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盜墓筆記續9-12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結中)

 
BloomCaVod 2015-6-23 16:47:3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227221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10
第二十一章 拒絕
  
    胖子顯然也被刺激的不輕,道:「族長……那你是小哥的?」

    張棠瑞面無表情,道:「兒子。」

    什麼?

    天雷!

    我被驚的差點沒腿軟,但隨後一看張棠瑞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知道自己被耍了,就算悶油瓶有兒子,也絕對不是這種貨色,強行鎮定下來,我道:「兄弟,你別開玩笑,說正經事。」

    我基本已經可以肯定,這個人應該是悶油瓶的同族,就如同他所說,悶油瓶當年因為某件事離開家族,後來又因為失憶而一直沒有回去。

    這人一直在台灣,當年張大佛爺崛起時,正是軍閥割據的時代,真正的張家人人丁稀薄,為了躲避戰亂,很可能隨國黨遷移,所以才銷聲匿跡,從這一點上來看,張棠瑞的身份,應該問題不大。

    對於張家人來說,族長是終極的傳承者,這種意義自然非常大,他們會找悶油瓶,也在情理之中,但不知道為什麼,對於突然冒出來的這個張棠瑞,我總有一種很不靠譜的感覺。

    並不是他本人怎麼樣,而是他的出現,顛覆了我對悶油瓶的認知,一個在我們所有人心裡,就跟神一樣強大的存在,突然之間冒出了一幫同族,甚至今後還可能冒出老婆和兒子,這一點讓我和胖子很受打擊,我心中甚至有種兒子被人搶走的感覺。

    當然,這種感覺僅僅是一閃而過,我知道我應該接受這個事實。

    悶油瓶確實很厲害,但他畢竟還是個人,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有爹媽很正常,如果還有老婆和兒子,那也很正常,畢竟他活了至少一百歲,總不可能打了一百年的飛機。

    想到這兒,我平復下情緒,問道:「你為什麼會找上我?」

    張棠瑞喝著茶,緩聲道:「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我們沒有辦法再等下去,所以只能主動找,說實話,能將線索查到你這兒,我們也花了很多時間,你們吳家的勢力不小。」

    我幹笑,確實不小,但比起張家這群延年益壽的牛人,我們還是太嫩了。

    胖子嘶了一聲,道:「這位兄弟,冒昧的問一聲,您老今年多大了?」張棠瑞嗆了一下,道:「我們張家人確實長壽,但除了每一任的族長不老以外,其餘人都是正常的,我今年三十五,如果吳老闆不介意,可以稱呼我為張大哥。」

    我幹笑了一聲,心中冒出個疑惑,族長可以不老?這是什麼意思?大約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張棠瑞道:「族長除了長壽之外,容易致死都保持不變,唔,這算是一種福利吧。」

    胖子突然蹦出一句:「那族長夫人是不是也跟著沾光?」

    「唔……」張棠瑞沉吟了一下,道:「不,不會。」

    胖子頓時露出了比較糾結的神色,對我道:「那小哥不是慘了點,一個年輕人,挽著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婆,這心裡素質再強,晚上也下不了嘴啊,難怪他當年會離家出走了,我就說,早該給小哥找個富婆了,他現在這麼悶,就是慾求不滿憋出來的。」

    我踹了他一腳,道:「去年大爺的,小哥現在下落不明,你就不能少損他幾句,這話有本事你下次當著他的面說,有人在,別讓人看笑話。」

    張棠瑞一本正經道:「不是笑話,這是事實。」頓了頓,道:「不過族長情況比較特殊,允許多妻制。」胖子鬆了口氣,有些八卦的打聽,道:「那小哥他老婆兒子現在在哪兒?」

    「沒有,族長離開的時候還沒有結婚,他一直消失了六十年。」

    胖子和我對視一眼,覺得悶油瓶的世界離我們有些遠。

    半晌過後,我們才從這個比較八卦的話題中抽離出來,頓了頓,我問道:「為什麼會找上我?」

    張棠瑞沉吟道:「通過我們的調查,你以及王老闆應該是族長現在最信任的朋友,他應該會給你們留下一些線索。」我苦笑,道:「沒有,什麼線索都沒有,他讓我們等兩年,但是……現在已經是兩年零四個月。」

    張棠瑞頓了頓,嘆了口氣,道:「沒有也沒關係,我們一樣可以合作,這些年,我們並沒有將勢力延伸到大陸,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如果能有你的幫助,我想一切進展都會很順利。」

    我沒有立刻表態,說實話,如果真能跟張棠瑞合作,那麼尋找悶油瓶的希望,幾乎立刻上升了百分之五十,但這將意味著風險,這樣的目標太大了。

    張棠瑞似乎知道我的估計,他見我沒說話,於是道:「風險肯定是有的,但我們會儘量壓到最小,達到目的就會撤出去,比起你,我們更不願意冒頭。」

    他的話到是沒錯,千年以來,張家人所守護的秘密,幾乎是每一個領袖的目標,現在對於張家人來說,恢復普通人才是對終極最好的守護,他們應該也不會做的太扎眼。

    但我答應過二叔……

    這並不是一個一時熱血就能做下的決定,也不是我對悶油瓶沒有義氣,只是如今我不只是我,還代表了吳家的立場,我一點頭,就意味著吳家點頭,甚至是老九門。

    如果只是我一個人的風險,我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但這件事……

    我忍不住緊緊握住拳頭。

    張棠瑞緊接著起身,道:「吳老闆,我之所以來找你,是因為你是族長最好的朋友,我們唯一能找的合作對象也只有你,當然,這件事我們無法逼你,一週之後,如果你想通了就按照名片上打我電話,如果不願意,就此別過了。」他說著,收起了桌上的銀牌。

    我忍不住道:「讓我考慮一下。跟你們合作,把握有多大?」

    張棠瑞道:「如果有把握,我就不會來找你。」頓了頓,他將兩根食指擺成了一個十字架的姿勢,隨後手指一鉤,扣在了一起,說道:「只有扣起來,才會更緊,合作只是增加成功率的一種方式,我並沒有完全的把握,對於族長在大陸的過去,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

    說完,張棠瑞走了出去,身形很快消失。

    我坐在椅子上,半晌無法開口。

    胖子拍我的肩,問我想什麼,我道:「胖子,你說,我是不是特別沒義氣。」

    胖子重新躺回椅子上,道:「你說,我是不是也特別沒義氣。」

    我有些不明白,胖子眯著眼,道:「還記得老胡嗎?」

    我僵硬了一下,說實話,我和胖子相處的時候,都心照不宣的避開老胡,那是我倆一輩子的虧欠,它將我們的良心,啃的缺了一塊兒。

    這是兩年來第一次提起,我不知道胖子是什麼意思。

    他道:「其實當時那種情況,我根本無法做出選擇,你和老胡在胖爺心中,是一盞天平稱,稱在我心裡是平衡的,如果當時情況反過來,小哥割的是你的繩子,救的是老胡,我也不會阻止,因為在我做不了決定,卻必須做決定的時候,我將選擇權交給了小哥。」

    我明白了胖子的意思,問道:「你覺得我該怎麼做?無論有什麼後果,我擔。」

    胖子撇了撇嘴,道:「你擔不了。」他道:「你能擔下整個吳家的命還是擔下小哥的命?你哪個都擔不了。」最後胖子拍了拍我的肩,道:「小哥這些年救的不止是你,他救了胖爺多少次,胖爺心裡跟明鏡兒一樣。」

    頓了頓,胖子接著道:「他年輕的時候,胖爺當他是兄弟;如果有一天胖爺老了,他還是這個樣子,那胖爺當他是兒子,胖爺會挖心挖肝的疼他,絕對比對親兒子還好,這些都沒問題。但是天真……現在不行,現在咱們沒這個資本,這些道理你應該懂。」

    說完,胖子穿著拖鞋,吧嗒吧嗒走到冰箱處吃西瓜,咬西瓜的模樣,活像在咬仇人的肉。

    胖子的一番話讓我做了決定,我掏出那張名片,很想將它撕掉,但很久很久,我都下不去手。

    這不是一張名片,而是一張希望;同樣,這也可能是一張催命符。

    張棠瑞的出現,就像當年的金牙老頭,他會帶給我什麼,沒人能預料。

    最後,我還是沒將它撕掉,而是壓到了名片夾的最後一層,開始繼續查資料。我無法跟張瑞棠合作,甚至連尋找悶油瓶的線索都是舉步維艱,但或許我能提供一些信息給他們。

    接下來,我幾乎是完全放棄了自己的生意,青海那邊,王盟已經帶人跑到了新疆,而我卻沒有任何進展。胖子如今是老闆,坐吃等進賬,因此把我的鋪子當成他家,都快把我給吃窮了,偶爾去圖書館的路上,眼睛色眯眯的盯著來往的女大學生,害的我也被列為同夥,收到白眼無數。

    愧疚以及各種複雜的情緒,讓我們很難停下來,胖子並不是一個適合看書的人,他雖然沒我這麼拚命,但一直沒離開我左右,我問他怎麼不回北京,胖子說:「我這輩子就三個過命的兄弟,老胡去了,小哥失蹤,就剩下你了,萬一你再因為小哥的事走火入魔、精神分裂,胖爺在這個世上就太他媽孤單了。」

    我點了點頭,沒說什麼。

    我認識胖子的時候,他四十二歲,滿腦子都是明器,一身肥肉,身手矯健,由於他不顯老,我以為他才三十出頭,。

    但我們都不是悶油瓶,時光就是一把殺豬刀,如今的胖子我明白他,對於一個五十歲,已經知天命的人來說,曾經追求的金錢、名譽甚至是刺激,都比不上親人和兄弟的陪伴。

    他是怕我出事。

    我拍了拍胖子的手,道:「放心吧,大爺今年才三十歲,媳婦還沒娶,兒子還沒生,等我生了兒子,全給你當乾兒子。」

    胖子樂了,道:「那要是全生女兒怎麼辦?」

    我道:「那就得離你遠一些。」

    「靠,你把胖爺我想成什麼人了,有你這麼齷齪的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11
第二十二章 決定
  
    半個月後,我突然收到二叔的消息,說密碼圖有著落了。

    我和胖子接到消息,趕忙驅車到了二叔現今的住處,在杭州,至於主宅已經被二叔落上了大鎖。

    我到二叔家時,他正在會客,而會客的對象是一個我從不認識的女人,根據記憶,我斷定這也絕對不是生意上往來的夥伴。

    二叔招呼我們落坐,桌面上擺了一幅比較完整的圖,看來是將我之前分散的拓片重新集合後繪製出來的,展開後足足有一米多,古怪繁複的紋飾,讓人難以捉摸。

    那個女人穿著比較扎眼,時值五月份,杭州也漸漸熱起來,她穿著黑色的黑皮短褲,露出一雙修長的腿,交疊著顯得很懶散,模樣看起來很年輕,但打扮有比較成熟火辣,不太容易看出具體年紀。

    我和胖子坐下去,我問二叔有什麼眉目,二叔道:「這位是緊緊小姐。」

    緊緊?

    哪裡緊?

    這名字可夠奇怪。

    像是主意到我的表情,女人放下交疊的腿,身體前傾,突然抓過我的手,在我手心裡寫了兩個字:錦景。

    隨後,她衝我笑了笑,這笑容我突然覺得有些熟悉,但具體像誰,我又想不起來。

    我有些尷尬,縮回手,乾咳一聲,道:「錦景小姐,您能看懂這份密碼圖?」

    她點了點頭,並不說話。

    如果是以前,面對一個這樣的女人,我恐怕都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但時光就是雕琢機,我頓了頓,便笑道:「您這樣看著我,是不是有什麼讓您不滿意?」

    錦景笑了笑,道:「不,吳二爺這麼大費周章想解開這份密碼圖,我就不請自來了,但是你會在這裡,我很意外。」

    意外?

