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盜墓筆記續9-12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結中)

 
BloomCaVod 2015-6-23 16:47:3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227217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5:33
第四十四章 (上)
  
    我不知道下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但收到悶油瓶信號的一瞬間,我們四人同時發力,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將人往上拉,然而,就拉到一半時,繩子下方的重量突然消失了,這種瞬間發大力扯空繩的做法,讓我們四人同時往後跌,四個屁股全部摔在地上。

    於此同時,那截繩子也被我們拉了上來,繩子只剩下一半,斷口處是被整齊割斷的。

    難道是悶油瓶自己動手割斷的?

    我驚了一下,顧不得屁股痛得要命,連忙又爬到方柱邊緣往下看,下面黑沉沉的,什麼也看不見,唯一能聽到的,就是從底下傳出的,如同機關發動的尖嘯聲。

    我連忙將探照燈打下去,期望可以給悶油瓶幫一點忙,雖然不知道下面發生了什麼事,但有點光總比黑燈瞎火好,但就在我將探照燈打過去的一瞬間,我看到,方柱底下,趴了一個東西。

    那絕對不是悶油瓶。

    它像一個人形的大蛤蟆,四隻趴在方柱上,似乎還有一條尾巴,緊接著,那個人形大蛤蟆速度極快的順著方柱往上爬,我倒抽一口涼氣,吼道:「敵襲,備槍!」

    雖然沒有看清那玩意的具體造型,但絕對不是什麼好惹的東西,我吼完,同子等人已經反映極快,準備對著下面放槍,胖子卻道:「小哥還在下面。」

    那東西移動速度快,我們四人如果放槍,鐵定會有很多空槍,屆時打中悶油瓶的可能性很大。

    就這一遲疑的功夫,那玩意已經爬上了好長一段距離,但還是黑漆漆一團看不清楚,怎麼回事?我拔出匕首,準備等它接近,但到後來,我總算知道為什麼看不清它的樣子了,因為它根本就沒有樣子!

    那東西,完全就是黑漆漆一團的人形,就如同電影裡的異性一樣。

    連胖子都吸了口氣,說:「什麼玩意!」當然,事實上,對於它是什麼玩意,我們所有人都不感興趣,因為,不管是什麼,它決定不是什麼好貨色。

    我懷疑悶油瓶是不是遭了它毒手,於是趁它還沒上來,對胖子道:「你槍法好,一槍崩了它。」

    不用我說,胖子已經開始瞄準,然而,沒等胖子放槍,從那東西的下面,又冒出一個人影,那人影不似蛤蟆,而像一隻靈活的金絲猴,很快就爬到了那人形蛤蟆下面,緊接著,似乎揪住了蛤蟆的什麼地方,緊接著,那蛤笸被從方柱上拔了下來,直接掉進了黑暗裡。

    那隻金絲猴自然是悶油瓶,他速度極快的爬上來,臉上全是汗,喘息道:「填充了毒液,暗弩,還有剛才那種東西。」

    灰老鼠問道:「那是什麼?」

    悶油瓶沒回答,一般他不回答的事,要麼是他不知道,要麼就是他不想說。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道:「像『有求』。」

    「有求?」同子似乎想起了什麼,道:「《山海經》裡的?」我沒料到他居然會知道,於是點了點頭,道:「形如蟾蜍,沒有五官,腹部有吸盤,將東西吸進去。」

    同子愣了,道:「這……這可是神怪小說裡的東西,怎麼會跑出來?」

    我忍不住苦笑,心裡想的卻是另外一回事,我想到了燭九陰還有人面鳥,它們都是神怪小說裡的東西,但是它們都出現了。我之前一直在想,那條燭九陰,究竟是生來就住在青銅樹裡的,還是後來受我思想影響,從而物質化出來的。

    剛才,我在看到有黑影往上爬的一瞬間,潛意識裡,有點害怕出什麼意外,結果,意外就真的出現了,這讓我想起了那個青銅墩,當時那具棺材上面,就曾經出現過六角青銅樹的造型,這讓我不得不懷疑,這個地方,是不是也擁有同樣的力量。

    為了證明這個力量的存在,我決心試一試,但青銅樹的力量,是依靠人的潛意識做出來的,於是我皺了皺眉,看向同子,道:「現在想這個也沒用……對了,你的槍掉了。」我看著同子身後的空地,說了一句。

    同子立刻轉身去拿槍,結果……就在他轉身的一瞬間,一柄槍,真的憑空出現了。

    同子還恍然未覺,那把槍,和他現在身上的槍一模一樣,當他將槍往自己身上插時,他愣了,道:「怎麼多出了一把?」而目睹了整個過程的我們,此時全都沉默下來。

    胖子看著我,道:「天真,這就是你說的物質化?」我心情沉重的點了點頭,胖子頓時就踹了我一腳,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道:「撿什麼槍啊。你應該對我說:胖子,你身後有一尊蟠螭雙耳青銅鼎。」

    我道:「呸,那鼎在北京博物館呢,你想得美吧。」頓了頓,我將這種力量大致解釋了一遍,秦嶺的事情我跟胖子說過,但沒跟悶油瓶細說,也不知他能不能理解。

    我說完,悶油瓶依舊沒什麼表情,但當他看向我時,似乎在思考什麼。

    這時候最忌諱的就是瞎想,我道:「大家儘量控制自己的思想,不要想雜七雜八的。」我有些汗顏,因為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方柱下面那些毒液,或許就是被我物質化出來的。

    從我們進入這個空間開始,那種物質化的力量,已經在起作用了。

    我們三人很容易接受,但同子和灰老鼠,儼然是一幅世界觀崩塌的神情,這種狀態我理解,因為我曾經也經歷過。

    半晌,灰老鼠才緩過來,道:「這麼說,我如果想錢,就會有錢?」

    我點了點頭,道:「是,但前提是你能控制住自己的潛意識。」人的思想,是最難控制的東西,即便老癢當年特意進行過訓練,也無法自如的掌握。

    灰老鼠點了點頭,道:「那如果我想鬼,是不是也會有鬼……太可怕了。」說完,警惕的看了下四周。我心裡咯噔一下,頓時升起一種把他踢下方柱毒死算了,因為根據他的這句話和神情,我幾乎已經可以知道,他的潛意識在想什麼了。

    就在這時,密閉的空間裡,突然吹來了一陣涼風。

    我腦海裡瞬間冒出一個詞:鬼喘氣。

    緊接著,就在灰老鼠身後,出現了一件紅衣,確切的說,是被人穿在身上的紅衣。那個人懸吊在半空中,身形隱在黑暗裡,很難辨別。

    而灰老鼠,此刻還是有些害怕的模樣,他顯然也反映過來,幾乎立刻去看自己的身後,緊接著,他倒抽一口涼氣,猛的不敢動了。

    倒斗這一行有句老話:叫笑面屍,紅衣鬼,三個頭,往後退。這意思是說,如果遇見這樣的東西,你也別掙紮了,掙扎也沒用,也別開槍了,開槍也搞不定,磕個頭就趕緊走人,人家放不放過你,那就看你自個兒的運氣。

    灰老鼠估計是受此影響頗深,竟然弄出了一個紅衣鬼。

    他臉色就跟要哭一樣,道:「吳哥,怎麼想什麼來什麼。」胖子踹了他一腳,道:「你也不想點好的,這不存心找抽嘛。」說話間,那陣涼風吹的更加急驟,緊接著,那個紅衣鬼消失了,周圍想起了女人的笑聲,就跟在你耳邊笑一樣。

    胖子舉著槍,道:「胖爺最恨裝神弄鬼。」說完,朝著黑暗處空放一槍,砰的一聲槍響震得人心中一定,鬼……小爺又不是沒見過,相反,我見過的軟粽子,都能組織去相親了。

    定了定神,我踢了灰老鼠一腳,讓他起來,道:「一正壓百邪,別再想什麼邪念頭,這紅衣粽子雖然凶,但我們有捉鬼大師。」

    「捉鬼大師?」灰老鼠沒反應過來,就在這時,悶油瓶反手抽出了青銅古刀,帶血的手從刀柄抹至刀尖,隨後道:「她不敢過來,想辦法離開這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5:34
第四十四章 (下)
  
    那個物質化出來的紅衣軟粽子,估計是懼怕悶油瓶帶血的寶刀,笑聲戛然而止,恢復了平靜。

    灰老鼠小心翼翼的問道:「她已經走了?」

    我擺了擺手,道:「沒有,還在附近,大家不要離開張爺周圍,不要再想些雜七雜八的念頭。」同子甩了甩頭,顯得比較鎮定,道:「爺,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我也想知道怎麼辦,可惜現在沒人能告訴我。張家人歷來就有牽墳的習慣,就像龍脈破壞神,敲骨吸髓,吸了一條龍脈就換一條,鬼知道這個詭異的斗裡,究竟隱藏著什麼,或許是個連屍體都沒有的廢斗,但所有人都跟著攙和下來了。

    我示意同子先不要問,低頭想了片刻,我去問胖子的意見,大多數時候,他能提出比較靠譜的辦法。

    我一問,胖子就道:「不是有物質化嗎?依照胖爺我說,咱們不如物質化一座橋,直接搭過去。」他的話雖然聽起來有些天馬行空,但當物質化真的存在時,這個辦法並不是不可能的,但這個辦法有很多不好解決的問題。

    一:該怎麼啟動潛意識去構架這一座橋?

    二:這座橋的終點應該放在哪裡?

    三:我們的潛意識,最後會不會影響整個墓的佈局,從而造成混亂?

    胖子嘶了一聲,考慮我的問題,隨後道:「有辦法解決。」說著,他豎起一根手指,道:「第一點,我們可以慢慢試,咱們人手比較夠,總能試出來。」

    「第二點,既然不知道終點,那就先不考慮,咱們先把橋駕到吳二爺那邊去,但是……前提是,那個吳二爺不是你物質化出來的。」我噎了一下,心裡沒辦法肯定。

    「第三點……」胖子沒明說,他湊道了悶油瓶耳朵邊上說悄悄話,我正納悶這死胖子在幹嘛,就見悶油瓶朝著同子兩人走過去。

    這是做什麼?

