東西放在眼裡,現在也有些不知道如何說話了,他苦哭著搖了搖頭:「如果讓教會的人知道了這件事,他們肯定會為你準備一根火刑柱。」

  老毛拉哈塔卜也高興地走了上來,用力拍了拍卜哥曾經是那件赫赫有名的聖騎士鎧的馬鞍,無限讚許地說道:「讚美真神,老闆,為了您的壯舉,我甚至願意為您再多幹一年。」

  看到老頭如此認真的樣子,卜哥有些哭笑不得。

  他其實並不是有心褻瀆神靈,實在是因為他找不到更適合的馬鞍。一時異想天開之下,就用許願術把身上的聖騎士鎧變成這個樣子程子。

  沒有想到,變成這樣之後,居然發現效果近乎完美,鎧甲的功能仍舊有效,雖然卜哥本人已經有了爭鬥之心,再也用不著鎧甲上附帶的特性,但是對他的馬卻很有用。而且變成馬鞍之後,它還能夠治癒輕傷。

  他同樣也不擔心教廷來找麻煩。這東西雖然現在是馬鞍,等到需耍的時候,隨時可以變回鎧甲,只是護住的地方比以前少了許多。

  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卜哥從馬上下來,他隱約感覺到,這段時間肯定發生了什麼,因為四周的氣氛有些奇怪。

  似乎看出了卜哥心中的疑惑,克莉絲汀低聲說道:「安蒂諾紅衣主教不久之前來到這裡,他是專程來看你的,可惜你在隱修,我們這裡所有的人都沒有辦法聯絡上你。」

  「安蒂諾紅衣主教?」卜哥的腦子裡面立刻浮現出那個矮矮胖胖,面容和善的老好人。這位紅衣主教大人可以說是他在教廷高層之中少有的幾個能夠推心置腹的人,「他來幹什麼?」

  「還不是因為最近這段時間你弄出來的動靜。」克莉絲汀笑罵著說道:「據說我的那位教父都因此而被驚動了。」

  卜哥越發疑惑不解起來,他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轟動一時的事,難道教廷已經知道他的實力大增?難道打算對付他了?

  這不是沒有可能。

  一千多年來,沙民之中只要出了一個有可能和本命巨靈融合的人物,教廷部會如同末日來臨一般緊張萬分,戰爭、刺殺、天使降臨,只要是可能有用的手段,教廷都會施展出來。

  所以有的時候卜哥也在想,沒有實力也有沒有實力的好處,至少不會惹來教廷的注意。

  「你不是製造了一個構裝體智慧生命嗎?這個叫星妮的智慧生命,現在非常轟動,不但教廷已經注意上了,法克、奧德雷、希比亞、塔奇,甚至連非人類聯盟都對此感興趣,現在這裡和自由領,到處是各路人馬派來的探子。」克莉絲汀摸了摸額頭,最近這段時間,她為此頭痛不已。

  以她和教廷的關係,這個面子不可能不賣,而且教廷似乎也打算動用感情牌,甚至還聯合了她的本家一起來勸說她。

  「星妮到底幹了什麼?」卜哥問道,他絲毫沒有注意到,他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太過親暱了。

  克莉絲汀頗有些吃醋。當初她第一眼看到那個智慧生命體的時候,那絕美的容貌就讓她非常在意。

  「你去自由領看看,自然就明白了。」克莉絲汀說道。

  「其實也沒什麼。」巴米爾走了過來。說到構裝體,他自然最有發言權,「那個智慧生命體指揮著我製造的傀儡,給她製造了一雙怪手,然後又用這雙怪手,重新改裝了那些傀儡。被她改裝過的傀儡稀奇古怪,但是性能卻非常出色,比侏儒技師還出色幾分。靠這些傀儡,那個智慧生命體讓自由領的很多人都失了業。」

  卜哥停下了腳步:「能不能說清楚一些?」

  「可以,只要你願意聽。」巴米爾原本就有一肚子話要說,自從這個智慧生命體出現之後,第一個感到受威脅的就是他,當然這種糗事,他絕對不會說出口。

  「那傢伙先是讓造房子的工人失了業,之後是造船廠的技師,然後她製造出了由傀儡控制的織布機,這下連織布廠的女工都沒了工作,接著她很強勢地剝奪了坎妮的職務,所有的帳目都由她來管,最近她似乎在找戈斯維恩的麻煩。」

