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符文獵手 作者:牙膏(連載中)

 
飛雪月 2015-6-10 20:16:1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1 651847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7:36
    第339章 內心世界

    埃爾雖然沒聽說過關於北風劍聖和天使之淚的那段隱私往事,但是他直覺地感受到眼前這個看似普通的年輕人一點也不普通。看那些會場中狀若痴觀眾就知道,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可能抗拒那顆鑽石的魅力。

    埃爾之所以沒有受到吸引,並非他的意志力有多麼堅定,只是因為他知道那是假的。換做別的人也許會被迷惑,但是他見過蒂雅娜的海市蜃樓,闖過艾德里安用欺詐者編制的幻境,在這方面算是見多識廣,和那兩位的手法相比起來,眼前這個幻覺就顯得有些粗糙了。

    而這個年輕人站在這裡卻沒有收到誘惑,從某種角度來說,就可以確認他並非這個幻覺中的虛擬角色。至少看他說話的樣子,還擁有正常人的智商和思維邏輯。也許他是某位強大存在留下來的一點意識,又或者是一塊靈魂碎片……埃爾對於這種涉及到高深領域的詞彙不甚瞭解,他只知道這個年輕人就應該是他擺脫幻覺的線索。

    「你沒聽說過天使之淚?」年輕人同樣也奇怪地望著埃爾問道。

    「你指的是上面那個大鑽石嗎?」埃爾聳了聳肩搖頭道:「確實沒聽說過,它很有名嗎?」

    「以前很有名的……」年輕人臉上浮現出一些感懷之色,忍不住嘆了口氣說道:「但是現在應該沒有多少人知道了。你既然不知道天使之淚,難道不是北風家族的後裔?」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是北風家族的人?」埃爾有些奇怪地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不,沒有,只是我的這些設計恐怕要白費了。」年輕人愁眉苦臉地說道:「你不是北風家族的人,所以不知道天使之淚的意義,那我讓你看這個就沒有意義。」

    「你讓我看這個?」埃爾敏銳地抓住了年輕人話語裡透漏出來的信息,看著年輕人的眼神頓時詭異起來:「難道你就是北風劍聖?」

    「我不是北風劍聖,我是塞浦路斯。」年輕人認真地糾正道,在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他還在注意著埃爾的表情,當他看到埃爾茫然的眼神時,情緒頓時又低沉下來:「看來你也沒聽過這個名字對吧?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所有人都只記得北風劍聖,沒有人記得我的名字。」

    「嘿,我只是一個路過劍堡的旅人,就算不知道你是誰也情有可原的吧。」埃爾對於年輕人的失落感到莫名其妙,但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還是努力安慰道:「其實我只是一個鄉下人,沒什麼見識,就連現在國王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的。」

    年輕人聽到這話,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他點點頭認真地說道:「既然是這樣那也不能怪你,我就自我介紹一下好了,我是塞浦路斯,還有一個稱呼是落葉劍聖。」

    「落葉劍聖?!」埃爾被這個名號嚇了一跳,姑且不論那個稱號有什麼含義,僅僅是劍聖這兩個字就不是凡人所能擁有的名號。儘管黛安娜已經達到了一劍出萬物失色的境界,但仍然沒有被人當做劍聖,還要在前面加一個「准」字。不過這不是重點,問題是在北風劍聖留下來的白石小徑裡,為什麼會出現另外一位劍聖?

    想到這裡,埃爾突然回想起來,似乎好像他在哪裡聽說過,北風家族之所以能延續千年,是因為他們不止有一位北風劍聖宦官毒妻有喜了最新章節
。在三百年前的開拓北境時期,劍堡又誕生了一位新的劍聖。不過奇怪之處在於,作為北方土著的埃爾對於先君和四騎士開拓北境的傳說故事耳熟能詳,但在那些故事裡面似乎並沒有提到有什麼劍聖的存在。

    看到埃爾臉上的神色,年輕人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地說道:「啊,對的,就是你想像的那樣,我就是北風家族的第二位劍聖,而且還從來都沒有在故事裡出現過的那個隱形人。北風掃落葉,我就是被掃到一邊無人問津的歷史沉渣。」

    「喂喂喂,不要這樣說啊,您看我還是很崇拜您的,只是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而已。」埃爾搖晃了一下身上的鐐銬鎖鏈,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說道:「您看這樣說話多不方便,要不您把我先放出來?」

    「放你出來?」塞浦路斯奇怪地看了埃爾一眼,眨了眨眼睛說道:「我可沒有這個本事,是你自己把自己鎖在這裡,你如果想出來早就能出來了。」

    「可是我現在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埃爾苦著臉抱怨道。

    「你還不明白嗎?」塞浦路斯歪著頭看了看埃爾,突然一拍腦門恍然大悟地說道:「差點忘了這個,確實是我的錯,稍等一下……」

    他伸出雙手在空氣中虛按了一下,手心放射出一道道環形的透明波紋。埃爾只覺得眼前一陣恍惚,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周圍的環境已經迥然不同。雖然身上的鐐銬鎖鏈和鋼鐵囚籠還在,但他周圍的千人大會場和財富高塔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讓他一瞬間熱血上湧的畫面

    殘破的城牆上鮮血彷彿還未乾涸,人類、亡靈與地行者的大軍絞殺在一起,各種各樣的屍體堆滿了長街,遍地硝煙,血流成河。黑暗天幕遮蔽的天空被粗暴地火焰撕裂開來,猶如爆發的火山岩漿,無法計數的火焰流星從天空中墜落,讓大地發出絕望的悲鳴。

    昏暗的煙霧中時而有橫跨天空的強大力量波動,可以看到有八足巨獸的身影若隱若現。那是黃金位階的強者在毫無保留地大打出手。

    這個場景是如此的熟悉,甚至可以說是刻骨銘心,因為這裡就是伊斯塔倫!

    埃爾的眼睛一瞬間變得赤紅如血,他猛地站起身,撞擊在囚籠的柵欄上,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般怒吼道:「你到底是誰!你想做什麼?!」

    「我什麼都沒有做,這是你自己的內心深處。」塞浦路斯搖了搖頭,看著四周的景象,臉上也帶著驚訝:「之前那個場景是專門為北風家族的子嗣設計的模板,因為那個家族的人都沒什麼腦子而且比較固執,所以只要複製一個比較經典的模板,用上幾百年都不會有問題。而你不知道北風劍聖的故事,就需要多費一點手腳……不過話說回來,這場面也太誇張了一點吧,難道奧克蘭特已經滅國了嗎?你真是一個鄉下人?」

    埃爾沒有在意塞浦路斯絮絮叨叨的問題,伸長了脖子向外望去豪門遊戲Ⅰ前夫莫貪歡
。因為四處都是火焰與硝煙,他幾乎看不到什麼東西,只是隱約感覺在眼角的余光中,抓住了那一抹倩影。

    深深吸了一口氣,埃爾恢復了冷靜,眼神漸漸冷漠下來。他只有在興奮的時候才會狂熱,而在他真正憤怒的時候,反而安靜了下來。

    幽藍色的光芒從雙眼中綻放,一瞬間穿破了重重迷霧,穿破了殘垣斷壁,跟隨著他的直覺向遠方投射過去。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挎著籃子的小女僕眼神空洞地向前行走,對周圍致命的危險視而不見。

    埃爾冷哼一聲,繃緊身體用力一撐,束縛在身上的鐐銬鎖鏈頓時寸寸碎裂。他抬起雙手抓住囚籠的鋼鐵柵欄,略一用力就將兩根柵欄擰成了麻花。塞浦路斯至少在這一點上說的沒錯,這不是別人設下的囚籠,而是他自己束縛住了自己,因為幻覺而產生的錯覺,在意志堅定起來之後就變得不堪一擊。

    「那就是你所追尋的目標嗎?」塞浦路斯同樣也看到了小女僕的身影,點點頭對埃爾說道:「有理想是一件好事,人如果沒有理想和鹹魚有什麼分別。但理想和幻想不是一碼事,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可吃,所謂人死不能復生……」

    「閉嘴。」埃爾懶得理會這個婆媽的傢伙,眼睛仍然穿越阻礙鎖定著女孩的身影,身上的氣勢開始逐漸攀升。一顆顆幽藍色的具現化符文從他手指尖的黑色指環中浮現出來,逐漸膨脹到棋子大小,自動地附著在他的手臂之上。

    符文之初洞察

    符文之八生命

    符文之九成長

    符文之十情殤

    符文十二犧牲

    符文十四死亡

    洞察符文附著在埃爾的左臂,其他符文附著在右臂之上,看上去就好像是神秘的紋身圖案,只是因為還沒有連續起來所以看不出本來面目。幽藍色的花紋從他的手臂向身體逐漸蔓延開來,連帶著他身上殘破的護甲也開始泛起藍光。曾經被黑曜石構裝泰坦一擊破碎的迅猛龍護甲,在這一刻竟然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

    「這是……」埃爾注意到了自己護甲上的異狀,忍不住抬頭看向塞浦路斯。那些符文的異變是他全力發動的結果,但是這套護甲的自我恢復就有些匪夷所思了。迅猛龍護甲確實擁有自我恢復的功能,但那是在整體完整的前提之下。

    當初黑曜石構裝泰坦那一拳的威力就算比不上黛安娜的一劍,也弱不到哪裡去,要不是有這套護甲的保護,埃爾也許就要粉身碎骨也說不定。在那種力量的衝擊下,護甲上的附魔法陣完全破碎,根本沒有任何修復的可能。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面對埃爾的疑問,塞浦路斯坦然說道:「這裡是你的內心世界,你才是這個世界的主宰。在這裡你會遇到你最恐懼的敵人,也同樣可以讓你自己達到最完美的狀態。」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7:40
     第340章 完美狀態

    所謂的完美狀態即自身各項條件所能達到的最佳指標,身體裡的暗傷和毒素都會被去除,符文之力被最大限度地挖掘出來,已經破損的護甲居然能自我修復……埃爾當然不相信平白無故就會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好事,與其說這是優待,他倒更願意相信這是對於自己的某種補償。-換個角度來說,這就意味著他即將面對的挑戰將會更加困難。

    不過知難而退從來都不是埃爾的選擇,既然有這種優待那就要最大限度的利用,而他身上的底牌也絕對不止這一件,如果全都能得到提升的話,那無論面對什麼樣的對手他都有勇氣一戰。

    片刻之間身上的迅猛龍護甲已經修復完畢,一頭飛羽迅猛龍的虛像在埃爾背後昂首挺胸,發出無聲的咆哮,附魔「暴君」再次重現!埃爾伸手握住腰間的風痕,發現這把砍刀正在散發出隱隱的微光,他拔出刀在手中刷了一個刀花,清晰地感覺到面前的空氣發出異常的波動。以他的實力原本駕馭不了這把凶器,但是在完美狀態之下,他的實力達到了理論上的巔峰水準,就連這把刀也逐漸顯露出真實的凶性。

    龍牙弓已經是最強大的狀態,只是修復了一些戰鬥損傷,但箭筒裡卻喪心病狂地補滿了破魔箭。從羅拉娜那裡得到那一盒破魔箭頭之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埃爾都不捨得使用這種凶器。而現在不知道是出於什麼規則的設定,居然給自己補滿了整整二十四支。這樣的一桶破魔箭甚至比風痕都更能給埃爾帶來信心。

    這些只不過是裝備上的提升,但要說達到完美狀態的話,最大的得益者非小蘭伽莫屬,就連埃爾自己也不知道,地行者王族幼蟲的完美狀態能進化到什麼水平,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和地行者部族在幽暗地域發動的戰爭規模相比,埃爾這一路上的戰鬥只能說是小兒科。他雖然能給小蘭伽提供養分,但這一點養分頂多只能維持她的成長,想要真正進化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圓圓的蟲卵從埃爾懷中自動蹦了出來,還未落地就伸展出一對半透明的蟬翼。小蘭伽舒展開身體懸浮在半空中,她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成長起來,不一會兒就發育成了人類十四五歲的少女模樣。她背後的蟬翼增加到了三對,外面套上了一層金色甲殼,而四肢也逐漸擺脫蟲類的特徵像人類的形體靠攏,手上的鉗子脫殼變成了靈活的手指,而下半身的節肢則進化成兩長兩短的不同類型,一對節肢變得粗壯起來用於行走,而另一對節肢變成了扁平的鐮刀,一看就充滿了致命的威脅。