    我用眼神詢問胖子,他朝我擠眉弄眼。

    就在這瞬間的功夫,悶油瓶突然出手如電,按住了灰老鼠和同子的後脖,這種事我不是沒遭遇過,頓時就明白他要幹什麼了,緊接著,灰老鼠和同子就軟塌塌的暈了下去。

    胖子這才豎起第三根手指,道:「咱們五個人裡,胖爺的潛意識裡只有明器,最不怕蹦出粽子,所以胖爺也不會想到粽子。至於小哥……小哥絕對不用我們操心,他的潛意識一向是開外掛的,這倆小子暈了,就想不出別的東西了,剩下的就只有你。」胖子指著我,道:「你給胖爺爭氣點。」

    要不怎麼說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呢。我們三個雖然不是親兄弟,但一差不離了,至少我想,如果我真有個親弟弟,能不能為他死,我還得考慮很久,但如果是胖子和悶油瓶,真到了要犧牲那一天,我也就脖子一橫,眼睛一閉,從容赴死了。

    胖子的分析在正常情況下是非常不靠譜的,但恰恰相反,我們現在就處於一種不正常的情況下,所以他為我們理出的思路十分有建設性。

    接著,我們三人坐下,商討該怎麼控制潛意識去架橋,我和胖子一邊討論,一邊不斷做實驗,但橋還是沒有出現,就在這時,悶油瓶道:「睡覺。」

    睡覺?我愣了愣,道:「小哥你也確實累了,那你睡吧,一會兒橋出來了我們叫你。」

    悶油瓶搖了搖頭,微微眯眼,淡淡道:「人的意思在清醒的那一刻是最模糊的。」我暫時沒回過味兒來,胖子卻十分機靈,一擊掌,道:「還是小哥牛x,咱們現在馬上睡覺,一邊睡覺一邊想橋,一直不要停,等處於半睡的狀態時,小哥再把我們叫醒,那時候,我們潛意識的第一反應,肯定也是橋。」

    我樂了,頓時有種恨不得抱著悶油瓶咬一口的激動感。

    有些人喜歡睡覺前想東西,我記得大學的時候玩網絡遊戲,當時白天完一天,整個心神都在遊戲上,到了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在想,想著想著睡著了,由於這種刺激,使得大腦產生習慣性記憶,因此第二天早上一起床,睡覺做了什麼夢全忘了,還迷迷糊糊中,潛意識又回到了遊戲上面。

    事實上,這屬於精神催眠的一種,長期想像一件事情,會造成大腦麻痺,就像催眠一樣,最古老的遺忘催眠,就是催眠師不斷的提醒你忘記,配合特定的迷惑方法,大腦就會出現麻痺,從而達到真實的忘記效果。

    而我們想要潛意識裡出現橋,那麼就需要麻痺我們的潛意識,悶油瓶所謂的睡覺,這個主意是相當不錯,而且也有可行性。

    當即,我和胖子直接躺在了方柱上,悶油瓶則依舊握著青銅古刀,側躺在地上,但他沒有睡,事實上,悶油瓶是個沒有太多慾望,也沒有恐懼的人,他和我們有很大的區別。

    當我走入一團黑暗時,我潛意識的想像力,會覺得黑暗中站著什麼東西在窺視我,而如果換成悶油瓶,他可能心如止水,因為他不怕黑暗。

    這個任務,由我和胖子來完成,睡覺過程中,我腦海裡一直想像著,已經有一架橋通向二叔所在的地方,這個過程挺痛苦的,但只要持續放鬆,持續放空大腦,要入睡也不是難事,大約四十多分鐘後,我出現了濃重的睡意,意識也有些模糊,但模糊中,由於重複的想像,即便我不在動腦子,也會自動浮現出橋的樣子,在這種迷迷糊糊的狀態下,我徹底陷入了睡眠。

    這個睡眠過程並不長,因為我們的自我催眠時間並不長,如果睡太久,醒來的時候,麻痺的大腦已經放鬆,會成為一种放空的狀態,因此悶油瓶並沒有讓我們睡太久,甚至我覺得,自己才剛剛要進入深眠,他就把我弄醒了。

    醒過來的一瞬間,我潛意識裡想到的依舊是橋,只不過這個時候,由於大腦麻痺,我所想到的,是那裡有一架橋,但等我下意識的看過去時,我愣住了,因為……那裡有兩架橋。

    其中一座位於上方,是我潛意識中的拱形橋,這是古墓裡最常見的橋,因此它形成了,但是另一座橋……是一架鐵索橋,看起來很舊,不用說,這絕對是胖子的傑作,但問題是,為什麼這座橋還是爛得?鐵鎖上木板上的可憐,這樣的橋不是給人用的,是給鳥用的!

    我指著那鐵鎖橋,問胖子:「這什麼橋?」

    胖子打著哈哈,道:「那個……飛奪瀘定橋。」

    靠!我忍不住想罵娘,合著他潛意識裡,想的是電影。

    我剛想撲上去揍他,悶油瓶道:「不要耽誤,走。」於是由悶油瓶掛著三人份的打撈袋,我和胖子一人扶起一個,為了防止這兩個愣頭青再整出什麼『有求』和紅衣粽子,我們一致認為,在這個環境下,還是讓他們繼續暈著比較好。

    我和胖子一人背了一個,由悶油瓶在前面開道,這次我算是有經驗,也不瞎想,只給自己做暗示,人多槍馬壯,有悶油瓶在,來什麼也不怕。

    這樣的暗示還是有一定作用的,因此即便周圍黑洞洞的,我還是覺得沒什麼好怕的,大不了當自己家裡關了燈而已。

    很快,我們走到了拱橋的盡頭,橋的那一端,剛好搭在二叔所在的方柱內,我剛想奔過去,悶油瓶攔了我一下,緊接著,他伸出青銅古刀,扔到了方柱上。

    落地時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根方柱是實體,不是虛影。

    我鬆了口氣,將身上的灰老鼠扔下,趕忙去看二叔。

    二叔是背對著我的,當我看清他的面容時,頓時鼻子就發酸了,差點流淚。據說我二叔年輕時就十分俊雅,留下了很多風流債,後來是在我爺爺的教育下,才收斂起來,開始修身養性,雖然年近五十,但他十分注重養身,再加上手裡的財力,一身雅緻貴氣,不管走到哪裡,都很難讓人忽視。

    但我眼前的人,哪裡像我平時看到的二叔,他整個人都廋的凹陷下去,臉色灰敗,身上的衣服也髒污破爛,黑髮中夾雜著灰白,看到他的一瞬間,我幾乎立刻就想到了三叔,三叔當年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後來幾次下斗,無一不是落魄。

    想到三叔,再一看二叔如同重蹈覆轍的嘲,我只覺得心臟難受的要爆炸一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5:35
第四十五章 (上)

    胖子踢了我一腳,道:「死沒死還不知道,別急著哭喪,還有……別忘了這裡的力量,沒準這個人不是真貨。」胖子的話提醒了我,先前悶油瓶說這地方有人,我當時的第一反應就是二叔,物質化的力量能傳播很遠,我甚至懷疑,這個二叔是不是我物質化出來的。

    胖子這時候卻在琢磨著要不要把雲彩也物質化出來。

    我沒工夫跟他解釋物質化的詭異之處,只連忙去探二叔的鼻息,一摸之下,我整個人都抖了因為二叔的脈動,已經完全停止了。

    死了。

    我腦海裡嗡鳴一聲,實在沒辦法形容此刻的感覺,又一個至親的人死在斗裡,而我卻連為什麼都不知道。

    胖子臉色變了一下,見我神色衰敗,道:「不會真出事了吧。」一邊說,他也跟著把二叔從地上坐起來,摸了摸二叔的脖子。緊接著,胖子不吭聲了,看了我一眼,道:「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生。」

    又是胖子在安慰我。

    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哭,老胡死得時候,胖子的痛苦絕對不亞於我,但那時候,也是他在安慰我。

    吳邪啊吳邪,你怎麼就那麼沒用……還是來晚了一步。

    正當胖子急的團團轉,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我時,我將幾乎要冒出來的眼淚逼回去,深深吸了口氣,對胖子道:「不用安慰我,咱們回吧。」

    「回?」胖子愣了愣,顯然沒料到我居然能如此鎮定。

    我緊跟著點了點頭,道:「二叔已經找到了,我留在這裡已經沒用意義了。」胖子遲疑了一下,沒再去說二叔的事情,他看了看四周,道:「胖爺到是想回去,可是這連個洞都沒用,咱們怎麼出去,對,還有潛水服,當時咱們脫在外面,現在再回去是不可能了。」

    我這一刻出奇的冷靜,確切的來說,是一種很深刻的絕望,死的人已經太多了,連我最後豁出命想去救的二叔,竟然也這麼去了。

    直到這一刻,我才深刻的認識到,有很多事情,一個普通人是無法反抗的,我對胖子說:「這些身外之物很好解決,沒有洞口,我們就在這裡開一個洞口。」

    胖子嘶了一聲,道:「物質化?咱們這麼折騰,出去之後會不會就變成白痴了?」老癢曾經說過,物質化會使記憶力減退,這種力量,用的越多,副作用就越大。

    變成白痴總比死在這裡強,以前,我還想二叔還有機會找個女人生仔,但現在,我這吳家獨苗的身份徹底坐實了,如果我就這麼死在斗裡,不說爺爺,三叔和二叔都會跳起來揍我。

    片刻後,我感覺自己鎮定下來,於是掏出了打火機,示意胖子用油,片刻後,小瓶的黃色燃油倒在了二叔的身上,我拿著打火機,點燃了。

    悶油瓶一直沒說話,他站在拱橋的盡頭,靜靜注視著一切,這是我第二次為自己的親人活化,足足燃燒了一個小時才熄滅,剩下一堆焦黑的顆粒,我用自己都無法想像的平靜,將燒出來的顆嚨起來收進打撈袋,隨後看向悶油瓶,道:「小哥,你還要繼續?」

    悶油瓶緩緩點頭,聲音終於有了一絲波瀾:「這是最後一次。」

    去他娘最後一次。這句話似乎很多人都對我說過,每當我以為是最後一次的時候,又會冒出下一次,然後就像走進了一個死循環裡。

    頓了頓,悶油瓶又道:「這裡的起靈力量,是沒有辦法打開出口的。」

    起靈力量?

    我和胖子同時看著他等解釋,悶油瓶淡淡道:「就是你說的物質化。」

    起靈,張起靈……難怪張家人會有這樣一個封號,或許,早在很久以前,他們就已經發現了這種力量。我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難道讓無數人追求了這麼久的終極,就是這種被張家人稱為『起靈』的物質化力量?

    我先是覺得好笑,隨後又覺得默然。

    如果可以運用這種力量,就可以獲得你所能想到的一切東西,健康、金錢、美色,似乎,這確實很誘人。

    我忍不住問:「這就是終極?」難道所謂的長生,就是像老癢那樣,進行複製?但複製出來的人……還是自己嗎?那樣的自己,又有什麼意義?

