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霸王 作者:寧公子(已完成)

 
Babcorn 2015-5-26 17:58:4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06 115056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28
正文 第290章 郯城有好漢

      常浩讓親兵們放到場中的,是此前他們在老鴉渡戰場那邊撿回來的幾套還算完整的倭寇大鎧。

    「你們再看看,這倭寇的鎧甲,看著如此華麗如此光鮮,實則都是用些什麼材料做成的!」

    常浩指著這些大鎧,語氣中充滿了不屑:「看著很堅固吧?看著像是金鐵製成的吧?可實際上呢?」

    他揮手朝著那些仍站在大鎧邊的親兵示意了一下,這些親兵當即是抽出自己的長刀朝著這些大鎧砍了下去。

    造型威武而誇張,且華麗到極致的大鎧,隨著親兵們長刀的落下,應聲而破。

    「看到了吧,這就是倭寇們引以為傲的鎧甲!大家或許都被這些鎧甲的外表給嚇到了,可實際上呢,這些鎧甲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知道這些鎧甲的主要材料是什麼嗎?是竹條!」

    常浩再次朝著那些親兵揮了揮手,那些親兵隨即收刀,然後捧起身前的大鎧朝著人群走去,當然,他們也沒忘了給場中那已經有些目瞪口呆的白老爺子送去一套。

    被親兵們砍破了的這些大鎧在人群中傳看著,當發現這大鎧所用的材料果然是竹子和皮革以及麻繩之後,人群中嘩然一片。

    「還真的是竹子製成的?」

    「天,真個是中看不中用的樣子貨!」

    「倭寇就穿這個上戰場?」

    眾人都是有些傻眼,這樣的鎧甲,其防禦能力,比之大漢朝那些輕便皮甲,只怕也好不到哪去了!

    若是和大漢朝軍中標配的鎖甲,或是將領們的山文重甲相比……好吧,那完全就沒有可比性好麼!

    見預期中的效果已經達到,常浩再次大聲吼道:「倭寇樣樣不如咱們,可為什麼在本欽差來之前,徐州這邊對上倭寇,卻是連戰連敗,甚至是望風而逃呢?為什麼?大家可曾想過沒有?」

    常浩的質疑讓人群再次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是在想,是啊,咱們為什麼會打不過倭寇,咱們比他們人多,比他們裝備好,憑什麼打不過?

    這實在是很沒有道理的一件事!

    常浩見眾人在自己的引導之下開始思考,又大聲道:「可能你們之中有很多人都是想不明白,不過沒關係,本欽差來告訴你們原因!」

    他冷冷一笑,怒吼道:「那是因為,咱們的人,心不齊!」

    「咱們大漢朝,不是沒有好漢,也不乏武藝高強的武者!真要打起來,倭寇也不過是如此,可關鍵是,咱們的人,心不齊!」

    「為什麼會心不齊呢?也很簡單,因為咱們都太聰明了!」常浩又是冷笑:「可能有人又要問了,這聰明不聰明和人心齊不齊,能有什麼關係?」

    「我告訴你們,關係可大了去了!因為聰明,所以都懂得要如何保住自己的小命!因為聰明,所以大家都不想去白白送死!」

    「也因此,每當倭寇殺來,大家總是會想,這倭寇如此凶殘,若是和他們對上,難免九死一生,實在是太危險,反正有其他人頂著,這戰場上多自己一個不多,少自己一個不少,自己又何苦去和倭人拚命?萬一不小心把自己的小命給拼掉了,多不值當?」

    「有了這樣的想法,就不想,也不會,更不敢去和倭寇拚命,原本呢,一個人兩個人有這樣的想法,也沒什麼大不了,可咱們的人都聰明啊,都想得明白這道理!所以有這種想法的人,他真不是一個兩個,而是絕大多數,甚至是全部!將領如此,士兵如此,你們覺得,在這樣人人自危,人人想自保的情況下,咱們能打贏麼?」

    「而且凡事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幾次下來,原來可以打贏的,也會變得打不贏了!更不要說失敗的人總是會給自己找這樣那樣藉口,甚至為了遮掩自己貪生怕死的真相,拚命去誇大倭寇的戰力,於是乎,三人成虎,眾口鑠金,這傳來傳去,如了如今,倒已經變成了咱們之所以打不贏這倭寇,不是因為咱們自己貪生怕死,而是因為倭寇天下無敵了!」

    歸義營前,圍觀的人群可以說是人山人海,按理說如此多的人,總會有這樣那樣的聲音傳出,可此時此刻,隨著常浩一針見血地指出了大漢官兵對上倭寇屢戰屢敗的根本原因之後,所有人都是沉默了,場中除了常浩的聲音在迴蕩之外,竟是沒有了其他的半點聲音。

    常浩的話仍在繼續。

    「當然了,大家會這麼想,也不是沒有原因的,具體什麼原因,本欽差不想多說,我只想提醒大家一句,這倭寇已經打到咱們的家門口了,若是大家仍不能奮起,還是抱著那種得過且過,凡事自有他人頂著的想法,只怕就真的要大禍臨頭了!就說咱們郯城吧!你們自己想想,郯城以往是多麼繁華的一個地方,可是現在你們自己上街去看看,都冷清成什麼樣了?許多人的生計,都沒了著落了吧?」

    「而且本欽差還聽說,因為大家懼怕這倭寇,所以不敢出城,導致郯城的春耕都是耽誤了,一年之計在於春啊,春耕都耽誤了,到了年底,大家吃什麼?這米價漲不漲?真到了那個時候,大家這日子,還要不要過了?」

    「可能又有人會想說,倭寇肆虐,自該由官府去剿滅,如今這局面,是官府和官兵無能,於大家又何干係?難不成還要大家都抽刀子去和倭寇拚命不成?」

    「這話也沒錯,討伐倭寇,官府這邊,確實責無旁貸,所以朝廷這才派了本欽差過來,為的,就是好好地查一查,看一看,為什麼這徐州上上下下,這許多官員,這許多官兵,面對這倭寇,竟如此不堪一擊!」

    「之前的事情,多說無益,本欽差想說的是,既然本欽差來了,還掛著個討倭的名頭,就絕不容許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自今日起,徐揚二州,再讓本欽差知曉有人面對倭寇,敢不力戰死戰,敢不戰而逃的,本欽差摘了他們的腦袋!」

    「此外,本欽差編練這支新軍,為的就是集合咱們郯城乃至整個徐州,甚至是揚州的那些有膽子的,不貪生怕死的,敢和倭寇拔刀亮劍的好漢,將他們編練成軍,本欽差要用這支新軍,讓那些倭寇明白,什麼是天朝上國的威風,什麼是天威不可冒犯!讓那些倭寇明白,我漢家好男兒,是如何地勇不可擋!所向無敵!同樣的,本欽差也要用這支新軍,好好地去羞一羞那些貪生怕死的聰明人,到時候,我倒要看看,他們還有什麼臉面在人前說那倭寇是如何如何的天下無敵!」

    說到這裡,常浩再次用冰冷的眼神掃過人群。

    「就是不知道,咱們郯城這邊,可有這等頂天立地的好漢子?」

    這句話又是一個個大大的地圖炮,打擊面大到無法想像。

    所以常浩的話音才落,馬上就有人跳了起來。

    第一個跳起來的,是此時仍和自家老爹一起站在場中的白玉方。

    「大人為何小看我郯城男兒!不就是殺倭寇麼,算我一個!」

    白玉飛被常浩的這番話是激得臉紅脖子粗,當時就火了。

    很明顯,這位白公子外表雖然生得秀氣,可性子卻是一點就著的那種。

    除了白玉方之外,人群中也有許多青壯紛紛跳了出來,面紅耳赤地叫囂不已,不得不說,常浩今日的這一番作為,確實大大地激起了許多人心中的血性。

    甚至就連那仍然鼻青臉腫的黑虎幫大當家李彪,這時候也是跟著跳了出來,大叫道:「算老子一個!」

    常浩看著這開始熱烈起來的場面,微微一笑,又是大聲道:「好!很好!看來郯城這邊還是有好漢子的,不過麼,想要加入本欽差的新軍,光有血性有勇氣是不行的,本欽差帶你們是要去殺倭寇,不是去遊玩的,也不想看著你們到了戰場上去白白送死,所以,想要加入本欽差的新軍,還得考核一番!」

    他伸手指著轅門下自己的親兵隊,道:「對自己武藝有自信的,可以和本欽差的親兵一對一過過招,在規定的時間裡,能贏得了本欽差的親兵,或是在比試中表現出色的,自然就可以加入!或者是有一技之長的,比如精通弓箭什麼的,也可以,同樣經過本欽差親兵的考核,合格後就可以加入!當然了,若是不會武藝也沒有一技之長的,也沒有關係,只要有把子力氣,本欽差也收!」

    說到這裡常浩又揮了揮手,讓親兵們將馬車上那怪模怪樣的東西抬了下來。

    「這玩意叫作槓鈴!至於作用麼,和石鎖、石擔子一樣,只要能將這玩意兒舉過頭頂的,也可以加入新軍!」

    他笑了笑,又道:「若是連這玩意也舉不起,也還有最後一個辦法!」

    他指了指自己身後的軍營,道:「只要能繞著本欽差這歸義營跑上十圈,中間不停頓,跑完不倒下的,也算過關,也可以加入新軍!」

    圍觀的人群聽了常浩的話,先想想此前對方五打五十的威風,再看看那兩個親兵抬著槓鈴的吃力模樣,又看看那諾大的軍營,都是有些頭皮發麻。

    這考核辦法,也太嚴格了一點!


    隨後,常浩又公佈了另外一些規定。

    四種考核方式,只要通過其中任意一種,就可以成為新軍中的一員,成為一個光榮的大頭兵,跟著欽差大人一起去打倭寇。

    如果能通過其中的兩種,那麼恭喜你,你將成為欽差大人新軍中的一名什長,手底下可以管著十個小弟了,正式成為了新軍中的一個小頭目。

    再進一步,如果有人能通過其中的三項考核,那就大發了,因為他將成為新軍中的一名都伯,手底下的小弟也比什長足足多了四十個,也就是說,他將成為一個五十人小隊的首領。

    當然,為了防止有天才的出現,真的全部通過了四種考核,欽差大人還給出了軍候的名額,按大漢軍制,軍候手底下可是掌著二百號人的,這已經算是軍中數得著的將領了,雖然是最底層的那一種。

    此外,欽差大人還宣佈,新軍的糧餉是郯城郡兵的兩倍,而且如無特殊情況,概不拖欠,準時發放。

    若是立了戰功,根據其功勞大小,另有重賞。

    總而言之,常浩這位欽差大人的意思就是,有本事的人,自然就可以享受高待遇。

    值得一提的是,這些規定公佈了之後,郯城的好漢們加入新軍的熱情越發地高漲了。

    不說那比普通郡兵高了兩倍的糧餉對許多人來說是個絕大的吸引,單是通過了多項考核之後所能得到的那些個軍職,就已經讓人大為心動了。

    這世上從來就不缺少對自己信心滿滿的愣頭青,郯城自然也不例外,許多志比天高的郯城好漢們在常浩公佈完了規定之後,都第一時間把自己的目標定在軍候之上,紛紛提出要參加全部的四項考核。

    哪怕對自己沒信心的,也同樣有許多人報了全部的四項考核,沒辦法,萬一今天自己人品爆發了呢?萬一就超水平發揮了呢?萬一成功了呢?

    那可是軍候啊!

    雖然在某些人的眼裡,軍候可能只是不入流的武官,但在尋常百姓的眼裡,這已經是天大的官兒了!

    手底下掌著兩百人呢!

    就連那白玉方,這時候也是不能免俗地奔著軍候的目標去了,不過他倒不是真的在意軍候位子,白公子的眼界還沒這麼底,不過白公子凡事向來都是要爭第一的,當然不可能落於人後。

    在欽差大人的手裡栽了個這麼大的跟頭,竟然被人給三棍打暈了過去,還受了點不輕不重的內傷,白公子現在急著要重新證明自己,是以不顧身體還沒完全恢復,硬是要和其他人一起參加考核,白老爺子怎麼勸都勸不住,只能是隨他去了。

    於是常浩這邊的招兵工作終於是正式開始了,在常浩親兵們的指揮下,有意加入新軍隨欽差大人去殺倭寇的好漢們開始在一張張書案前排隊報名,有那好事的人粗略數了一數,發現這才一小會兒,就已經足足有兩三千人在那裡排著隊伍等著報名了!

    這個壯觀的景象讓邊上看著的吳明華吳刺史又是好一陣心酸。

    想當初,吳刺史被倭寇殺得大敗而逃,回城之後為了彌補受損的軍力,也曾在城中招過兵來著,結果在刺史府門口設的那個招兵處,三天只招到了十七個人。

    這人比人,真正是氣死人啊!

    吳刺史搖頭感嘆,只覺得自己對招兵這種事兒,真正是有些累覺不愛了。

    在一片鬧鬧哄哄中,一天時間就這麼過去了,結果因為報名的人太多,實在是忙不過來,常浩只好無奈的宣佈,今天暫時不舉行考核,讓報了名的郯城好漢們明天一早再過來。

    對此圍觀的人群當然是大失所望,不過倒也因此而對明日的考核充滿了期待。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第二天一大早,歸義營這邊再次人頭湧動,來看熱鬧的人,竟是比前一天還要多,而且還陸續有那得到消息,聽說了昨日的情形的郯城好漢又跑來報名,弄得歸義營這邊就像是趕集般地熱鬧非凡。

    常浩來了之後,也不廢話,當下就讓人把報名工作移到了軍營當中,然後又讓人在轅門前圈出了一大片空地,用作公開考核的場地。

    常浩一共派出了六十名親兵對來應徵的郯城青壯進行武藝方面的考核,這六十名親兵是他親兵中武藝最為高強的六十人,其中有武安國那幫他從奴市中買回來的前禁軍精銳,也有常家的年輕武者,個個都是好手。

    這六十名親兵分成了三撥人輪番上陣,每次對二十名前來應徵的郯城青壯進行考核。

    在另外一邊,常浩還讓人樹起了箭靶,由高志山高老爹和王平進行射藝方面的考核。

    同時,常浩又讓武安國帶著另外一些人利用槓鈴對應徵的青壯們進行力量方面的考核,至於那繞著軍營長跑對耐力方面進行的考核,則是比較簡單,所以常浩交給了潘大去負責。

    就這樣,常浩的新軍對應徵青壯的公開考核轟轟烈烈地開始了。

    然後很快,郯城人就目瞪口呆地發現,這位年輕的欽差大人手底下的這些親兵們,武藝還真是不得了。

    看著一個個上前去比試的郯城青壯們一個接一個地被欽差大人手下的這些親兵打翻在地,大家心裡都是駭然。

    不得不說,武安國操練出來的這些精兵還有那些自幼習武的常家年輕人,手底下的功夫都是過硬,尋常的武者上去,還真是打不過他們。

    當然,也不是說沒有人打贏這些欽差大人的親兵,只是上去了五批總共一百個人,才只有四個人打贏出線了,這淘汰率實在是很讓人有些無語。

    唯一讓郯城人稍感安慰的是,除了這四個爭氣的傢伙之外,還另有十餘人因為表現出色,雖然是敗了或是打成了平手,卻仍被額外錄取了。

    同樣的,在射藝考核那邊的情形同樣是讓郯城人感到難堪,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弓箭是個技術活,本來就不是人人都能玩得轉的,弓弩更不是普通人能接觸到的,再說了,習武之人也不是個個都會去學這射藝,郯城人在這方面表現得差一些,也是正常。

    也因此,郯城人很快就將注意力放在另外兩項看來有些新奇的考核之上。

    舉槓鈴和繞營跑。一邊,常浩還讓人樹起了箭靶,由高志山高老爹和王平進行射藝方面的考核。

    同時,常浩又讓武安國帶著另外一些人利用槓鈴對應徵的青壯們進行力量方面的考核,至於那繞著軍營長跑對耐力方面進行的考核,則是比較簡單,所以常浩交給了潘大去負責。

    就這樣,常浩的新軍對應徵青壯的公開考核轟轟烈烈地開始了。

    然後很快,郯城人就目瞪口呆地發現,這位年輕的欽差大人手底下的這些親兵們,武藝還真是不得了。

    看著一個個上前去比試的郯城青壯們一個接一個地被欽差大人手下的這些親兵打翻在地,大家心裡都是駭然。

    不得不說,武安國操練出來的這些精兵還有那些自幼習武的常家年輕人,手底下的功夫都是過硬,尋常的武者上去,還真是打不過他們。

    當然,也不是說沒有人打贏這些欽差大人的親兵,只是上去了五批總共一百個人,才只有四個人打贏出線了,這淘汰率實在是很讓人有些無語。

    唯一讓郯城人稍感安慰的是,除了這四個爭氣的傢伙之外,還另有十餘人因為表現出色,雖然是敗了或是打成了平手,卻仍被額外錄取了。

    同樣的,在射藝考核那邊的情形同樣是讓郯城人感到難堪,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弓箭是個技術活,本來就不是人人都能玩得轉的,弓弩更不是普通人能接觸到的,再說了,習武之人也不是個個都會去學這射藝,郯城人在這方面表現得差一些,也是正常。

    也因此,郯城人很快就將注意力放在另外兩項看來有些新奇的考核之上。

    舉槓鈴和繞營跑。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29
正文 第291章 盛舉需共襄
  
    對於槓鈴這種玩意兒,郯城人無疑是十分陌生的,不過對於槓鈴的作用,大家卻是一點也不陌生,畢竟欽差大人都說了,這玩意兒的作用,和石鎖石擔子一樣,就是給人練力氣用的。

    而且再被欽差大人一提醒之後,大家也就發現,這玩意兒和石擔子,還真是有那麼幾分相似,只不過通體都是鐵製的罷了。

    「這得有多沉啊?」

    大家咂嘴不已,鐵可比石頭要重多了,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兒,哪怕是相同的大小,鐵做的玩意兒也比石頭做的要沉上許多。

    更何況這個叫槓鈴的東西看著可不小,甚至比一般的石擔子還要大上一些。

    「怕有幾百斤上下吧?」

    「少說也有兩三百斤啊!」

    「這麼沉還要舉到頭頂上,這得要多大的力氣啊?」

    眾人議論紛紛。

    然後讓眾人都有些洩氣的是,一連上去了六個人,竟然沒有一個人能將那槓鈴舉過頭頂的,最好的成績,也不過挺到了胸前而已。

    「我的個天,看來這位欽差大人真的是非虎賁之士不招啊,平常人哪有這麼大的力氣?」

    看到這讓人洩氣的情形,大家又是鬱悶無比。

    正在這時候,第七個人上場了,這人生得虎背熊腰,壯碩無比,眾人仔細一看,原來是那黑虎幫的大當家李彪。

    李彪昨日帶人和欽差大人的親兵戰了一場,雖然是以眾擊寡,結果卻被對方五人打得己方五十人落花流水,他自己也是被打得鼻青臉腫,很是丟了一回面子。

    經過了一晚上的休養,也不知他是用了什麼法子,這臉上的青腫竟是消了許多,此時上場,不知是不是受了先前那些人失敗的影響,臉色竟是有些鄭重。

    「李彪的力氣是出了名的大,這一次總該舉起來了吧?」

    見李彪上場,大家都是精神一振。

    只是看到李彪的臉色,大家又都是有些忐忑,暗想這人不會也沒把握吧?

    李彪這時候可不知道自己這個向來在城中橫行霸道的傢伙竟然會有被郯城人這麼期待的一天,他走到場中,彎下身去,雙手握住了那槓鈴,也不急著發力,而是先掂了一掂這槓鈴的重量。

    好沉!

    那入手的份量讓李彪暗暗吃驚,他的力氣不算小了,平日裡也有玩石鎖,百來斤的石鎖他一手一個,一次玩兩個,而且玩得極溜,不過這石鎖講究的是技巧,和這槓鈴顯然有所不同。

    而且這槓鈴的重量,怕是有三百斤以上吧?

    還要舉過頭頂……

    饒是李彪一向自詡力大無窮,這時候也是有些狂汗。

    咬咬牙,李彪虎吼一聲,雙手發力,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竟是一舉將那槓鈴舉過了肩膀。

    若是換做了平時,能有這樣的表現,已經足以引來一大片喝采聲了,可是今日,看到李彪的表現,卻無人急著喝采。

    能舉過頭頂麼?

    大家都是緊張萬分。

    「起!」

    將那槓鈴擔在胸膛之上,停了一會,李彪再次吐氣開聲,然後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終於是將那槓鈴高高地舉過了頭頂。

    「好!」

    「好樣的!」

    「老大威武!」

    圍觀的人群和那些跟李彪一起過來的黑虎幫眾,這時候終於是敢大聲地喝采了,尼瑪,終於有個給郯城人爭氣的了!


    白玉方覺得自己的腿沉得就好像是鉛做的一樣。

    這已經是跑了幾圈了?

    七圈?還是八圈?