    幾乎完全看不出小時候模樣的地行者少女睜開眼睛,對埃爾露出活潑的笑容,她的眼睛依舊是無瞳的明黃色,但在雙眼之間的眉心卻突兀地生長出了一顆寶石,看上去就像是她的第三顆眼睛寶石的樣式看著格外眼熟,似乎就是她偷吃下去的那顆「秘劍」

    「你這是作弊啊……」站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塞浦路斯有些無奈地感嘆道最強小叔
。在這個世界的常規法則中,獵人的野獸夥伴可以被視為他本人的戰鬥力來計算。但是古往今來,幾乎沒有聽說過哪個獵人能與地行者的王族幼蟲簽訂夥伴契約。

    雖然一直以來人類都將地行者視為未開化的野獸,甚至蔑稱之為「蟲族」,但實際上地行者種族的文明程度遠在人類之上,其中地行者的王族血脈更是遠遠超乎凡人想像的恐怖存在。目前處於幼蟲狀態的小蘭伽實力已經接近於青銅巔峰,而當她進入幼蟲期的完美狀態之後,實力立刻提升到了白銀高階,產生了飛躍式的突變。

    如果按照地行者的古老習俗,完美狀態的幼蟲期就意味著她即將進入化繭成蝶的突變過程,下一步就有資格加入王族內戰。如果能從王族內戰中脫穎而出的話,她就可以直接進化到地行公主蘭伽莉亞的層次。

    當然那些都只是美好的幻想,小蘭伽目前的完美狀態只是在這個特殊的環境中被催生出來,並沒有足夠的積累儲備,也不可能跨過那個門檻。不過真正重要的問題是,她目前的實力已經超越了自己的主人,這就意味著埃爾的綜合實力至少增加了一倍以上。

    「這可真是連我自己都沒有預料到的驚喜啊。」埃爾看著眼前威風凜凜的地行者少女,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他與小蘭伽依然維持著心靈連接,而在少女進化到完美狀態之後,地行著王族的心靈異能也得到了質的飛躍。小蘭伽的心靈與他的內心完全連接在了一起,現在他能清晰感覺到少女內心每一絲的依賴與歡喜。

    「主人,讓我們去大鬧一場吧!」腦海中傳來小蘭伽天真而又歡樂的聲音。所有的地行王族從一生下來就要與自己的兄弟姐妹展開殊死搏殺,從屍山血海中逐漸成長起來。在陰差陽錯之下,小蘭伽並沒有「享受」到這種黑暗的童年,而是變成了被喂養的寵物,每天過著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

    但這種安逸並不能影響到她王族血脈中所隱藏的天性,地行者是戰爭的種族,她在內心裡依然無意識地渴望著戰鬥。

    「我要怎樣才能離開這裡?」埃爾拍了拍少女的小腦袋,轉頭向塞浦路斯正色問道。

    「你的目標就在前方,而你要面對的則是你的夢魘。」塞浦路斯攤開手有些無奈地說道:「真是想不到你居然能搞出這麼大的場面,就算是我也不能給你提供更多幫助啊。」

    「不要說的好像您會給我提供什麼幫助的樣子啊,塞浦路斯先生。」埃爾撇了撇嘴,一臉淡然地笑道:「我只是想跟您確認一下,我真的能在這裡晉陞白銀位階?」

    「晉陞白銀位階?不不不,我才不管那種沒有技術含量的事情呢。」塞浦路斯連連搖頭道:「如果你指的是白銀秘境的話,那我倒是可以給你一個建議,挑戰自己的極限吧。」

    「我發現您還真是個多餘的存在啊,這廢話說的真有水平。」埃爾嘆了口氣,衝著塞浦路斯揮了揮手,回頭對小蘭伽說道:「這些鬼玩意也能算是夢魘?來吧,姑娘,讓我們大鬧一場!」

    「好呀,好呀!」小蘭伽像寵物狗一樣搖擺著自己的尾巴,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埃爾向前走出幾步,若有所覺地回頭看去,剛剛就站在自己身邊的塞浦路斯已經消失不見,連帶著那個囚禁自己的鐵籠也都消失在空氣中,留下來的只有滿地燃燒的殘骸某中二異界狂想曲全文閱讀
。不知為何,他剛剛竟然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被亡靈團團包圍。

    「對不起,我趕時間,像你們這種炮灰就不要擋路了吧?」埃爾嘴上自言自語地說著,當然不會以為這話會有用處。眼看著身上還燃燒著火焰的食屍鬼從房頂上跳下,向自己撲了過來,埃爾順手抓起一根廢墟中的橫樑木,手指直接扣進木樑中間,大喝一聲向前用力一揮,所有撲過來的食屍鬼都被橫掃了出去。

    小蘭伽四肢著地,由兩條後肢進化出來的骨質鐮刀憑空長大了一倍,將她的身體前後完全保護起來,她向前一躍,衝入到亡靈大軍的隊列中,所到之處所有的亡靈都被兩隻鐮刀毫不費力地腰斬。

    四周都是燃燒的街道,埃爾卻沒有選擇任何一條通路,他已經鎖定住了某個方向,而且確信自己這一次絕不會再失誤。兩點之間直線最短,他不想浪費時間去繞路。眼前雖然是一堵堅實的牆壁,但埃爾毫不猶豫地雙臂抱在頭前撞了過去。

    轟隆一聲,硝煙瀰漫,眼前豁然開朗,隨之而來的是足以令人汗毛聳立的殺氣。牆壁的後面站立著一名亡靈黑騎士,在這一瞬間,黑騎士與他的坐騎眼中同時燃起蒼白的靈魂之火,鎖定住了埃爾的身影。

    生者與死者是天生對立的敵人,黑騎士幾乎無需思考就拔出了武器,用力一勒韁繩,座下的亡靈戰馬抬起前踢人立而起,發出幾近於冤魂哀嚎的嘶鳴。

    然而這一聲嘶鳴卻戛然而止,亡靈戰馬的馬蹄尚未落下,就被眼前的人類一頭撞在肋下,由亡靈魔法生成的白骨堅如鐵石,現在卻像餅乾一樣酥脆的折斷。黑騎士連同自己的坐騎被粗暴地撞到身後的牆壁上,而始作俑者依然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第二面牆壁連同曾經被稱之為黑騎士的殘骸應聲而破,埃爾大步向前,發現自己闖進了一家面積不小的酒吧。酒吧裡的燈火依然閃亮,似乎並沒有被外面殘酷的戰爭所打擾,但是躲在裡面喝酒的酒客一看就知道不是良善之輩。

    「喲,這不是埃爾先生嗎?聽說你最近發達了呀。」身高兩米的黑人大漢端著麥酒,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大步向埃爾走過來,臉上洋溢著近乎於諂媚的笑容。

    「巴特?」埃爾眯起眼睛,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他幾乎已經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

    「沒錯,是我啊,埃爾先生,聽說您現在穿上軍裝了,可千萬別跟我這個小人物一般見識啊。」巴特走到埃爾身邊,彎下腰陪著笑臉說道。

    他的笑容是如此的真誠,就算是存心找事的人也跳不出半點毛病,不過埃爾不會因此而忽略他隱藏在手心裡如同毒蛇般的匕首。

    「讓開吧,你已經沒有資格擋我的路了。」埃爾反握住風痕,嘆了口氣說道。

    「您真會說笑。」巴特眼神一寒,刀光乍現。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7:41
    第341章 龍吼

    巴特,那個明明身體健壯如牛卻選擇了盜賊職業的黑幫首領,曾經被羅拉娜送進伊斯塔倫監獄,還能逃出生天的牛人。-叔哈哈-如果放在以前,這傢伙也可以算得上是城裡的一號人物。不過現在的他早就不在埃爾眼中,和酒館裡其他的客人相比,就算讓他擔任門童都不太夠格。

    圍坐在桌邊的三位客人穿著打扮截然不同,一個是塗脂抹粉的宮廷貴族,一個是健壯如牛的狂野大漢,還有一個身披長袍的魔法師。和巴特不同,這三位與西西亞里盜賊團牽扯不清的先生實力都在白銀位階的水平,儘管其中某一位有些拖後腿的嫌疑,但是那個狂戰士的實力卻不容小覷,想當初普洛斯帶領黑衣騎士都沒能將他制服。

    最後那位魔法師雖然死的不明不白連名字都沒來得及留下,但那卻是在帕蘭蒂和埃爾的偷襲之下方才得手。如果他當時有所準備,很難說最後結果如何。

    面對這三位先生埃爾還能保持住心理上的優勢,因為不管怎樣他們都已經直接或間接地死在自己手上,雖然值得警惕但還不算是致命的威脅。真正讓埃爾頭疼的是坐在吧檯那邊的兩個顧客,雖然這兩個人沒有回頭只留下了背影,但是他們腰間一模一樣的黃金彎刀也足以說明身份。

    「這特麼什麼情況,是要玩死人嗎?」埃爾甩掉刀鋒上的鮮血,忍不住低聲抱怨道。從小蘭伽進化到完美狀態之後他就知道,自己將要面對超乎想像的敵人。然而這個幻境世界的變態程度依然超出了他所能預想的最壞可能。

    這樣一群牛鬼蛇神聚集在一個小小的酒館裡,就算是要刺殺國王也太過於奢侈,現在卻要讓埃爾來全盤接受,果然不愧被稱之為夢魘。他現在知道,塞浦路斯為什麼會感嘆這是一個大場面了。這個見鬼的幻境世界就是要把他曾經面對的敵人聚集到一起,為他晉陞白銀舉辦一場歡慶盛宴。

    巴特的腦袋高高飛起,酒館裡陷入了一片安靜,但埃爾知道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狹路相逢之下,真正的強者自然不會多說廢話,因為結果只有一個,那就是你死我活。雙方在沉默中達成了簡單的默契,當人頭落地之時,就是開戰的信號。

    撲騰一聲,巴特的腦袋掉落到地板上,滾向陰暗的角落北安憶浮兮最新章節
。埃爾手腕一翻,將三支破魔箭搭到了龍牙弓弦上,直接拉出滿弓,毫不猶豫地鬆手。在雙臂符文力量的加成之下,他的這一串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迅速。既然在各方面都達到了完美的極限狀態,埃爾覺得自己在這一戰中也不需要留手。

    坐在桌子邊的三人組同樣反應不慢,盧瑟依仗著身形快捷直接跳開,抽出花劍施展出自己最擅長的華麗劍術,然而他的劍花還沒有展開,就被一箭穿破了胸口,整個人向後倒飛了出去。

    魔法師沒有躲避,直接打開了身上的防護魔法,破魔箭瞬間來到他的眼前,卻詭異地停了下來。掛在長袍之上的各種魔法護符紛紛暴裂開來,魔法師的臉色慘白如紙,但終究將這一箭攔了下來。不過還沒等他反應過來,第二支破魔箭沿著同樣的軌跡奔襲而至,撕碎了他最後所剩無幾的魔法防護,一箭將他釘在了地上。

    有所準備的魔法師固然不可小覷,但埃爾也不是當初那個一無所有的鄉下土鱉。由羅拉娜親自設計製作的破魔箭,可想而知會有多麼歹毒的威力,而這樣的大殺器居然補充了二十四支,直接把埃爾武裝成了一個人形的戰爭屠殺機器。在這種狀態下他甚至有信心和那些准黃金級別的存在正面碰撞一下,更不要說是眼前這些徒有其表的所謂白銀強者。

    狂戰士里昂同樣不可能躲得過這一箭,但是他也不需要躲。破魔箭直插在他的臉上,被他一口死死咬住。這一箭崩碎了里昂的八顆門牙,連帶著舌頭也攪得稀爛,但最終也沒能刺穿他的後頸脊椎。這種傷勢雖不致命卻痛徹心扉,里昂跳起來一聲咆哮,直接進入到了最深層的狂化狀態。

    笨重的橡木圓桌像脆弱的紙片一樣被直接撕碎,門板大小的巨斧幾乎遮擋住了半個酒館的光線,以無法阻擋的威勢衝著埃爾的腦袋劈砍下來。狂戰士爆發出來的力量極其恐怖,想當初一座哨塔都被他硬生生撞塌,可想而知這一斧頭如果劈在身上,就算是花崗岩也要一分為二。

    作為一名獵人,埃爾最擅長的是靈活機動,但此時此刻他卻不能躲閃。儘管他瞄準著盜賊團的三人組,目光卻從未離開吧檯邊上的那兩個背影。那兩個傢伙沒有回頭絕不是在故作清高,他們也同樣在尋找機會。當狂戰士的巨斧遮擋住埃爾的視線時,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緊握住一模一樣的黃金彎刀,悄無聲息地摸了過來。

    「果然和我想的一樣呢……」利用真視之眼將二人的舉動盡收眼底,埃爾臉上露出了然的笑容。他猛地抬起雙手,雙拳在胸前用力一碰,全身肌肉暴漲,腳下的木製地板寸寸碎裂,眼前的畫面驟然緩慢下來風暴突襲模式開啟!

