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奇幻] 符文獵手 作者:牙膏(連載中)

 
飛雪月 2015-6-10 20:16:15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51 651844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8:19
    359章 迷霧沉沉

    在黑暗的晨霧中,劍堡迎來了新的一天。正如字面意思所描述的那樣,今天沒有朝陽升起,天空烏雲籠罩,遠方的地平線上黑雲翻滾,似乎在醞釀著狂風暴雨。

    先知穆罕默德的第二封親筆信擺到了伊斯塔倫人的桌子上,語氣一如既往的低調謙卑,談判的條件只是略有變化。在上一封信中,先知表示願意與伊斯塔倫人分享這座城市,而在這一封信上則列出了更加詳細的談判條件。兄弟會願意對伊斯塔倫人表示臣服,讓伊斯塔倫人得到主導權,但與之相對應的是,伊斯塔倫人也必須接管劍堡的防務。

    和第一封信相比起來,這一次先知顯然充滿了誠意,甚至還在信裡面暗示,很多問題都有的談。這對於剛剛結束長途旅行的伊斯塔倫流亡者來說,可以算得上是天大的驚喜。

    「天上不會掉餡餅,那位先知也不是甘願屈居人下的普通角色。他的態度越謙卑,就越說明有問題。如果我們接受談判,恐怕就會陷入到他的陷阱中。」羅拉娜依然對穆罕默德保持著強烈的懷疑,或者也可以說她對於和自己一樣精於計算的智者瞭解甚深,這種人在謀劃佈局的時候從來都不會考慮下限的問題。

    如果毅然由她來領導伊斯塔倫軍隊的話,羅拉娜會毫不猶豫地將第二個信使五馬分屍,然後全力以赴地將兄弟會的殘餘勢力連根拔起。最好的敵人就是死了的敵人,死了的敵人才不會帶來威脅。這樣做的好處是乾脆利落不留後患,但壞處是在兄弟會狗急跳牆的情況下,自己人也免不了要受到一定的損失。

    站在敵我的立場上,羅拉娜的選擇完全正確,但是作為伊斯塔倫流亡者的領導人,蒂雅娜和埃爾要考慮的問題更多。

    經過褐土丘陵的長途跋涉,流亡者隊伍的減員狀況相當嚴重,目前整體的狀況也不容樂觀。這支隊伍裡面婦女和兒童所佔的比例過大,從身體素質上來說就帶有先天性的不足,之所以能撐到現在全憑著北方人堅韌的意志力支撐。

    如果沒有到達目的地也就罷了,咬著牙堅持著總能繼續走下去。但現在機緣巧合之下佔領了劍堡,這座城市雖然規模不大但畢竟還有城牆保護,勉強可以算得上是一個合適的庇護所。然而流亡者終究只是普通的平民,只要這一口氣鬆懈下來,想要再次啟程恐怕沒那麼簡單。

    惰性是人類的原罪,如果不到生死關頭,誰能捨得離開故土。前路依然漫漫無期,現在卻有了遮風擋雨的住處,哪怕明知道身後的危險步步緊逼,大部分人心裡還是抱著僥倖心理,寧願用生命去堵那萬分之一都不存在的可能,希望自己能躲過死神的注視。

    「我感覺到了亡靈的腐臭氣息正在靠近,這座城市並不安全,但現在我們也必須進行休整,否則那些孩子走不了更遠的路。」蒂雅娜凝視著先知的來信,自言自語地說道。

    「只要石工兄弟會還留在這裡,我們就沒有任何安全可言。」羅拉娜皺眉說道。

    「從地圖上看,劍堡到卡米爾荒原的路程只剩下不到兩百公里,而且是建設了交通路網的平原地帶。按照我們之前的行進速度,有大半個月的時間就能到達冷王萌妃最新章節
。」埃爾敲了敲桌子,沉聲說道:「到那時候正好趕上秋收,不管丘爾金的對我們的態度如何,至少能想辦法搞到糧食。而這裡的餘糧已經被那些難民吃光了,我不認為還有停留的價值。」

    「你說的沒錯,但我們真的走不動了。」蒂雅娜從桌子上拿起另一封報告,揉著太陽穴苦惱地說:「這是波拿巴先生和梅迪亞女士早上提交過來的報告,進城之後我們的病患數量大幅度上升,雖然大部分都是過度疲勞導致的虛脫,不是什麼大問題,但是這些人必須得到充分的休息。」

    「如果留下來的話,咱們能有多少富裕時間?」埃爾直截了當地問道。但凡是從伊斯塔倫逃出來的人,對於地平線上那片黑色陰影都相當的熟悉,那就是伴隨著亡靈大軍前進的黑暗天幕。早上埃爾爬到山口估算了一下,覺得那些陰影距離劍堡還很遙遠,至少也有一個星期的時間,不過在這方面他更願意傾聽一下蒂雅娜的意見。在對付亡靈的方面,少女的經驗遠比他這個半吊子豐富。

    「根據情報顯示,東西兩邊的行省可能都已經被瘟疫佔據,凱末爾伯爵的抵抗也不可能堅持太長時間,所以我們不能抱有任何美好幻想。」蒂雅娜拉過地圖,用手指甲在劍堡周圍劃出一個圓圈,認真地說道:「這附近都是丘陵山脈地帶,即便是無需休息的亡靈大軍也不可能保持正常的行進速度。他們想要翻山越嶺爬過來至少需要一週時間,而我們必須至少和他們保持三天的路程,這是最穩妥的安全距離。換句話說,留給我們休整的時間不會超過四天。」

    「前提是必須和兄弟會進行談判,否則留他們在這裡會給我們造成很大麻煩。」羅拉娜不太高興地說道:「然後還要和劍堡的本土實力達成和解,否則我們根本不能安心休整。」

    「劍堡這邊倒還好辦,畢竟他們的新任家主還留在咱們這裡,我去搞定他們。」埃爾點了點頭說道:「至於兄弟會那邊,咱們可以拖著,只要拖過了這四天,咱們直接走人,管他們去死。」

    「好吧,這也是一個辦法,蒂雅娜小姐,我可以來負責這項工作。」羅拉娜嘆了口氣說道:「相比起那幫不成氣候的暴民,我更擔心咱們內部的問題啊。」

    「內部問題由我來處理……現在大家還是抓緊時間吧。「蒂雅娜捂著額頭低聲說道。

    已經到了上午九點多的時候,天色還是依然陰沉,迷霧遮擋住了陽光,看上去就好像是天空都在為這座城市的未來而悲哀。蒂雅娜開始召集各方代表進行臨時會議,但埃爾不認為那種會議能給目前的形勢帶來多少幫助。他也有自己的工作要處理,儘管目前得到了短暫的喘息機會,他仍然不敢讓手下的軍隊也放鬆下來。

    帕蘭蒂帶領著黑衣騎士繼續向前開路,阿默德則率領山民獵手返回到身後的山林中,監視遠方亡靈的行蹤。前後兩面都有麻煩,無論如何謹慎都不為過。埃爾自己坐鎮軍中重建城防,將收拾兄弟會殘部的工作交給了漢克將軍和他的守夜人戰士。

    和那些政治層面上的煩惱相比,真正讓埃爾頭疼的反而是目前隸屬於自己麾下的這支守夜人部隊,漢克將軍對他做出的承諾僅限於褐土丘陵的地域,至於他現在的想法還不得而知。為了防止這只本屬於敵方陣營的被遺棄部隊哪天想不開鬧出大事,無論如何也要給他們找一份能夠轉移注意力的工作,放到兄弟會那邊狗咬狗就是個不錯的主意殘情王爺,溺寵二嫁妃


    埃爾發現自己似乎變得越來越像是個無恥的政客。

    在伊斯塔倫人強行佔據的城區深處,一幢僻靜無人的小戶住宅裡,埃爾見到了席馬科和黛安娜。

    准劍聖小姐的傷勢不是特別嚴重,這要歸功於玩偶師的手下留情。真正讓她陷入昏迷的是體內的毒藥。這種毒藥對於她這個級別的強者來說並不致命,但卻非常難纏,在體力透支的情況下更容易加重症狀。問題雖然不算複雜,但普通的神殿祭司對此依然無可奈何,只能寄希望於黛安娜自己的身體恢復機能。睡眠是一種健康的身體保護機制,但光憑著這種程度的自我恢復,很難說她什麼時候才能清醒過來。

    席馬科就坐在少女的身邊,不眠不休地守候了整夜,眼睛裡面全都是血絲。他身上的傷勢也很嚴重,昨天只是通過藥物暫時控制住身體。雖然現在保住了性命,但很顯然也是廢人一個,留在這裡純粹是心理問題。

    「我建議你現在去洗把臉,吃點東西好好睡一覺。」埃爾端著一籃子面包和紅酒走進來,對席馬科認真地說道。佔領劍堡之後,隊伍裡的食物儲備立刻得到了補充,以至於都能吃得上新鮮面包。這等於是在吸取劍堡人民的骨血,但埃爾沒有半分愧疚,叛亂和他沒有關係,後來城破,這些平民也不是他殺得,對於這些無主的食物他享受起來毫無心理壓力。

    事實證明埃爾想得還是有點多,身為貴族階層的席馬科壓根就沒有考慮到這些面包的來路,聽他說完這番話之後,二話不說端起酒瓶一陣牛飲,然後大口大口地狼吞虎嚥起來,看起來也確實是餓得夠嗆。

    「城裡面怎麼樣了?」吃下三個面包之後,恢復了一點生氣的席馬科才抬起頭來,用沙啞的聲音低聲問道。

    「劍堡已經失陷了,北風家族恐怕也死光了。石工兄弟會殺了很多人,不分貴族平民。而我們也殺了他們整整一晚上,現在大家都累了,正準備談判。」埃爾意簡言駭地說道。

    席馬科麻木地點點頭,身為白銀位階的強者,他即使坐在這裡也能聽到外面的消息,只是想要從埃爾這裡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從玩偶師手中逃脫之後,他根本就沒敢留在貴族區裡。身為一名專心於武道的大劍士,他沒有那麼聰明的腦袋去和那幫老不死討價還價。

    在那個時候他唯一能夠信任的就只剩下陌生而又熟悉的伊斯塔倫人,所以二話不說帶著自己的大小姐投奔了過來。

    「我聽說玩偶師被人殺了?」席馬科沉默片刻,抬起頭直視著埃爾的眼睛問道。

    「嗯,是你們老祖宗出的手,我順便撿了個便宜。」埃爾活動了一下手指點點頭說道。

    「您和蒂雅娜小姐的恩情我沒有辦法報答,唯有這條命可以湊數。」席馬科回過頭看了看昏迷中的少女,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對埃爾正色說道:「我願意用劍堡的秘藏,換取您剷除兄弟會,為劍堡報仇!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8:23
    第360章 劍堡的秘藏

    剷除兄弟會的殘部本就是埃爾和羅拉娜期望的目標,只是考慮到流亡者隊伍本身的狀況,才不得不與那幫自以為是的暴徒虛與委蛇。大力士海格南與先知穆罕默德在這個幫派組織裡的存在,顯得違和感特別強烈。羅拉娜懷疑他們還隱藏著不為人知的底牌,萬一真正撕破臉皮,局面就會變得無法收拾。

    目前的流亡者隊伍從整體來看依舊是怪異的畸形體,軍方幾乎都是百戰餘生的精銳戰士,而以婦女兒童為主的平民群體完全沒有自保能力,由僱傭兵和商隊護衛組織起來的武裝力量雖然也能起到震懾性的作用,但他們的數量有限,在日益增長的難民隊伍面前已經出現了捉襟見肘的情況。

    想要和兄弟會開戰,就必然要考慮到對方兩位至少達到真白銀境的強者的實力。即便是埃爾現在進階白銀,也不敢說自己就能穩壓住對方,想必此時此刻對方顧慮的也同樣是這個問題。想要擊殺它們的唯一方法就是正面開戰,用伊斯塔倫戰士的性命填坑。勝利固然重要,但這種代價讓埃爾無法接受。

    到達這個級別的強者,除非必要絕不會死戰。這又不是吟游詩人編出來的英雄小說,憑什麼為了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就要打出腦漿子來?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說話做事要過腦子,真拿自己生命不當回事的白痴,早就死得骨頭都爛了。

    當然,前提是除非必要。

    昨天晚上伊斯塔倫騎兵從兄弟會手中搶回貴族城區的時候,那裡已經是一片狼藉。在內戰中失去所有白銀位階大劍士的北風家族,同時也失去了生存的資格。整整十六個分支,將近兩百名族人與三倍數量的僕役遭到滿門屠殺,無分老幼的屍體從別墅區一直排到大門口,鮮血浸透了街道。