    意外的應該是我才對,這女人認識我?

    頓時,我有種被人算計上的感覺,不動聲色的哦了一聲,將身體往沙發上一靠,便不再多話,我到要看看,這女人能玩出什麼花樣,長的漂亮就了不起啊?小爺我不是一個會輕易被美色擊倒的人。

    我轉頭準備找胖子要根菸,結果扭頭一看,靠,這死胖子,看的眼珠子都直了,我感覺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示意他注意一下形象。

    這個女人絕對不簡單,因為這份密碼圖,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在張家內部流通的密碼方式,甚至身份低的人,或許根本掌握不了,如果這個女人真能破解,那麼就只有一個可能,她跟張家肯定有某種關係。

    我想起她之前那個笑容,再一聯想張家,心裡頓時咯噔一下,該死!我總算想起了像誰了,她那種似笑非笑的模樣,簡直跟張棠瑞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霎時間,我心裡警鈴大作,也裝不下去了,挺直脊背,道:「冒昧的問一句,不知錦景小姐您貴姓?」

    女人顯得頗為驚訝,道:「我貴姓跟你有什麼關係?」笑了笑,她道:「老男人,你想追我?」

    老男人?

    老男人!

    我頓時怒了,如果不是因為這份密碼圖,我發誓,我肯定會把桌子上的熱茶直接潑她臉上。

    二叔眉頭微皺,腳在桌子底下不著痕跡的踩了我一下。

    然而,事情到此還不算完,錦景撥了下自己的短髮,似笑非笑的說了句:「你們叔侄倆看起來就跟兄弟似的,吳二爺真是保養有方。」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有些奇異,我瞬間有種二叔的身份被她看穿的感覺,顯然,她這種目光不僅激怒了我,也惹惱了二叔。

    現在的二叔和以前的二叔,無論思想還是性格,都是一模一樣的,但唯一的一個差役就是,現在的二叔很在意別人對於他年齡的看法,我記得那年回家,我爸媽都驚訝的說二叔越活越年輕,一個勁兒問二叔用的什麼保養方法。

    當時二叔面上雖然沒什麼,但我看的出來,他心裡很不舒服。

    那張比曾經更年輕的臉在時刻提醒他,自己是個複製品。

    二叔臉色頓時黑下來了。

    我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沒理錦景,而是問二叔:「你知道她的來歷嗎?」

    二叔搖頭,道:「她自己找上門來的,這事兒風聲很緊,她能找上來,應該有些本事。」估計是因為這樣,所以二叔才直接將人放進來了。

    我也不避諱,看了錦景一眼,道:「二叔,你也真是的,不怕她是冒牌貨?沒準兒是來混吃混喝的,上好的西湖龍井,被她喝了個底朝天,多浪費啊。」比損人?丫頭,你還嫩了點兒。

    錦景臉色果然黑了。

    二叔剛才被戳中了痛處,這時候卻溫和的笑了笑,輕輕拍著我的肩膀,道:「哪能這麼跟客人說話,我相信錦景小姐是懷著誠意來幫咱們的,如果不是……門外的夥計們可不是吃素的。」

    典型的笑面狐狸,二叔說完,錦景神色變了幾下,隨後冷哼一聲,道:「你們真是卑鄙。」

    胖子嘿了一聲,道:「丫頭,誰讓你不多積點兒口德,你是來幹什麼的,密碼圖能不能解開,最好老老實實的招出來,別甩花招,我們三個都不會憐香惜玉,你要是反抗……嘿嘿。」胖子獰笑一聲,露出了一幅極其下流的嘴臉,目光在錦景裸露的大腿上來回掃射。

    我暗暗覺得好笑,想不到胖子演起色狼來,還真是十足十,平時看到稍微漂亮些的妹子,他哪兒敢露出這種眼光,估計恨不得化身為一隻金毛犬給美女搖尾巴。

    錦景果然被嚇到,神情變了變,最後看向我道:「吳邪,你們也別來這套,傷了我,我保證你後悔一輩子。」

    我又後悔一輩子?這句話,我怎麼半個月就聽了兩次?

    胖子露出一個瞭然的表情,捅了捅我的肩膀,道:「小吳,這丫頭是不是懷你孩子了?」

    我剛想點頭,隨後猛的反應過來,直接揍了他一拳,道:「去你大爺的,缺德。」

    錦景臉都黑了,怒道:「吳邪,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哎喲。」胖子一拍大腿,道:「從頭到尾,究竟是誰欺負誰,我說小姑娘,你是被你爹媽慣壞了吧?」我看出這女人已經到了臨界點,便不準備再氣她,於是端正神色,道:「錦景小姐,如果你是成心想幫我們,我們自然不勝感激,好處也少不了你的,但如果你是來這兒拿我們消遣,不好意思,我們吳家雖然不算家大業大,但每個人的時間也是很寶貴的,沒空跟你在這兒扯。」

    錦景撇了撇嘴,沒說話,半晌,眼睛瞄了我們一圈,最後目光停留在我身上,嘴裡咕嘟了幾句,道:「……瑞叔說的沒錯,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

    我敏銳的抓住了這句話的關鍵詞,瑞叔?

    我道:「你跟張棠瑞是什麼關係?」

    她撇了撇嘴,靠坐在沙發上,道:「什麼關係你不用問。我姓張。」

    跟我猜的差不多,當初張棠瑞來找我時,他所用的詞一直是『我們』,也就是說,張家的族人,並不止他一人回大陸了,很可能是大規模的回歸,想要尋找悶油瓶。

    這個情況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於是我道:「那想必這份東西你應該是懂的。」

    張錦景頭一轉,冷哼道:「我不懂。」

    「嘿,不懂你來幹嘛?」胖子道。

    「我來看看吳家都是一群什麼樣的人。」她撇撇嘴,道:「我們好不容易查到你們頭上,還以為多有義氣,沒想到是一群膽小鬼。」錦景看我的眼光帶著輕蔑,我和胖子對視一眼,頓時明白她的來意了。

    二叔顯然是聽出了端倪,他臉色一沉,看向我,道:「怎麼回事?」

    我無法,只得將張棠瑞找我的事情說了一遍,心知二叔是絕對不會允許的,果然,我話一說完,二叔神情變化很大,半晌,他嘆了口氣,大約是對於悶油瓶的愧疚,二叔的語氣真正的和緩下來,他道:「張小姐,這件事情我們無能為力,既然你也解不開這份密碼,那就請回吧,我讓人送你回去。」

    「我自己會走。」張錦景起身,目光很挑釁的在我們身上掃視一圈,隨即冷哼一聲,傲然離去。原本是我們穩佔上風,但在知道她的身份和來意時,我只覺得臉上有些火燒火燎,甚至有種抬不起頭的感覺,煩躁之下,我告別二叔,拉著胖子去喝酒。

    這事兒說來很鬱悶,很令人頹廢,但我們沒有辦法,我和胖子喝的半醉時,街道對面突然走來了一個人影兒,剛開始我看不清楚,後來待走近了,我發現是張錦景,她在我們面前站了很久,最後俯下身湊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這是最後的機會,兩天後我們就會離開這裡。」

    離開?

    我精神有些恍惚,卻說不出話來,等意識完全清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我在床上呆愣了很久,最後衝下床,翻出名片夾,掏出了名片後,我撥通了張棠瑞的電話。

    「喂?」

    我道:「我們合作。」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隨後說道:「明天中午一點,將密碼圖準備好,我會帶人來找你。」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12
第二十三章 過去(上)
  
    這件事情我不敢讓二叔知道,甚至我也不能讓他知道,因為他絕對會阻止我。

    這件事情,我只告訴了胖子,他驚訝的嘴都合不上,似乎想不出該說什麼,最後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男子漢大丈夫,不能做後悔的事,既然你下定決心,那胖爺就沒什麼說的了。」

    接著,我準備好拓片完整的複印件,張棠瑞既然說好今天下午一點鐘回來拜訪,那麼放我鴿子的幾率就很小,我和胖子也不急,珍惜著最後平靜的時光,去樓外樓吃了頓大餐,然後坐等。

    我這鋪子裡沒有夥計,就我和胖子兩個人,因此倒也不用避諱,下午一點整的時候,我下意識的朝外望,就看見兩個熟悉的人影。

    張棠瑞和錦景,他們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人,看到那個年輕人面貌的一瞬間,我和胖子幾乎想從椅子上跳起來!

    悶油瓶!

    不!

    很快我冷靜下來,這人不是悶油瓶,儘管在外貌上有五成像,但他不是悶油瓶。

    三人的到來並不扎眼,他們走的也很隨意,像是遊人逛街一樣往我的鋪子裡晃。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最後胖子壓低聲音,嚥了嚥口水,道:「我說,這張棠瑞不會是騙咱們的吧?哪會有人長的這麼像,這小子是小哥的兒子吧?」

    我道:「你怎麼不說是孫子?」

    胖子道:「有可能。」

    這時,三人已經走進了我的店舖裡,我和胖子的目光,幾乎都盯在那個年輕人臉上。乍一看,他幾乎可以說是悶油瓶的翻版,連衣服的款式都很像,唯一不同的可能是顏色,悶油瓶的衣物,顏色大多比較深,經常是藍色或者深黑色,而這個年輕人,穿著比較青春的白色。

    他的神情也沒什麼波動,雖然乍一看和悶油瓶很像,但細細看下來還是有一些區別,我對比了一下,剛想做總結,胖子便摸著下巴道:「他皮膚沒小哥好,現在的富婆都喜歡滑嫩嫩的。」

    像是主要到我和胖子放肆的目光,那個年輕人原本沒什麼表情的在打量我的店舖,隨後突然轉頭看著我的胖子,咧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嗨,你們好。」

    胖子驚駭,身上的肥肉都繃緊了,叫道:「我的眼睛,閃瞎了!」

    一個很悶油瓶極像的人,露出這樣一個陽光少年的笑容時,說不受刺激是假的,我那一瞬間,腦袋都當機了。

    但隨後我反應過來,推了胖子一把,道:「哪兒那麼容易閃瞎,一大把年紀了,少整這些年輕人的流行詞。」

    「胖爺是人老心不老,你這麼說我可跟你急。什麼年輕人的流行詞,這是時代的流行詞!比如賣萌。」胖子一邊說,一邊在嘴邊比了個剪刀手,並且瞪大了眼看著我,那種模樣,實在是讓人肚子抽筋,渾身發麻。

    張錦景頓時站都站不直了,手指著胖子,笑得直哆嗦,來往的人頻頻朝我店舖裡看。

    我頓時想抽胖子兩下,合著這些天上網,資料沒查到,就學會這些了?扯下胖子『賣萌』的剪刀手,我關上店門,將三人帶進了裡屋,長形茶几上,已經擺好了我所準備的複印件。

    錦景到不像上次那麼咄咄逼人了,很快跟胖子海聊開來,我在旁邊聽著有些不對勁,這兩人聊天,胖子幾乎快將自己的存摺號報出來了,怎麼張錦景卻是半點風聲不露。

    比如胖子說:「我在北京的四合院,那是相當大,春曉秋冬請不同的廚子,你看我這肚子……」一句話,連自己的地址和愛好都交代了,張錦景卻笑眯眯道:「下次有機會,我去你家試試。」半點有用的信息都沒有。

    胖子就愛吃嫩草,聞言當場答應,立刻給自己做推銷,跟張錦景熱情的聊起來。我的眼光卻是不由自主的瞄向那個年輕人,什麼都不用說,也什麼都不用問,這人跟悶油瓶,絕對有很深的關係,而且絕對是三代以內的血親!否則不可能這麼相像,只不過我求你……你別在這麼燦爛的笑了,我眼睛要被閃瞎了。

    任由胖子和錦景海聊,我和張棠瑞進入了正題,在開始之前,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少年人的身份,果不其然是悶油瓶孫子輩的,但不是直系,而是旁支。

    我聽到這兒有些奇怪,忍不住問道:「這麼說,悶……張起靈那一輩時,豈不是還有血親兄弟?」我第一次發現,自己一直以為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兄弟,竟然有如此真實的一面。

    這就好像女人們看自己喜愛的男明星,永遠只會看到最好的一面,甚至從來不會去想,這個男明星會不會便秘之類的問題,因為在她們心裡,偶像跟上廁所是不應該擺在一起的。

    而現在,這個『孫子』給我的衝擊,就像我以前所認為的,悶油瓶應該是一個人,而現在當他突然冒出一個孫子輩的親戚時,我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甚至我在想,自己是不是被人騙了?

