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鬼怪]盜墓筆記續9-12 作者:邪靈一把刀(已完結中)

 
BloomCaVod 2015-6-23 16:47:30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39 227183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33
第五十一章 鑽出的氣孔
  
    胖子這麼一說,我頓時覺得事情大頭了。

    如果這間石室的內部,全部用厚重的黑金裹起來,那我們帶再多炸藥,有個屁用?

    緊接著,胖子嘶了聲,湊到我旁邊道:「怎麼就你們倆個,該不會扔下河清那小子私奔了吧?」我見錦景臉色一變,忙道:「別提河清了,他已經向馬克思報導去了。」

    「什麼?」胖子挺驚訝的,大屁股一甩,立刻從地上蹦跶起來,道:「我說天真無邪同志,你好歹也是斗裡一霸,怎麼連這麼個小犢子都護不住?」要說起來,我現在年過三十,河清等人,也不過二十四五的年紀,理論上,我是該照應他們一些,但河清的事兒,主要責任還是在錦景身上,胖子這麼一說,錦景臉色頓時變得煞白,緊接著,她湊到河水身邊去,兩人彷彿心意相同似的,走到了石室的一處角落裡,竊竊私語起來,也不知在說什麼。

    河水雖然頂著酷似悶油瓶的臉,但本質上卻是個很開朗的人,也不知錦景是向他說了河清的事,還有說了其它什麼,總之河水到最後,臉色越來越沉,最後面無表情,如果乍一看,還真和悶油瓶有七八分相似。

    胖子道:「一路過來,除了這間石室,也沒什麼危險的,河清那小子,怎麼就去見馬克思了?」我苦笑一聲,道:「說起這個事兒,只能怪我們運氣不好。」接著,我將盔甲的事情說了一遍,又和胖子討論了一遍壁畫上的內容。

    當我將錦景的發現告訴胖子時,胖子突然嘶了一聲,道:「如果壁畫上面的五個人是指我們,那麼就可以理解為,這是張家老祖先,通過演命盤所預測的,將來會發生的事兒,也就是說,這個石室困不住咱們,遲早咱們要去推開那一扇門的。」

    像這種被困的情況,我和胖子不是沒有經歷過,因此都顯得不急,胖子見錦景兩人還在說悄悄話,乾脆拿出了吃食,我倆走到離那堆大便最遠的角落,開始邊吃邊談。

    不一會兒,錦景過來了,一見這情況,立刻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倆個還有心情侃大山。」此時,我和胖子正推測著之前那個救我們的人究竟是不是悶油瓶,胖子被錦景打斷,便道:「我說妹子,這你就沒經驗了,越是被困,咱們越是要冷靜,辦法往往是越理智,來的越快。」

    錦景沉著臉,道:「我看你們倆一點也不理智,拿炸藥來,你們不炸,我來炸,再待下去,氧氣都要被耗光了。」

    胖子嘶了一聲,道:「胖爺我這麼大的肺活量,我都不急,你急什麼?這裡的氧氣耗不光,不用操心這個。」經錦景這麼一提醒,我也覺得不對勁。這間石室並不大,而且又是黑金鐵板密封的,按理說胖子兩人在這裡呆了挺長時間,早該耗光氧氣才對,怎麼現在,我還覺得呼吸挺順暢的?

    而且胖子說不用擔心氧氣問題,難道說這裡有通氣口?

    我還沒開口,錦景已經問為什麼了。

    胖子道:「我告訴你又什麼好處,要不你親哥哥一口。」

    「你個老男人,想得美。」錦景說完,看向河水,河水指了指我們頭頂,道:「在上面。」我和錦景不由都抬頭往上看,這間石室面積不大,但挺高,抬頭看不到頂,於是我們打起探照燈向上,頓時,我知道通氣口哪兒來的了。我們頭頂的青磚裡,有十多個手拇指大的孔洞,似乎是連接著外面的,我一看,心說這上面有孔洞,必定是人為鑽出來的,孔洞可以破壞穩固結構,胖子不會不知道才對,他們怎麼沒想想從上面找出路?

    我這麼一想,便直接問了出來。

    只聽河水道:「你們知道這些孔洞是怎麼來的嗎?」

    我有些納悶,這話問的,當然是張家的老祖宗設計這間石室的時候就有的,難不成還是它自己長出來的?只不過這話我沒說,因為河水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連胖子的神情都變得十分詭異,我頓時知道不對勁,壓低聲音問胖子:「怎麼回事兒?」

    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道:「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我直接踹了他一腳,道:「你大爺的,說假話試試!」

    胖子捂著屁股,道:「是這麼回事。我倆進來後,一開始沒有關注空氣的問題,只一個勁兒想辦法出去,所以開始抽磚。」他指了指牆角碼的比較整齊的青磚,又道:「但抽完磚後,我們發現後面還有黑金鐵板,這東西,即便用炸藥也很難炸開,更何況這裡空間太小,條件上根本無法使用炸藥,我正犯難,就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這才意識到空氣的事兒。」

    空氣困難?

    我心裡咯噔一下,道:「難不成一開始上面沒有通氣孔?」

    胖子十分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道:「張家人弄這間石室出來,是讓你來旅遊的?還給你搞個通氣孔,你丫是越活越回去了,當小哥的祖宗,一個個都吃飽了沒事兒幹嗎?當然沒有通氣孔。」頓了頓,他又道:「我們漸漸感覺呼吸困難,胖爺心想,這一次看來是真的栽了,你說胖爺我怎麼就認識了這兩個倒霉兄弟,一個愛失蹤不讓人省心,一個招邪更不讓人省心,這次看來真的要去見馬克思他老人家了,見他還好,這要是遇上熟人,遇上金算子和老胡,胖爺我該往哪兒躲啊……」

    我忙道:「說重點。」

    胖子道:「要聽重點就別打岔。當時我正想著,眼瞅著空氣越來越少,最後,突然聽到了一陣聲音,你猜是什麼聲音?」

    我道:「難不成是女人的聲音?」

    「屁,你個老處男,滿腦子都是女人。」胖子罵了我一句,神秘兮兮,道:「是電鑽的聲音,然後,這些洞就出來了,難道你沒發現地上有末?」

    我蹲下身,伸手摸了一下,地上果然有石粉一類的東西。

    這件事不可謂不奇怪,我立刻想起了之前救我們的那個神秘人,忍不住道:「會不會是同一個?」

    「有可能。」胖子道:「不過胖爺我就搞不明白,那個人到底想幹什麼,既然要救我們,怎麼不直接將咱們給放出去,讓我們在這裡坐牢,又有什麼意思?」

    我點了點頭,道:「這是很奇怪,但如果那個人,他是用這種手段,提示我們,不要再走下去呢?你不覺得,這種手段很熟悉嗎?」

    胖子愣了一下,嘶了一聲,道:「小哥!」

    我不確定,所以沒吭聲。

    悶油瓶這個人,如果反對你去做某件事情,他會很直接的告訴你,如果你不聽,他就會用行動阻止你,比如當年我送他去長白山,他不想讓我跟上去,便說,只要我離他的範圍不超過一百米,便能用石頭擊暈我。

    緊接著,胖子又道:「你這麼一說,到還有一個問題,這地方又沒有插頭,怎麼用電鑽?」電鑽的功率是比較大的,當然,市面上也有一種可以通過固體電源使用的小電鑽,但那種電鑽非常小,不可能打穿這些青磚。

    想了想,我道:「那個人是不是小哥,暫時不能下定論,何況,如果是小哥,他為什麼不願意出來見我們?我覺得不太靠譜,但這件事至少可以證明一點,那就是咱們頭頂的青磚之上,應該還有一條通道,而且青磚可以通過電鑽鑽開,就說明裡面沒有黑金板,咱們可以想辦法從這兒出去。」