    我幾乎已經想通了一切,但我沒想到,悶油瓶居然搖了搖頭,他道:「這只是張家人所帶回得一部分力量,不是真正的終極。」

    悶油瓶似乎有些鬆動,這種越來越接近謎底的真相,幾乎讓我有些發抖,於是壓抑著聲音,問道:「那真正的終極,是什麼?」如果這裡的『起靈』,只是終極的一部分,那麼終極的全貌是什麼模樣?

    悶油瓶沉默了很久,只說了一句讓我苦笑不已的話:「我忘了。」

    他這句話的真實性讓人懷疑,但我無法反駁,或許百年前的悶油瓶知道真正的終極,但如今,他已經忘了。猛的,我心裡突然浮現出一個古怪的猜想,如果當初的悶油瓶知道真正的終極,那麼他有沒有運用那種力量?

    他後來的規律性失憶,究竟是因為『起靈』,還是因為隕玉裡那塊記憶石?

    胖子道:「小哥,您別賣關子,有些話我老早就想說了,你說咱們兄弟三個,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了,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說的?」見悶油瓶沒有反駁,他又趁熱打鐵,說:「你剛才說,物質化的力量不能打開出口,是不是因為這個工作量太大?」

    悶油瓶終於點了點頭,道:「你們承受不了……這裡的力量很小,我也不行。」

    我下意識的摸了一下二叔的骨灰,道:「那你這次下來,是要找真正的終極?」

    「不。」悶油瓶突然笑了一下,道:「我要毀滅它。」

    胖子嘶了一聲,道:「胖爺我到覺得,這力量挺好的,小哥,這是你們張家的寶貴遺產,您這麼折騰是為什麼?」

    悶油瓶看了我們一眼,淡淡道:「因為我活夠了。」

    我愣了一下……在崑崙山的壁畫裡曾經記載過,張家人是發現了一種力量,從而獲得了長壽,難道這個力量,就是這種類似青銅樹的物質化?

    真正的物質化,或者說,真正的『起靈』力量,究竟是什麼樣子?我看著悶油瓶,完全無法想像,他是靠著這種力量來生存,但有一點很明確,張家人所掌握的真正的起靈,絕對和物質化不同,他們有很本質的區別。

    至少,悶油瓶漫長的生命是由起靈造成的,但他身上,沒有老癢給人的那種感覺,讓人渾身不舒服,甚至覺得猙獰,所以,這兩種近似的力量,肯定有某種不同。

    正是這種不同,才使無數想要長生的人,趨之若鶩。

    然而,與僅僅是長生不同,這種比物質化還要高的起靈,或許還有其它更為強大的力量,如果有單獨一個人或者某一群人掌握了這種力量,恐怕就……

    想到這兒,我總算明白為何當年西藏第一批發現這種力量的人,會如此珍而重之的進行遷移,甚至打造三枚鬼璽,這種力量的本身就讓人敬畏,而這種力量,更是不能被公開的,張家之所以會設立『起靈』這個職位,或許是只有這個人,才有資格去接觸這種力量。

    更確切的來說,是一種守護,這樣的力量,是不應該存在於世界上的。

    我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將整件事情瞭解的如此透徹,悶油瓶一句話,就點破了所有謎團,數千年前的那一批,發現了這種驚世駭俗的力量,為了它不被有心人利用,徹底將這個消息封鎖起來,並且設置了不同線索,真正想要極其這些線索,又談何容易。

    張家之所以會有遷墳的習俗,恐怕也不單單只是敲穴吸髓的風水原因,恐怕更多的,是出在張家人對於終極的保護上。

    理清這一切後,我突然感到無比平靜,多年來追尋的一切,也總是得到證實,而可悲的是,上位者為了追求這些力量,卻讓下面的人犧牲了一輩又一輩。

    我有些恨,但除了恨,我無法做其它的,除非有一天,我也能掌握那種力量,或許就可以報仇,在它臉上,狠狠踹一腳,然後說:去你媽的!

    或許,三叔當年去崑崙山,最後所追求的就是這個,可惜,他沒有時間走到最後。

    我深深吸了口氣,道:「事到如今,小哥,我陪你走最後一程。」胖子踹了我一腳,道:「是我們。」

    悶油瓶目光變得很深邃,緩緩點了點頭。

    胖子指了指同子和灰老鼠,道:「這倆小子怎麼辦?」

    我沒再提二叔的事,事實上,這種死亡,幾乎是可以預見的,凶險的海下古墓、有限的食物、被破壞的密閉系統、漫長的一個月,在這樣的環境中,一個人能生存多久?

    我抱了一絲希望,但我也做好了絕望的準備。

    我道:「先別管他們,咱們的橋搭錯了。」如今,我們依舊處於方柱上,只不過位置變了一下,舉目望去,目光的可是範圍內,依舊是一根根矗立的方柱。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5:35
第四十五章 (下)
  
    難道還要再搭一次橋?

    這一次,我實在不知道,橋的終點該延伸向哪裡。

    胖子提議道:「這搭橋也是有副作用的,這麼瞎貓碰死耗子,沒有沒腦的搭下去也不是回事,我看,咱們還得從這些鏡子上下手。

    上面的鏡子密密麻麻,隨著探照燈打上去,光線竟然沒有產生一點變化,顯然,能引起這麼逼真的投影效果,並不只是鏡子在作怪,這裡還有其它的東西。

    胖子道:「咱們找找引起鏡子折射的東西是什麼,一槍蹦了它,萬事大吉。」

    我道:「這麼多鏡子,要找到猴年馬月,如果那麼容易找出來,小哥早就做了。」

    悶油瓶十分配合,淡淡道:「不用找,不可能。」

    胖子又把悶油瓶的祖宗罵了一遍,緊接著又敲了敲我的腦袋,道:「大學本科,你倒是想想辦法。」

    我急了,道:「本科有個屁用,我又不是學物理的。」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了想到了物理學中一個關於鏡子的小遊戲,據說是美國大學物理研究新生必完的一個項目,就是準備一個黑暗的房間,放置十個反光板,每個光板調成統一的角度,然後人站在裡面。

    這個遊戲最終的效果就是,所有人的位置,以原點進行偏移,即鏡子調整為多少度,你在別人眼中的位置就會傾斜多少度,這中間有個死角,即四十五至六十五度,超過或低於這個度數,遊戲都不會成功。

    我仔細觀察了一下鏡子的角度後,忽然發現,這些鏡子的角度,似乎剛好保持在這個角度以內,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我們眼前的投影,事實上,就會呈現這樣一個狀態。

    我們眼前所見到的一切,都在進行視覺上的偏移,比如我看到的另一根方柱,它在我的正前方,而事實上,它或許只是一個投影,真正的那根方柱,或許就在離它不遠的四十五至六十度角以內。

    我將自己的想法跟兩人說明,為了證明它是否正確,我們覺得進行一個小實驗。

    首先,我看準了離我們最近的一根方柱,它離我們,大約有五米,處於我們的正前方。

    我們手頭上沒有什麼可以拋擲的物體,因為現在身上的每一個裝備,對於我們來說都十分重要,最後我們只能找了兩個相對不重要的裝備進行試驗,兩個黑驢蹄子,有悶油瓶在,也沒它們什麼事了。

    隨後,先由悶油瓶將其中一個黑驢蹄子扔到正前方的方柱上,如果我的假設不成立,它是個實體的話,那麼黑驢蹄子會穩穩當當的停在上面,反之,它則會墜入黑暗中。

    當悶油瓶將第一個黑驢蹄子扔出去後,它幾乎是一下子就消失了,方柱上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

    胖子嘶了一聲,喜道:「天真,被你小子給蒙對了。」

    如果是平時,我肯定會得意,但這時候,我完全沒有任何開心的感覺,估計任何人在剛剛燒完自己至親的屍體後,即使再壓抑,再偽裝,也無法做到談笑風生。

    最後,悶油瓶拿出第二個黑驢蹄子,扔到了距離那根方柱為原點的五十度角的位置,由於無法估計鏡子準確的度數,所以我們取了一個折中的數字,這一次,黑驢蹄子扔出去後,一樣也失蹤了。

    胖子驚了一下,道:「怎麼回事?」

    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不要急,慢慢看,大約就在不到半分鐘的時間裡,那根方形石柱上,突然冒出了一隻黑驢蹄子。

    胖子瞬間明白過來,衝我比了個大拇指,道:「你牛x。」

    現在這種情況,就證明我的猜測靠譜了,現在出現的這個黑驢蹄子,實際上是我們扔出去的第二個黑驢蹄子的投影,真正的第二個黑驢蹄子和那根方柱,在光線的扭曲下,造成了視覺移位,事實上,它應該位於我們所看不見的虛空處。

    只要能找準位置,一切就好說,我們根據方柱的走向,選準了北方為前進點,一般主墓的格局,講究坐北,進了主墓室,朝著北走準沒錯,當然,如果墓主人要打破陳規,故意在北方設下埋伏,那盜墓賊也只有認栽了。

    那根處於『虛空』的方柱離我們並不遠,也只是五米左右的距離,但這個距離雖然不遠,憑我和胖子也很難過去,最後這個任務理所當然落到悶油瓶頭上,他微微後退,兩步一個助跑,整個人就騰空跳了過去。

    在他向虛空跳出去的一瞬間,我還是很害怕的,畢竟即便知道那裡有東西,但我的眼睛被徹徹底底欺騙過去了,一看到悶油瓶往虛空跳,心臟就漏了一拍,等他突然消失時,我才定下來。

    緊接著,從虛空中,突然拋出了一條青銅鎖鏈,被胖子穩穩接在了手裡,我們先將鎖鏈扣在同子身上,將人慢慢往下放,隨後就跟著蕩過去,一下子沒入了虛空中,如此故伎重施,我們就如同螞蟻搬家一樣,一根一根的往前挪,每一步都踩在我們看不到的地方。

    這個機關的設置十分坑人,因為偶爾會出現幾根真實的方柱,事實上,就是對其中某幾個鏡子動了手腳,造成一種虛虛實實的現象,但我們掌握了訣竅後,只需要時時留意上方古鏡的角度規律,倒也有驚無險。

    大約在十多次後,悶油瓶跳入虛空後,竟然沒有再扔鎖鏈過來。我們等了一會兒,依舊不見動靜,胖子推測道:「小哥當搬運工,一個個運我們,你說,他是不是虛脫了?」

    我估摸著也有可能,悶油瓶就算是起靈,那也是個活生生的人,又不像老癢一樣是物質化出來的,當然會餓會累,於是我沖虛空喊道:「沒事兒,小哥你先歇歇,歇好了咱們再繼續。」如今二叔已死,我依舊沒有那種急迫感了,甚至有種心如死灰的平靜。