    該死的,這歸義營建得這麼大干什麼?

    那可惡的欽差,招兵就招兵,要上陣殺敵,考核武藝就是,這讓人繞著歸義營跑圈,算什麼事?

    而且還要連跑十圈,而且中間還不許停頓?

    這不是在玩人吧?

    上了戰場跑得快有什麼用,難不成是要用來逃命嗎?

    他咬牙切齒地想著,不過腳下卻是始終沒停,雖然他的速度,比之最初的時候,已經慢了許多。

    因為他不想輸在這最後一關,這是他最後一項考核了。

    白玉方是個好勝的性子,常浩新軍的四項考核,前面三項,他都已經通過了,武藝一項自是不用說,那是白玉方的強項,射術那關他雖然算不上有多出采,但也是合格通過,舉槓鈴那關,他是繼李彪之後,第二個成功將槓鈴舉過頭頂的,雖然過程中有些勉強。

    只要再跑完這十圈,他就能通過全部的四項考核,然後以軍候的身份加入常浩的新軍。

    對於這繞營跑,白玉方一開始並沒有放在眼裡,他內力不俗,輕身功夫也是出色,這跑圈在他看來,簡直就是四項考核中最為簡單的一項。

    易如反掌!

    這是白玉方對這繞營跑的評價。

    不過當真跑起來之後,白玉方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原本以他的實力,要跑完這十圈並不困難,但因為過份的自信,加上經驗不足,一開始他就已經全力施為,跑得太猛,加上內傷還未痊癒,結果四圈跑下來之後,他無奈地發現,自己的內力竟是無以為繼了!

    到了第六圈上,他直接就是耗盡了內力,只能憑著自己的體力硬頂!

    再然後,他就變成了現在這半死不活的模樣。

    雖然他在這一次跑圈的人當中已經是遙遙領先,一直保持著第一的優勢,甚至還套圈了其中一人,可是白玉方真心覺得自己快不行了。

    堅持住!

    一定要堅持住啊!

    不能被那個傢伙看不起!

    想到在自己前邊幾批的人當中,已經有人通過了這項考核,白玉方強打精神,繼續跑著。

    「這傢伙還真是爭強好勝啊!」

    遠遠地望著那倔強的身影,常浩有些好笑:「可惜就是太沒腦子了一點,竟然一開始就跑得這麼快!」

    在常浩的身邊,站著的是潘大。

    潘大對這白玉方的印像也是深刻,此時聽常浩如此說,他終於是忍不住問道:「公子,咱們招兵,為什麼要考這一項啊?」

    和白玉方一樣,性格憨厚的潘大也是想不明白常浩招人時為什麼要考繞營跑這一項,在他看來,上陣殺敵,武藝才是第一要緊的,和這跑圈好像沒什麼關係。

    常浩笑道:「你以為這跑圈就真的只是跑圈這麼簡單麼?」

    「哦?」潘大撓頭:「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講究不成?」

    「那是當然的了!」常浩指了指那些正在跑圈的郯城青壯,笑道:「首先,這十圈跑下來,對一個人的耐力和體力,都是一個極佳的考驗,旁的且不說,能堅持跑完的,這身體肯定是要比普通人強上許多!」

    然後又道:「而且中間不許停頓,這又是對他們的意志是否堅定的另一種考核,就像那白公子現在,如果他的意志不堅定,沒有那種求勝的信念,他早就已經停下了,可是他現在還在跑!這樣的人到了戰場上,就算局勢偶有不利,他也不會輕易地動搖!」

    「當然,還有一點就是考核他們的應變能力,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在前面幾批人被淘汰之後,後面幾批已經有人在一開始跑的時候就刻意地控制了速度,而不是一昧的猛跑猛衝!」

    潘大聽到這裡,再仔細一回想,發現果然是這麼一回事。

    常浩見潘大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苦笑著搖了搖頭,暗想這不會武藝可以苦練,體力耐力不好也可以苦練,甚至就連意志力不堅定也可以想辦法改善,可是這腦袋瓜子聰不聰明,會不會思考,懂不懂應變,就基本上很難了。

    看來潘家兄弟真的不適合領兵,也不知道老潘是怎麼弄的,這兄弟五個的靈氣好像全都跑到那潘金蓮的身上去了,讓他們獨擋一面看來是沒啥指望了,看來以後還是把他們帶在身邊當貼身保鏢比較好。

    不過再看看眼前這一幕幕熱火朝天的景象,常浩的心情又好了起來,雖然還不知道這一次最終能招到多少人,但這已經是一個極好的開始,他總算有自己的班底和軍隊了。

    而且他相信,自己按武安國的建議還有自己研究的常家祖傳兵書所得,以及自己身為穿越者所常握的那些不為人知的知識結合在一起,所挑選出來的這些新兵,在經過武安國等人系統的調教之後,其戰鬥力絕對遠遠超過如今大漢朝那腐朽不堪的徐州郡兵。

    更重要的是,這支軍隊有著徐州各處郡兵所不能比擬的狂熱士氣,這種士氣,會讓他們在對上倭寇的時候,發揮出應有的戰力,而不是像那些徐州郡兵一樣,未戰先怯。

    因為這支軍隊,從一開始,就是為了討倭而設立編練的,目的十分的明確,在這種情況下,對倭寇心懷恐懼的那此人,肯定是不會加入的。

    這是一支對倭寇全無懼意的軍隊,常浩很期待這樣的軍隊將會給自己帶來什麼樣的驚喜。

    轉眼間就是五天過去,經過了五天轟轟烈烈並且吸引了無數人眼光的考核,常浩在郯城一共招到了一千三百餘人。

    這一千三百餘人,全都至少通過了四項考核中的其中一項,其中精通武藝,硬是挑翻了常浩親兵的有八十六人,而未能挑戰成功卻因為身懷武藝且表現出色而被破格收下的,則有三百餘人,另外還有精通射術的一百餘人。

    除此之外,因為力大無窮而通過舉槓鈴考核加入常浩新軍的有一百二十一人,這是已經扣除掉像是白玉方這樣通過多項考核的全才之後剩下來的人數,不得不說,郯城民間還是藏龍臥虎的,竟然有這許多巨力之人。

    當然了,更多的還是那些不懂武藝,不通射術,力氣也在正常人範圍之內,但卻擁有一腔熱血的尋常青壯,這些青壯全都是通過了繞營跑這一考核才加入新軍的,之所以人數如此之多,倒不是因為郯城人天生就擅長長跑,而是常浩在之後的幾天裡放寬了要求,允許那些失敗的人重新考核,有了經驗,掌握了竅門之後,許多原本沒通過這項考核的青壯,都是通過補考重新合格了。

    這些人雖然什麼都不懂,但他們的體質無疑是十分出色的,常浩雖然貴精不貴多,但也不可能太過極端,真要一次性考核不通過就淘汰,他根本招不到這許多人出來。

    戰事迫在眉捷,誰也不知道倭寇什麼時候就會打過來,這新軍必須抓緊操練,所以常浩也就適當地放寬了要求,反正這聲勢在郯城也造得差不多了,沒必要太過苛求。

    一千三百餘人,加上常浩原有的親兵二百人左右,常浩手上一共有了一千五百餘人,這一千五百餘人組成了一支被常浩命名為蕩寇軍的新軍,這是他從自己的將軍封號中得來的靈感,蕩寇將軍率領蕩寇軍,倒也算是應景了。

    有了人手,接下來就是操練,以及為新軍籌辦各種軍用物資。

    在這方面,吳刺史又幫了常浩的大忙,不得不說,吳刺史對討倭這件事還是十分上心的,因為這關係到他的綿繡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基本上以他現在的狀況,就是一隻和常浩綁在一條線上的兩螞蚱,常浩若是倒了黴,他吳大人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所以吳刺史哪裡可能不上心?也不敢不上心!

    於是吳刺史大筆一揮,就從郯城的武庫中調了一千六百套嶄新的衣甲送到了歸義營,當然,配套的武器也是一同送了過去,只是一天時間,就解決了新軍的基本武裝問題。

    甚至在曉得了欽差大人十分重視遠程攻擊手段之後,吳刺史還把武庫中僅有的幾百具弓弩也盡數撥到了歸義營那邊,同時又命人趕製弩矢。

    值得一提的是,吳刺史為了製造弩矢而找到的鐵匠作坊,正是白家開的。

    雖然看白家左右不順眼,不過如今白家也算是搭上了欽差大人這條線,且不說當日白老爺子一下子就砸出了這許多東西聲援欽差大人的新軍,白玉方這位白公子也加入了新軍並因為通過全部的四項考核,而成為了新軍中的一名軍候,白家在郯城的地位形象也隨之一下子高大了起來,吳刺史還知道,欽差大人將那位據說是洛陽來的富商的上官柔上官小姐,介紹給了白家認識,據說是想讓上官家和白家聯手在徐州地面上搞個什麼商會來著。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吳刺史整天圍在欽差大人身邊轉悠,哪裡不知道這位生得絕美的上官柔上官小姐,和欽差大人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關係,搞不好就是將來的將軍夫人,欽差大人把白家和上官家拉攏到了一起要組建商會,這顯然是把白家當成了自己人來看啊!

    有了這樣的認識,雖然心裡還是不舒服,吳刺史當然也不可能再去找白家的麻煩,相反,為了給欽差大人留下個好印象,能屈能伸的吳刺史還主動向白家示好,把和新軍有關的大生意直接交到了白家的鐵匠作坊。

    只要是為了抗倭,是為了幫助欽差大人,吳刺史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個人恩怨是放不下的,事關錦繡前程和身家性命,吳刺史還不至於那麼看不開。

    吳刺史這邊為了新軍的事情忙上忙下,常浩當然也沒閒著,新軍的操練有武安國這個練兵奇才打理,基礎的武裝方面吳刺史又幫他解決了,他現在只要執掌大局就行,倒也不用凡事親力親為,於是他便當起了甩手掌櫃,然後開始和上官柔還有白世光白老爺子一起,忙活著組建商會的事情。

    欽差大人要親自出面組建的商會,當然不是一般的商會,所以這個商會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在郯城裡聯絡城中的當地商人,讓他們為倭寇的首級開出賞格。

    說起來這主意還是上官柔想出來的,身為洛陽第一白富美,上官大小姐很習慣於用錢去解決許多問題,在上官大小姐看來,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不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才是真正的問題,比如說,要怎麼才能把常浩這傢伙的心給牢牢地抓住這樣的問題。

    所以在對待倭寇這件事情上,上官大小姐的想法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她堅信只要開出合適的價格,就能調動起徐州人討倭的熱情。

    對此常浩自然是樂見其成,郯城富裕,城中富商不少,如今倭寇橫行,對他們造成的直接或是間接損失可是不少,他覺得上官柔的這個法子,思路相當的開闊,值得一試。

    更重要的是,常浩覺得這樣的動作對於提升徐州人的士氣,應該會很有幫助。

    畢竟討倭這種事,還是大家一起來干比較好,只靠他的新軍,徐揚二州這麼大的地方,他哪裡顧得過來?最終還是要靠徐揚二州的軍民們不是?關鍵就是要把他們的抗倭熱情提升起來,打消他們心中對倭寇的恐懼感。

    於是乎,常浩這個欽差大人帶著上官柔,由白老爺子這個地頭蛇帶路,開始拜訪起城中大大小小的商戶,協商起這賞格的事情來。

    不得不說的是,欽差大人先有老鴉渡大敗倭寇的輝煌戰績,前幾日招兵時顯露出來的實力又大大地震撼了一把郯城人,加上上官柔這個談判高手,又有白老爺子這樣的地頭蛇護法,辦起這事情來還真是無往而不利,很快地,就有十幾個城中的富商答應和上官家白家一起共襄盛舉。

    於是,在這一天,郯城人驚訝地發現,城中的大街小巷裡,都貼出了許多懸賞告示。人,讓他們為倭寇的首級開出賞格。

    說起來這主意還是上官柔想出來的,身為洛陽第一白富美,上官大小姐很習慣於用錢去解決許多問題,在上官大小姐看來,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根本就不是問題,不能用錢解決的問題,才是真正的問題,比如說,要怎麼才能把常浩這傢伙的心給牢牢地抓住這樣的問題。

    所以在對待倭寇這件事情上,上官大小姐的想法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她堅信只要開出合適的價格,就能調動起徐州人討倭的熱情。

    對此常浩自然是樂見其成,郯城富裕,城中富商不少,如今倭寇橫行,對他們造成的直接或是間接損失可是不少,他覺得上官柔的這個法子,思路相當的開闊,值得一試。

    更重要的是,常浩覺得這樣的動作對於提升徐州人的士氣,應該會很有幫助。

    畢竟討倭這種事,還是大家一起來干比較好,只靠他的新軍,徐揚二州這麼大的地方,他哪裡顧得過來?最終還是要靠徐揚二州的軍民們不是?關鍵就是要把他們的抗倭熱情提升起來,打消他們心中對倭寇的恐懼感。

    於是乎,常浩這個欽差大人帶著上官柔,由白老爺子這個地頭蛇帶路,開始拜訪起城中大大小小的商戶,協商起這賞格的事情來。

    不得不說的是,欽差大人先有老鴉渡大敗倭寇的輝煌戰績,前幾日招兵時顯露出來的實力又大大地震撼了一把郯城人,加上上官柔這個談判高手,又有白老爺子這樣的地頭蛇護法,辦起這事情來還真是無往而不利,很快地,就有十幾個城中的富商答應和上官家白家一起共襄盛舉。

    於是,在這一天,郯城人驚訝地發現,城中的大街小巷裡,都貼出了許多懸賞告示。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30
正文 第292章 吳刺史頓悟

     這一夜之間出現在郯城大街小巷裡的懸賞佈告,不是官府發出的,而是一個名為徐州商會的民間商會發出的,佈告的內容也很簡單,懸賞任何一個倭寇的人頭,每個倭寇的人頭,五兩銀子。

    除此之外,佈告上還列出了一長串的名單,這是一個在徐揚二州肆虐的倭寇團夥的頭目名單,每一個名字的後面,也有相應的金額,竟是以這些倭寇頭目的作惡程度,同樣對他們的人頭發出了不同金額的懸賞,少則數百兩,多則數千兩不等。

    佈告上很清楚地寫著,只要有人能殺了倭寇並取得相應的人頭,送到郯城的刺史府中驗明無誤後,即可憑此在刺史府那裡領到相應的賞金,當然了,這錢是徐州商會出的。

    看完這些懸賞佈告之後,郯城再次沸騰了起來。

    我的個天,這徐州商會是從哪裡冒出來的?這簡直就是明著向倭寇叫板了啊有木有?這麼膽大包天,他們就不怕惹惱了倭寇?

    眾人議論紛紛之餘,都是打聽起了這徐州商會究竟是個什麼底細,結果一打聽,眾人又都是嚇了一大跳。

    這徐州商會,是由郯城白家的白氏商行提議組建,其中的成員,都是郯城的富商。

    有些人就不明白了,這有什麼好嚇人的?

    「不知道了吧?我告訴你,這徐州商會當初創立,最初的發起者,有兩個!其中一個大家都知道,是咱們郯城白家的白氏商行,而另一個你知不知道是哪個?」

    有那知道底細地,洋洋得意地向那些不明所以的同伴們賣弄。

    「哪個?難不成是城東的富陽行?富陽行的胡老闆人挺仗義的!」馬上就有人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你可就想錯了,這胡老闆的富陽行雖然也加入了這徐州商會,不過並不是發起者,這裡面另有其人!知道洛陽上官家的德興行嗎?」

    「德興行,知道啊,以前倭寇沒來之前,時常看到他們的商隊出入郯城!可這沒道理啊,徐州商會裡怎麼會有洛陽的商行摻進一腿?」

    大家都是糊塗了。

    那知道底細的人嘿嘿一笑,道:「要不怎麼說嚇人呢,你們可知道,這德興行的老闆,是哪個?」

    「聽說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來著?」不得不說,上官柔這個洛陽第一白富美的名號,隨著德興行商隊四處行走,也是傳遍了大漢朝的許多州郡,郯城這邊也有人知道。

    那知道底細的人把臉一板,道:「你這不知死活的登徒子,竟敢如此無禮,你可知道,這德興行的老闆上官柔上官小姐,可是欽差大人的紅顏知己?你如此輕薄,若是被人告到欽差大人那邊,小心你的腦袋被欽差大人給摘了!」

    「什麼?上官小姐是欽差大人的紅顏知己?」

    適才那人聽了不由得大驚失色,當時臉色就白了。

    沒辦法,常浩這段時間在郯城這邊攪風攪雨,威名霍霍,誰能不懼上三分?更不要說一個小老百姓了,哪裡得罪得起?

    可也有人從那知道底細的人話中聽出了些問題來:「這麼說來,這徐州商會的動作,是欽差大人授意的?」

    那知道底細的人把頭一揚,得意道:「誰說不是呢!我可是聽我那在刺史府裡當差的朋友說了,當初就是欽差大人授意上官小姐和白老爺子組建這徐州商會的,欽差大人還親自帶著上官小姐和白老爺子到處拜訪咱們郯城的富商來著,要不胡老闆他們怎麼會這麼爽快就點頭而且還和倭寇對上了呢!」

    眾人想了想,果然是這個道理,不由得都是咂舌。

    當時就有人道:「能用銀子把倭寇給砸死,胡老闆他們只怕笑都要笑醒了!這倭寇一來,也不知害得他少賺了多少錢!」

    又有人道:「誰說不是呢,而且這事可不只是咱們郯城人的事,你們想想,這商會叫徐州商會,十有**將來還會把咱們徐州各處州郡的富商都拉上入夥,到時候金山銀海的,錢肯定是不用愁的,就怕到時候倭寇不夠大傢伙殺!」

    場中更有那家中日子比較好過的,當時就熱血上湧,大叫道:「不行不行,這等盛事,怎麼能只讓他人專美於前,我這就到刺史府那邊問問去,二兩銀子我還出得起,我也要出錢買幾個倭寇的人頭!」

    說話間這人竟是就這麼衝了出去,眾人聞言先是一愣,待回過神來,又有人也是跟著大叫起來。

    「不錯不錯,欽差大人也說了,這抗倭之事,人人有責,咱們雖然沒那本事去殺倭寇,但咱們可以出錢讓有本事的人去殺啊!我也要捐錢去!」

    一時之間,群情洶湧,竟是又有人跟著向刺史府那邊跑去。

    結果到了這天的晌午時分,位於郯城北城的刺史府的大門前,已經是人山人海,前來請願的百姓將刺史府圍了個水洩不通,吳刺史一開始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有暴民作亂,差點沒給嚇死。

    結果派人到外頭一看,好傢伙,原來不是有人作亂,而是大家叫著嚷著要捐錢買倭寇的人頭!

    尼瑪,這世上還有這等好事?

    吳刺史聽完下人的匯報之後,將信將疑地親自跑到門口一看,頓時就有種想要淚流滿面的衝動。

    尼瑪啊尼瑪,別人都是打著抗倭的名頭四處亂派苛捐雜稅中飽私囊,哪個不是私底下被百姓們罵了個狗血淋頭,現在自己倒好,沾了欽差大人的光,自己還沒怎麼動作呢,這竟然就有人上敢著給自己送錢抗倭!

    這不是在作夢吧?

    吳刺史一高興一激動,差點就當場暈了過去。

    吳刺史沒辦法不高興不激動啊,雖說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那位年輕的欽差大人,可這事情畢竟是發生在徐州地面上,而且還是發生在他親自治理的郯城,百姓主動捐錢抗倭,這報上去就是一樁大大的功勞啊!

    果然自己決定跟著那位年輕的欽差大人混的決定是無比明智無比正確的,看看,這才剛開了個頭呢,好事情就連著來了!

    不過高興歸高興,激動歸激動,吳刺史倒也沒有失去冷靜,這事兒他也不敢自個作主,連忙又屁顛屁顛地找常浩常欽差商量去了。

    常浩這時候也是得知了消息,同樣是吃了一驚,話說他讓徐州商會弄出這麼個對倭寇的懸賞出來,主要目的就是為了提升一下民間對抗倭這件事的熱情,提升一下徐州這邊低迷到了極點的民心士氣,真心是沒有想到還會有這樣積極和正面的副作用。

    「這是好事,一定要好好操辦起來!萬萬不能搞砸了!」

    常浩當場就這事情定下了基調,然後又讓吳刺史全權主持此事,當然了,事關重大,常浩也沒敢真個把事情全丟給吳刺史去處理,捐款這種事兒,最怕的就是有人中飽私囊,如果真出了這樣的事,惹了民憤,好事反而要變壞事,那可是會樂極生悲的。

    常浩雖然對吳刺史觀感還算不錯,覺得這人本事不怎麼樣,但做起事來倒也算是盡心盡責,不過他可不敢把這麼重要的事押在對方的人品道德之上,所以在讓吳刺史全權負責這事兒之外,他又讓上官柔來幫著把關。

    「上官小姐是洛陽豪商,對這理財一事,最是熟練不過,有她幫襯,想必吳大人能事半功倍!」

    對常浩的這種安排,吳刺史自然是滿口答應,雖說這麼幹好像有些不合規矩,可吳刺史也明白欽差大人的顧慮,說起來若不是這件事必須由官府出面辦理,這事也輪不到他吳刺史來辦啊不是?