    只有一小部分女性撐到了伊斯塔倫人的到來,但她們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完全是為了滿足那些暴徒的****。有的女人被救下來之後已經被折磨成了廢人,另外一部分女人則在入夜之後悄悄地自我了斷。

    即便未曾離開黛安娜一步,以席馬科的聽力也足以通過營地裡的閒談瞭解到城市陷落之後的慘狀。雖然他的父母早已不在人世,自己與家族的關係也不見得有多麼親近,但那畢竟是自己的家族,自己的親人。在血海深仇面前,他毫不猶豫地做出了決定。

    「如果你所謂的寶藏指的僅僅是金銀珠寶的話,那我可沒有多少興趣。」埃爾抱著手不以為然地說道:「伊斯塔倫人的血流的已經夠多的了,我不會用戰士的生命去換取金幣。」

    「如果是寶石呢?」席馬科抬起頭問道。

    「就算是寶石也不能當飯吃離魂鏡最新章節
。」埃爾聳了聳肩說道:「如果是劍堡的糧倉我還會考慮考慮,但我聽說你們的糧倉已經空了。」

    「如果是寶石武裝呢?」席馬科的臉色絲毫未變,似乎對自己的提議頗有自信。

    「那是什麼東西?用我能聽懂的方式解釋一下。」埃爾抬了抬眉毛,好奇地問道。

    「五十套精良級別的寶石武裝,能夠將青銅位階的戰士提升到准白銀級別。」席馬科狠狠地一咬牙,張開手掌伸出五根手指低聲說道。

    「你特麼在逗我?」埃爾被這句話嚇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憋死過去,吹牛皮都沒見過這麼吹的,要真有這東西劍堡還至於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這個秘密除了家主之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席馬科看著埃爾懷疑的眼神,尷尬地咳嗽一聲繼續說道:「寶石武裝也是北風劍聖留下來的傳承之一,威力強大而且可以量產,相對於他的劍術傳承,這種武裝的生產圖紙顯然更容易遭到覬覦,所以那時候的家主就對外宣稱,圖紙並沒有流傳下來,但事實上家族一直都沒有放棄暗地裡的生產。」

    「你的意思是一千年裡就做出來五十套的東西,也能叫做量產?」埃爾不解地問道。

    「聽說以前有三百套,但是全都被落葉劍聖拿走了,之後家族花費了三百年時間才重新打造出五十套來。其他更多的細節我也不太清楚,但這東西確實存在。只要你答應我殺掉那些趁火打劫的強盜,我可以帶你先驗貨。」席馬科紅著眼睛說道。

    「聽起來有點意思,但是這麼重要的事情,你不打算先徵求一下黛安娜小姐的意見嗎?」埃爾托著下巴想了想,將目光轉向躺在床上的少女,忍不住說道。

    「劍堡已經完了,北風家族已經完了,這個時候還守著那些東西能有什麼用?」席馬科看了看少女安靜的臉龐,定下心神認真地說道:「我知道你們也不會在此長留,所以顧不了那麼多了。大小姐的願望是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等到報完仇之後,我就帶她離開,找一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去隱居。」

    怎麼看你小子也不像是能配得上那位大小姐的樣子啊,有什麼資格替一位准劍聖作出決定?埃爾在心裡面腹誹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把這句話說出口。不得不說席馬科的提議讓他有些心動。在這之前埃爾已經深刻體會過了寶石秘劍的威力,現在又蹦出來一種聽上去就很高端大氣上檔次的「寶石武裝」。

    如果這東西真有席馬科所說的那種效果,其價值根本無法用金錢估量。在這種程度的利益面前,戰爭的代價……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同樣的問題,此時也擺放在先知穆罕默德的面前。就在伊斯塔倫人開始休整的時候,退縮到城市另一端的兄弟會也終於鬆下一口氣。作為領導者的先知也終於得到充裕的時間來進行自己的佈置。

    說實話,在面對蠻橫無理的煉金術士少女時,先知在心裡面真是捏了一把冷汗。他的對手是一個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怪胎,根本沒有任何的談判餘地,直接用最粗暴的武力解決一切問題,把他留下的種種佈置陷阱全部無情地粉碎毒妃狠絕色
。如果伊斯塔倫人真要下定決心將兄弟會驅逐出劍堡的話,他其實沒有任何辦法。

    幸好那幫瘋子終於還是停了下來,即便是山林中的猛虎,在戰鬥之後也要****自己的傷口,那幫拖家帶口的伊斯塔倫人不可能無所顧忌,他們也需要休整的時間。但在這之前,這些北方蠻子用最粗暴的武力宣示了自己的強硬態度,讓兄弟會從上到下到感受到了深深的寒意。

    要麼是個瘋子,要麼就是個可怕的智者,這是先知心中對於伊斯塔倫人的領導者的印象。對方劃出來的底線非常明確,那就是不允許任何意義上的反抗,否則就要將戰爭進行到底。這種強硬到極點的態度確實讓先知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讓他不得不收回自己佈置的所有暗子,嚴令下屬不得做出任何挑釁行為,展現出最謙卑的姿態。

    這種感覺很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屈辱,不管先知是否願意,都必須接受這個事實,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拳頭就是最大的道理。僅靠著大力士海格南一個人打不過伊斯塔倫人的軍隊,所以他必須低下頭乖乖做狗。

    然而就算要做狗,難道就能得到伊斯塔倫人的諒解嗎?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好事!北風家族的悲慘結局就在眼前,失去反抗能力的唯一結局就是任人宰割。先知當然不可能將希望寄託在伊斯塔倫人的良心上面,他還隱藏著另外的底牌,但這張底牌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實在是不捨得動用。

    直到詛咒教派再次提高了對蒂雅娜的懸賞。

    短短的一天之內,劍堡的原住民幾乎被屠戮了五分之二,如果沒有伊斯塔倫人的步步緊逼,這個數字可能還要增加一倍。普通的暴徒就算再怎麼殺人放火也不可能做到這種程度,唯一的解釋就是兄弟會故意為之。

    在遠離伊斯塔倫斥候偵查區域的僻靜城區中央,整整一條街上的建築全部被拆散成零件,在街頭的小廣場上搭建起規模巨大的祭壇。為了防止伊斯塔倫人察覺到異動,整個祭壇的地基深陷到了地平線一下,這樣即使在城市上方也很難發現端倪。

    抱著僥倖心理以為躲在家裡就能逃過一劫的劍堡居民,被面無表情的壯漢抓捕出來綁成一串,押送到祭壇周圍。每一個人的嘴上都塞上了破布,防止他們叫喊出聲音,儘管如此壓抑的哭喊聲還是連綿不絕。手持利刃的壯漢站在祭壇邊緣,將一名身著貴族服飾的幼年少女扯著頭髮拉到自己腳下,絲毫不理會少女的哀鳴,一刀劃開了她柔軟的脖頸,然後把她扔到旁邊任由其徒勞掙扎,直至身體冰冷。

    如此慘無人道的屠殺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祭壇周圍的屍體已經堆積如山,鮮血在祭壇下流淌成河。如果不是天空中陰沉的雲霧遮掩,恐怕早就有人注意到了這裡的異象。

    先知站在祭壇中央,枯槁的雙手托舉著一顆黑暗無光的水晶球體,那不是常規意義上的黑色,而是由慘死的平民冤魂彙集起來的聚合物。普通人只要遠遠看上一眼都會發瘋,而先知的目光卻始終都沒有移開,反而帶著饒有興致的神色。

    看到水晶球體中的黑暗已經由量變轉為質變,先知滿意地點點頭,他終於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底牌。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8:27
    第361章 地底寶庫

    昔日北風家族城堡的廢墟之中,一群脫光膀子的壯漢正揮舞著鐵鍬汗流浹背地進行著挖掘工作。黃金位階強者可以如同玩具般隨意揉捏的家族城堡,對於普通人來說仍然是由上百噸岩石磚瓦構建出來的龐然大物,即便化作廢墟也足以讓人望而興嘆。

    壯漢們的工作效率很高,只用了半天的功夫就挖掘出了一個直徑十米深入地底的坑道,但到目前為止,除了殘損的金銀器具之外,這片廢墟之中依然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目標。這讓站在一邊的兄弟會頭領臉色越發陰沉。

    「如果最後發現你是在耍我們的話……」兄弟會頭領回過頭,冷冷地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腳下滿頭冷汗的頭頂男子,語氣陰沉地說道。

    「我絕對不敢欺瞞大人您啊!如果有半句謊話就讓我全家不得好死!」禿頂男人哆嗦了一下,抬起頭露出諂媚的笑容。

    即使自己的妻子女兒就在身後不遠處被按在地上施暴,即使他自己肥胖的肚腩拖在地上已經磨得血肉模糊,但是禿頂男人臉上的媚笑依然不敢減少半分。因為他已經吃夠了苦頭,知道自己稍微懈怠半分就要小命不保。

    無恥的貴族……兄弟會的頭領在心中腹誹道,欺負這樣一個拋棄所有道德節操只顧自己性命的人渣沒有什麼快感,儘管在這之前他也曾無比痛恨這些如同蛀蟲的貴族老爺,但現在這種復仇卻變得索然無味。狗咬狗還有些看頭,人咬狗只能說那個人腦子有病。如果不是先知特意安排他來完成這項工作,他甚至都不想和這坨臭****多說一句廢話。

    如果跪在自己面前的是一個伊斯塔倫人就好了,聽說那幫伊斯塔倫人的隊伍裡面帶了不少姑娘,就算讓他們的騎兵左擁右抱都顧不過來,難道說這就是那些伊斯塔倫人強大的秘密?那些蠻子就不怕腳軟嗎?

    這種妄想也就只能在心裡面惡意的猜測一下,他還沒有敢說出口的勇氣。從某種角度來說,在那些伊斯塔倫的瘋子面前,他和地上跪著的這坨****沒什麼本質區別。意識到這一點的兄弟會頭領不由得惱羞成怒,一腳把禿頂男人踹了出去宅男的野望


    「大人!大人!我發誓我說的都是真的!我家祖上給北風家族做過七任管家,沒人比我更清楚城堡裡面的貓膩。就在這下面,我記得清清楚楚!」禿頂男人捂著肚子爬了回來,賭咒發誓般地說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他當然不可能再說自己沒記清楚這種胡話,否則下一刻就可能要腦袋搬家。

    「城堡地下有一個密室,普通的族人根本不允許接近。北風家族所有的財富都藏在那裡,只有家主的嫡系血脈才能開啟大門上的魔法封印……」禿頂男人注意到兄弟會頭領的臉色有些難看,連忙改口說道:「只有大門上才有封印,現在咱們從上往下挖,只要把牆壁挖穿了就行!」

    似乎是為了驗證他的話一樣,話音未落底下就傳來一聲呼喊:「我們挖到東西了!這泥土好硬,好像比石頭都硬!」

    「就是這個!就是這個!」禿頂男人驚喜地尖叫起來,兄弟會頭領眼睛一亮,一翻身跳下了坑洞。其他人連忙讓開,露出腳下泥土中顯露出來的磚石看上去和泥土的顏色一樣,但表面的光滑和緊密程度有著明顯的不同。兄弟會頭領冷笑一聲,從旁邊人手上拿過一把十字鎬,深吸一口氣繃緊了肌肉,用盡全力砸了下去。

    只聽一聲巨響,十字鎬深深沒入到了地面的泥土磚石裡面,腳下傳來如同骨折般的碎裂聲,兄弟會頭領哈哈大笑,招呼著自己的手下向兩邊讓開。他自己則依仗著身手敏捷不肯躲開,就等著地面塌陷之後自己第一個跳下去,如果有好處的話自然可以中飽私囊。

    讓他失望的是,地面只裂開一條不大的縫隙,兄弟會頭領重重地跺了一腳,把裂縫傍邊的磚石踩碎,首當其衝地跳了下去。看著自己老大猴急的樣子,圍觀的手下忍不住露出羨慕嫉妒恨的表情。可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地底下就傳出了慘叫的聲音。

    兄弟會的頭領以雙倍於剛才跳下去的速度竄了上來,只是短短一個呼吸的功夫,這個健壯如牛的漢子就被撕掉了一條手臂。他的臉上佈滿了驚駭欲絕的表情,衝著自己的手下瘋狂地揮手,嘴裡想要說出什麼,但是黏著在他臉上的泥漿已經糊住了他的嘴巴。