  卜哥眨巴著眼睛,他絕對沒有想到,他製造出來的這個魔寵,居然如此強悍。

  不過轉念一想,那傢伙的本體是星盤、渾天八方鑒和啟示錄的組合,其中星盤和渾天八方鑒是神器級別的物品,啟示錄則是教廷的終極神術之一。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沒有超神器?如果有的話,那傢伙肯定可以算得上。

  「自由領沒有因此而發生暴亂吧。」卜哥憂心忡忡地說道。

  「沒有。」巴米爾一臉難堪地說道。他的語氣之中還有一絲酸溜溜的感覺,他算了一下,最終發現,唯一失業的人似乎就只有他一個。

  其它人也不好意思取笑他,更不會告訴卜哥,曾經有一段時間,巴米爾私底下攢動人們起來反對那個「人造暴君」,可惜後來發生的事,讓他的計劃徹底泡湯了。

  「真是難得,難道是戈斯維恩給那些失業的人,找到了新的工作?」卜哥疑惑不解地間道。

  「是那個智慧生命體自己找到了解決的辦法。」克莉絲汀在在一旁解釋道:「最先是坎妮和她吵了一架,原因是用傀儡幹活不划算,因為那些傀儡想要動起來,需要充填魔力,還需要消耗一種特殊的液體……

  「我不是很清楚,只知道,這些要花不少錢,所以那個智慧生命體屈服了,她把工人們全都召了回來,讓他們做那些需要出力氣的活,而傀儡則做不需要力氣,但是對技巧要求很高的精細活。」

  卜哥頓時就明白了,這種力量和技巧的組合並不算稀奇。在非人類聯盟裡面,侏儒和矮人早就那麼幹了,侏儒有精巧的手藝,卻沒有力氣,矮人擅長打造大型物件,卻不擅長製作小東西,兩者的組合才使得非人類聯盟能夠製造出那麼多高等級的魔導器。

  稍微一想,卜哥也感覺頭痛起來。

  「你的教父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想要些什麼?」卜哥湊到克莉絲汀的耳邊低聲問道。

  四周的其它人識趣地紛紛退開了一些,讓兩個人談正事。

  「他們知道你不可能將那個智慧生命體讓給他們,所以希望你能夠幫他們也製造一個。他們甚至已經猜到,製造這東西需要些什麼了……」克莉絲汀說道,她也非常為難,這樣和眼前這個小丈夫說話,似乎她是站在教廷這邊的,可是不這麼說,卜哥恐怕連考慮都不會考慮。

  卜哥苦笑著搖了搖頭:「在這件事上,我不打算隱瞞你那位教父,製作那個生命體需要三件東西,他如果能夠弄來最關鍵的部件,我可以免費替他也造一個智慧生命體。」

  克莉絲汀看著卜哥,用著多想,她也可以肯定,那個核心很難弄到。

  「我去把安蒂諾紅衣主教請來,你和他談吧。」克莉絲汀決定置身事外,她不想左右為難,對於經歷過很多事的她來說,地位和家族已經沒有以前那樣看重了。她更希望的是,能夠過一種安安靜靜的生活。

  在那個幽靜而且寬敞的客廳裡面,卜哥和那個胖胖的小老頭又見面了,或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印象都不錯,所以客廳裡面的氣氛倒是非常融洽。

  因為是秘密使命,這位紅衣主教是一個人前來,身邊連一個保鏢都沒有,卜哥的旁邊倒還有克莉絲汀陪著。

  沒有多做隱瞞,卜哥把製造星妮的前後經過說了一遍,最後他還把那個已經徹底改頭換面的渾天八方鑒拿了出來,讓安蒂諾紅衣主教看了看。

  以安蒂諾紅衣主教的見識,當然聽得出卜哥並沒有撒謊,教廷對東方的寶物也略有所知,甚至還收藏了一些。從寶物的品相和散發的靈氣之中,就可以鑒別出這些寶物的等級,毫無疑問,這玩意兒是一件神器級別的東西。