    河水搖頭,道:「這個辦法,我們早就想到了,但是我們只要一靠近,洞裡面就會鑽出一種東西。」說著,河水穿上了吸掌。

    這是一種娛樂性質的裝備,穿戴在手腳上,底部有吸盤一樣的東西,可以讓人在平滑的牆壁上攀爬,美國很多大型的遊樂園,都有這種遊樂項目。

    這間石室的高度,大約在十二米左右,相當於四五層樓高,河水借助吸掌上去後,才靠近孔洞沒多久,從孔洞裡,立刻伸出了一條條面條一樣的東西。

    我一看,不由愣了,這不是害死河清的面條蟲嗎?錦景也很驚訝,道:「這東西怕水。」

    胖子道:「這東西一吸上,比螞蝗還難對付,我們根本沒辦法靠近頂部,所以一直沒動手,要不是聽你們說河清那小子的事,胖爺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和錦景身上已經沒有一點水了,之前的食用淡水,為了裝水滅面條蟲,也全部用光了,而此時,胖子道:「我們也只剩下兩袋子水,算上張棠瑞,夠咱們五個人喝一天的,節約點,喝個三天也不成問題,當初咱們在沙漠裡,條件可比這辛苦多了。不過如果用這些水來滅蟲子,那可就很難再生了,而且這些東西也不知道有多少,沒準兒水用光了,蟲子根本殺不死,怎麼辦?」

    錦景道:「用火試一試,常言道水火無情啊。」

    她說完,胖子嘆道:「別琢磨了,火攻我們試過了,沒用,一點火,那些蟲子就跟吃了k粉一樣興奮,差點兒沒把我們吸乾,而且數量還會增多,我估計,這頂上的通道里,肯定有很多這種玩意兒,咱們如果沒有足夠的水,即便打通了又怎麼樣?不等於自動入虎口嗎?」

    錦景到底年輕,沉不住氣,冷聲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咱們難不成真的要困死在這裡?」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同時明白了彼此的想法,隨後慢悠悠的坐下來,繼續侃之前未說完的話題,錦景急了,道:「你們到是說話呀。」

    胖子道:「我們這不是正在說嗎?」

    錦景氣的夠嗆,道:「討論神秘人有什麼用,他能來救咱們嗎?」

    我道:「他第一次是不是救了咱們?在胖子與河水要窒息的時候,是不是也救了他們?這樣看來,他應該是沒有惡意的,咱們現在根本就不可能有辦法出去,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省一省力氣,等這他來救咱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34
第五十二章 反目
  
    我說完,胖子也道:「錦妹子,胖爺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還多,相信我,有那個人在,出不了大事兒,要失算,胖爺我將自己的王字兒倒過來寫。」

    錦景道:「等你失算,咱們都已經被困死了,倒過來寫有什麼樣,再說了,王字到過來不還是王嗎!」一邊說,錦景也跟著坐下,加入了我們的神秘人討論中。

    她道:「你們說,那個人究竟是不是族長?」

    胖子道:「這誰能說准,如果是你們族長,那更好,如果不是,那就糟了。」

    「糟了?」錦景道:「什麼意思?」

    「這地方,按理說,只有你們張家的起靈能進入對吧?」胖子道。

    錦景點頭,愣了一下,隨後臉色就變了,道:「你的意思是……」

    我道:「不錯,這個人如果不是你們族長,那事情就不妙了。他對這裡的機關佈置如此熟悉,那麼會不會意味著,你們張家最不能為人知的秘密已經被他堪破了?」

    錦景額頭瞬間就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喃喃道:「這不可能吧,這地方……不該有別人知道才對啊,而且,誰有那個能力……」

    胖子打擊她,道:「確實不該有外人知道,但咱們幾個難不成是內人?說白了,這地方就是為你們張家的起靈設置的,咱們幾個,甭管姓張還是姓王,對這裡來說,都是外來人。包括你們,包括我們,誰不是費盡千幸萬苦才能摸到這裡來,咱們有這個毅力,難道別人就沒有?」

    河水聽到這裡也急了,道:「如果那人真不是族長,那事情就大頭了,他能在這裡來去自如,那麼族長會不會已經被他給……」他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我頓時覺得自己的血液流速都變慢了,忙道:「別瞎說,你們族長又不是籠子裡的雞,哪兒能想抹脖子就抹脖子,我看,一共有兩個可能。」

    三人都望向我,示意我說下去。

    事實上,這兩種可能,不論是哪一種,對我們都不是有利的。

    接著,我跟眾人分析了一遍。

    第一種可能:那人確實是悶油瓶,這是我非常希望發生,但同時又很糾結的一種可能。因為如果是悶油瓶,那麼我們的生命就絕對不會有危險,但有一個問題,悶油瓶為什麼不直接現身?很顯然,他不想見到我們,甚至現在,他應該是有能力打開這間石室的翻轉機關,但他並沒有這樣做,而是選擇將我們困在這裡。

    我感覺,這更像是一種警告,警告我們不要再往前走。

    換句話來說,如果那人真的是悶油瓶,那麼他既不想見到我們,也根本不想離開這裡,他在這裡阻止所有人前進,就跟我最初猜想的那樣,抹殺來這裡的所有人。

    因為這個被譽為終極的秘密,已經有太多線索洩露出去,這些線索,很有可能引來更多的人。

    第二種可能,那人不是悶油瓶。

    那麼這種可能,就更讓人糾結了。首先,悶油瓶是絕對不會容忍他以外的人出現在這裡了,而這個人出現了,原因是什麼?

    原因有可能是悶油瓶無力阻止他,也有可能是,悶油瓶或許根本不在這裡。

    這讓我想起了錦景在演命盤裡所推演出的信息,我所尋找的人,是不存在的。這一點,實在讓人難以接受。而這個不是悶油瓶的人,待在這個地方究竟為了什麼?

    在來到這裡之前,我們就已經做過推測,六十年前,悶油瓶隻身進入內蒙古草原的深處,很久才出來,這說明,張起靈要想接受終極所帶來的一切,必須經過一段很長的時間,或許是一兩年,或許是十多年。

    而這個神秘人一直待在這裡,會不會是意味著,他正在接受終極的力量?

    如果他不是已經在這裡待了很久,又怎麼會如此熟悉張家祖先設置的機關?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對我們,不殺而採取困的方式,究竟是什麼原因?是源於對我們的友善,還是另有所謀?其實,能來到這裡的,全都不是善茬,包括我自己。那個人,真的會是因為友好嗎?

    我說完,錦景道:「這麼說,咱們現在是處於一個很被動的局面了?」

    「不錯。」胖子一邊吃肉乾,一邊道:「如果是第一種可能,咱們就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甚至也不用擔心食物的問題,食物吃完了,你睡一覺起來,我估計又會有新的食物擺在這裡,當然,可能是蘑菇或者蛇肉一類的東西,在這地下,小哥也就能弄到這些吃的了。但如果是第二種可能,咱們就危險了,我總覺得,咱們成了實驗室裡的小白鼠。」

    「小白鼠?」河水不解。

    胖子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道:「虧你跟你們族長長這麼像,怎麼腦回路完全發育不一樣,一點兒聰明勁都沒有。」頓了頓,他道:「實驗室裡,被關在轉輪裡的小白鼠,不就是咱們這個狀態嗎?即死不了,也出不去,養著咱們為了什麼?備用唄。」

    河水神情頓時沉重下來,嘆息道:「難道咱們就在這兒等著?」

    「等。」胖子道:「該吃就吃,該睡就睡,當然,靠別人不如靠自己,如果想嘗試自救的辦法,胖爺我舉雙手雙腳贊成,但問題是,咱們得有辦法才行。」

    說完,石室裡頓時沉默下來,四個光頭,眉頭緊皺圍坐在一起,苦苦想辦法,最後河水出主意,道:「咱們不如一個個來試,如果是族長的,咱們四個自相殘殺,他會不會現身?」

    我想了想那個畫面,道:「如果真是你們族長,那這個辦法就不用實驗了,他平時八竿子悶不出一個屁,但大腦絕對精明的可怕,這點伎倆,絕對瞞不過他。」

    河水頓了頓,道:「那如果咱們來真的呢?」

    我愣了,道:「你什麼意思?」話剛落地,只見河水和錦景兩人對視一眼,竟然直接朝著我和胖子攻過來,我和胖子雖然身手不錯,但打起架來都是靠狠靠勇,哪兒是這兩人的對手,他們都是練家子,身懷中國功夫,我和胖子沒幾下便被揍的鼻青臉腫,很快便被錦景兩人給制住了。