    狂戰士的巨斧當頭劈下,看起來氣勢洶洶,速度卻不由自主地緩慢下來。實際上並不是他的速度受到了影響,而是埃爾的反應速度提升到了他現在所能觸摸的極限。在完美狀態下,六顆符文組合出來的風暴突襲讓他的力量、敏捷與思維都提升到了白銀高階的程度。換句話說,他現在僅憑著單純的力量也可以與眼前的狂戰士抗衡。

    在埃爾眼中,巨斧下落的速度已經緩慢到了近乎於龜爬的程度,即便如此站在這裡硬接也不是什麼理智之舉。他向外跨出一步,同時微微側過身體,讓巨斧從自己身邊不足十釐米的距離劃過。

    對於這樣一把巨型武器來說,十釐米並不能算是安全的距離,儘管埃爾躲開了斧刃的衝擊,但肩膀上仍被巨斧攜帶的殺意刮得生疼,不出意外的話,這一斧的力量要等到它落在地面上才能完全爆發出來,形成擴散性的衝擊波進擊的狐狸精
。不過埃爾也沒打算任憑其肆意妄為,他之所以只挪動了這麼一點距離,就是為了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用最有效的方式作出反擊。

    在狂戰士里昂的眼中,他的斧頭呼嘯而落,輕飄飄的並沒有切入肉體的感覺,巨大的戰斧同樣遮擋住了他自己的視線,在那一剎那他失去了埃爾的蹤影。就在他自己的斧影之下,突兀地探出了兩條閃爍著幽藍色微光的手臂,像老虎鉗子一樣死死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狂戰士並不害怕受傷,因為那些傷害正好能夠激發他們的狂暴狀態,受傷越重就越可怕。但不可否認的一點是,人類的身體驅使力量所需要的可不僅僅是肌肉,還有筋骨。埃爾雙手發力,直接扭斷了里昂的手腕,讓他的巨斧失去了力量脫手而出。劇烈的疼痛讓里昂仰天咆哮,身體又再次膨脹進入了更深層的狂暴狀態當中。但是他的身體恢復能力卻不足以在這片刻之間修復手腕上的損傷,以至於徒有蠻力而無法發揮出來。

    這正是埃爾想要達到的效果,他一隻手緊握住里昂的右手,讓他無法發力,另一隻手緊握成拳,手臂上成長、死亡、犧牲三顆符文依次點亮,匯聚成一條新生的符文之語,將他的拳頭籠罩在一片幽藍色光環之中。

    飛羽迅猛龍的虛像從埃爾背後衝出,仰天發出無聲的嘶吼,張開血盆大口衝著里昂的腦袋一口咬下。暴君登場,將他狂化之後的囂張氣勢完全壓制了下去。與此同時,埃爾完成蓄力的這一拳也狠狠地轟擊在狂戰士的肋下。他同樣也是用盡了全力,這一拳深深地陷入了狂戰士的肋下,甚至可以聽到肋骨接連折斷的聲音。

    「你接得住我這一拳嗎?!」埃爾一聲怒吼,積攢在拳頭上的符文力量瞬間爆發,只聽得一聲沉悶的呼嘯,狂戰士高大的身體從中間轟然炸裂開來,整個人斷成了兩截,血肉漫天飛濺。

    俗話說戰爭是人類進化的原動力,這句話對於埃爾來說恰如其分。在完美狀態的加持與強敵的殺意逼迫之下,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創造出來一條全新的符文之語,在這條符文之語組合成功的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也同樣浮現出了一個合適的稱呼龍吼!

    和全方位提升身體素質的風暴突襲相比,龍吼的使用就簡單了許多,因為這一條符文之語只是單純地強調殺傷性,只要領悟了就沒有其他阻礙,即便離開這裡恢復到從前的狀態也同樣能運用出來。

    戰力再次提升,埃爾臉上仍然沒有半分笑容,因為他心裡清楚,自己在強敵環伺之下選擇強殺狂戰士,必然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龍吼的威力固然恐怖,但與之相對的問題是,他這一拳使用的力量越大,收力的時間必然也要相應的增加。也許和之前相比只是多出了半秒鐘的時間,但這些時間對於白銀位階的強者來說已經足夠充裕。

    就在埃爾一拳轟穿狂戰士軀體的時刻,在他頭頂上方一道金光劃過,衝著他的脖頸直刺過來,而在他背後的影子裡,同樣的一道黃金色光芒緊貼著地面爆射而出,以詭異的角度瞄準了他的脊椎骨。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7:44
   第342章 自我極限

    一顆火焰流星墜落在附近的街道上,向四面八方迸發出數以千計的碎片,將所過之處的木質建築全部點燃。黑煙滾滾之中,一聲轟然巨響傳來,將小巷深處看似不起眼的酒館撕裂開來,銳利的刀氣衝天而起,連周圍熊熊燃燒的火焰也不由得為之一滯。

    躲在吧檯裡的酒保探出頭來,發現外面已經恢復了寂靜,取而代之的是明朗的光線照射了進來。雖然外面硝煙瀰漫,但畢竟是白天,和酒館裡廉價蠟燭燃燒出來的昏暗光線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整座酒館的另外一半已經消失在塵土與火焰之中,剩下來的這一半空間裡也到處都是血肉飛濺。雖然看起來慘不忍睹,但只要回想一下剛才戰鬥雙方的實力位階,這個時候就只能感到萬分的慶幸。

    站在吧檯裡的酒保放下手中的抹布和酒杯,小心翼翼地探出頭向外望去,突然,一直沾滿鮮血的手抓住了吧檯的邊緣,緊接著一柄絲毫沒有沾染鮮血的長刀砰的一聲****了吧檯的木質檯面上。

    酒保縮回脖子,仔細地打量了一下插在桌子上的那柄長刀,忍不住讚歎道:「真是一把好刀,給你用有點浪費了。」

    「刀就是用來砍人的,放在那裡不用才是浪費。」遍體鱗傷的埃爾從吧檯下面支撐著爬了起來,歪著頭看著塞浦路斯問道:「你躲在這裡看的很開心嗎?」

    「話可不能這麼說啊……」塞浦路斯拿起抹布和酒杯,裝模做樣地擦了兩下對埃爾坦然地笑道:「這是你的內心世界,這是你的戰爭。至於我是什麼身份對於你而言無關緊要。」

    「真的無關緊要嗎?」埃爾冷眼反問道:「如果這是我的內心世界,那又是誰把這些牛鬼蛇神聚集到一起來坑人呢?」

    「不要推卸責任,這是你自己的問題。」塞浦路斯正色說道:「其實你自己心裡面最清楚,這幾位先生都沒有發揮出他們真正的實力。他們所展現出來的,只是你記憶中對他們的印象。雖然不知道他們都是什麼人,但我相信,如果他們其中任何一位本尊在此的話,你絕不會贏得這麼輕鬆。」

    「你哪隻眼睛看到我有一點輕鬆的樣子?」埃爾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拍到桌子上面,沒好氣地說道。黑鬍子和羅傑的雙重夾擊讓他吃夠了苦頭,前後兩代強盜之王在實力上都與埃爾不相上下,雖然他們都沒有發揮出黃金彎刀的真正實力,不過這兩個傢伙自己的底牌也不容小覷洪荒之獅祖
。儘管處在完美狀態之下的埃爾也花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們斬殺,自己也弄的遍體鱗傷,如果不是身在幻境之中,恐怕還真要有致命的危險。

    「從始至終你都沒有指揮你的寵物加入戰鬥吧。」塞浦路斯指著蹲在一邊無所事事的小蘭伽,冷哼一聲問道。

    「我只是沒找到機會……」埃爾忍不住辨解道。

    「那是因為你知道自己死不了。」塞浦路斯說。

    此時此刻埃爾身上幾乎到處都是創傷,身體幾乎被捅成了篩子,腳下血流成河。但是聽到塞浦路斯的話,他卻沉默下來,半晌沒有說話。

    客串酒保身份的塞浦路斯十分善解人意地遞過一杯酒來,埃爾接過來仰頭一飲而盡。酒精的味道同樣十分熟悉,這是他在白獅子家族城堡地下室裡找到的陳釀。辛辣的酒水在胃裡翻滾不休,埃爾重重吐出一口氣,身體輕輕一震,身上所有大大小小的傷口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連帶著他身上支離破碎的迅猛龍皮甲也開始自我修復。

    「有個問題我特別想問,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回答。」埃爾推開酒杯,對塞浦路斯說:「聽說北風家族有培養劍術高手的特別技巧,我想知道,你們家裡那些小鬼走這條路的時候會遇到什麼樣的阻礙?」

    「關於這個問題呢,首先我必須糾正你的幾個基本錯誤。」塞浦路斯抬了抬眉毛,咳嗽了一聲正色說道:「首先,我不是北風家族的成員,其次,你自己也是一個小鬼。至於別人遇到的問題那是別人的問題。」

    「北風家族的傳人,比如最近天賦特別好的那個小丫頭,她走這條路的時候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她分不清楚現實和幻覺,她的敵人是她的父親和師傅。而你不一樣,你從進來之後的第一時間就知道這是個幻覺,而你心中的那些敵人,最低也是白銀位階的檔次,這場戲還怎麼再演下去?」

    埃爾苦笑了一下,他當然明白塞浦路斯的意思,白石小徑是北風劍聖具現化出來的白銀秘境,說白了就是留給自己家孩子的玩具。單純從境界上來說,他現在走這條路有些超出標準了。像這種與心中敵人的戰鬥,對於青銅位階的戰士來說肯定獲益良多,但是站在白銀位階的層次來看就沒有什麼意思。

    換句話說殺的很爽,但是這毫無意義。

    「我以為能在這條路上找到一些可以借鑑的東西。」埃爾沮喪地自語道。

    「殺戮已經蒙蔽了你的眼睛,使你迷失了自己的道路。」

    塞浦路斯突然神棍地說出這麼一句話來,他攤開手,向埃爾展示了一下他手上的東西,那是一塊撕扯下來的衣物碎片。

    「見鬼,我就知道!」埃爾一腳踢翻吧檯,經過剛才連番的高強度激戰,他的神經剛剛放鬆下來,看到塞浦路斯站在一旁悠閒地打醬油就怒火上頭,一時之間竟然忘了自己的另一個目的。他幾乎忘了自己在這裡不是為了戰鬥而戰鬥,還有一個更值得他前進的理由御阪的主神獵殺之旅


    任憑外面的世界戰火連天,已經倒塌了一半的酒館裡卻依然保持著可以讓兩個人低聲交談的安靜,因為這就是一個虛偽的幻境世界,沒有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剛剛踏出已經不存在的門檻,外面灼熱的菸灰就撲面而來。埃爾在心裡面暗罵了一句沒有人性,摀住口鼻,大略地辨認了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大街上的亡靈士兵依然比肩接踵,前後望不到頭尾。現在埃爾知道和這些近乎於真實的幻象糾纏沒有任何意義,他心中一動,跟在自己身後的小蘭伽展翅飛起,眉心中的寶石閃爍了一下。一個呼吸的蓄氣後,秘劍的光芒瞬間撕裂了整個街道,在埃爾前方打開了一條毫無阻礙的通道。

    「很好,就這樣。」埃爾點點頭,腳下發力,整個人如同快箭般飛射而出,趁著周圍的亡靈士兵還沒有匯聚過來的時候飛快地穿過了燃燒的街道。

    北風劍聖留下來的是自己的白銀秘境,其中的幻覺只是附帶的試練,自然不可能像當年艾德里安利用欺詐者佈置的鏡中幻境那樣全方位地模擬出一整個城市。在經歷過大場面的埃爾眼中,這個幻境簡直到處都是無法直視的破綻,就像是鐵匠做出來的木搖椅一樣,手法簡單粗暴,而且完全不考慮邏輯性的細節問題。

    從一開始他就認為塞浦路斯是這個幻境的實際操縱者,儘管他本人矢口否認,但是在埃爾和他第二次見面說了幾句硬話之後,,踏出酒館就發現這個幻境自己開始拋棄節操,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樣,完全放棄掉了所有無關緊要的因素。

    在真實之眼的偵查下,埃爾看到自己身後的城市正在逐漸崩塌事實上除了他自己選擇的這條路線之外,被設定為背景的其他城市街區都開始飛快地崩塌。在他穿過亡靈士兵的阻礙之後,街面上的亡靈士兵也迅速地減少,取而代之的是更加難纏的地行者量產部隊火焰獵犬。這些蘭迦阿卡蓮座下的偵察部隊不知道結合了什麼見鬼的東西,戰鬥力直線上升,力量和速度都達到了精銳部隊的水準,而且居然還添加了自爆功能!

