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霸王 作者:寧公子(已完成)

 
Babcorn 2015-5-26 17:58: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6 115054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20
正文 第280章 老鴉渡大捷

    不得不說,龍造寺秋虎手下的這些旗本武士,還是十分悍勇兼且忠心耿耿的,加之龍造寺秋虎平日裡待他們確實不錯,是以此時雖說也是心頭劇震,生出了怯意,但眼見自家大名有難,他們仍是毫不猶豫地主動迎向了那有如殺神一般的漢人騎兵首領。

    這時候常浩也已經殺到了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龍造寺秋虎手下的倭人武士們因為龍造寺秋虎的一個命令,此時束手束腳,根本就擋不住漢人騎兵的衝鋒,早已亂成了一團,此時已經全面崩潰,根本就擋不住龍精虎猛的常浩。

    白狼馱著常浩,在人群中如同劈波斬浪一般前進,眼見對方已到了跟前,兩個騎著角馬,手持薙刀的旗本武士一左一右上前夾攻。

    倭人的薙刀是一種長兵器,形如漢人的長柄大刀,和大太刀一樣,薙刀是一種極受倭人武士們偏愛的兵器,但凡倭人騎兵,幾乎就是人手一柄。

    此時兩個旗本武士夾攻常浩,一人在左,手中薙刀橫掃常浩前胸,另一人在右,則是揮刀朝著常浩當頭砍去。

    常浩見狀,也不慌亂,左手一揚,一柄飛刀在間不容髮之際發出,瞬間便將那揮刀朝著自己當頭砍來的旗本武士射中了咽喉。

    這麼近的距離,對於現在的常浩來說,絕影飛刀絕對是指哪打哪,而且因為距離太近,飛刀速度又快,根本就讓人無從躲閃。

    咽喉中刀的旗本武士翻身落馬,其中一隻腳卻是掛在了馬蹬上,被失去了主人的角馬一路拖著狂奔,眨眼間便消失在了一片亂軍之中。

    左手飛刀殺了一人,常浩右手的黑色長棍一豎,及時擋住了另一個旗本武士的一刀橫掃。

    黑鐵木製成的黑色長棍堅硬無比,其堅固程度不下金鐵,倭人的薙刀砍在上邊,竟只是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砍痕,隨即便被彈飛了出去。

    持刀的旗本武士慘叫一聲,只覺得被對手這麼一擋再一推,自己雙手俱都是虎口劇痛,手上的薙刀再也拿捏不住,竟是被對手這一擋給直接就崩飛了。

    再定神一看,這個旗本武士才發現自己雙手的虎口都已是裂了開來,此時已是鮮血淋漓。

    這漢人的力氣怎麼如此恐怖?

    旗本武士大驚失色,可不等他反應過來,常浩手上的黑色長棍順勢一掄,已經朝著他當頭砸下。

    只聽得噗地一聲悶響,這旗本武士的腦袋,連著其上戴著的那造型十分誇張的頭盔,俱都像是破西瓜一樣被這一棍給砸得四分五裂。

    失去了頭顱的屍體無力地自馬背上滾落,頸腔處鮮血狂噴。

    轉眼之間,常浩連殺二人。

    兩個旗本武士的攔截,甚至沒有讓他的速度慢上那麼一分。

    他繼續如箭般地朝著龍造寺秋虎衝去。

    這個倭人身上穿著的盔甲,最為華麗,也最為誇張,特別是頭盔上的那兩個角狀的前飾,足足有半人來高,要說有多顯眼,就有多顯眼。

    這一定就是這群倭人的首領!

    那邊龍造寺秋虎眼見自己手下最為悍勇的兩個旗本武士上前挑戰那漢人騎兵的首領,結果眨眼間便雙雙身亡,本就被嚇得不輕的他當時就有點手腳發軟了。

    「攔住他!殺了他!」

    龍造寺秋虎大吼大叫著,強自壓抑著心中的驚恐,雙腿奮力一夾馬腹,往斜刺裡就竄了出去。

    在他的身後,那些旗本武士哇哇亂叫著,揮動著手中的薙刀和大太刀,朝著常浩拚死湧了過去。

    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也顧不得龍造寺秋虎之前下的那些個命令了,二十幾個人上前圍住了常浩,二十幾柄薙刀和大太刀,上砍常浩下砍白狼,紛紛擺出了一副要和敵人搏命的架勢出來。

    常浩這時候若是不顧一切地前衝,就算能再殺掉對方幾人,自己恐怕也是免不了要重傷當場,更不要說他身下的白狼面對這樣的情況,根本就無從抵擋。

    無可奈何之下,常浩正待拉住韁繩止住去勢,忽聽得身後弓弦聲響,而後七支長箭自他兩側,紛紛射進了對面的敵陣之中。

    眼見常浩有難,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高志山高老爹,招呼著自家寶貝女兒高巧兒一起出手了!

    高老爹出手,自是不同凡響,那些倭人的旗本武士此時注意力又全在常浩身上,根本就沒曾料到邊上還有人會突施冷箭,一時之間紛紛中招。

    高老爹一弓四箭,瞬間就射翻了四個騎著角馬,離常浩最近的旗本武士,在他的邊上,高巧兒倉促間出手,卻是有些失了准頭,不過也射倒了兩人。

    瞬間倒下了六人,旗本武士們都是嘩然,常浩見狀不由大喜,因為他發現,隨著高老爹和高巧兒的這一擊,這一小撮倭人中的騎馬的旗本武士,已經盡數陣亡。

    剛剛就是那些騎著角馬又手持長兵的倭人旗本武士對他威脅最大,此時沒了這些騎馬的旗本武士搗亂,那些步行的旗本武士的大太刀,對他而言並不難對付。

    當下常浩也不退了,策動身下的白狼一頭紮進了對方陣中,黑色長棍在他手中上下翻飛,上護自身下護白狼,順帶著還砸翻了兩人。

    突破!

    二十幾個旗本武士,先是被高老爹和高巧兒射翻了六個,剩下來的十多人驚慌之下,竟然是擋不住常浩的去勢,被他就這麼一沖而過!

    理也不理身後的那些旗本武士,常浩繼續往前衝去,一雙眼睛,只是死死地盯著前邊那華麗麗的背影。

    「龍造寺大將,小心!」

    一個忠心耿耿的旗本武士見常浩死追著龍造寺秋虎不放,自己這些人又攔他不住,又急又怒之下,也顧不得許多了,大聲朝著龍造寺秋虎那邊就吼了一嗓子。

    龍造寺秋虎聽得手下人大吼,亡命奔逃間回頭一望,卻見那漢人騎兵的首領,竟然突破了一眾旗本武士的封鎖,又向自己這邊直直地殺了過來,向來自命為勇將的他頓時就嚇得肝膽俱裂。

    拚命地用馬鞭抽打著身下的角馬,在這一刻,對戰馬最是愛護不過的龍造寺秋虎已經顧不上保護自己的愛馬了,相反,因為身下角馬那慢騰騰的速度,他現在恨不得馬上抽死這該死的畜生。

    其實真要說起來,龍造寺秋虎身下的角馬速度已經十分之快了,這匹角馬是他從一個漢人將領手中搶來的,雖然不能說是萬中無一的駿馬,可也是上等貨色,在戰馬中也算是不錯的了,這速度自然是不會慢的,而且這時候龍造寺秋虎連連抽打,這匹戰馬更是發力狂奔不已。

    可這速度快慢,也要看和什麼來比,遇上了常浩身下那頭天賦異稟的白狼,哪怕就算是千里馬,在速度上只怕也要吃癟,何況這匹只能算是上等貨色的尋常戰馬?

    所以才跑出去沒多遠,龍造寺秋虎就驚恐地發現,那漢人騎兵首領和自己之間的距離,竟然就縮短了好大一截。

    要被追上了!

    龍造寺秋虎大驚失色,看看對方將近,他想也不想地回身朝著對方就是一薙刀削了過去,說起來他身手也算不錯,雖是慌亂之中出手,可這一刀仍是使得頗有章法。

    只是常浩早已今非昔比,自然是絲毫不懼,眼見對方一刀削來,他也不忙著招架,只是右腿輕踢身下白狼。

    這段時間被常浩操練得無比靈性的白狼會意,奔行之際忽地往右邊就是一躍,瞬間就從原地移開了幾個身位,從龍造寺秋虎的正後方移到了右後方。

    這一下變化龍造寺秋虎始料未及,一刀下去自然就落了空,人也是愣了愣,待回過神來,卻見那白狼又是加速,雙方的距離又是近了幾分,與此同時,狼背上的常浩也已經抬起手上的黑色長棍,照著龍造寺秋虎身下的角馬臀部就砸了下去。

    只聽得嘭地一聲悶響,隨著黑色長棍重重落下,龍造寺秋虎身下的腳馬慘嘶一聲,後腿一軟,竟是被常浩這一棍給生生地砸翻在了地上,臀部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龍造寺秋虎措不及防之下,也是驚叫一聲,隨之倒了下去!

    「啊呀——」

    不及甩蹬下馬,龍造寺秋虎被重傷倒地的角馬所累,竟是連人帶馬在地上滾作了一團,翻滾之中,也不知被那沉重的角馬壓斷了多少根骨頭!

    待塵埃終於落定之時,龍造寺秋虎也終於是被角馬給壓在了身下,竟是就此沒了聲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常浩一擊得手,連忙圈住狼頭,可再一看這情況,不由得是眉頭大皺。

    他之所以朝角馬下手而不是朝馬背上的倭人首領下手,為的就是想要活捉對方,可現在看看,那倭人首領十有**是活不成了。

    早知如此,還不如直接打殺了那倭人首領,好歹還能繳獲一匹戰馬!

    常浩懊惱不已,策動白狼上前仔細一看,只見那倭人的首領被角馬壓在下邊,只露出了小半個身子,頭破血流,面目全非,果然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龍造寺大將被漢人殺死了!」

    隨著龍造寺秋虎被常浩追上並擊殺,倭寇們頓時亂成了一團。

    此前曾經目睹三百旗本武士是如何覆滅的那些人,此時自然更是亡魂皆冒,忙不迭地腳底抹油,往那無人之處就是開溜,其餘人雖然不曾目睹三百旗本武士如何覆滅,可大都注意到了龍造寺秋虎是如何被漢人騎兵擊殺的,這時候也是亂了分寸,慌了手腳。

    大家都是看得明明白白,這群漢人的騎兵當真不是一般悍勇,龍造寺秋虎大將和他身邊的那些心腹旗本武士,還有那兩百多親信下級武士,竟然就這麼被這群漢人騎兵給殺散了,不但那些旗本武士死了個一乾二淨,就連龍造寺大將也因為漢人騎兵首領的追殺而未能倖免,死得那叫一個慘烈!

    這群漢人,怎麼如此與眾不同?

    早已習慣了漢人懦弱的倭寇們有些不能接受眼前所正在發生的一切,可事實就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他們不信。

    這時候,他們又注意到,那些漢人騎兵又動了。

    在那騎著不知名猛獸的漢人騎兵首領的帶領下,漢人騎兵呼嘯著又撲向另一個方向。

    然後很快的,又一個近兩百人規模的隊伍被這群漢人騎兵沖散了,剛剛還殺得漢人禁軍士兵們滿地亂跑的大和勇士們,如今反過來也和那些漢人的禁軍士兵們一樣,被人追殺得抱頭鼠竄。

    再之後,他們又看見,漢人的騎兵轉了個方向,又朝著另一個約有三百人左右的倭人隊伍衝了過去。

    這一次的場面更加地誇張了,因為所有人都是看見,不等那些漢人騎兵衝到近前,那支在戰場上人數最多的倭人隊伍已然自行四分五裂。

    三百人左右的隊伍,竟然就這麼在漢人的騎兵未殺到跟前之時,就已經潰散掉了!

    驚慌失措的倭人士兵像是炸了窩的螞蟻一般四下亂竄,一如先前的漢人禁軍士兵遇襲時的模樣!

    將乃兵之膽,帥乃軍之魂。

    眼見號稱秋原之虎的龍造寺秋虎總大將慘死眼前,看著己方精銳的旗本武士被殺雞屠狗一般殺了個乾淨,又看著漢人的騎兵威風凜凜地四下衝殺,所向披靡,失去了首領的倭人士兵們開始慌神了。

    恐慌的情緒像是瘟疫一般在倭人士兵中蔓延開來,常浩率領著騎兵所過之處,一個又一個的倭人隊伍隨之崩潰。

    兵力過於分散的惡果,在龍造寺秋虎陣亡之後,變得越發嚴重。

    開始有倭人士兵逃離戰場。

    最先逃離的,是那些離密林最近的倭人弓箭手。

    因為龍造寺秋虎的一個命令,這些倭人弓箭手在最初射殺了一些漢人的禁軍士兵之後,就一直沒有表現的機會,此時龍造寺秋虎一死,又見漢人騎兵十分機警地一直游離在他們的射程之外,再看看己方的隊伍在這支漢人騎兵的衝擊之下,接二連三的土崩瓦解,這些倭人弓箭手都是有些頭皮發麻。

    他們十分明智地退回到了密林之中。

    緊隨在他們之後逃入密林之中的,是以右田宗義為代表的那些從老鴉渡方向逃出生天的倭人士兵,這些人親眼目睹了三百旗本武士全軍覆沒的全過程,又見到漢人的騎兵三下五除二地就擊殺了龍造寺秋虎和殘存的旗本武士,早已是嚇破了膽子,逃起來自然是飛快無比。

    這兩撥人一逃,本就自亂陣腳又失了主將的其他倭人士兵自然也呆不住了。

    一時之間,倭人有如潮水般逃往了密林方向。

    遠處,老鴉渡方向上,上官柔等人看著倭寇全面潰散,個個都是呆若木雞。

    上官柔坐在自己的馬車裡,透過車窗觀望著戰局,一臉的愕然。

    雖然一直以來,她都對常浩頗有信心,也相信有常浩在,這些倭寇絕對傷不到自己,可此時看到常浩領著騎兵大殺四方,倭寇狼狽而逃,她仍是感到有些難以置信。

    不都說倭寇如狼似虎麼?怎麼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怎麼樣啊?

    在上官柔的邊上,周冬兒小姑奶奶趴在車窗上,目瞪口呆。

    「小姐,我沒眼花吧?」她喃喃地這樣說道,像是在向上官柔詢問,又像是在自言自語:「倭寇怎麼就逃走了?」

    在另外一邊,趙廣和一眾曾經和常浩一起在並州相處過的上官家護衛,也是個個看著遠處的戰局,張口結舌。

    「我的眼睛是不是壞掉了?」有人如是向邊上的同伴問道。

    「我說,這究竟是常公子他們太猛了一點?還是倭寇太慫了一點?」也有人如此問。

    趙廣則是在良久之後,才長嘆一聲,道:「若是我大漢之軍,皆如常公子麾下一般勇猛,何愁外患不息?」

    在他們的不遠處,潘金蓮的眼神緊緊追著騎兵隊中那英姿勃發的身影,其中滿滿地都是仰慕之意。

    「我就知道,什麼倭寇之流的,肯定不是公子的對手!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在潘金蓮的身邊,潘家五虎聽得自家小妹如是說,也都是頗有同感的連連點頭,潘大更是嘆道:「可惜這一次咱們卻是沒能和公子一起上陣殺敵!」

    言語間,竟是遺憾萬分。

    潘金蓮聞言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誰讓你們的騎術比不過別人,選不進去騎兵隊的?」

    潘家五虎鬱悶了,潘五更是無奈地說道:「騎術不好能怪我們麼?自打公子七年前出事之後,家裡敗落下來,咱們這都幾年沒騎過馬了?」

    在眾人的前方,王平率領的一眾弓弩兵們,此是則是揮動手上的弩弓,歡呼連連。

    「將軍威武!」

    王平更是振臂高呼道:「咱們何不去助將軍一臂之力!」

    弓弩手們聽了,精神又是一振,紛紛響應道:「正該如此!」

    於是一眾弓弩手們在王平的帶領下,歡呼著衝了出去,在他們的兩翼,那些逃命到此,然後又被常浩集結起來的禁軍士兵見狀,先是面面相覷,然後也不知是誰先帶了頭,發出一聲喊之後,竟也是全都跟著揮動著兵器衝了出去。

    「殺倭寇啊!」

    激昂的喊殺聲,在老鴉渡上方不斷地迴響著。

    「殺倭寇啊!」猛,何愁外患不息?」

    在他們的不遠處,潘金蓮的眼神緊緊追著騎兵隊中那英姿勃發的身影,其中滿滿地都是仰慕之意。

    「我就知道,什麼倭寇之流的,肯定不是公子的對手!現在一看,果然如此!」

    在潘金蓮的身邊,潘家五虎聽得自家小妹如是說,也都是頗有同感的連連點頭,潘大更是嘆道:「可惜這一次咱們卻是沒能和公子一起上陣殺敵!」

    言語間,竟是遺憾萬分。

    潘金蓮聞言不由得白了他一眼:「誰讓你們的騎術比不過別人,選不進去騎兵隊的?」

    潘家五虎鬱悶了,潘五更是無奈地說道:「騎術不好能怪我們麼?自打公子七年前出事之後,家裡敗落下來,咱們這都幾年沒騎過馬了?」

    在眾人的前方,王平率領的一眾弓弩兵們,此是則是揮動手上的弩弓,歡呼連連。

    「將軍威武!」

    王平更是振臂高呼道:「咱們何不去助將軍一臂之力!」

    弓弩手們聽了,精神又是一振,紛紛響應道:「正該如此!」

    於是一眾弓弩手們在王平的帶領下,歡呼著衝了出去,在他們的兩翼,那些逃命到此,然後又被常浩集結起來的禁軍士兵見狀,先是面面相覷,然後也不知是誰先帶了頭,發出一聲喊之後,竟也是全都跟著揮動著兵器衝了出去。

    「殺倭寇啊!」

    激昂的喊殺聲,在老鴉渡上方不斷地迴響著。

    「殺倭寇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21
正文 第281章 吳刺史馳援


    沂水東岸,一支人數約莫在五千人左右的隊伍,正在急急地行軍,行軍的目的地,正是老鴉渡。<

    這是一支從郯城出發的漢軍郡兵,領軍的,正是大漢朝的現任徐州刺史吳明華吳大人。

    吳刺史現在的心情,可說是心急如焚,因為今天早些時候,他從自己派到城外哨探的斥候那裡,得知了在老鴉渡方向,有大量倭寇出沒的痕跡。

    若是換做以往,對於這樣的消息,吳刺史只會當作沒有聽到,更不會親自引兵出城來尋這倭寇的蹤跡。

    老天,那些倭寇不來攻打郯城他已經是要燒高香了,主動出城邀戰倭寇,尼瑪,本刺史還沒活夠呢,怎麼可能去幹這樣的傻事?