    黑色污泥像是有生命一樣死死抓住了兄弟會頭領的身體,在其他人驚慌的喊叫聲中,飛快地將他吞噬殆盡。圍觀者這時候才意識到不妙,紛紛逃散想要爬出坑洞,但就在這個時候,從地下裂開的縫隙中突然噴射出一股黑色的噴泉,黑色的污泥從天空中如雨點般落下,將坑洞中的所有人都覆蓋其中。

    淒慘的哀號聲不絕於耳,趴在坑道外面的禿頂男人死死地抱住腦袋,不敢抬頭多看一眼。他根本沒聽說過北風家族的寶庫裡還隱藏著如此惡毒的陷阱,這下恐怕無論自己怎麼解釋,也逃脫不了兄弟會的斬殺了。

    耳邊傳來一個重物落地的聲音,禿頂男人下意識地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一雙沾滿污泥的腳丫。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被無法抗拒的力量拽了起來,吊在了半空中。腥臭的污泥撲到他臉上,迫不及待地鑽進他的耳朵與鼻孔。

    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禿頂男人看到了凶手的身影,那是一個彷彿從沼澤裡撈出來的腐爛生物,渾身上下包裹在污泥之中,只能隱約看出少女的身體曲線,以及她身上殘留的女僕服飾看得出曾經身為人類時的模樣

    「琪琪……?」也許是由於常年的近距離接觸,禿頂男人一眼就認出了怪物的身份,但這並沒能挽救他的性命豪門遊戲,前夫莫貪歡無彈窗
。砰的一聲,禿頂男人的腦袋像爛西瓜一樣炸開,黑色污泥四散飛濺。少女手中的污泥不斷翻滾扭曲,最終匯聚成一柄詭異的劍形物體。她抬起頭看了看四周,向遠處兄弟會留下的人手撲了過去。

    北風家族的藏寶室裡為什麼會跳出一隻變異的殺人怪物是兄弟會要擔心的問題,埃爾現在考慮的問題是……為什麼席馬科這傢伙不僅知道寶庫的所在地,居然連開門的方法都一清二楚?

    真正的寶庫藏在城堡地下沒錯,但絕對不可能用人力挖得出來,因為北風家族把寶庫藏在了地下礦脈的深處。

    劍堡地區本來就盛產寶石,而北風劍聖在此建立城市,壟斷了這裡所有的寶石礦脈。經過一千年的時光,城區附近的寶石礦脈早已挖空,留下的只有深入地底的古代礦坑。這些礦坑已經廢棄了至少五百年的時間,連接上層的通道幾乎都已經坍塌,除了北風家族由家主掌握的暗道之外,沒有人能找到其他入口。

    所以在席馬科帶著一行人輕輕鬆鬆地穿越下水道來到礦坑裡面,毫不費力地找到了隱蔽的寶庫時,埃爾臉上的表情十分耐人尋味。

    到了這個時候,席馬科也知道沒有繼續隱瞞的必要,他把自己的鮮血抹到大門入口,緩緩推開大門之後,轉過頭對埃爾苦笑道:「其實你也猜到了吧,我是老家主的私生子,也就是大小姐同父異母的哥哥。」

    我猜到個鬼啊!埃爾在心裡面腹誹道,但他仍然面不改色地點點頭說道:「看你這個樣子,這件事應該是一個秘密吧,黛安娜小姐也不知道?」

    「確實是個秘密,但我想大小姐也猜到了一點,否則不會對我這樣信任。」席馬科苦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很俗套的故事,老家主在一次酒醉後強暴了我的母親,從血緣上來說我母親還是他的表妹……後來他遮掩住了這件醜事,直到我名義上的父親去世之後,才告訴我事實真相。」

    「我怎麼覺得那個老傢伙是別有用心呢?」埃爾抱著手臂冷笑道。

    「確實如此,老家主這些年一直沒有子嗣,只有大小姐一個女兒。他把我留在身邊就是為了以防萬一。」席馬科點點頭,嘆了口氣說道:「我並不恨他,至少他給了我學習劍術的機會,而且也把這些秘密都託付給了我,就是怕出現現在這種情況。北風家族的底蘊其實不弱,只是家族裡除了劍術天賦之外,實在沒有誕生過其他方面的人才,所以才一直韜光養晦到現在。可是那些短視的叛亂者,為了一些蠅頭小利就把整個家族都賣了出去。這些混蛋死不足惜。」

    「好了,我理解你的感受,我在伊斯塔倫也遇到過那種損人不利己的腦殘人士。」埃爾拍了拍席馬科的肩膀,抬腿向裡面走去,嘴上說道:「讓我看看你所謂的寶石武裝吧,是不是真有那麼厲害?」

    「比你想像的更可怕。」席馬科說。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8:29
    第362章 寶石武裝

    北風劍聖所傳承的劍術又被稱之為寶石劍術,這也是北風家族之所以選擇劍堡作為家族封地的最主要原因。對於普通的貴族來說,無論再怎麼美麗的寶石也終究不過是一種奢侈品而已,但同樣的寶石在北風家族手中卻能發揮出恐怖的力量。

    同樣對於寶石有特殊需求的還包括施法者,比如蒂雅娜在到達劍堡之前,就一直唸唸不忘要找機會弄一些寶石來製作魔法物品。不過非常讓人費解的是,劍堡和魔法師團體的關係似乎並不怎麼親近,甚至可以說是冷淡。有人說可能是由於劍堡出產的寶石質量不高,達不到魔法師的標準,但現在埃爾知道,這種解釋純粹是扯蛋。

    北風家族著名的一次性殺手鐧「秘劍」就是將劍氣用秘法封印在寶石當中,作為原材料的寶石當然不可能是普通貨色。就像埃爾在秘密基地撿到的那顆寶石秘劍,即便以他非常不專業的眼光也能判斷的出來,這玩意兒至少能在伊斯塔倫的鬧市區買下整整一條街的店舖。

    像這種級別的寶石在市場上從來都是有價無市,即便以北風家族這些年積攢下來的底蘊,也不可能毫無限制地肆意揮霍。武器的用途就是戰鬥,捨不得用的武器跟廢物沒什麼兩樣,於是北風家族轉而開始研究另一種更為廉價的方案寶石武裝。

    據說最初的寶石武裝被設計成為全身式鎧甲的樣子,能夠讓青銅位階的戰士發揮出准白銀級別的力量。不過那一批寶石武裝被落葉劍聖塞浦路斯取走,不知道藏在了什麼地方。

    後來設計的寶石武裝就變成了臂鎧的樣式,通體由鎢金打造,上面繪製著複雜的魔紋陣列,每一條魔紋陣列上都鑲嵌著米粒大小的寶石碎片,遠遠看上去五彩斑斕。所有的魔紋陣列最終都匯聚到手背的位置上,在那裡鑲嵌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彩色寶石。寶石的體積比「秘劍」稍大一些,但在質地方面卻也有著明顯的差距,這一點就連只見過一次「秘劍」的埃爾也能看得出來。

    但這樣的寶石也不是市面上能見到的貨色,而鎢金同樣是有錢難買的魔力金屬,單從材料的價值來說,這樣一套工藝品就能賣出至少五十萬金幣,這還不包括它的人工成本、材料損耗以及作為武器的真正價值。

    現在,整整五十套散發著暗色金光的寶石武裝就整齊地排列在埃爾眼前,讓他感覺自己差一點就被閃瞎了狗眼。而被他帶過來搬運東西的伊斯塔倫戰士,更是一個個目瞪口呆,幾乎失去了語言能力。

    在這之前出於謹慎,埃爾還特意讓提米挑選了一些可靠的人手,比如從伊斯塔倫和自己一路殺出來的兄弟我的老婆是領導全文閱讀
。這幫人好歹見識過白獅子家族敞開的寶庫,不至於被錢財影響到心智。另外一方面,這一批經歷過血火考驗的戰士,也是他手下最強大的力量,至少有二十人達到青銅位階,加上阿默德和帕蘭蒂手下的那兩支小隊,勉強也能湊出將近四十個青銅位階高手。

    一名白銀位階的強者足以主導一場戰爭,而四十名青銅位階的高手聯合在一起,那就是足以屠城的力量,這也是伊斯塔倫軍隊真正的骨幹精銳。如果把這些人統一武裝起來,讓他們的實力提升到准白銀的級別,那場面簡直無法想像。

    埃爾舔了舔嘴唇,突然發現自己的嘴巴有些發乾。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北風家族這些年來一直堅持精兵簡政的原則,因為他們根本不需要多餘的炮灰。只要訓練出一隻精銳部隊,換上這些寶石武裝就可以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可惜的是,這終究只是一個美好的設想,在過去的一千年歷史中,劍堡從來都沒有過那樣逆天的機會。

    埃爾從陳列架上取下一件鑲嵌著紅寶石的臂鎧,發現這玩意兒竟然跟自己手臂上的符文圖騰有著異曲同工的微妙相似之處。他將寶石武裝套在自己另一隻手臂上,感覺自己穿戴的並不是一件冰冷的金屬武器,手上的觸感更像是某種動物的皮革。

    他輕輕按下臂鎧上突出來的圓形紅寶石,感覺到一根纖細的刺針插進了自己的手背,在吸取到鮮血之後,紅寶石緩緩地綻放出明亮的微光。他心念一動,繃緊手臂自動擠出更多的鮮血,紅寶石的光芒立刻燃燒起來,像火焰一樣在半空中扭曲了兩下,幻化成一柄修長的利刃。埃爾隨手一揮,火焰利刃毫無阻滯地穿過由生鐵鑄造的武器陳列架,劃出一道明顯的痕跡。埃爾身上的寒毛微微豎起,他直覺地感受到了這把武器的危險。雖然比不上真正的「秘劍」那樣威力強大,但也延長了持續的時間。相對而言,這種寶石武裝才是專門為戰爭而設計的殺戮武器。

    「沒想到這幫混蛋還真有這方面的天分啊,靠著那點邊角余料還能做出這麼多的替代品來。」塞浦路斯的聲音突然從腦海中傳來,語氣裡帶著幾分蕭索。

    「你不是說要長期修養的嗎?怎麼又醒過來了?」埃爾不解地問道。

    「只是沒想到還能有回到這裡罷了……當年那幫混蛋已經夠廢物的了,沒想到北風家族現在的後人更加廢物,居然混到了這個地步。」塞浦路斯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

    「喔?我可是聽席馬科說,當年你帶走了所有的寶石武裝啊,我當時就覺得奇怪,除了像現在一樣遇上滅族的危機,北風家族怎麼可能把這種寶貝心甘情願的交出來?難道說你當時是硬搶的?」埃爾解開臂鎧放到一邊,饒有興致地問道。

    「沒錯,是我搶走的。」塞浦路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下來,但他頓了頓又說道:「然後我把它們全都拆了。」

    「哈?為什麼?」聽到這樣的神轉折,埃爾不由得為之一愣。

    「北風家族除了劍術傳承之外,在其他方面從來都沒出過什麼像樣的人才,這些所謂的寶石武裝也不過是當年北風劍聖玩剩下的垃圾,結果被他的這些不肖子孫撿起來廢物利用罷了官道之曖昧人生
。」

    塞浦路斯的語氣裡帶著幾分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冷笑著說道:「堂堂一位劍聖居然偷學煉金術這就夠丟人的了,更可笑的是他的後人竟然還如獲至寶。就算是像你這樣不懂行的也能看得出來吧,這玩意居然是靠汲取使用者的血液來運轉,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邪氣。」

    「如果真到了戰場上,哪還顧得了這麼多,被吸一點血總比丟掉性命要強吧。」埃爾對於塞浦路斯的說法嗤之以鼻,從他擊殺玩偶師的那一劍來看,這位落葉劍聖也不見得是多麼光明正大的人物。

    「你現在看到的只是後來重新打造的複製品,而被我毀掉的那些原版寶石武裝,能夠讓青銅位階的戰士直接跨越界限,提升到真正的白銀位階!不過與之相對應的代價是,他們需要消耗的血液也是你手上這玩意兒的五倍。」塞浦路斯的聲音聽起來越發陰冷:「就算是一般的白銀位階強者也不可能擁有你這樣變態的恢復能力,更不要說那些青銅位階的菜鳥。簡單一點來說他們只能做三分鐘的英雄,就要被吸成人幹。」

    「確實很變態啊……不過若是遇到生死關頭,這種選擇對於一名戰士來說也未嘗不可以接受。」看著手中無聲燃燒的利刃,埃爾腦海中突然浮現出自己噩夢中的那座城市。如果當初白獅子家族手上也有這樣一批裝備的話,肯定會毫不猶豫地用上吧。

    「所以說,如果只能在生死關頭才能使用,而且用完就會死掉,這東西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塞浦路斯沒好氣地說道:「以前家族裡有很多蠢貨,遲遲突破不了白銀位階,就鋌而走險地使用這種寶石武裝,而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都死於失血過多。」

    「難道說你也嘗試過這種方法嗎?」聯想到塞浦路斯對於寶石武裝詭異的怨念,埃爾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

    「是啊,嘗試過……」塞浦路斯沉默了片刻,低聲說道。

    「渴望變強的衝動驅使著無知的劍客選擇了美好的死亡陷阱,而失血過多會讓人產生虛妄的幻覺。我剛才說絕大部分人死於失血過多,而另外一少部分人則死於自己的同伴之手。那些抱有僥倖心理的蠢貨會迷失在幻覺當中,自以為尋找到了白銀秘境,反而把勸阻自己的親人當做夢魘斬殺……」

    「呃……就像我在白石小徑經歷的那種幻境?」埃爾只是想像了一下,就覺得後背發涼。如果他不是從一開始就窺破了那個幻境的話,當他面對少女的時候,是否能夠狠下心來斬除自己內心中的夢魘?