    這幾天所發生的一切,怎麼都顯得有些扯蛋?

    眼前這個年輕人,是不是易過容?我很像去扯一下他笑得燦爛的臉皮,但理智告訴我,這件事情的可信度比較高,於是我問了一個自己比較關心,同時也比較八卦的問題:「張先生,在此之前,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一些張起靈的事。」

    「比如?」

    「比如他的過去,六十年前,他還沒有消失的時候,家世、出生,他又是怎麼成為你們的起靈?這些,我都很有興趣。」我淡淡的說著,但事實上,內心幾乎都要嘶吼了,何止是興趣,簡直是迫切期待,這種挖兄弟八卦,特別是挖出悶油瓶的過去,這能不讓人激動嗎?

    果然,這句話說出來,連已經被錦景迷得暈乎乎的胖子都回過味兒來,立刻豎起了耳朵,閉嘴盯著張棠瑞。

    張棠瑞有些錯愕,他靠在沙發上,想了想,道:「我知道的或許只是表象,而且也是上一輩傳下來的,如果你們真的這麼有興趣,那麼為了增加咱們的隊伍凝聚力,我可以將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們。」

    接著,張棠瑞跟我們講起了,在他眼裡,悶油瓶的過去。

    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張家是一個古老傳承的家族,它的傳承,甚至比皇家的血脈更為嚴謹。千百年來,曾經各個王朝的血脈都已經不知所終,但張家卻一脈相承,並且幾乎是原封不動的繼承下來,因此,議論族長,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張棠瑞說,不瞭解張家結構和使命的人,是無法想像那是一個怎樣的家族的,甚至無法想像,他們所過的生活,和正常人的差異有多大。

    這種差異,在每個張家人身上都可以體現出來,但族長和普通人的差異就更大了,因為在張家,起靈一職,是被神化的。

    起靈,所神化的,不止是長壽和容顏,還有更多的一些東西,這些東西,甚至是除了族長口口相傳之外,連張家內部人都無法知道的,比如終極,比如終極所能帶來得力量。

    而對於終極,張家人唯一知道的是,唯有起靈能夠掌握它,而它將賦予每一任起靈接近神的力量。

    頓了頓,張棠瑞道:「這不是誇張,你知道什麼是神嗎?」

    神?

    在我想像中,神可以自由的變出各種東西,神是不老不死的,神可以飛天遁地。

    前面兩樣,物質化似乎可以做到,但飛天遁地……我發誓,我絕對沒有見悶油瓶飛過,如果他真會飛,每次下斗,就不需要窩在火車裡了。

    見我不答,張棠瑞並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他開始繼續講。

    在張家,族長的權威是不容質疑的,前頭是族長。

    在沒有成為起靈以前,族長的存在是被允許的,但在接受起靈以後,族長的存在就會被徹底抹殺。

    一開始,我沒有理解這句話的意思,但隨著張棠瑞的解說,我明白過來。

    假設悶油瓶在二十歲的時候成為族長,那麼他所存在這個世界的時間,就只有二十年,二十年以後的悶油瓶,是不允許留下任何痕跡的,在剩下的時間裡,他的名字、身份、甚至印記,都成為了獨一無二,無人能去窺探的秘密,這是保護終極的一種方式。

    張棠瑞告訴我,關於悶油瓶的過去,只有二十四年,也就是說,悶油瓶是在二十四歲那年成為起靈,並且被抹去痕跡的。

    如果哪一天悶油瓶死亡,就算是在張家,也找不出任何存在過的證明,唯一能找到的只有一個:張某某,死於二十四歲。

    因此,張棠瑞所跟我講的,只是關於張某某的經歷,這些經歷擁有多種版本,他選擇了張某某最為真實的一個版本。

    這個故事,要從張家的上一任張起靈說起。

    真實名字無從知曉,在混戰年月,上一任張起靈攜家族移至台灣,而再此之前,張起靈已經死於陷害,具體過程,是張家的隱秘,張棠瑞不便對我這個外人說。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13
第二十四章 嚴苛的訓練
  
    而起靈所掌握的,是一個至關重要的秘密,這個秘密在張起靈死時,傳給了離自己最近的孩子,那個孩子,就是悶油瓶,也就是張某某。

    至於張某某的姓名,版本也有三種,第一種:張啟命,第二種:張啟陵,第三種:張啟峰。

    對於這三個版本,張棠瑞做過自己的分析,首先從第三個開始,啟字輩裡,已經有人叫『風』,由於張家人丁稀少,所以選擇比較多,再加上產量少,所以每一個孩子對於張家人來說,都是非常珍貴的,取名也十分看重,很少跟同族重音,因此他覺得第三種的可能性不太大。

    第二種到是跟同族不重音,但啟陵,形如起靈,雖然沒有規定說不行,但一般都會有忌諱,因此這個名字的幾率也不大。

    所以張棠瑞鎖定了第一個名字,因此在他所講述的版本中,悶油瓶原名為:啟命。

    一般族長的選拔會經過嚴苛的過程,但張啟命卻好像是天賦神授一樣,上一任張起靈死亡時,只有他在身邊,為了終極的秘密,張起靈將這個秘密傳給了悶油瓶。

    那是的悶油瓶只有六歲。

    但張家人的六歲,不是一般人的六歲,嚴格來講,應該在年齡上翻一倍,也就是六歲的外表,十二歲的年齡。普遍壽命在一百三四左右。

    當然,張起靈不算在內。

    但由於歷史上某一段時期,張家人曾經受到過當朝很嚴厲的鎮壓,因此接受過外婚,導致族人的年齡呈不等趨勢,比如我眼前的張棠瑞,他與一般人無異。

    而悶油瓶,嚴格意義上講,是純種。

    掌握終極秘密的,必須成為張起靈,但成為起靈,並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因此就正常來說,起靈是需要選拔,並且進行培養的,說著,張棠瑞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他的手指比一般人長,但沒有悶油瓶那麼明顯,他道:「我不是純種,所以沒有成為起靈的資格,但是,我爺爺那一輩是有的,當時,所有的男孩子都是被當成候選人一樣培養的,但由於那場變故,下一任起靈的職位,被強行產生了。」

    這當然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滿,甚至在嚴苛的要求中,非純種是不能競選的,這就使得整個張家更為動盪,因為像這種指認下一任的做法,千百年來,從沒有發生過。

    這考驗著所有族人的承受能力。

    有人認為,應該遵循上一任起靈的決定,而且,掌握終極的,就是新起靈。

    有人認為,事出有因,這是一場意外,應該按照祖制選起靈,至於終極的秘密,可以先推選一位德高望重的長老知曉,屆時在傳給新起靈。

    這話立刻就引來了很大的批判。

    張家之所以對起靈有這麼嚴苛甚至泯滅人性的抹殺,正是為了保護終極,這也是為什麼千百年來口口相傳,而張家人掌握了終極,卻從來沒有出過亂子的原因。

    而按照第二種說法,在這一輩上,豈不是一下子會有兩個無關的人掌握終極的秘密?

    這絕對不可能!

    張棠瑞之前說過,張家是一個非常嚴苛的家族,因此有人說,這個德高望重的人,肯定是一位老人,在傳給新起靈後,必須自盡。

    這一點,對於張家人來說,並不是難事。

    但有人指著年幼的張啟命說,那這個孩子呢?他也該死嗎?

    張啟命的父母,死於上一任起靈的保衛戰裡,發話的,是他父親的兄弟。

    眾人沉默,在張家,孩子很重要,血統更為重要。

    最後的商議結果是,他可以成為起靈,但必須在十五年內,夠的上成為起靈的條件,張啟命領受了。

    接下來的事情比較老套,那就是開始接受各種訓練,具體的訓練張棠瑞沒有說,因為這是張家人密不外傳的訓練方式,但他提到過一個細節。

    那就是縮骨訓練。

    現在所流傳的縮骨功,大多只是收縮骨骼間的細縫,所達到的效果並不理想,練起來雖然艱苦,但也不到望而生畏的地步。

    而張家人所練的縮骨功,效果卻不同一般,是要將全身的關節一次次卸下,在推回去,直到骨骼間被磨的光滑無比,伸縮自如。

    這該是一種怎樣痛苦的訓練?

    人的身體,大關節有12處,小關節有210處,全部卸下,那種痛苦不僅要承受一次,而且要承受無數次……我簡直難以想像,在那樣的折磨中,悶油瓶究竟是怎麼活下來的?

    在張啟命接受訓練的半年後,他的眼光已經冷得如同死人。

    我幾乎可以想像那樣的場景,一個只有六歲的孩子,接受張家所謂的密不外傳的嚴苛訓練,沒有父母親人,一個人接受。

    然後變得冷漠。

    直到此時,我才明白,並不是悶油瓶生來比我們強,並不是他生來就是讓我們仰望的神。只有痛苦的浴火,才有涅槃的重生。

    悶油瓶的經歷,是讓人無法承受的,而正因為他承受了,所以當我們所有人見他發威時,第一印象就是:這不是人,簡直是神。

    直到二十四歲,張啟命的名字,在族譜上死亡。

    張棠瑞講完這些,重申了一遍,道:「我說過,這只是一個版本,每一任張起靈的存在,都不會留下痕跡,所以我現在所講的,或許是真的,或許全部是假的。」

    我和胖子對望一眼,心中不知怎麼,有種脹痛的感覺。

    我想起了五年前,在去往西王母國的戈壁上,悶油瓶說過:他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而他所要尋找的,不過是存在的痕跡。

    直到此時,我才發現,悶油瓶要尋找的過去,或許從來就沒有存在過。那是被抹殺的印記,甚至連張啟命這個名字,都可能是一個假象,除了恢復消失的記憶,他的過去,無法從任何一個古墓裡得到答案,即便他回到張家,也不可能。

    直到這一刻,我對悶油瓶的歷程才能進行客觀的回顧。

    悶油瓶的甦醒,是張坤。

    他被當成誘餌下到墓室,緊接著砍死了粽子和放餌的人,接著遇到了陳皮阿四。

    那時候的悶油瓶,對自己一無所知,但他發現了自己的不同,他有一雙發邱指,他有寶血,一切都指向一個方向,或許,自己曾經是一個盜墓的。

    那麼自己的記憶,能不能從古墓裡得到?