    可是今天,當得知有倭寇在老鴉渡出沒時,一向畏倭寇如虎狼的吳刺史吳大人,卻毅然絕然地點起了五千人馬,毫不猶豫地殺出了郯城,直奔老鴉渡而去。

    不是吳刺史今天吃了熊心豹子膽,所以突然變得英勇了,而是因為一直關心著欽差大人行程的吳刺史知道,朝廷派下來的那位年輕得有點不像話的討倭欽差常浩常大人,今天會經過老鴉渡!

    這些倭寇,分明就是奔著這位欽差大人去的!

    不然的話,好端端地倭寇跑去老鴉渡那沒有多少油水的破地方幹什麼?

    在得知這一消息的那一刻,吳刺史當真是連哭的心思都有了。

    想當初,他在洛陽,得永和帝看重,把他派到了徐州來,為的,就是要好好地整頓整頓徐州這塊地方。

    那個時候,吳刺史是雄心萬丈,野心勃勃,在他看來,自己身為刺史,到了徐州,要整頓吏治,還不是易如反掌的小事情?

    可到了徐州之後,他才發現,徐州的情況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之外,前任刺史的突然病故,似乎有著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而且徐州各處,也隱隱有了失控的跡像,各郡太守,大都擁兵自重,割據一方,對他這個新上任的刺史大人,愛理不理,陽奉陰違,半點尊敬也欠奉。

    這究竟是怎麼了?

    發現自己不要說掌控整個徐州了,甚至就連東海郡都不能完全控制,只能守著郯城這一畝三分地過日子,號令不能出一縣之地,吳刺史勃然大怒之餘,也開始感到萬分地惶恐。

    然後他才明白,永和帝派自己過來,究竟是出於什麼樣的一種目的!

    值得一提的是,吳刺史雖然是個紙上談兵,中看不中用的人物,可對永和帝還是十分忠心耿耿,而且也頗有些膽氣,發現情況如此惡劣之後,他倒也沒有退縮,反而迎難而上,想要大刀闊斧地整治一番,好不負永和帝的厚望。

    可是很多時候,光有一番熱血是不行的,眼高手低的吳刺史折騰了幾回,非但沒能如願以償地加強對徐州的掌控,反而很是吃了幾回暗虧。

    再然後,倭寇就來了。

    一時之間,徐州處處告急,各地狼煙四起,倭寇神出鬼沒,到處肆虐,甚至有一次還攻到了郯城之下,吳刺史一開始看倭寇人少,還氣勢洶洶地引兵出城迎戰,不料卻當場就被倭寇殺了個落花流水,若不是吳刺史見機不對,早早開溜,說不得就要將自己的一條小命給丟在了郯城之下。

    從那以後,吳刺史就再也不敢正面和倭寇衝突了,但凡有倭寇出現在城外,吳刺史的對策就只有一個,那就是堅守郯城,閉門不出,任他倭寇在城外如何囂張,他只是不理。

    但是這一次,得知倭寇竟然打起了討倭欽差的主意,吳刺史就不能再像是先前那般無動於衷了。

    自家知自家事,吳刺史來到徐州之後,於整治上毫無建樹,早已是惹得永和帝大為不滿,之後又是抗倭不力,更是被永和帝下旨申斥了幾回,印象又是大壞,如果現在,再讓那位欽差大人折在了他親自駐守的郯城之外,吳刺史幾乎可以想像得到自己會是個什麼樣的悲慘下場了。

    永和帝肯定是會勃然大怒的,到時候,非但他這個無能的刺史大人要倒霉,一個弄不好還會牽連家中老小甚至眾多族人。

    這樣的後果,吳刺史實在是承受不起,也完全不想去承受。

    是以雖然害怕,他仍是點起了兵馬,親自出城往老鴉渡去接應欽差大人。

    一行五千人滿心忐忑地急急趕著路,每個人的心裡頭都是七上八下,不止是吳刺史自己心裡沒底,事實上每一個人都隨著隊伍離老鴉渡越來越近而越來越是惶恐莫名,倭寇的凶殘和善戰大家都是知道的,而且眼下這情況,敵情不明,這樣衝過去,十有**討不到好。

    不過害怕歸害怕,大家還是硬著頭皮往前趕,吳刺史可是說了,欽差大人救不出來,大家都是罪責難逃。

    而且看吳刺史那心急火燎的模樣,這時候誰敢多嘴,只怕當場就要倒霉。

    晌午時分,一行人終於是接近了老鴉渡,可就在這個時候,先行一步去探查情況的斥候回來了,並給大家帶來了一個讓人又是喜來又是愁的消息。

    「老鴉渡上下五十里地,一艘渡船也沒有!」

    吳明華吳刺史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是有點懵了。

    沒有渡船?這豈不是過不去沂水?

    「一艘都沒有?」

    「一艘都沒有!」

    吳刺史想了想,把牙一咬,下令道:「繼續趕路!到了老鴉渡後,伐木造筏渡河!」

    這也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於是一行人繼續前行。

    又走了沒多遠,又一個斥候回來了,而且又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不好了不好了,小人才到老鴉渡,就發現欽差大人的隊伍在西岸被倭寇給圍住了!小人離開的時候,隨行護衛欽差大人的禁軍已經被倭寇殺散!」

    吳刺史聞言不由得大驚失色:「欽差大人可還安好?」

    斥候道:「小人不知!」

    「那倭寇數量有多少?」

    「倭寇自林中不斷衝出,小人隔著沂水,離得太遠,卻是看不真切,實不知有多少!」

    吳刺史勃然大怒:「這也不知,那也不知,要你何用?」

    當下不再理會那斥候,領著人馬又繼續趕路,這時候隊伍中的士氣已是跌落了下來。

    許多人心裡都是在想,堂堂禁軍尚且不敵倭寇,咱們這些人過去,豈不是要肉包子打狗?

    不過再想想,隔著一條沂水呢,沒有渡船,自己過不去,倭寇也過不來,看來這一次,欽差雖然是救不成了,但自己這些人倒也不至於跟著搭進去。

    下邊的人這樣想著,都是暗暗地鬆了一口氣,至於沒救到欽差大人會有什麼後果,他們也懶得去想了。

    眼下這情況,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已經是萬幸了啊!

    至於吳明華吳刺史,這時候自然已經是如喪考妣般絕望,在吳刺史看來,被早有準備的倭寇人馬圍在了沂水西岸,欽差大人一行肯定是要完蛋大吉了。

    想想可能的嚴重後果,吳刺史欲哭無淚。

    「快快快,都給我跟上!」

    大聲催促著隊伍加快速度行軍,吳刺史咬牙切齒。

    雖說他也覺得現在趕過去已經沒有了什麼意義,但不親眼看上一看,他又怎麼能死心?

    不管那位欽差大人最終是個什麼樣的結果,他也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離著老鴉渡還有三四里地的時候,遠遠地眾人已經能聽到從老鴉渡方向上傳來的那震天的喊殺聲。

    「殺倭寇啊!」

    隱隱地,吳刺史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咦?」

    吳刺史又驚又喜。

    聽這聲音,欽差大人的隊伍莫非還在和倭寇奮戰,並沒有全軍覆沒?

    想到這個可能,吳刺史不由得精神為之大振。

    戰鬥還沒有結束,欽差大人的隊伍仍在抵抗,這麼說來,欽差大人仍可能活著!

    「快點!快點!都給我動作快點!」

    再回頭看看自己帶來的隊伍的行軍速度,吳刺史有種想要給每個人都來上兩馬鞭的衝動:「今天你們敢誤了我的大事,信不信我明天就派你們去攻打郁洲山!」

    聽到刺史大人的怒吼,眾人心裡都是一顫,下意識地紛紛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再次加快了腳步。

    郁洲山,那是位於東海郡東邊海上的一個巨大海島,倭寇入侵徐州之後,強佔了該島,並將之當成了己方襲擾徐揚二州沿海地區的大本營和橋頭堡,據說如今在島上,常駐有數萬人的倭寇。

    去攻打郁洲山?

    那簡直就和找死沒兩樣啊,先不說島上有這許多倭寇,單是如何渡海都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沒有合適的海船,沒有熟悉海戰的精兵強將,只怕還沒有登上郁洲山,大家就先被倭寇的船隊送到大海裡去喂龍王爺了!

    見隊伍的速度又提升了一些,雖然仍是不太滿意,但吳刺史的臉色終究是好看了一些,他也明白物極必反的道理,在發了一通狠之後,也不敢再繼續逼迫眾人,因為他也知道,大家其實都已經盡力了,畢竟除了他和一些將領騎著為數不多的角馬之外,其餘人都是靠著兩條腿一路從郯城跑到了這裡,也確實不容易。

    當下他也繼續打馬跟著隊伍前行,正在這時,前方又有一個斥候急急地衝了回來。

    「大捷!大捷!老鴉渡大捷!倭寇被欽差大人他們打敗了!」

    大捷?

    倭寇敗了?

    而且是被那位年輕的欽差大人打敗的?

    這怎麼可能?

    下意識地,吳刺史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要不就是這斥候把話說反了。

    對於那位年輕的欽差大人一行的情況,吳明華吳刺史還是十分瞭解的,欽差大人自己據說帶了不少親兵和家眷,足足有數百人之多,然後永和帝又另外指派了五百禁軍隨行護衛,兩邊的人馬加在一起,人數在千人左右。

    以吳刺史自己的理解,這樣的一支隊伍,能戰鬥的人數應在在六七百人左右,除去五百禁軍,欽差大人自己那邊能有一二百人的戰力。

    這還是最樂觀的估計了。

    相對的,根據此前斥候的回報,在老鴉渡這邊出沒的倭寇,至少有一千五百人左右,而且這人數隻會多,不會少。

    那可是一千五百規模的倭寇啊,以吳刺史自己和倭寇的戰鬥經驗來看,在野外,要擋住倭寇的進攻,己方的人馬數量至少也要有倭寇的三倍以上。

    值得一提的是,這只是擋住進攻而已,而不是戰勝,也就是說,三倍於倭寇的人馬,在吳刺史看來野戰也不過只能打個平手。

    至於要打敗甚至擊潰倭寇,不好意思,吳刺史還真沒這麼輝煌的戰績。

    所以當那斥候一路大呼小叫地跑到了吳刺史的跟前之後,認為不是自己聽錯就是對方說錯的吳刺史竟然問道:「欽差大人已經敗了?」

    那一臉興奮莫名,急急跑來向吳刺史報喜的斥候聞言不由得一愣,心想莫非自己剛才太過激動,所以把話說反了不成?

    當下連忙拱手向吳刺史大聲應道:「刺史大人,不是欽差大人敗了,是倭寇敗了!這是前所未有的大捷啊!」

    說著說著,這斥候又是眉飛色舞起來:「欽差大人當真是神勇無比,只不過區區百騎人馬,竟殺得那許多倭寇落花流水,屁滾尿流,那場面實在是讓人看了心蕩神移……」

    他的話還沒說完,卻忽然發現不止是吳刺史,就連邊上的其他人也在用一種看瘋子似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可憐的孩子,一定是看到倭寇太凶殘,所以嚇糊塗了!」有人在低聲這樣向著邊上的人說道。

    「是啊,這都出現幻覺了,還百騎人馬呢!」有人搖頭應和。

    吳刺史的臉色,也再次變得鐵青了起來。

    「繼續前進!」

    沒有理會那一臉愕然的斥候,他大聲喝令眾人繼續趕路,同時打馬繞過了那斥候。

    「莫名其妙!」

    臨行之時,吳刺史還憤憤然地丟下了這麼一句話。

    那斥候站在那裡,眨巴了半天眼睛,這才終於是回過了神來:「大人,大人,小人說的都是真的……」

    可吳刺史根本就沒有理會他,而是快馬加鞭,絕塵而去。

    「小人說的真的是真的!」

    那斥候望著吳刺史遠去的背影,再次開口大叫,不過得來的,卻是邊上急急行軍的眾人一片同情的目光。

    「這傢伙真的是沒救了……」

    有人又這樣說道,那斥候聽了不由得勃然大怒,他跳起來指著眾人罵道:「你們才真是沒救了!我說的都是真的,倭寇已經敗了!欽差大人勝了!勝了!」

    可換來的,卻是一片哄笑聲。

    「欽差大人老鴉渡百騎破倭寇!」有認識那斥候的,更是開口如是取笑道:「哈,看不出來李四你這傢伙還有說書的天份!看來你喜歡泡在茶館裡不是沒有原因的!」

    那斥候見眾就是不信,暴跳如雷,幾欲抓狂:「我說的都是真的,你們為何就是不信!」

    眾人再次大笑。

    不過當眾人終於趕到了老鴉渡東岸的時候,所有人都是笑不出來了。

    因為隔著一條並不十分寬闊的沂水,他們分明就能看見,在河的西岸,那支漢人裝束的隊伍,正在手舞足蹈地歡呼著,雀躍著,迎接一支百來人的騎兵勝利歸來。

    「將軍威武!」

    如雷的歡呼聲在這一刻,在河的那一邊,響徹雲霄。

    而原本情報中所說的大群倭寇,這時候卻是一個也看不到了。

    吳明華吳刺史和其他人一樣,目瞪口呆地看著這讓人無法相信的一幕。

    「難道真的打贏了?」

    吳刺史用力地揉了揉眼睛。

    真是見鬼了,這怎麼可能?

    「伐木造筏!快去伐木造筏!」

    在確認自己確實沒有看錯之後,吳刺史忽然激動了,他聲嘶力竭地大吼大叫著,聲音已經嚴重地變形。

    因為他忽然想到這個勝利對於自己而言,將意味著什麼。

    「都給我動作快點!」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渡過沂水去對岸仔細地看一看,剛剛在那一邊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不過數百能戰的人馬,怎麼就能擊敗這許多的倭寇?莫非這位年輕得有點不像話的討倭欽差,真是個有本事的不成?

    如果此人真的如此本事,那徐州抗倭事宜,豈不是就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這麼一來,自己的處境顯然也會隨之改變了?

    「很好!很好!」站在可岸邊上,遙遙地望著河對岸那正在歡慶的人群,吳刺史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地自言自語著,臉上的表情,竟是有些猙獰。

    「這一下,我倒要看看,你們會如何應對!你們不把我這個刺史當一回事,現在天子派了欽差下來,你們也能不當一回事麼?」

    但想著想著,吳刺史忽然又是瞪大了雙眼,神色間一片驚恐。

    「不對,不對,倭寇向來只有郯城以東活動,這次為何卻突然出現在了這郯城西邊的老鴉渡?他們又是如何知曉欽差大人的行程?莫非……」

    想到某種可能,吳刺史背上的冷汗刷地一下就冒了出來:「難道他們真敢這麼做不成……」地揉了揉眼睛。

    真是見鬼了,這怎麼可能?

    「伐木造筏!快去伐木造筏!」

    在確認自己確實沒有看錯之後,吳刺史忽然激動了,他聲嘶力竭地大吼大叫著,聲音已經嚴重地變形。

    因為他忽然想到這個勝利對於自己而言,將意味著什麼。

    「都給我動作快點!」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渡過沂水去對岸仔細地看一看,剛剛在那一邊究竟都發生了什麼。

    不過數百能戰的人馬,怎麼就能擊敗這許多的倭寇?莫非這位年輕得有點不像話的討倭欽差,真是個有本事的不成?

    如果此人真的如此本事,那徐州抗倭事宜,豈不是就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這麼一來,自己的處境顯然也會隨之改變了?

    「很好!很好!」站在可岸邊上,遙遙地望著河對岸那正在歡慶的人群,吳刺史用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喃地自言自語著,臉上的表情,竟是有些猙獰。

    「這一下,我倒要看看,你們會如何應對!你們不把我這個刺史當一回事,現在天子派了欽差下來,你們也能不當一回事麼?」

    但想著想著,吳刺史忽然又是瞪大了雙眼,神色間一片驚恐。

    「不對,不對,倭寇向來只有郯城以東活動,這次為何卻突然出現在了這郯城西邊的老鴉渡?他們又是如何知曉欽差大人的行程?莫非……」

    想到某種可能,吳刺史背上的冷汗刷地一下就冒了出來:「難道他們真敢這麼做不成……」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22
正文 第282章 是真還是假

    郯城不但是東海郡的郡冶,也是徐州的冶所所在,即便是放在整個大漢朝,那也是有數的大城。

    郯城人口眾多,很是繁華,加上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南來北往的客商都是喜歡聚到此處交易,於是久而久之,郯城便成了大漢朝東部地區數一數二的大城,不過自從倭寇入侵徐州,並且曾經殺到郯城之下一次之後,郯城就蕭條了許多,大白天的,城裡邊也是冷冷清清地,沒辦法,倭寇在各地流竄,還時不時在郯城附近出沒,在這種情況下,沒有多少人還能安心過日子,那些客商因為害怕倭寇作亂,道路不靖,也都不是不敢來了。

    甚至於,因為郯城人不敢出城勞作,今年的春耕眼看著都耽誤掉了,郯城附近的許多良田都是荒廢,若是情況再這麼持續下去,弄不好今年郯城一帶乃至整個東海郡都要顆粒無收,到時候糧價非得暴漲不可。

    面對這樣的情況,郯城人自然是憂心忡忡,對倭寇亦是恨得咬牙切齒,可讓人無可奈何的是,徐州各地的官兵面對倭寇,屢戰屢敗,到了最後,甚至是望風而逃,讓人失望無比。

    於是這段時間裡,許多人都是盼星星盼月亮地盼著朝廷大軍的到來,因為有消息說,朝廷已經派了一位討倭欽差,領軍來徐州剿倭。

    不過也有消息說,朝廷其實只派了一位欽差大人下來,並沒有派出大軍。

    對此,郯城人是將信將疑。

    派了欽差卻沒有派大軍,這不可能吧?沒有大軍,怎麼消滅那些窮凶極惡的倭寇?難不成只是一位欽差大人就能把倭寇給全滅了不成?

    這樣的事情,就算是平西王常無敵再世,也不可能辦到啊?

    於是又有人說道,既然刺史大人無力抗倭,朝廷那邊又派不出大軍來剿倭,而且就算派了,只怕也是遠水解不了近渴,以其這樣,為什麼不請楚王來主持抗倭事宜呢?

    畢竟楚王手下有五千精兵,楚王自己也是猛將,兼且深通兵法謀略,此前也是楚王率軍馳援,趕跑了倭寇,解救了數縣百姓於水火之中,更重要的是,如今楚王就屯兵在彭城,若是楚王發兵,很快就能殺到郯縣。

    到時候有楚王坐鎮,倭寇哪裡還敢再來郯城為亂?

    不過讓大家都十分失望的是,刺史大人並沒有請楚王前來郯城的意思,至於為什麼,刺史大人自然不會向小老百姓們解釋,不過有小道消息說,刺史大人之所以不肯請楚王來郯城,是因為刺史大人與楚王不和,唯恐楚王來了之後,架空了他這個刺史。

    當然,這只是一種說法而已,真相究竟如何,郯城人不得而知,不過這顯然並不妨礙這種說法在郯城人當中很有市場,因為對於這位才來徐州沒多久,而且不能保境安民的刺史大人,大家還很是陌生,也還沒有完全接納,甚至於,有些不滿。

    是以,當今天早上,看到刺史大人急吼吼地領著五千人馬出城而去的時候,許多人都是感到莫名地驚訝。

    特別是在聽說了刺史大人這是因為在老鴉渡發現了倭寇的蹤跡,所以才引兵出戰的時候,大家更是驚訝得有些懷疑今個兒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

    這不合情理啊!