    埃爾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也在心底裡慶幸於自己有驚無險地闖過了那道難關。但是聽塞浦路斯話裡的意思,落葉劍聖當年似乎在這裡留下了自己的黑歷史。

    「怎麼樣,埃爾將軍,這些足夠表達我的誠意了嗎?」一直等候在旁邊的席馬科見埃爾久久沒有反應,忍不住湊過來低聲問道。

    「很好,打包裝箱,送到羅拉娜那裡去,有麻煩就應該留給專業人士處理。」埃爾熄滅火焰,解開臂鎧放回到原位,活動了一下手指回頭對席馬科認真地說道:「這筆買賣我接下來了。」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8:32
    第363章 異常的徵兆

    陰沉沉的天氣讓人昏昏欲睡,雲層一直在不斷降低,就連劍墓的頂端也陷入到了翻滾的烏雲當中,看樣子也許會有一場暴雨。隨著伊斯塔倫人與石工兄弟會停戰並開始談判,這座城市終於重新恢復了平靜。

    在昨日的災難中倖存下來的居民,這個時候也鼓起膽子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明眼人都看得出,這只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暫時寧靜,在北風家族玩火**之後,這座城市就失去了主人。在新的主人尚未誕生之前,這裡將淪為野獸爭食的獵場。

    新的不速之客來勢洶洶,怎麼看也不像是良善之輩。不過一邊是打砸搶燒的瘋狂暴徒,一邊雖然同樣不怎麼講理但畢竟看上去像是正規軍隊,傻子也知道該選擇哪一方投靠。除了某些心懷不軌之徒和頑固分子之外,在這個白天裡,絕大多數活下來的劍堡居民都拖家帶口地湧向伊斯塔倫人的地盤。

    從清晨到下午時分,伊斯塔倫人臨時搭建的難民營地一共收攏了將近五百戶家庭,以及將近兩千多名家破人亡的單身難民。這個數字對於蒂雅娜來說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因為這些完整的家庭可以對只剩下孤兒寡母的伊斯塔倫流亡者群體起到平衡穩定的作用。和之前一路上收留的那些來歷不明者相比,這些劍堡的本地居民顯然更加可靠。

    但是對於羅拉娜來說,這個數字背後所隱含的意義卻讓她不得不進行深思。同樣是統計人口,放在她手上的報告和蒂雅娜的數據截然不同。

    「根據這些難民口述的情報來看,昨天兄弟會進城之後首先開始縱容劫掠,對於一個幫派組織來說,這是非常正常的行為。但是他們接下來的舉動就顯得十分可疑在放任基層成員燒殺搶掠的同時,兄弟會的核心成員一直都沒有出現。與之相對應的另一條線索是,在我們入夜後從他們手上搶過來的地盤上,居民的數量似乎出現了明顯的誤差。」

    羅拉娜拿過羽毛筆,在劍堡城區的地圖上標記出了兩個地點。一個是首先被海格南攻破,然後又被伊斯塔倫戰士搶佔的北方城門,另一個則是市中心的人口密集區:「這兩個地區的人口數量雖然不同,但即便以比例來換算的話,市中心這邊的失蹤人口也太多了一些。我特意找到了住在這裡的一些難民,根據他們所說,在我們攻佔這裡之前,有不少鄰居被兄弟會的人帶走……」

    「你的意思是說,兄弟會那邊裹挾了不少平民?」蒂雅娜注視著地圖眉頭緊皺。

    「恐怕不僅如此,這種挾持平民的行為是在我們進城之後才開始的。也就是說,這可能是他們不得已而為之。他們肯定是需要這些平民,」羅拉娜點了點桌子上的地圖,臉色也有些困惑:「但在目前這種局面之下,那些對他們來說平民根本毫無價值可言末世進化
。如果想要勞動力的話,他們自己就是最好的勞動力,而這些平民能有什麼?用那句老話來說,不過是爛命一條……」

    自言自語地說到這裡,羅拉娜突然停了下來,她抬起頭與蒂雅娜對視一眼,發現彼此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應該……不可能吧?」蒂雅娜有些不太確定地說:「難道說他們想在城市裡召喚亡靈天災?那可不是簡單的工作,更何況這裡還不是死域,釋放通靈術肯定事倍功半。」

    「別忘了咱們昨天晚上還親眼目睹過上古邪神的降臨,難道你就沒覺得,人類部族的原始祭祀竟然能召喚出那一位有些不太對勁嗎?」羅拉娜似笑非笑地說道:「如果是血祭的話,怎麼想也和那些邪神脫不開關係吧,而且那一位在這方面更是出了名的殘暴。如果說,其實那一位的目光始終注視著這裡,我們昨天晚上的祭祀只不過是吸引到了他的注意力……」

    諸神的神名都包含著魔力,說一說真神的名字無所謂,但對於那些上古邪神來說,除非必要最好還是不要引起他們的注意。羽蛇神哈卡在上古時代就凶名在外,絕對不是什麼善良神祇。即便是出於謹慎,羅拉娜也不願意提到他的名字。不過也正因為如此……

    「如果是那一位的話,可能性反倒比較小。」蒂雅娜想了想,搖頭否定道:「想想昨天那種威勢,那一位可從沒講究過低調。如果兄弟會真要大規模血祭的話,現在我們應該已經能夠感受到異常了。」

    在沒有足夠線索的情況下,即使是羅拉娜也不可能推斷出確定的結論,只能把這個問題暫時放在一邊。反正這個兄弟會從裡到外都透著不對勁的地方,對他們提高防反總不會有錯誤。目前手頭上要處理的工作還是千頭萬緒,少女們肩負著重任,只能對此提高警惕。

    伊斯塔倫的歷史只有三百年,而劍堡的歷史足有三倍以上,即便這座城市遭受到了暴徒們破壞性的洗劫,但千年時光積攢下來的底蘊依然不可小覷。擺在流亡者面前的大餐太過於豐盛,以至於讓領導者們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從哪道菜下嘴。光是殺死那些暴徒所繳獲的賊贓就堆得像小山一樣,根本沒時間處理。

    法拉男爵半蹲在地上,看似面色平靜實則兩眼放光地盯著眼前堆積如山的財寶。雖然這些財富並不歸他所有,但男爵先生找到了一份很有油水的工作鑑定珠寶。

    大人們都在忙著其他事情,沒有精力專門看守這堆贓物,但是也不能任人取用,於是幾個熊孩子自告奮勇組成了財報守護小隊。他們的工作就是象徵性地看守這些賊贓,並且幫助原住民尋找被搶失物。

    說實話這兩個工作都是扯蛋,這些贓物就堆放在伊斯塔倫人的軍營裡,上面還沾滿了血跡,能有哪個不開眼的白痴蠢到過來強搶?另一方面,能有多少幸運兒在被搶劫之後還能留下性命,又能鼓起膽子到伊斯塔倫人這裡尋找失物?所以說在大人看來,這其實就是幾個熊孩子玩耍的藉口罷了。

    法拉男爵一開始也是這樣認為的,但是他很快發現這群熊孩的頭領並不那麼簡單,他在埃爾將軍身邊見過那個狡猾的小鬼,可沒想到他居然找到自己頭上,以二八開的分成邀請自己來做珠寶鑑定!

    天知道一個鄉下莊園主能有什麼珠寶鑑定的本事?不過話又說回來,至少作為一名貴族的男爵老爺,怎麼也要比幾個熊孩子或者其他泥腿子眼界更寬廣一點進擊的狐狸精無彈窗
。從這個角度來說,法拉男爵並不認為自己難以勝任這份工作。

    「我們能拿走的東西有限,所以總要挑出點精華才行啊。」那個名叫做雷恩的小鬼笑嘻嘻地說道:「值錢的,容易變現的,方便攜帶的,您就專門挑這類東西吧。您要是不介意的話,咱們明天就去城裡面翻一翻那些貴族老爺的宅院。」

    前途不可限量的狡猾小鬼,法拉男爵在心裡面暗道。他咳嗽了一聲,搓搓手小聲說道:「你想知道什麼玩意值錢對吧,先把寶石挑出來,還有那些珠寶首飾。劍堡這裡出產寶石,市面上流通的很多,但在外面可是通硬貨。還有注意那些絲綢的包裹和黃金打造的小箱子,什麼?你不知道什麼是絲綢?就是這種,摸上去滑滑涼涼的玩意兒……」

    寶石更值錢的道理就算他不說孩子們也都知道,但更上檔次的東西法拉男爵擔心就算自己說出來,那幫熊孩子也理解不了。比如他腳底下這個看似不起眼的金殼懷錶,實際上卻是城裡某個大家族傳承的魔法護身符。就連他自己也是有所耳聞從來沒有親眼見過,不過那上面的家族徽記和某些眾所周知的特徵絕對做不了假。這東西要放在過去可是用錢都買不到的寶貝。

    法拉男爵拿起懷錶,沉吟了片刻,最終還是交到了雷恩的手上,並且耐心地跟他解釋了一遍這個懷錶的珍貴之處。

    男爵先生從來都是一個特別識時務的人,他非常清楚,就以目前的狀況來說,和這個懷錶本身的價值相比,如果能夠讓這個熊孩子感覺到欠自己一個人情更加重要。

    「您真是一個好人啊,男爵先生,我之前因為茉茉的事情錯怪您真是抱歉。」雷恩聽完之後,毫不猶豫地將懷錶掛到了自己妹妹的脖子上,然後對男爵嘿嘿一笑。他眼睛轉了轉正要說話,突然扭過頭向男爵身後看去,驚訝地小聲說道:「那不是緹瑪阿姨嗎?」

    「緹瑪?」法拉男爵下意識地順著雷恩的視線望去,看到那個自己熟悉的女人正從遠處走過來,他剛想站起身打個招呼,突然被雷恩一把拉住了手。

    「那邊是蘭斯塔特小姐處理政務的地方,平時都有士兵戒嚴,緹瑪阿姨怎麼會從那邊回來?」雷恩像是自言自語地小聲說道,眼中閃過一絲與年齡不相稱的成熟。

    「也許是被叫過去問話的吧,羅拉娜小姐剛才不是叫了很多人過去問話的嗎?」法拉男爵聳了聳肩,無所謂地說道。

    「不對啊,羅拉娜小姐是為了瞭解城內的情報,找的都是城裡面的難民。緹瑪阿姨又不是城裡人,她過來有什麼用?」雷恩想了想,抬起頭對爬到金幣堆上的小姑娘說道:「茉茉,喊你媽媽一聲,讓她過來接你。」

    「有什麼問題嗎?」法拉男爵疑惑地問道,他感覺到了雷恩語氣裡的異常。

    「男爵先生,你以為我真是沒事兒干在這裡玩過家家嗎?」雷恩白了他一眼,小聲說道。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8:34
     第364章 形跡敗露

    佔領劍堡並不能算是一個明智的決定,但在當時的情況下也沒有更好的選擇。雖然解決了暫時的憂患,但現在伊斯塔倫人要面對的問題更加千頭萬緒。此時軍隊中的核心將領幾乎都不在營地之內,否則就算再怎麼沒規矩,也不至於放任幾個熊孩子來管理這些贓物。