    於是他開始幫陳皮阿四下斗,直到某一次,在斗裡尋找到一絲熟悉,或許是看到了自己留下的記號,他開始接連不斷的尋找曾經下過的斗,這些線索拼湊起來,逐漸使得一些記憶復甦。

    緊接著,隕玉、鬼璽、青銅門的使命,悶油瓶逐漸恢復了記憶,甚至記起了四十多年前的事情。

    但依舊還有很多沒有想起,比如自己的族人在哪裡,終極在哪裡。他想不起來,他所掌握的,只有終極的線索,而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只是保護這些線索不落在其它人手裡。

    但因為老九門,確切的說,是因為我,他將最後一道線索:尼日婆顯牌交了出去。

    而挽救這個錯誤的唯一辦法,就是尋找更久遠的記憶,回憶起終極的所在地,即便不能毀滅它,至少也要在它的人進去之後,全部抹殺掉。

    這一刻,對於悶油瓶的事情,我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清晰,與此同時,我的渾身也冒了一層冷汗。

    這意味著,悶油瓶去終極,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終極可以人為控制,悶油瓶可以讓它轉移,或者隱藏,甚至毀滅。

    第二:以上都無法做到,那麼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殺光去那裡的每一個人。

    他如果辦到了第一點,那麼早就該遵循約定,回來與我們匯合,但他沒有。那就就只能是第二種原因,他選擇抹殺。

    如同他抹殺成功,或許可以斷掉它的線索,但如果他不成功,或許就永遠長眠在終極裡。

    我渾身的血都涼透了,整個人癱軟在沙發上。

    胖子不傻,他顯然也跟我想到了一處,整個人的臉色就變了,嘴唇幾乎在哆嗦,他道:「小哥會不會已經……」

    「不可能!」我壓下胖子的手,一字一頓道:「那麼多次,我們都以為他死了,但每一次,他都活著,因為他是張起靈,所以他一定還活著,我們要把他找回來。」

    胖子似乎想說什麼,但最後他抹了把額頭的冷汗,道:「不錯,小哥是閻王爺都不收的,咱們不要自己嚇自己。」接著,他開始顯露出急躁,道:「姓張的,還有什麼話,快說。」

    張棠瑞搖了搖頭,道:「在解開這份密碼圖之前,應該是你們需要回答我的問題。」頓了頓,他道:「我們在大陸沒有設點,很多消息都很難流通,這一次尋找族長,我們也是花了很多功夫查到你的頭上。啞巴張雙指探洞、粽子繞道的本事,你們這一行傳的沸沸揚揚,所以並不難確定身份,他就是我們族長。但其餘的,卻是怎麼也查不到了,道上傳言,你們是啞巴張過命的兄弟。所以我這次來找你們,是為了試一試運氣,原本我很失望,但現在看來,傳聞不假。」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13
第二十五章 撒謊
  
    張棠瑞說到這兒,可信度已經相當高。

    但我好不容易找到張家的人,怎麼會放過這麼好的機會,當即將滿肚子的疑問都問了出來,道:「你們現在找張起靈,有幾成把握?有沒有目標點?」

    雖說除了張家起靈,其餘人都不知道終極的所在地,但至少比起我們這些外人,總會多那麼一些線索。

    張棠瑞點頭,道:「這個當然有,但我們需要借助你手上的這份密碼圖。」

    看樣子,張棠瑞真的是有辦法。

    緊接著,他問我是怎麼得到這東西的,我將經歷大致說了一遍,他似乎覺得毫不意外。胖子早沒了耐心,讓張棠瑞快快幹活,解開密碼,好一舉將悶油瓶逮回來。

    張棠瑞卻說不急,一來他在置辦裝備,二來解開這份密碼圖的方法他雖然知道,但還需要一定的時間,說要在等個一週左右。

    他說這話時,我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問道:「錦景小姐昨天告訴我,原本你們兩天後就要啟程,你們原本是有什麼打算?」

    如果我沒有跟他們合作,那麼張棠瑞必然有自己的一套安排,那麼現在我的加入,對他事先的安排有沒有衝擊?

    我問完,錦景道:「你這人也真是麻煩,原本你不打算幫忙,我們是準備單獨行動的,不過下面的事情設計一些我們張家的隱秘,自然告訴你,不過,如果這份密碼圖上的東西真的有用,那我們就用不著了。」

    我不放心,沒有理會錦景,而是看向張棠瑞,道:「你第一次來找我的時候,曾經說過,這件事情不會鬧大。」

    他點了點頭,將複印件收起來,道:「不止是你們,我們同樣不想將事情鬧大,正是因為要隱秘的進行,所以才給此次行動造成了很多困擾,否則,我們也不會在你身上打主意。」

    接下來,我們客氣的寒暄了幾句,三人便準備告辭。大約是一種愛屋及烏的心態,我對那個酷似悶油瓶的年輕人比較有好感,他挺喜歡喝我這兒的茶,於是臨別時,我送了包茶葉給他。

    胖子見三人走遠,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啥時候這麼照顧後背了,胖爺記得,那是你最喜歡喝的吧?」

    我道:「那是我招呼特殊客人時才會用的。」

    「特殊客人?」胖子挺泛酸,道:「你都沒請胖爺喝過,你小子太厚此薄彼了。」

    我見胖子有越扯越遠的趨勢,道:「你急什麼,這茶的外包裝是經過特別設計,雖然我們吳家生意漂白,但還有很多以前道上的仇家,真當我這兒是人人都能來的地方?他拿著那茶葉出去,我的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胖子嘶了一聲,道:「你啥意思?」

    我道:「別裝了,我什麼意思你還能不明白?咱們跟小哥認識七年了,從來也沒聽他提過有什麼親戚,再說了,失蹤了六十年,現在才來找,這幫人就太不厚道,不管他們是真是假,都不能掉以輕心,先摸清楚他們住哪兒,有什麼動靜才好掌握。」

    胖子衝我豎了個大拇指,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我道:「還能有什麼打算,先等著,二叔哪裡決不能讓他知道這事兒,否則鐵定泡湯,等行動的時候,我必定要出個長差,得先想好對策。」

    胖子琢磨了一下,道:「那容易,林妹子現在還沒嫁,就說你們看對眼了,你上北京相對象兒去,這事兒他總不能攔著吧?」

    我想了想,道:「如果是這個理由,那到真不成問題,我爸媽和二伯現在都在催我結婚,要知道我是去會女朋友,估計我消失個一年半載他們也不會過問。」

    事情便這麼拍板下來,我原還想準備一些其它的裝備,但由於不知道接下來的行程會是哪裡,因此便沒有多事,一切只等張棠瑞那邊的結果出來再說。

    很快,我手底下跟梢的人回來覆命,告訴了我張棠瑞等人下榻的地點,令我比較驚訝的是,他們所住的地方,就在離我店舖不遠處的酒店,甚至在我店舖的二樓,我只需要一仰頭,就能看到那家酒店,直線距離並不長,只不過城市的規劃,都是彎彎繞繞,因此要走過去,也要十多分鐘的路程。

    我讓兩人繼續盯梢,但進去卻是不可能,他們下榻的酒店比較大,安保很好,到處都是攝像頭,實在沒必要冒險。

    到了第五天,張棠瑞那裡還沒有傳來消息,但王盟那兒已經來了電話,說考察完畢,準備回來向我覆命,這一覆命,恐怕就有一大堆事情纏身,我必須得在王盟回來之前先將事情推出去,於是給二叔去了個電話,說我要去北京看女朋友,準備多陪她一段時間。

    二叔聽完很驚訝,但聽得出來,他聲音很欣慰,在電話裡說道:「你這年紀,也早該找個女朋友了,去吧。」

    我道:「青海那邊的考察告一段落了,不如等我回來再處理。」

    二叔道:「這些都比不上你的終身大事,留著給下面的人辦。」接著,便問了我一些女方的情況,我和胖子早已經應對好,一一作答後,二叔挺滿意,讓我不要操心產業,年輕人,該怎麼玩就怎麼玩,一切有他擔著。

    他說這段話的時候,我看著鏡子裡自己的臉,剎那間充滿了感動與內疚。

    其實,我已經是過了三十的人,不再是七年前那個大學剛畢業的毛頭小子,跟年輕人這個詞,已經沾不上邊了,甚至跟越活越年輕的二叔站在一起,沒準人還以為是我哥哥。

    但在長輩心裡,孩子是永遠長不大的,二叔還當我是個年輕的毛頭小子,這種舐犢之情不言而喻,我卻要背著他去幹一件他絕對不允許的事。

    這種感覺有些複雜,我心中抑鬱,但世間的事很少有對錯,如果我現在因為這些事情而放棄,那麼當初悶油瓶的犧牲又算什麼?

    我用冷水抹了把臉,和胖子繼續等,又過了三天,我們接到了張棠瑞的電話,說密碼圖已經解出來了,不過裡面的內容,需要我們親自過去談,接著,他將自己的酒店地址報給我們。

    我掛了電話,將張棠瑞的話轉述給胖子,胖子正在吃西瓜唱紅歌,正常到上山打鬼子,鬼子沒褲子時,被我打斷,聞言很不爽,道:「去就去,這是老吳家的地盤,還怕他耍什麼花招,只要他不學小鬼子,脫褲子強姦花姑娘,就出不了大事。」

    我覺得自己跟胖子說話有些天南地北,便只能收住話頭,由於周圍人多眼雜,再加上二叔很怕我再去踩悶油瓶的渾水,因此安插了不少眼線。

    說眼線有些太過,只是小報告而已,如果知道我突然開車去一個沒有生意來往的酒店,估計我前腳出門,後腳消息就會傳到二叔那裡。

    所以我和胖子是徒步去的,路過一家烤鴨店時,胖子說自古謀劃大事都是在飯桌上,於是要了兩隻烤鴨,一隻切一隻片,擰著去了酒店。

    胖子道:「這味道大酒店裡可做不出來,當初胖爺窮那會兒,看著人家吃烤鴨,躲在角落裡直冒口水。我當時就想啊,同樣是人,我怎麼就過的這麼苦,我寧願不當人了,要是變成那人嘴裡的牙齒該多好,好歹還能跟烤鴨親密接觸一下。」一番話說的賣烤鴨的老闆目瞪口呆。

    我道:「行了行了,這事兒我聽你講了八百多回了,買一次烤鴨你說一次,你講的不累,我聽著都累。」

    胖子踹了我一腳,道:「熊孩子,憶苦思甜懂不懂。」我倆一路胡天海底的瞎扯,擰著烤鴨去酒店,一路上倒是沖淡了一些緊張感。

    我轉頭看胖子,他顯然也不像表面那麼輕鬆,這次的行動,不同於以往的任何一次行動,它意味著雲收霧散,也可能意味著重新踏入地獄,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進了房間,等我們的一共五個人,張棠瑞、錦景、還有那個酷似悶油瓶的年輕人,剩下兩個長的也是人模狗樣,屬於招小姑娘喜歡那一類型。

    我心說:難怪張家人要堅持純種,基因的力量就是強大,就這長相,張家如果要改行,完全可以去混娛樂圈了。

    坐下之後,張棠瑞沒有多扯,直接講起了密碼圖所涵蓋的信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14
第二十六章 暗語
  
    這份密碼圖,翻譯過來後,並不是一段文字說明,而是一段隱秘的暗語,而張棠瑞跟我們講的,是他對於暗語的分析。

    這段暗語並不長,攏共就十二個字:青蒙地,黃龍胸,五爪骨,骨回龍。

    這事實上是一段藏族暗語,原本就十分晦澀,因此翻譯成漢語之後,更讓人覺得棱模兩可,別說押韻,連基本的苗頭都看不出來。

    由於密碼涵蓋的信息量並不大,事實上,在三天前,張棠瑞等人就已經將密碼破譯出來,但之所以沒有通知我們是因為覺得這段翻譯出來的文字,太過於晦澀,沒頭沒尾,讓人很難弄清。

    我問道:「那你現在找我來,是弄清了意思,還是想找我出主意。」

    張棠瑞笑道:「當然是有一些眉目,才找你過來商量。」接著,他說了對這句暗語的理解。

    首先,是青蒙地。

    地明顯是指一個地方,而地方的關鍵,就在於青蒙兩個字。這兩個字是最難的,張棠瑞下了很多功夫查資料,但功夫不負有心人,讓他得出了一些端倪。

    他認為,其中的蒙,應該是指內蒙古一帶,而青,大約是一個提示,內蒙古是中國最大的天然草場,一眼望去就是綿延無際的大草原。

    而有了內蒙古這個地方做參考,後一句黃龍胸,就更加好理解。

    黃河是咱們中華文明的母親河,也被喻為是橫臥與中華大地的一條『黃龍』。

    這條黃龍,自青海流出,途經四川、甘肅、寧夏、內蒙古、山西、山西、河南、山東九省,而內蒙古所處的地理環境,恰在龍胸的部位,因此,張棠瑞認為,這裡面指的,很可能是途經內蒙古的黃河流域。

    至於後面的五爪骨、骨回龍是什麼意思,卻是難以入手了。

    張棠瑞說完,問我有什麼看法。

    事實上,我有很大的看法,其一:這只是一段不明不白的暗語,這段暗語示意著什麼?是一個地方?還是在這個地方,放著某樣東西?