    自從上次被倭寇在城外殺得落花流水之後,吳明華吳刺史大人對倭寇的態度,一直都是避而不戰的,甚至有一次郯城附近的一個村鎮遭到了小股倭寇的襲擊,刺史大人都不敢發兵去救,反而下令緊閉城門,嚴加防守,唯恐有倭寇也來襲擊郯城。

    可這一次,刺史大人竟然主動出戰了?

    為什麼啊?

    人們議論紛紛。

    直到後來,從刺史府裡又傳出來一條小道消息,眾人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朝廷派來的欽差大人今天會經過老鴉渡,刺史大人這是急著趕去搭救欽差大人啊!

    可隨著這條消息傳出,郯城人的心又一下子就涼了。

    因為隨著這條小道消息傳出的,還有另一個壞消息,那就是欽差大人這一次並沒有帶著朝廷大軍過來,隨行不過才千把人罷了,而且其中有五百禁軍在護送欽差大人到郯城之後,還要回轉洛陽。

    我的個天,原來傳聞是真的,朝廷真的沒有派大軍過來!

    而是只派了一位所謂的討倭欽差!

    而眼下,這位討倭欽差很可能在老鴉渡那邊,遇到了倭寇的襲擊!

    也就是說,現在這位所謂的討倭欽差不要說來徐州討倭了,能不能活著來到郯城都是個問題!一個弄不好,討倭欽差反而會讓倭人給殺了!

    這簡直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一時之間,隨著這條十分具有諷刺意味的消息傳遍郯城的大街小巷,郯城裡開始籠罩著一股悲觀的情緒。

    朝廷沒有派大軍過來,這可怎麼辦才好?

    於是又有人跳了出來,開始煽動大家去向刺史大人請願,要請楚王來坐鎮郯城,主持抗倭事宜。

    「眼下咱們也只能是指望楚王了!」

    不過這些人的煽動並沒有引來太多郯城人的共鳴,因為說實在話,現任楚王寧華勇在徐州地面上的名聲,實在是不怎麼樣。

    欺男霸女,橫徵暴斂,性情凶暴,把諾大的一個彭城郡,禍害得不成樣子,這樣的一個人物,若非是萬不得已,還是不要來郯城為好,反正郯城城高牆厚,倭寇也攻不進來,還是等等看再說吧?

    這是大部份郯城人普遍的看法,也難怪,驅虎吞狼固然是條妙計,可若是把狼趕跑了,虎又留下來了,那豈不是要更加糟糕?

    倭寇雖然凶殘,好歹也只是燒殺劫掠,大家打不過,惹不起,躲一躲也就是了,說不定什麼時候朝廷那邊就派大軍過來剿了他們也說不定,可若是這凶暴的楚王來了郯城,賴著不走,大家躲都沒地兒躲去!

    議論紛紛中,時間就這麼過去了,黃昏時分,郯城西邊城頭上的郡兵們發現,西邊的道路上來了一支人馬,看那打著的旗號,卻是吳明華吳刺史領著人馬回來了。

    「刺史大人回來了!」

    也不知是哪個大嗓門地在城頭上吼了這麼一句,傳到了城牆下,然後這條消息就像是瘋了一般瞬間傳遍了全城。

    「刺史大人回來了?」

    諾大的郯城隨著這條消息騷動了起來,許多人都是朝著城西那邊湧去,大家都是想第一時間知道,這一次刺史大人主動領軍出城迎戰倭寇,究竟是勝了還敗了。

    雖然不抱什麼希望,但心底裡,大家還是有那麼一絲絲僥倖的。

    萬一勝了呢?

    另一個大家都關心的問題就是,那位朝廷派來的據說是平西王后人的欽差大人,現在究竟是生還是死?

    很快的,城內,在刺史大人回軍的那些必經之路上,街道兩邊人頭湧動,大家都是伸長了脖子在張望。

    這時候,刺史大人的隊伍離郯城還有一段距離,不過已經有快馬入城,將老鴉渡一戰的消息帶了回來。

    「大捷!大捷!老鴉渡大捷!」

    「倭寇劫殺欽差不成,反而被欽差大人引兵殺得大敗而逃!」

    「欽差大人一戰斬了倭寇八百首級!」

    「倭寇大將龍造寺秋虎被欽差大人親手斬於陣前!」

    四騎快馬,像是一陣風一般衝進了郯城之內,每一騎快馬,馬上的騎士,都是一臉地狂熱,嘴裡更是聲嘶力竭地分別不停重複著各自的一句話。

    「大捷!大捷!老鴉渡大捷!」

    「倭寇劫殺欽差不成,反而被欽差大人引兵殺得大敗而逃!」

    「欽差大人一戰斬了倭寇八百首級!」

    「倭寇大將龍造寺秋虎被欽差大人親手斬於陣前!」


    這是真的嗎?

    這怎麼可能呢?

    看著那四騎快馬在街道上疾馳而過,每個聽到他們所帶回消息的郯城人,心中都是浮現出了這樣的疑惑。

    原因無他,這消息聽著實在是有些假。

    大捷?

    自打倭寇入侵以來,官兵面對窮凶極惡的倭寇,屢戰屢敗,到了最後,更可以說是望風而逃,對於失敗,大家已經麻木,對於勝利,大家不是不渴望,只是實在是不敢抱太大的期望。

    畢竟很多時候,期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這一次刺史大人引兵主動出戰,說實在話,大家心裡頭都是不看好的,對於刺史大人,大家早就已經是失望透頂了,對於郯城駐紮的東海郡郡兵的本事,大家也心知肚明。

    大家現在來看結果,說到底,也就是想看看事情的結果究竟如何罷了,雖然不是沒有僥倖的心理,但是當勝利來得太過突然時,而且如此反常時,大家反而有些接受不了。

    大捷?

    真的假的?

    更不要說從字面上去理解,這倭寇還是被欽差大人自己給打敗的?

    不是說欽差大人手下只有近千人馬麼?莫非是倭寇來得人太少?所以欽差大人才勝了?

    可問題是,那些快馬又說了,欽差大人這一戰,斬了倭寇八百首級。

    那豈不是說,來的倭寇至少有八百人?而且大敗而逃,顯然就是說還有倭寇逃走了,以此推論,來的倭寇只怕遠遠不止八百人。

    這麼一來的話,這好消息就顯得更假了一些,近千人馬就能打敗這許多倭寇,還陣斬八百?

    吹牛也不是這麼吹的吧?

    前些時候的戰事,大家可都知道的不少,各地的官兵不要說是以少勝多打敗倭寇了,被倭寇以少勝多殺得屁滾尿流倒是常有!

    更讓人難於置信的是,這些快馬還說倭寇大將龍造寺秋虎被欽差大人親手斬於陣前?

    那可是龍造寺秋虎啊!

    對於郯城人來說,這龍造寺秋虎大家一點也不陌生,沒辦法,此前在郯城外將刺史大人殺得大敗而逃的那幫子倭寇的首領,就是這龍造寺秋虎!

    話說當初龍造寺秋虎引兵來犯,刺史大人吳明華看對方不過區區兩千人,而且儘是步卒,非但主動引兵出城迎戰,為了給他自己造勢,還特別安排了許多城內的百姓上城牆觀戰,想讓郯城人看一看自己英勇殺敵的英姿。

    所以那一次,許多郯城人都是親眼看到了刺史大人是如何被龍造寺秋虎領著人馬給殺得落花流水,丟盔棄甲的,其中最讓郯城人印像深刻的一幕,就是這龍造寺秋虎親自領著手下的數百旗本武士,向刺史大人本陣發起衝鋒的那個場面。

    如果要郯城人用什麼字眼來形容當時的情形,大家都會毫不猶豫地用「屠殺」這兩個字。

    三百多旗本武士,當時就像是一支利劍一般,在刺史大人率領的郡兵陣中如入無人之境,所過之處,刀光閃閃,血流成河,那龍造寺秋虎,更是一馬當先,連殺上前阻擋的刺史大人手下三員大將。

    也正是那一戰之後,刺史大人便畏倭寇如虎狼,再也不敢出郯城一步。

    可是現在,那些人竟然說,這看著勇猛無比的龍造寺秋虎,竟然被欽差大人斬於陣前?

    真的假的?

    短暫的沉默之後,郯城人轟動了,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各抒己見。

    「這絕對不可能!」

    「龍造寺秋虎的那幫子倭寇何等凶殘,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哪有那麼容易就被打敗了!」

    「這肯定是刺史大人為了鼓舞士氣編出來的假消息!」

    持否定態度的人們如是說。

    但也有人持不同的意見。

    「或許是真的也說不定,刺史大人不可能編這樣的謊話來騙我們吧?他就不怕日後龍造寺秋虎出現?那他豈不是會自打嘴巴?」

    「說不定是真的?畢竟欽差大人可是平西王常無敵的後人啊!也許真是個有本事的?」

    不過就算是這些人,也不敢一口咬定這消息肯定就是真的。

    總之,哪怕是最樂觀的人,對這些好消息的態度,也都是半信半疑。

    可當刺史大人的隊伍入城之後,一切的疑問都被打消了。

    因為在隊伍的前方,有數十輛大車的戰利品。

    最前邊幾車,裝的都是人頭。

    面目猙獰的人頭,許多人頭上邊,還帶著沒有完全消失的驚恐神情。

    而且這些人頭上的那些獨特的怪異髮髻,已經表明了這些人頭的主人的身份。

    倭人。

    足足幾大車,數百個都是這樣的人頭。

    那是倭寇的人頭。

    有那膽小的人,看到這許多倭寇人頭,已是當場狂吐了起來,惹得邊上眾人哇哇亂叫,好是一通狂罵,但更多的人,則是被這些人頭給徹底地震住了。

    事實就擺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信。

    這真是打勝了啊!

    後面的馬車上,還拉著眾多的戰利品。

    旗本武士的大鎧,背旗,還有大太刀。

    這些殘破的戰利品,雖然不比那些人頭看著可怕,但同樣地震撼人心。

    其中一輛馬車上,還單獨拉著一具屍首,倭寇首領的屍首。

    雖然有些血肉模糊,但許多人仍是認出了那屍首的身份。

    「是龍造寺秋虎!」

    「我的天,真的是龍造寺秋虎!」

    「龍造寺秋虎真的死了!」

    這一下,再無疑問的人群終於是徹徹底底地沸騰了。

    原來不是騙人啊!

    真的是大捷啊!

    真的是把倭寇殺得大敗而逃啊!

    真的是殺了八百倭寇啊!

    真的是陣斬龍造寺秋虎了啊!

    巨大的歡呼聲,在這一刻響徹天際。


    但是,在歡呼聲的下面,也有些人因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在震驚之餘,生出了別樣的心思。

    「龍造寺秋虎竟然敗了?這怎麼可能?」

    在某個臨街的酒樓的三樓,有兩個身影正滿臉陰沉之色地看著下方正在發生的一切,其中一人喃喃地說道:「那常浩身邊不過區區數百兵力,龍造寺秋虎手上有兩千餘人,而且還是偷襲,怎麼看都不可能會出岔子,怎麼現在反而是倭人這邊敗了?連龍造寺秋虎都丟了小命?」

    另一人冷笑著低聲說道:「不可能?龍造寺秋虎都躺在那馬車上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看來咱們這一次卻是小看了那常浩,難怪殿下對他有些忌諱,果然是個有本事的!」

    又道:「據殿下那邊傳來的消息,香教這一次在洛陽會敗露了行跡,也是因為這常浩!此人,小看不得啊!」

    先前那人沉吟了一會,嘆息道:「可惜了,費了這許多功夫,非但沒能成功,反而還成就了這常浩!這一下楚王那邊只怕又要罵人了!」

    另一人哼了一聲,也是有些不爽,道:「隨他去,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回!殿下有令,讓咱們輔佐於他,咱們也只能聽得,受些委屈也沒辦法!當務之急,是將此處的情形報與殿下知曉,請示咱們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常浩攪亂了殿下的佈局!」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離開了窗戶。

    「這吳明華倒是好狗運,這一下只怕他又要抖起來了,當真是麻煩!」

    「誰說不是呢?不過相比吳明華這草包,我倒是更擔心這常浩,這才剛到郯城呢,他就立下了這麼一樁大功勞,楚王的名聲又是那樣,只怕這人心……」

    兩人的話語聲漸漸低了下去,到了最後,已是幾不可聞,卻原來是離開了。面,也有些人因為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在震驚之餘,生出了別樣的心思。

    「龍造寺秋虎竟然敗了?這怎麼可能?」

    在某個臨街的酒樓的三樓,有兩個身影正滿臉陰沉之色地看著下方正在發生的一切,其中一人喃喃地說道:「那常浩身邊不過區區數百兵力,龍造寺秋虎手上有兩千餘人,而且還是偷襲,怎麼看都不可能會出岔子,怎麼現在反而是倭人這邊敗了?連龍造寺秋虎都丟了小命?」

    另一人冷笑著低聲說道:「不可能?龍造寺秋虎都躺在那馬車上了,還有什麼不可能?看來咱們這一次卻是小看了那常浩,難怪殿下對他有些忌諱,果然是個有本事的!」

    又道:「據殿下那邊傳來的消息,香教這一次在洛陽會敗露了行跡,也是因為這常浩!此人,小看不得啊!」

    先前那人沉吟了一會,嘆息道:「可惜了,費了這許多功夫,非但沒能成功,反而還成就了這常浩!這一下楚王那邊只怕又要罵人了!」

    另一人哼了一聲,也是有些不爽,道:「隨他去,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回!殿下有令,讓咱們輔佐於他,咱們也只能聽得,受些委屈也沒辦法!當務之急,是將此處的情形報與殿下知曉,請示咱們下一步該如何行動!好不容易走到了這一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常浩攪亂了殿下的佈局!」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離開了窗戶。

    「這吳明華倒是好狗運,這一下只怕他又要抖起來了,當真是麻煩!」

    「誰說不是呢?不過相比吳明華這草包,我倒是更擔心這常浩,這才剛到郯城呢,他就立下了這麼一樁大功勞,楚王的名聲又是那樣,只怕這人心……」

    兩人的話語聲漸漸低了下去,到了最後,已是幾不可聞,卻原來是離開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23
正文 第283章 瞌睡送枕頭

    東海郡,郯城,刺史府。

    入夜時分,刺史府裡張燈結綵,一派喜慶,蓋因徐州刺史吳明華吳大人,今夜在此設宴為朝廷派下來的討倭欽差常浩常大人接風洗塵。

    對這位年輕得有些不像話,看著分明還不到二十歲的欽差大人,吳刺史的態度十分地熱情,甚至有些恭敬,還有些諂媚。

    沒辦法,白日間渡過了沂水,看到了老鴉渡西岸的那一片狼籍之後,吳刺史真的是被嚇到了。

    數百名倭寇旗本武士的屍首,就這麼橫七豎八地倒在了老鴉渡前不遠的一片空地上,身上插著羽箭和弩矢。

    這些凶悍的倭寇精銳,曾經在郯城下斬殺了數不清的東海郡郡兵,並給吳刺史留下了嚴重的心理創傷,可是現在,這些在吳刺史眼中極為可怕甚至恐怖的傢伙,卻全都死在了這裡。

    更讓吳刺史眼皮子直跳的是,在這些旗本武士屍體的周圍,並沒有漢人的屍體存在。

    也就是說,欽差在人一行是在己方無傷的情況下,將這些旗本武士給殺得一乾二淨的。

    而這些旗本武士身上插著的羽箭和弩矢,也似乎間接地說明了吳刺史的這種猜測的正確性。

    再往前走去,吳刺史還看到,倭寇士兵的屍體一路上隨處可見,雖然其中也有不少禁軍裝扮的漢人士兵屍體混雜其中,可倭寇的屍體顯然要多上許多!

    到了密林邊上,這些倭寇的屍體更是密密麻麻,數不勝數,更可怕的,大部分的倭寇屍體身上的傷痕,都是在背後。

    也就是說,這些倭寇大都是在逃亡過程中,被人從背後殺死的。

    我的個天,這得是什麼樣精銳的人馬,才能把這些凶殘成性的倭寇殺得落荒而逃?甚至連回身對抗都是不敢?

    吳明華吳刺史越看,越是心驚。

    到發現戰場上竟然還有那個在自己眼中有如惡魔一般的龍造寺秋虎的屍體時,吳刺史更是差點沒把眼珠子給瞪出了眼眶。

    那可是龍造寺秋虎啊!

    更讓吳刺史有些駭然的是,他趕到的時候,分明看到有禁軍中的軍官正在四處收攏被打散了的禁軍士兵,看著這些重新集結起來的禁軍臉上的那猶帶驚恐的神情,再看看他們之中許多人身上都是衣冠不整,再想想之前看到的那些個禁軍士兵屍體中也有類似的情況,就算吳刺史再怎麼沒眼力,也能看出適才這一戰,這些人絕對不是其中的主力。

    可如果不是禁軍,難道說這些倭寇是欽差大人領著他自己的親兵給打敗的?

    再望望老鴉渡那邊仍在歡呼慶祝的人群,吳刺史有些艱難地嚥下了一口口水。

    去除了五百禁軍,欽差大人手上這才多少人馬啊?

    這樣的戰績,怎麼可能?

    可當他偷偷地向其中幾個禁軍士兵打聽過當時的戰況之後,他卻又不得不信了。

    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悄悄地又派了人手向欽差大人隊伍中的其他人打聽交戰的過程,得到的結果,大同小異。

    也就是說,欽差大人真的是憑著手上的幾百兵力,就生生地把龍造寺秋虎率領的這幫子倭寇給徹底打殘了。

    如此生猛的戰績擺在眼前,吳刺史哪裡還敢因為年紀的原因而小看這位年輕的討倭欽差。

    甚至於,在發現這位討倭欽差竟然比倭寇還要兇猛,還要可怕之後,吳刺史隱隱地對這些欽差大人生出了絲絲的懼意。

    這可是個連倭寇都能橫掃的猛人啊,小心著伺候吧!

    可隨後,吳刺史又發現,這位欽差大人非但勇猛非常,這腦袋瓜子也好使得很,並非是那種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有勇無謀之輩。

    因為就在吳刺史尋思著該怎麼利用這次大捷來為自己獲得最大利益的時候,那些從勝利的喜悅中重新冷靜下來的人們已經在那位欽差大人的安排下,開始打掃戰場。

    他們將倭寇的首級割下,他們將旗本武士身上的大鎧剝下,他們還將倭寇們丟棄在戰場上的大太刀收集了起來,還把龍造寺秋虎的屍首也收拾了。

    為了存放這些東西,欽差大人甚至讓隊伍中特地空出了十幾輛馬車來,並為此丟了一些輜重。

    吳刺史雖然領兵打仗不行,治理地方也毫無建樹,但對於官場上的許多門門道道還是十分清楚的,不然當初也不會被永和帝認為是個人才,還對他委以重作,讓他到徐州來當這個徐州刺史,此時一看欽差大人的這些動作,哪裡還不知道欽差大人這是打得什麼主意?