    埃爾剛剛從突然刷新出來的火焰獵犬群落中殺出一條血路,還沒等緩下一口氣,就看到前方的一堵圍牆轟然倒塌,整整一打地獄角魔從天而降,凱末爾家的年輕惡魔術士獰笑著從火焰中現身。

    這個時候埃爾已經懶得回想惡魔術士的弱點,因為這傢伙早就是自己的手下敗將,即使殺了他也不可能得到任何收穫,反而是如此數量的地獄角魔給他帶來的壓力比較大,這玩意兒不僅身強力壯,皮糙肉厚而且生命力頑強,殺起來非常麻煩,現在居然還成群結隊的出現簡直就是一場災難。

    這個想法剛剛從埃爾的腦海中升起,他就絕望地看到地獄角魔的數量憑空增加了一倍,而且還插上了蝠翼,變成了兩棲兵種。

    「喂喂喂,你這樣過分了啊!」埃爾滿頭冷汗地衝著天空大叫道,理所當然的沒有得到任何回答。這裡是幻境,是由他內心所演化出來的世界。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但這就是他想要的足以磨礪自己的更強大的敵人。

    既然質量達不到標準,那麼用數量來彌補也不失為一種辦法。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7:46
   第343章 死亡考驗

    數量產生質變,這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哪怕是一萬頭豬橫衝直撞過來也足以造成毀滅性的破壞。整整二十四隻擁有白銀位階實力的角魔,匯聚到一起的力量足以摧毀一座城市。而現在這些角魔的目標卻只有一個,他們根本無需顧忌任何其他問題,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擊殺眼前的目標。

    埃爾在第一時間就射光了自己背後將近半數的破魔箭,呼嘯的箭矢瞄準了四面八方的角魔,一瞬間竟然將衝上來的角魔完全壓制了下去。用破魔箭對付這些低等惡魔有些過於奢侈,但埃爾心裡非常清楚,他現在無論擊殺多少惡魔都沒有意義。破魔箭的數量有限,而敵人卻是無窮無盡。

    小蘭伽揮舞著一對鐮刀將擋在前方的兩隻角魔開膛破腹,這樣倉促的一擊只能切開他們柔軟的腹部,但要想徹底殺死他們還有不小的困難。如果換做真實世界的惡魔,修復起這種程度的傷害可能還要耗費一些時間,在恢復的過程中當然不可能繼續進攻。

    而在這裡的角魔不知道被幕後的操縱者吃了什麼鬼藥,哪怕是腸穿肚爛幾乎被腰斬,也像個沒事人一樣嗷嗷叫著繼續進攻。或許是他們沒有獨立的思維意志,以至於連死亡的概念都不能理解,所以也就真的無所顧忌。

    埃爾殺死了一頭角魔之後就發現了不妥之處,於是他立刻決定轉換方法。當另外一隻角魔撲上來的時候,他突然出手抓住了角魔的腦袋,用力一搓將角魔的頭顱直接擰了下來。趁著這只角魔還沒有倒下的時候,他抓住角魔的手腕,將他的屍體扛在肩上,蒙頭向前衝去。

    雖然不知道自己在完美狀態之下的力量能夠達到什麼程度,但埃爾自己感覺至少已經接近於大力士海格南的級別,或者可以說是能達到普通角魔的力量兩倍以上。只要他將角魔的身體當作擋箭牌,就可以蠻不講理地一路橫衝直撞過去。但是就在他腦子裡面計算出這個差距之後沒過幾秒鐘,面前就傳來了沉重的壓迫感。

    他剛剛衝破了角魔的包圍圈,抬起頭就看到大力士海格南揮舞著巨錘以同樣的速度朝著自己衝了過來。尤其讓他絕望的是,自己身邊的建築後面也出現了另一個龐然大物狂暴化的食人魔大酋長堵住了他的唯一退路。

    「你這是想要玩死我嗎?」埃爾悲憤地大叫一聲,將手中的角魔屍體拋向食人魔大酋長,反手抽出風痕向大力士海格南衝去。到了這個時候他終於明白過來,現在任何勝負因素的計算都失去了意義。

    這是他自己家的內心世界,而渴求強大敵人的願望也是來自於他自己。現在這種戰鬥其實沒有意義,洞察符文可以讓他判斷出敵我的實力對比,在權衡利弊之下做出最佳的選擇。但是當他做出選擇的時候,事實上這場戰鬥就已經結束鑑寶術士
。有選擇,就意味著敵人帶來的壓力仍然不夠強大,是他自己在給自己增加遊戲難度。

    前方那一抹身影距離已經不遠,但埃爾知道這最後的一段距離就是咫尺天涯。在拔出刀義無反顧地衝向海格南的時候,他徹底放棄了所有的權衡得失計算,讓腦子裡變得一片空白,然後向裡面灌入沸騰的血液,他的眼中只剩下前方的敵人。

    在那一刻,有某種東西打破了界限,一種無法用語言形容的明悟在他心中升起。

    並不是沒有路,路就在前方,而且還不止一條。

    他沒有走錯路,只是沒有認清方向。

    在埃爾掌握的諸多符文當中,絕大部分符文都屬於第二循環,唯獨最初的符文埃爾,是屬於第一循環。真視之眼的洞察能力讓他能夠精准地判斷出敵人的實力,這個能力對於一名獵人來說簡直是完美搭配,以至於他欲罷不能。當初在史蒂芬大師那裡學習符文知識的時候,羅拉娜曾經給他講過,符文序列的第一循環和第二循環截然不同,完成一個序列就可以真正進階白銀。

    但在當時兩個人對此都不甚瞭解,完全沒有注意到問題的嚴重性。而事實上,埃爾對於洞察符文的依賴已經影響到了符文第二序列的組合。這兩個符文循環並非對立,但所指向的卻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方向。如果換成白銀秘境的說法來比喻,符文序列就是一條寬闊的坦途,但在這條大路上卻包含著分支。埃爾一隻腳已經踏上了路口,另一隻腳卻拐進了泥濘的小徑,兩條腿不在同一條路上,當然不可能到達終點。

    一直以來埃爾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認知錯誤,走出那片大山之後,他仍然以獵人自居,但殘酷的現實給他帶來的卻是接連不斷的戰鬥。他總是依賴洞察符文的力量,喜歡用獵人的方式去戰鬥,但問題在於戰鬥本就不應該是獵人的專長。獵人的本職是狩獵,戰鬥只是狩獵的一種手段。狩獵就意味著收穫,無論戰鬥的結果如何,沒有收穫的狩獵毫無意義。

    有人把資深的獵人稱之為遊俠,聽上去似乎很美,但實際上就是一名孤獨的旅者。埃爾曾經以為自己想要做一名闖蕩天下的遊俠,但是隨著他所經歷的人和事越來越多,肩頭的責任也就越來越重。他現在必須為了守護而戰。

    戰鬥,還是狩獵?擺在他眼前的這兩條路看似相差不多,但卻隱藏著本質的區別。埃爾想要繼續前行,就必須選擇一條路,哪怕前面看不到一點光明也要義無反顧地走下去,否則原地踏步永遠都看不到終點。

    長刀與巨錘正面相撞,並沒有出現驚天動地的景象。作為盜賊王艾德里安所使用的武器,風痕在白銀位階的戰鬥層面上具有壓倒性的優勢,甚至可以說是無堅不摧。儘管如此它也改變不了短柄刀具面對雙手鈍器時的先天性弱點。風痕的刀刃毫不費力地刺入岩石巨錘,然而它造成的創傷對於將近兩百斤重的岩石巨錘來說太過於微小,甚至都無法刺入到錘頭中心的金屬握桿。

    狂戰士里昂在力量方面未必會弱於海格南,但埃爾對於他的印象並不完全,和昨天剛剛遭遇的海格南自然不能相提並論。眼前的這個幻象不僅僅複製了埃爾腦海中的清晰印象,還在他多此一舉的計算下,憑空增長了將近一倍的力量超神法師


    在這種近乎於作弊的狀態下,海格南根本無需變招,就這樣蠻不講理地直接一錘砸了下來,如果讓他砸中的話,就算是埃爾恐怕也要吃不了兜著走。

    在幻境當中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生命威脅,埃爾卻沒有半分躲閃的意思,他知道自己必須面對內心的恐懼,他沒有回頭路,也沒有其他選擇,必須勇往直前。

    「獵人,還是戰士?」埃爾在巨錘的陰影下低聲自語,風痕斬在巨錘上面就和砍石頭沒有區別,哪怕能將石頭斬斷,石頭依然是石頭,攜帶著超出白銀位階的力量轟然墜落。他想要拔出風痕,可是稍一用力居然把自己的手腕擰成了詭異的角度,而石錘依然沒有受到半分影響。留給埃爾的反應時間只剩下不到半秒,在這個時候他的嘴角卻微微揚起。

    巨錘墜地,爆發出恐怖的威力,方圓十米之內所有的地面全部塌陷碎裂,似乎整座城市都為之一顫。別說是人,就算是岩石在這一擊之下也要化為飛灰。然而煙塵散盡之後,埃爾的身影依然站在原地。

    更確切一點地說,他是站在原地的上方。兩對透明蟬翼從他背後展開,將他的身體懸浮在半空中。萬分危急的時刻,小蘭伽感受到了埃爾的心意變化,身體再一次進行異變。她將自己的身體全面收縮,四肢抓緊埃爾的身體在背後固定,兩對蟬翼加強硬度,變成了埃爾的翅膀。

    「誰說獵人就不能做一個合格的戰士呢……」埃爾咬著牙將斷裂的手腕骨掰回原位,骨折的劇痛讓他面無血色,但是他臉上卻掛著笑容。

    巨大的陰影遮擋住了背後的光線,食人魔大酋長已經趕了過來,兩個巨人一前一後將埃爾的包圍,封死了所有的退路。被他們夾在中間的埃爾頓時顯得渺小起來。

    「你們以為我會逃走嗎?是你們無知還是躲在幕後的那一位的愚蠢?」

    雖然這個時候埃爾已經得到了短暫的飛行能力,但他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只見人影一閃,他已經來到了海格南的面前。

    小蘭伽濃縮全部力量強化的蟬翼發生了質的變化,埃爾在空中短距離衝刺的速度瞬間達到了近乎於箭矢的速度。這種速度不能說是極限,但對於海格南與食人魔大酋長這樣的力量型選手來說足以產生威脅。他們沉重的身軀注定無法躲避弓箭,自然也不可能躲過埃爾的這一次進攻。

    這不是通過洞察符文判斷出來的戰術,而是埃爾與小蘭伽在心靈層次親密無間的配合,是他最基本發戰鬥直覺。他撲到海格南面前,沒有使用風痕,而是用完好的那隻手扣住了海格南的腦袋。

    骨質的鐮刀從埃爾背後探出,緊貼著他的手臂,順著手心的方向刺進了海格南的眼睛。巨人發出慘痛的哀嚎,舉起大手向自己臉上拍去,但為時已晚。骨質鐮刀一記飛快的直刺洞穿了他的大腦,而埃爾同時將手****了他的頭骨,硬生生地抓出了一團白色的物質。

    巨人的身軀轟然倒地,埃爾停留在半空中放聲狂笑。一顆新生的符文被他牢牢抓在手心之中,放射出妖異的光芒。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7:48
    第344章 符文-收穫

    戰士為榮譽而作戰,獵人為生存而狩獵,同樣是戰鬥,兩者最本質的觀念截然不同,自然不可能達成共識。埃爾一度在這兩者之間有過搖擺不定的迷茫,但他最終選擇了一條獨屬於自己的道路。

    傳說在蠻荒時代,曾經佔據西方大地的巨魔部族是天生的狩獵者,他們通常身高兩米以上,標誌性的外貌特徵是長耳朵和獠牙,身影敏捷並且具有快速再生的身體恢復能力。巨魔生性殘暴,尤其喜歡將其他類人種族作為狩獵目標,哪怕是同族也不放過,因此他們也被稱之為食人妖。

    巨魔部族崇拜遠古的邪神,受到神賜的巨魔戰士會將敵人的頭骨掛在身上,吸取冤魂的力量來強化自身。強大的敵人頭骨對於巨魔戰士來說是至高的榮譽,他們為了榮譽而狩獵,為了掠奪而戰鬥!