  教廷中人對於卜哥的身家,早已經瞭如指掌,全都知道卜哥身邊多的是各種珍奇的材料和神器。

  柏德羅柯荊棘和伊利爾玫瑰,原來都是卜哥的,那就是天生的神器。卜哥身上帶著的魔珠同樣也被看作是神器,還有時光之輪更是神器之中的神器,現在再多一件渾天八方鑒,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卜哥也沒讓老頭為難,讓克莉絲汀取來一張紙,他隨手寫了一串清單。

  當初他將星盤、渾天八方鑒和啟示錄合而為一的時候,曾經有那麼一瞬間,無數知識湧入他的頭腦,那全都是同樣也能夠成功的組合。

  他並不完全是好心,主要也是因為好奇,想看看其它組合的效果。

  他可不怕教廷過河拆橋,剛才對安蒂諾紅衣主教所說的一切雖然是真的,不過多少有點隱瞞,特別是三件東西合而為一的關鍵,他並沒有說出來。

  清單上羅列的東西,當然不可能是所有的組合,說實話,他也記不住那麼多,只是挑當中比較有印象的寫了下來。

  紅衣主看著那份清單,沉默不語,他不是管庫藏的,以前對這方面的東西,也不是很清楚。

  「我對煉金不太擅長,能不能讓我問問其它人?」老頭有些不好意思。

  卜哥做了一個請便的手勢。

  就看到老頭右手一伸,他的右手上戴著六枚戒指,從其中的一枚鑽石戒指裡面,突然跳出一個拇指大小的小人,這個小人散發著淡淡的金光,實在是漂亮和可愛到極點。

  克莉絲汀忍不住伸手要摸,那小人輕輕一閃,就躲到了老頭的身後。

  「呵呵呵,你還是這樣頑皮。」安蒂諾紅衣主教滿臉微笑,就像是一個鄰家阿伯一般說道:「既然你喜歡,我讓人拿一隻給你,以後你如果想要給誰送個信也容易一些。」

  卜哥的眼睛微微一亮,他早就想弄一個光之信使了,只不過這玩意兒養起來比較麻煩。

  老頭將清單拿起來,對準光之信使晃了晃,這個發光的小人突然變成了一道光線,射出了窗外,緊接著一個轉折朝著教廷的方向飛去。

  這才是真正的高速,任何遁法都無法企及,連同樣是元素生物的兔子也望塵莫及。

  看著那道射出窗外的光線,卜哥的心被輕輕觸動了一下,他想起了一件事,光元素生物並非只有這樣一種,在教廷還有一種光元素生物更加有名,那就是天使。

  小時候,在他的心目中,天使是無敵的,代表光明諸神的意志斬妖除魔,等到他認識了巴米爾,成了一個半吊子魔法師之後,他終於知道,天使是光明諸神用類似煉金術的辦法,製造出來的人形戰鬥兵器。

  後來在月神領地之中看到了米拉巴日和木乃伊法老的戰鬥,以此類推,總算是對天使的實力有了一些認識,大致能夠推算出,降臨的天使應該比融合了本命巨靈的米拉巴日稍勝一籌。

  但是現在,親眼看到光之信使的速度之後,卜哥對以前的猜測,又有些動搖了,此刻他的腦子裡面想著的,是阿修羅界那慘烈而且令人震撼的戰鬥,與之一比,月神領地之中的最後一戰,只能算是表演。

  卜哥的眼前突然劃過一道閃光,他彷彿又看到了阿修羅化身一道光柱,朝著滿臉倉惶的天神撞去。

  沒有辦法閃避,沒有辦法破解,這招一出,對手必死無疑。

  卜哥的額頭頓時冒出了陣陣冷汗,他不知道天使有沒有類似的能力。

  「你有什麼地方不舒服嗎?」安蒂諾紅衣主教關切地問道。

  他並沒有刻意去觀察卜哥,但是卜哥的神情變化是如此明顯,自然引起了他的注意,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是清單有問題,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可能,卜哥絕對沒有那麼傻,會去編造一個一戳就穿的謊言。

  「不不不,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一些和戰鬥有關的事。」卜哥總算是恢復了過來,他的神情漸漸變得正常了一些。