    這是要誇功,這是要造勢,這是要收買人心啊!

    之後事態的發展,一如吳刺史所料,當一行人帶著這些東西進了郯城之後,整個郯城都沸騰了啊有木有?

    難怪身為常家人,卻能以弱冠之年,就被永和帝看中,還當上了這討倭欽差,果然不是尋常人物!不能等閒視之!

    因為辦事不力,已經被永和帝打上了無能標籤的吳刺史,當然不知道常浩之所以當上這個欽差,裡面有著這麼多不為人知的內情,於是他理所當然地就如此想了。

    也因此,吳刺史幾乎就是把常浩這個欽差大人當成了親爹一樣來供著了,他還指望著這位看似十分和善的欽差大人日後能提攜自己一把,在永和帝面前替自己美言幾句,挽回下自己那在永和帝心中越來越是糟糕的印象呢!要不然的話,他覺得自己這刺史的位子只怕是坐不了多久了!

    有了這樣的心思,吳刺史不顧對方的年紀做自己的兒子輩都有多,態度恭敬一些,諂媚一些,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這一點,想必是當初永和帝也未曾料到的。

    「來來來,常大人,請滿飲此杯!」

    「呵呵,吳刺史也請滿飲!」

    伸手不打笑臉人,吳刺史這邊刻意奉迎,常浩當然也是和善有加,笑容滿面,十分地親切。

    這倒不是常浩有多喜歡別人拍自己馬屁,而是他接下來要辦的許多事情,都離不開這吳刺史的鼎力相助。

    別的且不說,單是他要編練新軍,這新軍所需的一應事物,衣甲兵器糧餉等等等等,全都指望著這位吳刺史吳大人呢!

    原來他還擔心到了郯城之後,這位吳刺史會不會不肯配合自己,並因此而大為頭痛,沒成想在老鴉渡和倭寇幹了一仗之後,竟然還有這樣的效果。

    吳刺史覺得自己這才打瞌睡呢,常浩就來送枕頭了,常浩又何嘗不是有相同的感覺?

    當然了,常浩也不會一味地以威壓人,想要讓人好好地配合自己辦事,一些好處和甜頭,還是必須給人家的。

    兩人又碰了一杯,常浩笑著向吳刺史說道:「今日若非吳刺史及時馳援,在下力戰之後,也未必能如此輕易地脫身,說不定還會為倭寇所反撲,此乃大功,在下定當如實向天子稟告!」

    吳刺史雖然本事不濟,但這為官之道,卻是門清,聞言不由得眼前一亮。

    欽差大人這是要分功給自己啊!

    就是不知道,對方這麼做,又是想從自己這裡,得到些什麼?

    「常大人客氣了,常大人奉天子意旨,來我徐州討倭,吳某身為徐州刺史,自有衛護之責,說來今日讓常大人遇此險境,本就是吳某過錯,哪裡還敢向常大人,向天子邀功請賞?」

    又道:「不過此等事只此一回,日後吳某定當全力以赴,助常大人征討倭患!」

    他前邊客氣了半天,只有這最後一句話才是重點。

    他這是在向常浩表明自己的態度。

    無功不受祿啊,欽差大人你分我這功勞,需要我做些什麼,只管說吧,在下定當全力以赴!

    常浩沒混過官場,可他混過職場,兩者之間雖然不盡相同,卻有許多共通之處,此時聽吳刺史如此說,他自然是心知肚明。

    「有吳刺史這句話,在下的這顆心,就可以放下了,這日後,少不得還要麻煩吳刺史相助!來來來,吳刺史,滿上滿上,咱們再乾一杯!」

    又道:「他日大事若成,在下定不忘吳刺史相助之功,這討倭功勞薄上,少不得吳刺史重重一份啊!」

    吳刺史聽了不由得心花怒放,暗想這位欽差大人還真是自己的貴人,連忙道:「不敢當不敢當,常大人奉天子意旨主持討倭事宜,但有功勞,自然是常大人為先,在下能跟著大人沾點光,已是不勝榮幸了!」

    當夜兩人相談甚歡,盡興而歸,當然了,常浩少不得順勢點出了自己要編練新軍的事情,那吳刺史一心保住自己的官位,又指望著這位年少有為的欽差大人能在倭寇的魔爪下保郯城平安,自然是滿口答應。

    有了吳刺史的保證,常浩便也不浪費時間,第二天稍做了整頓,安置好了上官柔一行人,第三天就讓吳刺史幫自己在城內尋個空曠的地方當做新軍的軍營,又讓吳刺史幫著籌備新軍所需的衣甲器械,糧餉供應,同時又讓人在刺史府外貼出告示,開始大張旗鼓地招兵買馬,準備著手編練新軍。

    隨著他的這一系列動作,這幾日一直因為老鴉渡大捷而鬧鬧哄哄的郯城,又再次沸騰了起來,人們奔走相告,興奮莫名。

    「欽差大人兩日後在城南招兵,說是要編練新軍去打倭寇啦!」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23
正文 第284章 欽差忙造勢

    郯城城南,有一處荒廢的軍營,名為歸義營,最初這裡是郯城內駐紮的東海郡郡兵的軍營之一,不過後來隨著東海郡郡兵的幾次裁撤,人數自最初的兩萬人變成了如今的一萬人,軍營也用不得這許多了,歸義營的地理位置又不比其他軍營便利,於是這裡便空了出來,久而久之,原本雄壯的軍營因為無人打理便破敗了下來,並最終荒廢掉了。

    到如今,歸義營已經成了郯城內那些無所事事的潑皮混混們聚集的一處所在,並在其中形成了黑市,到處是破破爛爛的窩棚和茅草屋子,一眼望去也和城中那些尋常的貧民窟沒有多大的差別,也就正對著大路的那個破破爛爛的高大轅門,還能讓人依稀看出幾分此地往日的莊嚴氣象。

    不過隨著刺史大人吳明華的一紙命令,歸義營這兩日又變了個樣,大批的郡兵出沒其中,驅散了其中的潑皮混混,關閉了黑市,撤除了那些個破爛窩棚和茅草屋子,平整了土地,然後又開始忙著重新搭建柵欄和轅門,好一派熱火朝天的氣氛。

    這些動作自然是引來了城中大量百姓的圍觀,在知道了這裡今後會當做欽差大人編練新軍的營地,而且欽差大人要開始招兵了之後,人們自然是興奮莫名,就連那邊原本罵罵咧咧的潑皮混混們聽說了這一回事之後,都是乖乖地閉上了嘴巴,不敢再有怨言。

    現在整個郯城誰不曉得欽差大人是個殺倭寇如殺雞的絕世狠人?借這些潑皮混混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和這位欽差大人爭地盤啊!

    兩天後,歸義營的重建工作已經初見成效,為了讓欽差大人滿意,吳刺史也是花了心思,不但包工包料,還特別請示了欽差大人的意見,然後在欽差大人手下的悍將武安國的指點下,這新軍營搭的是有模有樣。

    知道欽差大人今日開始招兵,一大早的,吳刺史就已經派人在歸義營的新轅門前擺開了一溜的書案,備好了文房四寶,又派出了郡兵維持秩序,忙得不亦樂乎。

    郯城人曉得斬殺了八百倭寇和龍造寺秋虎的欽差大人要招兵,也是熱情異常,同樣一大早地就有許多人聚集到了歸義營這邊看熱鬧,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歸義營那邊已是人山人海。

    看熱鬧的人多,想要報名應募的青壯也是不少,不得不說,這位據說是平西王常無敵後人的欽差大人在老鴉渡和倭寇干的這一仗,實在是很讓人提氣,也激起了很多人的血性。

    他們並不缺乏和倭寇戰鬥的勇氣,他們缺的,只是一個能帶著他們打勝仗的領頭人而已。

    而現在,這個領頭人好像已經出現了。

    當太陽照在身上開始有了暖意的時候,那位傳說中的欽差大人終於是出現了。

    在一眾親兵的衛護下,常浩來到了歸義營,頭前的數十名騎兵一亮像,就引來一陣陣的喝采聲,不過要說其中最為引人注目的,當然還是常浩這個欽差大人。

    和當日進城時一般模樣,常浩還是那一身能亮瞎人眼的山文重甲,看著就威風凜凜,他身下的那頭白狼,也是全身披掛,殺氣騰騰,一路走來,還時不時地朝著道路兩旁的人群呲牙咧嘴,一臉的凶樣,很是引來了一些看熱鬧的女眷和孩童們的驚叫聲。

    「聽說這頭白狼是欽差大人在並州打韃子時,從韃子大將手上繳獲的戰利品!」

    「胡說八道,哪裡是什麼韃子大將,是韃子公主!」

    「不是說這草原上的巨狼除了韃子之外,沒人能馴服麼?」

    「欽差大人是什麼人?能是普通人比的麼?馴服一頭巨狼,易如反掌!」

    看著雄糾糾氣昂昂的欽差大人和他身下的白狼,人群中議論紛紛。

    這些議論聲不可避免地被常浩聽到了一些,然後常浩的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隱隱地浮現了一絲笑意。

    因為眾人議論的這些內容,有許多是他讓人刻意散佈出去的。

    一切都是為了造勢。

    他帶著倭寇人頭和龍造寺秋虎的屍首,還有那些七七八八的戰利品進城,是為了給自己造勢,派人刻意散佈自己過往的一些事蹟,也同樣是為了給自己造勢。

    為了給自己造勢,常浩可謂是費盡心思。

    就連今天過來招兵,他也特地穿上了一身的行頭,為的,就是讓郯城人對自己的勇武有個更深刻的印像。

    因為他深深地知道,自己雖然頂著個欽差大人的名頭,可實際上手裡兵不過數百,從某種意義來說,可謂是一窮二白,在這種情況下,他要順利接掌一切,號令徐州上下,主持抗倭事宜,雖不說難如登天,可也相差無幾了。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更何況他還遠遠算不上什麼強龍,除了欽差的名頭,一點威懾力也沒有。

    這也是當天在老鴉渡,面對倭寇的偷襲,他明知形勢不妙,仍然要背水一戰的重要原因,因為他很清楚,若是自己這個討倭欽差才到徐州,就被倭寇打得落荒而逃,那這次的差事,真的是不用辦了,本身就沒有太多的威懾力,還丟了這麼大的面子,就算他臉皮厚,還想繼續主持討倭事宜,徐州人會理他麼?

    所以他只能是戰,幸運的是,龍造寺秋虎太過輕敵,給了他可趁之機,然後一通亂戰之下,他竟然莫名其妙地就打贏了。

    高興完之後,常浩冷靜下來仔細一想,我擦,這種天上掉下來的好事,若是不將其利益最大化,簡直就是天理難容對不起自己啊有木有?

    於是他開始為自己造勢。

    他的想法很簡單,只要把勢造起來,把自己這個討倭欽差弄得人心所向,眾望所歸,一切就都好辦了。

    而現在看來,事情進行得還算不錯,有實打實的戰績擺在那裡,又頂著平西王常無敵後人的名頭,還有並州戰韃子,涼州討香教的底子撐著,再加上一個落力幫忙的吳明華吳刺史,他成功地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智勇雙全的英雄人物。

    不過這還不夠,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常浩決定,今天自己要親自現身說法,讓郯城人對自己的武勇,有一個更加深刻也更加直觀的印象。

    所以很快,圍觀的人群就發現,在欽差大人的隊伍後邊的一輛馬車上,拉著一個古怪的事物。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24
正文 第285章 耀武來揚威

     這是一輛普普通通的拉貨馬車,簡簡單單,就是一塊車板加兩個輪子,再加上一些護欄而已,這樣的拉貨馬車在郯城裡隨處可見,一點也不特別。

    特別的是馬車上拉著的那個東西。

    一根鐵棍子,兩頭還裝著兩個圓形的鐵疙瘩,看著十分地怪模怪樣,也不知道是干什麼用的。

    「這是個啥玩意兒?」

    圍觀的人群看到這個東西之後,都是議論紛紛,看欽差大人特地將這東西拉到歸義營來,顯見肯定是有什麼特別用處的。

    「莫非是對付倭寇用的新兵器?」

    有人如是猜想。

    「看著不像啊是兵器啊?這全是鐵做的吧?哪得多沉啊?」

    也有人注意到了因為這個東西的存在,整輛馬車都被壓得咯吱作響,顯見是份量不輕。

    然後眾人又注意到,在馬車上除了這個怪模怪樣的玩意兒之外,還有一個竹製的大籠子,籠子裡還關著一些花斑雀。

    花斑雀是一種常見的野生飛禽,個頭不大,飛得卻極快,還喜歡啄食莊稼作物,最是讓那些種地的農人頭痛,不過這種花斑雀卻有個特點,那就是鳥為食亡,看到了吃了,什麼都不顧,所以只要設下簡單的圈套,十分容易捕捉。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花斑雀肉質粗糙無比,極難下嚥,雖然容易捕捉,卻極少有人將其當成一種食物來對待。

    此時見欽差大人過來招兵,不但帶了個怪模怪樣的玩意兒過來,還帶來了一籠子的花斑雀,眾人都是莫名其妙。

    這是要干啥呢?

    「這肯定是有原因的!」有人如此肯定的說道,然後惹來了一片噓聲,因為這句話根本就是句廢話。

    一時之間,眾人好奇心大起,對於欽差大人帶來的這兩樣東西,大家是各種說法都有,不過這兩樣東西究竟是干什麼用的,始終沒個定論。

    常浩見狀又是淡淡一笑,他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現在越是好奇,待會就越是震撼。

    那吳刺史在邊上看著也是納悶,不知道這位常浩常欽差這葫蘆裡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更讓吳刺史疑惑的是,常浩來到歸義營的轅門前,竟然並沒有坐到他事先讓人準備好的位於正中位置的那張大椅上,而是自狼背上跳到了一張書案上,面對著圍觀的人群,穩穩地站定了。

    這究竟是鬧得哪一出啊?

    看著常浩站在那書案上,居高臨下看著眾人,卻又不急著說話,吳刺史更加地糊塗了。

    這時候圍觀的人群見那位年輕的有些不像話,卻又威武得更不像話的欽差大人站在了書案上,知道欽差大人這應該是要說話了,便漸漸地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視線,都是集中到了欽差大人的身上。

    很快,四下里便已經是鴉雀無聲。

    常浩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抬起手來一揮,馬上就有一個親兵跑到轅門那邊的旗杆前,將一面旗子高高地升了上去。

    那是一面藍底白字的大旗,被升上了旗杆之後,隨即迎風招展開來,上書六個大字,鐵劃銀鉤。

    「招虎賁,蕩倭寇!」

    看清這六個大字之後,圍觀的人群又是有些騷動起來。

    虎賁是什麼意思?

    在大漢朝,只有軍中最為精悍的勇士,方能被人稱為虎賁!

    欽差大人要招虎賁,蕩倭寇,那豈不是在說,這一次的招兵,他非勇士不肯招?

    好大的口氣!

    常浩見人群騷動,也不以為意,只是站在那裡看著。

    過了一會,人群終於重又安靜了下來,站在書案上居高臨下望著眾的的常浩,再次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焦點。

    不過他仍然沒有說話,反而是武安國上前幾步,站到了前方,朗聲道:「各位郯城的父老鄉親們!今有蕩寇將軍兼討倭欽差,常浩常大人,奉皇命,至徐州,欲編練新軍,征討倭寇,平定地方,造福萬民!然兵之一道,貴精而不貴多!且窮兵黔武,於百姓於地方都是不利!是以蕩寇將軍兼討倭欽差常浩常大人決定,今日招兵,非勇猛之士不收!」

    圍觀的人群聽武安國如是說,又是好一陣嘩然。

    當即就有人大聲問道:「不知欽差大人對這勇猛之士,如何界定?」

    眾人聽得這個問題,又都是安靜了下來,齊齊地看向了那氣定神閒的欽差大人。

    但讓他們失望的是,欽差大人並沒有回答他們的問題,反而是適才喊話的武安國大聲應道:「如何界定,待會自然會公之於眾,在此之前,爾等且先看看蕩寇將軍兼討倭欽差常浩常大人的麾下,都有何等的英雄人物!」

    說著他大聲吼道:「王平王司馬何在?」

    「小人在此!」

    隨著一聲中氣十足的答應,圍觀的人群都是看見,一位個頭極高,手持強弩,一臉肅然之色的親兵,自歸義營轅門下欽差大人的親兵隊中排眾而出,來到了場中。

    「王司馬,可敢在郯城一眾父老鄉親的面前,一展你的弩術?」武安國向著王平大聲問道。

    王平傲然一笑,道:「有何不敢!」

    吳刺史看到這裡,終於是明白過來了,欽差大人這是要當眾演武啊!

    邊上那些圍觀的人群聽得要當眾展示弩術,也是來了精神。

    然後他們便看見,隨著那武安國一招手,又有一個欽差大人的親兵跑了出來,自那輛馬車之上,取下了那個裝著花斑雀的竹籠,又從中抓了一隻花斑雀,提在手中。

    眾人一看這架勢,都是回過味來了,原來這是要用那花斑雀作活靶子啊!

    「不是吧,這都能行?」

    「可別玩崩了!」

    當即就有人發出了質疑,也怪不得他們會如此,這花斑雀體型甚小,飛行的速度又是極快,靈活異常,雖然下了地之後有些傻頭傻腦,看到了吃的東西就兩眼發直,用圈套極易捕捉,但要用弓弩將之從空中射落,難度可不是一般地大。

    「開始!」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隨著武安國一聲號令,那抓著花斑雀的親兵將手中的花斑雀往空中就是一拋。

    得了自由的花斑雀此時當真是天高任鳥飛,當即就是往高處竄了上去,眼見著越飛越高,它本來體型就小,速度又快,眨眼功夫就在空中變成了一個小黑點。

    而這時候,大家都分明能看到,那位喚作王平的欽差大人親兵,還端著手中的強弩站在那裡,一點舉弩瞄準的意思都沒有。

    莫非是放棄了?

    許多人都如是想著,也難怪他們會有這樣的想法,花斑雀都飛得這麼高了,射不中也是正常啊。

    不過這麼一來,這王平王司馬,豈不是要讓欽差大人丟了一個大大的面子?

    就在眾人有些為這個王平的下場感到擔心的時候,說時遲那時快,王平忽地就動了。

    只見他抬起弩來,也不見怎麼去瞄準,就已經扣動了上邊的扳機。

    鋼製的弩矢破空而去!

    半空中傳來一聲花斑雀的哀鳴!

    射中了!