    至於路人甲或者德國小龍女,通過悶油瓶的信息過後,我大約也能猜到一點,雅布達之行,所有人的以為那是最後一程,悶油瓶毀掉了雅布達啟動龍紋密盒的鑰匙,按理說,一切就該終結。

    但後來德國美女沒有死,並且它以及德國勢力都不會甘心,他們一定是又做了什麼,才瞭解到這個斗的存在,於是又派人下斗。

    至於二叔,他為什麼下斗,又跟什麼人做了交易,我實在摸不透,或許這世上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路人甲,一個是小花,但如今想這些都沒用了,二叔已經去了。

    悶油瓶此次一行後,也將徹底破壞最後的線索,一切到此為止,我如果再追查下去,只會讓事情越來越複雜,或許這就是為什麼他們總對我說:吳邪,你不該來。

    我想,我***真的不該來。

    我吼完,悶油瓶那邊沒有回答我,他的個性本來就是這樣,我不指望他會回一聲『嗯』,或者說一聲『好』,所以我和胖子守著灰老鼠和同子繼續等。

    但大約五分鐘後,我和胖子臉色都變了。

    悶油瓶不可能休息這麼久。

    這個斗太多人參與進來,他一直很緊迫,而且以我對悶油瓶的瞭解,再苦再累,他都很少有休息的時候,五分鐘,已經很不可思議了。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心知不妙。

    胖子立刻衝著悶油瓶消失的虛空處喊,但依舊沒人回答。

    胖子腦門上頓時冒汗,道:「天真,你該不會是估算失誤,小哥掉下去了吧?那下面可是毒液和成平的『有求』啊。

    我心虛的腿都軟了,緊張道:「不、不會吧。」一邊說,我趕緊進行確認。

    頭頂的鏡子沒問題,角度也沒問題……落腳點應該就在那裡,不會錯的,但悶油瓶為什麼不回答我們?他不是個會開玩笑的人。

    就這一瞬間,我冷汗也跟著冒出來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5:36
第四十六章 (上)

    緊接著,一個猜想浮現在我的腦海裡,難道悶油瓶跑路了?

    自從遇到黑瞎子開始,我就有種奇怪的感覺,這個斗裡,似乎有什麼悶油瓶極其忌諱的東西,為了這件東西,他甚至想『滅口』,很顯然,這個忌諱,不單只是這裡關於真正終極的線索,還有某些,是關於他本人的,不想被人所知道的?

    我越想越覺得可能,或許,他是想把我們困在這裡,先去解決自己的問題。

    我不相信悶油瓶會扔下我們,但以他的性格,像這種先把我和胖子困住,解決問題後再來匯合的做法,他倒是很有可能做出來。

    我又朝著那個方向叫了幾聲,依舊沒有人回答,最後我將在自己的想法告訴胖子,胖子一聽,愣了,他嘴裡嘶了一聲,分析道:「你這麼一說還真有可能,小哥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難不成他在這地方有個私生子?」

    我道:「私生子到不可能,這裡有沒有女粽子……」一說到女粽子,我頓時覺得頭皮都麻了。

    不對,如果悶油瓶真的跑路了,那那個紅衣女粽子為什麼不敢現身?不對!悶油瓶沒有走,他還在附近!

    那他為什麼不回答我們?

    我否決了之前的猜想,從新問胖子,胖子一臉的糾結,道:「別問我,胖爺最討厭動腦。」說著,他做了個跳躍的動作,望著虛空中的落腳點,道:「要不咱們過去找找。」

    我此刻已經冷靜下來,悶油瓶沒有離開附近,但又沒有回答我們,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被什麼東西給瓊住了,或許是機關。

    如果悶油瓶需要我們的幫助,他一定會開口。而他現在不回答我們,顯然是讓我們按兵不動。

    但如果那東西很厲害,讓他根本無法發聲怎麼辦?

    我一時間我法斷定情形,而胖子所說的直接跳過去,一來太過危險,二來我們這裡也沒誰能像悶油瓶那麼能跳,足足五六米的距離,我們又不是劉翔,怎麼跳過去?

    胖子想了想,出餿主意,道:「要不這樣,你給自己物質化一對兒翅膀,先飛過去。|」

    「靠。」我直接就罵娘,道:「要翅膀沒問題,問題是到時候怎麼取下來?您能不能靠譜點?」胖子怒了,道:「胖爺怎麼就不靠譜了,你小子少擠兌我……」眼瞅著我和胖子兩人都著急上火,正要吵起來的時候,一根繩子突然從虛空中扔了過來。

    那繩子剛好扔到胖子腳下,胖子愣了,看了我一眼,道:「小哥活過來了。」

    我下意識的跟著點頭,隨後猛的反應過來,暗罵胖子那張臭嘴,悶油瓶壓根就沒死過。

    胖子正要去抓那繩子,我攔了他一下,道:「等等,不得不防。」這地方太過詭異,什麼離奇的事情都有可能發生,天知道這是不是狸貓換太子的把戲。

    我阻止了胖子,朝對面叫了聲:「小哥?」

    依舊沒人回答我,但繩子卻真真實實的擺在我們眼前。

    胖子奇了,沖對面叫道:「小哥,天真他膽小,你又不是不知道,好歹你也吱個聲兒啊。」他說完,對面依舊沒動靜,我們倆對視一眼,頓時拿不定主意。

    胖子想了想,道:「這別是你物質化出來的吧?」

    我道:「沒有,我剛剛滿腦子想的都是小哥,要物質化,也是物質一堆小哥出來,怎麼會變成繩子?」

    「也是。」胖子說了句,緊接著,他從打撈袋裡掏出最大的那根鑿子,隨後系在了繩子上,扯動了一下繩子,誰知就這一下,對面突然傳來了一種如同小鬼死得尖叫聲,繩子跐溜溜的被收了過去,再無動靜。

    我頭皮頓時就麻了,這可不是悶油瓶的聲音……難道從一開始,對面就站了一隻怪物,悶油瓶跳過去後,直接被吞了?雖然這個想法很不靠譜,但在那樣身體懸念的情況下,即便是悶油瓶,估計也沒辦法做太多反應,如果真如我猜想的那樣,被吞了是很有可能的事。

    就在我冷汗直冒時,胖子指了指虛空旁邊的那根方柱,按測算結果那根方柱應該只是投影。

    和我們之前做的實驗一樣,由於折射點太多,會導致無法同步,但我們已經等了五分鐘,再慢也該投影過去了吧?如果那裡真有怪物,難道不應該投影在這根方柱上嗎?

    但為什麼這根方柱上什麼也沒有?

    我用眼神詢問胖子,他壓低聲音,道:「胖爺我打賭,你覺得著了張家人的道,那個柱子,應該是實的,不信咱們試試。」一邊說,胖子一邊掏出了一個水袋,將水袋朝著那根方柱扔給去。

    他的準頭雖然沒有悶油瓶那麼厲害,但水袋還是險險的落到了方柱的邊緣。

    不錯,水袋落上去了。

    說明這根方柱是實體。

    我瞬間覺得渾身冰涼,腦海裡只有三個字:中計了!

    如果是這樣,那我讓悶油瓶跳的那個地方,豈不是陷阱。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改變,但張家人不知道利用什麼辦法,竟然設了這樣一步陷阱。我忍不住抬頭卻看頭上的古鏡,它們明明是按規律排列的,怎麼可能會出錯?然而,當我抬頭時,我愣住了。

    因為上面的鏡子,居然消失了好幾面。

    怎麼回事?

    胖子嘶了一聲,再次將悶油瓶的老祖宗問候了一遍,道:「是機關。打從咱們一踏上來,機關就啟動了。」

    上面原本放古鏡的位置,露出了幾道圓弧形的凹槽,估計當時古鏡就是卡在那些凹槽裡,而此刻,古鏡消失了,在此過程中,並沒有任何鏡子掉落下來,這說明什麼?

    這說明,古鏡順著那些凹槽收進去了。

    或許是因為我們現在所踏的方柱上有某種機關,使得在我們不知不覺中,古鏡就悄然收起,是它影響了我們的判斷。

    真是陰毒……我覺得自己腿都軟了。

    我不知道悶油瓶跳進錯誤的空間後遇到了什麼,但能讓他一句話也說不了的,絕對不是什麼好對付的,再一聯想剛才那種如同怪獸的尖嘯,我幾乎都想哭了。

    胖子罵完張家的祖宗,將手一伸,道:「把子彈都給我。」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道:「你要幹嘛?」

    胖子道:「張家祖宗把我們所有人都坑了,這事兒不能怪你,怪他們太陰險,但小哥現在明顯中招了,咱們得想辦法,你聽著,胖爺跳過去,根據剛才的情況,那邊應該有什麼怪獸,多來兩顆子彈,就算是無敵密洛陀,也能送它見閻王。」

    我聽著胖子的計畫,只覺得心驚膽顫,道:「你這是去送死還差不多,小哥一跳過去都歇菜了,再說了,那柄青銅刀,可比槍差不了多少。」

    胖子也知道自己的方法太不靠譜,但他急,我看著他急,自己反而鎮定下來了,最後我想了想,心裡漸漸有了主意,道:「胖子,你有把握跳過去嗎?」

    胖子道:「小看胖爺不是?當初在張家古樓,過六角鈴鐺的時候,胖爺可不止跳六米。」

    我忍不住嘶了一聲,道:「那之前你怎麼不說?」

    「我為什麼要說?」胖子拍著大肚子,道:「能者多勞,能偷懶的時候就得偷懶,所以我就不跟小哥搶活幹了,這是人生的哲學,怎麼?」

    我懶得去罵胖子沒義氣,說道:「既然你有把握跳過去,那好辦,你現在就跳。」

    胖子噎了一下,神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慢吞吞的拿裝備包,戌時,他道:「天真,胖爺可跳了。」我點頭。

    他道:「我真跳啦?」

    「你大爺的,趕緊跳。」我道。

    胖子嗆了一下,又道:「那成,如果胖爺出了什麼意外,你也別自責,大不了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只不過胖爺捨不得你,你說要沒我在身邊,你可怎麼活……」

    我曬然,道:「我二十多年都是這麼活的。」

    胖子沒再說遺言,比了個起跳的動作,我一看,這哪兒跟哪兒啊,連忙攔住他,道:「沒讓你往小哥那兒跳,往那兒跳。」

    「那兒?」胖子指了指放水袋的那根方柱,樂了,道:「那敢情好,只要你不讓胖爺送死,就是跳珠穆朗瑪峰都沒問題啊。」我心說,就你那身材,能不能爬上珠穆朗瑪峰還是個問題,更別提跳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5:37
第四十六章 (中)
  