    我們完全無法叛變,又或者,這只是張家祖先開的一個玩笑,沒準兒他覺得內蒙古風景好,所以記錄下來,讓子孫後代別忘記去那兒旅遊,僅僅一個暗語,完全說明不了什麼。

    其二,暗語的後半截我們根本沒有搞清楚,內蒙是一個相對較大的省份,遍佈這草原與沙漠,並且與外蒙古接壤,地裡環境實際上多變。

    沒去過內蒙的人,大多會讓為它只是一片大草原,而事實上,內蒙由於環境關係,地形是十分複雜的,特別是向外的一段,與外蒙古接壤的一段,還有一片綿延的山嶺,形如分界線,由於位置尷尬,少有牛羊,因此草茂獸隱,十分危險。

    流經內蒙的黃河,就如同一個弧線一樣經過內蒙,這所涵蓋的範圍是非常大的,沒有具體的坐標點,難道我們要憑藉著這一點信息,將內蒙古境內的黃河流域用腳步丈量一遍?

    退一萬步說,即便我願意花上幾個月的時間去丈量黃河,但是我們去這個地方的意義呢?

    原本我得到這個東西是因為悶油瓶特意關注過它,或許可以通過它知道悶油瓶下一步會去哪裡,而現在確實破譯了,相信對於悶油瓶來說,破譯這段暗語並不難,所以,他很為了尋找自己的記憶,也去過暗語中所記載的地方。

    而如今兩年已過,悶油瓶肯定早就不在那裡了,而我們要想找到他,就不得不順著他曾經走過的路找下去。但是,我們到了黃河,又該從哪裡入手?

    天下這麼廣大,難道一邊走,一邊喊悶油瓶的名字?

    我將自己的顧慮告訴張棠瑞,道:「這上面的信息很重要,但咱們既然要找,就要有一定的把握,現在這個線索,太渺茫了,或許,解開最後兩句暗語,事情會好辦的多。」

    張棠瑞皺眉,道:「你有什麼高見?」

    高見?我看著那六個字,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什麼高見。

    錦景嘆了口氣,道:「族長要是能自己現身該多好,只要回到族裡,看到熟悉的一切,他什麼都會想起來的,何必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尋找記憶。」

    我暗暗搖頭,心說何嘗不是,可惜你們這幫人晚來了兩年,如果早兩年到,或許悶油瓶就不需要跋山涉水的去證明那些記憶。

    那個酷似悶油瓶的年輕人說道:「吳老闆說的不錯,看來咱們還需要好好研究這份暗語。」

    錦景道:「河水,你別只說,有沒有什麼想法?」

    河水?

    這名字挺奇怪,我忍不住多看了年輕人一眼,恰好,錦景捕捉到我的視線,笑眯眯的說道:「吳老闆是不是覺得他的名字很逗?」

    胖子道:「何止是逗,簡直是絕了,怎麼不乾脆叫海水?這才霸氣。」

    張河水笑了笑,道:「我們是按輩排的,從我這一輩開頭是河、海、江、流,我兒子可以叫海水。」

    胖子嗆了一下,覺得張河水挺對他胃口,大概是覺得這小子頂這酷似悶油瓶的臉和他開玩笑,是件比較新鮮的事兒,立刻跟張河水聊起來,不過張河水雖然不像悶油瓶那麼惜字如金,但也不是能海侃的類型,胖子說了幾句,大約沒了興趣,便將話題轉回暗語上,分析道:「胖爺我看看,五爪龍,說的是龍胸前的一對爪,指的會不會是一個地名,比如五爪縣什麼的?」

    張棠瑞道:「這個我們也想過,但並沒有查到。」

    胖子嘶了一聲,又道:「這是千百年前的老東西了,沒準兒已經更改名字了,可以從這方面下手。」張棠瑞沉吟道:「也試過,沒有。」

    胖子手一攤,道:「那胖爺我沒轍了。」接著捅了捅我,道:「你想法多,要不支個招兒。」

    我其實已經在想了,胖子這一推我,我猛的就想起個事兒,忍不住道:「說不定,這不是一個名稱,而是一種描述。」

    張棠瑞立刻道:「此話怎講?」

    我沒理他,而是對胖子道:「長白山,三聖雪山。」

    胖子經我一提醒,立刻會晤過來,道:「你是說……嘿,有你小子的,我看八成是這麼回事兒。」張錦景見我倆打啞謎,忍不住問道:「你們究竟說的什麼意思?」

    胖子和張美女建立了深厚的友誼,聞言立刻解釋起來,道:「這個五爪,或許不是一個地名,而是一個形容詞呢?古時候很多地方都是用樣子來命名的,比如什麼虎山、蛇山、鴿子山、三聖雪山。這個五爪龍,會不會是一個像龍爪的地方?」

    這樣一來,我們的尋找範圍就縮小了很多,張錦景有些興奮,道:「那龍回骨呢?」

    胖子搖了搖頭,道:「誰知道你們老祖宗在打什麼啞謎,你們張家的人都不知道,胖爺我怎麼會知道。」

    我道:「估計得到了地方,看一看實際形式,才能想明白。」

    有了我們這一層提醒,張棠瑞立刻搬來了電腦,我們一夥兒人開始查看內蒙的地圖資料,這方面的信息不太好查,查出來得大多是旅遊資料,以及很多的圖片。

    突然,有一張圖片闖入了我們的眼前。

    胖子一見,奇道:「這地方是內蒙?胖爺看著,怎麼像是黃土高原?」照片裡是黃河流域的一截,但奇怪的是,河周邊的地形,全是一些黃土山岩,高低不平,一眼望去,就像無數的小山丘,很像戈壁一帶的風化岩地貌。

    但這地方,確確實實又是在內蒙古境內。

    這張照片,霎時和我們印象中一望無際的大草原產生了衝突,因此顯得格外扎眼,而且那些形如風化的小山丘,恰恰像一些獸爪一樣伸向天空,顯得別具一格。

    不止胖子,連我都有些懷疑這是不是內蒙古境內的照片。

    但緊接著,我便會晤過來,對胖子道:「最粗的黃河,在一百多萬年前就存在了,發展到現在如果黃色水湯的程度,至少也有千萬年,從黃土高原被衝下來的黃沙順河而下,使得黃河流域的周邊,堆積了大量的黃沙,在經過千萬年的堆積後,便會形成這種土黃色的砂岩。

    但這種砂岩並不是伴隨著整條黃河流域,往往只有在一些大型的河口轉角處才會出現,因為由於河道走勢改變,會有很多沙土被衝出來,甚至在巨大水流的衝擊下,被衝出幾百米遠。

    而我們照片中所見到的彷彿不和諧的黃土戈壁面貌,大約就是這樣形成的,照片上的地方,位於內蒙古的准格爾旗,這樣的地質面貌並不多見,我們只需要查一查流經內蒙古黃河的有幾個大的彎口,便能做出判斷。

    很快,三處選擇地冒出來。

    第一處是位於內蒙古西部,與寧夏接壤的一處,但那一處由於位置比較尷尬,我們覺得不太可能,如果是這樣,第一句就不該是青蒙了。

    第二處便是照片上的地方,位於准格爾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旅遊地。這讓我們覺得比較犯難,我們這一行,人越多的地方,就越難辦事。

    於是我們看向第三處。

    第三處讓我們很失望,那裡確實是一個大彎口,但由於這個彎口上下落差太大,導致兩岸根本沒有形成衝擊岩,而是一片帶黃沙的平地。

    這樣一來,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准格爾旗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15
第二十七章 美男計

    我們幾人面面相覷,覺得有些棘手,這地方雖然不是什麼旅遊勝地,但根據介紹,遊客也不少,況且現在正是夏季,有人旺盛,如果真是在這地方,那可很難下手。

    半晌,張棠瑞道:「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走一趟,我去安排,既然那地方是砂岩地,咱們還得有一些特殊的裝備,兩天後在這裡匯合出發。」

    我們商議完畢,吃完了胖子切的兩份烤鴨,便打道回府,說實話,這次要去的地方,我心裡很沒底,因為它跟我們往常要去的任何一個地方都不同,不是沒有人際的沙漠、也不是蒼茫的雪原、更不是什麼深山老林,而是一個遊人如織的地方,如果那地方真有什麼線索,想必也是在地下,在人的眼皮子底下動土,這可比黑暗中蹦出一個粽子還要刺激。

    胖子讓我別多想,他道:「如果小哥真去過那兒,那肯定下過地,他有辦法,咱們難道就沒辦法?」

    胖子的話著實起了一些安慰作用,我們放下心來。

    但張棠瑞那裡,我們必定還是有一些忌諱,於是我和胖子趁著這兩天,單獨置辦了一些私人裝備,以防萬一。

    兩天後,我們匯合,照例是坐的火車,以旅遊的身份前往內蒙古,到達准格爾旗後,便直奔照片說在的壺口,一到地方,好傢伙,到處是遊客,帶著遮陽帽,舉著照相機,不少年輕小夥還脫了上衣,伸長胳膊往黃河裡打水。

    河道兩旁,就是寬廣的衝擊平原,根據當地人介紹,這一段河口,在古時候更寬,現在已經縮了一半,因此河道旁邊是平整的沙土地,而行個百來米,才是照片中那一片山岩地。

    這些山丘最高的也不過十多米,沙層經過千萬年的堆積,堅固的組合在一起,風吹不到,雨淋不塌,也不知在這裡站了多少年。

    一眼望去,全是這樣的土丘,如果不是黃河比較潮濕的水汽,甚至會讓人有一種到了戈壁的錯覺。

    這裡也並不安靜,很多遊客來這裡玩『探險』遊戲,爬上幾米高,甚至十多米高的土丘上照相,誰敢在這個地方倒斗,簡直是找死。

    大白天的自然不敢行動,我們只能到處走,以期能找的一些端倪,但這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也不下,我們直走到下午,都累散了架,也參不破這五爪龍究竟指什麼。

    最後胖子出主意,說站得高,看的遠,不如爬上最高一個土丘,俯瞰一下周邊地形。

    我覺得這主意比較靠譜,便卸下背包準備往上爬,那個叫張河水的年輕人躍躍欲試,脫下裝備包,說了句比賽,便也跟著我一起爬。

    這個土丘大約有十三四米左右,是這一帶最高的,爬這些對與我們來說,實在是小兒科,不過土丘畢竟不是山石,容易滑脫,因此我們也頗費了一些時間。

    說到這個,有一點我比較鬱悶,因為張河水居然爬的比我要快,這讓我懷疑,自己難不成真的老了?