    看著那隻剛剛還展翅高飛的花斑雀就這麼從空中急急地落了下來,眾人都是傻眼了。

    竟然真的射中了?

    我沒看花眼吧?

    花斑雀身上插著一支弩矢,掉落到了圍觀的人群中,很快就被人高高地舉了起來。

    「真的射中了!」

    一片驚嘆聲隨之響起,然後眾人再看向那王平的時候,眼神中已經滿是敬畏。

    這樣的射術,實在是太驚人了。

    他們正驚嘆間,卻見那王平王司馬飛快地又將弩弓重新裝填好了。

    然後武安國又是大吼道:「再來!開始!」

    又是一隻花斑雀被拋到了半空中,和先前那隻一樣,這只花斑雀也是一得了自由,便在眾人的注目之下,急急往遠處飛去。

    這一次,王平的動作更快,瞬間便抬弩,射擊。

    花斑雀又是落進了人群中。

    然後又是重新裝填弩弓。

    又一隻花斑雀騰空而起。

    然後同樣地被王平瞬間射落。

    三射三中!

    吳刺史目瞪口呆,圍觀的人群歡呼不已。

    「高志山高司馬何在?」

    隨著王平回到了親兵隊中,武安國又是一聲大喝,頓時讓眾人意識到,欽差大人的這次公開演武,很可能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然後他們果然看見,在王平歸隊之後,一個騎兵又自親兵隊中策馬跑了出來,手裡提著弓,身後背著箭,竟是一個弓騎兵。

    這弓騎兵自然就是高志山高老爹。

    說起來高老爹雖然一直都有心去常浩的新軍中幫襯一把,奈何卻又不想就此離開上官家商隊,這一次能隨行,說起來還是因為上官柔想要到徐州這邊發展,這才能跟著常浩一起來到了郯城。

    不過現在,高老爹已經是常浩新軍中正兒八經地一員了,官拜軍司馬之職,因為老鴉渡一戰,高老爹的神勇表現著實是太震撼人心了,就連上官柔上官大小姐也被震撼到了。

    也因此,上官大小姐覺得,這樣的一個人才,讓他繼續呆在上官家的商隊護衛裡做個副統領,著實是太屈才了一些,加上也知道常浩如今是用人之際,於是便主動找到了高老爹,一番深談之後,勸得高老爹回心轉意,離開了上官家商隊,到常浩將要組建的新軍中幫忙。

    當然了,上官大小姐這麼做也是不虧,雖然上官家商隊因為高老爹的離開而少了個高手,可她也因此而讓常浩又欠了自己一個大大的人情。

    這人情債最是難還,上官大小姐想得很清楚,有這許多人情債,常浩終究是無法擺脫自己的,兩人間的牽絆也會越來越深,自己不愁沒有機會得償所願。

    另外一邊,對於高老爹的到來,常浩自然是大喜過望,別人不知道,常浩哪裡能不知道高老爹雖然一向低調非常,可卻是一個有大本事的人,猶其是那一手箭術和騎射功夫,當真是絕了,一想到將來自己新軍的箭術和騎射教頭有了著落,自己和高老爹高巧兒也可以在一起相互照應,常浩就整日裡樂得有些合不攏嘴。

    今天常浩要當眾演武,展示一下自己這位蕩寇將軍兼討倭欽差的威風,高老爹身為新軍中有數的高手,自然也被常浩安排出場表演了。

    「高司馬,可敢在郯城一眾父老鄉親的面前,一展你的箭術?」武安國向著高志山同樣大聲地問道。

    「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高志山淡淡地應道,可那淡淡的語氣中,卻帶著極為強烈的自信。

    弓箭,在如今的高老爹看來,簡直就是和自己的手腳沒有什麼區別了,射幾隻花斑雀?

    簡直就是易如反掌啊有木有?

    武安國也是知道高志山的本事,當下也不再廢話,直接就是讓人準備。

    然後吳刺史等人和一眾圍觀的人群都是看到,那個負責將花斑雀放生的親兵,這一次竟然一次性就從竹籠子裡抓了四隻花斑雀提在手上。

    「這麼多?」

    這一下不但是圍觀的人群有些嘩然,就連吳刺史也有些不淡定了。

    難道這是要表演連珠箭法?

    吳刺史雖然掌兵,卻不是武人,雖然也會射箭,但對於箭術所知也是不多,更不曾親眼見過高志山高老爹那出神入化的神奇箭術,此時見那親兵一下子抓了四隻花斑雀出來,頓時就有點擔心了起來。

    雖然不太懂箭術,但連珠箭的大名吳刺史還是知道的,只是這花斑雀飛得極快,要連發四箭射下四隻來,會不會有點太難了?

    吳刺史正這麼在心中暗自嘀咕著,那親兵得了武安國的示意,已經是一下子將四隻花斑雀拋到了空中。

    那四隻花斑雀得了自由,當然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竟是分別朝著四個方向就要飛走。

    可就在這個時候,高老爹出手了。

    「我的個天!」

    發現這位欽差大人麾下的高司馬竟然一下子抽出了四支長箭,吳刺史當時就懵了,眼珠子更是差點又要瞪出了眼眶。

    竟然不是連珠箭!

    「是開屏箭!」

    人群中也有那識貨的人在失聲驚呼。

    然後在這驚呼聲中,高老爹開弓如滿月,朝著天上,一弓四箭,射了出去。

    「天啊!竟然射中了!」

    四隻還未來得及散開太遠的花斑雀,無一例外地都被一支支長箭貫穿了身體!

    四隻花斑雀掉落在了人群中,然後整個圍觀的人群都隨之沸騰了。

    「太神了!」

    「這世上竟有如此驚人的箭術!」

    「我沒看錯吧!竟然一次就射出了四支箭!」

    「一次射出四支不難,難的是支支都是命中啊!」

    人們議論紛紛,看向高志山的眼神中,又敬又畏!

    「再來!」

    武安國朝著那親兵擺了擺手,又朝高志山這邊點頭示意。

    一次可能是偶然,兩次也可能是巧合,只有連續三次才能讓人無話可說!

    所以和王平一樣,高志山高老爹也是連著表演了三次他那出神入化的箭術,一共將十二隻花斑雀射殺在了半空中,然後這才施施然地歸隊。

    圍觀的人群這時候已經是沸騰得不行了,而吳刺史也是完全地呆掉了。

    可今天常浩將要給他們帶來的震撼,還並沒有結束。

    待人群稍稍安靜下來之後,武安國再次開口了。

    「潘大!潘二!潘三!潘四!潘五!出列!結陣!」

    武安國大吼著又開始點名,而且是一次性地將潘家五虎全都點了出來。

    潘家五虎聞聲而動,五個人手持長棍,站到了場中。

    「各位郯城的父老鄉親們,咱們欽差大人麾下的虎賁之士,會的可不只是這射藝,接下來,就讓大家見識一下我等的陣戰之術!」

    武安國指著潘家五虎,對著圍觀的人群大聲道:「欽差大人麾下虎賁之士,無一不是以一擋十!」

    在說到以一擋十這四個字眼的時候,武安國按照常浩的交待,特別加重了語氣:「大家可聽清楚了,我說的以一擋十,可不是誇大,而是真正的以一擋十!現在場上有五個我家大人麾下的虎賁,爾等若是不信,可當場挑出五十人,上前領取器械,然後一起圍攻這五人!」

    才剛剛安靜下來的人群因為武安國的這一番話,再次沸騰。

    以一擋十?

    五人挑戰五十人?

    這樣的事情也能辦到麼?

    真是好大的口氣啊!

    不得不說,雖然前面的王平和高老爹都是大大地震攝了郯城人一把,可武安國的這一番話,還是激起了郯城人的好勝之心。

    「若是我們五十人齊上,將他們打傷了,這怎麼算?」

    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從人群中跳了出來,朝著武安國大聲喝問道。

    隨著他的話,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武安國身上。

    武安國卻是不懼,冷冷一笑,道:「若是你們有本事傷了他們,那也是他們學藝不精,活該倒霉,絕不會怪罪你等!」

    那壯漢聞言咧嘴一笑,他也是個膽大包天的,當下卻是看向了居高臨下的常浩:「卻不知欽差大人怎麼說?」

    眾人的目光又齊刷刷地自武安國身上移到了常浩身上,場中又一次鴉雀無聲。

    常浩淡淡一笑,終於是開口道:「本欽差向來一言九鼎,說不怪罪,自然便不會怪罪!可本欽差也有言在先,他們敗了傷了,自是他們學藝不精,怪不得你們,可若是反過來,你們被他們五個打傷了,也莫要找我叫苦!」咱們欽差大人麾下的虎賁之士,會的可不只是這射藝,接下來,就讓大家見識一下我等的陣戰之術!」

    武安國指著潘家五虎,對著圍觀的人群大聲道:「欽差大人麾下虎賁之士,無一不是以一擋十!」

    在說到以一擋十這四個字眼的時候,武安國按照常浩的交待,特別加重了語氣:「大家可聽清楚了,我說的以一擋十,可不是誇大,而是真正的以一擋十!現在場上有五個我家大人麾下的虎賁,爾等若是不信,可當場挑出五十人,上前領取器械,然後一起圍攻這五人!」

    才剛剛安靜下來的人群因為武安國的這一番話,再次沸騰。

    以一擋十?

    五人挑戰五十人?

    這樣的事情也能辦到麼?

    真是好大的口氣啊!

    不得不說,雖然前面的王平和高老爹都是大大地震攝了郯城人一把,可武安國的這一番話,還是激起了郯城人的好勝之心。

    「若是我們五十人齊上,將他們打傷了,這怎麼算?」

    一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從人群中跳了出來,朝著武安國大聲喝問道。

    隨著他的話,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了武安國身上。

    武安國卻是不懼,冷冷一笑,道:「若是你們有本事傷了他們,那也是他們學藝不精,活該倒霉,絕不會怪罪你等!」

    那壯漢聞言咧嘴一笑,他也是個膽大包天的,當下卻是看向了居高臨下的常浩:「卻不知欽差大人怎麼說?」

    眾人的目光又齊刷刷地自武安國身上移到了常浩身上,場中又一次鴉雀無聲。

    常浩淡淡一笑,終於是開口道:「本欽差向來一言九鼎,說不怪罪,自然便不會怪罪!可本欽差也有言在先,他們敗了傷了,自是他們學藝不精,怪不得你們,可若是反過來,你們被他們五個打傷了,也莫要找我叫苦!」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25
正文 第286章 秋風掃落葉

    常浩這麼說,也是理所當然的,你們打傷我的人沒關係,那是他們學藝不精,怪不得別人,可若是反過來你們被我的人給打傷了,那也同樣是因為你們學藝不精,也怨不得別人,我這個欽差大人,可是不會負責的。

    這也算是公平合理了。

    而且這話確實得先說清楚,不然萬一事後鬧將起來,也是麻煩。

    圍觀的人群聽常浩如此說,倒也沒什麼意見,那先前跳出來發問的壯漢,則是哈哈一笑,大聲道:「有欽差大人這句話,小人我就放心了!也請欽差大人放心,若是小人的兄弟們真個不濟,被這五位欽差大人的所謂虎賁給傷了,小人也是絕計不會因此而生出怨氣來的!」

    說著他大手一揮,厲聲喝道:「欽差大人劃下道來了,咱們郯城就真個沒人了麼?黑虎幫的兄弟何在?」

    隨著他的這聲大喝,人群中一處呼啦啦地一下子跳出數十號人來,雖然不是個個都似先前這壯漢般雄壯,但卻都是青壯男子,而且一個個都是面目猙獰,眼神凶惡,看著就不像是什麼良善人家。

    「原來是黑虎幫!」人群中有人失聲驚呼。

    「我道那人看著怎麼這般眼熟,原來是黑虎幫的老大李彪!」

    隨後又有人認出那虎背熊腰的壯漢的身份,原來這人竟是在郯城內頗有名氣的幫派黑虎幫的現任大當家李彪。

    黑虎幫名為幫派,實際上就是一群精力太過旺盛又喜歡若事生非的潑皮混混,聚集在一起為非作歹罷了,郯城內這樣的幫派有幾個,隨著世道越發混亂,這些幫派也越發壯大起來,李彪的黑虎幫也是如此。

    說起來黑虎幫一向就在歸義營這邊活動,他們主要的營生就是包了城南一帶的力氣活,手底下有幾百號人專門給人扛包送貨什麼的,當然了,像是收取保護費這樣經典的生財之道,黑虎幫也干,此外先前歸義營裡邊的黑市也是黑虎幫開的,不過這一次吳明華吳刺史大人因為要給欽差大人的新軍騰地方,把歸義營給掃了,黑虎幫的這黑市生意也就做不下去了。

    碰到這樣的事情,要說黑虎幫的人心裡沒怨氣,那顯然是不可能,不過自古民不與官斗,黑虎幫雖說違法亂紀的事情沒少幹,但當然也不敢跟官府對著干,不然萬一惹惱了刺史大人,大家不要說繼續在郯城這邊討生活,怕是連小命都難保。

    今天歸義營這邊欽差大人要招募青壯,黑虎幫的人自詡為歸義營的原主人,當然是要過來看看熱鬧的,是以李彪帶著手底下的弟兄們也是早早地就來到了歸義營這邊。

    雖說不是什麼良善人家,但終歸大家都是郯城人,此時見那欽差大人手下竟然頗有些輕視郯城人的意思,大家心中都是不岔,加上又覺得這是個可以公然掃官府面子的大好機會,眾人一商量,於是李彪便跳了出來。

    身為幫派中人,黑虎幫裡邊的這些青壯,自然個個都不是什麼善茬,打架鬥毆簡直就是家常便飯,個個都是練過幾手拳腳,此時呼啦啦一下子出來了五十號人,全都是幫裡和人幹架時的絕對主力,李彪自己身手也是不錯,此時大家一擁而上,就朝著場中那五個欽差大人手下的親兵圍了過去。

    他們正待動手,卻忽然聽得有人大叫慢來。

    再抬頭一看,卻見武安國在那裡指著眾人大聲叫道:「你們赤手空拳,我們這邊便是勝了,也是勝之不武!都過來領棍棒!」

    隨後又對圍觀的人群道:「眾位郯城的父老鄉親們,待會動起手來,槍棒可不長眼,大家還是退開一些,給他們騰出些地方來,免得誤傷,是為不美!」

    那些圍觀的郯城百姓聽了,也覺得有道理,畢竟是數十號人的亂戰,萬一把自己給圈進去,那可真是無妄之災了,於是便都是往後退去,空出了好大一塊地方來。

    而場中的李彪等人聽了武安國的話,則是有些驚疑不定,雖說此前這人也說過要大家過去領器械,可他們也就當對方是說說客氣話罷了,五十人打五人,哪怕是赤手空拳,他們也有信心用堆都能把對方給堆死了,沒成想對方竟然還真的給用棍棒?

    眾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之間都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這時候轅門那邊已經有幾個常浩手下的親兵抱著一堆事先準備好的棍棒走了過來。

    「一人一支!待會被打痛,是漢子的就別叫!」

    武安國揮了揮手,讓親兵們將棍棒分發下去,李彪等人接過棍棒,又是好一番面面相覷。

    「老大,怎麼辦?」眾人看向了李彪,這時候,他們當然是唯李彪這個大當家的馬首是瞻了。

    李彪這時候也是有些發懵,不過看看那仍然站在書案上居高臨下看著眾人,氣定神閒的年輕欽差大人,再看看那武安國一臉的不屑,他也是有些火大,當即是沉下臉來,咬牙道:「人都這麼說了,怕什麼,大家一起上,給我使勁打就是,不過記得別往要害上招呼!真要出了人命,怕是他們要翻臉!」

    眾人應了一聲,當即散了開來,再次將對方的五人團團圍住。

    換做尋常人,見到這樣的場面,不要說動手,只怕嚇都嚇得腳軟了,不過潘家五虎顯然不是尋常人,他們兄弟五個這幾年在並州和人動手,哪一次不是以寡敵眾?

    此時面對一幫子連配合都沒有的郯城潑皮混混,潘家五虎自然是全無懼色。

    「殺!」

    老鴉渡一役,他們五個人雖然因為不是騎兵,沒能跟著常浩大殺四方,可在倭寇崩潰之後,五人也是隨著王平等人一起追殺倭寇,也算是真正經歷了戰陣,如今個個手底下都是見了血,這氣勢自然和以往大為不同,此時一動手,區區五人的氣勢,卻是把對方的五十人都給壓了下去。

    以潘大為首,五人結成了一個小小的陣勢,不等對方動手,竟是主動朝著對方殺了過去。

    一眾黑虎幫的青壯們自恃人數上的優勢,信心十足,哪裡能想到對方非但不懼,反而還敢主動出手,一時間連那李彪都是有些愕然,更不要說其他人了。

    措手不及之下,離潘家五虎最近的三四個人幾乎是在眨眼間就被兄弟五個一通亂棒給砸翻在了地上。

    「不好,點子扎手!」

    眼見對方如此勇猛,黑虎幫眾人都是嚇了一大跳,有人更是連道上的黑話都喊出來了。

    李彪見狀不由得大怒。

    「慌什麼,一起上!」

    他大吼一聲,手中的棍棒舞得虎虎生風,一馬當先地朝著潘家五虎殺了過去。

    不得不說李彪這個黑虎幫大當家在手下人心中還是頗有威信的,加上他此時又以身作則,衝鋒在前,一眾黑虎幫的青壯竟是隨著他這一聲吼穩住了陣腳,然後齊齊地發出一聲喊,再次一湧而上,舉著手中的棍棒朝著潘家五虎沒頭沒腦地打了過去。

    雙方大打出手,圍觀的郯城百姓們也是給力,都是落力地吶喊助威,當然他們清一色地都是心向李彪等人的,只有像是吳刺史這樣的人才會站在欽差大人這一邊。

    眼見黑虎幫眾人一擁而上,幾乎是瞬間就淹沒了潘家五虎,吳明華吳刺史的臉都白了,別人不知道,可吳刺史可是清楚得很,這潘家五兄弟別看只是親兵身份,可和欽差大人的關係那可是非同一般,十有八九不是欽差大人的親戚,也是欽差大人的心腹之人,這萬一要是被黑虎幫的這些不知輕重的潑皮混混給打壞了,怒了欽差大人,事情豈不是要糟?

    可眼下這情形,他就算是有心阻止,也是來不及了。

    這可怎麼辦才好?

    吳刺史手腳冷涼,腦子裡也是一片暈乎乎的,暗中更是發狠,心道若這五人真出了什麼意外,自己非把李彪這幫人給滅了不可!