    只見胖子退到方柱邊緣,兩步一個助跑,肥胖的身體就躍入了半空,說實話,五六米的距離,我確實捏了把冷汗,但胖子安全著陸了,這讓我不得不承認,他雖然胖,但除了鑽洞的特殊情況,其它時候都非常靈活。|

    不過話又說話了,沒兩把刷子,是干不了撈明器的活,有時候我也會想,自己究竟有什麼本事,竟然能從一個斗活到另一個斗?後來我琢磨明白了,原因有兩個,第一:我點小聰明,關鍵時刻,偶爾也能發揮作用;第二,就是我有個好三叔和兩個好兄弟,無論跟著誰下斗,都有人罩我一把。

    胖子安全著陸後,轉身拍了拍肚子,做了個萬事ok的表情,接著扔了條繩子過來,我照例,將灰老鼠和同子分別綁到繩子上,由胖子拽過去。胖子雖然長了一身肉,但真論起力氣,比悶油瓶要差很大一截,這個過程的驚險不言而喻。

    其實,如果同子和灰老鼠能醒過來,我們可以省下很多麻煩,但這點麻煩,我們寧願受著,否則你一個『有求』,他一個紅衣粽子,天知道這兩小子還會想出什麼東西。

    美國的一位文學家曾經說過:永遠不要低估年輕人的想像力。

    我發誓,我絕對沒有低估過。

    待將我們三人都運過去,胖子臉上的汗珠已經大如黃豆,他抹了把臉,累的氣喘如牛,道:「我說……最該減肥的不是我,是你,讓你丫天天海參鮑魚。」

    我心裡直叫屈,什麼海參鮑魚,我整天忙得跟個陀螺一樣,能安安穩穩吃份外賣已經是積德了,但這種時候我不想跟胖子爭,稱讚了他兩句,便去看悶油瓶先前的落腳點。

    由於換了一個位置,我們眼前的環境出現了很大的改變,之前悶油瓶所處的那片虛空,真實的面貌顯露無疑,那是一片石台,石台是一個整體,延伸而去也看不到整體。

    此刻,我們儼然已經走到了方柱的盡頭,而之前估算出的落腳點,剛好在石台的邊緣。

    從我們這個角度看去,石台上空蕩蕩的,依舊是礁石為材料,只不過似乎外表有一層塗層,也不知是什麼東西,看起來灰濛蒙一片。

    在探照燈白色的光線中,只見正對著我們的石壁上,爬滿了一種籐條類的植物,密密麻麻,看起來讓人覺得很不舒服,除此之外,就再沒有其它東西。

    胖子雙眼機靈的掃射了一圈,道:「沒看見什麼怪物,這別又是虛的。」

    我抬頭看了看,石台上方的位置已經沒有古鏡,也就是說那東西是實的,但悶油瓶去哪兒了?剛才發出怪聲的東西又是什麼?

    此刻,我們所處的方柱,離石台只有兩米左右的距離,要跨過去完全不成問題,我和胖子合作不是一天兩天了,知道這事兒不對頭,兩人對視一眼,也沒有急急忙忙的跨過去,而是就地準備裝備。

    從之前的聲音來看,發出叫聲的應該是個大玩意,我和胖子一人打一把探照燈,插在褲腰部專門的固定帶上,一人手裡握一隻小槍,將裝備全部死死固定在身上。

    這種時候,再帶著昏迷的同子和灰老鼠實在不方便,我想一下,只得咬牙將兩個人弄醒,只盼望他們能爭氣點。兩人醒後,我將之前的情況跟兩人簡略交待,便囑咐道:「記著,不要多想,一正壓百邪,只要心無畏懼,就什麼都不怕。」我給兩人做了一番思想工作,他們漸漸平靜下來,灰老鼠挺胸抬頭,說保證不拖後腿,這話我不知能信幾成,只得讓二人拿了槍支匕首,四人相繼跳到了石台上。

    我們現在石台附近搜索,想看看有沒有悶油瓶留下的痕跡很快,我們發現了幾個模糊的血腳印,那是人的腳印,血的痕跡並不深,說明主人受傷並不重。

    悶油瓶雖然留血挺多,但還沒到能留下腳印的地步,我細細看了一遍,忽然發現,這些腳印,事實上是兩個人的,腳印乍一看差不多,但只要仔細觀察,還是能看得出大小之分。

    腳印是朝著石台更深的黑暗處走的,胖子琢磨了一下,分析道:「看樣子,這兩個人當時跟我們差不多,也剛從方柱上下來,而且,這絕對和你二叔是同一批人。」

    我問:「何以見得。」

    胖子說:「你傻啊,外面那個無懈可擊的刀山機關,攏共就啟動一次,所以這兩個人絕對跟吳二爺是一夥的,如果不是……就說明還有通道可以到達這裡面。」

    我覺得不太可能,通道越多,面臨的風險就越大,以張家人的謹慎,應該不會開那麼多通道,那麼唯一的哦可能,就是留下這兩個腳印的,確實是二叔的人,他們當時究竟遭遇了什麼事情?

    二叔死了,但二叔的人馬,會不會還有倖存者?

    我想到這裡,目光不由落到那些血腳印上,就在這時,我突然發現了一個不同尋常的地方,忍不住蹲下身仔細查看。

    胖子立刻問:「天真無邪同志,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發現?」

    「有。」我道:「你看這些腳印的走向,腳尖朝前,也就是說,他們當時的前進方向和我們是一樣的,但是你看……」我指著石台的邊緣,道:「但是這裡沒有腳印。」

    胖子嘶了一聲,道:「這麼說他們沒有踩過這個位置。」

    灰老鼠道:「這有什麼奇怪?這麼多地方,單這塊地方沒踩,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我和胖子沒搭理他的話,胖子眼光閃了閃,又道:「但是這個地方,是小哥的落腳點。」

    「不錯。」我感覺自己衣衫已經濕透了。

    這是我們事先估算的悶油瓶的落腳點,但這兩個人之前卻避過去了?一個正常人,當他在直線往前走時,突然饒了個彎,是因為什麼情況?最正常不過的,是前方出現大坑,或者前方有一堆狗屎,但不管是哪一種,都證明那個位置不能走,但我卻讓悶油瓶踏上去了。

    說不後悔是假的,但後悔頂什麼用?就跟胖子說的,我們這次表現的都不笨,怪只能怪,張家那群老王八蛋太他媽老奸巨猾了。

    以悶油瓶的身手,他跳過來之後,不管出現什麼情況,哪怕是萬弩齊發,他也能抵擋一陣,不可能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我想了想,唯一的可能只有兩個。

    第一,這裡之前站了個怪獸,悶油瓶還在空中,就被它一口給啃了,任何一個人在下跳得過程中都是無法做出太多反應的、

    第二,這裡沒有怪獸,但這塊地方,踩下去後,會出現踏空一類的機關,對於一個越了六米遠,剛剛落地的人來說,一個突然被抽空的地板,是無論如何也來不及反應的。

    不管是哪種情況,這種設計都是很陰險的,像這種地板抽空的機關,事實上設計原理很簡單,也是墓室裡最長見的,但很多經驗老道的盜墓賊都可以一眼看出哪裡有機關,從而避開走。但這個機關的巧妙之處,就在於它的位置,要想踏上這個石台,一共只有兩個落腳點,一個是我們現在所處的落腳點,一個是悶油瓶的落腳點。

    這其中,幾乎是一環扣一環,只要在古鏡那裡判斷失誤,幾乎所有人都會選擇悶油瓶的落腳點,當人跳出去之後,踩到地板的一瞬間,根本來不及收力,只能直接掉下去,就如同自己主動去跳坑一樣。

    陰險,真他媽陰險。用一個最簡單的機關,就可以達到來一個死一個的殺人效果。

    我總算知道悶油瓶為什麼能這麼牌,因為……這是遺傳。

    雖然我們之前確實聽到了奇怪的叫聲,但此刻什麼怪獸都沒有,我覺得第二種的可能性比較大一點,於是跟眾人一商量,決定試一下。

    其實,像這種機關的設置十分簡單,在木磚的下面做一個類似天平的支撐桿,桿的兩頭放同樣重量的物體,使得上方的地磚保持平行,盜墓的人一腳踩上去,平行就會被打破,地磚自然就會倒轉過來。

    所以,我們只需用有重量的東西扔上去,便能看出結果。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5:37
第四十六章 (下)
  
    最後我們找了兩把摺疊鏟,這是最後的兩把,由於帶鐵的面積大,是我們現今能找到的,唯一有重量又可以捨棄的裝備。我們四人退到安全區,胖子將摺疊鏟朝著悶油瓶之前的落腳點扔過去。

    變故就在這一瞬間發生了,在摺疊鏟落地的一瞬間,只聽啪的一聲響,如果拍巴掌的聲音,緊接著,那塊地面,突然落空了,露出一個足有一米長寬的正方形大坑。

    果然如此!

    沒等我爬到坑前去看悶油瓶的反應,一隻帶血的手突然攀上了大坑,那隻手我太熟悉了,中指和食指比普通人要長,是悶油瓶。

    謝天謝地,這小子還活著。

    我們四人幾乎是立刻衝到了坑前,我準備去把悶油瓶拉上來,然後一看之下,我頓時覺得毛骨悚然。

    這個坑很深,下面黑漆漆的,也不知有什麼,但在探照燈的可視範圍內,大坑的四壁,竟然佈滿了密密麻麻,形似蜥蜴的海魁!