    因為年代久遠,這個野蠻種族也逐漸退出了大地的舞台,消失在歷史之中。傳說的真假早已無從考證,埃爾也只是在史蒂芬大師的高塔中瞭解過一些關於巨魔的零碎知識,但在那個時候他還不曾意識到,自己潛意識裡所選擇的道路竟然與那個古老種族有著驚人的相似性。他所掌握的那些符文,展現出來的能力幾乎都是巨魔種族的天賦。

    快速再生、潛力激發、一擊必中、傷害加深、嗜血狂暴……這些都是巨魔戰士夢寐以求的種族天賦,普通的巨魔戰士最多只擁有其中的兩到三種,而埃爾居然將這些全都納為己用。在這一次危難關頭的爆發中,從他手中覺醒的新符文同樣延續了這條道路。

    符文十三,名為迪瓦,意為收穫,符文能力吞噬靈魂!

    看著手心裡這團散發著紅白相間光芒的不明物質,埃爾心裡面若有所悟。眼前的海格南就是幻化出來的山寨貨,所以這玩意兒也絕不可能是真正的靈魂。雖然不確認這東西的本質,但在收穫符文的感應下,埃爾能夠感受到存在於其中的力量。

    他心中一動,手心中的符文一陣閃爍,散發著紅白色光芒的物質頓時暗淡下去。與此同時,一股熱流從他的手心流入,沿著手臂飛快地注入到身體當中。埃爾的身體一震,感覺自己好像突然背上了五十斤重的包袱,但在轉眼間這種壓力就消失不見,連帶著身體似乎也掙脫了某種枷鎖,像是泡在熱水裡一樣渾身暖洋洋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

    身後一陣惡風襲來,食人魔大酋長手中的巨大木棒轟然落下,無論氣勢與力量都可以與海格南剛才的那一記重擊相提並論。這一次埃爾同樣不閃不避,甚至也沒有控制翅膀飛行,更沒有回頭多看一眼現代張天師


    一聲巨響之後,食人魔大酋長發現自己的木棒竟然沒能落下,他疑惑地探出頭向木棒下面望去,看到那個背對著自己的人類少年竟然只用一隻手就穩穩地托舉住了自己的木棒。埃爾腳下的地面像剛才一樣炸裂開來,他的雙腿都陷入到地下至少二十釐米,但是他本人卻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反而抓住了比自己腦袋還粗的那根木棒!

    僅僅在幾個呼吸之間,他的力量竟然就增加到了足以與食人魔大酋長正面抗衡的地步!

    「這是……海格南的力量……原來是這樣嗎?」埃爾抬起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點頭自語道。原來所謂的吞噬靈魂,指的就是從敵人的靈魂中汲取力量為己所用。但是這種借來的力量終究不屬於自己,剛才擋下這一擊之後,他就清晰地感覺到那種力量被消耗掉了十分之一的樣子。

    食人魔大酋長見這一擊無效,冷哼一聲,身體頓時膨脹起來,皮膚逐漸轉為灰白的顏色。剛才這一棍只是他普通狀態下的力量,作為被大地之神所眷顧的種族,當他面對強大敵人的時候還可以借助大地的力量。

    雖然大多數食人魔的智力發育都多少會有缺陷,但大酋長格魯姆並不在此列,他擁有著與其地位相稱的決斷與執行力。一擊未果之後,大酋長當機立斷地翻出了自己最大的底牌,直接施展出了岩石皮膚。

    然而岩石皮膚的變化並不是瞬間完成,畢竟還有一個漸變的過程。就在他剛剛開始石化的時候,埃爾突然反手一刀切斷了他的木棒,然後一拳砸進了他的肚皮。

    食人魔大酋長的大肚腩與埃爾的拳頭比起大小就像是橙子和黃豆那樣相差懸殊,但這顆黃豆卻堅硬無比。埃爾的的拳頭上攜帶著來自於海格南的力量,他的整條手臂幾乎都陷入到了食人魔的肚皮裡面,使他的肚皮上形成了一個誇張的塌陷。如果不是這張肚皮的韌性堪比犀牛,這一拳就足以讓食人魔腸穿肚爛。

    食人魔大酋長的眼球瞬間暴突出來,長大了嘴巴發出無聲的乾嘔。他的肚腩看似柔軟卻充滿韌性,裡面的脂肪就是最好的防禦,可是沒想到對方的拳頭竟然會有這麼重,一下子打得他內臟都開始不由自主地抽搐起來。

    巨大的力量衝擊讓食人魔大酋長的身體為之一窒,還沒等他緩過氣來,埃爾已經跳起來飛到了他面前,高舉著風痕一刀劈下,劈開了他的頭顱。和大力士海格南的鋼筋鐵骨相比,食人魔大酋長的岩石皮膚在防禦性上還是差了一些。雖然食人魔種族以恢復能力著稱,不過這種能力在風痕面前顯然沒有發揮餘地。

    埃爾伸手從食人魔的顱腔中抓出一團同樣紅白色的物質,捏在手心裡轉身就走。他沒有心情對敵人進行緬懷。這些幻象死了也就死了,不值得他浪費時間關注。

    得到小蘭伽的飛行能力之後,埃爾也不敢就這樣大搖大擺地飛到天上,他本來有這個想法,但是看到烏雲中探出來的巨大蜘蛛節肢,就立刻打消了這個不切實際的念頭。雖然不知道這個幻境能不能模擬出真實的黃金位階強者,但戰鬥和虐殺完全是兩碼事,他沒有興趣做後者的犧牲品。

    雖然不敢飛太高,但有了兩對蟬翼之後,埃爾在半空中的移動速度立刻提升了數倍北安憶浮兮
。在穿過一條街道之後,他看到暗影議員奎薩拉斯正陰沉著一張臉,站在天台之上等待著自己。那傢伙一招手,天空中頓時陰雲密佈,眼看著就要降下超大範圍的暴風雪。埃爾猛低下頭,露出小蘭伽額頭上的寶石,秘劍的光芒再次劃破長空。無數道魔法屏障在奎薩拉斯身邊展開,將秘劍的力量一層層削弱到極點,最終只剩下一道普通的光線。

    趁著這個機會,埃爾已經衝過了奎薩拉斯的封鎖,將他遠遠地拋在身後。這個人雖然可以稱得上是強敵,但是他暫時沒興趣和他糾纏。

    雖然按照這個幻境的主題似乎是不斷幻化出自己曾經的敵人來對自己進行磨練,但埃爾不覺得自己應該按照那個規定好的套路行動。他現在隱約領會到了白銀秘境的真正內涵。所謂獨屬於自己的道路,簡單來說就是自我。

    我就是我,我有我的堅持,我有我的選擇,這就是獨屬於我的道路!

    曾幾何時他還是芸芸眾生中的一員,是命運之河中隨波逐流的魚蝦,偶爾躍出河面眺望一下前方的風景,但終究還是泯然於眾生,無法改變河流的走向。

    但是現在,他沖上了淺灘,踏上了河岸,看到了眼前的陸地。陸地上本沒有路,只有自己才能走出自己的路。沒有人知道這條路的終點會通向哪裡,但此時此刻,他已經進化成了與河魚截然不同的存在。

    這裡既然是我的內心,那就應該服從於我的意志,而不是被外界的雜音所操控!埃爾在半空中發出一聲堅定的咆哮,四周的幻境空間頓時加快了分解的速度。原本凝聚在天空中的黃金位階級別的威壓,此時也正在逐漸消失,這也代表了幻境對於他的拘束正在減弱。

    地面上只留下一條筆直的道路,所有的殘垣斷壁都向兩邊自動讓開。在那些燃燒著火焰的廢墟之中,埃爾看到了一個個或敵或友的熟悉身影。或許是感覺到了他的一直變化,這些幻象都沒有再出手攻擊,只是沉默地注視著他一路向前。

    眼看著前面就是自己所追尋的目標所在地,但是視線卻被一堵圍牆所阻擋。這個時候沒有開啟洞察符文的埃爾用肉眼當然看不到後面的情況,不過已經闖到這裡他自然也沒有任何顧忌,直接沖上前去一拳將圍牆轟塌。

    雖然他在心裡面也猜想過,自己在終點會看到什麼景象,但他最瘋狂的想法也不過是讓北風劍聖穿著女裝站在終點給自己頒發闖關獎章。原本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應付各種場面的心理準備,但是眼前所看到的景象仍然讓他瞬間失語。

    圍牆的另一端是一架古老的斷頭台,小女僕提卡就被綁在斷頭台上,脖子已經伸到了刀鋒下面。她的身體在瑟瑟發抖,看上去就像一隻可憐的小貓咪。

    提卡的狀態並未出乎埃爾的預料,真正讓他震驚的,是站在斷頭台邊的行刑官。

    月白色的長發從血紅色的斗篷中傾瀉出來,那個美麗得如同月下睡蓮般的少女回過頭,輕輕擺手笑道:「好久不見了,埃爾先生。」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7:50
   第345章 內心中的陰影

    好久不見這句問候聽起來非常耐人尋味,事實上就在二十分鐘之前(又或者可以說是作者拖稿的二十天前),埃爾還在和蒂雅娜並肩作戰冷王接招,悍妃是個檢察官
。不過這句話也沒有說錯,那個美麗如仙子般的少女確實已經在記憶中模糊。如果不是這一次被幻境從他內心深處挖掘出來,埃爾差一點都已經忘記了蒂雅娜原本的容貌。

    毀容之後的魔術師少女似乎是破罐子破摔,完全放棄了曾經讓埃爾著迷的貴族淑女風範,轉而將自己塑造成一個強大的魔法師形象。她那張刻畫著血紅色蜘蛛疤痕的臉,如果不帶面巾足以把外面不明真相的小鬼嚇哭,哪怕是跟在她身後的那些追隨者,在談論到這件事的時候也諱莫如深,下意識地轉移視線,把這當成了蘭斯塔特女士的忌諱。到現在恐怕也就只有埃爾才知道她堅強的外表之下隱藏著多麼柔弱的少女之心。

    當然以上那些都不是問題的重點,問題的重點在於那個印象中美貌傾城的蒂雅娜,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這條道路的終點?為什麼是她來負責對提卡行刑?