    錦景騎在我身手,反扣住我的雙手,道:「吳邪,對不住了。」

    我道:「妹子,既然知道對不住我,那這事兒就別幹了,如果真是你們族長,你要敢動手,他一定會擰你脖子的,相信我。」

    錦景道:「要想逼那個人現身,就只有這個辦法,如果真是族長,你們兩個絕對死不了,但如果不是……」錦景緩緩彎下腰,朝我吹了口氣,柔聲道:「那就說明,族長已經不在這裡了,這地方已經被其他人佔領,張家的東西,別人是不能動的,你們早晚也會被滅口,與其如此,不如我來送你們一程。」

    胖子被河水壓制著,道:「我說天真無邪同志,這小丫頭可真夠毒的,以前怎麼沒看出來。」

    我道:「你滿腦子除了她的胸和腰,還能往哪兒看,小爺我早就明白了,一直防著她呢。」

    胖子爆了句粗口,道:「防著她現在還能被她壓著,你窩囊不窩囊。」

    錦景冷哼了一聲,道:「死到臨頭還能磨嘴皮子,你們也算是號人物,既然如此,我們便痛快些送你們上路,也算咱們同伴一場了。」

    說完,朝河水使了個眼色,兩人拔出匕首,直接朝我們脖子上逼過來。

    這下我是真的驚到了,忙道:「慢著!」

    錦景匕首一頓,道:「還有什麼遺言?長話短說。」您這是在殺人啊,能不能別這麼淡定,頭一次,我覺得普通人果然與張家人不是在同一條起跑線,要知道,錦景今年最多二十四五,她居然能這麼冷靜的讓我交代遺言,張家的女人都這樣嗎?她們還嫁的出去嗎?

    我雖然被她制的死死的,但也沒用放棄反攻的機會,於是道:「讓我做好心理準備,再等一等,看在我之前救過你的份兒上,麻煩你下手輕點了……」一邊磨嘴皮子,我一邊積蓄力量,此刻,錦景是坐在我的腰上的,她的雙腿十分有力,夾住我的腰後,就跟兩把鉗子一樣,而我的手也被扣住,如果換個場景,別人肯定以為這女人要強姦我。

    如今唯一能動的只有雙腿,但由於錦景所處的位置原因,我即便抬起膝蓋,也很難攻擊到她,所以我現在要做的,是積蓄足夠的力量,一擊將她從我腰上踹下去,然後拔出槍。

    雖然中國功夫我們沒有,但槍法還是有的。

    至於胖子那邊,也不用我操心,他肯定早就在計畫怎麼保命了。

    我說完,錦景道:「輕一點喉嚨就割不斷了,放心,相信我的技術。」她彎了彎嘴角,道:「老男人,我以前可是練習過的。」

    我幹笑,道:「用活人還是用死人?」

    錦景道:「你感受一下,不就清楚了?」她話音剛落,我已經做好準備,猛的發力,屈膝往上踹,這算是我現在最大的極限力量,然而我一踢,錦景身體向前一挺,竟然直接躲過去了,於此同時,夾住我腰的腿猛的發力,那力道太大了,疼的我幾乎掉眼淚,腿一下子就軟了。

    我霎時間想起了悶油瓶當年,雙腿夾斷海猴子腦袋的事,心說搞了半天,這還是家族絕學,這女人練得也太到家了。

    緊接著,錦景又道:「時間也拖延夠了,咱們幹正事吧?」

    我道:「別幹我行嗎?」

    錦景臉色一黑,道:「你就嘴上趁趁能吧。」此刻,我哪裡還能反抗,腰都快被夾斷了,大筋被大力夾住,身體都發麻了,一點兒力氣都緒不出來,早知道這女人這麼能打,當初我還救她個什麼勁兒。

    她說完,直接拔出匕首朝我脖子割過來,我只覺得寒光一閃,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這次是真完了,就算悶油瓶真在這兒,這麼近的距離,他也阻止不了啊。

    這個念頭還沒有閃完,石室裡突然響起了一陣摩擦聲,錦景的動作停了下來,轉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那裡,已經轉開了一扇石門,露出後面的通道。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35
第五十三章 分道揚鑣
  
    我愣了。

    真是悶油瓶!

    錦景面上一喜,突然收起了匕首,返回伸手將我拉起來,道:「成功了。」臉上哪裡還有之前冷血的模樣,我愣了,道:「你們剛才難道是裝的?」

    「當然。」錦景眨了眨眼,道:「你這麼可愛,我怎麼捨得殺你。」、

    只聽胖子大罵一聲,道:「靠,都他們影帝啊!」合著,這齣戲突然開始,又突然結束,我和胖子完全被蒙在鼓裡了。這、這……

    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一時間只能苦笑不已,我原以為,自己這幾年學精明了,已經沒多少人能玩弄自己了,沒成想,這兩個二十多歲出頭的年輕人,居然將我這個三十歲,並且閱歷豐富的人給耍了。

    我頗受打擊,胖子就更不用說了,一臉的悔恨與痛心,嘴裡一個勁兒道:「影帝,都他媽影帝,張家批量生產啊!」錦景忙收拾裝備,道:「快走。」

    我們心知不能多留,戲碼已經穿幫,再說兩句話,估計對付又要把門兒給關上了。我心裡暗罵,這挨千刀的悶油瓶,究竟是怎麼想的,萬一錦景兩人剛才真的有殺心,他這時候開門,又能頂什麼用!

    我們顧不得其它,連忙竄出了石室,出來之後,幾步的路程,四人卻想走過了萬里長征一樣,喘成一團,只聽河水對胖子道:「我們不也是為了實驗嗎,有效果就行,要不哪兒給你弄傷了,我給你揉一揉。」

    胖子道:「去你大爺的,你要是個娘們,胖爺脫光衣服任你揉,既然是做戲,能不能手下留情點。」胖子這話我非常贊同,因為我的腰,到現在都還痛,甚至身體的麻木至今未退。

    河水道:「要不逼真點兒,你們能叫得那麼慘嗎?」

    我懶得再說這事兒,反正我是認栽了,原本自信滿滿,認為可以掌控局面,但現在我才知道,張家人究竟有多麼可怕,我以為我足夠瞭解錦景,一個出生在張家,受過某些訓練,卻還是保持著現代年輕女孩驕縱個性的人,但現在我才發現,自己真是瞎了狗眼,因為事實和我所理解的,完全差遠了。

    這女人,哪裡是什麼省油的燈啊。

    我們出了石室,石門立刻就封閉了,我們依舊處身於之前的石道,兩邊的壁畫壓根沒有改變,這次,我們都沒有再去看牆壁上的黑洞。

    這時,只聽胖子突然吼了起來,吼出來的話,差點兒讓我岔氣兒。

    「小哥唉!我們都知道是你了,別藏了。我們哥兒倆為了找你,雪山也去了,沙漠也下了,草原也鑽了,剛才天真差點兒就被你們張家這丫頭強姦了,他被強姦那是他的福氣,可壓著胖爺的是個男的啊,而且長得還跟你那麼像,我這個心臟都緊張的要碎了……」

    河水立馬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猛烈的咳嗽起來,錦景一張臉霎時就黑了,看著我道:「你能讓他停下來嗎?」

    我道:「我試試。」結果我還沒開口,胖子就主動停下來了,他眯著眼看著前方的黑暗處,道:「你們有沒有看到,前面似乎有個人影?」

    此刻,我們只打了一支手電筒,射程有限,前方也是黑漆漆的一團,哪能看到什麼人影。但胖子我知道,他以前當過兵,而且槍法極準,對眼力的要求特別高,沒準兒真是發現什麼了。