    但這海魁,絕對比我們之前在船上遇見的要大很多,幾乎都活成老妖怪了,光線一打進去,它們就發出如同鬼嘯一般的尖叫,不斷想要去咬悶油瓶。

    而悶油瓶此刻一隻手攀著大坑一邊,一隻手握著青銅古刀,不斷砍殺周圍湧上來的海魁,渾身浴血,簡直沒有一塊地方是好的,別說出聲,在大坑出現的時候,他甚至連看我們一眼都沒有時間。

    這是個翻轉機關,要不了一會兒,板就會重新翻過來,我示意同子留意周圍的動靜,和胖子兩人趕緊拽著悶油瓶那隻血手往上拉,悶油瓶本來就不重,我和胖子兩人合力,瞬間就將他拽了上來。

    在拽上悶油瓶的一瞬間,有只海魁咬住了悶油瓶的腳,連帶著被拉出來,同子十分機靈,海魁剛一落地,就被他兩槍給打死了。

    悶油瓶被拉上來,我們還沒來得及看他究竟傷得怎麼樣,就見他突然轉身想著大坑處撲去,手指伸進坑裡,一鉤一探,似乎是找到了什麼機關,瞬間就將大坑給封閉了。

    這地磚似乎有隔音功能,封閉的一瞬間,下面那種鬼嘯似的尖叫頓時不見了,估計就是那種灰色的塗層在作怪,悶油瓶做完這些,整個人就砰的一聲倒在了地板上,身上的血將那些血腳印都掩蓋了。

    我心臟頓時就跳了一下,連忙去看悶油瓶的情形,他身上幾乎全是海魁咬出來的大大小小的傷口,不說嚴不嚴重,光是流血都可以流死了。

    我唯一一次見到悶油瓶這種樣子,是被困在巴乃的密洛陀洞時,那一次,他和胖子,離死亡真的只有一步之遙,因此當再一次看見這種狀況時,我腦海裡瞬間就浮現出當時的感覺,那太恐怖了。

    我立刻道:「準備水、藥品,就地包紮。」事實上,我們留在這裡很不安全,但悶油瓶現在的情況,幾乎是血流如注,一張臉都已經慘白,上面佈滿了血跡。

    沒有人反對,我們就在石台的邊緣對悶油瓶進行搶救,他並沒有暈過去,但非常虛弱,甚至連說話都困難,我實在無法想像,在我和胖子打開機關的一瞬間,他是靠怎樣的力量將自己懸空撐起來的。

    我們的食物充足,但所帶的水已經不多了。

    傷口必要的清洗一定要進行,那些海魁不知在底下生活了多少年,個個斗大如牛,體型完全變得不正常,我甚至都懷疑,這樣的東西會存在,是不是張家人物質化出來守陵的,還有那些鎮水屍,太他媽變態了,簡直就是在開外掛。

    食用水一共還剩兩袋,悶油瓶身上的傷口太多,我們用了整整一袋半的水,剩下的半袋子,已經是節約再節約之下的產物,我們所攜帶的醫藥品,幾乎大部分都用到了悶油瓶身上,活活將他弄成了一具木乃伊,最後血止住了,我們又猛給他灌葡萄糖和食物,剩下的半袋水又有一半進了他的肚子。

    正當我打算繼續喂時,悶油瓶緩緩搖了搖頭,用一種極其低弱的聲音,緩緩道:「不要前進,找地方休息,等我醒過來。」說完,他頭一歪,徹底暈過去了。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發現彼此都是滿頭大汗,最後胖子嚥了嚥口水,喘息道:「跟著小哥有肉吃,聽他的。」周圍黑洞洞一片,也不知有什麼,我背著悶油瓶,胖子在前面開路,同子和灰老鼠在後面警戒,一行人傷痕纍纍,最後找了個靠石壁的地方休息。

    水只剩下一點,說什麼也不能動,但折騰到現在,人人幾乎都是又渴又餓,吃了幾口東西,更加覺得乾渴難耐,灰老鼠看著剩下的一點水,嘴皮直動,上面起了乾乾的一層皮。

    由於乾渴,所有人幾乎都沒有胃口,最後胖子打開了水袋,給眾人分了,我忍不住皺眉,待同子和灰老鼠睡後,才道:「小哥現在受重傷,比我們更需要,你怎麼分了?」

    胖子壓低聲音道:「不分?不分等我們都倒了,誰去抬小哥?還有,你的夥計們一路上可沒少遭罪,你這麼偏心,不怕他們有想法?」

    我回憶了一遍,發現自己確實有『偏心』的嫌疑,忍不住嘆氣,也知道胖子做的對,想這種乾渴的狀態,還不能吃東西,因為越吃會越渴,渴是比餓更難受的滋味。

    最後胖子道:「再說了,咱們不還有物質化嗎?我跟你說,待會兒他們兩個睡醒了,就這麼說……」胖子在我耳邊竊竊私語,出了個主意,我點了點頭,不得不佩服胖子機靈,最後,我們決定先就地休整,我和胖子輪著排崗,休整好體力,一切等悶油瓶醒了再說。

    我一覺睡了也不知多久,但這次是自然醒的,估計睡得時間必定不短,胖子也沒叫醒我,一個人在那兒點腦袋,似睡非睡,我搖了他一下,他就警惕的睜開眼了。

    我道:「去吧,我來。」他點了點頭,身體一躺就打起了呼嚕。

    我睡飽了精神狀態不錯,便去查看悶油瓶的情況,好在沒有發燒,血也完全止住,僅僅經過一點睡眠,似乎就好了一些,張家人的恢復力簡直是驚人的。

    我又摸了一下他的肚子,扁的。人體在自我修復的時候,需要很多能量,於是我拿出了一些食物,捏碎了往他嘴裡塞,這活挺噁心的,醬牛肉被我捏成黏糊糊的一坨,又黑又粘,看的我直噁心,我直接把它們塞悶油瓶嘴裡了,好在他處於昏睡中,慢慢喂也看不到。

    戌時,待喂完吃食,我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可以走到灰老鼠身邊,弄出了一些響動,不多時,他就迷迷糊糊睜開眼,我立刻假裝睡意朦朧,踢了他一腳,道:「把水袋拿來,我要喝水。」

    他已經睡懵了,哦了一聲,摸過最近的一隻水袋遞給我,當我接過手裡時,原本空空的水袋,已經變得脹鼓鼓的了。

    遞完水袋,灰老鼠才反應過來,道:「吳哥,已經沒水了。」

    「誰說的。」我道。說完,晃了晃水袋。

    灰老鼠恍然大悟,知道我又故技重施,頓時露出欽佩的表情,道:「又被你耍了。」

    「這不是耍,是救命。」我道。

    灰老鼠叫醒了同子,兩人湊過來,盯著水袋,顯然之前那一點水,並沒有起多大作用。說實話,我真不知道物質化出來的東西究竟能不能喝,當我揭開水蓋時,裡面的水讓我升起了一種極其怪異的感覺。

    那水特別乾淨,我這輩子見過最乾淨的水,是崑崙山裡融化的雪水,清澈透亮,但這水,似乎比那雪水更澄澈,或許是灰老鼠當時很渴望喝水,所以潛意識裡想像出的水,是特別清澈的,但我總覺得怪異,這是靠腦海想像出來的,喝它,我有種在喝別人腦髓的感覺。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5:38
第四十七章 (上)

    這個念頭很古怪,但我明明很口渴,偏偏卻喝不下去。

    戌時,悶油瓶突然醒了過來。他眼珠子微微轉動,當看到我們三人圍著滿滿一袋水時,聰明如他自然明白怎麼回事,他只說了一個字:「喝。」

    我們沒了顧忌,立刻喝了個飽,我又扶著悶油瓶給他灌水,見他精神似乎好轉一些,便問道:「小哥,接下來怎麼辦?」悶油瓶動了動手臂,沒有抬起來,看來張家老祖宗設計的那個陰毒的連環機關,這次真的坑到悶油瓶了。

    他嘆了口氣,道:「我不行了,這裡的情況我忘了,走一步算一步。」

    胖子早已經醒了,正抱著水袋灌,聞言道:「呸、呸,男人可不能隨便說自己不行,小哥放心,還有我和天真,我們哥倆就是抬也得把你抬出去。」

    悶油瓶這次情況確實糟糕,主要是失血過多。

    之前那個機關裡,坑洞狹窄,悶油瓶掉下去後,一邊要穩住身形,一邊還有無數的超級大海魁,再多手段也很難施展開,陷入裡面後,幾乎處於一個完全被動的場面,我和胖子當時如果晚一步,我毫不懷疑,悶油瓶很可能會支撐不住,就此喂了海魁。

    就算他恢復能力再變態,這麼嚴重的傷勢,也不是睡一覺就能好的,如今再什麼事都靠悶油瓶已經不可能了,我和胖子讓他不要操心,再睡一覺,於是趁著悶油瓶休息這期間,兩人打了個商量。

    一則,關於德國人的事情,我們也沒必要去管,至於路人甲,更不需要我們去擔心,所以現在,我們只需要關心自己。

    二則,之前那兩個血腳印,很可能寓意著這裡還有二叔的殘餘人馬,於情於理,只要有一點希望,我們都不該放棄,至於一直沒有見過面的老雷,他們有沒有闖到這一關都是個未知數,更不是我能管的了。

    三則,悶油瓶的事情還沒有解決,他自己也說了,毀了這斗裡的那件東西,真正的終極就徹底消失了,既然兄弟的幸福生活就在眼前,我們說什麼也要幫他完成。|商量完畢之後,我和胖子決定,其餘的事情都擱下不管,等,悶油瓶醒來,問明是什麼東西,然後背著他走完最後一步。

    我們又原地休整,保養了一下槍支,吃吃喝喝,期間胖子繼續補了一覺,待悶油瓶醒來,我們說了商討的結果,他沒有反對,點了點頭,只說了一句:「吳邪,我的東西扔了嗎。」

    我道:「沒扔,從內褲到毛巾,全留著。」

    悶油瓶嗯了一聲,對我們描述了這個斗裡的東西。

    那是一塊牌,具體形態悶油瓶已經記不清,但張家人稱它為『尼日婆顯牌』,放在主墓室的棺槨裡。這塊牌子的價值,不在於它本身,而是它的身體裡,隱藏了一份密碼,關於終極所在地的開啟密碼,並且要想閱讀這上面的密碼,還有一種特殊的方法,這個方法原本只有張家起靈才能掌握,後來,在張家遭受壓迫最嚴重的時候,被一些叛徒洩露出去,導致少數當權者也知道,因而一代代流傳下來。

    那塊『尼日婆顯牌』的來歷不甚清晰,只有它本身所涵蓋的密碼與龍紋密盒裡的東西相對應,才能到達終極之地。

    當然,真正的終極,按理說悶油瓶應該是知道的,但如他所言,他忘了。

    也就是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再知道終極在哪裡,也沒有人知道被稱為『起靈』的力量在哪裡,唯一的線索,只有曾經放在青銅門裡的龍紋密盒與這個斗裡的『尼日婆顯牌』。

    也就是說,我們的目的地,是主墓室的棺槨。

    由於同子和灰老鼠身體狀況不佳,接下來,便由我背著悶油瓶,胖子打著探照燈在前面開路,同子和灰老鼠擰著槍在後面警戒。

    這個平台十分大,我們向前走了不久,佈滿圖層的灰色地面便出現了一些形同壁畫的東西,但這些壁畫很奇怪,造型雜亂,完全看不出畫的是什麼,有點像梵高的抽象畫,一團一團,色澤暗淡。

    胖子打著探照燈晃來晃去,沒有什麼發現,他道:「小哥,原來你祖上還是搞藝術的。」悶油瓶被我背在背上,好在他不算重,我也沒有太吃力,他基本上已經沒有精力去搭理胖子,一直在閉目養神。

    我道:「搞藝術的人都是餓死的,你看這斗,光建起來得耗費多少人力物力,所以我打賭,小哥祖上絕對不是搞藝術的。」

    胖子道:「那畫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幹什麼?盡搞些形式主義。」我一邊走,又觀察了一下,道:「這像是畫的星空,你看,偶爾有顏色深的一團一團在一起,不是很像星星嗎?」

    胖子損道:「你***這麼話星星啊,這明明就是大餅。」我正想告訴他,很多抽象派的名畫家,星星都畫的像大餅,但畫還沒出口,我背上的悶油瓶突然道:「這些不是畫,快離開這裡。」

    不是畫?那是什麼?