    正如塞浦路斯之前所說的那樣,沒有人能回答埃爾這個問題的答案,答案只存在於埃爾自己的內心。這是他內心世界的具現,或許只是一個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潛意識,但既然存在就必然有其理由。

    「為什麼會是你呢?」埃爾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為什麼不是我呢?」蒂雅娜伸出手收攏了一下耳邊飄逸的發絲,歪著頭對埃爾露出一個妖媚般的微笑。

    「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對你說過,我會給你帶來災禍。」少女一臉無辜表情地看著埃爾,輕聲說道:「從死人堆裡爬出來的女人怎麼想都會覺得可疑吧?但你卻被美色迷惑,一意孤行地救下了我這個陌生人。如果你當時不這樣做的話,詛咒教派根本不可能找到藏在山裡面的那個村子,提卡也不必跟著你出來冒險。」

    「你是一個既有天賦又不甘於寂寞的人,那個村子不可能把你困住,對於你來說,離開只是缺少一個理由而已。但提卡只是一個普通的姑娘,如果沒有你帶她出來的話,或許她會在那個村子裡找到另外一個可靠的男人,平平安安地過完自己的下半輩子。」

    蒂雅娜的聲音並不高,但每一個字都狠狠地敲打在埃爾心上。戰鬥還未開始,短短的幾句話就打消掉了埃爾身體裡大半的氣力。

    「所以……我之所以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你還沒有明白嗎?」蒂雅娜從斷頭台上一步步走下台階,來到埃爾面前,臉上的微笑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是因為我的原因,你把自己心愛的姑娘帶上了這條不歸路。她已經死了,而我還在與你並肩戰鬥,即使是你心中給她留下的那個位置,也因為我的存在而逐漸稀薄。你在害怕,你害怕會真正愛上我,然後把那個可憐的姑娘完全忘記……所以我才是你內心中最無法面對的那個敵人!」

    埃爾的嘴唇微微顫抖著,沒有反駁。

    「真是可悲啊,現在回想起來,你對提卡真的是愛情嗎?如果是真愛的話,又為何會產生內心的動搖?難道你自己心裡也很清楚,對她的感情其實就只是像對待寵物那樣的愛護而已。你是注定要闖出一番天地的人物,而她不過是個普通的鄉下村姑,你很清楚她配不上你的身份。你有野心,眼光高,就算是找女人也想要找像我這樣的美女才能夠滿足自己的自尊心花開夫貴無彈窗
。那麼提卡對於你來說又算是什麼呢?僅僅是暖床的工具……」

    「說夠了嗎?賤人!」

    埃爾猛然抬起頭,雙眼中燃燒著幽藍色的火焰,冷冷地注視著蒂雅娜的眼睛。

    「啊呀,被說中心事就惱羞成怒了嗎?真是個不夠成熟的男人呢。」少女巧笑嫣然。

    「我這個人沒什麼文化,嘴比較笨,所以從來都不喜歡跟別人說什麼廢話,也不喜歡別人跟我講大道理。」埃爾面無表情地向前走了幾步,來到少女面前,冷漠地說道:「你以為蒂雅娜的容貌再加上羅拉娜的碎嘴就能變成我心中的陰影?」

    「啊呀,貌似做了多餘的事情呢。」少女有些驚訝地摀住嘴巴,目光流轉,笑嘻嘻地說道:「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你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埃爾搖頭說道:「或許我心裡面是有這種想法,那又怎麼樣?如果做錯事就要把責任推到女人身上,沒有一點擔當那還能叫做男人嗎?」

    「你無法否認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少女微微有些不悅地說。

    「是啊,那又怎樣?難道因為這一點內心的小糾結就跑到人家面前哭鬧嗎?我喜歡的女人,就算是死也不會放手。就連死神都能輪換崗位,我憑什麼不能拯救一個亡魂?」埃爾握緊雙拳堅定地說道,右臂的符文光芒幾乎已經連成一片,匯聚在一起散發出莫名的威壓。

    「你想要修改這世界的規則?這是何等狂妄的想法!」少女被埃爾的話嚇了一跳,瞪大眼睛下意識地說道。

    「這就是我的夢想,這就是我要走的路。」埃爾點頭說道:「雖然聽起來不怎麼靠譜,但至少也比你這個沒有女人緣的混蛋強上一百倍!」

    說完最後一個字之後,埃爾毫不猶豫地向前撲去,在眼前的少女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箭步穿過她身邊衝到了斷頭台上。

    「小鬼,你說什麼?」只是一句諷刺性的話語,卻讓少女的眼神僵硬了片刻,當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腦門瞬間暴起一根青筋,轉身揮手向埃爾抓去。

    如果按照蒂雅娜本體的行動速度,當然不可能抓得住全速衝刺狀態下的埃爾,但在這個幻境中本就沒有道理可言。伴隨著少女伸手的動作,在她背後的空氣突然劇烈地扭曲起來,一隻巨大到幾乎佔據半邊天空的黑色岩石巨拳從虛空中降臨,朝著埃爾當頭壓下。

    「被說中心事就惱羞成怒了嗎?」趁著這一個瞬間埃爾已經撲到了斷頭台上,一把抱住了提卡的身體,嘴裡還不依不饒地說道:「聽你說出來的這些廢話我就知道,你就是個斤斤計較沒有擔當的賤人,像你這樣的賤人會有女孩子喜歡才是真見了鬼……」

    巨大的黑色岩石拳頭驟然加速,一拳將十米高的斷頭台直接轟塌。直到這時,黑色的岩石巨人才在虛空中顯露出上半截的身軀斗破後宮,廢后兇猛


    就連艾德里安親自佈置出來的幻境,都不足以負擔起黃金位階強者出場的真正威壓,更不要說這個由心而生的幻境世界。雖然幻境本身具有偽裝欺騙的能力,但是這種級別的幻覺已經影響不了埃爾的感知。但如果進行真實模擬的話,像黑曜石構裝泰坦這樣准黃金級的存在恐怕也力有未逮,能具現出一半身體就是極限。

    黑色的岩石巨拳擊毀了斷頭台,但卻沒能毀滅真正的目標。只聽一聲巨響,黑色岩石巨拳從上至下的角度突然不由自主地偏斜開來。儘管這一點角度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相對於黑曜石構裝泰坦那樣龐大的身軀來說,這一點角度就有可能造成明顯的偏斜。

    埃爾的身影出現在原地,他一隻手夾著小女僕,另一隻手抵在巨拳的側面,整條右臂的骨頭幾乎寸寸斷裂,連骨頭碴都翻了出來。然而刻印在他右臂上的符文光芒依然明亮,在整整六顆符文的全力運轉下,在他抬起手的時候,手臂幾乎已經恢復成原狀。

    「我只是說說而已,沒想到還真會說中啊,塞浦路斯先生。」埃爾面不改色地活動了一下剛剛修復的手腕,撇了撇嘴說道。

    身穿血色處刑袍的絕色少女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他所熟悉的那個陌生少年,自稱為落葉劍聖,在這個幻境之中除了自己以外唯一擁有自我意志的存在。本來埃爾還有一些疑惑,但當他見到開口說話的蒂雅娜之後就恍然大悟。既然這個幻境是來自於自己的內心世界,那麼除了自己之外就不應該有其他人存在。有過真有這樣一個例外的話,那毫無疑問就只能是操縱幻境的幕後黑手。

    「你已經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道路,就應該離開這裡。」塞浦路斯歪著頭,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埃爾說道:「既然你不肯走的話,那麼身為前輩的我就有義務對你的人生進行一些指導,想必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惱羞成怒所以打算以大欺小了嗎?」埃爾冷笑道。

    「你想多了,前輩只是要教你做人的道理而已。」塞浦路斯目無表情地伸出手,遙指著埃爾輕輕一點。一絲微風從他身邊劃過,在他身後具現於半空中的黑曜石構裝泰坦被風一吹,悄然散落成無數沙礫隨風而去。

    這不是幻境的效果,而是落葉劍聖的手段。在塞浦路斯手下,一縷微風就能將以堅不可摧著稱的黑曜石構裝泰坦吹散,那些風沙消失於虛空之中,又從另一處虛空中返回,就像是從容遊走在虛空孔洞之中的長蛇,瞬間就鎖定住了埃爾周圍的一方空間。

    「能夠繼承劍聖之名的男人,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啊。」埃爾抬頭望著虛空中的奇景,忍不住讚歎道。

    「就算你現在想要拍馬屁也晚了,我現在很生氣。」塞浦路斯眨了眨眼睛,認真地說。

    「是你想多了,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既然你還有這份實力,正好可以讓我驗證一下自己的新玩具。」

    埃爾咧嘴一笑,對著塞浦路斯做出了同樣的動作,他張開手,另一顆新生的符文在手心中閃閃發光。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7:52
   第346章 進階白銀

    劍堡城中,黛安娜與玩偶師的戰鬥逐漸接近尾聲。雖然少女劍鋒犀利,但畢竟還沒有真正進階黃金,一邊要壓制自己體內的毒素,一邊又要控制戰鬥規模不至於波及到城中平民。多重因素制約之下,少女的體力很快消耗殆盡,戰鬥力直線下降。

    黛安娜無力再戰,玩偶師也沒有討到多少好處。作為一名老牌的黃金位階強者,他的實力和銳氣早已不復當年,所依仗的無非是戰鬥經驗豐富而已。黃金強者之間的戰鬥講究的是規則,而被賦予劍聖之名者之所以特立獨行的原因,恰恰是他們手中的劍,能夠蠻不講理地打破一切規則。哪怕是尚未繼承劍聖之名的少女,當她全力以赴時所展現的鋒芒同樣能讓黃金位階的強者頭痛萬分。

    盤旋在城堡上方,連接天空與大地的龍捲風驟然一頓,就像是開閘的洪水一樣向四面八方傾瀉開來。劇烈的狂風沿著街道發出粗暴的呼嘯,四周的城市建築在這股強大的風壓之下紛紛解體。雖然不知道是哪一方控制不住力量洩露,但至少可以預見的是這場戰鬥暫時將要告一段落。

    被龍捲風裹挾到半空中的泥土沙石隨著狂風向四面八方奔湧,兩個身影一前一後從沙塵暴中出現。承載著少女身影的劍光在半空中忽明忽暗地閃爍了幾下,一頭栽倒在遠方的民居之中。

    從另一個方向逃脫出來的玩偶師看起來比剛才更加狼狽,他的身體幾乎已經支離破碎,身體上纏繞著密密麻麻的傀儡絲線與用途不明的金屬零件,偶爾還冒出幾顆火花。他手中的武器依舊是那根枴杖細劍,但是劍刃已經變成了如同螺絲釘般的螺旋形狀,旁人一眼望去,就會發現那把劍似乎在緩緩地旋轉,連帶著周圍的空間都產生了扭曲。

    「完了……這次真是虧得血本無歸啊。這麼大的虧空要怎麼填補回來?」玩偶師看了看自己殘破的身軀,臉上的糾結之色越發嚴重。當他注意到自己武器的異狀時更是臉色大變,怪叫一聲拚命地拍打起自己的枴杖,直到那把劍停止旋轉恢復原樣這才鬆下一口氣。

    「該死,這死丫頭真是強得變態,居然能把螺旋劍的真名都逼出來,要不是我這條老狗還有幾顆牙,今天恐怕還真是要栽在這裡。」玩偶師心有餘悸地打量著自己的武器,確認它恢復正常之後忍不住苦笑起來。

    「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下半輩子賣身都還不清債了。」玩偶師自言自語地嘀咕了幾句,伸出雙手,對著兩旁的廢墟張開手心,一塊塊大小不一的金屬從廢墟中破土而出,在他身邊圍成了一個圓圈。

    狂野的沙塵暴席捲了劍堡幾乎所有的大小街道,唯獨在劍墓之外停了下來絕品毒後全文閱讀
。高聳入雲的巨劍成為了天然的避風港,連帶著巨劍下方的地區都倖免於難,沒有受到一點風暴侵襲。

    在空無一人的白石小徑上,空間突然極不正常地扭曲起來,在一陣劇烈的波動之後,竟然撕開了一條裂縫。一個魁梧健壯的身影從裂縫中以餓虎撲食的姿勢衝了出來,將他手中的某種東西狠狠地摁在地上。

    比花崗岩還要堅硬數倍的白色岩石在這一擊之下轟然碎裂,魁梧健壯的身影維持著這個姿勢停頓了足足一秒鐘的時間,然後他的身體皮膚突然開始龜裂,像被火烤焦的木炭一樣冒出淡淡的輕煙。

    埃爾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縮減下去,逐漸恢復到了他原來的標準。穿在他身上的迅猛龍皮甲幾乎被完全掙裂,但這一次卻沒有直接報廢。飛羽迅猛龍桀驁不馴的虛影在埃爾背後張開血盆大口,發出無聲的呼嘯,然後一轉身沒入到埃爾的身體之中。殘留在他身體上的全套迅猛龍護甲早已被鮮血所浸透,在這一刻突然放射出詭異的血光。血光消失之後,所有的龍皮護甲紛紛乾枯脫落,但那些龍鱗的花紋卻留在了埃爾的身上。此時此刻,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頭活生生的人形迅猛龍。

    「竟然會產生這樣的變化,真是出人意料啊。想當初我走這條路的時候,可沒得到這麼多好處……」塞浦路斯有氣無力的聲音從埃爾的手底下傳來,語氣裡似乎還帶著幾分羨慕。

    「這裡是什麼地方?」埃爾沒有理會塞浦路斯的感慨,有些疑惑地四下打量。雖然腳下依舊是白色岩石鋪設的台階,看起來依舊是白石小徑,但四周的幻境似乎有些陌生。在他被拉入幻境之前,還記得自己所走過的道路,那時候的白石小徑雖然不斷升高,但還是緊貼著劍墓盤旋而上。現在他四周全都是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方向感,也看不到劍墓那樣明顯的標誌。