    畢竟大漢朝的官場,對於雁過拔毛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在行了。

    所以欽差大人有點不放心,也是正常的,事關重大,在這個節骨眼下要是出了什麼意外,真有哪個不開眼的傢伙動了這不該動的錢,大家只怕都要跟著倒霉!

    所以吳刺史二話不說應下了,哪些錢能動,哪些錢不能動,吳刺史心裡還是有譜的,這點輕重他不至於拎不清。

    然後吳刺史和上官柔便開始忙著張羅起來。

    結果三天過後,經過上官柔的統計之後,吳刺史目瞪口呆地發現,自己竟然從郯城百姓那裡,收到了八萬三千餘兩的一筆巨款。

    或許對於像是上官柔這樣的巨富或是白老爺子這樣的地頭蛇來說,這樣一筆銀子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可是吳刺史卻是明白,這樣的一筆銀子,對於那些並不十分富裕的郯城普通百姓們來說,究竟意味著什麼。

    整件事情,吳刺史可是從頭跟到了尾,他清楚地記得,那些前來捐錢的百姓當中,有許多人他一眼就能看出並不是家中有餘裕的人家。

    可是他們還是來了,十幾二十戶人家湊出了幾兩銀子,然後鄭重其事地將其交到了吳刺史的手上。

    也許是因為太過震撼了,吳刺史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來的日子,真的是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來人,給我找城中最好的石匠過來!」

    看著上官柔呈上來的那本記載著捐款明細的一本本帳冊上那一個個普普通通的名字,以及名字後邊那看起來微不足道的數字,吳刺史坐不住了。

    「大人,找石匠幹什麼?」一個吳刺史的心腹聽到召喚,巴巴地跑了進來問道。

    「刻功德碑!本官要給這些捐款的人刻功德碑!」

    吳明華吳刺史真的是大徹大悟了。

    如果說先前他盡心盡力地幫著常浩這位欽差大人,究其原因還是為了他自己的錦繡前程和身家性命著想的話,那麼在經過了郯城百姓們自發捐款抗倭這件事之後,吳刺史的一切所作所為,已經完完全全地發自了公心。

    不得不說,有些時候,人真的是會因為某些事而頓悟的。

    吳明華吳刺史悟了,於是他立地成佛。

    以前他只是被動地配合著常浩的行動,可是現在,吳刺史開始主動起來了。

    他以刺史府的名義,將郯城發生的一切寫成公告,派人送往徐州的各個郡縣,他要將這裡正在發生的一切告訴徐州人,他開始真正的站在一個刺史的角度上考慮如何處理眼前的這許多事務,並開始發揮自己身為刺史的作用。

    此外,還主動找到了常浩,想交出兵權,將駐守在郯城的郡兵盡數交由常浩掌管。

    他希望常浩能操練和率領這些郡兵。

    「大人之能,勝吳某百倍,吳某手下這些人馬,雖不堪大用,但其中亦不乏有心殺賊之人,相信在大人的調教之下,必能脫胎換骨,而且大人抗倭,只靠新軍,終究是孤木難支,多上這麼一支力量,多少能靈活應變!」

    常浩當然沒有預料到吳刺史會和自己玩這麼一出,不由得大為驚訝,自然是推辭,不管怎麼說,對方好歹是一州之刺史,上馬管軍下馬管民,也算是一方諸侯,雖說不是自己強搶,可奪了人家的兵權這算是怎麼一回事?

    「吳大人這是何意?莫非疑心在下有奪權之心?」他堅辭不受。

    見常浩不肯接受,吳刺史倒也不感到意外,畢竟自己突然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仍誰也會心有疑慮。

    「大人過慮了,吳某決無此意,只是出於一片公心而已,吳某有自知之明,並非統兵良才,亦非倭寇之敵手,倒是大人文武雙全,故而相托,此權宜之計,待大人平定倭患之時,再還兵權於吳某,也就是了!」

    見吳刺史說得懇切,神情間也不似作偽,常浩不得大奇,心道看不出來這位吳刺史還是個一心為公的,莫非自己以前是看錯了他不成?

    雖然常浩也發現了最近幾天吳刺史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不過他哪裡能想到對方這是受了某些刺激之後,突然就大徹大悟,想真正地為國為民做點事情了。

    所以他也只能是這樣想了。

    頗有些莫名其妙地從吳刺史那裡接過了代表著兵權的虎符,常浩覺得自己以前對這位吳刺史真的是太有偏見了,這是多好的一個人啊,自己以前竟然這麼誤會他!

    常浩心中莫名地冒出了一種罪惡感。

    那邊吳刺史見常浩終於接受了自己的提議,也接過了虎符,也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面露喜色。

    但隨後,他的臉色很快就又再次變得肅穆起來。

    「不知欽差大人可曾想過,當日老鴉渡一戰,其中頗有蹊蹺?」

    他這樣向常浩問道,常浩這時候正將虎符交給潘大,讓他帶到後邊收好,聞言不由得心中一動。

    「吳大人此言何意?莫非此事還有什麼內情不成?」

    吳刺史點了點頭,道:「難道大人就不覺得奇怪麼,這倭寇究竟是如何知曉了大人的行程,竟能如此準確地老鴉渡那邊布下了埋伏,還幾乎瞞過了吳某的耳目,待大人到時,再暴起發難!」

    常浩聽了,心中又是一動,說起來對於這件事,他心中也是不無疑惑,奈何一點線索也沒有,即便是想查也不知該當從何查起。

    他也曾想過自己是不是該向這位吳刺史進行些試探,只是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此時對方主動提起,他當然是樂得配合。

    「此事要說在下心中沒疑惑,那是不可能的,就是不知道吳大人對於此事,都知道些什麼?」

    既然對方都主動提起了,肯定是有什麼話想說,於是常浩便也懶得拐彎抹角了,直接就進入了正題。

    吳刺史見常浩如此表現,哪裡還不知道對方心中也是有所想法,於是便正色道:「不知道大人可知道楚王其人?」

    「刺史大人所說的,可是彭城楚王?」常浩聽到對方提起了楚王,再想起當初魏公公那邊得來的情報,以及當初東海郡西部五縣的官員們接待自己時那古怪的態度,心中暗暗吃驚,暗想這事難不成竟真和那楚王有牽連不成?

    「略有耳聞!」他不動聲色地說道:「在洛陽時曾聽人言楚王善戰,此前曾率兵馳援各縣,與倭寇激戰,極為勇猛!」

    對常浩說的這些,吳刺史不置可否,轉而又問道:「那大人可知曉,天子為何派吳某來這徐州?」

    常浩沉默了。

    對於徐州的一些事情,常浩不是不知道,但卻知道的不多。

    從魏公公那裡,他知道,自去年初開始,徐州這邊的局勢一直就有點混亂,當然,這並不是徐州真的亂了,所謂的亂,是指徐州官場上的亂。

    據魏公公說,徐州自從前任刺史突然病故之後,徐州這邊的郡縣官員,突然變得和楚王寧華勇來往頗密。

    外臣結交藩王,這是想幹什麼?

    這顯然很不正常。

    據說這也是永和帝把在他看來頗有能力且忠心耿耿的吳刺史派到徐州來的重要原因。

    但常浩知道的,也就是這些了,畢竟事情還在調查之中,魏公公也沒鬧明白徐州這邊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就算私底下有一些猜測,也不可能在沒有證據之前就和常浩亂說,只能是讓他自己小心一點,特別是小心楚王寧華勇這個人。

    也因為這個原因,老鴉渡遇倭中伏,常浩當時就下意識地往這方面想去了,現在吳刺史突然提起這些,又提及了楚王和他自己來徐州的原因,這豈不是意味著,這事情真的和楚王有什麼關係?

    想到這個可能,常浩的心開始變沉。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30
正文 第293章 洛陽有信到

   徐州至洛陽,千里迢迢,哪怕是以快馬不眠不休,跑上一個來回,那也要費上許多時日。

    這樣遙遠的路途,對於消息的傳遞來說,自然是很不方便的,大漢朝的交通並不發達,所以對於那些負責傳遞消息的快馬們來說,因為急信而日夜趕路,實在是十分痛苦的一件事,如果碰上雨天雪天這樣的惡劣天氣,那就更加糟糕了。

    其實這樣的情況並不只是出現在徐州到洛陽之間,事實上,只要兩地間相隔數百里以上的,大都存在著這樣的問題,哪怕是朝廷辦了驛站,但那是官方用的,對於民間來說,並沒有什麼幫助。

    不過大漢朝多的是奇人異士,於是就有人針對這種兩地間相隔遙遠的常見情況,專門馴養了一種叫做訊鷹的飛禽,用來在相隔千里之外的兩地間進行消息的快速傳遞。

    訊鷹是一種性情兇猛的飛禽,是鷹類的一種,身形頗大,不過卻極有靈性,在人為的馴服之後,極為乖巧,用來傳遞消息,不但速度上比快馬什麼的要快上許多,而且不用擔心在飛行途中會被其他猛禽所捕獲,十分可靠。

    訊鷹原本並不叫訊鷹,不過隨著人們越來越多地將其用在傳遞消息方面,訊鷹這個名字也就叫開了,這馴養訊鷹,所費不菲,而且馴養起來也不是一般地麻煩,費時又費力,還要專門請那懂得馴鷹的人,但相比於養著這許多快馬所需的人力物力財力來說,這些又顯得十分划算,所以不但是民間,哪怕是大漢朝的朝廷和軍方,都專門設有的人手飼養,用於傳遞一些十萬火急的消息,甚至在戰場上也有使用。

    而在民間,這種花費甚巨的玩意,當然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玩得起的,一般也就是那些有權有勢有錢又有特別需求的人才會養上那麼幾隻。

    當然了,普通的小老百姓也沒那麼多著急的事兒需要用到訊鷹就是了,哪怕是上官柔這樣的富甲洛陽的第一白富美,也就是養了那麼幾隻用於一些偏遠地方和洛陽間的定點聯絡罷了。

    而在徐州地面上,彭城郡的楚王寧華勇,當然也是個有權有勢有錢的大人物,而且他也確實有這方面的特別需求,所以在楚王府裡,當然也有養訊鷹,而且還養得不少。

    所以當這一日,在看到有一隻迅鷹從空中落入了楚王府裡的某處時,楚王府的下人們都沒有什麼大驚小怪,他們對這樣的情形早已是見怪不怪了,而且話說這段時日這種事情實在是太常見了,幾乎每隔上個七八天,就會有迅鷹出現在楚王府裡,有時是從楚王府中飛出去,有時是從別處飛到楚王府這邊,他們也弄不明白,楚王這究竟是有什麼急事到處和人聯絡,不過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大家哪怕是再好奇,顯然也是不敢多嘴去問的。

    在楚王府裡,負責飼養這訊鷹的人,喚作鷹奴,這叫法聽著有些上不得檯面,不過大家都是知道,這幾個鷹奴可都是楚王寧華勇身邊的心腹之人,在楚王府裡,還是很有些地位的。

    因為他們有一個特權,那就是可以在不事先通稟的情況下,隨時自由地出入楚王府的內宅。

    今天也是一樣,當看到天空上有訊鷹落入府中沒多久,許多人便都是看見一個鷹奴急急忙忙往楚王府的內宅去了。

    此時正值午後,楚王寧華勇在每日例行的午睡過後,此時正精神抖擻地在楚王府內宅院落裡的一處空曠地上練習刀法。

    楚王生得本就高大,人也是相貌堂堂,常年練武練出來的好身材,配上一套合體的黑色武服,看著也是十分地健壯,再配合上那出色的刀法,端得是威風凜凜。

    楚王用的刀,是軍中樣式的雁翎刀,不過相比尋常的雁翎刀,楚王的這柄雁翎刀當然要精美許多,質地也是不凡。

    楚王的刀法則是寧家祖傳的烈陽刀法,當年大漢朝的太祖皇帝憑著這一手烈陽刀,幾乎打遍天下無敵手,直到碰上了常無敵這個猛人,這才敗了那麼一回,足見這烈陽刀是多麼的不凡。

    楚王寧華勇好武,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和大漢朝的其他親王還有那些個親王世子們一樣,楚王也是喜歡奢靡享受,不過在這同時,他又勤練武藝,這一手烈陽刀法,他而今已是練得登堂入室,比之寧家的另一個武痴雲中郡主寧飛燕,絕對是有過之無不及。

    而且寧華勇不但個人勇力不凡,在治軍之上亦有心得,他的楚王衛軍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曾經有一段時間,人們喜歡將他與晉王寧載信相提並論,認為這兩人都是皇室宗親中當代數得著的英雄人物,不過後來隨著人們發現這位楚王的種種惡行惡狀之後,這樣的說法就極少有人提起了。

    老百姓們再怎麼逆來順受,你也不可能指望他們會喜歡一個生性殘暴,好勇鬥狠兼且對地方上橫徵暴斂,需索無度的親王。

    不過楚王自己顯然自我感覺十分良好,他絲毫不在意那些賤民對自己的看法,也覺得自己比起晉王寧載信來,絕對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之所以自己的名氣不如晉王響亮,無非是因為晉王就藩之地是邊州,而他卻在彭城罷了,之所以會出現自己名氣不如晉王響亮的這種情況,只是因為他這個楚王沒有地方施展本領罷了。

    若是換了他在並州,情況肯定會倒一個個兒!

    他甚至曾經向永和帝上書,想要帶著自己的楚王衛軍和晉王衛軍比劃比劃,雖然後來因為永和帝的反對,此事不了了之,不過楚王為人的狂妄,由此可見一斑。

    那鷹奴急急忙忙地尋到了地頭,見楚王在演武,卻也不敢直接上前,只是站到了一個能讓楚王見到自己的地方。

    這是楚王的規矩,他練刀的時候,最煩別人來打擾他,當然,若是他自己停下來,那又另當別論了。

    這位鷹奴顯然深知自己主人的性情,此時他站在那裡,不但特意挑了個顯眼的位置,而且還恰到好處地將手上的一個小竹筒露了出來。

    那是一個小巧的竹筒,這種竹筒是專門為訊鷹傳遞消息而製做的,其最大的特點就是輕便和小巧,而且在竹筒的外邊,還繫上了絲帶,用不同的顏色來表示不同的緩急程度。

    其中白色是一般,黃色是緊急,而紅色,則是十萬火急。

    今天訊鷹送來的這個竹筒,上面綁著的絲帶,是紅色的。

    寧華勇雖然正在專心練刀,可視野裡突然多了一個人,他當然也會注意到,發現是自己的一個鷹奴之後,他又隨即注意到了對方手上的小竹筒,以及那系在竹筒上邊的紅色絲帶。

    這個發現讓他皺了皺眉頭。

    手上動作不停,刀光閃爍間,他開口淡淡地問道:「那裡來的消息,是洛陽麼?」

    那鷹奴見主人發問,連忙恭聲應道:「正是洛陽來信!」

    楚王聽了,又是皺了皺眉頭,嘴裡低聲的罵了一句什麼,然後這才緩緩地收了刀。

    那鷹奴見了,連忙上前將那小竹筒雙手奉上,順帶著接過了楚王手裡的雁翎刀。

    「下去吧!」楚王接過竹筒後,也不急著打開,揮手讓那鷹奴退下,又對邊上伺候的另一人道:「去尋卓先生來,就說本王有要事相商!」

    那人應了一聲,也是去了,楚王這才施施然地回屋去了,到了屋內,自有那貼身的下人慇勤地遞上了濕巾,待楚王拭面淨手之後,又奉上一套乾淨的衣裳,幫著換下了楚王身上的武服。

    又過了一會之後,當那位下人去那尋來的卓先生聞訊趕來時,楚王寧華勇已經坐在屋內的桌前,一邊喝著花茶,一邊仔細地看著自那小竹筒內取出的一封信箋了。

    見那卓先生進來,楚王淡淡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對面,道:「卓先生來了,請坐,來人,給卓先生奉茶!」

    言語間竟是十分地客氣,絲毫也沒有外界所傳聞的暴虐,頗有些禮賢下士的風範。

    那卓先生身形瘦削,年約四旬,一張臉也是生得極好,加上飄在胸前的三縷長鬚,看著頗有些道骨仙風的模樣,此時一進來,未語先笑,朝著楚王就是一禮:「殿下客氣了,殿下面前,哪裡有小人坐的份兒!」

    說著竟是真的沒有落座,只是站在那裡,楚王見了,也不以為意,只是將手中的信箋遞給了對方。

    「洛陽那邊來消息了!」

    「哦?」那卓先生聞言眉頭一挑,連忙上前接過那信箋,細細觀看起來,待看完之後,他的臉上露出了鄭重之色。

    「不知楚王對此事,是何看法?」

    楚王沉吟了一會,似是也還沒有拿定主意,然後他揮手讓屋內的其餘人等盡數退下,這才向那卓先生反問道:「郯城那邊,如今是個什麼情況?」

    那卓先生沉聲道:「咱們這位欽差大人,這段時日在郯城那邊,卻是一點也不安生,非但大張旗鼓地編練什麼新軍,而且聽說還把吳明華那草包的兵權也給奪了!只是讓人奇怪的是,那吳明華被他奪了兵權,竟然一點也不在意,反而還繼續鞍前馬後地幫著咱們的這位欽差大人辦事!甚至他還傳訊各處郡縣,要他們配合這位欽差大人的行動!」

    楚王聞言不由得愣了愣:「這是怎麼一回事?」

    兵權被奪,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也怪不得楚王會感到疑惑。

    卓先生搖頭道:「小人也是不明所以,郯城那邊的耳目傳回來的消息,對此事說得並不是十分詳細,咱們這位欽差大人實在是太能折騰了,除了奪了那吳明華的兵權之外,他還在郯城那邊組了個什麼徐州商會,對倭寇的人頭開出了懸賞,甚至還號召城內百姓捐錢抗倭,如今這位欽差大人在郯城那邊,可是頗得人心,如日中天啊!也不知他哪裡來的這許多手段,小人覺得,此人斷不可小覷!」

    楚王輕輕地點了點頭:「若這人真是個有本事的,倒是麻煩,看來不除掉他是不行了,既然如此,便按這信上說的去操辦吧!」

    那卓先生應了,忽又聽得楚王問道:「既然此人奪了吳明華的兵權,又如此大張旗鼓地編練新軍,那可否知曉他的這些兵,已經練得怎麼樣了?上次在老鴉渡那邊,他可是大大地出了一迴風頭,本王可不希望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借刀殺人不成,連刀都毀了,實在是太過丟人現眼!」

    他定定地看著那卓先生,一字一句道:「這倭寇,須得由本王來打敗!本王不希望有人搶了本王的風頭,卓先生可明白?」

    那卓先生自打進來之後,一直都是談笑自若,此時被楚王這麼一看,一說,竟是突然有些緊張了起來,訕訕地應道:「老鴉渡之事,不過是個意外,小人也沒想到那龍造寺秋虎會這般不堪一擊,這一次小人定會小心的了,楚王只管安心,在此整軍備馬,靜候小人佳音便是!」

    楚王聽了,也不說話,只是繼續定定地看著對方。

    卓先生見狀,哪裡還不明白對方的意思,連忙又道:「這位欽差大人雖然貌似有些手段,不過想來是年紀太輕,而且沒有領兵的經驗,他在郯城那邊,雖然看似弄的有聲有色,不過從咱們藏在城中的耳目傳回來的消息看,也不過是如此而已!殿下可知道,他這一次在郯城那邊,招了多少人馬?」

    楚王見卓先生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不由得也起了好奇之心,於是便道:「不是說那昏君讓他編練五千新軍出來麼,怎麼,難道他敢私自多招不成?這可欺君大罪!」

    卓先生搖頭道:「殿下卻是多慮了,這位欽差大人也不知是怎麼想的,說什麼兵貴精不貴多,非但沒有多招,反而還少招了,諾大的郯城,他只招了一千多人而已!若不是後來他奪了吳明華的兵權,小人都不知道他憑著這一千多人,在徐州這邊能幹些什麼!也不知他是不是因為老鴉渡一戰的僥倖取勝,真把倭人當成了可以任他揉捏的軟柿子!」

    楚王聞言也是大奇:「他才招了一千多人?」

    「正是如此!」

    卓先生如是應道,然後又將自己所知曉的情況大致上說了一遍,然後又道:「他如此招兵,固然能招得許多豪勇之士,然則如今這徐州地面上,倭人何止成千上萬?他想以這一千多人,再加上吳明華手下的那些個酒囊飯袋來掃平這些倭人?簡直就是痴心妄想!須知這猛虎也架不住群狼,這位欽差大人,野心不小,可卻有些想當然了!」