    不過很快,吳刺史就發現自己似乎有些瞎操心了。


    面對數十人的狂攻,尋常人只怕早就被亂棒打倒在地了,可讓郯城人目瞪口呆的是,過了好一會之後,潘家五虎非但沒有被一擁而上的李彪等人打倒,相反還反過來將黑虎幫眾人打翻了十幾個。

    到了如今,場中的黑虎幫青壯已經由原先的五十人,剩下了三十餘人,其餘的,盡數倒在了地面上,不是暈了,就是抱住身上的痛處在哀嚎。

    沒辦法啊,潘家五虎下手雖然極有分寸,同樣沒有往這些人的要害上招呼,可問題是他們下手極重,一棍子抽過來砸下來,就算沒有直接把人給打暈了,也簡直能把人給生生地痛暈過去。

    反觀潘家五虎這邊,兄弟五個結陣對敵,竟是一點也沒傷著,可說是進退自如,遊刃有餘。

    對於這種場面,郯城人都是不淡定了。

    不可能啊!

    黑虎幫的人向來以能打聞名郯城,他們當初能霸佔歸義營這塊地方,就是和其餘幾個幫派火拚之後,將對方給徹徹底底地打服了,這才入主的。

    李彪這個黑虎幫大當家更是城中有名的狠人一個,據說此人殺人不眨眼,最是凶惡不過。

    可是現在看看,黑虎幫五十人對人家五個人,簡直就是被打得像是狗一樣?

    就連李彪自己,此時也已經是鼻青臉腫的,大家都是看得分明,適才若不是李彪見機得快,及時後退,現在說不定也已經躺地上了!

    而黑虎幫眾人,此時也已經可以說是被對方反過來壓著打了。

    基本上對方的五人衝到哪裡,哪裡的黑虎幫青壯就被打得落花流水,全無招架之力!

    到了現在,就連小孩兒都能看出,李彪等人不過是因為不甘心失敗,所以還在硬撐罷了。

    根本就不是對手啊有木有!

    這欽差大人手下的親兵,竟然如此凶悍,竟然真的能以一擋十?

    難怪能在老鴉渡那邊殺得龍造寺秋虎手下的倭寇屁滾尿流!

    大家看著場中的情形,都是兩眼發直。

    吳刺史也是看傻了眼。

    雖然在老鴉渡那邊看了當日一戰留下的種種痕跡之後,他就已經知道,這位常浩常欽差的手下親兵,是有多麼的凶悍,可他真心沒有想到,這些人竟然能凶悍成這樣!

    說實在話,吳刺史對這郯城中的幫派情況也是有所瞭解的,他一直都認為,李彪這幫子黑虎幫的人,就算是自己手底下的郡兵出手去對付,只怕也是要大費手腳的,戰力並不弱。

    可眼下的情況……

    吳刺史真心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了。

    大驚失色的吳刺史和郯城百姓們並不知道,對於潘家五虎來說,他們最為擅長的,就是這種以少打多的群戰了。

    畢竟他們習練的這種陣戰之術,可是常三爺親傳的,深得其真髓,更不要說,這種陣戰之術,還是昔年平西王常無敵所創下的。

    想當年,平西王常無敵手下的精兵悍將們,正是憑著這種陣戰之術,加上常無敵過人的兵法謀略,這才得以橫掃四方,為大漢朝打下了諾大的江山。

    更不要說,潘家五虎一奶同胞,心有靈犀,配合起來默契非常,更是讓這種陣戰之術威力大增。

    若是有那有眼力的人,細看之下就會發現,黑虎幫的人雖然看著很多,可每次能和潘家兄弟交手的人,總不會超過十來個,甚至還更少。

    想當初,常五爺家裡的那位二公子常海的手下人,每次打上門來,哪一次不是幾十號人?

    而且那還是有武藝在身的常家下人,類似於家兵一般的存在,不也是被他們兄弟五個用這種陣勢打得落花流水?

    區區數十個連配合都不曉得的潑皮混混,當然更不能和那些常家下人比,他們兄弟五個打起來不要太容易哦。

    「哇!」

    李彪不甘心地咬牙再次殺上前去,卻見對面兩根棍棒一左一右掃了過來,他手忙腳亂地左擋右架,好不容易化解了這兩下攻擊,卻被另一支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棍子點在了腹部,當即是慘叫一聲,終於是再也支撐不住,萎頓在了地上。

    李彪這個主心骨一倒,其餘的黑虎幫眾人更是無心再戰,轉眼間又有數人被接連擊倒。

    殘存的人見勢不妙,雖是心中害怕,倒也沒認慫,仍是咬牙苦戰,不肯認輸——當然了,苦戰的只有他們自己而已,潘家五虎那邊根本就是輕鬆無比。

    只是很多時候,並不是你不認輸,就真的不會輸,所以又過了一會之後,這些人仍是步上了同伴們的後塵,一一被潘家五虎放翻在了地上。

    前後也就一柱香的時間。

    轅門前的一片空地上,潘家五虎手持棍棒,傲然挺立,在他們的周圍,是橫七豎八倒了一地的黑虎幫眾人。

    「還有沒有人想上來試試?」

    武安國哈哈大笑,眼神掃過人群。

    不得不說,武安國因為常浩的安排,今天充當了一回地圖炮,很是拉仇恨,一眾郯城百姓見他如此囂張,都是惱怒。

    雖然大部分的人都因為李彪等人的下場就擺在眼前,無話可說,但也有那身懷本事的人,看不過眼,再次挺身而出。

    一個身著藍色武服,手持一桿大槍的年輕人排眾而出,來到了場中。

    這年輕人不過二十五六左右的年紀,一張臉生得秀氣無比,用常浩的話說,就是十分地小白臉,他身形修長,又穿著一身合體的武服,站在那裡,頗有幾份玉樹臨風的架勢。

    「若論這弓弩,騎射,以及陣戰之術,欽差大人手下確實不凡,敝人無話可說!」

    這秀氣的年輕人一上來,先是朝著居高臨下背手而立的常浩遙遙一禮,然後才大聲道:「不過我等非是軍中之人,自然不曾習得這些,便是學了,也是不精,欽差大人以己之長,擊我等之短,未免有些勝之不武!」

    常浩聽這人如此說,不由得笑了,他淡然道:「那依你之言,又該當如何?」

    身著藍色武服的年輕人傲然道:「兩軍對敵,沙場殺敵,這個人武藝,總是必不可少,小人白玉方,雖是不才,亦自幼習武,雖知欽差大人武勇非凡,也斗膽想與欽差大人比試一番!」

    常浩聞言兩眼微微一眯,定定地看住了對方,道:「你想我和比試?」

    這時候,圍觀的人群中又是一陣轟動。

    「白玉方白公子要出手了!」

    「是白玉方白公子!」

    「白公子竟然挑戰欽差大人了!」

    原來這白玉方和那李彪一般,乃是郯城中的一位名人。

    郯城白家,亦是有名的武學世家,雖然不比天水郡常家那般天下聞名,可在這徐州地面上,也是鼎鼎大名,白家的祖上據說也出過名將,不過那是在前朝時候的事了,到了大漢朝,白家雖然也有人在軍中為將,名氣卻是一般。

    不過這也說明了白家的底蘊,能從前朝時一直以武傳家至今,白家的武藝自然也是非同一般,祖傳的游龍槍法,也是一絕。

    此時白玉方不顧身後眾人的議論紛紛,毫不示弱地也看向了常浩,手中的大槍往地上重重一頓,朗聲應道:「前幾日聽聞大人率軍於老鴉渡斬殺數百倭寇,大人自己更是親手將那倭寇首領龍造寺秋虎斬於馬下,小人聽了之後,心生嚮往,對大人更是佩服不已,若是大人能屈尊與小人一戰,指點一番,小人不勝榮幸!」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26
正文 第287章 一棍砸跪你

     白玉方雖則嘴裡說的話聽似謙遜客氣,可說話時的神情卻明顯地傲氣十足,自信滿滿。

    自覺手裡有些本事,又自視甚高的年輕人,大抵都是這樣,類似的人,常浩見過不少,想當年,他所工作的公司裡,那些新招進公司工作的應屆畢業大學生們,特別是那些所謂的名校畢業的大學生們,大都是這個樣子,似乎這天上地下,就只有他們才是有本事的那一群人,他們就是主角,其餘人都只能做陪襯的路人甲一般。

    不過這種人往往又都有種很讓人無奈的毛病,那就是眼高手低,理論說起來一套一套,實際行動起來卻是慘不忍睹。

    常浩一直都弄不明白,這些一點工作和社會經驗也沒有的菜鳥們到底有什麼可驕傲的,要知道,在學校學的那一套,拿到社會上來用,往往就是行不通。

    學以致用,說起來簡單,做起來並不容易。

    而且在職場裡混,更不是只要你有本事,就一定能混得開的。

    所以常浩一直都很討厭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此時看到這白玉方,常浩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了自己當年在職場中廝混的那些不堪回首的歲月,也想起了某些並不愉快的經歷。

    「很好!你很自信,我很欣賞,但願待會動起手來,你的武藝能配得上你的這種自信!」

    常浩笑了,今天他為了給自己造勢,當眾演武,說起來就是一種裝逼的行為,他就是想通過這樣的方式,樹立起自己武勇的形象,擴大自己在徐州的知名度,讓自己站穩腳根,同時,也吸引那些有心抗倭又有真本事的人來投靠。

    就目前來看,事情進行得還算不錯,並沒有出什麼意外,接下來,也差不多該要論到他這個蕩寇將軍兼討倭欽差出場表演一番了,沒想到這時候白玉方卻是跳了出來,倒也算是應景。

    白玉方聽常浩如此說,眼前一亮,連忙問道:「這麼說來,欽差大人是同意與小人比試一番了?」

    眯著眼睛上下打量著這白玉方,常浩笑著說道:「你要戰,我便戰,有何不可?」

    說著常浩跳下了書案,大步走到了場中。

    「取我棍來!」

    隨著他這一聲大吼,兩名親兵抬著一根足有成人手臂粗細的黑色長棍,來到了場中。

    這根黑色長棍,是常家為族中高手特製的長棍,仿製於平西王常無敵當年所使的那根盤龍棍,同樣也叫盤龍棍,亦是以黑鐵木精製而成,黑鐵木是這個世界所特有的一種神奇木料,非但堅逾金鐵,且韌性十足,更難得的是份量極為沉重。

    像是常浩手中的這根盤龍棍,就差不多有百斤之重,尋常人根本就難於使用,也就只有常家那些修習了霸王訣的高手們才能運用自如。

    常浩如今被常家視為家族崛起的希望之星,待遇比之當初自是不同,他離開涼州之時,常家人見他沒有趁手的兵器,便送了這根盤龍棍給他。

    單手從兩個親兵手中接過這盤龍棍,往地面上重重一頓,常浩朝著白玉方招了招手,道:「若是要戰,便上前來,本欽差也不欺負你,免得你輸了還要不服!」

    他淡淡一笑,道:「這樣吧,只要你能接下我三棍,便算你贏!」

    那白玉方見了常浩所使的兵器竟是一根以黑鐵木製成的長棍,這時候已經是變了臉色。

    他出身武學世家,自幼習武,眼力自是不俗,當然認得這黑鐵木,也曉得這黑鐵木的特性,此時一看這盤龍棍,便已經大致估算出了重量。

    再看看常浩那單手接棍的輕鬆模樣,他心裡頓時又是一咯噔。

    說起來白玉方的身手並不弱,白家世代習武,高手自然不少,到了白玉方這一輩,同樣是人才輩出,但若論其中翹楚,又與白玉方為最。

    白玉方今年不過二十六歲,可卻已經是小周天圓滿之境的高手,一手游龍槍法也是練得出神入化,在族中年輕一輩中,已是所向無敵。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自認不可能像是對面的這位看著比自己還要年輕的欽差大人那樣,將那根黑鐵木製成的盤龍棍運用的如此自如。

    實在是太沉了!

    看來這位欽差大人,倒像是有些真本事的,旁的且不說,這一身力氣就已經足夠驚人!

    想到此處,白玉方已經是收起了輕敵之心。

    不過當他聽到欽差大人竟然口出狂言,說什麼只要接下他三棍,便可算贏他的話之後,白玉方還是怒了。

    「欽差大人此言,未免太過小看他人了!小人雖然想贏,但也不屑於勝之不武!」

    他冷冷地應了一句,然後持槍也是走上前來,在常浩身前不遠處站定。

    見白玉方神情不岔,常浩哪裡還不知道對方已經被自己的話給激怒了,不過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他嘿嘿一笑,道:「怎麼,莫非這位白公子是怕了?覺得接不下我三棍?所以不敢答應?」

    常浩的激將法並不高明,十分地簡單粗暴,不過很多時候,越是簡單的東西反而越是實用。

    特別是對於白玉方這樣自視甚高的人來說,更是如此。

    「有何不敢!我便接大人三棍又如何?」

    白玉方那長秀氣無比的臉上,此時已經是鐵青一片,生為郯城白家的天之驕子,他這輩子何曾被人這般輕視過?

    對自己的武藝,他還是十分自信的,就算對方力氣比自己大些,那又如何?

    游龍槍法中,有的是借力卸力的法門,只憑著力氣大就想打敗自己?

    開什麼玩笑呢?

    「小人只是擔心欽差大人會出爾反爾罷了!」

    他冷冷地說道,眼中滿滿的都是怒意。

    常浩見狀又是一笑,道:「本欽差向來一言九鼎,而且有這麼多的郯城父老鄉親做證,本欽差又怎麼可能食言而肥?」

    白玉方道:「既然如此,那小人便要領教大人的高招了,小人今日倒是要看看,欽差大人這三棍,究竟是有多麼驚人的威力!」

    說著白玉方手上大槍一橫,已經是擺出了一個防守的架勢出來。

    「大人,請進招吧!」

    常浩見狀也不客氣,更不廢話,當下仍是單手持棍,放在身後,然後猛地掄了一個大圈,吐氣開聲中,將那盤龍棍,朝著白玉方就是當頭砸下!

    白玉方眼見常浩手上盤龍棍朝著自己當頭砸來,也不含糊,同樣地大喝一聲,雙手持著大槍,往頭頂上就是一橫。

    常浩的這第一棍,驕傲的白玉方白公子,招架時甚至都沒有用上卸力的法門,他就是要試上一試,看看這位欽差大人的力氣,究竟是有多大?

    他就不信了,以自己小周天圓滿之境的內力,會接不下對方一棍?

    在他看來,這位欽差或許確有勇力,不過也就是個只懂得使用蠻力的匹夫罷了!

    「開!」

    白玉方大吼著,雙手持著自己那通體都是精鋼打造的大槍,迎向了對方的大棍。

    「噹!」

    巨響聲中,常浩的盤龍棍和白玉方的大槍,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


    白玉方人雖然生得秀氣,甚至秀氣得有點像是女人,可他的性格卻一點也不像他的長相,雖然還談不上是暴烈,但也絕對算不上好。

    但凡是郯城人,誰不曉得白家的白玉方白公子,是個響噹噹的純爺們?

    而且白玉方很驕傲,他也確實有驕傲的本錢。

    拋開白家的財雄勢大不說,單是個人武藝方面,他十三歲的時候就得了個天才的名頭,二十歲之後,就已經打遍族中同齡人無敵手,到了現在,他甚至可以戰勝族中許多老一輩的高手。

    可以說,白玉方是要家世有家世,要本事有本事,除了長得秀氣一點讓他本人有些不太滿意之外,他覺得自己可以說是十分完美的一個男人,這樣的一個人,又從小就被家裡慣著寵著,當然不會有什麼好脾氣,當然會很驕傲。

    而且年輕人愛熱鬧,也好衝動,聽說新來的那個將龍造寺秋虎的倭寇殺得落花流水的欽差大人,今天要在歸義營這邊招兵,白玉方當然要來看一看熱鬧。

    順帶著,他還讓家中下人帶了自己的大槍過來,想著若是那欽差大人對自己的胃口,自己是不是也表現一番,然後跟著一起去打倭寇。

    不得不說,老鴉渡一戰大捷,真的激起了許多郯城人的血性,白玉方自然也不例外,看著倭寇四處為禍,他早就有些忍耐不住了。

    可問題是吳刺史那領兵打仗的本事實在是太過稀鬆平常,讓白玉方看不上眼,所以吳刺史幾次在城中招募青壯,白玉方都沒有去湊熱鬧,甚至有一次吳刺史親自跑到白家去,想從白家招些人手幫忙,他也是尋了個由頭避而不見。

    雖然有心抗倭,可他一點也不想效力於吳刺史那種無能之輩。

    事實上,這段時間白玉方一直在琢磨著自己組個義勇軍什麼的,自己出城去打倭寇,話說他也是學了好多年的兵法謀略的,自認對這戰陣之道,還是頗有心得。

    恰在這個時候,朝廷派來的討倭欽差到了郯城,進城前還在城西的老鴉渡和倭寇幹了一仗,取得一次振奮人心的大捷。

    白玉方對這位欽差很是好奇,他覺得對方若是有真本事,自己投效他也未嘗不可,要沒曾想今天到了歸義營一看,卻發現對方似乎有點不將郯城人放在眼裡,就連招個兵,還打出了什麼只招虎賁的旗號!

    豈有此理,這簡直就是欺我郯城無人啊!

    白玉方勃然大怒,特別是當對方提出要以五人對陣郯城五十人時,他就已經想跳出去了,不過當時李彪的黑虎幫比他快了一步,他也就沒有動作。

    不過到了後面,眼看著李彪等人很是丟臉地被對方五人打得落花流水,白玉方再次忍不住了。

    真以為我郯城無人麼?

    於是白玉方跳了出來,而且直接就指名要和那位他此時看著十分厭惡的欽差大人過招。

    打敗對方的小囉囉算什麼本事,要干就直接把那個欽差大人給干翻了,讓他當眾出個大醜,看他還敢小看郯城人不?

    白玉方如此想了,也如此做了。

    結果讓白公子火冒三丈的是,面對自己的挑戰,這位看起來很是裝逼的欽差大人,竟然放言只要自己能接下他三棍,他就認輸?

    被人小看到這樣的地步,就算是嬸嬸能忍,叔叔也不能忍了啊有木有?

    看本公子打得你無話可說!

    白玉方衝動了,所以他答應了對方的提議。

    可是在這一刻,白玉方終於發現,對方敢這麼狂妄的放言自己接不下他三棍,果然是有原因的!

    「開!」

    看著對方一棍朝著自己當頭砸下,白玉方怒吼著橫槍去擋,想要將對方這一棍給直接崩開。

    可隨著當地一聲巨響,從槍桿上傳來的那恐怖到了極致的力量,卻讓白玉方意識到,自己真的是輕敵了。

    這人的力氣,怎麼這麼可怕?

    白玉方分明能感覺到,自己這一擋,非但沒能將對方的長棍給崩開,反而因為硬接了這一棍,兩隻手臂當場就被震得發麻,虎口劇痛之餘,整個人也不由自主地矮了下去。

    擋不住!

    白玉方大驚失色。

    嘭地一聲悶響,白玉方已經是單膝跪地。

    堂堂的郯城白家年輕一輩中的第一高手,竟然被對面這位欽差大人,給一棍砸得跪在了地上?

    這怎麼可能?