    我心裡雖然疑惑,但本著跟著小哥有肉吃的原則,我們一行人還是加快了腳步,就在這時,胖子突然嘶了口氣,道:「快、快走!」

    不用他提醒我也知道要趕快了,因為我們腳底的畫,竟然動了起來,片刻後,那些大餅星星慢慢蠕動,如同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捏麵糰一樣,逐漸的,竟然變成了一張張酷似人臉的圖案!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視覺原因,那些人臉十分猙獰,彷彿在遭受極大的痛苦一樣,不斷往外冒,似乎被困在土裡,想要出來一樣,人臉神色十分痛苦,彷彿在張嘴呼號,而且臉也越來越多,稍不注意,很可能踩進人的嘴裡。

    我頭皮都炸了,心說這是什麼鬼玩意,難道又是誰物質化出來的?我發誓,我可沒有這麼變態的想像力。

    最後,人臉越來越密集,一個個掙紮著彷彿要從地下冒出來,然而這片平台大的離奇,胖子最後不得不在這些人臉中跳來跳去,這可苦了我,背著悶油瓶本來動作就不利索,這下子更是手忙腳亂。

    這些人臉讓我想起了一個流傳很廣的鬼故事,說是在國外有個富豪買了棟古老的豪宅,結果搬進去沒多久,地面和牆上,就相繼出現了酷似人臉的圖案,而且人臉還會做出表情,多是痛苦的表情。後來將房子挖開一看,竟然在地基下面挖出了密密麻麻的人骨。

    而在中國古代,也有一種用活人鋪路的墓葬陋俗,已經不屬於殉葬範圍,而是屬於一種守墓的邪術,在墓道的;路基下面埋活人,配合邪術,一帶有盜墓賊套上這跳墓道,就會被鬼手抓腳,或者被鬼嘴啃腳,十分恐怖,在行話裡,將這個稱為人骨路。

    我心說,莫不是碰上人骨路了?

    張家人雖然牌,但遠遠比不上皇親國戚,即便當時的財力再大,恐怕也沒有能力殉那麼多活人,而且,憑藉著我對悶油瓶的好印象,潛意識裡,我覺得張家的老祖宗,應該還不至於用這麼陰毒的招數。

    我將一邊避開那些掙扎欲出的扭曲人臉,一邊將自己的分析跟胖子說,胖子看著越來越多的人臉,汗都出來了,道:「還不陰毒?那些鎮水屍不都是活人殉出來的,還有剛才那一坑的超級大海魁,要我說,張家人就是玩陰毒的老祖宗,當然,小哥不在內。」

    我也急了,眼見這鬼臉也不知有多少,半天都走不出頭,不由滿頭大汗,道:「我說,你把人祖宗都問候八十遍了,現在拍馬匹有什麼用,你知不知道這些鬼臉是什麼來路?」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胖爺要是知道來路,早把這些鬼東西一鍋端了。」

    我心裡叫苦不迭,因為這才片刻功夫,人臉幾乎已經挨挨擠擠,它們嘴張的老大,彷彿能一口咬斷人的腳脖子。

    就在我們四人急的不知如何是好時,悶油瓶突然向我左手邊一指,道:「去那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5:39
第四十七章 (下)
  
    我立刻朝著悶油瓶手指的地方看去,那邊靠山壁,黑漆漆的一片,也看不清楚,我立刻讓胖子把探照燈打過去,看看那邊是什麼情況,隨著探照燈的光芒射過去,我發現在山崖的左手邊的石壁上,竟然凌空鑿出了一道之字形的階梯,蜿蜒向上,也不知通往何處。

    我一喜,而那邊卻沒有這種鬼臉出現,我一喜,道:「小哥,你怎麼知道那裡有石階,是不是想起什麼了?」不等悶油瓶答話,我又招呼眾人趕緊轉換方向,往石階的方向走,很快,我們到了山壁上,順著石階往上走。

    石階又窄又低,踩上去十分不便,但至少能暫時避一避那些鬼臉。

    待行了兩三層,我們才氣喘吁吁的停下了,將探照燈往下一打,只見那些掙扎扭動的人臉,竟然慢慢平息下去,不消片刻,又變成了一個個大餅樣的星星。

    胖子直道:「怪事,胖爺我見過的稀奇古怪也不少,這是什麼玩意,竟然跑出來作祟,而且它也不怕小哥的血,看來不是粽子啊。」

    這時,我背上的悶油瓶緩聲道:「是鬼面蠱。」

    胖子問:「聽名字就不是好東西,是什麼玩意?」我聽悶油瓶聲音虛弱,便不想再讓他浪費體力,於是道:「別管什麼玩意了,只要不擋咱們的路就行。小哥,你讓咱們上這石梯,是不是想起了什麼?這石梯是干什麼用的?」

    我側頭去看他,悶油瓶皺著眉,似乎想到了什麼,似乎又沒想明白,片刻後,他道:「這上面應該有東西,上去看看。」既然是倒鬥一哥開口,我們也沒話說,四人便開始順著石階往上爬,位置,慢慢升高,最後足足離地二十多米,可見這個洞窟十分巨大,就在這時,我們前方的石道突然到了盡頭,石道的兩側,又出現了那種女人燈座。

    我想起上次女人轉頭詭笑得經歷,就覺得起雞皮疙瘩,最後悶油瓶說點燈,我們便硬著頭皮,將兩盞女人燈座給點燃了。

    就在燈座點燃的一瞬間,裡面的火苗頓時如同一條長線,猛的延伸下去。

    我驚了一下,居然沒發現,這確實一道火龍。

    火龍延伸而去,很快,整個山壁上都是縱橫交錯的火龍,排列的如同一張大型棋盤,於此同時,整個墓室的全貌也展現在我們眼前。從高空俯視的這一刻,幾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只見我們下方,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平台,平台的周圍,全是虛空和方柱,此刻,彷彿是由於火龍點燃後啟動了什麼機關,那些古鏡竟然全部調轉了一個角度,鏡面齊齊朝著平台的上方,也就是我們的頭頂,打出一道道黃銅一樣的光柱。

    在下方的平台上,全是那種鬼面蠱,沒有放任何東西,如果悶油瓶剛才沒有叫我們上來,只怕我們走再久,也走不出鬼面蠱的範圍。

    而我們的頭頂,是一幅巨大的星圖,每一顆星辰,都是一具棺槨,不知用什麼方法鑲嵌在了頂部,隨著銅鏡打上去的光芒,就如同一幅璀璨的星空圖展現在我們眼前。

    我自認這輩子見過的牌主墓不再少數,崑崙的掌中棺、雅布達的懸空棺,但它們所帶給我的震撼,遠不及這無數的星辰棺槨,半晌後,胖子才冒出一句:「牛x啊!」接著他用手比了比高度,發現我們根本沒用辦法接觸那些棺材,不由嘆息道:「這斗可怎麼倒,好不容易看到一堆有料的棺材,怎麼還沒發下手。」

    我逐漸鎮定下來,問背上的悶油瓶:「東西在這些棺材裡?」

    悶油瓶也看了很久,最後他道:「沒有,這是張家人殮骨的地方,不是我們要找的主棺槨。」

    胖子憋不住了,道:「這還不是主棺?估計秦始皇陵也就這樣了,那主棺得搞成什麼樣?」

    我想了想,道:「這裡是張家人殮屍骨的主墓,規模當然宏大驚人,但主棺不是用來殮骨的,而是用來放『尼日婆顯牌』的,所以它不需要多宏大,但一定要隱蔽。」

    悶油瓶微微點頭,認同我的說法。

    但眼下,火龍光芒透亮,千萬銅鏡同時反光,如同星河倒懸在我們頭頂,所有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無所遁形,哪裡還有什麼隱蔽場所?

    我們商議一陣,最後覺得,既然肉眼無法看到,那麼放東西的主棺,要麼就是被某種機關擋住了,要麼就是用了最混賬的方法,將主棺混在頭頂的星辰棺裡,上面的棺材,至少有百具,尋常人,便是想辦法上去查看一具都很困難,更別說將百餘具棺材全部查看一邊,如果混在這裡面,當真是很難有辦法了。

    灰老鼠聽到這兒,不由道:「吳哥,我有句話不知道該不該說。」

    我示意他別婆婆媽媽的,有話就說。

    灰老鼠便道:「雖然我不知道張爺要找的那件東西有什麼用,但這東西很多人都在搶,我看得出來。不過話說回來,不管棺材是混在上面還是藏在機關裡,咱們不好找,別人同樣也不好找,既然如此,何必要找出來毀掉?」

    胖子搖了搖頭,道:「不是這麼個理,其實胖爺也有辦法把這些棺材看光,只不過這辦法一來沒條件,二來不能用。」

    灰老鼠露出懷疑的神色,道:「為什麼還能用?」

    胖子道:「只要咱們有爆裂彈,看到沒,那些棺材,一槍搞爛一個,裡面甭管是粽子還是什麼,全部得掉下去摔個稀巴爛,但咱們手上沒有爆裂彈,而且這裡面躺著的,都是小哥的祖宗,裡面陪葬的明器,肯定是一頂一的好,就算胖爺我有裝備,也下不去這個手。」

    我點了點頭,胖子的話很有道理,但換句話說,我們沒有裝備,我們不忍心下手,但『它』呢?德國勢力呢?他們可不會缺裝備,更不會對悶油瓶的祖宗下不去手。

    我們商量半天不得要領,然而,就在這時,同子卻突然扯了扯我肩膀,示意我往上看。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突然心中一動,因為就在這石階的盡頭,我們頭頂的正上方,懸了一具很特別的棺材。

    它比其他棺材足足大了一倍,也不知是怎麼鑲嵌上去的,但此刻,這具棺材卻突然動了起來,這個動靜挺細微,真難為同子竟然發現了。

    我們所有人都盯著那具棺材,緊接著,我朝眾人比了個手勢,示意往後退,如果我估計的不錯,這是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胖子低聲問悶油瓶:「是不是粽子?」

    悶油瓶漆黑的目光冷冷盯著上方的棺材,道:「是人。」我聽他這麼一說,立刻沖三人打了個手勢,比了個槍的動作,緊接著,我們四支槍,齊刷刷對著上方的棺材。

    來人會是誰?