  「呵呵,原來如此。」安蒂諾紅衣主教吃不準卜哥所說是真是假,只得乾笑了兩聲,隨口敷衍道:「以閣下的實力,有資格和你談論這個問題的恐怕就只有塔奇帝國的米拉巴日,和兩位聖徒大人了。」

  卜哥仍舊有些神志恍惚,他在心底比較了一下那三位的實力,和他的戰鬥風格,不知不覺地搖了搖頭。

  「恐怕不行,我看過米拉巴日的戰鬥,看過他巔峰之時的實力,那曾經讓我認為是無可企及的高度,但是現在看來,其實根本算不了什麼,米拉巴日只是沒有遇到真正的對手。」

  這番話說得安蒂諾紅衣主教心驚肉跳,米拉巴日巔峰之時是什麼實力,他實在太清楚了,而卜哥的神情,看上去又不像是假裝的。

  兩者結合在一起,最終的推論,豈不是說,卜哥看到過遠比來米拉巴日更厲害的角色?

  身為教廷的高層,老頭當然知道遠比米拉巴日厲害的角色確實存在,而且數量有七八個之多。但是那都是些萬年不死的老怪,平時都深藏在人跡罕至的地方。

  老頭越想地感到心神不定,這無意之間得到的消息,必須盡快讓教皇和紅衣會知道。

  安蒂諾紅衣主教還想從卜哥嘴裡挖出更多的消息,他故意裝作閒聊,隨口問道:「兩個人沒有較量過的話,很難分出誰強誰弱,如裡只看表面的話,很容易出現偏差,米拉巴日的實力,可不是一眼就能夠看得出的。

  「你知道他的本命巨靈為什麼稱作元素帝王嗎?那個巨靈最厲害的一招,就是強行接管對魔法元素的控制,製造出一片半徑五公里的禁魔領域,就算是戰爭魔導器,只要在這個領域之內,也會失效。」

  卜哥微微有些驚詫,他倒是沒有想到,元素帝王還有這樣的絕招。

  不過轉念一想,他又搖了搖頭,沒有接觸規則之前,他或許會感到非常神奇,但是現在他絕對可以肯定,這只是對規則的某種特殊運用。

  規則碰規則,力強者勝。

  魔法元素的種類眾多,光,暗,水,風、地、火只是最常見的幾種,能夠控制它們的絕對不是單一的一種規則,同樣這也證明,這些規則的等級不會太高。

  阿修羅的那招明顯是一種高級的單一規則。

  「我看到過米拉巴日和本命巨靈融合之後的實力,但是最近我又看到了一場戰鬥,那場戰鬥的失敗者,戰鬥方式和融合後的米拉巴日很像,實力卻比米拉巴日高得多,在那個失敗者面前,米拉巴日絕對撐不過三招。」

  為了讓安蒂諾紅衣主教能夠接受,卜哥已經是盡可能拔高米拉巴日的實力了,按照他被那個垂死的阿修羅瞬間殺掉的經驗,卜哥根本就不認為米拉巴日能撐得過一招。

  安蒂諾紅衣主教的心有點抽搐。

  融合元素帝王的米拉巴日,撐不過失敗者的三招,那麼勝利者呢?豈不是更厲害?不過他又感覺異常奇怪,他所知道的那些超凡存在,似乎也沒有一個達到這樣厲害的程度。

  在這個世界,擁有如此實力,應該是不允許存在的。

  當年各個神系的至高神共同簽訂了一個協議,實力強到一定程度,都不允許繼續停留在這個世界,一旦這樣的強者出現,就會受到警告,給他三個選擇——或者去開闢一個新的世界,或者進入其它至高神開闢的世界,或者被徹底消滅——