    楚王聽了之後,卻是沉默不語,半晌後才道:「既然如此,倒是我多慮了,不過此人慣會收買民心,能早些除掉他,總是好的!你去安排吧,越快動手越好,就讓他和倭人拚個兩敗俱傷,到時候本王出面收拾殘局,則大事可定!」

    卓先生點頭道:「正當如此!」

    從楚王那邊離開,卓先生回到了自己的住處,臉上卻是閃過一抹陰狠之色。

    「裝,你就使勁地裝,這時候才來緊張別人收買人心,扶不上牆的爛泥,早知如此,你又何必當初?」

    小聲地嘀咕著,卓先生怨氣衝天:「若不是殿下要我輔佐於你,卓某何須在這裡受你這冤枉氣?老鴉渡之敗,是那龍造寺秋虎不爭氣,所以才成就了常浩,關我何事,卻來遷怒於我!真以為你親手滅了倭寇徐州人就會對你感恩戴德?也不看看平日裡你都做的是什麼事?也不想想臨時抱佛腳有用的話,平時還有人願意去燒香麼?真個是天真!」

    罵罵咧咧了好一通,似是順了心中的這口氣,卓先生這才又冷靜下來,他取出適才洛陽那邊用訊鷹送來的那信箋,眉頭微皺:「殿下那邊為何如此之急?難道是擔心那常浩真在徐州這邊站穩了腳跟,生出什麼變故來?」

    想了一會,他忽然又醒悟了過來:「不對,不對,這常浩就算再怎麼本事,也不可能在短時間裡就將徐州的局面完全扭轉過來,殿下不可能因此而急著對付他,這麼說來,是殿下在洛陽那邊有了新的動作,想讓楚王這邊提前發動,好轉移那昏君的注意力?」

    在屋內來回轉了幾圈,卓先生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是了,是了,一定是這樣,殿下之所以不和我說,定然是因為這等事情不想讓楚王那草包知道的太多,免得生出什麼意外來!」

    「只是這麼一來,我這邊的佈局卻是有些倉促了,那些倭人也不是這麼好糊弄的,不過上次龍造寺秋虎在老鴉渡那邊丟了小命,其他的倭人想必會覺得大大丟了倭國的面子,要說動他們,倒也不難,唯一的問題就是,要怎麼才能讓他們聯合起來行動!」

    想到這裡,卓先生有些頭痛起來:「這些倭人也是個麻煩,明明都是一夥的,相互間卻是勾心鬥角得厲害,要讓他們聯合起來行動,還真是不容易,看來只能是以利誘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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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94章 郁洲山倭寇

    郁洲山嚴格來說,其實並不能算是山,而應該算是一座島,一座海島

    而且還是一座孤懸於海外的海島。

    一個海島之所以會被人以山字來冠名,蓋因這座島上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山峰,而且海拔驚人,遠遠望之,就像是一座聳立於海上的大山,是以得名。

    這座孤懸於海外的海島,離大漢朝所在的這片大陸並不遙遠,事實上,郁洲山就位於大漢朝徐州東海郡的邊上,和東海郡可謂是隔海相望,也因此,東海郡沿海諸縣的百姓,只要來到海邊,就能遠遠地望見郁洲山的存在。

    也因此,在那久遠的歲月裡,因為航海技術的不發達,郁洲山曾經一度被人們認為是一座海上的仙山,上面住有仙人,並因此而留下了許多美麗的傳說。

    不過到了後來,隨著造船業和航海技術的發展,人們終於可以跨海而過,踏足這座所謂的仙山時,才發現這郁洲山原來不是什麼仙山,而是一座荒無人煙的海島,島上自然環境十分惡劣,連人影都不見一個,活物也沒有多少,更不要提什麼仙人的蹤影了。

    在之後的歲月裡,隨著人們的足跡不斷踏足島上,郁洲山終於慢慢地褪下了神秘的面紗,成為了沿海居民又一處新的家園,到了大漢朝的時候,郁洲山已經有了一處由漁民們自發形成的村落,郁洲山也因此成了大漢朝官方承認的大漢領土,在官方的記載中,這裡屬於東海郡治下。

    可即便如此,這裡仍然是一處荒蕪的所在,島上人口不過八九百人,甚至還不足千人之數。

    不過今時今日,郁洲山上的常住人口,卻是突然突破了兩萬之眾。

    可惜的是,這兩萬多人口,並不是大漢朝的人口,更不是漢人,而是從更遠的地方跨海而來的大和人。

    這些一上島就將島上原住民的漢人漁民屠戮一空的凶惡大和人,就是大漢朝人眼中的所謂倭寇。

    曾幾何時,一度被人們視為仙山的郁洲山,如今卻被窮凶極惡的倭寇給佔據了,還成了倭寇們進犯大漢朝徐揚二州的極佳跳板和橋頭堡,同時還是倭寇們在海上的大本營所在。

    大漢朝是驕傲的,這一點從大漢朝對進犯的倭人的稱呼就可以看出來。

    倭寇,顧名思義,倭人組成的盜匪之流。

    能生生佔據了大漢朝一座海島的敵人,更將大漢朝的沿海地區攪得雞犬不寧,將大漢朝前往討伐的官兵殺得落花流水,竟然也只能被大漢朝視為盜匪,足可見大漢朝驕傲到了什麼樣的一個程度。

    對於大漢朝的這種驕傲,倭寇們當然是不屑一顧。

    倭人信奉的是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他們是實力至上這一法則的崇拜者,隨著自身的日益強大,他們開始對大漢朝這個曾經強盛的宗主國產生了一些想法,甚至在倭人國內,已經有些激進的份子,喊出了要取大漢而代之的口號。

    這也是倭寇之所以會產生的根本原因。

    嚴格說起來,早在數百年前,倭寇其實就已經存在,並一直活動在大漢朝的沿海州郡了,不過那個時候,倭寇真的只是倭寇而已,他們大都是在一些在倭人國內犯下了重罪的罪犯和浪人,或是戰敗之後無處可去的大名及仍然忠心於他們的手下,這些人在倭人國內無處容身,不得不流竄到海上,進而結成了海盜團夥,在海上為非作歹,在條件許可的時候,他們也會劫掠大漢朝的沿海地區。

    這就是最早的倭寇了。

    不過時至今日,隨著倭人越發地強盛,倭寇也是今非昔比了。

    自信心爆棚的倭人們開始不甘寂寞了,他們狂妄非常,甚至連國名都由大和改成了日本,意指自己的國度是太陽升起的地方,倭人的野心也越發地大了。

    他們開始想要擴張,而且他們也確實這麼做了,在毫無阻力的征服了周邊的一些小國之後,他們開始把目光投視到更為廣闊的地方,也就是曾經身為倭人宗主國的大漢朝。

    但不得不說的是,大漢朝的強盛,或者是說漢人一直以來的強大,實在是給倭人們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像,甚至於,倭人的文化絕大部分還是從漢人那裡學習過來的,在這種情況下,哪怕是倭人們已經自覺可以挑戰大漢朝這個曾經的宗主國了,真要動手時,心中卻難免會有些忐忑不安。

    所以在幾經商議之後,他們決定在全面入侵之前,先對大漢朝進行一些試探,他們的想法是,若是大漢朝真的虛弱不堪,他們就可以全面宣戰,發動跨海遠征,一舉征服這個遼闊的國度,取而代之,反之,若是大漢朝實力猶存,那麼大家也別想這麼多了,就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安生一些,然後繼續夾著尾巴過日子吧。

    而他們試探大漢朝的方法,就是倭寇。

    倭人們派出了自己的軍隊,偽裝成倭寇,開始有組織成規模地進犯大漢朝的沿海地區。

    這麼做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一來自然是起到了試探的目的,二來則是可以將劫掠來的物資充實國庫,三來萬一大漢朝真的雄風猶存,倭人們事情敗露之後,也可以來個絕口否認,死不認帳。

    總之,在沒有確定大漢朝如今的真正實力之前,倭人們是不會公然和大漢朝反臉的,將自己置身於險地的,甚至在官方層面上,他們還十分恭謹地繼續於對待宗主國的態度來對待大漢朝。

    軍隊偽裝成的倭寇,其戰鬥力和組織性自然遠非以前那些落魄的真正倭寇可比,而且其戰略眼光也是不同,也因此,從一開始,這些名為倭寇,實為倭人遠征軍先鋒的假倭寇們,就將郁洲山當成了首要的佔領目標。

    地方足夠大,離大漢朝也足夠近,更重要的是,這裡孤懸於海外,有險可守,在倭人此次試探行動的前線總指揮官,來自倭人國內尾張地區的山本六十六眼中,這簡直就是大和之神賜給大和人的優質大本營所在。

    所以在毫無阻礙的登島做戰之後,山本六十六就開始坐鎮此處,指揮著手下的大大小小將領們,開始了被他們命名為「刺王」的試探行動。

    這一次山本六十六奉大和天皇的密令,率著手底下十五個大名足足兩萬餘人來到大漢朝的土地上,他要用這兩萬餘人來對大漢朝進行全面的試探。

    而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種試探的結果毫無疑問是十分美好的,經過一段時間的戰事之後,山本六十六驚喜萬分地發現,大漢朝真的是沒落了,漢人的官員貪生怕死兼貪婪成性,漢人的軍隊也是不堪一擊,觸之即潰,更重要的是,漢人的百姓面對倭寇,竟然沒有抵抗的心思!

    現在的漢人,就像是一群懦弱的羔羊,只要幾頭惡狼,就可以將他們趕得四處亂竄!哪怕是追上之後,他們也不會反抗,不敢反抗,只會乖乖地認命等死,坐以待斃!

    身為一個資深的將領,山本六十六最是喜歡這樣可以肆無忌憚地虐殺的對手了。

    若不是發生了一個嚴重的意外,山本六十六甚至已經開始打算過段時間就上書天皇,將漢人懦弱可欺的這個事實告知國內,並懇請天皇對漢人發動一場全面戰爭了。

    這個嚴重的意外,就是龍造寺秋虎在郯城附近的意外戰死。

    和出身於倭人國內尾張地區,在倭人國內有著智將之名的山本六十六不同,出身於秋原地區的龍造寺秋虎只是一個小地方出身的大名,腦袋也不怎麼好用,但無可否認的是,這龍造寺秋虎還算是一名悍將。

    至少在這一次山本六十六帶來的十五個大名當中,龍造寺秋虎不論是個人實力還是軍隊實力,都是屬於上游的那一種,因為龍造寺秋虎是個窮兵黔武的傢伙,領地不大,卻足足擁有三百多名旗本武士,這樣的瘋狂事情,真不是一般人所能幹出來的。

    但是這樣的瘋狂,也給龍造寺秋虎帶來了非同一般的戰鬥力,三百旗本武士啊,放在倭人國內,也是一股無法令人忽視的強大戰鬥力了,話說就連山本六十六自己,手底下也不過才四百出頭的旗本武士呢,至於這一次來的其他大名,一般也不過每人有那麼一二百名旗本武士罷了,這還是在他們的領地比龍造寺秋虎要大上許多的情況下!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當初得到消息說漢人皇帝派來的那個討倭欽差即將抵達郯城,並且會經過老鴉渡時,山本六十六才把截殺這位討倭欽差的任務交給了龍造寺秋虎。

    在山本六十六看來,三百多旗本武士,近兩千的兵力,龍造寺秋虎要截殺那個漢人皇帝派來的所謂討倭欽差,簡直就跟玩似的一樣容易。

    畢竟這段時間以來,漢人軍隊那驚人的戰鬥力已經給山本六十六留下了太過深刻的印像,他實在是想不出在兵力遠勝對方的時候,龍造寺秋虎會有什麼能夠失敗的理由。

    龍造寺秋虎會獲勝,這簡直就是絕對的!

    除非出現了奇蹟了,龍造寺秋虎才會失手吧?

    將龍造寺秋虎送走的時候,山本六十六還曾經這樣想過。

    可是奇蹟真有這麼容易出現的話,那還叫奇蹟嗎?

    山本六十六對自己竟然冒出了龍造寺秋虎可能會失敗這樣的念頭感到有些好笑。

    只是山本六十六卻是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奇蹟之所以會被人稱為奇蹟,一來是因為它並不容易出現,二來則是因為,它總是在人們認為它不可能出現的時候出現。

    也因此,當龍造寺秋虎截殺漢人的討倭欽差失敗,三百多旗本武士盡數陣亡,兩千大軍折損近半,就連龍造寺秋虎自己也是戰死當場的消息傳回郁洲山之後,山本六十六足足愣了大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這怎麼可能?

    山本六十六想破了腦袋也想不明白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三百多旗本武士啊,兩千軍力的絕對數量優勢啊,這樣都能失敗?

    哪怕是身為指揮官的龍造寺秋虎當時變成了一頭豬,山本六十六也想不出來對方之所以會如此慘敗的原因!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難道說是情報有誤?難道說那漢人的討倭欽差隨身帶著一支強大的軍隊?

    難道說漢人引以為傲的那支據說負責拱衛帝都的所謂禁軍,戰鬥力如此之強?連倭人們最為強大的旗本武士們也抵敵不住?

    可讓山本六十六抓狂的是,在問過了龍造寺秋虎手下的敗軍之後,他得到的事實卻是,先前的情報無誤,那個漢人的討倭欽差確實只帶著數百人馬趕路。

    更讓山本六十六覺得自己快要瘋掉的是,那個漢人的討倭欽差還是在那支據說很強大的漢人禁軍被龍造寺秋虎的偷襲給擊潰之後,領著自己手下的數百親兵,將龍造寺秋虎給生生地反殺掉的!

    大和之神在上,這個漢人的討倭欽差難道是傳說中的戰神嗎?而他手下的那些親兵,難道是天兵天將下凡嗎?這麼一點人馬,就能將龍造寺秋虎率領的兩千大軍給殺得落花流水,甚至還全滅了其中的三百餘旗本武士?

    這是個什麼概念?

    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發生?

    再仔細一想,濃濃地不安隨即籠罩住了山本六十六的心頭。

    因為他突然發現,或許漢人,並沒有自己和國人想像中的那麼懦弱無能,而大漢朝,也可能並沒有虛弱到自己和國人所認為的那種程度。

    然後山本六十六又突然想起,去年年末的時候,大漢朝剛剛在北方取得了一場大勝,據說在對北方的另一個大國金帳汗國的反擊戰中,漢人一反常態,不但勇猛非常,而且謀略方面也是驚人,竟然把分成三路入侵,總數達數十萬人之多的金帳汗國大軍,給殺得落花流水一敗塗地。

    甚至還有小道消息說,當時那一戰,連金帳汗國的公主都差點成了汗人的階下之囚!

    兩相結合之下,山本六十六不得不慎重地考慮一個可能的事實,那就是大漢朝為了抗擊來自北方草原的強敵,一直把戰爭的重心放在帝國北方,而不是東部沿海地區。

    大漢朝依然強盛,大漢朝的軍隊也依然戰力驚人,之所以會給倭人們造成一種漢人軟弱可欺的錯覺,是因為大漢朝將東部沿海地區視為安全區域,並沒有在這裡佈置像樣的軍力!

    想到這個可能,山本六十六忽然有些惶恐了。

    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麼國內組織的這一次試探,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因為這種惶恐,山本六十六下令各部馬上停止在大漢朝境內的一切軍事活動,全軍回防郁洲山,同時又派出人手開始打探那位漢人的討倭欽差的情報。

    結果不打探還好,這一打探之下,山本六十六又是嚇了一大跳。

    一個年紀甚至還不滿二十歲的欽差大人!

    大和之神在上,漢人已經人傑地靈到了這樣的程度,連十幾歲的小孩子都能封候拜將,領兵上戰場殺敵了麼?

    今年已經滿五十二歲的山本六十六忽然有種自己已經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濃濃悲哀。

    沒辦法,在發現自己的對手竟然是一個十幾歲的漢人將軍之後,已經做了爺爺,足足有六個孫子是,其中最大的那個已經二十一歲,而且已經結婚正準備要生小孩的山本六十六實在是被打擊到了。

    這讓人情何以堪啊?

    隨後關於這位年輕得有些不像話甚至還給自己造成了嚴重心理創傷的漢人討倭欽差,山本六十六還打聽到了許多有用的消息。

    比如說,這位年輕的漢人討倭欽差,是那位就算在倭人國內也是威名赫赫,被倭人們稱為漢人無敵軍神的漢人平西王常無敵的後人。

    話說當年,常無敵不戰而定西域三十六國的壯舉,實在是讓大漢朝漲足了威風,那時候,不止是西域三十六國爭先向大漢朝請降俯首稱臣,在大漢朝的其他周邊地區,也是引發了一場向大漢朝稱臣的風潮,大和國當時在那個時候,認了大漢朝作自己新的宗主國。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常無敵就成了倭人們眼中的漢人無敵軍神。

    如今聽說這個叫常浩的漢人討倭欽差竟然是漢人軍神的後人,本就有些不安的山本六十六當然又是一陣頭皮發麻。

    話說在倭人國內有著智將之稱的山本六十六,一向都是常無敵這個漢人軍神的忠實信徒,他此生最大的目標,就是在國內也能獲得一個軍神的稱號。

    也正是因此,他才主動請纓,接下了試探大漢朝的重任,為此甚至不惜自降身份,扮成倭寇來到郁洲山這邊坐鎮指揮,他為的,就是能早其他將領一步掌握漢人的虛實,好在接下來的征服戰爭中,有著領先他人的絕對優勢。

    可是現在,山本六十六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接下這個倒霉的任務了。

    除了對方是漢人軍神之後這個情報之外,山本六十六還發現,這個漢人的討倭欽差此前竟然還在並州那邊呆過,據說也是和金帳汗國交過手的!

    不得不說,倭人的情報能力還是很強的,至少他們連這樣的情報都能挖到,不過這些七零八落的情報落到了山本六十六的眼中,其後果自然是災難性的!

    因為山本六十六被嚴重地誤導了!

    並沒有獲得常浩此前更多的情報的山本六十六,下意識地就想當然了,遵循著能者多勞這個原則,山本六十六認為,漢人的皇帝一定是從那些抗擊金帳汗國並取得了輝煌大勝的精銳軍隊之中,將其中一個十分出色的將軍給調過來徐州這邊,主持對倭寇的戰事了!

    不然的話,要怎麼才能解釋這位討倭欽差一來就發生的龍造寺秋虎那場莫名其妙的慘敗?足了威風,那時候,不止是西域三十六國爭先向大漢朝請降俯首稱臣,在大漢朝的其他周邊地區,也是引發了一場向大漢朝稱臣的風潮,大和國當時在那個時候,認了大漢朝作自己新的宗主國。

    也是從那個時候起,常無敵就成了倭人們眼中的漢人無敵軍神。

    如今聽說這個叫常浩的漢人討倭欽差竟然是漢人軍神的後人,本就有些不安的山本六十六當然又是一陣頭皮發麻。

    話說在倭人國內有著智將之稱的山本六十六,一向都是常無敵這個漢人軍神的忠實信徒,他此生最大的目標,就是在國內也能獲得一個軍神的稱號。

    也正是因此,他才主動請纓,接下了試探大漢朝的重任,為此甚至不惜自降身份,扮成倭寇來到郁洲山這邊坐鎮指揮,他為的,就是能早其他將領一步掌握漢人的虛實,好在接下來的征服戰爭中,有著領先他人的絕對優勢。

    可是現在,山本六十六開始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接下這個倒霉的任務了。

    除了對方是漢人軍神之後這個情報之外,山本六十六還發現,這個漢人的討倭欽差此前竟然還在並州那邊呆過,據說也是和金帳汗國交過手的!

    不得不說,倭人的情報能力還是很強的,至少他們連這樣的情報都能挖到,不過這些七零八落的情報落到了山本六十六的眼中,其後果自然是災難性的!

    因為山本六十六被嚴重地誤導了!

    並沒有獲得常浩此前更多的情報的山本六十六,下意識地就想當然了,遵循著能者多勞這個原則,山本六十六認為,漢人的皇帝一定是從那些抗擊金帳汗國並取得了輝煌大勝的精銳軍隊之中,將其中一個十分出色的將軍給調過來徐州這邊,主持對倭寇的戰事了!

    不然的話,要怎麼才能解釋這位討倭欽差一來就發生的龍造寺秋虎那場莫名其妙的慘敗?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32
正文 第295章 山本的野望

    情報不足真的很害人,所以山本六十六這一段時間在郁洲山那邊,這日子過得真心十分鬱悶。

    因為那些七零八落的情報和自己想當然的猜測,山本六十六已經把常浩這個漢人的討倭欽差視為了自己此生最大也最難纏的一個對手,他將自己的軍隊龜縮在郁洲山,不敢再像先前那樣肆無忌憚地胡作非為。

    當然了,身為遠征軍先鋒的總帥,山本六十六也不可能閒著,雖然有了一個貌似強大的對手,可該干的事情總得繼續幹下去了,所以他派出了人手偽裝成漢人,繼續不停地打探著那位漢人討倭欽差的動向。

    於是乎,一個接一個的驚人消息不停地傳回了郁洲山。

    比如說,這位欽差大人在郯城那邊開始招兵買馬了,說是要編練一支專門抗擊倭寇用的新軍。

    山本六十六一聽到這個消息,當時就頭大了,大和之神在上,漢人這是得有多自信啊,看看,人家對付咱們這些所謂倭寇的手段,竟然不是直接派精銳軍隊過來圍剿,而是只派了一個大將出馬,然後在當地直接訓練一支軍隊出來!