    我立刻讓胖子打開強力探照燈,刺目的燈光乍一打開,所有人的眼睛都反射性的閉了一下,但這僅僅是一瞬間,我再一睜開時,頓時看到燈光的盡頭處,一個人影一閃而過。

    那人影動作太快了,瞬間就沒了蹤影,穿什麼衣服,長什麼樣子,壓根兒沒看到,只是看身高,似乎是個男的,而且身材跟我差不多,我心裡咯噔一下,這人肯定就是悶油瓶無疑了。

    我和胖子立刻拔腿追了上去,錦景與河水也立刻跟來,盡頭處是一個拐彎口,剛才那個人影消失的地方就是這裡,應該是在這裡拐彎了,但此刻,我們燈光向前打去,人早已經跑的沒影兒。

    一時間,我有些灰心喪氣。

    那人是悶油瓶,已經確定無疑了。

    但人壓根不想見我們,那還找個屁,悶油瓶要想躲一個人,除非他自己出來,否則誰也揪不到。

    胖子顯然也被打擊到了,嘆氣道:「要不就這樣吧。只要確定小哥活著就行,他現在不想見我們,肯定有他的原因,咱們再走下去,沒意義了。」

    這個地方的終點,就是所謂的終極,但沒有人比我更清楚它,它從來沒有帶給我任何值得慶祝的事,跟它有管的一切,都是災難的,因此,所謂的終極,此時此刻,對我已經毫無吸引力了。

    比起這個,悶油瓶避而不見,更讓我覺得難過。

    錦景聽我和胖子這麼說,驚訝道:「你們不打算找到族長嗎?別忘了你們答應過我們的事,你們可是要幫我們勸族長回去的啊。」

    我苦笑,道:「妹子,我們很瞭解他,他把事情做到了這種地步,顯然是不願意見我們的,奉勸你們一句,也別再找了……如果把他逼急了……」

    河水道:「逼急了會怎麼樣?」

    胖子心情也不好,沒好氣的說道:「擅闖這裡的人,張起靈會怎麼對付,你們不是比我們清楚?」

    河水禁聲了,他沉吟片刻,才道:「既然如此,我也不勉強你們,不過在此之前,有個要求希望你們能答應。」

    胖子道:「說來聽聽。」

    河水道:「反正你們要離開,出了水洞之後,外面有的是食物,我們需要你們的裝備,當然,我們會留一下回程的必要裝備給你們。」

    我們攜帶了一些違禁品,如果要離開,這些違禁品對我和胖子來說,確實意義不大,我剛想答應,卻聽胖子道:「那怎麼行,胖爺我一天不吃王老五醬牛肉,就覺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再說了,草原深處有狼,武器都給你們,讓我們哥兒倆喂狼去?」

    我搞不清楚胖子為什麼要用這種態度,但他是我的兄弟,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胖子這麼說,必然有他的道理,於是我沒吭聲。

    河水臉色頓時變了一下,道:「分一半也行。」

    胖子笑了笑,摸著肚皮,道:「一點都不行。」說完,已經速度極快了掏出了槍,若有若無的對著河水兩人,道:「二位上路吧,放心,我絕對不會在背後放槍,你們大可以將槍掏出來。」

    而此刻,錦景兩人哪裡還敢掏槍,估計是怕一掏槍就被胖子給斃了,於是僵硬在原地沒動。胖子又抬了抬槍口。道:「走吧,你們轉過前面的彎口,我們哥兒倆也就回程了,互不干擾。」

    錦景咬了咬牙,道:「你們狠。走。」事實上,河水直系的位分,要比錦景地位更高興,只不過河水性格要稍微柔軟些,因此一路上都順著她,此時,便也只能轉身走了,待兩人走到盡頭處的轉彎口,我才問胖子:「為什麼這麼幹?」

    胖子頓時露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直接踹了我一腳,道:「你真以為剛才他們是在演戲?」我愣了,道:「不然呢?如果不是演戲,他們的匕首就直接捅下來了。」

    胖子冷笑一聲,道:「他們敢嗎?正要殺咱們的時候,門就開了,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小哥就在附近,意味著小哥不准他們動手,他們一但下手,還能活嗎?」

    我頓時覺得,自己原本挺聰明得腦袋,什麼時候變成豬頭了,怎麼胖子都明白的事兒,我居然一直沒有想通。他們兩人,當時應該是真下了殺心,但門一開,就意味著有悶油瓶在撐腰,這兩人就不敢下手了,立刻順勢而為,假裝是在演戲,將我懵的結結實實。

    緊接著,胖子又道:「這兩人敢對我們下黑手,說明他們的目的,不單純是為了找小哥回去,你想,他們要真想把族長請回去,敢這麼對族長的兄弟嗎?」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們是要對小哥不利?」

    胖子點了點頭,道:「你記不記得,之前,張棠瑞曾說張家出現了一個大變故,而且隱隱跟族長的位置有關,這種戲碼,電視上天天都在演,估計是有幾波人相鬥,我估計,這個張棠瑞,才是大反派。」

    經胖子這麼一分析,我頓時覺得渾身出了層冷汗,忍不住道:「那咱們現在怎麼辦?」

    胖子道:「不跟他們在一起是最好的,而且小哥不是一個容易上當的人,剛才的事兒,你沒辦法察覺出來是不是做戲,小哥不一定察覺不到,如果小哥明白,接下來勢必會除去這兩人。」

    我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道:「合著一切都在你掌握之中啊。」

    胖子頓時得意洋洋,道:「那時,胖爺我號稱倒斗界肥王子,可不是空有外貌,咱們接下來,找個安全的地方呆著,小哥解決了他們,自然會現身。」

    唯今之計,也只有如此,這裡的壁畫牆實在不安全,我們便順著錦景兩人之前走過的地方,慢慢跟了上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36
第五十四章 意想不到的人
  
    接下來,我們照計畫,走了半天,等覺得有些累了,便席地而坐,等悶油瓶主動現身,這人一些歇下來,便覺得昏昏欲睡,胖子說沒事兒,這地方安全的很,讓我放心大膽的睡覺。

    我這人一向運氣不好,胖子這麼一說,我反而不敢睡了,兩人便一邊歇息,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當然,像我們這種年紀的人,自然不會聊什麼家長裡短,來來去去也就生意上的破事,說著說著,便又繞回了悶油瓶身上。

    我算了算時間,覺得我們已經待的夠久了,悶油瓶怎麼還不出現?

    難不成我們想錯了,這大爺壓根兒就不想現身?

    胖子說:「急什麼急,脫衣服還要時間呢,小哥跟咱們這麼久不見,總得做好心理準備啊。」

    我覺得不太靠譜,於是道:「千年沒見過面的粽子,也沒見他做心理準備啊,不行,我覺得事情不對勁兒,咱們走。」

    胖子不樂意,不肯起來,準備繼續勸我,就在這時,他突然一樂,指著前方,道:「看吧,這不是來了。」

    我一看,頓時也覺得雲收霧散,心情都明媚起來,目光所及處,隧道的盡頭,正有一個人影朝我們走過來,身材身高都和我差不多,走路十分穩當,明顯沒有惡意,雖然暫時看不清臉,但不是悶油瓶又是誰?

    胖子蹭的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敬禮道:「族長張,鐵三角突擊隊像您報導!」我也正樂著,但隨著人影的逐漸走近,我就覺得不對勁了。

    這人,似乎要比我高一點。

    我發誓,我絕對要比悶油瓶高1釐米,眼前的人,要麼不是悶油瓶,要麼就是悶油瓶穿了高跟鞋。

    我連忙撤下胖子敬禮的手,壓低聲音道:「別報導了,這可能是個西貝貨。」我話音剛落,那個黑影突然不動了,緊接著,一道強力的光線朝我們照過來,刺的我雙眼都難以睜開,片刻後,我們適應了這種光亮,再睜開眼時,那人的形貌也徹底看清了。

    但看完等於沒看,因為那是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衣下的人,整個人沒有露出一點皮膚,但有兩個很明顯的特徵,他不僅臉上裹了布,而且還帶了一幅w鏡,手上也套了一雙尖銳的黑手套。

    我怔了怔,忍不住道:「齊羽?」

    來人沒有吭聲,如果不是他行走間關節靈活,我甚至懷疑,是不是埃及的木乃伊跑這兒來了。

    顯然,胖子也認出來了,他跳腳道:「姓齊的,怎麼又是你?我說你這次,怎麼連下巴都包起來了,該不會是毀容了吧?」

    從他的眼鏡和手套來看,這人應該是路人甲無疑,但令我疑惑的是他的裝束,裹的跟木乃伊一樣,這是怎麼回事?