    白玉方只覺得腦子一熱,雙眼當時就是紅了。

    「啊——」

    他狂吼著發力,想要挺身站起,可壓在他槍桿上的那根黑色長棍,就像是一座大山般沉重,任他如何發力,就是不動分毫!

    非但如此,白玉方分明還能感覺到,棍上傳來的力道,正在慢慢地加強,壓得他幾乎連上半身都要彎了!

    難道說剛才那一棍,還不是對方的全力施為?

    不然的話,怎麼到了這個時候,對方仍能遊刃有餘的繼續加力?

    白玉方咬牙硬撐著,滿臉通紅,可他抬頭一看,卻見那位欽差大人竟然還在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

    這是在嘲笑本公子麼?

    他竟然敢嘲笑本公子?

    白玉方氣得幾乎吐血,可這一分神,手上的力氣弱了幾分,他的上半身又被頭頂上的那根棍子壓得更彎了一些。

    快抵擋不住了!

    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冒出了這樣的想法,白玉方又羞又怒,當下已經生出了棄槍後退的心思。

    他才不想被這可惡的傢伙給一棍子壓翻在地上,白公子丟不起這樣的臉!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到手上一輕,對此毫無心理準備,一直都在全力相抗的他,頓時就整個人從地面上彈了起來。

    再定神一看,卻見那位欽差大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收了長棍,退了兩步,站在那裡看著自己,臉上仍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

    白玉方氣壞了,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再低頭一看,他心中又是一片駭然,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虎口竟然已經裂開了,此時雙手上已是一片潮紅,而且手上那桿精鋼打造的大槍,槍桿竟然已經彎了!

    「如何,認不認輸?」常浩見白玉方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嘿嘿一笑,開口道:「實話不妨告訴你,方才我不過用了五分力,你就已經接得如此吃力,再來兩下,我怕你會當場重傷吐血!」

    才用了五分力?

    自己用盡了全力都有些抵擋不住的那一棍,對方竟然才用了五分力?

    這怎麼可能?

    難道說平西王常無敵後人的實力,真的如此恐怖?

    白玉方抬頭看向常浩,徹底地呆住了。

    此時,圍觀的人群也已經是徹底地沸騰了。

    白家的白玉方白公子,竟然被那位欽差大人一棍子砸得當場跪地了?

    郯城人無法相信自己剛剛看到的那驚人一幕。

    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白家的白玉方白公子啊!

    可不信歸不信,事實就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他們不信。

    吳刺史也是再次被驚到了,雖然他是知道這位欽差大人很生猛啦,但他真的是沒有想到欽差大人竟然能生猛成這樣,那白玉方他是知道的,據說是白家年輕一代中的第一高手,當初他也生出過招攬此人的心思,只是沒能成功罷了。

    可現在,眼睜睜地看著這所謂的白家年輕一代中的第一高手,被那位欽差大人一棍子就砸得跪地上了,吳刺史忽然覺得,這位高手的成色似乎有些不足?

    至於武安國等常浩的親兵,則是已經見怪不怪了,對於自家將軍的力氣,他們都是清楚,當然不會再大驚小怪,就連那些最後才加入的常家青壯,這時候也是淡然,且不說他們深知修習了霸王訣之後,便是普通人也會力大無窮,對於常浩的天生神力,他們又如何不知曉?

    要知道,當初常浩沒出意外之前,在常家的地位可不一般,常家年輕一代,有誰不知道常浩當年的威風?

    如今常浩大好了,力量又是見漲,霸王訣又是小有成就,能一棍將那白玉方砸跪,他們一點也不奇怪,相反,若是白玉方能輕鬆接下這一棍,他們才真的是要驚訝了。

    「將軍威武!」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轅門下的一眾親兵齊齊地喝起采來。怎麼可能?

    難道說平西王常無敵後人的實力,真的如此恐怖?

    白玉方抬頭看向常浩,徹底地呆住了。

    此時,圍觀的人群也已經是徹底地沸騰了。

    白家的白玉方白公子,竟然被那位欽差大人一棍子砸得當場跪地了?

    郯城人無法相信自己剛剛看到的那驚人一幕。

    這怎麼可能?

    那可是白家的白玉方白公子啊!

    可不信歸不信,事實就擺在眼前,也由不得他們不信。

    吳刺史也是再次被驚到了,雖然他是知道這位欽差大人很生猛啦,但他真的是沒有想到欽差大人竟然能生猛成這樣,那白玉方他是知道的,據說是白家年輕一代中的第一高手,當初他也生出過招攬此人的心思,只是沒能成功罷了。

    可現在,眼睜睜地看著這所謂的白家年輕一代中的第一高手,被那位欽差大人一棍子就砸得跪地上了,吳刺史忽然覺得,這位高手的成色似乎有些不足?

    至於武安國等常浩的親兵,則是已經見怪不怪了,對於自家將軍的力氣,他們都是清楚,當然不會再大驚小怪,就連那些最後才加入的常家青壯,這時候也是淡然,且不說他們深知修習了霸王訣之後,便是普通人也會力大無窮,對於常浩的天生神力,他們又如何不知曉?

    要知道,當初常浩沒出意外之前,在常家的地位可不一般,常家年輕一代,有誰不知道常浩當年的威風?

    如今常浩大好了,力量又是見漲,霸王訣又是小有成就,能一棍將那白玉方砸跪,他們一點也不奇怪,相反,若是白玉方能輕鬆接下這一棍,他們才真的是要驚訝了。

    「將軍威武!」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轅門下的一眾親兵齊齊地喝起采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26
正文 第288章 不得不留手

  「將軍威武!」

    親兵們那整齊劃一的喝采聲,就像是一扇巴掌般,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前,一下又一下地抽打著白玉方的臉。

    白玉方的臉色,越發地難看了。

    剛剛還在大言不慚地放狠話,結果轉眼間就被人如此打臉,饒是白玉方臉皮再怎麼厚,這時候也是有些受不了。

    更何況他本來就不是一個臉皮特別厚的人。

    「小人不服!」

    咬牙切齒地瞪著常浩,白公子從嘴裡硬是擠出了這麼一句話來。

    「還有兩棍,咱們再來打過!」

    他梗著脖子這樣說道,臉色有些發紅。

    因為他很清楚,剛剛那第一棍,若不是常浩最後收了手,他還真未必能接得下,十有**就會被對方生生地給壓倒在地上。

    不過此時此刻,急於扳回面子的白玉方也顧不得這許多講究了。

    從這一點上來看,白公子的臉皮雖然不那麼厚,但顯然也不那麼薄。

    常浩笑了。

    「還來?」他玩味地看著這位白公子:「你可想清楚了,若我真的全力出手,萬一傷了你,本欽差可是不管的!」

    白玉方聞言臉上一僵,不過仍是大聲道:「無妨,大人只管出手便是,若是小人接不住,乃是小人學藝不精,絕無責怪大人的可能!」

    說著,白玉方竟是用那裂了虎口的雙手,再次緊緊地握著自己那桿已經有些變形的大槍,然後凝神靜氣,又是擺出了個防守的架勢出來。

    「要不要先讓你換一換兵器?」常浩瞄了那變形的大槍一眼,笑著問道。

    白玉方臉色又是一變,咬牙道:「不需大人費心,亦無需更換兵器!這點小事,還難不住小人!」

    見白公子到了這個地步上仍然不肯認輸,圍觀的人群又是一陣議論紛紛。

    到了這時候,已經沒有多少人仍然看好白公子可以接下那位欽差大人三棍了。

    第一棍就被打得跪下了,第二棍第三棍下來,白公子還能討得了好去?

    這是大部分人的想法。

    不過對於白公子的勇氣,大家也是佩服萬分的,都這樣了還不認輸,還硬是要繼續,不得不說,白公子是個爺們,純的!

    因此,當雙方再次準備動手的這個時候,圍觀的人群中仍是爆發出了一陣加油喝采聲。

    「白公子好樣的!」

    「白公子加油啊,給咱們郯城人爭口氣!」

    當然了,除了這些支持者之外,人群中也不乏許多覺得白玉方是在作死的人。

    吳刺史也是持有這種想法的人之一。

    此時已經對常浩今日所作所為的目地心中瞭然的吳刺史,簡直就是恨死了這白玉方。

    在吳明華吳刺史看來,這白玉方簡直就是不識抬舉,欽差大人這都手下留情了,這人竟然還敢繼續和欽差大人叫板?

    他自己作死也就罷了,可萬一真出了什麼意外,豈不是壞了欽差大人的大事?

    壞了欽差大人的大事,那豈不是也等於壞了他吳刺史的大事?他吳明華還指望著欽差大人平定倭寇,還徐州平安,幫著他吳明華在朝堂上說話和請功呢!

    想到種種可能的嚴重後果,吳刺史不由得心中大急。

    他有心上前阻止吧,可看欽差大人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樣兒,他又有點擔心自己貿然上前,會不會反而好心辦壞事,惹得欽差大人不快。

    結果猶豫來猶豫去,常浩已經再次動了手。

    既然對方不服,那就繼續打吧,常浩今天玩的,就是以武服人!

    不服?

    那就打到服為止!

    依舊是單手,依舊是將盤龍棍在空中掄了個大圈,一道黑色的棍影,夾雜著風雷之聲,再次重重地朝著白玉方的頭頂上砸去。

    這一次出手,常浩不再似先前那般,只用了五分力,而是足足用了八分力!

    適才的第一次交鋒,常浩已經對白玉方的力量有了個大概的估算,他覺得若是沒有什麼意外的話,自己用八分力,已經足以將這小白臉給打趴下了。

    說起來常浩這一次和白玉方交手,其實也是取了巧的,他先前之所以放出對方只要接下自己三棍,就可算贏的大話來,一是因為對自己的力量有著絕對的信心,二來則是他清楚,這白玉方在那種情況下還敢跳出來,十有**是有些真本事的。

    這樣的對手,若是老老實實地單挑,常浩雖然不覺得自己會輸,可想要打贏,顯然也要費一番手腳。

    若是雙方打上幾十個回合,常浩覺得就算自己贏了這一場,所起的效果也絕對會比自己預料中的差很多。

    這可不是他想要的結果,他今天當眾演武,為的,就是要震撼人心,為的,就是要給自己好好地造勢。

    所以他馬上就決定,要揚長避短,發揮自己在力量方面的優勢,再次來個一鳴驚人。

    所以他才放出對方接不下自己三棍的狂話來。

    而事實也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確的。

    因為當他一棍將白玉方打得跪在地上的時候,所有人都會無可避免地被誤導了,覺得白玉方不是他這位欽差大人的一合之敵。

    哪怕實際上的情況並非如此。

    不得不說,有些時候,常浩其實真的很陰險。

    當然,常浩自己並不認為自己這是陰險,他會很得意地將其稱之為策略。

    黑色的盤龍棍再次重重落下,渾不知自己被人給坑了一把的白玉方白公子,也再次怒吼一聲,舉槍相迎。

    槍棍相交之際,白玉方的左手忽地一矮,原本握著大槍的手掌也突然攤了開來,竟是將手上的長槍往自己左邊斜了一斜。

    他這麼一動之下,他手上的大槍雖然依舊橫在了他的頭頂上,可卻微微地形成了一個傾斜的角度出來!

    與此同時,他的雙腿也是突然一分,然後就如同生了根一般地,在地上站了個穩穩的馬步出來。

    常浩的盤龍棍重重地敲在了大槍上。

    可白玉方的大槍隨之朝著左邊歪了過去!

    然後常浩的這一棍,竟就這麼順著槍桿,斜著朝地面上砸了下去!

    「咦?」

    常浩吃了一驚,因為他分明感覺到,就在自己的盤龍棍敲在對方的大槍之上,對方的大槍之上,竟然傳來了一股詭異的力道,將他的盤龍棍朝著對方的左側引了過去!

    這是怎麼一回事?

    嘭地一聲巨響,常浩的盤龍棍,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巨大的力道讓地面上隨之出現了一個小坑,塵土飛揚。

    「喝呀!」

    白玉方大叫一聲,原本站得極穩的馬步,竟是晃動了,身形不穩之下,連退了三步!

    常浩那邊驚訝,白玉方這邊更是大駭。

    因為他發現,對方竟然真的不是在說大話,竟然是真的留有餘力!

    雖然他仍然不能確定對方適才第一棍的時候,是不是真的只用了五分力,但在接下了對方的第二棍之後,他已經確定,對方在第一棍時,確實沒有盡全力!

    這人的力氣,怎麼如此恐怖?

    要知道,方才接這第二棍的時候,他已經用上了白家祖傳槍法中的卸力之法!

    白家祖傳的游龍槍法,不但殺法驍勇,而且還專門創有幾招極為巧妙的卸力招式,像是適才白玉方使的,就是其中一招,以內力為引,以槍桿為導,卸去對手的強橫力道!

    游龍槍法之所以能被稱為絕技,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這些巧妙的卸力招式的存在。

    白玉方此時急於扳回自己的臉面,當然不會再選擇以硬碰硬,直接就是用上了游龍槍法的最大奧義,並成功地接下了常浩這驚天一棍!

    但饒是如此,白玉方仍然被槍桿上傳來的巨大力道給震得身形不穩,不由自主地連退三步!

    這也是白玉方會駭然失色的根本原因,他萬萬沒有想到,在已經使用了游龍槍法中卸力招式的情況下,自己竟然還會因為對方的一擊而身形不穩!

    這究竟是多麼可怕的力氣啊?這世上怎麼會有人有這麼恐怖的力氣?

    不過在短暫的驚駭過後,白玉方又是喜形於色。

    雖然退了三步,雖然有些勉強,但接下了就是接下了!

    他接下了這欽差大人的第二棍!

    白玉方並沒有察覺到自己此時的心態已經在悄然間發生了某種變化。

    先前他一直信心滿滿地認為,自己接下對方三棍,實在是輕而易舉的事,可是現在,他卻在因為接下了對方的第二棍,而驚喜莫名。

    這本身就已經是一種自認不如對方的表現了。

    不過狂喜之下的白玉方,顯然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大人,承讓了!」

    他的臉上再次浮現出了一絲自得的神色,嘴角也微微翹起,竟是有了些許的笑意。

    第二棍都接下了,第三棍想來也是不成問題了!

    他如是想著,再次擺好了架勢。

    常浩這時候也是回過神來了。

    將黑色長棍收回,他笑了。

    「不錯,果然是有點真本事!」他笑著這樣說道:「原本我還以為,這一棍你是肯定接不下來的!」

    「可惜啊,讓欽差大人失望了!」白玉方冷哼一聲,有了底氣,他的脾氣又上來了。

    常浩見他如此,也不以為意,只是淡淡地接著說道:「還有一棍!你可要小心了!」

    他盯著白玉方,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一次,我可真的是不會留手了!順便說一聲,剛才第二棍,我不過用了八分力而已!」

    白玉方原本正暗自得意,因為他已經發現,如果真的動起手來,自己很可能不是這位比自己還要年輕的欽差大人的對手,可是現在,因為對方的大意輕敵,自己只要接下他這最後一棍,就算贏了!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覺得這位欽差大人現在就是了!

    可當他聽到對方竟然說第二棍只使出了八分力的時候,他的心沒來由地又沉了下來。

    這怎麼可能?

    連游龍槍法的卸力招式都不能完全化解,還把自己迫得不得不後退的那一棍,竟然還不是對方的全力?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他不會是裝模作樣的嚇唬人吧?

    白玉方瞪著常浩,不知為什麼,心中那剛剛升起的必勝的信念,忽然之間又有點動搖了。


    看到白玉方雖然有些狼狽,但竟然真的接下了欽差大人的第二棍,圍觀的郯城百姓們,再次沸騰了起來。

    接下來了啊!

    真是太給力了!

    白公子真是太給郯城人漲面子了!

    一時之間,郯城百姓們的歡呼聲和喝采聲響徹了整個天空。

    沒辦法啊,從一開始就一直被這位欽差大人和他手下的親兵壓得大家喘不過氣來,大家都是憋壞了。

    現在終於是看到一線轉機了啊有木有?

    雖然說實在話,到了這個時候,大家都已經對那位欽差大人有些服氣了,但被一個外來人這樣打臉,也太丟郯城人的面子了啊有木有?

    能在最後關頭扳回一局,總是好的!

    這幾乎是每一個郯城人的想法。

    但理所當然的,並不是每一個郯城人都是這樣的想法。

    也有些膽小的,心思又比較黑暗的人這時候已經開始擔心了。

    尼瑪,這位欽差大人可是比倭寇還要狠的狠人啊,白公子這樣招惹他,就不怕給郯城人惹來天大的禍事?萬一欽差大人三棍拿下不白公子,惱羞成怒怎麼辦?

    那可是欽差大人啊!沒見吳刺史在他面前,也乖巧得跟隻兔子似的麼?

    為了區區的面子,招惹這樣的人物,簡直就是撿了芝麻丟了西瓜,太不值得了啊有木有?

    吳刺史的心思顯然也是比較黑暗的那一種,所以吳刺史這時候也是抱持著類似的想法,此時眼見白玉方這不知好歹的混蛋又得瑟了起來,吳刺史簡直就恨不得能沖上前去狠狠地抽這愣頭青幾個耳光,好讓對方能清醒清醒。

    尼瑪,打倭寇的時候不見你小子這麼積極這麼奮勇,本刺史親自上門去請,小子還敢推三阻四地不露面,現在對上了欽差大人,膽子倒是大過天了,簡直就是莫名其妙兼欺人太甚兼豈有此理!

    火冒三丈的吳刺史已經決定了,不管待會結果如何,事後自己都要尋個由頭去找找白家的晦氣,不然這口氣他實在是順不下去!

    在另外一邊,武安國為首的常浩親兵們,這時候也是在那裡議論紛紛。

    「沒成想這小白臉還真有點本事,竟然接下了這一棍?」

    有人大為驚訝。

    但也只是驚訝而已。

    「嘿嘿,他剛才若是接不下還好些,可他竟然接下了,這下他只怕要吃更大的苦頭了!」

    有人嘿嘿笑著這樣幸災樂禍地說道。

    「就是就是,這小子太逞強了!」

    「希望待會他不要被嚇到才好,哈哈!」

    場中,常浩和白玉方,都是再次擺開了架勢。

    第三棍了!

    白玉方緊緊地盯著常浩的動作,同時在心中不停地給自己打氣。

    雖然他很想裝著毫不在意的模樣,但無可否認的是,常浩適才的一番話還是給他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八分力?

    他剛才真的沒有用盡全力?

    這怎麼可能?

    白玉方拚命地凝神靜氣,但總是情不自禁地分心去想對方的那一番話。

    然後他注意到,這一次,常浩是用雙手握住了那根黑色的長棍。

    雙手?

    白玉方的瞳孔激烈的收縮了起來。

    他這時候才突然想起,先前的兩棍,這位欽差大人都只是單手施為而已!

    我的天,這人真的沒有在騙自己,他真的是沒有說大話,他真的是沒有用盡全力!

    白玉方大驚失色。

    一臂之威,就已經如此恐怖,兩隻手同時發力,豈不是更加驚人?