    我才三十啊,正是一個男人成熟穩重、魅力四射、招蜂引蝶的時候,怎麼可能會老?我安慰了自己一陣,便開始觀察起地形,然後就在這時,張河水突然咦了一聲,眯著眼道:「看那邊?」

    難得他神情嚴肅,讓我看出了幾分悶油瓶的味道,於是很給面子的湊過去,一看之下,不由也愣住了,在我們腳下,就有一條龍。

    這條龍確切的來說,是因為這些土堆的存在才顯露出來的,土堆間的沙土道路,恰好形如黃龍。我幾乎立刻將目光移到了龍爪的位置,那裡正有一家人在拍照,小孩兒比了個剪刀手,剛好站在龍爪的位置。

    這個發現讓我們所有人都精神大振,這意味著我們找對地方了。

    但此刻遊客太多,我們自然不可能過去挖挖鑿鑿,於是便決定晚上行動,以露營的名義在附近搭帳篷。

    但我們低估了現代人對於大自然的執著追求,因為入夜以後,我們才發現,原來在這裡露營的,還不止我們,一共還有兩組遊客。

    一組應該是大學生,五個女生,一組應該是對情侶,這幫人玩的相當樂呵,大半夜的不睡覺,反而架起了火燒烤,玩的相當嗨皮,看來不到凌晨不睡覺。

    這讓我們為難了,這幫人即使睡覺,我們都要小心翼翼,更何況他們現在還不睡覺,我們這可怎麼幹活?我們幾人躲在帳篷裡商議一陣,最後胖子出主意,道:「看到沒,那邊那五個都是女的,肯定都沒有男朋友,咱們幾個中,河水和這小子長的都不錯,最招姑娘喜歡,不如你們倆去找他們玩兒,吸引住這五個姑娘的注意力。」

    胖子所說的這小子,是另外兩個同行的張家人,一個叫張河清,一個叫張河明,是倆兄弟,不過性格上,河明要活潑些,和清性格比較寡言少語,所以胖子點河明與河水去使用美男計,一來不讓這些姑娘去龍爪處,二來有什麼異動也好放風。

    張家人十分有團隊精神,幾乎看不出佈滿,立刻就答應下來,帶了一些視線準備的吃食以及新出的平板電腦,立刻走過去跟那幾個女生搭訕。

    幾個女生對平板電腦很感興趣,再加上又是兩個大帥哥,幾人立刻玩起來,燒烤的燒烤,聊天的聊天,玩的相當嗨皮。

    另外兩個是一對兒情侶,更享受二人世界,因此一直靜靜的燒烤,時不時相視一笑,說幾句悄悄話,看起來對我們影響不大,但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決定留一個人放哨,於是選擇了張錦景,畢竟她是個女生,接下來我們要干的事情,她幫不了什麼忙。

    看得出來,張家人有非常嚴格的自律能力,按理說以錦景的性格,是不會願意留守的,但聽完吩咐,還是二話沒說就點頭答應了,於是剩下的人,我、胖子、張棠瑞、張河清,一行四人,開始瞧瞧的往龍爪附近走。

    好在這裡離我們的營地有百米左右的距離,再加上土丘雜亂,夜色漆黑,只要沒有人突如其來,想要夜晚散步,應該不會打擾到我們。

    此刻,我們已經站到了龍爪處。

    腳下的沙土地十分平軟,這讓我想到了一個可能,忍不住壓低聲音道:「胖子,這地方土質鬆軟,下面有斗的可能性不大。」

    胖子道:「不一定是斗,沒準兒是張家祖先的某個藏寶地,而且你這麼一說,我想起了一件事兒。」頓了頓,他接著道:「那個暗語,怎麼也是千百年前的了,那時候黃河水還要寬一些,也就是說,這地方當時是很靠近河水的,更不可能有人在河邊修建什麼東西,你說會不會是咱們搞錯了?」

    胖子一說,我也有些遲疑,但轉念一想,如果真是搞錯,那這錯得也太巧合了,一到黃河,還真發現了黃龍?

    我剛打算否決,張棠瑞壓低聲音道:「這下面不是張家的東西。」

    「嗯?」我和胖子同時看向他,有些不明白。

    他解釋道:「凡是大的地方,除了終極,我們都知道,這地方之所以會用暗語記載在我們張家的古墓裡,估計這是我們張家先人所發現的一個前人留下的地方,不一定是斗,可能是別的東西,就像王老闆所說,沒準是放了什麼寶貝,所以才會被隱秘的記錄下來。」

    胖子道:「現在說這些干嘛,時間緊迫,再等天都亮了。」

    我們不再多言,決定從這個龍爪處開始往下挖,如果真挖到什麼東西,也必須在第二天六點前出來,並且將洞填平,否則遊客一來,準得露餡兒,因此時間上確實比較趕。

    而且這地方土質鬆軟,連個盜洞都無法打成型,我正自為難,卻見張棠瑞兩人下鏟子飛快,而且是一層深,一層淺,一凹凸疊加,有如魚鱗。

    喲,這不是悶油瓶當初使出的千鏟定魚鱗嗎?這可是結構最結實的盜洞了。

    胖子衝我使了個眼色,我點點頭表示明白,看來,這些人的身份是真實無疑了,如此一來,接下來便可以少許多猜忌。

    我和胖子沒這一手功夫,便沒有跟著添亂。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16
第二十八章 巴扎爾

    這千鏟定魚鱗雖然厲害,但這裡的土勢太過鬆軟,盜洞打了約三米時,整個洞都塌了。這個情況讓我們四人面面相覷,不怎麼說話的張河清道:「怎麼辦?」

    胖子朝我使了個眼色,道:「天真,這地方不像能埋東西的地兒,況且,就這種土勢,即便是小哥,恐怕也打不了盜洞,下面就是真有東西,小哥恐怕也沒有下去過。」他說出這句話時,我隱隱已經覺得事情不妙,這個地方明顯有貓膩,但這裡土質鬆軟,別說下去,就是打盜洞都成問題。

    悶油瓶當初怎麼下去的?

    他順著線索證明到這裡以後,遇見這個難題,有沒有放棄?

    以我對悶油瓶多年的瞭解,我知道以他的性格,生命中幾乎是沒有放棄這個詞的,但擺在我們面前的問題是,目的地就在我們腳下,但我們根本無法下去。

    那麼悶油瓶是用的什麼方法?

    黑暗中,我們只打了一隻不起眼的手電筒,五人沒有誰說話。

    就在這時,張棠瑞道:「這地方是衝擊岩,形成時間至少有幾千年,那時候的地貌,跟現在應該差不了多少,如果這下面真有東西,那說明古人是找到方法的,咱們需要從長計議,好好想想。」

    我是學建築出身,自然知道該怎麼下去,於是道:「加固技術,在中國古代就已經很發達了,鑿水井,打深坑,都是用的這些技術,古人是光明正大在下面埋東西,有很多時間可以來加固,咱們要想下去也不是沒辦法,只要慢慢加固,總能挖到底。」

    胖子道:「你這不是廢話嗎,咱們天一亮就得收手,哪兒來的時間加固?」

    我攤了攤手,道:「所以說,咱們不能從這一點入手。」

    張河清道:「那你覺得應該怎麼辦?」

    我道:「你們族長不會輕易放棄,他肯定會想辦法下去,找從這裡入手。」

    張棠瑞見此,便說看了一時半會兒是不能下手了,先就此收手,好好想想辦法。於是我們鳴金收兵,悄悄返回帳篷。另一頭,張河水與張河明正發揮外交優勢,和一幫女大學生玩的不亦樂乎,特別是張河水頂著一張酷似悶油瓶的臉去勾搭小妹妹,我就覺得這一幕很詭異。

    當天晚上,我們沒說太多,只略作商議,認為這次行動太過倉促,再加上對暗語的理解也沒有透徹,導致了困難重重,經過商議好,決定先按兵不動,這些天以旅遊者的身份,好好在周圍走動,順便看能不能打聽到悶油瓶的信息。

    這裡住的,大多是一些蒙古常住居民,以放牧為生,隨著水草遷移,但並不是四處遊蕩,處處為家,他們往往都有幾個落腳點,比如春天在a操場的a落腳點,夏天就去b草場的b落腳點,大多數都是固定好的,流動性雖然強,但人幾乎都不會變,比較有利於我們收集信心。

    我相信,按照悶油瓶的個性,如果這裡不能下洞,他肯定寧願花時間繞盜洞,比如將下盜洞的地方定在比較結實的草場,然後向下斜打盜洞,最後在改變走勢,這樣,當盜洞打到龍爪的位置時,洞口已經很深,悶油瓶又會縮骨功,可以將洞口壓縮的更小,避免塌方。

    這個方法,是我目前想出的最有效的方法,悶油瓶不可能想不到。

    但這樣做的話,就必須要在草原上逗留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這一段時間,他總的吃喝、總的洗漱,這樣就離不開人,那麼最有可能的,就是悶油瓶會編造一個身份逗留下來,而且逗留的時間肯定不短,我們只需要朝著這個線索查,便有可能摸出一些頭緒。

    第二天早起,我們拿出地圖開始規劃,首先是那條地下盜洞的可能長度。

    悶油瓶不可能跑到幾千米遠的地方下盜洞繞過來,除非他腦袋有毛病,所以我們必須要規劃一個最有可能的圓周,以這個圓周為目標,進行走訪。

    很快,我們鎖定為一千米至一千五百米,這已經是我們能推測出的最長距離,緊接著,我們開始以遊客的身份去周邊遊玩。

    我手裡有悶油瓶的照片,當然不是幾十年前西沙那一張,而是一張獨照,是從雅布達回來後,悶油瓶住我家那段時間拍的,背景是我家的沙發,角度是正面照,我當時解釋說:「如果哪天你失憶又走丟了,我可以貼尋人啟事。」沒想到,現在真用來尋人了。

    我們分成了三組,我和胖子一組、張棠瑞帶著錦景,張河水、河清、河明三人一組,開始分散走訪。

    蒙古包的分佈形式都是隔的比較遠,但每一個範圍內,又會自發組成一個大家庭,每當要進行遷徙時,他們往往是同一個方向,因此彼此都是住的比較遠的『好鄰居』。

    張棠瑞那邊的情況我不知道,因為我和胖子此刻已經站在了一個蒙古包前。

    這戶人家一共七口,一個老人,兩對兒媳,兩個孫子,五十來隻羊,外加五條牧羊犬,我們一站門口,牧羊犬就朝我們汪汪吠叫。

    蒙古人熱情好客,不過近年來遊人漸多,總不能有人往你門口一站,就拉進家吃飯吧?那還不吃窮了,因此電視裡面放的,遊客去牧民家吃飯,事實上,那些牧民都是加入了旅遊組織的常住牧民,而正常的住戶,比如我們眼前這一家,是不會出現電視裡的情況,一到門口就熱情邀你進家喝茶的。