    當初,尼日婆顯牌是路人甲帶給它的,之前,路人甲與它應該是對立的,甚至為了不被它得到眾人的信息,他還追殺過小龍女,只不過那時我一直疑惑,為什麼路人甲最終沒有成功殺了小龍女,現在看來,根本就是他又臨時叛變,重新回到它的羽翼之下了。

    對於這個結果,我也是經過深刻的分析才得出來的,讓我難以理解的,是以我對路人甲的認識,他雖然有點兒精神分裂,但很少會做這種朝秦暮楚的事,因此對於路人甲最後,會將尼日婆顯牌給它拿回去,我實在很難以理解。

    而先在,他又出現在這裡,難道也是以它的成員之一的身份出現的?

    那麼其他人呢?

    它們一共來了多少?

    路人甲現在以這幅打扮現身,究竟想做什麼?

    我和胖子問完,半晌後,才聽到路人甲的聲音,依舊沒什麼變化,只聽他道:「我剛才救了你們,你們就這麼報答我?」

    剛才?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胖子的表情就如同吃了一隻蒼蠅似的,他道:「是你救了我們?」

    路人甲道:「你可以不相信,但這是事實。」

    「靠。」胖子罵了句娘,道:「天真,搞了半天,小哥還在燈火闌珊處啊。」燈火闌珊處,燈火太晃眼,看不見啊。我心裡也挺鬱悶,道:「沒事兒,這種打擊也不是頭一次了,習慣就好了。」

    說話間,路人甲一直沒怎麼移動,見我倆說完,他便道:「我帶你們出去。」

    我愣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帶我們出去?這是做什麼?

    大約是察覺到我倆的疑惑,路人甲道:「一切都結束了,在兩年前就已經結束了,你們要出去的話我送你們,如果要留下來也可以,有什麼後果,就是你們自找的。」

    我只覺得腦海裡轟鳴一聲。

    路人甲是它的人,而現在,路人甲卻留在這裡,似乎還對這裡十分熟悉,否則又怎麼可能連續救我們兩次?這說明什麼,這說明,路人甲已經在這個地方,待了很長一段時間,說不定,他已經在這裡待了兩年。

    悶油瓶是絕對不允許有人這麼做的。

    難道說,真正被抹殺的人,不是它們,而是……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我就覺得自己渾身都冷透了。在這個地方,見到任何人都好,但我最不願意見到它的人,即便真的見到了,也寧願見到死的,而不想見到活的,但現在,卻有一個活人站在我面前,這對我和胖子來說,實在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片刻後,我才平復下激動的心情,整理了自己的思緒,我問道:「回答我幾個問題。」

    路人甲道:「試試看。」

    我道:「你到這裡來多久了?」

    「兩年。」

    「和它們一起?」

    「不錯。」

    「……其它人呢?」

    「死了。」

    我愕然,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忍不住道:「張起靈殺的?」路人甲歪了歪頭,道:「還有我,我們一起。」

    胖子倒抽一口涼氣,道:「天真,他們有姦情啊。」

    我沒理胖子,因為我發現,我所提出的這些問題,原本是需要我花很多時間去證明的,但路人甲卻非常簡單的回答我了,甚至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在耍我。

    緩了緩,我才勉強找回自己的思路,又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路人甲道:「在問這個問題之前,你們先說說,是要離開,還是要我帶你們參觀一下張家顯然的恢弘工程?」

    參觀?

    我幹笑一聲,道:「這個問題,恐怕我得知道真相後才能做出決定。」

    路人甲道:「也就是說,如果我不告訴你,你就繼續走下去?」

    我道:「不錯。張起靈是生是死,我必須親自去驗證。」

    路人甲斜斜的靠著石壁,淡淡道:「那好吧,我告訴你,他死了。」

    「放屁!」我和胖子同時出聲。

    之所以我會這麼激動,是因為這個死字實在很刺激我的神經,和錦景之前演命盤的推測,完全不謀而合,這實在是個不好的預兆。

    路人甲的聲音立刻就冷了下來,道:「放屁?看來咱們不用再說下去了。」說完,轉身準備走,我和胖子哪裡肯讓他走,立刻追了上去,一左一右擠住他,胖子忙道:「這話我是說天真,你別對號入座啊,咱們好好聊聊,你怎麼就和小哥絞在一起了,你不是和它們一起……」

    路人甲這才停下來,道:「我說過,事情已經結束了,將一切告訴你們,並沒有什麼難的。」頓了頓,他道:「來到這裡的人都得死,當然,唯一例外的只有你們兩個,不是我開恩,是看在張起靈的面子上。」

    我聽著這話就不是滋味,心說悶油瓶是我兄弟,怎麼兩年不見,好像他成了你的人似的。

    胖子也不樂意了,道:「我說你就別再強調你們哥倆好了,說正事。」

    路人甲道:「我帶它們進來,然後和張起靈,一起把它們殺了,事情就是這麼簡單。」我愣了愣,心知路人甲的話雖然簡短,但這句殺,卻並不是那麼簡單,必須要付出非常高的代價,比如自己的家人,我忍不住道:「你這樣做,你身邊的其他人怎麼辦?」

    「其它人?」路人甲道:「沒有其它人,我只有一個人,我不知道,自己現在還算不算是人。」說到這兒,他道:「我知道你們想尋找張起靈的下落,我可以很明確得告訴你們,他已經死了,棺材就在這個地方的中心位置,甚至你們想見他的屍體,我都可以帶你們去,但是……那會付出很高的代價。」

    我和胖子對視一眼,路人甲說的這樣信誓旦旦,幾乎像真的一樣,我突然發現,自己渾身虛軟,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

    胖子嚥了嚥口水,道:「什麼代價?」

    路人甲道:「比屍化、比瞬間衰老,更可怕,還去嗎?」

    半晌,我憋出一個字:「去。」

    胖子接著道:「一起去。」

    我想阻止他,卻發現,我其實並沒有立場去阻止胖子。

    路人甲沉默了,他道:「我不能帶你們去,這樣做,我會很對不起他。」我自然知道路人甲口中的他是誰,但我沒想到,這兩年時間裡,這兩人居然會發展出這麼『鐵』的關係,讓我有些疑惑,別人不瞭解悶油瓶,但我和胖子卻很清楚,並不是所有人都能走進悶油瓶的心裡,路人甲這麼做,甚至隱隱有些維護悶油瓶,這是為了什麼?