    現在法拉男爵知道,自己其實是被這個熊孩子拉來當了幌子,這本來不算什麼,作為一個貴族圈底層的小莊園主,他所信奉的格言就是當別人認為你有利用價值,這才能說明你的重要。真正讓他驚訝的是,這孩子看上去確實很有這方面的天分。

    想要在北方找到身強力壯的棒小夥子一點不難,但要碰到腦子靈活的孩子可不那麼容易。這孩子顯然就屬於有腦子的那一類人,他能夠被那位以睿智著稱的羅拉娜小姐委以重任,從另一個角度也說明了自己的能力。用老人的話來說,這孩子將來必成大器。

    不過將來畢竟是將來,如果明天都不知道吃什麼的話,又何必擔心將來的問題?從現在來看,這孩子很顯然還缺乏歷練。可能這份工作讓他承受到了太大的壓力,以至於有些神經緊張。如果換做其他人也情有可原,連自己人都懷疑就有些過分了。

    法拉男爵當然清楚那個女人是誰,他甚至清楚到那個女人屁股上的痣是什麼形狀。雷恩也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事實上早上他還吃過她親手烤的麵餅。現在他特意把那個女人叫過來,也許只是處於小孩子對大人的炫耀心裡,想要讓親切的長輩對自己誇獎幾句。

    他的腦海中幾乎已經構想好了接下來的畫面,那個多愁善感的女人看到自己的女兒爬在金幣堆上,臉上會露出擔憂的神情,下意識地開口呼喚女兒趕快下來不要摔倒。然後雷恩會帶著一臉得意的表情表示有他在沒有關係,這是羅拉娜小姐交給他的光榮工作云云……那個女人聽完之後會拍拍熊孩子的腦袋,說上兩句好聽的話把他哄開心。

    如果沒有意外,劇情應該是這樣發展的沒錯。

    法拉男爵清了清嗓子,正要上前打個招呼,可還沒等他召開嘴,就看到了自己無法理解的畫面。緹瑪,那個自己自認為熟悉的女人,被自己強搶到家裡,恢復自由之後又賴上自己的那個女人,在聽到自己女兒大聲呼喊的時候,第一反應竟然不是看向自己的女兒,而是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自己身邊站崗的士兵。

    聯想到雷恩剛才所說的話,看見她這個動作,法拉男爵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雖然以他的反應能力還判斷不出那女人的真實意圖,但他的潛意識裡已經明白,她真的有問題!

    腦子比他轉得更快的雷恩,這個時候反而鎮定下來,他貌似不經意地順手抄起身邊的木棍,臉上露出這個年紀本應具有的純真目光,咧開嘴大叫道:「緹瑪阿姨強歡:錯上狼性首席
!緹瑪阿姨!我們在這邊!」似乎是生怕對方沒有注意到自己,他還特意高舉起雙手拚命地揮舞起來。

    熊孩子刻意的大嗓門瞬間吸引到了周圍所有的視線,包括營地中負責警戒工作的士兵。不過在這個時候,除了法拉男爵之外,誰也沒有聯想到另外那個方面,都以為只是小孩子興奮的大鬧。

    然而這樣做卻取得了意料之外的效果,法拉男爵遠遠地就看到緹瑪的臉色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她有些猶豫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然後低下頭加快腳步向外面走去。看到這一幕,雷恩的臉色終於嚴肅起來,他深吸一口氣,掄圓了手中的木棍砸在旁邊屋子外的破鐘上,大喊一聲:「警報!有奸細!抓住那個女人!」

    巨大的鐘聲向四面八方傳開,守衛的士兵猛地一個激靈,因為剛才他們的注意力已經被吸引到了這邊,這個時候便下意識地將目光投向那個神色不太對勁的女人。距離緹瑪最近的一名士兵上前一步攔在路上,伸出手低聲說道:「女士,請等一下……」

    雖然他並不認識這個女人,只是覺得有些眼熟,聽那邊那些孩子的叫聲,似乎並不是外人,所以他也沒有特別提高警惕,只是習慣性地做出了阻攔,可是他很快就因為自己的輕率行為感到了後悔。當那個女人抬起頭的時候,他看到的是一雙如同蜥蜴般的豎眼!

    話還沒有說完,這個士兵就被緹瑪一頭撞進懷裡,來不及反應就橫飛了出去。撞倒這個士兵之後,緹瑪毫不猶豫地衝了出去。在奔跑過程中,她的身體逐漸長高到將近一米八左右的個頭,四肢變得修長,奔跑的動作完全不像是人類。此時此刻營地中並沒有高手坐鎮,只要給她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能逃之夭夭。

    雖然心裡面有所準備,但是熟悉的阿姨變成奸細和突然變成怪物這是完全不同的驚嚇等級,即便是膽大心細的雷恩也嚇了一跳,而緹瑪的親生女兒茉茉目瞪口呆地看著自己陌生的母親,一屁股坐到金幣上面,哇哇大哭起來。

    最感到害怕的是法拉男爵,一想到自己竟然摟著這樣一個怪物睡過覺,他就覺得自己下半身冷颼颼的,幾乎憋不住要尿出來。

    這個時候營地裡負責守衛工作的士兵才如夢初醒,幾名守門的士兵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撲向緹瑪,然而變形之後的緹瑪竟然力大無窮,硬生生用蠻力將幾個壯漢全部撞飛。看到門口的其他士兵已經掏出了武器,她伸手勾住路邊建築的椽子,一扭腰翻上了屋頂,三步並作兩步從屋頂上向外面跳了出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條黑色的荊棘支藤突然從她腳下的房頂上生長出來,在她的腳腕上飛快地纏繞起來。緹瑪縱身一跳,剛到半空中就被活生生地拉了回來,仰頭摔了一個狗吃屎。她拚命地掙扎想要擺脫腳上的荊棘,但是那條帶有倒刺的荊棘卻越收越緊,倒刺扎進了她的小腿裡面,瘋狂地吸起血來,只是片刻之間就變得赤紅如血。

    緹瑪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慘叫,伸手抓住腳下的荊棘用力一撕,看似堅韌的荊棘應聲而斷,而她的手掌和腿上也被撕扯出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變得血肉模糊。如果是普通人絕對不可能擁有這種自殘的勇氣和意志力,從這一點上來看她就不可能是什麼簡單人物。扯斷了荊棘之後緹瑪絲毫不敢停留,咬著牙用力一滾,就從房頂的另一邊跌落了下去極品空間農場


    雷恩活動了一下因為反震力而弄疼的手掌,抓著木棍就要往外衝,法拉男爵急忙一把拉住他,留著冷汗低聲喝問道:「你幹什麼去?」

    「我要過去抓奸細!」雷恩回過頭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小女孩,嘆了口氣說道:「去晚了茉茉可能就沒有媽媽了啊。」

    「那你應該先去找羅拉娜大人,和她說明情況。」法拉男爵拍了一下男孩的腦袋說道,雖然這孩子腦子轉得快,有些小聰明,但是要論到眼界見識這方面,混跡在貴族圈底層的法拉男爵才是當仁不讓的權威。

    「那位小姐可不是仁慈的人,不管那個女人是誰或者什麼玩意兒,她都死定了!你現在應該想的是怎麼保護那個小姑娘。」法拉男爵嚥了口口水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看著雷恩的眼睛認真地說道。

    雷恩眨了眨眼睛,用力地點點頭,對法拉男爵笑道:「您是對的,我欠您一個情。」

    營地的另一端,緹瑪再次拜託了突然從地面上冒出來的荊棘的偷襲,身上又多了兩條傷口,鮮血幾乎傾灑了一路,然而她似乎仍然保持著完好的體力狀態,速度絲毫不減地向牆外飛奔而去。

    「我們已經和兄弟會達成了妥協,你不用為此而送命,想想你的女兒……」羅拉娜的聲音突然從耳邊傳來。緹瑪下意識地打了個哆嗦,她伸出手在自己的耳朵後面撓了兩下,從頭髮裡面抓出一段猶如活物般不停扭曲的荊棘籐條,狠狠地扔到了地上。

    前面突然一道白光閃過,一名青銅位階的伊斯塔倫騎士閃身而出,將自己的長劍橫於胸前,擋住了她的去路。緹瑪的一雙野獸豎眼中閃過一絲凶暴之色,面對長劍毫不畏懼地衝了上去。她的嘴巴突然張開到極限,原本整齊潔白的牙齒化作滿嘴的尖牙利齒,一口咬在騎士的長劍上面。

    並沒有接到擊殺命令的騎士出手有所保留,冷不防之下,只聽嘎嘣一聲,自己的長劍竟然被一張嘴硬生生咬斷,趁著他失神的那一瞬間,緹瑪衝過他身邊,用蠻力將他撞到了牆上。

    「我的個天啊,這小妞可真夠火辣。」騎士驚訝地看著自己手上印著牙印的斷劍,搖了搖頭叫道:「嘿!頭兒,看我發現了什麼?這難道是一隻野生的迅猛龍嗎?」

    雖然被題嗎衝破了防線,但是騎士臉上也並未露出驚慌的神色,因為他知道從那個女人選擇這個方向逃跑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失敗。不管她是什麼怪物……難道還能有自己家的頭兒更恐怖嗎?

    轟隆一聲巨響,伴隨著牆壁倒塌的聲音,緹瑪的身影沿著自己剛才離開的路線飛退了回來,這當然不是她的自願行為,而是她被人抓著腦袋強按了回來。

    「我才剛離開不到半個小時,你們這又是在搞什麼名堂?」埃爾將手中的女人摔到地上,看了看她的相貌,忍不住皺起眉頭問道:「緹瑪女士,你這是在表演行為藝術?還是那幫熊孩子把你弄成精神崩潰了?」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8:37
     第365章 黑荊棘與讀心術

    「一流的材料,二流的構思,三流的做工以及完全不知所謂的用途。」這是羅拉娜仔細檢查過寶石武裝之後得出的結論宅男的野望
。這些價值連城的凶器在她眼中和一堆廢料無異。

    「就連老師在高塔上安裝的折光塔都沒有用過這麼奢侈的材料……看來北風劍聖大人當年一定是得罪了哪位煉金術士,才會被坑的如此之深。」大小姐一邊感嘆一邊撫摸著臂鎧上鑲嵌的寶石,臉上滿是肉疼的神色。

    無論是以女人對於珠寶、商人對於利潤,還是煉金術士對於原材料的渴求來說,她都無法容忍這種敗家子式的浪費行為。

    「或許還有重新改造升級的可能,但以我們現在的條件是做不到的。我想帕蘭蒂肯定會愛死這玩意,但這東西對於她的成長來說沒有什麼好處。」羅拉娜從袖口抽出一些零碎的小工具,在臂鎧上敲打了兩下,托起香腮有些猶豫地說道:「青銅位階晉陞白銀的必要環節就是生死磨練,這道理你也知道。如果讓帕蘭蒂使用寶石武裝的話,確實能發揮出最大威力,但也等於限制住了她未來的道路。」

    「如果這種小玩具就能讓她迷失的話,那只能說明她確實沒有這方面的天分。」埃爾搖了搖頭不以為然地說。當然他也知道這是自己站著說話不腰疼,要換在他自己剛從山裡走出來,在伊斯塔倫討生活的那個時候,如果自己等得到這樣一具寶石武裝,那還不知道會樂成什麼樣子。

    不過他對於帕蘭蒂很有信心,那姑娘不是嬌弱的貴族千金。雖然大家都不願意當著她的面承認,以免這孩子尾巴翹到天上,但她確實可以稱得上是一名真正的戰士。而真正的戰士,絕不會被手中的武器影響到戰鬥的意志。

    「既然是他們自己做出來的東西,那地方應該不會缺少原材料吧。」羅拉娜用小錘子敲了敲臂鎧上面最大的那顆寶石,抬起頭對埃爾問道:「還有沒有這種級別的寶石,哪怕是原石也可以,只要上面還沒有刻上烏七八糟的東西就行。我突然感覺自己找到了一些靈感,也許可以做點有趣的東西出來。」

    「確實還有,但都在席馬科手上,畢竟是人家的財產,咱們也不好意思一掃而光。」埃爾從腰帶裡掏出一顆圓形的寶石原石放到桌子上笑道。只怪他沒有見識,還以為那些寶石武裝才是值錢貨,根本沒有注意這些沒動刀的原材料,只是臨走時隨手拿了一塊作為紀念。現在聽羅拉娜這麼一說,他才意識到自己的疏忽。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問題,北風家族已經煙消雲散,作為目前唯一繼承者的席馬科還是個不為人知的私生子,以後再找時間隨便找個理由剝削他就是了。在這方面埃爾同樣對羅拉娜充滿信心。