  這樣一想,安蒂諾紅衣主教大致已經明白了,畢竟卜哥有些地方非常出名,其中之一就是他常常有機會前往其它的世界。

  安蒂諾紅衣主教笑了起來:「想必這場戰鬥,不是發生在這個世界吧。」

  卜哥點了點頭。

  老頭頓時放下心來,卻又突然想起,卜哥是看到了光之信使後才神情大變,他思索了片刻,問道:「那場戰鬥的勝利者,不會是一個光明生物吧。」

  「不是。」卜哥的回答讓老頭有些失望:「我看他倒是更像魔界生物,至少脾氣和那些魔界生物一樣好鬥。」

  卜哥一開始只是無意閒聊,但是現在他卻多少有些想法了。

  一直以來他感覺最頭痛的一件事,就是不知道應該如何和教廷相處。

  和教廷打交道,太軟弱不行,大強硬也不行;太接近不行,太疏遠也不行;自己表現的太弱不行,表現的太強也不行。

  怎麼把握其中的分寸,是一件讓人非常頭痛的事。

  這個世界上,最擅長把握其中分寸的,就只有兩個國家,一個是法克,一個是奧德雷。

  法克的做法是若即若離,和教廷既保持一定距離,又經常合作;奧德雷的做法卻是主動出擊,扶植代理人,爭奪對教廷上層的控制權。

  將自己的計劃在腦子裡面迅速無比的推演了一番,效果還算不錯,卜哥決定就這樣幹了。

  「自從看到了那場戰鬥之後,我終於明白,自己是多麼渺小。」卜哥的感慨絕對出自真心,那瞬間被殺的感覺,印象實在太深刻了。

  「那是,那是。」安蒂諾紅衣主教連連點頭。

  「不過我的收穫也不小,最近這段時間,我一直在隱修,就是為了消化那次的收穫。」卜哥略微顯露出一絲得意的味道。

  「我一到這裡,就聽過閣下在隱修,當時我還在想,以你的實力還有什麼必要如此苦修,沒有想到是這個原因。」紅衣主教對卜哥的話有七成相信,不過他還要確認一些事:「想必你這一次隱修,收穫不少吧。」

  「是啊!」卜哥把頭一點:「也算是小有收穫。那場戰鬥的勝利者的戰鬥方式,總算是被我學到了一成,哈哈。」

  卜哥笑的很開心,那充滿自信和興奮的笑聲,讓安蒂諾紅衣主教有些心驚肉跳,他決定立刻報告這件事。

  事實上,教廷上層對卜哥的實力的猜測,一直都充滿了很多不確定因素。

  紅衣會裡面有不少人認為,卜哥的強勢是裝出來的,不過和卜哥交過手的那位聖徒大人卻堅持認為卜哥已經掌握了時空的奧秘,那就很厲害了。

  等到卜哥獨聞神秘谷,認為卜哥並不強的聲音頓時小了很多。不過卜哥在北方群島被放逐異界之後,風聲又倒了過來。

  看到老頭已經被自己弄得神智混亂,卜哥決定趁熱打鐵:「上次在光明之城,我很榮幸能夠和聖徒大人交流了一番,一直很希望,能夠有機會和他再次交流。」

  「我會轉告的。」紅衣主教答應的很快,這同樣也是教廷上層最希望的一件事,上次沒有能夠打起來,既是因為時間不對,也是因為地點不對。

  正說著的時候,突然一道光線射了回來,轉眼間變回了發光小人的樣子。

  也不知道紅衣主教到底看到了什麼,一張老臉變得尷尬起來,好半天才說道:「教皇陛下剛剛徹查了庫藏,清單上的東西只找到了一件,不知道能不能用這件東西,加上星盤和啟示錄也製造出一個智能生命體來。」

  卜哥搖了搖頭:「我剛才已經說過,各種可以組合的部件有幾百萬種,我能夠記得並且羅列出來的也已經不少了,任何三種都可以組合在一起,但是已經組合過的,卻不能再用了。」

  「好吧。」紅衣主教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就算是假的,他們也不敢隨意亂試。

  星盤和啟示錄都可以弄到,只要花代價下去就可以了,但是最後一件神器,可沒有那麼容易弄到,一旦失敗,最後的結果如何?誰都說不清楚,萬一神器損毀,這樣的後果誰都承擔不起。