    考慮到先前這位欽差大人的數百親兵就可以擊敗龍造寺秋虎兩千人馬的驚人戰鬥力,山本六十六覺得,這位欽差大人一定是個練兵的奇才,對方訓練出來的軍隊,其戰鬥力一定是十分可怕的!

    又自己嚇了自己一回的山本六十六覺得自己這一次真的麻煩了,唯一讓他感到有點欣慰的是,雖然郯城那邊的漢人據說應徵熱情十分高漲,足足有萬把人要報名加入那位討倭欽差的新軍,可那位討倭欽差的眼界明顯極高,挑挑揀揀地竟然只招了一千多人,顯然是貴精不貴多。

    幸好是這樣,不然的話,要是那位漢人的討倭欽差真的招了個萬把人什麼的,山本六十六覺得自己還是趁早率軍回國為妙。

    可即便是這樣,山本六十六仍是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過了幾天,又有新的消息傳過來了,說是有一個什麼徐州商會在郯城那邊發佈了對倭寇首級的懸賞,一個倭寇人頭值五兩銀子!

    除此之外,像是山本六十六這樣的倭寇頭子也是榜上有名,被單獨地列了出來,除去已經戰死的龍造寺秋虎之外,山本六十六和其他十四個大名全都上了榜,山本六十六自己,更是以八千兩銀子的金額位居榜首,當然,漢人並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加上山本六十六這次來大漢朝用的是假名,所以那上面的名字也是山本六十六的另一個假名就是了。

    得知這一消息之後,山本六十六當時就暴跳如雷,恨不得馬上發兵將那什麼徐州商會給滅了。

    因為山本六十六覺得自己身為大和國有名的智將,那人頭至少也得值八萬兩銀子,八千兩,這簡直就是太侮辱人了!

    那個常浩也就罷了,你個什麼徐州商會也敢這樣看不起我山本六十六?

    簡直就是不能忍啊有木有?

    不過隨後傳來的另一個消息,卻是讓山本六十六很快就變得心平氣和了。

    徐州商會的背後,有那位漢人討倭欽差的影子,有情況表明,徐州商會成立之時,這位漢人的討倭欽差出力甚巨,而且據說徐州商會中的一個關鍵性人物,還是這位討倭欽差的紅顏知己!

    也就是說,針對自己人頭給出的價位,應該是那位欽差大人的手筆。

    至少山本六十六是這麼認為的。

    被這樣強大的一個對手小看,山本六十六心理平衡了許多,他覺得如果事實真是這樣,那倒也不是不能接受了。

    只是山本六十六並不知道,他的人頭價格還真不是常浩定的,常浩初來乍到,對倭寇的情況和倭寇頭目的瞭解,可說是一無所知,所以這些倭寇人頭的價格,都是那位前不久才大徹大悟的吳明華吳刺史幫著徐州商會那邊定下來的。

    對於漢人的這個舉措,山本六十六評價極高,他覺得這位欽差大人簡直是太聰明了,只是這麼一個看似簡單的手段,不但大大提升了徐州這邊漢人的抗倭熱情,在消息徹底傳開來之後,甚至還對倭寇自身造成了一定的影響。

    因為自從這個懸賞的事情不知怎麼在郁洲山也傳開之後,山本六十六總覺得手下的那些個傢伙看著自己時,眼神明顯的有些不對,他總覺得有些士兵看著自己的時候,好像不是在看自己這個總帥,而是在看一堆閃閃發亮的銀子。

    八千兩銀子。

    幸好只是八千兩銀子,山本六十六有些不確定,如果那位欽差大人真把自己的人頭定為八萬兩的話,自己手下這些為了此次試探東拼西湊起來的軍隊會不會第一時間嘩變,然後割了自己的人頭去向那位漢人欽差領賞。

    要知道,倭人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是他山本六十六那麼深明大義,能為了大和的榮耀而願意犧牲一切的,這一次為了組成這支兩萬人的遠征軍,各地的大名因為不想當這探路的炮灰,可說是百般推諉,到了最後,來的幾乎都是被人排擠或是不得志的倒霉蛋,比如說龍造寺秋虎那樣的,而且他們手下的軍隊,雖說也有旗本武士那樣重視榮譽的真正勇士,但更多的,卻是那些唯利是圖的亡命之徒。

    為此,山本六十六不得不加強了對自己安全的防護工作,出入都帶著一大隊自己手下最為精銳的旗本武士,唯恐什麼時候真的有人忍不住八千兩銀子的誘惑鋌而走險。

    這樣提心吊膽了過了沒幾天之後,更驚人的消息傳來了,漢人的百姓們在徐州商會的懸賞發出之後,竟然開始自發的籌款抗倭了,而且據說只是第一次就籌集了八萬三千餘兩銀子!

    更讓山本六十六擔心的是,據說那些欽差大人已經發話了,說是不能拂了郯城百姓的好意,正在考慮將這些銀子加到對倭寇的懸賞中去,他的意思是,懸賞的錢仍舊由徐州商會那邊來出,至於百姓們自己捐出來的錢,則會額外加在懸賞之上,到時候按人頭來均分!

    也就是,對倭寇單個人頭的懸賞已經增加了!不再是五兩銀子一個人頭了!

    相對的,針對山本六十六等倭寇頭目的懸賞也是增加了!雖然最終加了多少還不知道,因為這肯定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不斷變化並增多,但可以想見的是,他們這樣的大頭目不可能和普通的倭寇一樣來均分!這個增長的幅度十有**會十分地驚人!

    山本六十六覺得手下那些七拼八湊起來的士兵們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更加的不對了!

    這日子沒法過了啊!

    山本六十六終於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這位漢人的討倭欽差真的是那位無敵軍神常無敵的後人,看看人家這不戰而屈敵之兵的手段,玩得太溜了!

    這還沒怎麼樣呢,就把自己給搞得焦頭爛額,危機重重,弄得自己連在自己的大本營都沒有一點安全感可言!

    再之後,另一個消息的傳來,讓山本六十六又是有種雪上加霜的感覺。

    他派出的細作們傳回消息,說是那位漢人的討倭欽差,接手了郯城那邊駐紮的東海郡郡兵的指揮權!

    非但如此,現在這些原本在山本六十六眼中上不得檯面的東海郡郡兵,如今已經在這位欽差大人的手下重新整編重新訓練了!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山本六十六覺得這簡直就是個晴天霹靂。

    漢人的討倭欽差是無敵軍神的後人,這已經是很糟糕的一件事,對方正在編練新軍,這就更加糟糕了,對方使了個小手段,想要達到不戰而屈敵之兵的結果,這就更加糟糕透頂了。

    沒想到現在對方還直接就接手了東海郡郡兵的指揮權?

    雖說這並不是什麼沒有預料到的事情,可那重新整編重新訓練又是怎麼一回事?

    萬一這些郡兵真的來個脫胎換骨什麼的,哪怕他們的戰力只是達到那位欽差大人手下親兵的一半,不,甚至只要達到三分之一乃至四分之一,以他們那驚人的數量,自己這邊還有活路可走麼?

    要知道,這還只是個開始而已,現在那位漢人的討倭欽差還只是在郯城一帶活動,若是之後他擴大了活動範圍,越來越多的漢人軍隊被他收編整合,山本六十六實在是不知道自己這試探的計畫要如何進行下去了。

    漢人的人口真的是太多了,他們的軍隊數量,也真的是太驚人了,一個不大的縣城就有兩三千人馬,一個郡就可以拉出數萬人的軍隊,再擴大到一個州的話,那就更加不得了了!

    想想自己手下只有兩萬多人,而且這些人還是東拼西湊起來的,現在貌似還有許多人因為漢人的懸賞而有了別樣的心思,山本六十六忽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所以這兩天,山本六十六已經開始很認真很嚴肅地考慮是不是要向天皇上書,申請收兵回國了。

    他可不想臨到老了還將自己的一把老骨頭丟在異國他鄉,雖然對於一名武士來說,埋骨沙場倒也不算是什麼壞事,但那畢竟是在沒有了其他選擇的情況下,現在又不是什麼大和民族生死存亡之際,山本六十六還沒覺得在明知打不過的情況下還要硬著頭皮去打一場沒有勝算的仗有什麼榮譽可言。

    漢人不是有句話麼,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常浩根本就沒有想到過,因為自己一連串的動作,他幾乎就成功地將倭寇給嚇跑了,他只是照著自己的思路進行一些自己認為正確的事情罷了,不過有些人喜歡自己嚇自己,他也沒辦法不是。

    而且最終,倭寇也確實沒有被嚇跑。

    因為就在山本六十六開始草擬寫給他的天皇陛下的文書的時候,另一個消息的傳來,卻是讓他決定暫緩這件事的進行。

    「你說什麼,那些漢人竟然邀請我們去攻打郯城?而且還承諾會和我們裡應外合,打開城門放我們進城?」

    郁洲山,倭寇的大本營內。

    這個倭寇的大本營是以當初漢人建立的漁村為基礎修建起來的,因為並沒有在此做長期逗留的打算,山本六十六也就沒有讓人大舉土木什麼的,他本人也是選了漁村中其中一棟看著還算寬大干淨的院落作為自己的住處兼指揮中心。

    此時,在這處院落的正屋裡,穿著一身白色的武士長袍,端坐在榻榻米上,因為睡眠不足而一臉憔悴的山本六十六正瞪著眼前的一個大名,用一種難於置信的神情和語氣,向對方求證著自己是不是耳朵出了什麼問題,又或是自己因為太過焦慮而出現了什麼幻覺。

    「阪本君,你不是在開什麼玩笑吧?」山本六十六盯著眼前這位看起來年紀在四旬左右,留著一小撮可笑的小鬍子,面容因為風吹日曬而略顯乾瘦的大名,疑惑地說道:「還是說那些漢人已經瘋了?他們有什麼理由這樣幫助我們?他們能從中得到什麼樣的好處?」

    這世界上沒有白吃的午餐,山本六十六一向都很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當這位名為阪本太郎的大名來向他報告說此前一直暗中給他們提供種種方便的那群神秘漢人提出要幫助他們攻打郯城時,山本六十六的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聽錯了,第二個反應就是這裡面肯定有陰謀,而且還是很大很大的那一種陰謀。

    阪本太郎自己這時候也是一腦門的糊塗,事實上,自打山本六十六指派他專門和那些主動找上門來的漢人聯絡之後,他就一直覺得很糊塗,因為和山本六十六一樣,他也搞不明白那些自己找過來的漢人究竟是想要幹什麼。

    一開始他也很懷疑對方的目的,不過隨著這些漢人提供的情報總是準確無誤,而且貌似他們還在漢人的軍隊裡有相當的影響力,甚至能左右漢人軍隊的動向,阪本太郎也就懶得去想這麼多了,反正漢人好內鬥也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對方十有**是在玩什麼借刀殺人的詭計,想借大和勇士之手幫他們除去一些對手之類的吧,山本六十六倒是一直不太放心這些漢人,不過一直以來,對方非但沒有表現出什麼惡意,反而還幫了他們不少的忙。

    至於所謂的陰謀,反正不管是山本六十六還是阪本太郎都沒有重大發現就是了。

    此時聽到山本六十六提出質疑,阪本太郎連忙解釋道:「總帥,以屬下看來,這些漢人很可能是因為不想看到位漢人的討倭欽差成功,所以才暗中幫助我們的!屬下也曾當面向那位姓卓的漢人提出質疑,結果他說,他們也不是沒有好處,他們想要的,是那位討倭欽差還有徐州刺史吳明華的人頭!只要這兩人一死,他們自然會得到許多好處!」

    山本六十六聽了,心中一動:「這麼說來,這姓卓的漢人的背後,只怕也是漢人的大官了?」

    阪本太郎點頭道:「而且很可能還是和那漢人討倭欽差處於對立面的一個漢人大官!聽說這些漢人大官最是喜歡拉幫結派,打壓異己,所以這姓卓的漢人這麼幫助我們,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讓那位討倭欽差死在我們大和人的手裡,對他們來說是再好不過的事情的!」

    山本六十六聽了,卻是不置可否,反而開始沉吟起來。

    對於漢人朝堂上的勾心鬥角,山本六十六並不陌生,漢人的這些劣根性由來已久,在漢人的歷史上,這樣的事情也不併不少見,有多少優秀的漢人將領,沒有在前線死在敵人的手裡,卻倒在了來自背後自己人的各種陰謀詭計之下。

    事實上,這種情況並不是漢人所獨有的,大和人的朝堂也是一樣的骯髒,政治這樣的東西本來就是沒有辦法乾淨的,山本六十六在倭人朝堂之上也算是一號人物了,對此當然是一清二楚。

    而且因為一直以來都以漢人為假想敵,山本六十六對於漢人朝堂上的事情也知道一些,他還知道如今因為永和帝的縱容,漢人朝堂上分成了許多派系,相互間的攻伐從來就沒有停止過,據說前段時間還有一個被漢人們稱為宇文閥的派系因為某些原因而被其作派系給聯手滅掉了。

    所以漢人的官員中如果有人真想出手對付那位討倭欽差,也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山本六十六之所以猶豫,只是因為他一時之間無法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實性罷了。

    但不得不說的是,來自漢人的這個提議實在是讓他太心動了。

    攻打漢人的城池啊!而且還有內應,若是成功的話,那收穫將是何等的驚人?

    想想看,郯城的普通百姓只是為了抗倭,就能自發地籌集中八萬餘兩銀子出來!

    這還只是少部分人罷了,山本六十六簡直就不能想像郯城這樣的漢人城池裡,究竟會有著多麼驚人的財富。

    如果能成功的話,哪怕這一次的試探最終失敗了,哪怕最終他將手上的這兩萬人全都砸在了這裡,一切也都值得了!

    至少,他山本六十六將會因為是第一個攻破漢人城池的大和名將,而留名大和史書!

    想到這個可能性,山本六十六興奮了起來。

    他的眼神也開始變得狂熱。

    「阪本君,將你和那姓卓的漢人聯絡的經過,詳細地說給我聽聽!」一些,他還知道如今因為永和帝的縱容,漢人朝堂上分成了許多派系,相互間的攻伐從來就沒有停止過,據說前段時間還有一個被漢人們稱為宇文閥的派系因為某些原因而被其作派系給聯手滅掉了。

    所以漢人的官員中如果有人真想出手對付那位討倭欽差,也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山本六十六之所以猶豫,只是因為他一時之間無法確定這個消息的真實性罷了。

    但不得不說的是,來自漢人的這個提議實在是讓他太心動了。

    攻打漢人的城池啊!而且還有內應,若是成功的話,那收穫將是何等的驚人?

    想想看,郯城的普通百姓只是為了抗倭,就能自發地籌集中八萬餘兩銀子出來!

    這還只是少部分人罷了,山本六十六簡直就不能想像郯城這樣的漢人城池裡,究竟會有著多麼驚人的財富。

    如果能成功的話,哪怕這一次的試探最終失敗了,哪怕最終他將手上的這兩萬人全都砸在了這裡,一切也都值得了!

    至少,他山本六十六將會因為是第一個攻破漢人城池的大和名將,而留名大和史書!

    想到這個可能性,山本六十六興奮了起來。

    他的眼神也開始變得狂熱。

    「阪本君,將你和那姓卓的漢人聯絡的經過,詳細地說給我聽聽!」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33
正文 第296章 悲憤吳刺史

    常浩最近非常閒。

    簡直就是閒得有些蛋痛。

    因為一切事情都上了正軌。

    新軍和東海郡郡兵自有武安國等人去操練,在這方面他根本就不用操心,事實上他也操不了多少心,因為他根本就不懂冷兵器時代的兵得要怎麼練才有戰鬥力,到目前為止,他還在觀察體悟當中。

    徐州商會那邊他也不用去煩惱,上官柔的這個商業天才的手腕真不是一般人能想像的,短短的時間裡,上官柔扯著他這個欽差大人的虎皮當大旗,很快就為郯城的商界所接受,再然後,一切也就順理成章了。

    如今,徐州商會在常浩的建議下,已經成立了類似於董事會這樣的組織,對整個商會的大小事務進行打理,上官柔和白老爺子都在其中擔擋著重要職位,而且徐州商會如今還實行了一個准入制度,對加入者提出了一些硬性的要求,比如說身家必須達到多少,比如說必須捐多少錢資助抗倭等等,當然了,過往的商譽還有民間對其人的口碑也是十分重要的一個考核條件。

    雖然說無商不奸,但常浩顯然不希望自己一手扶起來的這個商會到了最後充斥著各種道德敗壞的奸商,他成立這個商會,一方面是為了幫助自己解決眼前的一些問題,一方面也有著長遠方面的考慮,當然得從一開始就把條條框框給弄好了。

    當然了,加入徐州商會的商家也不單只是要承擔義務,加入後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的,有上官家的德興行這樣的洛陽豪商幫忙,雙方互通有無,借助各自的人脈,他們的生意在可以預期的將來肯定會呈現一種爆髮式的增長。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就目前而言,先幫著欽差大人把那該死的倭寇搞定才是正事,不然大家怎麼能安心做生意?

    於是在上官柔,實際上是常浩的提議下,徐州商會就成立了一個專門的基金會,由加入的商家各自捐出一筆錢來,用於對倭寇人頭的懸賞以及支援欽差大人的各種抗倭所需,比如出資幫新軍添置些什麼新裝備之類。

    值得一提的是,郯城百姓們自發的捐款也被納入了這個基金之中統一管理。

    這是吳刺史的建議,因為吳刺史已經意識到,隨著消息在徐州各地的傳來,到時候自己這邊只怕還會收到更多的捐款,他在官場多年,哪裡不知道這許多錢財流進官府裡,會被多少人給雁過拔毛,到時候就算有他還有常浩這個欽差大人看著,只怕也難免有些人會忍不住下手。

    這並不是杞人憂天,而是吳刺史深深地明白,大漢朝的官場,已經是亂到了什麼樣的程度。

    所以他決定將錢交給徐州商會管理,一來這些人是理財方面的行家,二來徐州商會裡有欽差大人的女人坐鎮,三來他覺得徐州商會裡都是不差錢的主,隨便挑一個捐出來的錢都不比百姓們捐的少多少,而且名聲都不錯,應該不至於對這些錢起什麼壞心思。

    當然了,這等重要的事情不可能全部交由徐州商會打理,官府這邊還是要監督的,所以吳刺史也派了人手參予到了這件事情當中,相互監督,以防其中真有人起了糊塗心思,玩出什麼貓膩來。

    不過就目前來看,這種事情應該不會發生就是了,畢竟有上官柔這個大行家在幫常浩盯著呢,如果真出了什麼亂子,常浩絕對能比吳刺史早一步知道。

    除了這些事情常浩需要偶爾去關心一下之外,其他的事情就更加不用常浩去操心了,因為隨著那位突然間就大徹大悟的吳刺史的責任心全面爆發,什麼事都主動搶著幹幫著幹,急常浩之所急,憂常浩之所憂,常浩有時都會很不好意思地覺得,這位吳刺史除了武力值和統率值有點低之外,在其他方面好像比自己這個甩手掌櫃還適合當這位討倭欽差。

    不過歸根到底,常浩這段時間之所以如此地清閒,最為重要的原因還是倭寇們自打老鴉渡一役吃了個大敗仗之後,就徹底地沒了動靜。

    常浩也鬧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只知道非但是東海郡這個原本鬧倭患的重災區,就連其他的郡縣也都突然安靜下來了,好像自打他這個討倭欽差進了郯城以後,倭寇就全都被他給嚇跑了一般。

    這種奇怪的現象自然是讓吳刺史嘖嘖稱奇,話說常浩沒來之前,他每隔上兩三天就要收到或是這裡或是那裡送來的告急求援文書之類,並且隔三岔五的就會聽到某地又遭了倭寇的洗劫之類的壞消息,哪裡像是現在,一連過去了月餘時間,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為此他還專程派人到各地去詢問,結果無一例外的得到了一樣的答覆。

    沒有發現倭寇的蹤跡。

    倒是靠近郁洲山那邊的一個縣城傳來消息,說是前段時間有看到許多倭寇回返郁洲山,不過這段時間也是沒有動靜。

    這倭寇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突然這麼安份了?還全都跑回了郁洲山?