    犬吠了一會兒,出來兩小屁孩,用蒙古話跟我和胖子搭腔,胖子道:「小破孩兒,叫你們家大人來。」不一會兒,又出來一個女的,依舊是說蒙古話,大約知道我們一點兒都不懂,片刻後,她請出了一個老人,老人聲音沙啞,用流利的漢語,慢吞吞的請我們進屋裡喝杯茶。

    我訕訕的摸了摸鼻子,心說啥都還沒開口,沒想到真有茶喝,我和胖子進去後,也不客氣,跟老人家說明了來意,說我們是來找人的。

    緊接著,我拿出悶油瓶的照片,問他有沒有見過。

    事實上,這個蒙古包,已經是我們擺放的第五個,前面的四個,都無功而返,而且它們彼此間距離太遠,一天走下來,腿都酸了,此刻,已經是夕陽西下。

    老人家叫扎巴爾,他眼神不太好,摸出老花鏡戴上盯著悶油瓶的照片看,胖子一見,忍不住壓低聲音道:「這眼神,估計懸了,就算小哥曾經打他面前過,估計也不知道了。」

    聲音雖然小,但畢竟坐在一個屋裡,扎巴爾還是聽見了,他推了推眼鏡,慢吞吞的用漢語道:「這個年輕人,我見過。」

    「你見過……」胖子嘿了一聲,猛的反應過來,道:「你見過!不是開玩笑吧?您可瞅仔細了,照片上的人長得白白嫩嫩,人見人愛,花見花開,可不是大街上的甲乙丙丁,您別看花眼了。」

    扎巴爾又重複了一句,道:「我見過。」頓了頓,他道:「你們是他的什麼人?」

    我心中一動,聽這意思,這人跟悶油瓶似乎還相處過一段時間,於是我說道:「是兄弟,照片上的人,是我們很要好的兄弟,失蹤兩年了,我們追著一些線索,發現他到過內蒙古,才追到這兒來的。」

    扎巴爾點了點頭,讓兒媳端了奶皮子進來,示意我們喝茶,接著便道:「我一共見過他兩次,一次是在兩年前,一次是在六十年前,他真是……一點兒都沒變,那時候,我跟我孫子差不多大,這麼高,他還抱過我。」

    胖子一口奶茶差點兒沒噴出來,盯著扎巴爾,道:「您今年高壽?」

    扎巴爾比了個手勢,道:「七十了。」

    我心裡頓時就警惕起來,正常人見到悶油瓶這種情況,肯定會很震驚,但老人的敘述中,卻很正常,甚至充滿了一種崇敬和追憶。

    我不動聲色,和胖子兩人交換了一個眼色,警惕起來。

    扎巴爾像是察覺到我們的動作,他道:「年輕人,不要害怕。」頓了頓,他道:「你們真的是他的好朋友嗎?如果是這樣,我可以跟你們講一講。」

    我見他不信,又掏出另一張壓箱底的照片,指著照片上的三個人,道:「看見沒,我、他、還有旁邊這個胖子,我們真的是好兄弟,穿一條褲子的。」

    照片也是雅布達回來時拍的,胖子來杭州看我們,為了不讓悶油瓶發霉變質,我們拖著他出門,在西湖邊上拍了張相。

    如今,照片裡的年輕人,還是我七年前認識的年輕人,但我和胖子,一個已經知天命,一個已經步入中年了,說起了,真是無不感慨。

    扎巴爾看了這張合照,才開始緩緩講述起來兩次相遇。

    首先是六十年前那一次。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16
第二十九章 時光

    那一年是冬天,扎巴爾十歲,草原上佈滿了大雪,羊群已經賣的賣,殺的殺,蒙古包外,只有幾條牧羊犬。

    扎巴爾的父親跟隨者獵人們出去打獵了,這個時節雖然大雪漫天,但內蒙古的草原並不無聊,草原深處,還沒有被人類踏足的地方,依然生活著很多動物,狼群、鹿群、雪兔,冬天,是狩獵的好時節。

    家裡只有母親和他,以及一個三歲的小妹妹。

    他坐在母親懷裡喝熱乎乎的奶茶,風雪擊打這蒙古包,刷刷作響。

    這時,外面安靜的牧羊犬突然叫了起來,扎巴爾以為是爸爸回來了,跑出母親的懷抱,蹬蹬蹬揭開蒙古包的垂簾。但外面什麼也沒有,只有厚厚的積雪,零散的枯草,再過不久,連這些枯草估計也會被淹沒吧。

    那時的巴扎爾還是小孩子,跟現在過早接觸電腦,過早架上眼睛的城裡孩子不同,十歲的他眼珠子黑溜溜的,眼裡的天地,都是很清澈的,他看到,在地平線上,有一個人東西正在移動。

    那個東西太遠了,看不清是人還是動物,於是他一隻站在蒙古包的簾子外張望,最後他的母親也加入了行列。

    待那東西逐漸近了,巴扎爾發現那是一個人影,人影越來越近,最後停在了他和母親的身前。

    那是一個穿著藏族服裝的年輕人,手上戴著一串血紅的珠串,年輕人似乎被凍壞了,皮膚白的不像話。

    巴扎爾看著身前的人,禮貌的用蒙古語叫了聲大哥哥。

    隨後年輕人蹲下身,擁抱了他一下,用蒙古語回答:「好孩子。」接著,年輕人在他們家住了兩天,年輕人的話不多,但他很隨和,至少巴扎爾如果撲到他懷裡搗亂,年輕人不會像其它哥哥一樣把他推開,再加上他特殊的穿著服飾,因此這個影像,一直在他腦海裡深刻了六十年。

    兩天後,年輕人又如同來時一樣啟程了,巴扎爾捨不得他,問他要去哪裡,年輕人說:「要去尋找一個地方。」

    巴扎爾問:「遠嗎?」

    年輕人說:「很近了。」

    巴扎爾道:「這麼大的雪,不去行不行。」

    年輕人沉默了一會兒,摸了摸他的頭,道:「我家的人都會去,我也得去。」這是巴扎爾和年輕人六十年前最後的一段對話,緊接著,年輕人便如同來時一樣離開了,背影消失在准格爾茫茫無際的雪原裡,他所走的方向,是一路向北,那裡是草原的最深處。

    六十年的時光,事實上,除了一個模糊的影像,巴扎爾對年輕人的外貌,已經沒有太多印象了,但當兩年前,有一個年輕人背著行囊路過時,那張面容,立刻喚醒了他多年的記憶,記憶中模糊的影像,瞬間和六十年前的那個年輕人重合在一起,不僅面容,連神情也一模一樣。

    他招呼了一下背著裝備包的年輕人,隨後年輕人轉過頭,看著蒼老的扎巴爾,淡淡道:「你認識我?」

    扎巴爾當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覺得,這是不是長生天賦予的奇蹟,六十年前的人,怎麼會出現在現在?即便是現在,那個年輕人應該也已經八十多歲了,該比自己還老才是。

    他不確定,但由於這段記憶的影響,他將年輕人請進了蒙古包,就像我和胖子現在一樣,坐在我這個位置上喝奶茶,年輕人依舊問:「你認識我?」

    巴扎爾說出了六十年前的那場相遇,隨後巴扎爾道:「你不可能是他,但你們長的很像,他是你的爺爺嗎?」

    背裝備包的年輕人沉默了很久,隨後點頭。

    他沒有在蒙古包多留,但當他要走的那一刻,年輕人突然停在了巴扎爾跟前,緊接著,如同六十年前一樣,臨別時,用手碰了碰巴扎爾滿頭的白髮,淡淡道:「很近了,再見。」

    就在那一刻,巴扎爾心靈受到了極大的衝擊,他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年輕人,就是六十年前那一個人。

    因為他們太像了。

    但一個人,容貌怎麼會幾十年不變?巴扎爾想不明白,但最後,他目送年輕人一路向北,於是開始向長生天祈禱,願他一路平安。

    聽到這裡,我和胖子都沉默了,我腦補著巴扎爾所說的場景,忽然覺得,悶油瓶在離開時的最後一個動作,或許不是在觸摸巴扎爾,他觸摸的,是更為久遠的時光。

    一路向北?

    北邊,是草原的最深處,那裡與外蒙古接壤,有邊境線,也有很多複雜的環境,悶油瓶去那裡幹嘛?

    我問道:「那麼,他最後有出來嗎?」

    「不知道。」巴扎爾道:「應該出來了吧,但他沒有路過我這裡,我是一個老頭子,他還年輕,我們沒有太多話題,所以,大概不想來見我吧。」

    巴扎爾一邊說,一別撥動手裡的圖騰珠。

    胖子道:「你為什麼這麼在意他。」

    巴扎爾道:「在意?不、不,我在意的是時光。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覺得時光停止了,我不再是個老頭子,而是一個十歲的孩童。這種感覺,年輕人,你們不會明白。」說完,巴扎爾沒再開口,我們又問了一些悶油瓶的情況,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他向北方走去了。

    由於夜深,我們在巴扎爾的蒙古包裡借住了一宿,夜晚睡覺時,胖子問我怎麼看這件事,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首先是悶油瓶前進的方向,很古怪。

    他是六十年前到達這裡的,而他也是六十年前失蹤的,並且他來到這裡時,穿的是藏族的服裝。

    由此,我們可以做一個假設。

    悶油瓶離開張家,失蹤後,先去了西藏,緊接著,他馬不停蹄的趕到了這裡,接著一路向北。

    從張棠瑞提供給我們的時間觀念上來看,那時的悶油瓶,應該遠沒有現在這麼牛逼,而且張棠瑞曾經透露出一個信息,那就是張起靈是不老的。

    但張起靈,在沒有成為起靈之前,也只是普通的張家人,雖然壽命比一般人長,但同樣會衰老,換句話來說,是因為在成為起靈後,接受過某種力量,所以才能不老。

    而悶油瓶的失蹤,恰巧是在成為起靈後不久。

    緊接著,他先去西藏,又來到這裡,我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他是來這裡,接受某種力量?

    胖子倒抽一口涼氣,緩緩吐出兩個字:終極。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繼續說著自己的分析。

    第二點是巴扎爾透露出來的訊息,六十年前臨別時的那一段對話,悶油瓶曾說:我家的人都會去,我也得去。這個家人,顯然不是指普通的張家人,很可能指的是每一任張起靈。

    再者,張棠瑞等人,同樣也是張家人,為什麼他們就不知道這個地方?

    由此可見,這個地方,只有每一任張起靈才回去,那麼這個地方是哪裡,幾乎呼之慾出了。

    我心臟砰通砰跳跳起來,幾乎無法入眠。

    這時,胖子卻突然低聲道:「不好,你一說張家,胖爺我想起個事兒。」

    我問他什麼事。

    胖子說:「他們的名字有問題。在同一個家族中,旁系和直系的排字是不一樣的。張大佛爺雖然被逐出張家,但勉強也算旁系,因此排在啟字輩,取名叫張啟山,但小哥是直系純種的,怎麼也輪到啟字輩去啊?」

    我心裡一怔,心說對啊,小哥怎麼也不該是啟字輩啊,否則都對不起他的血統。但緊接著,我想起了張棠瑞之前說過的話,於是道:「張棠瑞之前就說過,那個故事真假難辨,名字有誤,也可以理解。」

    胖子道:「小哥的人生被抹殺了,名字錯的,可以理解,但我之前跟錦妞兒搭話,河清與河明是旁系的混血,但他們跟純種的河水是排一個字的。」

    我心裡頓時咯噔一下,黑暗中與胖子對視一眼,我忍不住低呼道:「不好!這幫人來頭有問題!」

    胖子嘶了一聲,道:「他們說的事情,一直半真半假,說來路有問題,也不盡然,沒準真是張家的,但我看不是來路有問題,而是來意有問題。」

    來意?