    「這裡是白石小徑的終點啊,蠢貨。你既然踏入了白銀秘境,這條路對於你來說自然也就失去了意義,所以說……現在可以把我放開了吧?」塞浦路斯咬牙切齒地說道。

    「不好意思,心情有點小激動,差一點忘了這件事。」埃爾扭扭脖子活動了一下筋骨,語氣裡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地說道。突然從完美狀態恢復到自己原來的狀態,就像是脖子上又被套上了枷鎖,那種感覺當然不會有多麼舒適。好在連續覺醒兩顆符文,成功建立符文循環,進入白銀秘境之後,埃爾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發生巨大的變化。他有一種預感,當這種變化完成之後,那層枷鎖也會隨之消失。

    簡而言之,在幻境當中所謂的那個完美狀態,其實就是他真正進入白銀位階時候的實力。

    作為不同種族的地行者在進階方面似乎有著自己獨特的法則,所以小蘭伽並沒有得到提升,而是恢復到了自己的正常形態。不過她也不是全沒有得到好處,那顆需要她花費時間消化的秘劍寶石沒有退化,仍然留在了她的額頭之上。

    小蘭伽自己對於這種變化倒不怎麼在意,身為地行者王族的她天生就擁有最高貴的血脈傳承,根本用不著像埃爾這樣四處尋找磨練機會。只要不死,她就會在戰爭中不斷成長。看到周圍的敵人消失之後,她失望地哼了兩聲,捲起翅膀動作熟練地鑽進了埃爾的懷裡,飛快地縮成了一顆圓球殊愛:霸佔新鮮小妻無彈窗


    埃爾抬起手,注視著自己的手心。在他手中緊緊抓著一團紅白色的半透明火焰,這就是隱藏在幻境中的塞浦路斯的本體,雖然他激活的兩顆新符文都是靈魂方面的能力,但直覺告訴他,眼前的這團物質應該不是真正的靈魂。

    「這當然不是我的靈魂,我要腦子進多少水才會把自己的靈魂碎片留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塞浦路斯的聲音從那團火焰中飄了出來,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要說好奇的人應該是我啊,你覺醒的究竟是什麼能力,居然能夠將我留在這裡的投影強行剝離出來?」

    「符文-夢想,能力是驅使靈魂……我還以為會是死而復生,果然有些太貪心了嗎?不過能夠對你產生效果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埃爾感受著新生符文的力量,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道。

    「驅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算是死者蘇生的一種辦法,據說古代巨魔巫醫就能使用這種巫術,將死者的靈魂拘束在屍體裡,變成還魂屍……有了這麼變態的能力你還不滿足嗎?」塞浦路斯沒好氣地說道。

    「還魂屍?還需要屍體?本人的屍體?」聽到塞浦路斯的話,埃爾忍不住眼前一亮,連忙追問道。

    「我怎麼知道?我只是一個投影!這只不過是我上輩子偶然聽說過的故事罷了。」塞浦路斯無奈地說道:「如果你想要知道答案的話,恐怕得去國立大圖書館,又或者找一個歷史學家,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現在的問題是,你究竟還想把我怎麼樣?」

    「如果不是你犯賤的話,我們本來能坐下來喝杯茶好好聊聊天的。」埃爾撇了撇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現在搞成這樣我也很糾結啊,要不然我再想想辦法把你送回去?」

    「不不不,既然都出來了還回去幹嗎呢?」塞浦路斯語氣一變,飛快地說道:「看看你的周圍,這個鳥不拉屎的鬼地方一無所有。這幾年的客人越來越少,北風家族的孩子一代不如一代,我又何必留在那裡混吃等死呢?埃爾將軍,我看你年少有為,注定是不平凡的人物,跟著你出去逛逛的話,無論如何也比這裡有趣得多吧?」

    「你能跟我離開?」埃爾聽到這話有些高興,但是轉念一想,忍不住皺眉說道:「可是我對這兩個新符文的能力還不能完全理解,我不敢保證能維持住你現在的這個狀態。」

    「可憐的孩子,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塞浦路斯呵呵一笑,紅白色的火焰猛然抖動了一下,掙脫了埃爾的手掌懸浮在半空中。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情……在下怎麼說也是曾經繼承過劍聖的稱號,哪怕現在只是一個投影,也不至於讓你這種小鬼看扁啊。」

    塞浦路斯的火焰圍繞著埃爾轉了兩圈,在他腰間的風痕旁邊停留了片刻,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一轉身鑽進了埃爾背後的龍牙弓弓臂之中。

    「出發吧少年!」塞浦路斯興奮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帶我去看看劍堡現在被那群熊孩子糟蹋成了什麼鬼樣子!」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7:54
    第347章 窮途末路

    在吟游詩人所傳唱的那些古老歌謠中,故事的主角一般來說都是以白銀位階的強者為主,幾乎很少有關於黃金位階強者的傳說流傳於世,即使有也多半是後人根據隻言片語的線索添加自己腦補的註解,沒有任何真實性可言。

    其實這也不能怪那些吟游詩人信口開河,在凡人世界所能接觸到的最高層次通常也就是白銀位階,那些真正的黃金位階強者已經脫離了凡人的層次,一個個神龍見首不見尾,基本上沒有人能夠,或者說是有資格掌握他們的行蹤。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黃金位階的強者如非必要,幾乎很少與同級別的對手發生戰鬥。

    白銀秘境崎嶇坎坷,密佈荊棘,在進階之路上頑強的意志與生命力是最基本的要素,否則如何能夠從千萬人中脫穎而出。那些能夠晉陞白銀位階的強者,或多或少地都掌握著某些保命的底牌。

    然而從某種角度來說,越是這樣重要的能力也就越發稀有,保命的秘術或許各有千秋,但能夠接受傳承已經是天大的幸運,誰都沒有資格挑挑揀揀。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能保住自己一條性命就已經足夠,過多的奢望就是貪婪。

    但是等到了黃金位階這個境界的時候,這些強者就會發現自己遇到了很尷尬的瓶頸問題。他們的身軀已經脫離了凡人的層次,進化成了更高等級的存在,在這種情況下,很多原本被視為珍寶的保命秘術,就會變成雞肋一樣,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比如說神殿祭祀的治癒術可以瞬間治療一個重傷的平民,但對於蒂雅娜臉上的元素灼燒卻毫無辦法。能夠給黃金位階強者造成創傷的,必然也是同位階的強大力量,低等級的治療方法效果微乎其微。

    簡單來說,黃金位階強者的生命力足夠強大,但是卻缺少有效的治療手段。在十年前的那場宮廷劇變當中,黃金獅子萊恩納德騎士身受重傷,一直裝死到現在也沒治好。玩偶師當時同樣受傷不輕,儘管在他投靠王室之後得到了國家層面的資源傾斜,但到現在依然還沒有完全恢復。

    辛辛苦苦搖尾乞憐十年,好不容易恢復的狀態一朝化為流水,玩偶師心中的悲痛與怒火可想而知。如果這一次還是抓不住這個小丫頭,他都不敢想像自己下半輩子會有多麼淒慘。儘管自己的身體幾乎已經到達了極限,但他確信黛安娜要比自己傷得更重,而且完全失去了戰力。

    即使這座城市裡還有北風家族的死忠嫡系,但他們也不可能再派出一位黃金位階來給自己添亂,至於黃金之下的那些小鬼,不過是擾人的噪音而已……抱著這種自信想法的玩偶師從沙塵暴之中橫穿而過,抬頭就看到一個年輕人抱著黛安娜飛奔而去王牌無彈窗


    玩偶師眉頭一皺,臉色陰沉下來,雖然從他個人角度來說十分欣賞這個年輕人的勇氣,但如果他自以為能從黃金位階強者的手中逃出生天那才是愚不可及。重傷的黃金位階也依然是黃金位階,那是凡人無法想像的存在。

    玩偶師擦了擦嘴邊的血跡,衝著那個逃跑的年輕人抬起手,一根極細的絲線從他手指間彈射而出,以飛箭般的速度刺穿了阻擋在雙方之間的殘垣斷壁,徑直射向年輕人的後頸。

    事情的發展再一次超出了玩偶師的預料,這本應該必中的一擊竟然沒有命中目標,絲線從年輕人身邊二十釐米之外的地方劃過,什麼都沒有抓住。

    「嗯?」剛剛放鬆下來的玩偶師眼神一變,再收回絲線的時候他猶自不敢相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在兩百米的距離內出現二十釐米的偏差,這對於一名弓箭手來說或許是優秀的成績,但對於一名黃金位階強者來說就等於是變相的侮辱。

    玩偶師冷哼一聲,伸出三根手指,再一次瞄準了跑得越來越遠的目標。那個年輕人至少也是白銀位階,行動速度遠超於常人。平時當然無所謂,但現在一不留神恐怕就要讓他給跑掉。玩偶師只剩下一次出手的機會,如果再不成功的話,他恐怕就得拖著自己半殘廢的身體追殺過去。

    三根絲線再次彈射而出,完全封鎖了年輕人所有閃避的方向。玩偶師臉色稍緩,但隨即又難看起來。

    就在那三根絲線即將刺穿年輕人身體的時候,那個年輕人突兀地拐了一個急轉彎。拐彎的動作在玩偶師的意料之內,但出乎他意料的是,據在這麼一個瞬間,年輕人的身體居然一分為二,就連被他抱在懷裡的少女也複製得一模一樣。

    玩偶師的手指下意識地一顫,三根絲線再次打空了目標。就在他遲疑的這麼一瞬間,那個年輕人的身影又模糊起來,竟然再一次分裂變成了四個人沿著不同的方向逃竄。

    「複製體……鏡像?魔術?」玩偶師不愧是老牌的黃金位階強者,只是稍一思考就得出了正確答案。作為一名學習傀儡術的魔劍士,他對於同樣玩弄詭道的魔術師也不陌生。如果放在平時這種上不得檯面的小把戲頂多博他一樂,但在此時此刻卻讓他忍不住頭痛起來。

    以黃金位階強者的感知能力,想要分辨出這幾個鏡像只是小菜一碟,但問題是那個年輕人已經跑出了不短的距離,而玩偶師自己卻因為傷勢問題不敢做劇烈運動。這麼一會時間年輕人已經逃到了三百米開外,放在往常只是一步之遙的距離,但現在他的情況卻不允許自己跨出這一步。

    如果這個距離再拉開一點,年輕人就要脫離玩偶師的感知範圍,在這種情況下玩偶師不敢再畏首畏尾,他咬了咬牙,用手杖輕輕在地面上一點,圍在他周圍的金屬垃圾立刻聚攏過來,纏繞在他身上,逐漸生長出手腳並且將他包裹在核心當中。

    席馬科緊緊抱著昏迷的黛安娜不顧一切地向前飛奔,他從小在劍堡長大,對於這裡的地形一清二楚最強小叔無彈窗
。如果讓他自己來選擇的話,席馬科一定會第一時間跳進下水道。雖然劍堡的下水道系統沒有多大規模,但只有北風家族的內部人士才知道,在下水道的某些角落還連通著地下的礦道。

    他覺得只要自己躲進礦道里面就可以安全,但是那位蘭斯塔特小姐否決了這個提議,她說在黃金位階強者的感知範圍內,無論天上地下都沒有任何安全可言。雖然從理智上很難接受,但也許是這個女孩和自己家的大小姐看起來很相似的緣故,席馬科鬼使神差地選擇了相信,並且答應由她來安排逃跑的計畫。

    現在席馬科終於知道那位小姐才是對的,以他現在的實力遠不足以抗衡黃金位階強者的威壓,即便是遠隔著數百米之外的殺氣也能讓他手腳冰涼,血液幾乎凝固。當玩偶師的絲線對準他的時候,席馬科後背的寒毛都豎了起來,他連回頭的勇氣都喪失殆盡,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沿著事先計畫好的路線狼狽逃竄。

    雖然不知道那位小姐佈置了什麼魔法,讓玩偶師前後兩次都錯失了目標,正好身後的建築阻擋住了玩偶師的視線,席馬科這才鬆下一口氣來,發現自己的身上已經浸透了冷汗。

    「不要停,繼續向前跑!那傢伙不會這麼輕易放手的!」少女的聲音突然從耳邊傳來,席馬科下意識地回頭張望了一下,卻沒有看到少女的所在。現在回過神來,他突然意識到,那位獨自擔當阻擊者任務的小姐將要承受怎樣的風險和壓力。

    「蘭斯塔特小姐,那個人太強大了,你千萬不要硬撐!」席馬科忍不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想抽自己一個嘴巴,他很清楚作為一名有堅持的騎士在這種情況下應該做出怎樣的選擇,但也同樣清楚背後的敵人有多麼強大。在權衡利弊的過程中,他的內心被恐懼所擊倒,下意識地選擇了自己曾經最不恥的那條道路。

    「他的目標是黛安娜,你不用擔心我。」蒂雅娜的聲音從席馬科看不到的地方傳來,語氣裡帶著幾分無奈:「我最多能給你爭取三分鐘時間,現在你沒浪費一秒鐘都是在揮霍我的生命!」

    「我知道了,蘭斯塔特小姐,我會回來的!」席馬科咬了咬牙,抱緊了懷中昏迷的少女,低頭向後繼續奔跑起來。他知道這個三分鐘有多麼珍貴,剛才黛安娜與玩偶師的戰鬥也只持續了不到二十分鐘,這讓他不敢去想像那位小姐將要如何面對。但無論如何,在這寶貴的三分鐘時間裡,他必須按照事先所制定的計畫,將自己家的大小姐拯救出敵人的魔掌!