  「我們會繼續努力尋找另外兩個組件。」紅衣主教終於說出了最難開口的話:「在沒有找到之前,那個智慧生命體是否能夠讓我們研究一下?」

  對於教廷的無恥,卜哥早有預料,所以也沒有在意,他只是笑了笑:「如果我想要研究一下光明通道,教皇陛下能夠同意嗎?」

  光明通道是教廷最高機密,依靠它,才能夠讓天使能夠降臨,同樣依靠它,才能夠溝通光明諸神,得到他們的響應。

  教皇可以把聖權戒指送給卜哥,因為聖權戒指並不是光明諸神賜予的神器,而是非人類聯盟打造的東西,除了它是釋放神聖裁決的關鍵,聖權戒指的其它功能都只對教皇一個人有用。

  但是光明通道卻是教廷的命根子,絕對不會允許外人接觸。

  安蒂諾紅衣主教略微顯得有些不高興起來,他不喜歡用威脅的手段,但是現在他卻要考慮運用一下了。

  可惜還沒有等他開口,卜哥已經搶先說道:「我相信,您剛才提出的要求,只是教廷上層一部分人的想法,未必一定是教皇陛下的意思,更不會是光明諸神的意思。」

  這句話絕對戳到了要害。

  卜哥是憑藉自己的感覺作出的判斷,因為在他的感覺之中,克莉絲汀的教父,那位教皇陛下並不是一個激進強硬的人物,他也知道教廷之中派系林立,很多人急於表現。

  不過紅衣主教卻沒有聽懂卜哥的意思,他聽錯了重點,一聽到卜哥把光明諸神牽扯進來,他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卜哥會不會和光明諸神有什麼聯繫?再聯想到卜哥剛才提到光明通道,這下子他就更猶豫了。

  作為教廷上層的一員,他知道很多秘聞,其中就包括神眷者的存在,神眷者指的就是那些天生能夠和神靈溝通的人。

  教廷一旦發現神眷者,一般都會把這些人收進來,很多神眷者最終都成為了高層,可能性最大的就是成為聖徒。

  不過神眷者未必各個都受到善待,因為這樣那樣的緣故,迫害神眷者的事也沒有少發生,唯獨有一件事比較恐怖,那就是某個神眷者受到迫害,卻沒有被害死,反倒是讓他變強了。

  這種事,在教廷一千多年的歷史上,曾經發生過一次。結果是可怕的清算,教廷建立之初就存在的十二家族,在那次清算之中毀滅近半,教廷高層三分之二遭到清洗。

  安蒂諾紅衣主教頓時愣在那裡,教廷收集到的有關卜哥的過去,一點點在他面前閃過,以前沒有注意,也沒有往這方面聯想,但是現在他越看越感覺卜哥就是一個神眷者。

  最令他確定這一點,也最令他感到恐懼的就是,傳聞中卜哥有一絕招,和神聖裁決出手時的情景幾乎一模一樣,神聖裁決堪稱教廷終極武力,卻失傳己久。

  老頭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他發現自己的報告,有必要好好想想怎麼寫了。

  不過表面上,紅衣生教並沒有露出任何破綻,反倒是顯得有些不滿。

  轉頭看著克莉絲汀,老頭決定採用迂迴策略:「我的孩子,教廷對於你們不薄吧。和波賽米亞的紛爭,是教廷幫你擺平的,也是教廷幫你洗清了冤屈,拿回了這片土地。」他又看了看卜哥:「法克又做了什麼?為什麼幫過你們的人,被輕易地拋在一邊,為什麼你們對背叛過你們、迫害過你們的人,反倒和顏悅色?你們不會不如道,自由領的法克人,十個裡面至少有八個是法克密偵處的人吧?」

  一聽這話,卜哥立刻就明白了,這恐怕才是那位教皇陛下的想法,同樣也是教廷的最低要求。

  剛才那過激的要求,根本就是隨意拋出來試探用的,這就難怪要派安蒂諾紅衣主教來了。

  給了克莉絲汀一個儘管安心的眼色,卜哥裝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你們沒有提過這類要求啊!我很歡迎任何人前往自由領,那裡絕對是最自由的地方。不過有一個前提條件,以神職人員的身份前往那裡的話,必須由英勃瑞修女管理,如果以普通商人的身份前往,絕對不允許私下傳教。」

  就像是一拳頭打到了空氣之中,安蒂諾紅衣主教頓時愣在了那裡,回味了一下卜哥的話,老頭立刻知道,自己的使命完成了。 本帖最後由 tylinee86 於 2015-9-17 14:09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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