    更讓白玉方無法想像的是,萬一對方說的什麼五分力八分力之類的話,只是指的是單手的力氣,那雙手的話,豈不是……

    自己能接得住麼?

    他的信心再次嚴重地動搖了。

    哪怕他早已將游龍槍法中的卸力招式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但在這一刻,他仍然是動搖了。

    因為他很清楚,就算是卸力的招式能夠以弱擊強,那也是有個限度的!

    若是交手雙方力量差距實在太大,這卸力的招式,根本就是個擺設而已!

    不然的話,白家的游龍槍法早就和常家的霸王棍法一樣,稱雄於天下了!白家也不可能只在徐州這邊做個土霸王,而是應該名聞天下!

    「小心了,白公子,這一次,本欽差可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常浩見對方有些心神不寧,心中暗暗好笑,當下提醒了對方一聲,然後便出手了。

    他雙手握棍,身子一旋,竟是將那盤龍棍,朝著白玉方橫掃了過去!

    沒辦法,常浩對自己的力氣實在是太清楚了。

    若是還如前兩次那般當頭砸下,這白玉方抵擋不住之下,非得被自己給當場砸死不可!

    不過若是用橫掃的,對方就算抵擋不住,也會因為被掃飛出去,而在空中化去自己棍上大半的力道,這麼一來,對方只會受傷,卻不會死。

    常浩今日是來立威的,不是來殺人的!

    雖然殺了白玉方,固然也可以起到立威的效果,但這樣也會讓郯城人對他生出厭惡之心來!

    所以,白玉方此人,不能殺!

    嘴上說得凶狠,但實際上,常浩仍是手下留情了。

    當然,這樣做的目的,也是為了讓待會的場面更加地震撼人心!

    「去吧!」

    隨著常浩一聲大吼,眾人只聽得當地一聲巨響,然後就看見那舉槍來擋的白玉方白公子,被欽差大人這一棍,連人帶槍地掃飛到了半空之中!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27
正文 第289章 捨得下本錢

    人還在半空中,白玉方就已經失去了知覺。

    常浩一棍橫掃過來的時候,白玉方就已經察覺到了不妙,可那個時候,再想說什麼再想做什麼,都是已經遲了。

    所以他除了接招之外,再無他法可想。

    咬牙使出了游龍槍法中的另一式卸力招式,白玉方想要故技重施,將對方那強橫的力道引向一邊。

    只是對方的棍才碰到自己的槍桿,白玉方就明白,這一次自己絕對無法成功。

    那無可匹敵的力道,就像是一座大山般朝他身上撞來。

    卸力?化解?

    開什麼玩笑?

    在這一刻,白玉方深深地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一力降十會。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技巧都是徒勞無功的!

    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手上的大槍因為對方的重擊而再次變形,彎曲,然後身子不由自主地騰空而起,白玉方發現,在自己的視野中,常浩忽然變得越來越小,然後地面也離自己越來越遠。

    同時,他只覺得體內五臟六腑都是一陣翻騰,一口血沖上喉頭,無可抑制地從口中噴了出來。

    再然後,他只覺得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失去了知覺的白玉方白公子,在空中橫飛出了幾丈開外,這才終於是掉落下來,這時候早有白家的高手發現不對,沖上前來將其接住。

    常浩見狀,暗中鬆了一口氣,心想這些人總算反應不慢,總算沒有浪費自己特地將這白公子打到了那個方向上去。

    要不然的話,萬一這白公子落地之時撞到了腦門或是破了相什麼的,也是麻煩。

    方才這一棍事關重大,常浩實在不敢太過留手,又要控制著不能真個傷了對方的性命,當真是費了不少腦子,不過現在看來,結果還算可以。

    但願得這白公子的內傷不要太重。

    看到對方在空中吐了一大口血,常浩也是有點忐忑,不過這時候,他當然不會表現出來。

    當下他也不說話,只是收了長棍,站在那裡,用眼神冷冷地掃了圍觀的人群一眼。

    「還有誰?」

    他淡淡地問道,聲音雖然不大,卻用上了內力,這一聲問,足以讓遠處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還有誰不服,儘管上前,本欽差這邊,全都接下就是!」

    他這樣淡淡地說著,問著。

    「單挑也好,群毆也好,或是要比試什麼,都可以!本欽差和手下的親兵,隨時恭候!」

    「還有誰?」

    可並沒有人作出回應。

    圍觀的郯城百姓,吳刺史帶來的郡兵,鼻青臉腫的黑虎幫李彪等人,還有那搶出來接住了白玉方的白家人,全都默不作聲。

    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地看著常浩,都是沉浸在剛才那驚人的一幕所帶來的震撼當中。

    號稱白家年輕一代中第一高手的白玉方白公子,竟然被這位欽差大人一棍子就這麼給掃飛了?

    而且還當場吐血,昏迷不醒?

    我的個天,這位欽差大人的力氣,究竟得有多大啊?

    一個大活人都能給打到在天上飛,更可怕的是,這個被打飛的人還貌似高手來著。

    這位欽差大人要不要這麼生猛?

    大家都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場中一片寂靜。

    所有人都是呆若木雞。

    除了那些正在查看自家公子傷勢的白家人之外。

    此時衝出人群的那幾個白家人,正忙著檢查白玉方的傷勢,只見他們將人事不知的白玉方扶著在地上盤腿坐好,然後其中一個鬚髮皆白,面目看著和白玉方有幾分相似的老者,以雙手抵住白玉方的後背,發出一道內勁在白玉方體內遊走,檢查白玉方身體內部的情況。

    「還好,還好,沒有大礙,休養個幾天,也就是了!」

    很快,這位老者就發現白玉方只是受了些輕微的內傷,不由得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這時候,白玉方得了老者內勁的幫助,也終於是悠悠醒轉了過來。

    這才剛醒,白玉方就想跳起身來,顯見還搞不明白此時的狀況。

    結果卻被那位老者自背後一把摁住,他此時混身無力,掙紮了一下,竟是動彈不得,這才回過頭去看身後之人,發現是那老者之後,不由地驚叫一聲:「爹,你怎麼來了!」

    那老者正是白玉方他老爹,也是白家現任的家主白世光,此時見白玉方醒了,白老爺子臉上一沉,怒道:「你這小畜生,真以為在白家沒有了對手,就天下無敵了不成?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就是不聽,現在可好,吃苦頭了吧?」

    白玉方這才醒過來,就被自家老爹一陣劈頭蓋臉地臭罵,待回過神來,再扭頭看看不遠處的人群還有依舊站在那裡的那位欽差大人,他忽然有種想要找條地縫鑽進去的感覺。

    太尷尬了,太丟人了!

    「爹,你……」

    「你什麼你!」白老爺子吹鬍子瞪眼睛,一點也不顧忌著這裡是大庭廣眾之下,更沒想著給自己兒子留點面子,不過這也和白老爺子剛剛被嚇到了有關係。

    「方才若不是欽差大人手下留情,你老爹我現在只怕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了!還不過去謝過欽差大人!」

    姜終究是老的辣,白玉方自己被打飛了,倒是沒察覺到什麼,可白老爺子站在人群裡,卻是將常浩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中,哪裡還不明白常浩其實還是留了一手,不然的話,白玉方就不是像現在這般還能在這裡和自己頂嘴,而是屍橫當場了。

    白玉方聽了自家老爹的話,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哪裡有留手……哎爹你幹嘛……」

    話沒說完,人已經被白老爺子一把從地上扯了起來,拉著他往朝著常浩那邊走了過去。

    來到常浩面前,白老爺子鬆開了白玉方,對著常浩就是躬身一揖:「犬子無知,不知天高地厚,衝撞了欽差大人,然欽差大人卻大人不計小人過,手下留情饒了犬子一命,白世光不勝惶恐,亦甚感激,在此向大人謝罪了!」

    常浩倒是沒想到有人能看出自己手下留情了,此時頗有些意外,不過對此他倒也不怎麼在意,再看看對方一大把年紀了還朝自己行禮,又想想自己剛把人兒子打傷了,當下只覺得萬分別扭。

    「老人家無須如此,倒是在下不慎傷了白公子,甚是不安!」

    常浩是個人對我好,我對人更好的性子,連忙將棍子一丟,上前扶住了白老爺子,連聲道:「若說謝罪,也該是在下才對,當不得老人家如此大禮!」

    白玉方這時候仍在發懵,因為白公子至今仍想不明白欽差大人哪裡對自己手下留情了,那一棍的威勢他可是記得一清二楚,都那樣了還是手下留情?

    這怎麼可能?

    白老爺子和常浩相互客氣了一番,回頭一看白玉方還站那裡,一臉的糊塗,不由得又是一陣鬼火亂竄。

    「小畜生,還不過來謝過大人的不殺之恩!」

    也怪不得白老爺子會如此緊張,對方可是欽差大人,而且年少得志,手底下還有真本事,又有一幫子驕兵悍將,這樣的人物,肯定是簡在帝心,將來成就不可限量,真要惹惱了他,白家能討得了好去?

    說不定人家一句話,就能讓白家生不如死!

    沒見那吳明華吳刺史站在那裡,一臉的陰沉麼?

    白玉方就小畜生,年少輕狂,把人都給得罪了猶不自知!

    所幸這位欽差大人雖然年紀輕輕,看著卻是沉穩的很,而且好像還蠻好說話的,為了白家著想,白老爺子決定,一定要把這位欽差大人給安撫好了才行。

    逼著白玉方過來向常浩行禮道歉,白老爺子又向常浩道:「如今徐州倭寇橫行,地方不靖,所幸有欽差大人奉天子旨意,前來討伐,老鴉渡一戰,更是以少勝多,力斬倭寇八百餘人,實在是振奮我徐州人心,揚我大漢雄風!白家雖不是什麼名門望族,然則在郯城也有些產業,亦不肯在討倭一事上落於人後,今日聽得欽差大人意欲編練新軍,白家願意奉上白銀萬兩,精糧萬擔,充作大人軍資!」

    「咦?」常浩聽了白老爺子的這一番話,不由得大為意外。

    沒成想自己裝了一回逼,打傷了白玉方,竟然還有這等好處?

    正驚喜間,他又聽得那白老爺子道:「此外,白家亦有青壯多人,皆熟習武藝,雖不敢自稱虎賁,亦有一股血勇之氣,皆願跟隨大人,加入大軍所組之新軍,為大人衝鋒陷陣,殺倭滅寇!」

    白老爺子這一番話說完,不但是常浩愣住了,圍觀的那些個郯城百姓也是驚呆了。

    這又是送銀子,又是送糧食,還巴巴地送人,白老爺子可真是大手筆啊?

    這究竟是什麼狀況?

    白老爺子以往可不是這麼大方的人啊?

    大家議論紛紛,一時間都是不明所以,但也有那明白人,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緣由。

    比如說吳明華吳刺史。

    「這老貨,還真是捨得下本錢啊!」

    遠遠地看著白老爺子在常浩身邊獻著慇勤,吳刺史當真是好一陣氣悶。

    話說他當初也尋過白家,想要對方出人出力幫助抗擊倭寇來著,可白家的態度十分的曖昧,雖說應下了,但總是讓吳刺史有種對方在敷衍了事的感覺。

    再看看現在白老爺子又是送錢又是送糧又是送人的痛快勁兒,兩相對比之下,吳刺史心裡能好過那才真是怪事了。

    不過他也明白,白老爺子這不是無的放矢,且不說適才那白玉方如此衝撞欽差大人,單是這位常浩常欽差的身份,本身就值得白家去巴結了。

    更不要說這位欽差是個有真本事的,才來徐州就把讓大家都束手無策的倭寇殺了個落花流水,而且這還是在手上只有數百親兵的情況下完成的,若是讓他編練了新軍出來……

    白老爺子真是好算計,他這是想借欽差大人的東風啊!

    試想一下,白家的子弟若是跟著這位欽差大人一同討倭立了大功,到時候欽差大人自然是會高昇,那白家的子弟們還不跟著水漲船高?

    還有就是,城裡規模最大的那個鐵匠作坊可是白家開的,如今欽差大人要編練新軍,這各種衣甲兵刃肯定是少不了的,要說在這方面白世光心裡沒點想法,鬼才相信!

    弄不好,這白玉方會如此挑釁欽差大人,也是這老貨默許的?為的就是能夠借此和欽差大人搭上話,同時也藉機讓欽差大人看看白家的武藝?

    這就叫不打不相識啊!

    心理有些陰暗的吳刺史如是猜測著。

    雖然領兵打仗治理地方都不在行,可這並不代表著吳刺史的腦瓜子不好使,此時他只是用腳趾頭去想,也能想到白老爺子接下來肯定會將那白玉方也送到欽差大人的新軍中去。

    果然,就在吳刺史腦海中冒出這等想法的時候,白老爺子已經又巴巴地對常浩說道:「欽差大人,犬子頑劣不堪,學藝亦是不精,平日裡惹事生非,真是讓老朽傷透了腦筋,今日老朽觀大人治軍甚嚴,有意將犬子也送到大人的新軍之中,讓大人幫著調教一番,不知大人看犬子可入得眼?」

    說完,白老爺子一臉希翼地看向了常浩。

    常浩這時候也終於是從巨大的驚喜中回過神來了。

    他也不是笨蛋,只是稍做思量,便也和那吳刺史一般,將白老爺子的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當然,因為初來乍到,情報不足,他想的沒有吳刺史那麼多就是了。

    不過對此常浩並不介意,且不說對方這又是送錢又是送糧又是送人的,對自己編練新軍確實大有幫助,他這個欽差大人也確實需要樹立這麼一個典型出來,當作徐州人的榜樣,這樣自己接下來行事,才能做到事半功倍不是?

    而且常浩也覺得,這白世光如此大手筆,這白家想來也不是一般人家,有這麼一個地頭蛇幫襯,不但自己行事方便許多,也能幫著上官柔和白家搭上關係,方便上官家在徐州站穩腳跟。

    欠了上官柔這許多人情,常浩當然要為上官家著想一些。

    於公於私,他都覺得自己沒有拒絕對方的理由。

    當下常浩便笑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更不要說這倭寇犯我徐州,於徐州百姓有切膚之痛,白老爺子如此盛情,在下身為討倭欽差,亦不敢寒百姓之心,這錢糧,便切之不恭了!」

    說著他話鋒一轉,又道:「不過這人手方面,還有白公子之事,卻還有待商榷!」

    白老爺子聞言不由得一愣,連忙追問道:「大人,莫非是覺得犬子和我白家的子弟,武藝不精?」

    常浩笑道:「非也非也,白老爺子過慮了,並非是在下看不起白家的武藝,亦不是要故意為難,不過在下今日招兵,乃是有講究的,且軍中自有軍中法度,法不可廢,才能做到令行禁止,不然豈不是要亂套?白公子和白家的青壯子弟,想要入我新軍,需得和其他人一般,只要經過了在下的考核,合格之人自可加入!在下決無二話!」

    那白老爺子聽了常浩的解釋,這才釋然,再一想,又覺得白玉方和白家的那些子弟皆是武藝出眾之人,想來要通過這欽差大人的考核,當不在話下,也便不再堅持了。

    順帶著,白老爺子對常浩又是好感大生,白家武學傳家,白老爺子也是知兵之人,當然知道軍中法度的重要性,常浩如此做法,倒是讓他對這位欽差大人的信心,又增加了幾分。

    「既然如此,便依大人所言便是!就是不知道大人這考核,是怎麼個法子?」

    常浩笑道:「這也正是在下如今要和大家說的!」

    說到這裡,常浩面容一肅,向白老爺子拱了拱手,然後轉身又跳上了那書案,居高臨下地望向了圍觀的人群。

    「各位郯城的父老鄉親們,本人常浩,乃是朝廷派下徐州的討倭欽差,這件事,想來大家都是知道了!」

    常浩的視線在人群之中掃過,朗聲說道:「不過有件事,想必大家都是不太明白的!那就是,今日本欽差在此招募兵勇,為何還要擺出這般架勢來?莫非就不怕得罪人?莫非就不怕惹得大家心中怨恨麼?」

    聽得常浩如此說,圍觀人群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了過來。

    常浩又道:「其實並不是本欽差想要在大家面前耍什麼威風,本欽差今日如此做為,實則是為了讓大家看看,我漢家男兒的勇武,根本就不輸給那什麼倭寇!為的,是讓大家明白,所謂倭寇不可敵的傳聞,根本就是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編出來亂我民心士氣的鬼話!」

    他大手一揮,指著轅門下自己的親兵隊,又大聲道:「想想你們曾經見過的那些倭寇!再想想剛剛本欽差手下的這些虎賁的表現!」

    「倭寇可有這般百發百中的弩手和這般精巧的弩弓?」

    「沒有!」

    「倭寇可有這般出神化入化的騎射功夫和這般出色的戰馬?」

    「沒有!」

    「倭寇可懂得咱們漢人無數先輩精心鑽研出來的這精妙的陣戰之術?」

    「不懂!」

    這幾句自問自答,常浩幾乎是用吼出來的,一句比一句大聲。

    而隨著他的這幾句自問自答,場中的氣氛也漸漸地熱烈了起來。

    這時候,常浩大手一揮,又有親兵上前,在場中放下了幾件物事。今要和大家說的!」

    說到這裡,常浩面容一肅,向白老爺子拱了拱手,然後轉身又跳上了那書案,居高臨下地望向了圍觀的人群。

    「各位郯城的父老鄉親們,本人常浩,乃是朝廷派下徐州的討倭欽差,這件事,想來大家都是知道了!」

    常浩的視線在人群之中掃過,朗聲說道:「不過有件事,想必大家都是不太明白的!那就是,今日本欽差在此招募兵勇,為何還要擺出這般架勢來?莫非就不怕得罪人?莫非就不怕惹得大家心中怨恨麼?」

    聽得常浩如此說,圍觀人群的注意力一下子就集中了過來。

    常浩又道:「其實並不是本欽差想要在大家面前耍什麼威風,本欽差今日如此做為,實則是為了讓大家看看,我漢家男兒的勇武,根本就不輸給那什麼倭寇!為的,是讓大家明白,所謂倭寇不可敵的傳聞,根本就是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編出來亂我民心士氣的鬼話!」

    他大手一揮,指著轅門下自己的親兵隊,又大聲道:「想想你們曾經見過的那些倭寇!再想想剛剛本欽差手下的這些虎賁的表現!」

    「倭寇可有這般百發百中的弩手和這般精巧的弩弓?」

    「沒有!」

    「倭寇可有這般出神化入化的騎射功夫和這般出色的戰馬?」

    「沒有!」

    「倭寇可懂得咱們漢人無數先輩精心鑽研出來的這精妙的陣戰之術?」

    「不懂!」

    這幾句自問自答,常浩幾乎是用吼出來的,一句比一句大聲。

    而隨著他的這幾句自問自答,場中的氣氛也漸漸地熱烈了起來。

    這時候,常浩大手一揮,又有親兵上前,在場中放下了幾件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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