    「如果沒什麼其他要緊事的話,我想去看看那個俘虜。」看到羅拉娜將注意力投放在那顆寶石原石上面,埃爾撓了撓頭說道。

    「喔,憐香惜玉了嗎?」羅拉娜抬起眉毛意味深長地問道。

    「誰會對那種老女人感興趣,我只是有點好奇罷了。」埃爾沒好氣地說:「她這個奸細做的也太沒有職業水準了,居然被幾個孩子嚇唬了一下就露出了馬腳。單從她的來歷上看,可完全看不出奸細的樣子啊。」

    「如果連你都能看得出來,那還做什麼奸細。」羅拉娜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說道:「現在看來先知是早有預謀,讓兄弟會的成員假扮成難民豪門遊戲,前夫莫貪歡
。如果沒有我們的存在,想必他這個時候就應該是要用這些難民來算計劍堡了。不過他既沒想到我們會來,也沒有想到劍堡內部發生的一系列劇變,這些提前撒出去的棋子就失去了用處。」

    「既然已經失去用處了,按理來說,他現在就不應該再動用這些棋子,那這個女人突然暴露出來又是什麼情況?難道說我們有什麼重要情報值得她暴露身份嗎?」埃爾疑惑不解地問道。

    「我們手上就只有一支殘兵,一堆難民,人吃馬嚼的事情都顧不過來,能有什麼秘密可言?如果真要說有秘密的話,你和蒂雅娜的身份問題不就是最大的秘密嗎?」羅拉娜眼睛轉了轉,搖頭道:「不對,我們的想法已經走進了誤區。既然我們這裡不可能有什麼情報,那也就是說,她並不是為了情報而暴露。她聽到了我和蒂雅娜的談話……一定有一個關鍵詞,詛咒教派?血祭?還是別的什麼?」

    「你認為是你瞎蒙胡猜的時候被她聽到了一個關鍵詞,而那個關鍵詞正是她所知道的真相?」跟羅拉娜相處的時間久了,埃爾也差不多能抓住一點她的思路。

    「我們假設她就是兄弟會派出來潛伏的奸細,而作為奸細的她必然也是兄弟會的內部人員,肯定知道兄弟會隱藏的真正底牌。在這種前提之下,當她聽到我們猜測的結果時才會產生慌亂,而這種慌亂就意味著,兄弟會的底牌極有可能是一把雙刃劍。」羅拉娜眼中閃過思索的光芒,飛快地將所有的線索連在一起,逐漸拼接出事實的真相。

    「與其這樣胡思亂想,為什麼我們不當面去問一問她呢,也許在她那裡你能得到更多的線索。」埃爾揉了揉太陽穴苦笑著說道,對於這種燒腦的問題他從來都是敬而遠之,有的時候想得太多反而浪費時間,實在避不過去唯有一戰而已。

    「你說的沒錯,我和你一起過去吧。」羅拉娜戀戀不捨地將寶石藏進袖口,站起身披上斗篷對埃爾說道。寶石的加工畢竟不是短時間的事情,現在她必須要解決迫在眉睫的問題。

    緹瑪就被關在附近的民居里,鑑於她的特殊體質,羅拉娜專門選了一間堅固結實的房屋,親自佈置了囚禁犯人的牢籠。從外面望去就像是一隻被黑色荊棘籐條團團包裹的獵物,從荊棘上生長出來的巨大倒刺封鎖住了所有的門窗,任何人形生物無論大小都不可能逃脫。

    也許是羅拉娜想要用以這個女人為餌釣出其他的內鬼,這座民居外面並沒有佈置其他守衛。除了附近的衛兵之外,就只剩下身為舉報者同時也是嫌疑人的幾個小鬼和法拉男爵,被勒令等候在此處不得離開。

    埃爾和羅拉娜走過來的時候,看到雷恩正握著木棍一臉正色地把守著民居的大門,法拉男爵蜷縮在大樹底下摸著腦袋唉聲嘆氣,剩下兩個女孩都圍著哭成淚人兒的小茉茉低聲安慰。那孩子到現在還不明白自己的母親究竟出了什麼事,與其說是擔憂,更多的像是不知所措的害怕。

    「埃爾將軍!」看到埃爾走過來,雷恩眼睛一亮,立刻擺好姿勢立正,大聲報告道:「報告大人,沒有發現情況,犯人也沒有異常!」

    「別裝了,滾一邊去。」埃爾拍拍他的腦袋,看到這小鬼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心裡頓時不爽起來我是螻蟻
。這小子眼巴巴地守在門口,其實就是想向自己給那裡邊的女人求個情,他在像他這麼小的年紀時,可沒這麼多的鬼心眼。

    羅拉娜伸出手指搖動了兩下,纏繞在門口的荊棘籐條飛快地退縮到一邊,房門自動打開。埃爾抬頭望過去,看到房間裡面同樣鋪滿了黑色荊棘,而那個女人被五花大綁牢牢地困住動彈不得,還有荊棘纏繞在她身上像水蛭一樣緩慢地吸取著血液。緹瑪的臉色蒼白如紙,看樣子別說掙扎,就連維持住自己的性命都很不容易,生死全在羅拉娜的一念之間。

    埃爾有些意外地看了看羅拉娜,他以前也見過羅拉娜使用過這一招,可是沒想到這些黑色荊棘這麼可怕。單從這一點上來說,她這個煉金術士的實力還真不可小覷。

    「我們把你從法拉男爵那裡救了出來,現在看來是純屬多管閒事啊。不過就算你自己不領情,也要考慮考慮自己的孩子吧?」埃爾看了看趴在門口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小茉茉,嘆了口氣來到緹瑪面前,輕聲說道:「這世道大家活著都不太容易,何必為難自己。有什麼想說的現在說出來,就不用我一句一句的問了吧?」

    緹瑪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的少年將軍,蠕動了一下嘴唇,卻什麼都沒有說。

    「她要是在乎自己的孩子就不會一個人逃跑了,或者這孩子是不是她的也說不定……還是交給我來吧。」羅拉娜推開埃爾,活動了一下手指,俯下身對著緹瑪露出標誌性的商業化笑容,輕笑著說道:「你知道我是誰,對吧?現在我來問你,你可以選擇回答或者不回答,我都可以得到答案。但是你的態度會決定你的生死。」

    不等埃爾反對,羅拉娜一抬手指,緹瑪的身體不由自主地被拉到半空中,少女緊盯著她的表情,突兀地開口問道:「你是不是兄弟會的奸細?」

    不等緹瑪開口,她又緊接著問道:「你為什麼逃跑?」

    「詛咒教派、邪神、血祭?」

    「是血祭?兄弟會要進行血祭?要殺很多人?」

    「非常危險?有多危險?」

    「你是兄弟會的核心成員……不,你是核心成員的家屬?」

    當羅拉娜好不停頓地說道這裡時,緹瑪已經是臉色大變,她努力咬緊牙關,可是站在自己面前的小惡魔似乎學會了讀心術,將她心中所想一點點地壓榨了出來。

    「穆罕默德?海格南?你是海格南的女人?不……你是他的女兒?你在擔心他?他會死嗎?不,他會受到傷害?這就是兄弟會的底牌?」羅拉娜死死地盯著緹瑪的眼睛,飛快地自問自答,臉色也越發嚴肅。

    只用了不到三分鐘的時間,緹瑪就兩眼無神地癱倒在地上,而羅拉娜無視了埃爾「臥槽這是什麼鬼?」的震驚眼神,沉下臉對他正色說道:「我們恐怕要有麻煩了。」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8:39
     第366章 唯有一戰

    「你什麼時候學會的讀心術?」

    「只是欺詐者的一點小伎倆而已,只要掌握好問題的邏輯性,你也可以從她的表情細微變化中中得到答案。」

    羅拉娜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地說道:「相比起這個你更應該關心的是我們即將面對的麻煩,這個女人是個瞭解內情的人,她居然是海格南的女兒!」

    「那個怪物也能生得出這麼秀氣的女兒?一定是血統變異吧?」埃爾滿懷惡意地猜測道:「可我還是不太明白,她為什麼突然要逃跑?」

    「我之前也只是猜測,但從她這裡已經得到了答案。」羅拉娜揮了揮手,讓黑色荊棘重新封鎖了房間,壓低聲音對埃爾說道:「是血脈的問題,她是很明顯的混血,看著有可能是蜥蜴人的血脈,而蜥蜴人的血脈還能和龍族扯上一點不清不楚的關係。一般來說由於人類血脈的包容性,即使是混血兒也很少會出現特別明顯的異族特徵,但你看那個大力士海格南,明顯已經超出了正常人類的範疇。」

    「雖然我書讀的少,可你也不要騙我,蜥蜴人不是生活在沼澤裡的滑溜溜的那種生物嗎?就算那個傻大個看起來不像是正常人,但就看那副體格也扯不上蜥蜴人的血脈問題吧?」埃爾撇了撇嘴不敢相信地說道。

    「除了蜥蜴人之外,另外一個可能就是半龍人了,不過我寧願是前者。」羅拉娜惱怒地搖了搖手指:「不要岔開話題,我們說到哪裡了?對,血脈問題,如果那個大力士海格南是我想像中的那種混血兒的話,那麼他的血脈除了帶給自己額外的天賦能力,還有另外一個特別重要的能力,那就是神降!」

    「神降?你是指諸神借用選民的身軀降臨於世的那一類事情?」對於這個詞埃爾倒是有些耳熟,因為在酒館裡面吟游詩人編寫的那些故事中,這就是一個經常出現的詞彙。往往說的都是某一個英雄在踏上拯救世界之路的時候,就收到了諸神的注視。當他面臨挫折心灰意冷的時候,就會有神明親自降臨,化作一個睿智的長者為他指點迷津……

    「你說的是正規的真神降世,也可以說是狹義。從廣義上來說,很多古老的強大存在都可以採用類似的方式降臨到這個世界。」羅拉娜用雙手比劃了一下,皺著眉頭說道:「就拿現在來說,很有可能是兄弟會想要召喚他們所信仰的邪神,或者其他不知道什麼東西降臨這個世界,而降臨的儀式就需要大規模的血祭。至於大力士海格南,如果他有這個血脈天賦的話,就有資格成為那一位將要降臨的存在的載體。」

    「那個海格南就已經夠恐怖的了,他們還想召喚出更邪門的東西來嗎?看來那個老傢伙賊心不死啊豪門遊戲Ⅰ前夫莫貪歡全文閱讀
。」埃爾冷笑一聲,轉過頭向城市的另一端望去。

    「像那種級別的召喚風險相當大,一不小心就連己方的性命也要搭上去,對於這一點兄弟會恐怕也是心知肚明。除非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否則他們絕不會打出這張底牌。這也應該是緹瑪意外暴露的原因我們只是胡亂猜測,但她卻知道真相。如果兄弟會真的喪心病狂到這種地步的話,她的親人,那位海格南先生就是第一個祭品,被神降之後生還的幾率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所以說她其實不是打探到了我們的情報,而是從我們這裡打探到了兄弟會那邊的情報,情急之下手腳慌亂才會暴露身份?」埃爾回想了一下那個女人被追捕的經過,她似乎的確沒有傷人之心,面對阻攔的士兵只是用身體衝撞,否則以她展現出來的力量,這一次免不了要出現傷亡。

    「怎麼感覺我們才是壞人的樣子啊。」埃爾苦笑著感嘆道。

    「現在不是感嘆這種問題的時候了,兄弟會這樣鋌而走險,毫無疑問是把我們當作了目標,果然那個老傢伙根本就沒有任何談判的誠意,才會那麼慷慨大方。」羅拉娜咬牙切齒地說道:「我只是還有些想不明白,兄弟會有什麼必要做出這種損人不利己的勾當。就算那位先知對我們恨之入骨,但也不至於要拿自己這一方的重要人物作犧牲,除非……」

    「除非他們能拿到足夠的好處!」埃爾說。

    「劍堡就這個樣子了,還能榨出多少油水?我們這邊也是拖家帶口的窮光蛋,能有什麼好處可撈?」羅拉娜下意識地把已經吃進嘴裡的寶石武裝忽略了過去,在她的思維邏輯中,這些連自己都看不上眼的垃圾,對於那位先知來說應該也同樣都是拿不上檯面的東西。

    「不管怎麼樣,他們肯定是下定決心要對我們動手了,而且很顯然不會再有任何的緩和餘地。」埃爾冷哼一聲,看著城市的另一端笑道:「正好我們也收了人家的報酬,總不能讓人家說咱們拿錢不辦事吧。」

    「事不宜遲,我現在去通知蒂雅娜,你回去收攏軍隊。既然他們已經開始準備了,留給我們的時間恐怕不多。」羅拉娜的眼神堅定起來,對埃爾點頭道:「不管他們還有什麼底牌,這一次我們必須斬草除根!」

    她的話音剛落,就聽到遠處傳來一串急促的馬蹄聲,似乎是直衝著這邊飛奔而來。埃爾動了動耳朵,臉色一變,衝出院落來到街上,抬頭就看到一名狼狽不堪的騎士跳下馬來,神情焦急萬分。他認出來這名騎士是駐守在北城門外的守備部隊,同時也是負責接應阿默德的殿後部隊。

    「警報!埃爾將軍,阿默德大人的警報!」騎士衝到埃爾面前,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阿默德大人遭遇了亡靈大軍的前鋒部隊,包括石像鬼斥候和死亡騎士!他們翻山越嶺的行進速度超出了我們的預計,但到目前為止還是零星的斥候部隊,阿默德大人正在組織攔截!」

    「那些死人是要瘋啊!」埃爾在心中默默地計算了一下阿默德目前的位置,忍不住在心裡面破口大罵。雖然阿默德帶領的那支隊伍都是配有坐騎的山民獵手,但只有半天時間也不可能跑出多遠的距離大神,劫個色最新章節
。換句話說,那些亡靈已經悄無聲息地摸到了劍堡城外!