    我嚥了嚥口水,只覺得自己的聲音很乾澀,道:「你是說,他們有可能是為了終極?」

    「掌握終極的,就是下一任起靈,而小哥已經消失了六十年了,其餘人有想法,並不奇怪。」胖子道。

    「那暗語,豈不是假的?是他們設下的套,引我們出來……不對,他們引出我們,能有什麼好處?」我覺得自己已經完全亂了。

    胖子分析道:「暗語估計沒有假,你想,終極的秘密那麼重要,怎麼可能刻在一個瓶罐子上,明明白白的告訴其它人,終極在內蒙古,你們去找吧。這絕對不可能,所以這句暗語,應該是某種提示,一個只有張起靈能看懂的提示。」

    我道:「這麼說,現在張棠瑞這幫人,知道的還沒我們多?」

    胖子點頭,道:「肯定的。」

    我一咬牙,道:「明天立刻動身,甩開他們。」

    胖子道:「這老頭怎麼辦,萬一他們也找上來……」

    對付這巴扎爾,我總不能殺人滅口,但看得出來,他對悶油瓶並沒有惡意,於是第二天,我問他,這件事情他還告訴過誰,巴扎爾表示沒有告訴任何人,於是我道:「那很好,也請你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將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人。你會害死他。」

    巴扎爾臉色一變,道:「為什麼?」

    我實在不想恐嚇這樣一個老人,於是說道:「因為他身上有時光的秘密。」頓了頓,我拍了拍他的手,道:「你應該懂的。」

    巴扎爾估計是自己腦補了什麼不老少年,被研究所追捕,成為小白鼠的戲碼,他沉思著,臉色越來越黑,最後道:「這個秘密,我會帶給長生天,凡世間的人,不會再有下一個知道。」

    雖然我不知道他這個保證究竟算不算數,但事到如此,也只能這樣了。

    緊接著,我和胖子在天才麻麻亮的時候,就開始向北趕路,朝著內蒙古草原深處進發。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17
第三十章 陰魂不散
  
    內蒙古是我國北部最大的草場,一年四季景色多變,孕育了善騎柵戰,熱情豪放的蒙古族人民,被譽為中國最後一片長青地。

    在這片大地上,曾經生存著各種各樣的野生物,有狼、駝鹿、野馬、、猞猁、麝等等,但隨著上個世紀的打狼行動,狼在內蒙古已經逐漸絕跡了,生物鏈所帶來得缺陷,導致其它物種增加,帶病的食草動物沒有了天敵,將病菌傳染給了更多的動物,以此形成了惡性循環。

    如今去內蒙古,除了天上的飛鳥,地面上已經很難見到野生動物的足跡了。

    曾經有動物保護協會,為了恢復大生態,從其它地方抓了野生狼到內蒙古深處放生,但這些狼也不知是不是無法適應內蒙古的新環境,亦或者是其它原因,根本無法發揮出應有的作用。

    投下去的狼群,就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蒙古人傳統的葬俗也是天葬,藏族人講究屍身喂鷹,而蒙古人則是喂狼,在狼群絕跡的今天,蒙古人民已經適應了漢族的土葬和火葬。

    當然,也有一些老蒙古人說,狼群和動物並沒有消失,它們只不過是遵循自然的法則,在人類逐步逼近的情況下,遁入更深處了。

    這句話是我們臨別時,巴扎爾老人說的,他讓我們一定要小心,草原的深處,還有狼群,甚至比狼群更為恐怖的物種。

    這段路比較長,而且往北走沒有公路,只能靠徒步或者是騎馬。

    當然,也可以駕車,但我們臨時弄不到車輛,於是我和胖子買了兩匹馬,將馬拴在一起,一匹用來駝裝備,一匹騎人,原因無它,因為我和胖子馬術都不算好,胖子勉強能控制韁繩,但我屬於那種『上馬必被摔下來的人』,所以只能和胖子騎一匹,兩人歪歪扭扭,操控著馬匹時而走,時而小奔。

    正所謂熟能生巧,沒多久我便學的差不多,於是將裝備分了,騎到了另一匹馬上,這樣一來,速度便加快了很多,到日落十分,我們身處的草原,已經很難看到人跡了。

    天邊一輪紅日西墜,將落未落,將碧綠的草原渡上了一層金黃。

    胖子一邊騎馬一邊唱紅歌,驚起飛鳥無數,待到快入夜,我們找了塊草地紮營,在草地上升起篝火,烤著王老五牛肉。

    胖子感慨道:「好久沒在倒斗的路上這麼暢快了,胖爺再給你唱一首,喜歡聽什麼?你們年輕人,好像都喜歡那什麼倫,胖爺我給你唱一段他的九節鞭。」

    我忍不住嗆了一下,道:「什麼九節鞭,是雙節棍。您也別唱了,這次咱們不是去倒斗的路上,咱們是去找那個地方。」

    我說的那個地方,胖子自然清楚是怎麼回事。

    終極,顯然不會是一個斗,它肯定是某個地方,蘊含了某種強大的力量,我們現在要去找到它,甚至有可能去探索它,這跟倒斗,其實有些異曲同工,但危險程度,絕對不在倒斗之下。

    因為這個地方,早已經被張家人發現,那麼撇去終極本身的危險不說,作為守護這個地方的張家人,肯定會設下很多埋伏和機關。

    張家人的機關有多牛逼,我們不是沒有見識過,而且他們張家老祖宗的手段,不是現在的張棠瑞這些混血可以媲美的,接下來將會遭遇什麼,我甚至都無法想像。

    胖子道:「管它哪個地方,小哥已經在前面趟過雷了,咱們問題應該不大,只要能甩脫張家那幫人,估計事情就很好辦。」

    我道:「要想甩開他們,恐怕不易。」

    胖子突然臉色一變,整個人停止了動作,我也一樣,豎起了耳朵聆聽。就在我們說話的這片刻,黑暗中,響起了汽車的轟鳴聲,從我們來時的方向,正在朝我們靠近。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臉色都陰沉了下來。

    胖子道:「那老頭出賣我們了。」

    我不確定,不知道該怎麼說。

    戌時,兩輛小路虎開到了我們的火堆旁,從車上陸續走下來幾個人,都是些老熟人。

    張棠瑞、錦景、河水、河清、河明。

    他們的座駕,是路虎最新出的小型越野車,全黑,開起來特帶感,黑暗中就像兩隻黑豹一樣,但現在我和胖子沒有心情欣賞幾人的車,我心中唯一的念頭只有一個:完了,他們什麼都知道了,這幫人,真是陰魂不散。

    張棠瑞下車,坐到了我們的火堆旁,神色平靜,淡淡道:「兩位走的也太匆忙了,大家是一個團隊,搞單飛可不好。」

    胖子顯得很暴躁,道:「少他媽屁話,要不是看你跟小哥一個姓,胖爺早他媽揍的你生活不能自理了,那老頭什麼都跟你說了?」

    錦景冷哼了一聲,道:「跟你有關係嗎?」

    胖子一見女人,聲音就軟下去,道:「妹子,那老頭說的話,是真是假還不知道,我和你吳哥哥,這不是想先探探路嗎。」

    我心中暗罵胖子沒操守,於是道:「既然來了,大家就一起上路,不過先說好,具體目標,咱們誰也不知道,一發現什麼線索,誰也別藏著掖著,咱們這次去的,不是一般的地方,既然話已經說開了,也就別玩那些三九九。」

    我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那老頭雖然將信息洩露給了張棠瑞這幫人,但張棠瑞等人知道的信息,事實上還沒有我和胖子多,那麼我和胖子後來分析出的很多事,張棠瑞等人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察覺到,也就是說,我們還有甩開他的機會。

    這小子得到的消息無非也是一路向北,但北方何其廣大,那個地方誰能先找到?

    只要一進入草原深處,到時候情況錯綜複雜,誰甩開誰,就不一定了。

    想通了這一點,我給胖子使了個眼色,示意他稍安勿躁,接著,一行人便像是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圍坐在火堆旁烤肉,期間,我下意識的看向河水,看著他那張與悶油瓶酷似的臉,不禁有些心煩意亂。

    兩年前悶油瓶進入這裡,如果這裡真的就是終極,那麼悶油瓶早就應該出來了,但他沒有。

    我不知道他是出來之後,不願意跟我和胖子見面,還是說根本就沒有出來,如我當初猜想的那樣,實行第二種方法,對它的人進行抹殺,結果抹殺不成功,反被抹殺。

    這種情況不是不可能,甚至在巴扎爾家露宿的那晚,我和胖子就討論過。

    不管悶油瓶有多厲害,但他畢竟還在人的行列裡,跟刀槍不入的粽子不一樣,如果它的人,人手一挺機關槍對著悶油瓶進行三百六十度掃射,恐怕悶油瓶就算長出翅膀,也很難從裡面飛出來。

    這次去終極,很可能只有兩個結果。

    第一,什麼都沒找到,悶油瓶不再裡面,甚至,我們連終極的大門都沒有找到。

    第二,我們找到的是悶油瓶的屍體。

    這兩個可能性,無論是哪一種都不是我和胖子願意見到的,而現在最麻煩的是,還有眼前這夥人加入進來了。

    就在我思考時,張錦景突然道:「你一直盯著他看,是羨慕他比你年輕,還是覺得他突然特別順眼。」

    我道:「別跟我比年輕,至少我曾經年輕過,但是你們老過嗎?」

    張錦景被我一句話堵住了,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嗨,跟小姑娘計較什麼,你也不嫌臊,得了,大半夜的也別聊天,該睡覺的睡覺,該守夜的守夜,明兒個還要早起呢。」

    我們的話題到此結束,一行心思各異的人睡在一起,誰也無法真正睡的安生。

    第二天,張棠瑞等人示意我們棄馬上車,畢竟馬是比較原始的攻擊,比起來,自然是汽車比較快,我還沒開口,胖子一口就拒絕了,他道:「別,胖爺我好不容易學會騎馬,這還沒騎夠呢,再說了,我們大陸人民,都是十分節儉過日子的,這馬也是人民幣買來的,哪兒能說扔就扔啊。」

    張錦景怒道:「多少錢,我給。」

    胖子道:「動不動提前,那是暴發戶的行為,千金難買心頭好,這匹黑色的小馬對於胖爺來說是無價之寶,你有多少家產,拿出來量一量。」

    我沒明白胖子究竟打的什麼主意,但潛意識,我也不想上張棠瑞的車,有了這兩匹馬,我們至少還有跑路的可能,但如果沒有它們,光靠兩天腿,要想擺脫這幫人,那是想都不用想,因此胖子和張錦景鬥嘴,我沒吭聲,騎在馬上看熱鬧。

    最後張棠瑞對我道:「吳邪,你們這樣會很耽誤我們的時間。」

    我十分配合胖子,說道:「我們這次來,就是為了尋找你們族長的線索,說實話,我跟他都分別兩年多了,也不差這幾天,所以,我不趕時間。」

    「就是。」胖子配合道:「人生短暫,我們應該好好享受一下大草原的風光,坐在車裡多沒勁。」說著,胖子一夾馬肚,打馬往前跑,我立即也跟上去,片刻後,張錦景等人才驅車跟上來,距離一直與我們不遠不近,倒也正好方便我和胖子說話。

    我道:「胖子,你說,用這兩匹馬擺脫他們的幾率有多大。」根據我自己的估計,最多也只有百分之五十,一半一半,但胖子卻壓低聲音道:「只要留著這兩匹馬,擺脫他們,是百分之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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