    如果我沒記錯,這兩個人,在下礁斗之前,根本就沒有見過面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37
第五十五章 記憶之門
  
    胖子聞言,頓時怒道:「夠了,別他媽磨磨唧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帶我們去。」

    以我對路人甲的瞭解,他這人一向是牛皮哄哄,而且很沒有耐心,要照以前,早就一爪子對著胖子撈過去了,但現在,他脾氣簡直好的不像話,如果不是他的裝束和聲音,我甚至懷疑他究竟是不是路人甲。

    現在他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放下一切重擔,正在等死的老人,任何的事情,任何的語言,都無法激怒他,這種狀態……我曾經在悶油瓶身上看見過。

    像是在走向死亡,卻又極其平靜,給我一種心往下沉的感覺。

    胖子說完,路人甲居然還沒有發脾氣,他懶懶散散的歪了歪頭,道:「好吧,我確實是騙你們的,其餘的問題我都可以回答你們,但帶你們去見他,不行。」

    我忍不住道:「為什麼?」

    路人甲道:「因為他的屍體,處於一種力量的中心,這種力量,任何人靠近它,都會產生可怕的後果,並且,沒有任何辦法逆轉。」頓了頓,他又道:「你們去,你們就完了。他會走的不安心。」

    「夠了!」我忍不住一拳揮了過去,道:「別說的他好像真死了一樣,我!不!相!信!」

    路人甲冷笑一聲,道:「信不信,與我無關,要麼你們就繼續在這裡面打轉,要麼我帶你們出去,選一個吧。」我心裡的驚慌與憤怒,已經無法用語言來形容了,這一刻,我的大腦都是亂得,因此說出來的話也口不擇言,我道:「你本來就是我們的對頭,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我明白了,終極就在前面,你只是想故意饒開我們,做夢!」

    胖子忍不住拉了我一把,道:「天真無邪同志,淡定一點,我怎麼覺得你要瘋了一樣。」

    他的話將我的理智拉了回來。不錯,路人甲沒有必要騙我們,他完全有能力解決我和胖子,他根本沒有說謊的必要,這麼說來,這一切是真的?

    許久之後,我才問出了一句話:「怎麼死的?」

    路人甲道:「我們來了很多人,所攜帶的裝備,很多都是還沒有問世的,你永遠無法想像,我們是在怎樣的環境中,抹殺掉一切。」

    我苦笑,道:「我不信張起靈會比你差,你活著,他就不該死。」

    路人甲道:「他確實比我強,但他的存在,更令其它人痛恨,所以遭到的攻擊也更多,我沒有必要騙你們。」

    「這是兩年前的事了。」我道:「為什麼你至今來留在這裡?」隱約的,我有一種猜想,終極的力量,需要經過漫長的時間去接受,那麼路人甲,在它們死亡後,在悶油瓶也……死亡後,就是這裡的擁有者了,他會不會是,正在接受終極的力量?

    這個念頭才閃過,路人甲就道:「我在接受這裡的力量。」直言不諱,我差點兒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忍不住咳了起來。終極的力量,似乎太誘人了,所有人說起它,都是含糊其辭,神神秘秘,但路人甲卻直接說出來了,連胖子都一臉踩了狗屎的吃驚表情。

    路人甲見此,笑道:「這沒什麼可隱瞞的,我說過,一切都結束了。」

    胖子忍不住道:「這力量是長生?」

    路人甲道:「長生只是其中一種,還記得物質化嗎?它也是其中的一種,而且是可以人為轉移,並且,並不完善,真正的終極,是你無法想像的。」

    我忍不住吃驚,道:「如果接受了這種力量,你是不是可以長生不老,而且還可以想要什麼就有什麼?」路人甲聳了聳肩,道:「不知道,至少至今為止,我還沒有接受到這種力量,它所帶來的好處,我也只享受了其中一樣,當然,具體是什麼,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胖子無語,道:「我說姓齊的,你是中彩票了吧,心情居然這麼好。」

    路人甲道:「吃得下睡得著,心情當然好。」

    「吃?」胖子看了看四周,道:「吃什麼?」

    路人甲摸了摸下巴,道:「兩年前存得人肉乾還剩很多,這兩天你們又送來新鮮貨,夠我一個人吃很久了。」胖子道:「你還能在噁心點嗎?」

    我只覺得思想被顛覆了,因為路人甲居然跟胖子瞎扯,而且還扯的津津有味?他究竟得經歷多大的刺激,才能發生這麼大的轉變?

    緊接著,路人甲便道:「好了,不要耽誤時間了,我送你們出去,這個地方,這個秘密,爛在你們的肚子裡,別再來,也別說出去,我沒有動手殺你們,是看在張起靈的面子上,別讓他失望。」

    這是張家人世代守護的秘密,更是悶油瓶追尋了一生的東西,即便以後有人拿槍指著我,我也不可能說出去,這一點,自然不用路人甲的吩咐,他這麼一說,我立刻想起了錦景兩人,忍不住道:「剛才那兩人去哪兒了?」

    路人甲道:「被引回正軌了。」

    胖子道:「正軌是什麼意思?」

    「就是重新回去推門的意思。」

    我心裡瞬間涼了下來,也就是說,錦景兩人,被路人甲引出去了,重新回到了我們之前的機關道里,那裡的機關,就如同想遊戲闖關一樣,一次比一次凶險,但遊戲裡有復活的機會,這裡卻沒有,看來,這兩人凶多吉少了……

    如果不出所料,張棠瑞恐怕也……

    我忍不住問張棠瑞的情況,路人甲道:「他不知從哪裡收集的線索,已經闖進終極裡面去了。」

    「什麼!」胖子直接跳腳,道:「那老小子進去了?」

    「不錯,不過我想,他現在一定很後悔。」路人甲說完,便開始往前走,我和胖子不得不跟上去,之後走過的路,都沒有任何危險,直到走到其中一段地方,那是一個巨大的洞窟,洞窟的頂部,鑲嵌著一塊青黃色的透明玉石,玉石裡彷彿有水在流動,水光演化出無數光怪陸離的情景,有些像人,有些像建築,十分古怪。

    我一開始只覺得神奇,但猛的,我就想起了一件事,立刻拽住恍然未覺的胖子,道:「別去!」我這一叫,所有人都停了下來,轉頭看我。

    我冷汗幾乎都流了下來,沒有去管路人甲,而是扯著胖子,一步一步後退,道:「不,我們換一條路。」

    路人甲聲音頓時冷了下來,道:「這條路,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胖子依舊不明白怎麼回事,看著我道:「你們打什麼啞謎?」

    我只覺得想哭,苦笑道:「胖子,記不記得文錦說過的,隕玉裡面有什麼?」

    「發光的石頭,可以洗刷人的記憶,然後……」胖子立刻噤聲了,抬頭看向遠處洞窟頂上發光的石頭,頓時露出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他立刻看向路人甲,道:「那是什麼東西,你給胖爺說清楚。」

    路人甲懷抱著雙手,道:「是什麼你們不都知道了嗎?出口只有兩條,一條是你們來時的通道,一條就是這裡,任何人要想從這裡出去,都要留下關於這裡的記憶,這是規矩。」

    我道:「那我們走另一條路。」

    路人甲活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腕,道:「那你們得問問我。」

    我只覺得自己的冷汗都下來了,忍不住道:「這樣你不又對不起張起靈了嗎?」

    路人甲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在兄弟和家族使命面前,我相信他會選擇後者。」說完,對我們做了個手勢,淡淡道:「自從殺了它們,我已經很久沒有使用暴力了,走吧。」

    我和胖子一步一步後退,路人甲一步一步緊逼,就像要強姦花姑娘的皇軍一樣,最後我和胖子對視一眼,兩人拔腿就跑,使出了生平吃奶的勁兒。

    我承認,自己這些年的經歷算不上美好,但如果要用遺忘為代價,那太沉重了,悶油瓶當年從隕玉裡爬出來的場景,至今歷歷在目,那種沒有過去,又找不到未來的感覺,實在不是常人能夠忍受,不管記憶有多醜惡,它都是屬於我的,我不要它被奪走,這些記憶裡,有我的兄弟,有我的親人,要想奪走它,不可能……

    我和胖子的逃跑速度,絕對達到了一個頂峰,我發誓,當年就是被海猴子追,我也沒跑這麼快過。

    很快,我和胖子就迷失在縱橫交錯的通道里,而路人甲一直緊追不捨,片刻後,竟然奇蹟般的被我們甩開了,我和胖子直跑的毫無力氣,才停下來喘息,待氣息平復之後,兩人相視一眼,差點兒沒流淚,胖子道:「天真,胖爺要是再往前走幾步,就要把你們全忘了,忘了其它的不要緊,要是連老胡那些為我死了的兄弟都忘了,那活著還有什麼勁兒。」

    明明沒有歷經生死大劫,我們倆卻像劫後餘生一樣,就差沒抱頭痛哭了。

    但沒等我發表感言,黑暗中便傳出一個聲音,冷冷道:「沒關係,你兄弟,不會怪你的。」我和胖子頓時啞口無言,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是路人甲。