    埃爾曾經在伊斯塔倫見識過遮天蔽日的黑暗天幕,那也是支持亡靈部隊百日行軍的強大輔助魔法。可是現在天邊的黑暗天幕據此尚有不短的距離,根據蒂雅娜的推算怎麼也要一星期之後才能推進過來,天知道這些亡靈斥候是怎麼跑到了這裡?

    「亡靈?不可能!」緊跟在埃爾後面走出來的羅拉娜抬起眉毛,斷然否定道:「亡靈部隊不可能在白日間行軍,就算是零星的斥候部隊也不可能,脫離部隊單獨行進這麼遠毫無意義。石像鬼和死亡騎士……這是什麼搭配?從來沒聽說過這種套路。」

    「阿默德先生不是冒失的人,他既然這樣說,肯定是遇到了不小的麻煩。不管他們是用什麼方法趕過來的,肯定和兄弟會那幫人脫不開關係,恐怕這一次我們又要陷入兩面夾擊的困境了啊。」埃爾沉著臉說。

    「不,也許你說得對,他們之間確實有所勾結,但兄弟會才是我們必須立刻解決的問題,而這些亡靈很可能只是迷惑我們視線的疑兵之計。」羅拉娜想了想搖頭道。

    「好吧,不管怎樣我們都要抓緊時間了。」埃爾點點頭說:「那五十套寶石武裝先不要研究了,我現在就要用上,給他們來一點驚喜。」

    悠長的號角聲在伊斯塔倫人的軍營中突然響起,打破了城市中沉悶的寧靜。分散到城市各處的伊斯塔倫戰士,在聽到這號角聲之後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雜務,用最快的速度向軍營的方向敢去。

    號角聲中隱含著獨特的韻律,普通人也許聽不出來,但在伊斯塔倫戰士的耳中卻如同鄉音一般熟悉。那不是普通的集合信號,而是代表了即將開戰的意思。

    為何開戰?向誰開戰?這不是一個戰士應該問的問題,在號角吹響的時候,他們的職責就是第一時間團結到白獅子的軍旗下,跟隨著自己指揮官的劍鋒發起進攻。

    很快,又一支短促簡潔的號角聲從軍營方向響起,這一次是守夜人的集合號。兩支部隊因為特殊的原因,至今都沒有合併到一起,軍隊號令也是各自獨立,不過這並不影響他們的戰鬥力。聽到這聲號角之後,守夜人戰士們嚴肅的臉色緩和了下來。從褐土丘陵的最後一戰之後,他們再也沒有進行過真正意義上的戰鬥,看到伊斯塔倫人的努力,有的戰士已經開始對自己的未來產生了懷疑。他們一度以為自己就要這樣沉淪下去,但是終究,他們還是等到了戰鬥的號令。

    「看樣子是要認真打仗了啊,就是還不知道敵人是誰。」一名守夜人戰士隨口向身邊的伊斯塔倫士兵抱怨道。

    「還能有誰,肯定是那些該挨刀的兄弟會,只知道欺軟怕硬的渣滓。」伊斯塔倫的老兵吐了一口濃痰,不屑地說道。

    伊斯塔倫人軍營中的殺氣正在不斷匯聚起來,就連籠罩在天空上的陰雲似乎都感受到了壓力,雲層開始翻滾,隱隱約約能聽到沉悶的雷聲。

    一滴黑色的雨水,從天而降。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8:47
    第367章 戰爭原動力

    黑色的雨滴從天空中落下,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兄弟會隱藏在城市角落的祭壇上,所有的祭品都已經被獻祭完畢。屍體與鮮血幾乎覆蓋了周圍所有的土地,在某種神秘力量的作用下,這片土地的本質正在慢慢改變。如果有一位見多識廣的魔法師看到這種異象,肯定會驚呼出「血肉溫床!」這個字裡行間都浸透著邪惡的詞彙。在這片血肉溫床之上,世界的基礎規則正在被不可言喻的怪異所取代。

    從本質上來說,血肉溫床是一把鑰匙,它能夠悄無聲息地在世界的法則層面腐蝕出一個薄弱地帶,而這也正是那些古老邪惡的存在,穿破世界屏障降臨的絕佳通道。

    對於代表規則的諸神而言,這種投機取巧之法是無可置疑的褻瀆大罪,如果被真神的信徒發現了端倪,那麼這片地區就將被劃分為罪惡之地,被懲戒騎士的鐵蹄踏平,而那些始作俑者也將被指定為異端,最好的下場就是被綁在十字架上當眾燒成灰燼。

    不過奧克蘭特王國北部地區,真神的信仰一直較為薄弱,否則也不會任由瘟疫天災肆虐開來。劍堡城中確實有盧德恩神殿駐守,不過那些財富之神的信徒從來都不曾有過節操,為了豐厚的利潤就連詛咒教派的異端都敢於結交,更不要說這種來路不明的貨色。只要拿錢堵上他們的嘴,這些傢伙就可以對此視而不見。

    先知穆罕默德注視著手中的水晶球,許久沒有說話。眼看著太陽即將落山,黃昏將要轉入黑夜,反倒是站在一旁的薩倫首先忍耐不住,湊過來低聲問道:「先知大人,您還在猶豫什麼?」

    「我只是在想,你們的許諾是否真的可信。」先知轉過頭,慢慢地說道。

    「我相信您也聽過這句名言死人不會撒謊!盧德恩的信徒為什麼敢和我們做生意?因為這人世間的財富對我們毫無用處,他們可以隨意開價,只要能夠達到目的我們就不會拒絕,死亡之主的慷慨遠超乎你的想像。」薩倫激動地說道。

    「是嗎?」先知不置可否地點點頭,渾濁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他不緊不慢地問道:「那麼,薩倫大人,能否請您解釋一下,您承諾的援軍現在在哪裡?我只看到黑暗天幕還遠在天邊,而伊斯塔倫人也同樣沒有任何動作。」

    「關於這件事您完全不必擔心,雖然大軍行進緩慢,但是吾主特意安排了三位大屍巫連夜趕過來,想必這個時候已經和伊斯塔倫人進行了接觸。」薩倫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話一樣,遠處突然傳來隱約的號角聲音,即使是不懂得軍事的普通人也知道,吹響號角就代表著軍隊集結,很顯然那些伊斯塔倫人是遇到了麻煩強歡:錯上狼性首席無彈窗


    「這樣就好,如果不把他們的注意力吸引開來,我這邊的動靜未必能瞞得過去。那邊的年輕人可都不太好對付啊。」先知有些感慨地點了點頭,轉過身對站在祭壇上的海格南低聲問道:「你已經準備好了嗎?」

    「希望你也別忘了答應我的那件事。」海格南簡單地說了一句,端起放在旁邊的一大碗鮮血,仰起頭一飲而盡。

    伊斯塔倫的軍營中,所有的部隊都已經集結完畢。除了尚未回歸的阿默德和帕蘭蒂之外,其餘所有軍方將領都匯聚於此。埃爾跳到房頂上,俯視著自己的部下大聲說道:「我知道你們現在都很累,特別想找個乾淨房間好好睡上一覺,但是不行,兄弟們,我們又有事要做了!」

    「你們今天都在城裡面工作,也看到了這裡的景象,看看那幫兄弟會的暴徒都做了些什麼?昨天晚上我們沒有把他們消滅乾淨,主要是因為我不想讓兄弟們把性命浪費在這群渣滓的手上。我們已經放了他們一馬,可是這些傢伙很顯然沒有吸取教訓,他們將我們的寬恕美德視為愚蠢,到現在還不死心,想要在背地裡鼓弄陰謀詭計!」

    「幹掉他們!」站在埃爾腳下的一名伊斯塔倫戰士突然開口說道,緊接著參差不齊的聲音逐漸匯聚起來,所有的戰士都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武器,怒吼道:「幹掉他們!」

    「另外一件事我也必須告訴大家,阿默德大人在我們身後發現了亡靈部隊的斥候,他正帶著一些兄弟和那些亡靈交戰!那些陰魂不散的骨頭架子已經摸到了我們的屁股後面,雖然離得還遠,但是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為了今天晚上能睡一個好覺,然後明天打起精神準備繼續上路,我們就算是要付出一些代價,也必須把那個兄弟會徹底除掉!」

    「將軍,請你下達任務吧,哪有打仗不死人的道理,戰死沙場就是戰士最大的榮譽。」雷納德大聲說道。

    埃爾看了看其他幾位將領,發現他們的眼神中也帶著同樣的意思,心裡面不由得鬆了口氣。事實上雖然他頂著將軍的名頭,但卻幾乎沒有過指揮自己的軍隊參加戰鬥的經驗,在這之前這些工作都是由阿默德來負責,而他只要拿主意就行。現在阿默德被亡靈的斥候部隊拖住腳步,其他具有指揮經驗的將領卻威望不足,看來只能讓他親自上陣了。

    如果只是帶領一支部隊,那根本不用考慮太多問題,無非是狹路相逢勇者勝,看誰的拳頭比較大。但要涉及到一個軍事團體的話,就必然要涉及到互相統屬調度配合的問題,而這種細節問題恰恰是埃爾的盲點。

    當然作為眾望所歸的將軍,埃爾在這個時候可不敢露怯,他停頓了一下,轉過頭對漢克將軍問道:「我需要你的守夜人戰士這一次打頭陣,從市中心直推過去,消滅兄弟會所有敢於反抗的力量。」

    「沒有問題,我的戰士已經迫不及待了。」漢克將軍點頭說道。

    「阿爾蘭特,現在由你負責伊斯塔倫部隊,從我們昨天清掃過的城區開始,繼續未完成的圍剿工作天驕武神
。既然他們心懷不軌那我們也無需浪費口水,只要遇到兄弟會的成員,不投降者一律剿滅。」埃爾對阿爾蘭特命令道。

    「請您放心,這些烏合之眾必將倒在我們的馬蹄之下。」阿爾蘭特胸有成竹地說道。除了阿默德之外,伊斯塔倫部隊中也就只有他才具有領兵的經驗。

    「從部隊裡面挑出五十個人,至少要達到青銅位階的水準。我這裡有一批裝備能夠提升他們的實力,把他們單獨組成一支小隊,由我親自帶領。」埃爾對提米說道。

    「將軍……這恐怕有點困難,有不少好手都在阿默德大人和帕蘭蒂小姐身邊,剩下的恐怕湊不出三十人來。」提米撓了撓頭有些為難地說。

    「是這樣啊……」埃爾想了想,回頭看向漢克將軍問道:「您那邊有多少青銅位階的人手,先把凱南調給我吧。」

    「我這邊能有十二個人,但都是基層軍官,把他們抽出去誰來指揮部隊?」漢克將軍吹鬍子瞪眼睛地怒道。

    「收拾一幫地痞流氓還需要什麼指揮?放心吧,肯定會有他們的好處。」埃爾拍了拍漢克將軍的肩膀,露出一副誠實可信的笑容。

    三分鐘之後,三十二名青銅位階的戰士站到了埃爾面前,這其中還包括了守夜人的五名軍官。青銅位階的高手本來就不好找,只要身在軍隊一般都會被提升到軍官的位置上,而這種身份也就意味著他們必須肩負起更重要的責任。所以說兩邊能擠出三十二個人來,確實是不容易,要是硬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一起,那恐怕底層的軍隊就沒有人帶了。