    常浩和吳刺史大惑不解,然後都是憂心忡忡,兩人還沒天真到會真的認為倭寇真的被老鴉渡一役的結果給嚇到了,雖然這好像是最為接近事實的真相。

    本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原則,不論是常浩還是吳刺史都覺得目前的這種平靜很可能只是暴風雨前的平靜,倭寇現在是不動則已,一動肯定就會是大動作。

    然後常浩和吳刺史兩個人思來想去,都覺倭寇的所謂大動作,應該會和常浩這位討倭欽差有關,畢竟倭寇如此反常,都是自打常浩來了之後才開始的,要說兩者之間沒什麼關係,不管是常浩還是吳刺史都是不信的。

    更不要說此前倭寇就已經在老鴉渡那邊針對了常浩一次。

    「難道說倭寇正在籌備著攻打郯城?」

    在設身處地仔細思考了一番之後,常浩忽然提出了這樣一個設想。

    這個大膽的設想讓吳刺史有點頭皮發麻兼背後發寒:「應該不至於吧?」

    吳刺史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是正常的,一直以來倭寇雖然都是猖獗,但是卻從未有過攻打城池的記錄,最多也就是在城外邊擺出攻城的模樣,恫嚇一番罷了,並不敢真的攻打。

    不管怎麼說,攻打城池始終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倭寇每每出現,人數總是在數百至數千之間浮動,這樣的人數想要通過強攻來攻下一座城池,哪怕只是東海郡裡最小的一座縣城,也是很有難度的,更不要說倭寇手上並沒有攻城器械。

    這也是徐州這邊的軍隊抗倭每每失敗的一個重要原因,反正覺得打不過的時候,只要往城裡一躲就安全了,有了退路,加上其他的種種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根本就沒有人願意死戰,這仗自然是打不贏的。

    是以當常浩提出這個設想時,吳刺史的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

    但再仔細一想,吳刺史又有些拿捏不準了。

    如果倭寇真的是要針對常浩這位欽差大人,而欽差大人此時又在郯城……

    此時春天已經過了一大半,天氣早已轉暖多時,吳刺史和常浩又身處刺史府裡一間朝南的屋子,相對而坐,喝著熱茶,外邊又日頭正好,按理說,應該不會感覺到什麼寒意才對。

    可吳刺史這時候卻是因為自己剛剛冒出的想法而打了個寒顫。

    偏生這時候常浩還語不驚人誓不休,又十分大膽地提出了另一個假設:「如果說真要攻城,倭寇應該不會再像先前那樣各自為戰,吳大人,你說他們回返郁洲山,會不會是為了集結在一起行動?吳大人可知曉這徐州地面上的倭寇,數量究竟有多少?」

    倭寇集結一處,攻打郯城?

    聽著常浩的假設,再聯想到有消息說倭寇在郁洲山那邊集結,吳刺史覺得身上越發地冷了。

    「這個……這個……倭寇在徐州地面上活躍的人馬,至少……至少也得有十幾支,每支人數不等……」

    吳刺史一緊張,話都有些說不完整了:「……若是……若是集結一處,怕是得有……得有兩……兩三萬人吧……」

    對於具體的數字,吳刺史也有些不太確定,沒辦法,常浩這位討倭欽差沒過來之前,人人懼倭如虎,派出的探馬斥候也大都是出城胡亂轉一圈就回來,敷衍了事,吳刺史能打聽到的倭寇有十數支人馬,而且還能知道每支倭寇人馬的頭目姓甚名誰,大抵都做過那些惡事,還是彙集了各方情報之後的結果,已經算是十分難得了。

    常浩聽吳刺史說倭寇可能會有兩三萬人,當時就眉頭大皺:「倒也不少了……」

    他沒有接著說下去,而是開始沉吟起來,過了一會,又讓吳刺史喚人取來郯城附近的地圖,細細地看了起來。

    來到這個世界也不是一時半會了,常浩現在又要統兵,不得已之下,他也是學會了去看這個世界那在他眼中簡陋到令人髮指的地圖,並從中獲取自己想要的信息。

    這是身為一個將領的必要素養,不學是不行的。

    吳刺史鬧不明白常浩究竟是想幹什麼,不過還是跟著湊到地圖前看了起來,只是這腦子裡,卻一直在想,若是倭寇真的來攻打郯城,將會是個什麼樣的情形。

    想著想著,吳刺史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欽差大人,郯城地處內陸,並非沿海,倭寇哪又這麼容易過來攻打?似先前龍造寺秋虎那班倭寇雖然流竄過來,但也只是小股流竄,倭寇若是集結數萬之眾,自那郁洲山出發,要打到郯城,沿途這許多郡縣,難不成他們要一一攻打?若是不打,他們的糧道如何確保?」

    不得不說,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來,顯然吳刺史雖然統兵打仗不行,但對兵事還是有些瞭解的,至少兵書沒少看,還知道保護糧道一說。

    不過當常浩反問了一句話之後,吳刺史就知道,自己這是糊塗了。

    「你以為那些暗中勾結倭寇的人,在這種時候會幹站著不動,在那裡坐山觀虎鬥?」

    常浩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吳刺史,然後又低下頭去看地圖:「雖然還不知道他們的最終目的究竟是想要幹什麼,但若我是他們,為了要除掉我這個可能會壞他們大事的討倭欽差,還有吳大人你這個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說不得一定會幫上倭寇一把!」

    吳刺史目瞪口呆地又想了想,只覺得身上已經不是發寒,而是已經冰了。

    「難道……難道……他們真敢這麼膽大妄為?這許多縣城,他們真敢就這麼放倭寇過來?」他喃喃地說著,像是在問常浩,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不管怎麼說,楚王總是漢室宗親,就算有什麼想法,也不至於如此吧?那些縣令太守,怎麼說也有守土之責,這樣放倭寇過境,他們就不怕事後被天子問罪?」

    話說當日,吳刺史大徹大悟之後,不但主動將兵權讓給了常浩,還在之後和常浩說出了自己的一些猜測。

    原來吳刺史當初奉了永和帝的旨意,跑到徐州這邊來當刺史,原本還以為是個美差,哪怕知道徐州這邊局勢有些不對,出於對自己能力的自信,他也沒有放在心上。

    可到了徐州之後,吳刺史才發現,事情遠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用他當日和常浩說的話,吳刺史自打到徐州之後,雖然掛著一個刺史的名頭,可實際上能掌控的地盤,不過是郯城一縣而已,至於其他的地方,不要說整個徐州了,就連東海郡各縣都對他這個刺史大人愛理不理。

    俗話說的好,新官上任三把火,吳刺史初來乍到之時,也是熱情滿滿,想要放手大干一番的,結果幾天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這個刺史發出的政令,哪怕在郯城實行起來都是夠嗆,至於其他的郡縣,估計直接就是當作了耳邊風一般。

    吳刺史當時真的是氣壞了,他頭腦一熱,就打算殺雞儆猴,準備挑個刺頭兒收拾了,好給自己立立威什麼的。

    沒成想他還沒動手呢,他自己在一天晚上卻差點被人毒死。

    說起來那天也是吳刺史運氣好,因為有養寵物的習慣,那天晚上吃晚飯時,吳刺史心情不好又胃口不佳,於是便也沒急著吃飯,而是在菜餚裡挑了些肉骨頭逗弄自己養的那頭哈巴狗。

    然後吳刺史就很驚恐的發現,吃了自己給的那塊肉骨頭的哈巴狗,突然就倒地抽搐,過了一會竟然就七竅流血,一命嗚乎了!

    有人下毒!

    而且目標還是自己這個刺史大人!

    大驚失色的吳刺史連忙下令捉拿那位他自城內請來的大廚,結果卻發現這廚子早已被人殺死在了廚房內,凶手下手十分乾淨俐落,現場根本就沒有留下什麼證據。

    更可怕的是,這一切還都是在刺史府裡發生的!

    吳刺史被嚇壞了。

    然後他也終於明白,自己這是來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地方。

    而且看這模樣,他還招惹了一個不得了的勢力,對方還想置他這個新任的刺史大人於死地。

    他這一次能當上這徐州刺史,本來就是因為某些人某些事,所以究竟是什麼人要對付自己,刺史大人還是能猜到一二的。

    之後的一段時間裡,吳刺史忙著整頓自己的刺史府,他可不想同樣的事情再次發生,這件事花費了他不少的時間和精力,以至於後來他才發現,因為這麼一耽擱,他想要掌控徐州的局勢,更加地難了。

    後來吳刺史還發現,自己那位據說是得了急病去世的前任,死因也是頗有蹊蹺,這讓他行事更加小心謹慎。

    到了最後,吳刺史幾乎可以說是被困在了郯城這個地方,他的政令出了郯城,就會因為各地郡縣的陽奉陰違而成為一張廢紙。

    明明身為一州之刺史,可能行使的,卻只是一介縣令的權力,只能管著一縣之地,連手下的幾個太守都比不上,甚至於為了掌控住駐紮在郯城的東海郡郡兵,他都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幾乎將軍中的將領從上到下換了個遍才算是成功,期間又是勾心鬥角又是陰謀詭計,實在是把吳刺史給累壞了。

    再後來,當吳刺史正準備將自己調查的一些情況上報給永和帝時,那些天殺的倭寇又來了,吳刺史主動出戰,結果大敗一場,然後又很是悲憤地發現,自己這個空有名頭卻無實權的刺史大人,還成了各地郡縣推諉責任後的替罪羊,幫所有人背了那抗倭不力的大黑鍋。

    天可憐見,吳刺史真心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向永和帝辯解了,這種事兒,越描就是越黑,而且不管怎麼解釋,一個無能的評價肯定是逃不掉的了有木有!

    萬幸的是,這個時候,常浩這位新鮮出爐的蕩寇將軍兼討倭欽差,來到了郯城,總算是給一路走霉運的吳刺史帶來了那麼一線光明。

    可如今,這線光明也不知道還能繼續存在多久了。

    想著想著,吳刺史怒了。

    對方這是要將他往死路上逼啊,而且對方的手段實在是太過下作,竟然不惜勾結倭寇!

    這一點已經嚴重地越過了大徹大悟之後的刺史大人所能忍受的底限。

    既然如此,那就戰吧!

    好歹自己身邊有欽差大人這樣智勇雙全的人物撐腰,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欽差大人,就算事實如此,咱們也不能束手待斃!」的幾個太守都比不上,甚至於為了掌控住駐紮在郯城的東海郡郡兵,他都費了好大一番功夫,幾乎將軍中的將領從上到下換了個遍才算是成功,期間又是勾心鬥角又是陰謀詭計,實在是把吳刺史給累壞了。

    再後來,當吳刺史正準備將自己調查的一些情況上報給永和帝時,那些天殺的倭寇又來了,吳刺史主動出戰,結果大敗一場,然後又很是悲憤地發現,自己這個空有名頭卻無實權的刺史大人,還成了各地郡縣推諉責任後的替罪羊,幫所有人背了那抗倭不力的大黑鍋。

    天可憐見,吳刺史真心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向永和帝辯解了,這種事兒,越描就是越黑,而且不管怎麼解釋,一個無能的評價肯定是逃不掉的了有木有!

    萬幸的是,這個時候,常浩這位新鮮出爐的蕩寇將軍兼討倭欽差,來到了郯城,總算是給一路走霉運的吳刺史帶來了那麼一線光明。

    可如今,這線光明也不知道還能繼續存在多久了。

    想著想著,吳刺史怒了。

    對方這是要將他往死路上逼啊,而且對方的手段實在是太過下作,竟然不惜勾結倭寇!

    這一點已經嚴重地越過了大徹大悟之後的刺史大人所能忍受的底限。

    既然如此,那就戰吧!

    好歹自己身邊有欽差大人這樣智勇雙全的人物撐腰,誰能笑到最後,還不一定呢!

    「欽差大人,就算事實如此,咱們也不能束手待斃!」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34
正文 第297章 熱鬧的郯城

     吳刺史那突如其來的決心,讓常浩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他倒也沒有太過在意就是了,他的注意力,此時大都集中在了那張地圖之上。

    「吳大人說的不錯,咱們不能束手待斃!」點頭肯定了吳刺史的決心,常浩看著地圖沉吟道:「咱們必須主動出擊,在野外迎擊倭寇!」

    吳刺史剛剛下定的決心,因為常浩的這一句話,頓時又有煙消雲散的跡像。

    「主動出擊?在野外迎擊倭寇?」反問的時候,吳刺史的聲音明顯有點發顫。

    我的個天,難道不是應該據城而守麼?那可是數萬倭寇啊,就算欽差大人神勇無敵,可憑著那還在編練之中的新軍還有正在整編的東海郡郡兵,出城野戰真的能有勝算?

    吳刺史思來想去,還是覺得有些懸乎。

    畢竟欽差大人編練新軍和接管東海郡郡兵的時間都還太短了一些,就算欽差大人真是練兵奇才,月餘時間也不可能真讓新軍和東海郡郡兵的戰鬥力達到欽差大人親兵那種程度啊!

    常浩這時候似乎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維當中,並沒有注意到吳刺史語氣中的異樣,他沉聲道:「當然要主動出擊,在野外迎戰倭寇!因為若是常某猜得不錯,倭寇如果敢來攻打郯城,必然是有所依仗甚至有必勝的信心!吳大人難道忘了,咱們這邊可是有人在暗地裡幫著倭寇呢!」

    吳刺史聽常浩如此說,哪裡還不知道對方是意有所指,畢竟他只是膽子有點小,但並不是沒腦子。

    所以吳刺史當即是又嚇了一大跳:「大人的意思是說,那些人不但會把倭寇一路放過來,還會在郯城這邊設法接應倭寇?」

    一瞬間,諸如裡應外合,內外夾攻,舉火為號,奪取城門等等等等之類的字眼,在吳刺史腦海中一一劃過。

    吳刺史覺得自己已經快要不能呼吸了。

    「不至於做到這樣的地步吧?」

    受驚過度之下,吳刺史又開始了自言自語。

    常浩這時候終於是注意到了吳刺史的情緒有些不對,他抬起頭來,看了看臉色蒼白的吳刺史,不由得失笑道:「吳大人何必如此驚慌,倭寇不過數萬之眾,咱們在郯城,如今兵力也不少,城內青壯也是眾多,數量遠勝倭寇,加之如今民心士氣皆是可用,倭寇不來倒還罷了,若是敢來,定然叫他們有來無回!」

    吳刺史聽了,心中暗道若是人多就有用,吳某人我早就把倭寇給掃平了,不過再想想,當時自己雖然人多,可卻人人都無戰意,這倒是不能和如今相比了。

    於是心中稍定,又向常浩問道:「欽差大人如此篤定,莫非是心中已有了什麼計較不成?」

    常浩用手指了指地圖,笑道:「適才觀看地圖,的確是略有所得!」

    「哦?」吳刺史聞言頓時來了精神,連忙又追問道:「不知欽差大人計將安出?」

    常浩見吳刺史著急,便起了逗弄對方的心思,於是便故作高深狀,笑道:「兵法有雲,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如今咱們郯城,上至吳大人,下至百姓,更有那三軍將士,皆一心抗倭,士氣高漲,這就已經佔了人和,已有了七成勝算!而常某適才觀圖,發現咱們郯城,這一次還佔了這地利之便!」

    說著常浩伸出一根手指,在地圖上的某處點了點:「吳大人請看此處,難道吳大人不覺得,這是一個狙擊倭寇的天險所在麼?咱們有了人和,再加上這地利之便,這一戰豈有不勝之理?」

    吳刺史順著常浩的手指往地圖上看去,卻見常浩所指一處,赫然是一條彎彎曲曲的細線。

    而在大漢朝的地圖上,這樣細線,代表著河流。

    「沐水?」

    吳刺史愣住了。

    時間一晃,又是幾天過去了。

    郯城最近一直都很熱鬧。

    因為自打那位年輕得有些不像話的欽差大人來了郯城,並在入城前在老鴉渡那邊將龍造寺秋虎率領的那群倭寇給殺得落花流水,連龍造寺秋虎這個倭寇頭子都給斬了之後,好長一段時間不敢出城活動,甚至連春耕都給耽誤了的郯城百姓們,終於是敢出城了。

    而且隨著欽差大人之後的動作連連,郯城百姓們的心氣也是越來越高,對那倭寇,也沒那麼害怕了。

    在城外有地的農家人開始回到地裡勞作,試著補種一些還來得及收穫的作物,雖說這樣並不能彌補耽誤春耕帶來的損失,但也聊勝於無,總好過一點收成也沒有不是?

    也有那從城外的村落逃到城裡去避倭寇的百姓開始返回家園,查看情況,在發現自己的村子幾乎被倭寇給燒光了之後,這些百姓不是痛哭失聲,就是放聲咒罵,然後開始重建家園。

    不管怎麼說,郯城周邊那因為倭寇而亂成了一團的正常生活秩序正在慢慢回覆,在發現倭寇貌似消聲匿跡之後,越來越多的百姓壯著膽子出城。

    值得一提的是,在出城的人當中,還有相當部分是抱著某些心思的,因為自打徐州商會的那什麼抗倭基金成立以來,刺史府那邊欽差大人又發了一條公告,說是各地百姓如果有提供倭寇下落或是相關情報的,視具體情況將給予現銀獎勵。

    財帛動人心,加上此時正是抗倭熱情高漲的時候,於是就有許多那生活沒什麼著落的百姓開始打這方面的心思,特別是那些本來就要出城的,都是想著反正要出城,到時四下看看,萬一真有發現,豈不是能白賺一筆?

    當然了,也有那在城內無所事事的傻大膽兒為了這懸賞而專門出了城,然後在郯城附近的野地裡徘徊,而且專往地形高的地方跑,藉著視野開闊四處張望,知道的明白他們這是在找倭寇的蹤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丟了什麼東西。

    這麼鬧哄了一陣之後,這些人自然是一無所得,因為那個時候倭寇都在山本六十六的命令下縮回郁洲山老巢了,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郯城邊上?

    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重賞之下也必有勇夫,於是在郯城附近沒有發現之後,開始有那不死心的傢伙越走越遠,甚至不惜跑到了相鄰的郡縣去打探,也因此,郯城的各種消息隨著這些人的出沒,開始一傳十,十傳百地向郯城周邊的郡縣輻射開來,這些人和吳刺史派出的信使啊快馬啊什麼的一樣,成了常浩這位欽差大人各種光輝事蹟的宣傳者,而且還是義務的,而且經由他們傳播之後的效果,往往會比官方途徑來的更好一些。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也算是大漢朝的特色了,老百姓們對於官府放出的消息,總是會下意識地質疑一番,而對身邊流傳的各種小道消息,卻往往會不經思考地就深信不疑。

    也因此,不過月餘的時間,常浩這位討倭欽差的威名就已經傳遍整個東海郡,乃至大半個徐州了,說起來常浩其實也沒做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不過就是在老鴉渡那邊和倭寇幹了一仗,然後以少勝多地碰巧打贏了,然後又為了提升民間抗倭熱情,推行了一些事情罷了。

    問題是這些事蹟在傳播的過程中,總是會被那些好事的人在無意或是刻意間誇大誇張一番。

    以至於到了最後,當欽差大人的事蹟傳到了徐州的下邳郡和廣陵郡那邊時,老鴉渡大捷已經由原本的殺敵八百變成了殺敵八千,欽差大人的手下親兵也被人傳成了天兵天將一般的存在,至於欽差大人,那更不用說了,那就是天上的星宿下凡,是老天爺早就知道徐州今日會有倭寇這一劫,特別讓欽差大人提早轉生過來解救大家了!

    除此之外,關於欽差大人當日公開演武招募虎賁的事情,也隨之一起被人傳得沸沸揚揚,同樣的,當日演武之時欽差大人手下親兵的各種驚人表現也被傳到了一種相當誇張的地步,至於欽差大人三棍敗郯城第一年輕高手白家公子白玉方的橋段,更是因此而出現了數個說法不同的版本。

    而其中一個流傳最廣的版本是這樣的。

    首先前邊是一段因為口口相傳之後,關於已經成功地由郯城第一年輕高手華麗變身成為郯城第一高手甚至是東海郡第一高手的白玉方白公子如何如何厲害的描述,這其中包括了諸如生撕虎豹之類俗得不能再俗的橋段,總之,怎麼喜聞樂見怎麼來就是。

    總而言之一句話,這位白玉方白公子那是一個頂頂厲害的高手中的高手,打遍郯城甚至是東海郡無敵手,手下難有三合之將就對了。

    然後就是白玉方白公子和欽差大人交手的過程了。

    在這個版本中,當時發生的事情是這樣的,話說白玉方白公子眼見那欽差大人手下的親兵就已如此厲害,心生佩服之餘,也見獵心喜,燃起了熊熊的戰意,於是便也跳入場中,指名道姓地要和欽差大人比劃一番。

    什麼,你說白公子怎麼一上來就挑戰欽差大人,拜託人家是高手中的高手啊,欽差大人的親兵雖然厲害,但當然也不是人家白公子的對手,白公子當然不可能自降身份去挑戰他們了不是?

    總之,白公子就是直接挑戰欽差大人就對了!

    咱們接著往下說,當時那位常浩常欽差一看有人向自己邀戰,本來是不想答應的,畢竟欽差大人是天上的星宿下凡來救苦救難的,要操心的事情多著呢,哪有這許多閒情逸志來理會凡人間的高手?