    只見他慢悠悠的,一步步走過來,道:「這裡的每一條通道,在這兩年裡,我已經很熟了,怎麼,這個遊戲還要再玩一次嗎?」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37
第五十六章 青銅門
  
    我和胖子完全是沒轍了,論武力,我們拼不過路人甲,雖然現在我裝備包裡就有槍,但我可以肯定,我們還沒能把槍掏出了,路人甲肯定已經掐住我們兩人的脖子了。

    一時間,我只覺得自己十分無力,路人甲向前逼近一步,我和胖子就往後退一步,如果不是現在已經累的雙腿打顫,我幾乎已經想拔腿就跑了。

    胖子被逼到這份兒上,也急了,赤紅著眼道:「姓齊的,胖爺就是死也不會從那石頭下面走過去,有本事你把手套摘了,跟胖爺練練拳腳。」

    路人甲摸著自己的手,淡淡道:「我沒本事。」

    胖子嗆了一下,一時說不出話來。

    緊接著,路人甲看向我,道:「你很瞭解我是怎樣的人,反抗我會有什麼代價。」

    我忍不住苦笑,道:「你這完全是不平等條約。」

    「沒錯。」路人甲道;「確實不平等,但你們必須遵守,在生命和記憶之間選一個。」我和胖子對視一眼,沒能想出任何辦法,最後我只能道:「我們絕對不會說出去。」

    路人甲懷抱著雙手,道:「我當然相信你們,但如果有人對你們使用催眠術呢?你們能保證自己不洩露出去嗎?所以,我不可能答應你們的條件。」

    我一時愕然,不錯,催眠,雖然我沒有接觸過,但它卻是真正存在的東西,國際上,經常用它來進行心理疾病的醫治,甚至是用於犯罪,如果我和胖子真的被催眠,估計會連自己穿什麼顏色的內褲都招了。想到這兒,我不由冷靜下來,開始審視這件事情,以期能找出一個解決方法。

    路人甲不允許我們繼續往前走,同樣,要想出去,就必須丟棄記憶,或許我和胖子從那塊石頭下走過後,會跟悶油瓶一樣,忘了自己是誰,忘了自己的過去,這一點,我實在無法接受。

    但如路人甲所說,我很瞭解他的個性,他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甚至可以犧牲一切的人,他所決定的事情,不論是生是死,都很難改變,現在只有兩條路,一是我們順從他,二是殺了他。

    但殺路人甲……我和胖子就算兩個人加在一起,也是辦不到的。

    究竟該怎麼辦?

    我越想越覺得憋屈,最後豁出去了,道:「姓齊的,你這麼做是不是有點兒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好,我們不出去,但你也不要阻止我們去找張起靈。」

    「找他?」路人甲冷笑了一聲,道:「我給你們看一樣東西,看完之後,你們再決定要不要去找,跟我來。」說完,路人甲轉身向前走,我們跟在他身後繞起了圈子,片刻後,眼前竟然出現了一個水坑,水坑下,竟然還有一面大銅鏡。

    我愣了,這,這不是張家古樓裡的東西嗎?這兒也有?

    我記得,這種鏡子的設計很奇怪,它就像監控電視一樣,可以浮現出其它地方的投影,難道路人甲想讓我們看的是……

    胖子顯然也想到了,他動作比我還快,立刻將手電筒打向鏡子上面,片刻後,只見鏡子中開始緩緩浮現一層影像。

    先是一片綠光,就像一大塊綠寶石一樣,緊接著,綠寶石上出現了一個人,而且是一個渾身上下都光溜溜的男人,甚至連內褲都沒有穿,老二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大驚,這、這不是張棠瑞嗎?他向來衣冠楚楚,怎麼搞成這幅模樣了?

    這個鏡子,是用一種俯視的角度拍的,張棠瑞站在鏡子中央,低著頭,也不知在幹什麼,周圍除了寶石一樣的綠,什麼建築物也沒有,我忍不住道:「綠色的是什麼東西?」

    路人甲淡淡道:「終極。」

    我頓時嗆了一聲,只覺得嘴角抽搐,終極……是一道光?

    但路人甲並沒有對我的疑惑進行解答,只是將臉朝向鏡子的位置,顯得很專心。

    此時,張棠瑞依舊在像前走,周圍並沒有什麼參照物,因此我甚至覺得,他其實是行走在一片虛無之中,然而,就在這時,異變開始了,張棠瑞突然仰起頭,嘴唇大張,神情扭曲變形,彷彿突然遭遇了極大的痛苦,估計下油鍋也不過如此了。

    這種太過於扭曲和痛苦的表情,看的我幾乎寒毛倒豎,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怎麼了,張棠瑞究竟怎麼了?為什麼會這麼痛苦?

    很快,鏡子解答了我的疑惑,因為張棠瑞的頭頂,突然開始流血,緊接著,頭皮連帶著頭髮開始往下縮,慢慢的,整個人的皮,就從頭滑到腳,如果被活剝一樣,露出下面血淋淋紅通通的肉,期間,我們聽不見張棠瑞的聲音,但從他哦動作和神情,他所承受的痛苦,彷彿也感染到我身上,讓我覺得渾身刺痛。

    我以為張棠瑞會死,但他脫了皮之後,竟然在地上打滾,到處都是血,但很快,那些血就慢慢消失了,彷彿水蒸氣被蒸發了一樣,緊接著,在張棠瑞打滾的過程中,一層新生的皮膚,緩緩形成了。

    這個過程,是相當震撼的。

    我們在這極短的時間內,見證了一次死亡,然後是一次重生。特別是他的重生,就像是將造物主造物的過程,進行了3d投影一樣,讓人對生命,霎時間有了新的領會,原來生命的形成,也不過如此。

    但這種震撼,絕對是久久難以抹滅的,片刻後,張棠瑞頂著如同新生嬰兒一樣白嫩的皮膚,從地上爬了起來,緊接著,他開始狂奔,似乎看到了逃生的希望,但沒等他跑多久,整個人就跌倒在地上,緊接著,之前的一幕又重演了,我和胖子,幾乎已經完全呆愣了。

    直到此時,路人甲才道:「重生、長生、不老,這些,都只是終極的一部分,你無法知道,你將獲得的是哪一樣,但他的下場你看到了,是間接不斷的死亡與重生,這個過程,會持續到終極毀滅。」瞧著我和胖子完全說不出話來的,模樣,路人甲笑了笑,道:「不要覺得我殘忍,我曾經像阻止你們一樣阻止過他,但他挺聰明,從我手上逃了,這就是不聽勸告的代價。」

    直到許久之後,我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不能……結束他嗎?」

    「結束?」路人甲道:「你所理解的終極是什麼?」

    我愣了愣,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最後道:「大概是物質化一類的東西,比如六角鈴鐺青銅樹。」路人甲笑了笑,道:「其實,終極不過是一塊巨大的石頭,這塊石頭就像是這個世界的造物主,它的力量非常強大,即便張起靈,也只能分到很小的一點,這對每個人的體質是有要求的,他已經闖入了終極的中心地帶,那裡是力量輻射最大的地方,我如果去將他拉回來,那麼現在表演蛻皮的,可能就是我了。你們還要去嗎?」

    我嚥了嚥口水,明知道該去,心臟卻不爭氣的往下沉,張棠瑞扭曲的表情,在我腦海裡不斷放大,因此路人甲問完,我竟然無法說出一個字。

    然而,就在這時,胖子道:「別人都不能靠近,為什麼你可以?姓齊的,你到底再耍什麼把戲?」

    「我當然可以。」路人甲淡淡道:「因為這是我付出了很多代價才得到的。好了,你們做決定吧,是要去看一眼兄弟的屍體,然後每天表演蛻皮,還是失去記憶?我沒有耐心,這是最後一次,否則,我不會再管你們,你們是在這裡亂闖也好,中機關也好,都跟我沒關係,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去他媽的仁至義盡,嚇的我尿都快出來了,這是仁至義盡嗎?