    和幾位愁眉苦臉的將領所考慮的不同,埃爾心中擔憂的最大問題還是那位大力士海格南先生,他是現在唯一不可預測的變數。雖然在進階白銀之後埃爾自我感覺強化了不少,但誰也不知道那個男人會被打造成什麼樣的怪物,這個時候無論做多少準備都不嫌多。

    但凡是高手都會有些脾氣,這都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雖然不至於在自己家老大面前表示出來,不過這三十幾號人聚在一起,空氣中自然而然地開始冒出火花。看著這幫人一個個看似面無表情實際上趾高氣昂的樣子,埃爾在心裡面忍不住嘆了口氣。曾幾何時當他還站在那個階層的時候,也是這樣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只有更進一步接觸到真正的強大力量,才會感覺到自己的渺小。

    打消這幫傢伙囂張氣焰的方法也非常簡單,埃爾從房頂上跳下來,一腳踢翻堆放在空地上的木質板箱,帶有土豪特色的寶石武裝立刻晃瞎了他們的眼睛。

    「每人一副臂鎧,穿戴好了之後聽我講解使用方法。」埃爾冷笑著看著這幫不讓人省心的部下,拍了拍臂鎧上碩大的寶石道:「這些武器還有缺陷,只能暫借給你們使用,但如果這次誰表現好的話,我也可以考慮派發幾件……」

    「嗷嗷嗷嗷嗷!」被寶石光芒閃瞎了眼睛的牲口們頓時爆發出激動無比的咆哮,看到他們這幅熊樣埃爾心裡又是一陣感嘆,無論什麼時候利益都是刺激戰爭的原動力,從這個角度來說,哪怕是最高尚的騎士和盧德恩神殿那些混蛋也並無本質區別。
飛雪月 發表於 2015-6-11 18:48
    第368章 不約而同

    黃昏時分,天上就開始滴落零星的雨點,因為天色昏暗,幾乎沒有人注意到那些雨滴的顏色不同尋常,就算注意到了也只會以為是昨日混入了昨日揚起的沙塵變成了泥漿。隨著夕陽的最後一絲餘暉消失在西邊山嶺之中,飄落的雨滴也開始逐漸變大。

    伊斯塔倫流亡者營地內一片人聲沸騰,在整整一天的蒐集工作結束之後,隊伍中的食物終於敞開供應,大家總算是吃上了一頓熱乎的飽飯,孩子們的臉上重新恢復了笑容。鹹魚和白薯並不是什麼珍貴食物,但在此時此刻放在鍋裡燉出來的香味卻令人垂涎欲滴。鍋子裡的食物還沒有煮熟,一個饞嘴的孩子就趁機舀出半碗,無視了大人的笑罵,嬉皮笑臉地跑到一邊狼吞虎嚥起來。

    雷恩從角落裡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走了過去。茉茉的媽媽本來是一個挺不錯的女人,可惜把自己折騰了進去,還不知道將軍會不會網開一面。那個女人不在,他又得重新承擔起照顧自己妹妹和那個小姑娘的責任,這是一個男人應有的擔當。那位法拉男爵先生雖然是個成年人,但很顯然也是個過慣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生活的貴族老爺,指望他還不如指望自己更靠譜一些。

    從鍋裡盛出一勺燉菜,雷恩正打算嘗嘗味道,突然耳邊聽到遠處傳來小孩子的哭鬧聲,不由得一愣。他在這裡也算是一個熊孩子王的角色,對於附近的小孩子都能叫得出名字。聽聲音似乎是老湯姆家的那個小鬼,同樣也是一個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搗蛋鬼,年紀不大吃的不少,剛才還看見他偷撈了半碗食物……

    小孩子的哭鬧聲驚動了周圍的大人,等雷恩趕過去的時候周圍已經圍得水洩不通,他大叫了幾聲拉開看熱鬧的閒人,跑進去看到那孩子的樣子就被嚇了一跳。

    剛剛還活蹦亂跳的小孩子,就在這麼一轉眼的功夫就開始兩眼翻白,口吐白沫。看到他四肢抽搐著在地上亂刨,手指都磨得鮮血淋漓,雷恩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難道這食物有毒?快去叫醫生!」圍觀者中有人看到了扔在一邊的飯碗,裡面還留有殘餘的剩飯,忍不住高聲叫道。

    「不太對勁……我聽狗頭人先生說過,這像是中了邪啊。」雷恩自言自語了兩句,猛回過神來,張開手臂大聲叫道:「大家都散開!去找祭祀,或者修女姐姐!」

    「發生了什麼事?」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周圍的喧囂聲音立刻安靜下來,雷恩回過頭,看到梅迪亞女士走了過來。她是流亡者會議中唯一的女性平民代表,專門負責婦女兒童這一部分難民的安置工作,是個很風趣的女人,唯一的缺點就是明明年紀很大了還要逼著小孩子們喊她姐姐。

    這個時候雷恩也沒心情和她開玩笑,便正色說道:「梅迪亞女士,請你找一位神職人員過來,他的情況有些不對勁……」

    「要叫梅迪亞姐姐,臭小子,軍隊的傷員已經夠讓祭祀大人們操心的了,我們最好不要再去增加他們的負擔金佛屍地
。」梅迪亞並沒有把雷恩的話當做一回事,走到他身邊蹲下來摸了摸那個孩子的額頭,皺眉道:「是不是吃的東西有問題……」

    成年人經常犯的錯誤就是自以為是,對於小孩子說的話不管真假都聽不進去,梅迪亞也是個普通人,自然也無法避免這種心理,而她很快就為此付出了代價。還沒等她的話說完,躺在地上的小孩突然跳了起來,佈滿血絲的雙眼中充斥著瘋狂,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臂上死死不肯鬆口。

    梅迪亞慘叫一聲被撞倒在地上,她只是個普通人,跟本沒有反抗的力量,眼看著就要被活生生咬下一塊肉來。就在這個緊要關頭,一根木棍橫插進來,直接塞進了那個孩子的嘴巴裡面,用力一撬把梅迪亞拽了出來。

    「現在不是找祭祀的問題了,兩位大人都不在,我們趕緊發警報吧!」雷恩一腳將那個孩子踹開,對驚魂未定的梅迪亞說道。

    這個時候的埃爾和蒂雅娜已經到達了前線,也就是劍堡市中心雙方臨時停戰的分界線上。對方聚集起來的暴徒雖然不堪一擊,但畢竟擁有兩位真白銀境的強者,就算是埃爾組織出來一支特別部隊,也未必能夠壓得住場子。想要對付那個神秘莫測的先知,恐怕還是要靠蒂雅娜才行。

    「這些黑雨有點不對勁,我有些擔心營地那邊出問題。」蒂雅娜從窗外收回手,看著手心中散發著腥臭氣息的黑色雨水眉頭緊皺。

    「營地那邊有羅拉娜在不會出問題,反而是我們這邊,如果今天晚上不能搞定那個裝神弄鬼的兄弟會的話,恐怕這場雨未必能停得下來。」埃爾一邊擦著自己的弓弦一邊說道。

    「你說的沒錯,那我們就更不要耽誤時間了,盡快解決這個問題吧。」蒂雅娜點頭說。

    埃爾聳了聳肩,走到門口把手指放在嘴裡,吹出一記響亮的口哨。口哨聲音未落,長短不一的號角聲幾乎同時在他耳邊響起,貫穿了整個街區。

    早已整裝待命的守夜人戰士翻身上馬,沿著縱貫市中心的三條主要街道緩緩前進,在東西兩側的城區中,伊斯塔倫戰士分成數十隻隊伍,如水銀瀉地般向前推進。

    劍堡的城市規模雖然不大,但對於手上僅有幾千人馬的埃爾來說,仍然是一隻吃人不吐骨頭的怪獸。當上千名士兵分散到城區裡就像是往水裡撒鹽一樣,連點響動都聽不見,更不要說後續的聯絡問題。所幸他們的敵人也不是什麼正規軍,而是毫無組織的的烏合之眾。

    圍剿兄弟會的外圍成員沒有任何難度,關鍵是要找到他們的老巢,然後埃爾就可以帶領自己的小分隊一擁而上,徹底解決這只噁心人的癩蛤蟆。

    遠在城市另一端角落裡的祭壇上,繞著祭壇圍成一圈的兄弟會核心成員每個人手上都端著一個破碗,碗裡面已經積攢了過半的黑色雨水。

    遠處呼啦啦飛起一片烏鴉,打破了夜色的寧靜。先知睜開眼睛,眼神中閃過一絲瞭然的神色,他轉過身對自己的手下說道:「看來那些伊斯塔倫人也不是傻瓜,就讓他們見識一下我們兄弟會真正的力量吧錯位的相親
。」

    眾人齊聲應和,端起面前的破碗放到嘴邊一飲而盡,然後一起將碗摔倒地上。片刻之間,這些兄弟會核心成員的身體就出現了明顯的變化,他們的手腳開始伸長,眼睛裡面的瞳孔變成了蛇類的豎瞳,張開嘴露出滿口尖牙利齒。這種變化和緹瑪顯露出來的異常形態幾乎一模一樣,只不過在那些黑色雨水的刺激之下,所有的人都陷入到了瘋狂的狀態之中。

    先知用枴杖敲了敲地面,伸手向北方一指,這些兄弟會的核心成員紛紛發出野獸般的嚎叫,四肢並用竄上附近的建築屋頂,朝著伊斯塔倫軍隊的方向衝了過去。

    「我們的底蘊還是太過於淺薄,指望他們阻攔伊斯塔倫人不太現實。」當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先知突然嘆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道。他轉過頭,將視線投向祭壇中央,那裡已經被最深沉的黑暗陰影所包圍,就連周圍的火光也被吞噬殆盡。

    一聲低沉的嘶吼聲從黑暗中傳來,緊接著,幾根粗壯而又扭曲的觸手,又或者可能是植物的根須慢慢延伸出來。海格南高大的身影從黑暗中浮現,雖然他的身體依然健在,但眼中已經失去了光澤。取而代之的則是出現在他背後的巨大陰影,從黑暗中看上去就像一顆巨大無比的畸形腫瘤。

    「看來最後還是要讓你出馬才行,只要讓他們吃到足夠的苦頭,這些伊斯塔倫人才會懂得收斂,至於之後的事情,就留給那些死人解決吧。」先知看著這個曾經名為海格南的怪物,搖了搖頭沉聲說道。

    在距離祭壇不遠處的民居中,詛咒教派的特使薩倫關好了門窗,正在用最謙卑的語氣向通訊法陣另外一端的大人物匯報自己的成績。

    「是的,大人,那個老東西終於答應了。只要他們肯下血本,那些伊斯塔倫人絕對撈不到好處。」薩倫半跪在地上,語速飛快地說道。

    「舞光之蛇?我確定她還留在這裡,就藏在那些伊斯塔倫人的難民裡面,像她那樣的人物不可能泯然於眾人。如果您能多給我兩天時間的話,我一定能查清楚她現在的身份……」

    「不,這不是抱怨,大人,如果您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的話,我今天晚上就去偵查。像這種級別的戰爭,她不可能不出面!」

    薩倫滿頭冷汗地解釋著自己的苦衷,突然感覺到後心一涼,緊接著半邊身體都是去了知覺。他下意識地低下頭,就看見一把流淌著污泥的長劍從自己胸口穿出,露出半尺長的劍鋒。他在驚駭欲絕之下想要大聲尖叫,可是剛一開口噴出來的卻是大口的污泥。

    薩倫在心中哀嚎一聲,直接拍碎了藏在衣袖裡的魔法捲軸,想要瞬間傳送出這個地方,但是一隻骯髒的小手搭在了他的肩頭,死死地扣住了他的鎖骨,硬是將他蠻不講理地留了下來。薩倫絕望地回過頭,看到的是滿臉泥污的少女,對自己露出病態的笑容。

    「你是……敵人?」少女口中念叨著含混不清的疑問句,手上的動作卻半點不慢,乾淨利落地向上一掰,薩倫的頸骨就被直接擰成了兩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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