    不過當時欽差大人呢,最終還是答應了,因為他忽然發現,這個白公子是個可造之材,說不定指點一番,這白公子能在抗倭大業中幫上點忙什麼的。

    所以欽差大人出手了,出手之前,還放言道只要三棍下去,白玉方白公子必定會敗!

    一般說到這裡,說故事的人大都會停頓一下,然後向聽眾們介紹一下欽差大人的兵器,盤龍棍原本不過是黑鐵木製成的一根大棍子,如今也是身價不菲了,因為這根盤龍棍已經成了欽差大人出生時就帶在身邊的,從娘胎裡直接帶出來的一根神兵,乃是欽差大人在天上時就隨身用的兵器!

    至於這棍子是怎麼跑到欽差大人他娘的肚子裡去的這個邏輯性的問題,向來相信神仙無所不能的大漢朝百姓們並沒有去深究,要是這點小事都辦不成,那神仙還能稱之為神仙麼?

    介紹完了欽差大人的兵器,說故事的人才會接著往下說。

    欽差大人的出身和兵器都這麼神奇了,這交手的過程當然也不可能簡單,於是兩人交手的場面理所當然地也被人無限地誇大了,雖然只是三棍子的事情,可到了最後,這三棍子已經是奪天地之造化,融日月之精華的三棍子了。

    據說欽差大人第一棍下去,白玉方白公子就有些抵擋不住了,只見欽差大人這一棍揮出,風雲變色飛沙走石什麼的,白玉方白公子雖然全力相迎,卻仍是被這一棍子給駭得腳下一軟,當時就跪下了!

    注意,是白公子自己嚇得腳軟跪下了!

    由此可見,傳聞與事實之間,這究竟是有著多大的差距!

    也就是白玉方白公子如今知恥而後勇,****在歸義營那邊苦練,兩耳不聞窗外事,暫時還不知道外邊已經把自己當日挑戰欽差大人的事情給傳成了這樣,若是他知道了,不知道會有何感想,他肯定想不到自己會有名揚徐州的一天,而且還是以這樣一種方式。

    至於第二棍,不說也罷,大抵就是白公子終究是高手中的高手,雖然一開始被嚇跪了,但後來仍是鼓起勇氣再戰,結果欽差大人見他勇氣可嘉,心甚喜之,於是便放了一回水,可就算是這樣,白公子還是有些抵擋不住,被欽差大人一棍輕而易舉地打退了。

    接下來的第三棍,則是白公子有感於欽差大人的強大,自知不敵,但仍是想見識一下欽差大人的真正實力,於是便在明知必敗的情況下,懇請欽差大人全力出手,欽差大人見他如此誠心實意地請求,於是便成全了他,全力出手了。

    然後白玉方白公子便被欽差大人一棍掃飛到了半空之中,足足半晌都沒能落地,若不是後來欽差大人施展了大神通,將白公子從空中弄了下來,說不定這時候白公子還在天上飛呢,不然也肯定會被活活摔死!

    雖然這整個過程甚至已經可以被稱之為神話故事,若是換在了常浩原先所處的那個世界,絕對絕對是不會有人相信的,可在大漢朝,在徐州,老百姓們對於這樣的神話故事,卻是深信不疑,至少,也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他們覺得這故事或許有誇張的成分,但那位欽差大人是老天爺派給他們的救星這一點,卻是絕計不會有錯的!

    在這種心理之下,開始有百姓自發地從原本居住的地方往郯城那邊遷移,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樣的百姓是越來越多,以至於到了現在,郯城那邊在城頭值守的士兵們,時不時就能遠遠地看到官道上有其他地方的百姓拖兒帶口趕著大車什麼的往郯城這邊趕路。

    這也是人之常情,大家都是覺得有欽差大人在的地方,總是會比較安全一些。

    這種情況顯然是常浩這個討倭欽差始料不及的,同時這種情況也讓吳刺史傷透了腦筋,地方官最怕的就是這種流民,一個處理不好,很容易發生意外,釀出什麼變故來。

    而且再這麼下去,郯城也養不起這許多人口啊!

    為此,吳刺史一邊絞盡腦汁地對已經過來的人進行安置,並努力勸說他們回返故里,一邊又請欽差大人頒下文書,派出人手四出到各郡各縣進行勸諭,以免事態進一步地惡化,有更多的人都跑到郯城這邊來,可惜的是收效甚微。

    但吳刺史也不是對所有的人都一視同仁,對於某些人,吳刺史還是很歡迎他們到郯城來的。

    那當然就是那些聞訊過趕來郯城,想加入欽差大人新軍的徐州各地的青壯好漢們了。

    大漢朝從來就不缺貪生怕死的軟蛋,但也同樣不缺敢打敢殺的熱血好漢,只是以前從來就沒有人能激起他們心中的血性罷了。

    不過現在情況顯然不同了,聽說了欽差大人的種種事蹟,聽說了欽差大人在郯城這邊編練新軍要打倭寇,這些個滿腔熱血的好漢們都是開始行動了。

    他們自發地往郯城這邊移動,基本每一個人到了地頭之後,向當地人打聽的第一件事,就是欽差大人在何處招兵。

    常浩對這些人也是十分歡迎,於是蕩寇軍轅門外的空地上再次熱鬧了起來,四大考核項目再次上陣,雖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通過這些考核,但架不住來的人多,所以每日裡常浩的蕩寇軍都陸陸續續地能招進一些合格的新兵蛋子,甚至還有那和白玉方一樣通過全部考核的高手。

    也因此,到了如今,常浩的新軍已經由原本的一千五百人,擴張到了三千餘人,足足增加了一倍有餘。

    在這種種讓人振奮的情況下,郯城想不熱鬧都是不行,可是這種熱鬧的氣氛,在某一天終於是結束了,因為一個驚人的消息傳到了郯城這邊,倭寇在郁洲山集結了兩萬人的大軍,並且已經跨海而來,在朐縣登陸,過羽山道,一路奔著郯城方向,殺將過來了!不是對所有的人都一視同仁,對於某些人,吳刺史還是很歡迎他們到郯城來的。

    那當然就是那些聞訊過趕來郯城,想加入欽差大人新軍的徐州各地的青壯好漢們了。

    大漢朝從來就不缺貪生怕死的軟蛋,但也同樣不缺敢打敢殺的熱血好漢,只是以前從來就沒有人能激起他們心中的血性罷了。

    不過現在情況顯然不同了,聽說了欽差大人的種種事蹟,聽說了欽差大人在郯城這邊編練新軍要打倭寇,這些個滿腔熱血的好漢們都是開始行動了。

    他們自發地往郯城這邊移動,基本每一個人到了地頭之後,向當地人打聽的第一件事,就是欽差大人在何處招兵。

    常浩對這些人也是十分歡迎,於是蕩寇軍轅門外的空地上再次熱鬧了起來,四大考核項目再次上陣,雖然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通過這些考核,但架不住來的人多,所以每日裡常浩的蕩寇軍都陸陸續續地能招進一些合格的新兵蛋子,甚至還有那和白玉方一樣通過全部考核的高手。

    也因此,到了如今,常浩的新軍已經由原本的一千五百人,擴張到了三千餘人,足足增加了一倍有餘。

    在這種種讓人振奮的情況下,郯城想不熱鬧都是不行,可是這種熱鬧的氣氛,在某一天終於是結束了,因為一個驚人的消息傳到了郯城這邊,倭寇在郁洲山集結了兩萬人的大軍,並且已經跨海而來,在朐縣登陸,過羽山道,一路奔著郯城方向,殺將過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35
正文 第298章 赴死鄧老三

     原來倭寇這段時間一直消聲匿跡,是全都跑回郁洲山去了?

    這十幾支大小不一的倭寇集結在一起,兩萬多倭寇要來攻打郯城?

    此前在各地出現的倭寇,少的時候只有數百人甚至數十人,人數最多的也不過數千人,而且這已經是了不得的大股倭寇了,所過之處,各地官兵百姓無不望風而逃。

    可是現在,竟然出現了一股合流後有兩萬多人的倭寇?

    這是個什麼樣的概念?

    郯城人都是懵了,那些趕到郯城來的人們也都是懵了。

    然後許多人都是動搖了起來,欽差大人確實神勇,可這麼多的倭寇,欽差大人還能擋得住嗎?

    不得不說,倭寇的強橫在郯城乃至在徐州地面上,甚至是整個大漢朝,還是太過深入人心了一點,沒辦法,誰讓當初在老鴉渡大捷之前,他們面對倭寇時,連戰連敗,一場勝績也沒有呢?

    這時候會擔心,也是理所當然的。

    事實上,不只是百姓們有這樣的擔憂,就連吳刺史當初也是一樣的反應。

    真的能擋住嗎?

    這時候,根本就沒有人會去想倭寇怎麼能長驅直入這種專業性比較強的問題了,他們關心的,只是倭寇真的殺過來了,而且已經可以確定的是,不久後這些倭寇就會殺到郯城下。

    而且這還是足足有兩萬餘人的一股倭寇!

    少數持悲觀態度的人已經開始逃離郯城,人心是一種很微妙的東西,有些人就是這樣,在局勢好的時候,他們會把常浩這位欽差大人當成他們的保護神,可當局勢發生變化的時候,他們馬上就有了其他的想法。

    「就是因為欽差大人一直呆在郯城,倭寇才會這麼大動干戈地集結人馬殺過來!」

    「倭寇這是要為龍造寺秋虎那些人報仇來了!」

    在這些人的眼中,常浩這位曾經讓他們讚不絕口的欽差大人,如今儼然成了引來倭寇大舉進攻的罪魁禍首,他們全然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感激對方來著。

    所幸的是,有這種劣根性的人,終究只是少數而已。

    大部分的人在一開始的慌張之後,終於還是冷靜了下來,他們開始等待,等待欽差大人那邊對於這件事情的反應。

    但是在某些有心人的操作下,更多的流言蜚語出現了,並飛快地在城中蔓延開來。

    「倭寇為了給龍造寺秋虎報仇,肯定是會屠城的!」

    「聽說倭寇已經放出了話來了,要將郯城殺得雞犬不留!」

    「這麼多倭寇,欽差大人肯定守不住郯城,大家還是趁早逃命吧!」

    「再不逃的話就晚了!」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不得不說,這些被人刻意散佈出來的消息,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更多的人動搖了,郯城一片人心惶惶。

    當然了,也有人仍然是欽差大人堅定不移的支持者。

    「大家不要慌,郯城城高牆厚,易守難攻,就算倭寇有兩萬之巨,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攻破的!」

    「欽差大人的新軍和吳刺史手下的郡兵,加起來也有數萬之眾,人數上遠勝倭寇,以眾擊寡,又是據城而守,此戰定當取勝!』

    「不錯,當初欽差大人能以少勝多,用數百人打敗龍造寺秋虎的兩千人,如今手上有數萬兵馬,更有堅城可守,欽差大人又何懼區區兩萬倭寇?」

    「你們又不是沒見過當初欽差大人是怎麼個招兵法,別看新軍現在才三千餘人,要我說,這三千餘人能頂三萬人來用!」

    這些人的言論,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郯城人的恐慌情緒,不過相比起那些有計畫有組織的謠言散佈者,他們這種自發的行為當然就顯得有些無力了。

    然後就在這個時候,刺史府那邊,蕩寇將軍兼討倭欽差常浩常大人終於是發話了。

    一紙告示貼在了刺史府的門外。

    早就聚集在刺史府外邊等候消息的人群一看有告示出來,自然是一擁而上,待看清了告示上的內容之後,頓時就驚呼連連。

    「欽差大人明日出兵迎戰來犯的倭寇!」

    「欽差大人明日將在東城門外誓師出兵!迎戰倭寇!」

    「竟然是要出城迎戰?」

    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心中都是駭然。

    怎麼不是據城而守,而是出城迎戰?

    欽差大人竟然棄堅城於不顧,要在野外和倭寇決一死戰?

    這個大大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決定,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不過很快,一片歡呼聲在刺史府外響起,響徹雲霄。

    到了這時候還在刺史府門外苦等消息的,除卻某些心懷鬼胎前來刺探情報的傢伙之外,幾乎都是欽差大人的死忠份子了,在意識到欽差大人這個決定的豪氣干雲之後,大家都是興奮了!

    看看,這就是咱們的欽差大人,兩萬倭寇又如何?欽差大人一樣亮劍給你們看!

    大家熱血沸騰。


    欽差大人要出兵了!

    隨著人群開始散去,這個振奮人心的喜訊也飛快地傳遍了郯城的大街小巷。

    和最初知道的那些人一樣,聽到這個消息的郯城百姓無不愕然,待反應過來之後,就是狂喜。

    歡呼聲在諾大的郯城,此起彼伏,甚至有人還放起了爆竹以示慶賀,那熱鬧的場面,就彷彿是在過年一般。

    原本惶恐的人心,也隨著這喜慶的氣氛,安定了下來,雖然仍有些生性謹慎的人對欽差大人這膽大包天的決定感到擔心,但這已經於大局無礙了,更多的人在歡呼,在慶賀。

    這樣的情況顯然是某些人始料未及的,他們同樣沒有想到這位欽差大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兩萬倭寇來襲,他還敢棄城高牆厚的郯城不守,還敢主動跑到野外去尋求戰機。

    這可他們事先的計畫一點也不一樣。

    「卓先生,事到如今,我等該當如何是好?」

    郯城西城,某處普普通通,一點也不起眼的民宅裡,有幾個人正聚在一起商議著什麼,其中領頭的那人,身形瘦削,年約四旬,一張臉也是生得極好,加上飄在胸前的三縷長鬚,看著頗有些道骨仙風的模樣,竟是當日出現在楚王府裡的那位卓先生。

    此時其餘幾人都是圍在那卓先生的身旁,一臉的焦急和不安,其中一人更是開口道:「若是那常浩真個出城迎戰,我們的計畫是不是……」

    那卓先生這時候也是眉頭大皺,他揮了揮手,示意眾人稍安勿燥,這才沉聲道:「沒成想這常浩卻真是個有膽色的,竟還想著要出城迎戰,卓某倒是小看了他,也不知他哪裡來的這諾大的信心!不過他要出城迎戰就隨他去吧,咱們的計畫照舊進行,你們都做好準備,若是卓某想得不差,常浩此去迎戰倭人,必定會大敗而回,到時候也必定會堅守郯城不出,到時候仍然需要咱們奪了這城門,裡應外合,迎倭人入城!」

    想了想他又說道:「不過咱們也不能讓他輕鬆了,你們讓人再出去散佈消息,就說常浩這是藉口出城迎戰,其實是想帶著人馬先行逃命!他給我們弄出了這亂子來,咱們也給他添點堵!」

    眾人聽了,俱都是點頭應下,然後各自散去,但其中一個生得五短身材,面目凶惡的漢子卻是留了下來,那卓先生見了,不由得有些疑惑。

    「鄧老三,可是有什麼事要說?」

    他向那漢子問道,那被他喚作鄧老三的漢子點了點頭,上前向卓先生一拱手,道:「卓先生,咱們要除掉那常浩還有吳明華,有的是辦法,何必如此大動干戈,甚至為此不惜與倭人聯手?倭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若是得勢,日後必為我大漢心腹之患,而且此事一旦日後為人所知,對殿下的聲譽傷害不小!是以小人覺得,殿下此計,殊為不妥!」

    卓先生聞言先是一愣,隨後有些玩味的看住了鄧老三:「想不到鄧老三你還有這等見識,倒是讓卓某有些驚訝,那依你的意思,咱們該當如何下手才是?」

    那鄧老三慨然道:「小人雖然不才,但對這一身武藝,倒還有幾分自信,若是卓先生應允,小人情願今夜潛入那刺史府,定然割得那常浩和吳明華的人頭來獻于先生!如此豈不勝過借倭寇之手殺人,亦不必為了這二人,致我大漢城池生靈塗炭!」

    卓先生聽了,冷冷一笑,沉聲道:「你倒是好心,可你真以為事情便這麼簡單?你以為殿下如此作為,只是為了要取那常浩和吳明華的人頭麼?殿下此舉,大有深意,所圖亦甚大,就算是卓某,也不敢說得窺全盤,你一介莽夫,又如何能明白?你所說的這些,殿下又如何不知?原本還以為你有什麼高見,沒成想卻是我高看了你!」

    又道:「念在你和卓某一樣,是殿下身邊的老人,都跟隨殿下這許多年,也算是袍澤一場,卓某勸你一句,這些話你在卓某這邊說說就好,千萬不要在殿下面前提起,不然的話,惱了殿下,你必死無疑!到時候我也救不得你!」

    說罷他又揮了揮手,道:「快些去辦事吧,楚王這邊派來的那些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沒你看著,我總是不太放心,不要再胡思亂想,都依殿下之計行事便可!」

    那鄧老三聽卓先生如此說,不由得大失所望,他張了張口還想說些什麼,卻終於是沒有說出來,最終長嘆一聲,然後便向卓先生拱了拱手,怏怏地去了。

    卓先生見鄧老三離開,也是搖頭嘆息,呆呆地出了一會神,才苦笑著自言自語道:「卓某何償不知如此作為,日後必被他人所唾棄,奈何殿下一向固執,他執意如此,我便是想勸,他又如何肯聽?你以為卓某就真想看到這郯城被倭人殺得血流成河麼?」

    是夜,郯城,刺史府。

    此時已是三更時分,喧鬧了一天的郯城終於安靜了下來,白天時的提心吊膽和後來的莫名振奮,大起大落的情緒讓郯城百姓們都是身心俱疲,大部份的人早早地就都睡下,這時候大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刺史府這邊也是一樣,不過凡事總有例外,比如說吳刺史就因為某些不足為外人道的原因,失眠了。

    所以雖然已經是三更時分,但當鄧老三潛入到刺史府的後宅時,卻意外地發現,吳刺史這時候竟然還在他自己所住的那處院落中,對月獨酌。

    這是個下手的好機會啊!

    發現吳刺史身邊並沒有其他人,鄧老三有些意動。

    雖說白天的時候,他算是默認了卓先生的話,並沒有再提出什麼異議來,但這一整天,他思來想去,總是覺得殿下為達目的不惜與倭人勾結,甚至不顧郯城這許多無辜百姓的生死,實在是大大地不對。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德底線,鄧老三也有,雖然他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個什麼好人,這些年來,為了報答殿下的救命之恩,他不知道為殿下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情,真要說起來,他鄧老三絕對是死有餘辜。

    可即便是這樣,鄧老三也有自己的堅持,在他看來,漢人要怎麼內鬥都可以,大家各有所圖各為其主各施手段,他無話可說,可勾結外敵來對付自己人,這一點鄧老三真的無法接受。

    且不說那倭寇虎狼成性,咱們漢人自己的事,為什麼要讓倭人來插上一腳,甚至還要為此犧牲一城百姓?

    這沒道理,真的沒道理,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這樣的手段,實在是太過骯髒,髒到連鄧老三這樣的人都覺得難以忍受。

    他也知道自己就算再去找那卓先生商量,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所以最終,他決定自行其事。

    所以他悄悄地潛入了刺史府中,準備出手刺殺那位年輕的欽差大人和吳刺史。

    鄧老三的想法很簡單,雖然殿下於我有大恩,然則此事關乎大義,關乎郯城這無數百姓的生死,他不能置之不理。

    他不想背叛殿下,但也不想眼睜睜地看著殿下和倭人勾結,所以他只能這麼做。

    他希望這樣能對殿下的大業有所幫助,也希望能用自己的死來勸得殿下迷途知返。

    出來之前,鄧老三已經寫好了遺書,給殿下的遺書,讓一個心腹手下在事後代為轉交給卓先生,這一次不論成敗,他都不打算活了,反正這些年他也算是賺到了,若是能用自己一命來換這郯城滿城百姓的姓命,並勸得殿下迷途知返,他覺得自己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院子裡,吳刺史愁眉不展,唉聲嘆氣,顯見是酒入愁腸愁更愁,鄧老三看了一會,終於是打消了先出手將其刺殺當場的念頭。

    若是殺了此人,卻沒能殺了那常浩,於事無補,萬一再因此而打草驚蛇,讓人察覺到了自己的行動,那可就更加得不償失了。

    想了想,鄧老三還是決定先對常浩出手為妙,於是便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吳刺史仍在自斟自飲,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在生死邊緣轉了一圈。

    鄧老三像是一條靈貓般在黑暗中移動,他原本就是江湖中有名的殺手,一身隱匿身形的功夫早已出神入化,可惜的是當年他因為貪名,刺殺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從此在江湖中沒了容身之所,被人群起追殺,上天無路,入地無門,若不是殿下出手相救,他早已死在不知道哪個荒郊野外,連屍身都喂了野狗。

    刺史府的守備不能算是不嚴密,但也遠沒有達到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地步,這種程度的警戒,在鄧老三眼中形同虛設,他一路潛行,竟是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一處一處地搜尋過去,終於在一處院落中,找到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標。

    但讓鄧老三十分意外的是,這位據說明日就要領軍出征的欽差大人,這時候竟然也沒有睡。

    更讓鄧老三頭痛的是,這位欽差大人這半夜三更的,身邊竟然還有許多人跟著!