    「三分鐘?是誰給了你這樣狂妄的自信?」玩偶師不緊不慢的聲音從天空中傳來,席馬科感覺到了頭頂上的陰影,但他不敢抬頭,也不敢停下腳步,只能毫不保留地選擇相信那位小姐,這是他唯一的可能。

    以玩偶師自己身體作為核心的破爛鋼鐵巨人從半空中一躍而下,它的四肢纖細如同蜘蛛的節肢,但作為玩偶師的造物,誰也不敢小覷這頭怪物的威力。

    「出來吧,裝神弄鬼的小丫頭,你是哪一個派系的魔術師?天空城還是翡翠山谷?」隨著玩偶師的聲音,鋼鐵巨人的腦袋也向左右兩邊轉悠了一下,孔洞的眼窩筆直地鎖定了遠處的陰影。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7:56
   第348章 蛇群的盛宴

    由鋼鐵垃圾組合而成的巨人看起來充滿了詭異的力量感,但它的動作卻異常的輕盈。這並不是黑曜石構裝泰坦那樣的戰爭武器,而是由玩偶師親自操縱的傀儡,看似笨重但實際上靈活程度和他本人的手腳幾乎沒有區別。

    如果不是身體上的傷勢已經惡化到了足以威脅生命的程度,玩偶師絕不會用這種金屬垃圾來代替自己的行動。這玩意兒沒有任何藝術價值可言,嚴重地違反了他自身的美學認知,換個角度來說就像是絕世高手使用出懶驢打滾這種下三濫的招數一樣,非常沒有面子。

    不過現在不是顧忌面子的時候,如果讓黛安娜逃脫的話,所有的計畫都將化成泡影。在這種緊要關頭臉面已經不那麼重要,大不了把這幾隻討人厭的蒼蠅殺掉也就算了。玩偶師本來並未打算在劍堡大開殺戒,畢竟這裡也是王黨的傳統勢力範圍,所欲他和黛安娜戰鬥的過程中,雙方都保持了一定的默契,沒有將力量擴散開來傷及無辜。

    但是現在,因為這些蒼蠅的存在,玩偶師的殺意終於忍不住流露出來。

    「你們無處可逃!」玩偶師冷笑一聲,操縱著金屬巨人抬起左臂,對準了他所注視的那處陰影。一桿金屬長矛從巨人的手臂中噴射而出,發出類似於床弩的呼嘯聲破空而去。

    換做其他人可能會對魔術師的小伎倆無可奈何,但玩偶師同樣是精於此道的專家,區區白銀位階的幻象魔法在他眼中一無是處,在絕對壓倒性的力量面前沒有任何意義。

    射出這一矛之後玩偶師就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最關注的目標上面。只是這麼兩句話的功夫,那個年輕人竟然又消失在了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當然這種物理意義上的視線阻隔對於玩偶師來說並不是問題,真正讓他感到有些棘手的,是那個年輕人逃走的方向。

    和剛才被戰鬥余波摧毀的那些木製民居建築不同,眼前的城區建築多半由磚石鑄造,這並不是堅固程度的問題,而是代表了階級的差異。只有那些有權有勢的大人物才有資格和能力修建華美堅實的庭園。簡單來說,眼前這個街區是劍堡的貴族聚居地。

    一般來說到達黃金位階這個境界的強者,基本上都已經掙脫了凡俗塵世的束縛,但玩偶師可沒有這個幸運,在他選擇依附於奧克蘭特王室的時候,就已經把自己命運與這個國家聯繫在了一起。即便擁有黃金位階的強大實力,但是他的一舉一動都必須考慮到王室的利益。

    在整個國家的層面而言,黛安娜只要一天沒有繼承真正的劍聖之名,就不會有真正的話語權,現在她的價值其實無法和劍堡的貴族圈相提並論。王室需要劍堡的力量,但這種力量所指的並不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劍聖,而是劍堡地下,年產量高達數百萬金幣價值的寶石礦脈超神法師
。這些礦脈的掌握者,正是北風家族及其附庸的諸多古老家族。

    作為代表王室意志前來的欽差使者,玩偶師既不能對黛安娜下殺手,也同樣不能對劍堡的貴族出手,雖然他本人也對這群賣主求榮的人渣沒有半分好感,但還必須把他們像大爺一樣保護起來。王室對於白獅子家族的強硬在暗地裡沒少被人非議,如果劍堡這裡再處理不好的話,恐怕會對自身聲望造成嚴重的打擊。

    「難道這也在你的意料之中嗎?」玩偶師詫異地回過頭,看向那個魔術師所在的陰影。像這種深層次的謀劃,必須具備過人的政治頭腦,北風家族那幾個不成器的小傢伙當然沒這份本事,那唯一的可能性恐怕就只有這位陌生的魔術師……

    出乎他意料的是,自己投擲出去的長矛確實地命中了那片陰影,那裡卻空無一人。能夠欺騙一位黃金位階強者的感知,這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本事。

    「如果你就這樣躲躲藏藏,可拖延不了三分鐘時間。」玩偶師冷笑一聲,操縱鋼鐵巨人邁開大步向貴族街區中走去。無論對方隱藏了什麼把戲,在絕對的力量差距面前都沒有意義,他現在已經破罐子破摔,依仗著蠻力直接碾壓過來,根本不想和任何人講道理。

    玩偶師也不是優柔寡斷之人,他沒怎麼思索就選擇了繼續前進。然而就在巨人的腳步剛要踏入貴族街區的那一刻,它腳下的地面突然微微一顫。這種顫動並不劇烈,就像是大地悄然甦醒,小小地甚了一個懶腰。玩偶師敏銳地感覺到了這次顫動,但他根本沒有放在心上。

    這種自大立刻讓他付出了代價,還沒等巨人的下一隻腳抬起,一道流光突然從他腳下迸發出來,向四面八方擴散開去。這並不是一個攻擊性的魔法,而是一個觸髮式的陷阱。一個直徑超過十米的巨型魔法陣在大地上浮現,正好將鋼鐵巨人包裹在中央。

    黛安娜和玩偶師的戰鬥持續了將近二十分鐘,這個時間對於一名施法者來說,無論要做什麼準備都足夠充分。而一個做好充分準備的施法者,就會變成最令人頭疼的對手。蒂雅娜只用了一分鐘時間就制訂了整個計畫的框架,剩下的時間裡她都躲在這條逃脫的必經之路上構建自己的魔法陣地。

    鋼鐵巨人搖了搖頭,想要繼續前行,但是卻抬不起腳步,從魔法陣中央生長出數十條碗口粗細,由光芒組成的荊棘,飛快地攀附到鋼鐵巨人的腳踝上。

    眾所周知想要對付巨大的人型生物,最關鍵的就是要控制住它的行動速度,專門用於戰爭的黑曜石構裝泰坦不會出現這種問題,除了外層的魔法防護罩之外,它本身的黑曜石軀體也是絕佳的防護。但玩偶師臨時創造出來的這個鋼鐵巨人,全部是由金屬垃圾所組成,身軀裡就難免會出現連接不合適的縫隙,當光芒荊棘見縫插針地爬進去之後,給他造成的阻力就增加了不止一倍。

    與此同時在魔法陣的外圍,二十四個魔力節點同時被點亮,耀眼的光之箭如花蕊般綻放,拉開距離之後在半空中靈活地翻轉,在天空中吸收陽光的能量,不斷發展壯大。當它們折返回來的時候,每一支光箭都進化成了直徑超過一米的巨型光蛇,二十四條光蛇匯聚在一起,如同上古時代的魔獸海德拉一般恐怖,巨蛇低頭,鎖定了地面上的鋼鐵巨人鑑寶術士


    盛開的光明之花再次照亮了劍堡的天空,哪怕是在城牆之外也能看到那樣絢麗的景象。流亡者營地中,羅拉娜凝視著天空中的異象眉頭緊皺。

    在難民聚居地一座不起眼的帳篷之中,一個身披斗篷鬼鬼祟祟的男子身體一顫,將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上,他顧不得理會灑在身上的茶水,只是瞪大眼睛凝視著劍堡的天空,嘴裡喃喃自語道:「舞光之蛇……蛇群的盛宴!」

    光蛇在天空中看似緩慢實則飛快地盤旋,而地面上的鋼鐵巨人也沒有坐以待斃。玩偶師一聲怒吼,鋼鐵巨人半跪到地上,後背隆起,無數根尖銳鐵刺從他的肩頭生長出來。趁著他低頭的這個機會,天空中的光蛇似乎接到了進攻訊號,沒有任何猶豫地直撲下來。

    大地再一次震顫起來,這一次是光蛇墜地產生的爆炸,讓整個劍堡都為之顫抖。接連不斷的二十四聲沉悶巨響,震得城牆上的士兵都站立不穩。原本鋼鐵巨人所在的地方被轟炸出一個方圓數十米深不見底的巨坑,連帶著周圍的貴族宅院也受到了池魚之殃。蒂雅娜對於劍堡的貴族當然沒有任何交情可談,這個黑鍋也輪不到她來背,下手自然毫無顧忌。

    遠處一幢建築的閣樓中,蒂雅娜的臉色慘白如紙,除了透支精神力所產生的後遺症之外,更讓她擔憂的是,那麼巨大的破壞性效果並非出自於她的魔法。這是她自創並且因此而成名的招數,其中只有三分貨真價實的魔法,剩下七分都是嚇唬人的光影魔術。

    但是玩偶師不知道這一點,看到這麼唬人的東西他第一反應肯定會全力以赴。蒂雅娜的本意也是要消耗他殘存的體力,只是沒想到這傢伙居然藏得這麼深,在剛才的戰鬥中還有所保留,以至於他反擊造成的破壞大大超出了蒂雅娜的預期。

    從剛才開始,蒂雅娜設計的每一步計畫都達到了預期的目標,但是在這最關鍵的一刻卻出現了意外。剛才釋放的魔法已經暴露了她的形跡,在玩偶師尚有餘力的情況下,她沒有半分逃脫的希望。

    若是就此放棄也不是蒂雅娜的性格,少女在意識到計畫失敗的時候,就毫不猶豫地將自己傳送了出去。然而就在她跨出空間門的那一瞬間,兩條金屬倒鉤從她身後突然出現,刺穿了她的身體,將她硬生生地拉回到了原來所在的那個閣樓之中。

    傳送失敗的眩暈感還未過去,腰間的刺痛就逼得蒂雅娜清醒過來,抬起頭就看到了一張沾滿血污的老臉,惡狠狠地瞪視著自己。

    「你剛才說要拖住我三分鐘,果然有點自信的資本。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三分鐘的時間對你而言有什麼意義?」

    身體上的傷勢越發嚴重,幾乎已經流乾了鮮血,玩偶師的表情卻平靜下來,他將少女送到自己面前,低聲問道。

    「三分鐘之後,你就會離開。」蒂雅娜喘了口氣,肯定地說道。

    「可愛的姑娘,我發現我開始欣賞你的天賦和幽默了。」玩偶師咧開嘴露出猙獰的笑容,伸出手向蒂雅娜臉上的疤痕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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