    為什麼會在棺材裡?他是怎麼進去的?

    片刻後,棺材開始有木塊掉落,看來裡面的人是在鑿棺,戌時,棺材底部出現了一個可供一人通過的洞口,緊接著,一幅骷髏架子從洞口裡縮了下來,啪的墜落,掉到了下方的平台。

    那些鬼面蠱又激動起來,變成一張張人臉,扭曲的臉張開嘴,不下片刻,那具枯骨就消失的乾乾淨淨,悶油瓶的一個祖宗,就這樣被吞了。

    我暗罵一聲,就在這時,又一根夾鋼絲的繩子從洞口裡被放了下來,緊接著縮下來一個人,我一看,不由愣了,是小龍女。

    她顯然也不好過,渾身是擦傷,漂亮的臉蛋上佈滿血痕,就跟要毀容似的,她才下了一點點,一看到我們手裡的槍,臉色頓時一變,猛的就縮了回去。

    「靠,德國妹子,胖哥哥想死你了,跑什麼啊。」

    就在這一瞬間,被捆成木乃伊的悶油瓶,竟然猛的跳起來,拽住那條繩索,速度奇快的爬了上去,嗖的一下鑽進了棺材裡。

    我愣了,搞了半天,這小子根本就沒有殘廢,居然讓我背了這麼久。

    灰老鼠目瞪口呆,道:「咋辦?」

    我氣的肺都要炸了,道:「還能怎麼辦,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5:39
第四十八章 (上)
  
    正所謂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德國美女見了我們那臉色,就跟見了鬼一樣,擺明了是干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還有那挨千刀的悶油瓶,先前還一副快要斷氣的樣子,現在竟然跑的比兔子還快。

    那條繩子一直懸在那裡沒有動,估計德國美女現在只顧著逃命,也沒時間去收繩子了,我們趕緊收拾好裝備,讓同子和灰老鼠在下面等著,立刻和胖子兩人攀著繩子追了上去。

    一鑽進棺材裡,頓時一股惡臭鋪面而來,我也只是隨意的看了一下,棺材沒有破裂的地方,還有一些陪葬的玉器,有兩個巴掌大的玉璧,沁色很深,胖子緊跟著我後面,一看,立刻抓了一塊塞進衣服裡,說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沒空搭理他,只見這個棺材是被打穿了,頂部也有一個人形大洞,我們從洞裡鑽出去,才來得及觀察周圍的環境,我一看,頓時驚了,這居然是一條機關道。

    確切的說,這是幾條縱橫交錯的石道,但這些石道里,全是密密麻麻的機括,讓人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我用探照燈照了一圈,這些機括很複雜,大多數看不出是做什麼的,但偶爾可以看到一些單獨的機括,很容易看出來,是用來懸吊那些鑲嵌在頂部的棺材的。

    我這才明白過來,德國美女,竟然不知用什麼方法,從上面下來,直接打如了地下埋機括的地方,這可是不得了的,不僅很難,而且最關鍵的是很危險。

    因為機括一旦被破壞,會產生很多情況,有可能是所有機關失效,當然,也有可能是產生機關自毀,造成整個斗都跟著完蛋,像這種大型的機關道,一般只有某種大型機關才會有,我懷疑很可能跟下面的古鏡有關,但德國美女,是怎麼進來的?

    機關道不算小,但由於密佈的機括太多,因此為防出現什麼變故,我和胖子不得不小心翼翼。

    德國美女放下來的那根繩子,之前是拴在機關道里的鐵桿上,我一看之下不由捏了把冷汗,也不知是德國美女運氣好,還是說懂一些中國的機關術,她所選擇的這根鐵桿,作用力剛好是向上,如果作用力是向下,那麼估計她一拽繩子,就會引起機關發動了。

    此刻,我們的前後都是想通的,由於是石製的隧道,周圍連腳印都沒能留下一個,我和胖子一時不知該往哪邊追。|胖子將探照燈分別向兩邊打了一下,發現兩邊的形勢,不由也犯了難,最後我道:「分頭找。」

    「別。」胖子做了一個趕緊打住的手勢,道:「這種時候,眼瞅著就要獲得最後的勝利了,千萬別散夥。」

    我道:「誰跟你散夥,咱們只要記住路線就行,這裡面是機關道,為了不影響機關的運作,張家的老祖宗,應該不會在裡面放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所以出不來什麼大事,咱們分頭行動,找的到固然好,找不到也能記住回頭路,不至於走丟,我又不是娘們,用不著你照應,有著閒工夫,回去照應林妹子。」

    我一說林妹子,胖子頓時就急了,說我口是心非,表面上說對小林沒有打歪主意,事實上滿肚子壞水。我都要哭了,叫道:「哥哥唉,現在是說這些的時候嗎,咱們要出不去,那可就跟林妹子無緣了,只能跟女粽子搞外交了。」

    胖子一聽,也不再說什麼,我們倆分了裝備,一個往前,一個往後,背道而馳。

    我挑的是往後的方向,地道里密密麻麻的機括,踩上去要格外小心,沿途而去,時不時能看到一些小型氣孔,都比較小,鎮水屍什麼的肯定鑽不進來,估計鑽進來一兩隻耗子還有可能。

    我往前沒走多久,機關道突然就到了盡頭,盡頭處是一個大型的封門石,足有一人高,圓形的,堵住了前面的洞口。封門石基本是每個墓室裡都會有的,那是在墓穴建好之後,工匠們退出時啟動的一道機關,機關一啟動,就會有圓形巨石滾下來,將通道給堵住,造成最後的通道封閉,使得整個墓穴徹底與外界隔絕。

    我一看這個封門石就知道自己走錯了,估計德國小龍女逃跑時並沒有走這條路,顯而易見,她也並不是從這條路進入機關道德。我心知自己走錯,打著探照燈在周圍觀察了一圈,發現沒有什麼別的洞口,便準備掉頭從新跟上胖子,結果我才剛一轉頭,從我的身後,突然就傳來了一種咔咔的摩擦聲。

    我驚了一下,趕緊回頭,身後沒有任何變化。

    剛才那是什麼聲音?

    長久以來的歷練,讓我不由留了個心眼,沒有立刻走,而是打著探照燈細細的將身後觀察一遍,我可不希望自己一轉身,就從黑暗裡蹦出一個什麼東西將我撲倒。

    就在我重新觀察時,那種咔咔咔,如同石頭摩擦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我聽的真真切切,聲音是從封門石那裡傳出來的。

    我驚了一下,忍不住後退一步,難不成這封門石鬆動了?那這要是朝我壓過來,我豈不是得被滾成一個肉餅?

    聲音還在繼續,但封門石紋絲不動,我凝住心神傾聽半晌,突然覺得不對勁,聽聲音,似乎是從封門石的後面傳來的,彷彿是某種尖銳的石頭在摩擦地面一樣,而且聽著聽著,我發現那摩擦聲還極有規律,一長,一短,緊接著又一長,我雖然對信號不太瞭解,但這種最基本的國際通用的sos求救信號我還是能聽出來的。

    我頓時驚了,封門石後面有人。

    他們被擋在了外面!

    不!確切的說,應該是他們被封門石困在了裡面,否則他們根本不用發什麼sos的求救信號。

    他是誰?既然聲音能夠傳過來,說明他們應該就在封門石的附近,但他為什麼不出聲?

    我越想越不對勁,路人甲他們被擋在刀山之外,即便是重新找路,估計也沒有這麼快,那麼剩下的,似乎只有老雷的人,當然,也有可能是二叔那個隊伍中得倖存者?

    但他為什麼不說話?

    我立刻貼近封門石,封門石由於是圓形,因此四角的地方,難免露出了極小的幾道弧形細縫,我將探照燈的光芒打進細縫裡,湊到旁邊問:「是誰?」

    沒有人回到我,但那種摩擦的聲音依舊在響起,時刻提醒著我裡面卻是有人,而且既有可能是我這邊的人馬。難道他們是遭遇了什麼事,導致不能說話?

    在張家人的斗裡,意外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常理來推測。但現在跟我發求救信號有什麼用?我相信,即便是悶油瓶和胖子都來了,我們三個也無法動這個封門石半分,它就像是血管中一個腫起來的血栓,除非將它擊碎,否則不管移動到哪裡,它都始終會將血管堵住。

    但我顯然沒有能力去破壞這扇封門石,我又問了幾句,幾乎要抓狂,因為對面的人始終不說話,但他一直在發求救信號,我簡直是進也不行,退也不行,戌時,我才拍了拍自己的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片刻後,我想出了一個辦法,於是湊到細縫邊開始說話:「停,你先不要發信號,我已經收到你的請求了,現在我想幫你,但你必須配合我,提供給我一些線索。」

    我說完,對面一直刮地板的聲音果然消失了。

    接著,我開始一個個的試探,我道:「讓我先猜猜你是誰,猜中了,你就劃一下。」

    「你是老雷?」對面沒動靜。

    我又道:「你是老雷的夥計或者是他的夥伴?」對面依舊沒動靜,這下我有些為難了,除了老雷,我實在想不出誰。最後我又問:「難道……你是我二叔的手下?」

    對面依舊沒動靜,我急的有些出汗了,都不是,那會是誰?我苦思冥想了兩下,發現自己還漏了幾個人,於是道:「你是德國友人?」我以為這次猜中了,但對面依舊沒有人回答我。

    這次我愣了,都不是,總不會是路人甲的人吧?這點非常不可能,因為封門石所在的位置,和刀山形成了一條直線,路人甲他們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現,但絕對不可能從一端猛的跑到另一端去,但為了確認,我還是問了一句:「你是齊羽?或者是齊羽的手下?」

    對面依舊沒聲音,我冷汗頓時就出來了,因為我幾乎已經將斗裡的所有人都說了一遍,但他還不回答,那他是誰?難道是鬼嗎?

    我有些警惕了,片刻後,大約是我太久沒出聲,那邊又開始刮地板,只是聽聲音,那個人似乎快要力竭,節奏和聲音都越來越小,越來越不協調,彷彿隨時都會斷氣一樣,一時間我也有些急了,只能先撇下身份的問題,換了一個路子,又道:「你現在是想從裡面出來?」

    對面刮了一下,表示yes

    我道:「現在不行。你應該知道,我一個人,沒有辦法對付這塊封石,我必須要時間來想辦法,你能等嗎?」對面沒有出聲,顯然,他可能不能撐太久了。

    我有些頭大,又道:「除了破壞封石,我現在哪些方面可以幫到你?食物?水?」當我說到水字時,裡面猛的刮了一下,就如同突然發狂的猛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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