    五個親兵,還有兩個女人,準確地說,是一個少女和一個小女孩兒。

    那五個親兵鄧老三知道,這五人號稱潘家五虎,是常浩身邊的心腹親兵,武藝高強不說,而且還十分擅長陣戰之法,當日就是這五人在歸義營那邊以五敵五十,打得黑虎幫的李彪等人落花流水,當時鄧老三也在人群中,自然曉是這五人的利害。

    另外的那個少女和小女孩兒鄧老三不認識,但這並不妨礙他看出這兩個女人都是身懷武功的,而且貌似也不是什麼庸手,這讓鄧老三不免鬱悶,那常浩本身就是個狠角色了,沒成想連身邊帶著的女人也全都會武藝?

    雖說藝高人膽大,可看到常浩那邊這陣勢,鄧老三仍舊鬱悶無比,他還沒自大到認為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可以得手。

    他是抱著赴死的決心來的是沒錯,可那並不代表著他想出去白白送死,

    這可該如何是好?

    無奈之下,鄧老三隻好潛伏在一邊,等待時機,同時心中也是好奇,這些人半夜三更地不睡覺,這究竟是在幹什麼呢?地搜尋過去,終於在一處院落中,找到了自己此行的主要目標。

    但讓鄧老三十分意外的是,這位據說明日就要領軍出征的欽差大人,這時候竟然也沒有睡。

    更讓鄧老三頭痛的是,這位欽差大人這半夜三更的,身邊竟然還有許多人跟著!

    五個親兵,還有兩個女人,準確地說,是一個少女和一個小女孩兒。

    那五個親兵鄧老三知道,這五人號稱潘家五虎,是常浩身邊的心腹親兵,武藝高強不說,而且還十分擅長陣戰之法,當日就是這五人在歸義營那邊以五敵五十,打得黑虎幫的李彪等人落花流水,當時鄧老三也在人群中,自然曉是這五人的利害。

    另外的那個少女和小女孩兒鄧老三不認識,但這並不妨礙他看出這兩個女人都是身懷武功的,而且貌似也不是什麼庸手,這讓鄧老三不免鬱悶,那常浩本身就是個狠角色了,沒成想連身邊帶著的女人也全都會武藝?

    雖說藝高人膽大,可看到常浩那邊這陣勢,鄧老三仍舊鬱悶無比,他還沒自大到認為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可以得手。

    他是抱著赴死的決心來的是沒錯,可那並不代表著他想出去白白送死,

    這可該如何是好?

    無奈之下,鄧老三隻好潛伏在一邊,等待時機,同時心中也是好奇,這些人半夜三更地不睡覺,這究竟是在幹什麼呢?
Babcorn 發表於 2015-5-27 17:36
正文 第299章 憤青常欽差

    常浩半夜三更不睡覺,其實是因為他在等人。

    或者更確切地說,他是在等消息,一個他十分在意的消息。

    這個消息事關重大,而且為了隱人耳目,還只能在晚間傳遞消息。

    他沒有睡下,潘家五虎身為他的貼身保鏢,當然也不會去睡,雖說並不是沒有其他人負責夜晚的守衛工作,但憨厚的潘家五虎卻執意要跟在常浩的身邊,因為他們覺得,這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潘金蓮一直把自己當成了常浩的貼身丫鬟,常浩不睡,她當然也不會先睡,所以也是和她的兄長們一起,跟在了常浩的身邊。

    至於高巧兒,好吧,這小女孩兒純粹就是喜歡粘著常浩罷了,而且因為這一次常浩領兵出征不許她跟著去,所以小女孩兒今天心情十分地不好,哪怕已經是深夜了,她還是一點睡意都沒有,便也跟在了常浩的身邊,在小女孩兒看來,能和自己的大壯哥多待一會,也是好的,畢竟大壯明天就要去打倭寇,不能再陪她了。

    「已經夜深了,快回屋去睡吧!」

    小女孩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充足的睡眠十分重要,此時見小女孩兒使性子不肯睡覺,常浩有點頭痛,輕聲地哄道:「這一次不帶你去的原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留在城裡,才能幫我穩住人心!乖,去睡吧!」

    「不去!」

    小女孩兒把嘴一撇,低著頭用腳尖在地面上輕輕地踢著:「我還不想睡!」

    躲在暗處的鄧老三聽到兩人的對話,不由得有些鬱悶,他可不知道常浩是在等消息,還以為對方是因為這小女孩兒的緣故才這麼遲了還沒睡下。

    這算什麼事啊?大軍出征在即,這常浩身為一軍之統帥,不去早早休息養精蓄銳,反而因為一個小女孩兒耍性子半夜三更地不睡覺?

    鄧老三不屑地撇了撇嘴,暗想這嘴上沒毛,辦事就是不牢靠,看這常浩眼下的表現,真和倭寇大軍對上了,說不定還真會像那卓先生說的那樣,要大敗而歸。

    只是這麼一來,他身邊有這許多人,自己卻難於下手了!

    鄧老三有些頭痛地觀察著常浩一行人的行動,正思量著該如何是好時,忽然聽到不遠處有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有人來了!

    常浩等人這時候顯然也是聽到了那陣腳步聲,都是扭頭去看,鄧老三見狀不由得心中一動。

    原來他不是因為小女孩兒耍性子所以不睡覺,而是另有原因?

    他好奇地看向了腳步聲傳來的方向,然後隨著那陣腳步聲越來越近,不一會一個常浩親兵裝扮的男子快步走進了這處院落當中。

    來到常浩跟前,那親兵裝扮的男子向常浩拱手一禮,輕聲道:「將軍,王司馬那邊有消息了,說是一切就緒!」

    說著,這男子又雙手向常浩奉上了一封信件。

    常浩聽了這男子的稟報,臉上浮現出了一抹明顯的喜色,然後接過那信件飛快地打開,細細地看了起來。

    鄧老三見狀不由得大為驚奇,暗想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常浩這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搞什麼?

    他正驚疑不定間,看完那封信件的常浩臉上的喜色已經越發地濃了。

    打發走了那個送來消息的親兵,讓對方回去休息後,常浩樂呵呵地摸了摸巧兒的腦袋,笑道:「丫頭,你就等著看吧,這一次你大壯哥,定然要讓那些可惡的倭寇有來無回!」

    小女孩兒卻是不給他面子,哼了一聲,道:「大壯哥,弄得這麼麻煩幹什麼?為什麼不等倭寇到了城下,咱們再衝出去把他們殺個乾淨?」

    常浩笑道:「你說的倒是簡單,兩萬多倭寇啊,又不是兩萬多隻雞鴨,真要硬碰硬地打起來,他們能不還手麼?到時候咱們這邊豈不是也要死很多人?更不要說真讓倭寇這一路殺過來,沿途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都要遭殃!再說了,能智取又何必非要力敵?而且有人暗中搗亂,這郯城怕也不好守,還不如主動出擊,先發制人!」

    潘金蓮這時候在邊上也是插嘴道:「公子說的不錯,倭寇要真殺到了城下,郯城周圍那些剛剛重建起來的村鎮肯定又會被毀掉,咱們不能只顧自己殺敵痛快,卻因此而讓別人辛苦重建起來的家園又毀於戰亂!公子此舉,頗有仁者之風!」

    或許是因為自身經歷的緣故,潘金蓮對家園十分地重視,巧兒也不是什麼富裕人家出身,聞言這才恍然,再想想當日高家村因為響馬賊而毀於一旦的情形,頓時感同身受地連連點頭。

    「原來還有這麼個目的,我就說麼,大壯哥這一次怎麼弄得這麼麻煩!大壯,我真沒看錯你,你果然是個好人!」

    三人交談的內容,被躲在暗處的鄧老三一字不落地聽在了耳中,心中頓時就感慨萬分。

    雖然不知道這常浩究竟是什麼樣的打算,又為什麼面對人人談之色變的倭寇,會有那種必勝的信心,但對方因為擔心倭寇兵臨城下而讓郯城百姓遭戰禍之苦這一點,卻是令鄧老三大為佩服。

    特別是在對比了殿下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不惜勾結倭寇,置郯城無數百姓生死於不顧的作為之後,鄧老三心中更是大為震動。

    鄧老三從來都不是什麼好人,但這並不妨礙他對真正的好人抱有深深的敬意。

    而在此時的鄧老三看來,眼前的這位欽差大人,就是一個真正的好人。

    別的不去說,只是對方那因為不想百姓遭受戰禍而毅然決定出城迎敵的做法,就足以讓人心生敬意了。

    在如今的大漢朝,這樣為百姓著想的官員,真心不多。

    同時鄧老三也是暗暗心驚,這位欽差大人話裡話外,似乎都透露出了他知道有人在郯城這邊暗中配合倭寇弄些小動作,這人年紀輕輕,怎麼心思如此縝密,也不知道自己這邊的人都是露出了什麼馬腳,竟然就讓他給察覺到了!

    一念至此,鄧老三已經是心生退意,一來他沒有把握得手,二來這樣的一個人物,就算是有把握,他也真心是下不去手了。

    真要殺了這樣一個心懷百姓的好官,那可是要遭天遣的!

    而且看這情形,對方已有了準備,卓先生他們真要動起手來,只怕也未必就能成功,他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回去提醒卓先生一番。

    可就在他躡手躡腳地向後退去,打算離開的時候,他忽然又聽到那小女孩兒氣呼呼地說道:「也不知道那些人是怎麼想的,明明大家都是大漢子民,他們卻偏要勾結倭寇來害自己人,真正是狼心狗肺!不對,簡直就是豬狗不如!」

    鄧老三聽了臉上不禁一陣火辣辣地發熱。

    雖說如今他是身不由己,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勾結倭寇那群人中的一員,如今被人當著面這樣罵,雖然並不是刻意針對他,但鄧老三還是覺得十分慚愧。

    巧兒罵了一句,似乎還覺得不過癮,又罵道:「在並州那時候也是這樣,老天爺真是不長眼,怎麼不降道雷下來劈死這些混蛋!」

    常浩聽巧兒罵人,只是笑笑,潘金蓮聽了卻是奇怪,於是便向巧兒問道:「巧兒妹妹,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並州那邊也有人勾結倭寇?」

    巧兒氣乎乎地說道:「並州那邊的人不是勾結倭寇,而是勾結韃子!金蓮姐,你是不知道,那時候大壯哥在並州,差點沒給這些人害死!」

    潘金蓮驚訝地看了常浩一眼,道:「這倒是從未曾聽公子說起,巧兒妹妹,你且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藏於暗處的鄧老三本欲離開,可聽到這裡他的好奇心又再次被勾了起來,索性便又繼續聽了下去。

    那邊常浩聽得巧兒多嘴,低聲喝道:「巧兒,此事尚無證據,只是咱們自己的猜測,不要亂說!」

    高巧兒卻是不依,道:「反正這裡又沒有其他人,金蓮姐又不是外人,說說怎麼了?再說了,我看那李榮軒肯定就是和韃子有不明不白的關係!弄不好當時你和魏公公被韃子捉去,也是他暗地裡向韃子通風報信!」

    不過說是這麼說,眼見常浩臉色嚴肅,巧兒嘀咕了幾句之後,仍是閉上了嘴巴,邊上潘金蓮見常浩不高興,也不敢再問下去。

    「夜深了,都回去睡覺!」常浩大手一揮,開始趕人,當然,主要是趕高巧兒,常浩覺得自己再不趕人,這小女孩兒說不定能纏自己一晚不睡:「金蓮,你帶巧兒回屋去,把她給看好了!」

    潘金蓮應了一聲,巧兒無奈,再想想自己的大壯哥明天還有正事要辦,確實不能陪自己瞎胡鬧,也只好怏怏地跟著潘金蓮垂頭喪氣地走了。

    鄧老三在邊上見狀不由得大失所望,不得不說,在聽到李榮軒這個名字之後,他已經徹底地被這個話題給吸引住了。

    因為他知道,這李榮軒,是殿下的人。

    對於並州發生的一些事,他也大概地知道一些,他還知道並州的佈局對殿下而言至關重要,只是他並不知道的是,殿下在進行這些事情的時候,貌似還和韃子有所勾結?

    這是真的麼?殿下真的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嗎?

    若是換在以前,鄧老三肯定會對這樣的說法不屑一顧,殿下是何等人物,胸懷大志的他怎麼會和韃子勾結?

    可是現在,鄧老三卻覺得,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一來聽那位欽差大人的語氣,這件事雖在沒有什麼證據,但顯然不是空穴來風,二來這一次徐州這邊,殿下也確實做出了勾結倭寇的事情出來。

    倭寇都可以勾結,那麼韃子當然也可以。

    鄧老三的心中,因為這個想法,一片悲涼。

    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好人,但他一樣有他的道德底限,在他看來,勾結外敵,禍害國人,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都好,這肯定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殿下啊殿下,就算是為了大業著想,你又怎麼能做出這等事情來?

    鄧老三暗暗嘆息,忽又聽到常浩那邊又有談話聲傳來。

    「公子,你說這些人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竟然要干出這等惡事來?若真是勾結倭寇破了郯城,他們就不怕日後郯城這無數百姓的冤魂找他們算帳麼?」

    潘大等人護著常浩準備回屋,走了沒幾步,潘三忽然這樣開口向常浩問道,潘家兄弟都是實誠人,實在是想不明白怎麼會有人做出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來,郯城的人口,最少也有數十萬之眾,倭寇真要入了城……

    兄弟幾個想想那場面,都是覺得全身發寒。

    經過一段日子的相處,常浩早已發現潘家五虎就是個悶葫蘆的性子,口風極嚴,加之雙方那特殊的關係,是以每每有什麼機密事,常浩並不會刻意避著他們,所以潘家五虎對常浩身邊的許多事情都是知曉,也知道最近一段時間自家公子和吳刺史似是發現了什麼驚天的陰謀。

    而今天白日間發生的許多事情,也間接地證明了公子的擔心並非是杞人憂天,看看那些莫名其妙出現的流言,就能知道城內確實有那麼一群人在暗中謀劃著什麼。

    這些情況無疑讓對常浩忠心耿耿的潘家兄弟極為憤怒。

    自家公子為了抗倭如此竭心盡力,這些人卻要來搞破壞,甚至還要勾結倭寇來壞這滿城百姓的性命,簡直就是罪大惡極死有餘辜!

    常浩聽潘三發問,冷笑道:「誰知道他們有什麼目的,我只知道,他們連一城百姓的生死都可以不顧,所圖肯定極大,而且以這些人的手段,真要讓他們成了氣候,只怕這天下,就要因他們而大亂了!到時候,又不知有多少人要因他們而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潘大等人聞言不由悚然,潘三更是怒聲道:「若真是如此,公子,咱們定不能讓他們如意了!」

    常浩搖頭嘆息道:「若有可能,咱們自不能讓他們如意,只是這些人藏得極深,咱們能猜到與此事有關的那些人,李榮軒,楚王,還有這徐州的許多官員,都不過是他們的幌子罷了,真正的幕後指使者是誰,咱們仍一無所知,就算動手,也只會打草驚蛇罷了!」

    說著常浩又是一聲長嘆,似是而非的場景,讓他不自覺地想起了自己原先那個世界的一些歷史來,竟是生出了許多感慨。

    他有些怒其不爭地說道:「這鬥來鬥去,最終耗的,還不都是咱們漢人的元氣!如今咱們大漢朝,北有韃子虎視耽耽,西有大食枕戈待旦,如今連往日裡最安定的東部都有倭寇如此作亂,而且聽說南邊的海上好像還有黃毛番出沒,這是四面皆敵的局面,說是危在旦夕也不為過!」

    「偏生咱們大漢朝還不能一心對敵,文官貪財,武將怕死,民間奢靡成風,武事不興,人人都只是看到了眼前的安樂,卻沒有發現那潛在的威脅,再加上有這許多陰謀家野心家每日裡這樣為了他們所謂的大計這麼鬥來鬥去,總有一天會把咱們漢人的元氣都給耗掉了,到時候,真不知道咱們還要拿什麼去抵抗外敵!」

    「到了最後,這鬥來鬥去,卻是鬥得將這一片大好的江山,拱手送給了外族!」

    說到這裡,他又恨恨地說道:「這天這地,何其廣闊,大漢亦不過天地間一角而已!這些人鼠目寸光,大好的才華,無數的精力,卻只知道在咱們大漢這一畝三分地裡折騰,若是他們能將這些才華和精力用在對抗外敵及開疆擴土之上,咱們大漢朝又何苦一直為外敵所困擾?又何至於區區倭寇,都能攪得天下大亂!若是有那麼一日,咱們漢人都能齊心協力,力往一處使,勁往一處擰,便是咱們想要馬踏草原,要揚威西域,又有何難?要滅了這倭寇,更是易如反掌!」

    曾幾何時,常浩還是學生的時候,也是一個憤青來著,後來隨著年紀的增長,這種性格上的棱角終於是被現實的社會給慢慢磨平了,不過此時此地,此情此景,漸漸融入了這個新的世界,開始了新的人生之後,當發現這個世界正在朝著某些自己所熟知的歷史方向發展,常浩心中那久違了的憤怒,再次滋生了。

    愛之深,責之切,此大漢雖然並不是常浩所熟知的彼大漢,然則這個似是而非的世界已經有了太多他所在乎的人,在乎的事,他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一分子,當發現這個世界的走向不盡如人意,甚至可能會在將來危害到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和事之後,常浩當然會憤怒。

    再加上他所接觸並親近的人中,有魏公公和高老爹這樣憂國憂民的人物存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無可避免地受到了兩者的影響,對大漢朝頗有些怒其不爭。

    此時他情緒有些激動,加之夜深人靜,身邊又都是親信之人,說起來話來也沒了許多顧忌,一時間有些收不住口,竟是一口氣說了這行多,直說得潘家五虎都是熱血沸騰,激動萬分,再看向自家公子時,眼神中已經滿滿地都是狂熱,只覺得自家公子的志向之遠大,實非常人所能及。

    常浩說得痛快,潘家五虎聽得入神,全沒留意到在角落裡還藏著另外一人。

    所以當一身夜行裝束的鄧老三從暗處跳出並跪伏於地的時候,不論是常浩還是潘家五虎,俱都是大驚失色。

    「什麼人?」

    潘家五虎反應也是極快,雖然事起倉促,但仍在瞬間就結成戰陣,將常浩給護在了正中,同時五人齊齊拔刀出鞘,指向了那疑似刺客卻又跪在地上的不速之客。

    常浩如今一身武力,更在潘家五虎之上,此時也是已經自懷內摸出了幾柄柳葉小飛刀,拈在手中。

    可就在這個時候,幾人卻是聽到跪在地上那人大聲叫道:「大人,小人此來,並無惡意,乃是有要事稟告!」浩還是學生的時候,也是一個憤青來著,後來隨著年紀的增長,這種性格上的棱角終於是被現實的社會給慢慢磨平了,不過此時此地,此情此景,漸漸融入了這個新的世界,開始了新的人生之後,當發現這個世界正在朝著某些自己所熟知的歷史方向發展,常浩心中那久違了的憤怒,再次滋生了。

    愛之深,責之切,此大漢雖然並不是常浩所熟知的彼大漢,然則這個似是而非的世界已經有了太多他所在乎的人,在乎的事,他已經成為了這個世界的一分子,當發現這個世界的走向不盡如人意,甚至可能會在將來危害到自己和自己身邊的人和事之後,常浩當然會憤怒。

    再加上他所接觸並親近的人中,有魏公公和高老爹這樣憂國憂民的人物存在,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無可避免地受到了兩者的影響,對大漢朝頗有些怒其不爭。

    此時他情緒有些激動,加之夜深人靜,身邊又都是親信之人,說起來話來也沒了許多顧忌,一時間有些收不住口,竟是一口氣說了這行多,直說得潘家五虎都是熱血沸騰,激動萬分,再看向自家公子時,眼神中已經滿滿地都是狂熱,只覺得自家公子的志向之遠大,實非常人所能及。

    常浩說得痛快,潘家五虎聽得入神,全沒留意到在角落裡還藏著另外一人。

    所以當一身夜行裝束的鄧老三從暗處跳出並跪伏於地的時候,不論是常浩還是潘家五虎,俱都是大驚失色。

    「什麼人?」

    潘家五虎反應也是極快,雖然事起倉促,但仍在瞬間就結成戰陣,將常浩給護在了正中,同時五人齊齊拔刀出鞘,指向了那疑似刺客卻又跪在地上的不速之客。

    常浩如今一身武力,更在潘家五虎之上,此時也是已經自懷內摸出了幾柄柳葉小飛刀,拈在手中。

    可就在這個時候,幾人卻是聽到跪在地上那人大聲叫道:「大人,小人此來,並無惡意,乃是有要事稟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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