    但胖子的話提醒了我,這其中,必定還有什麼問題,既然終極能夠讓人重生,那麼為什麼悶油瓶會死?他是張起靈啊,不論從血統,還是對終極力量的運用,他不該比路人甲差,路人甲都活了下來,悶油瓶怎麼會死?

    最後我搖頭道:「去,但是我希望,你能帶我們去。」

    路人甲懷抱著雙手,道:「讓我給你們當保鏢?」

    我幹笑,道:「一但真有什麼問題,我也好逃命。」路人甲沉默下來,道:「那走吧。」緊接著,我們三人便沉默的穿行的隧道里,這裡,原本應該是有很多機關的,但路人甲每走一段路,便會在某些地方動手腳,估計是在關閉機關,因此一路很安穩。

    從他熟悉的動作可以看出,他確實已經在這裡呆了很久。

    接下來的路比較漫長,主要是饒路太多,最後,我們開始向下,這段路比較長,甚至我懷疑,是不是要就此走入地獄,而路人甲,事實上是一個惡鬼變化來引誘我們的。

    但這個念頭剛一閃過,就被我否認了,因為在我們眼前,出現了一大片空地,這是一個巨大的洞窟,洞窟的盡頭,是一扇巨大的青銅門。

    它比長白山下得那一扇,更為宏偉而壯麗,如果說,第一次看見長白山的青銅門,我是被震懾住的話,那我現在,我已經升起一種想要跪下的衝動,因為它的恢弘,根本不像是能存在於人間的。

    這扇青銅巨門,彷彿才澆築好不久,完全看不出時光的痕跡,歲月在此彷彿止步一般,它緊閉著,也不知在在此矗立了多少年。

    我們三人,緩緩走向了青銅門前,我估計,路人甲應該見過不少次了,但他原本懶散的身姿,到此處時,也變得筆挺。

    就在這時,路人甲突然側頭,道:「出來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38
第五十七章 手術
  
    我和胖子同時愣了一下,看向路人甲所示意的方向,那是一面漆黑的山壁,由於探照燈已經快要沒電,因此光芒有些暗淡,也看不清楚那地方究竟有什麼。

    但路人甲說完後,便有兩個隱隱約約的人影從黑暗中冒出來,一步一步朝我們走過來,待走到光源盡頭,我終於看清了,竟然是錦景與河水。

    我夠驚訝的,他們怎麼會在這兒?難道門那麼快就推完了?

    這不太可能吧,除非張家老祖宗修建的機關,集體罷工,否則就是開了外掛,也不該這麼快才對啊。

    我們三人看著錦景兩個逐漸逼近,他們兩人身上十分狼狽,裝備也丟的一乾二淨,破破爛爛,就差沒露出內褲了,事實上,我和胖子也好不到哪兒去,只聽錦景道:「這麼快就能見面,是不是另你很失望?」她這句話是對著路人甲說的。

    我們雖然看不出路人甲的表情,但明顯可以發現,他似乎也很意外,聲音透著一種疑惑,道:「你們怎麼會跟到這兒來?」

    河水道:「難道我們就該在機關道里困死?」頓了頓,河水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道:「別忘了,這是我們張家的地盤,該怎麼走,我比你清楚。」

    路人甲後退一步,道:「不可能。」頓了頓,他聲音冷了下來,道:「是不是,有誰向你們透露了什麼?」

    「是有怎樣,不是又怎樣?」錦景笑了笑,頂著一顆光頭,目光看向了青銅門,道:「這扇門的後面就是麼?」

    胖子忍不住道:「錦妹子,你們族長已經死了,你就別來打擾他了,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吧。」我估計,錦景其實跟蹤我們的時間並不長,一是因為路人甲的警惕性很高,二是因為當時我們所處的環境,不太容易進行跟蹤,錦景等人,對於這扇青銅門後面的世界,或許並沒有我們清楚。

    只聽錦景道:「死了?那也得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不然我們回去,怎麼跟族裡交待。」

    胖子道:「嘿,你這倒霉孩子,好心勸你你怎麼不聽呢?」事實上,聽胖子的聲音,明顯是幸災樂禍,他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一見到女人就走不動,相反,除了冥器以外,胖子在其它方面,十分經得起誘惑,在錦景兩人升起殺機的時候,胖子已經將這二人列為該殺範圍了。

    很顯然,這兩人現在也是打算進入青銅門裡,而且還很不客氣,我不由覺得奇怪,忍不住道:「我說張妹子,你們兩個現在手裡什麼也沒有,我們可有槍,還有旁邊這位,他是什麼手段,你們應該也見過了,再不走,待下去可是吃力不討好啊?」

    錦景道:「你們有槍,我們有人。」

    「人」胖子不客氣道:「就你旁邊那小子?我說他長得倒是不錯,手頭上的功夫也還可以,但跟你們族長,那還差遠了,你不會以為,就憑他,能跟胖爺手裡的槍子兒斗吧?」

    錦景笑了笑,一臉勢在必得的表情,道:「當然不是他,你們養過狗嗎?」

    養狗?

    我愣了一下,怎麼扯到養狗上面去了?

    胖子道:「胖爺家裡,老鼠倒是養了不少,狗又不逮耗子,我養它幹嘛。」

    錦景道:「有一種東西,叫寵物熱能追蹤器,是一種高價的植入芯片,如果你家的狗走丟了,或者在外面死亡,那個熱能芯片,就會向所連接的相關設備,發送位置信息,我這麼說,你們懂了嗎?」

    胖子目瞪口呆,道:「天真,他們體內有芯片,真的假的,別忽悠胖爺不懂高科技啊。」我沒有養過狗,但這種熱能芯片卻是聽說過的,它通過衛星連接,可以連接人的電腦,手機等。

    一但被植入的載體死亡,芯片就會通過熱感應,進行gps定位,如果錦景兩人體內真有這個東西,那麼,一但他們死亡,這裡的地理信息,立刻就會被電腦另一頭的人所知道。

    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張家的老祖宗一定沒有想到,千年之後,人類社會裡會出現高科技這個詞,這下子,可糟了。

    胖子見我點頭,頓時干笑一聲,道:「錦妹子,瞧你說的,我就是殺了爹媽,也舍不得殺你啊,有什麼事情,咱們好好聊。」

    錦景挺得意,道:「你爹媽都死了這麼久,就不要再驚動他們了。我們也沒有別的目的,一句話,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一起進去。」

    我忍不住道:「張妹子,你別再說什麼想請你們族長出來主持大局的屁話,咱們都別扯這些沒用的,你們張家的祖訓,該不會已經被你們忘得一乾二淨了吧?不是起靈,也敢來這個地方闖,你們究竟有什麼目的?」

    錦景沒吭聲,只顧盯著青銅門看,反倒是河水聳了聳肩,道:「外系被排斥了這麼久,族長六十年未歸,我們不過是想重新劃分一下勢力,誰能接受終極的力量,誰就是新一任起靈。」

    胖子插話道:「簡單來說,你們就是外系篡位,還說這麼好聽幹嘛。」

    我覺得不對勁,其餘是外系,沒用成為張起靈的資格,但河水不一樣,就他這模樣,那也是直系無疑啊,而且絕對跟悶油瓶有三輩之內的血緣,否則,不可能長這麼像。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處於一個十分尷尬的位置,前進是終極,後退是丟失記憶,而錦景兩人,又不能殺,但也絕對不能放他們出去,唯一的方法是通過那塊記憶石下面,現如今,也只能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這麼一想,便直接問了出來。

    河水臉色立刻就變了,摸了摸自己的臉,道:「知不知道整容是怎麼回事?可惜,畢竟不能完全一模一樣。」他神情有些遺憾。

    我頓時明白過來,合著他跟悶油瓶長這麼像,我還以為是悶油瓶的孫子,搞了半天,是個整過容的西貝貨?

    我忍不住道:「你這方法蠢了點兒,整容不可能一模一樣。」

    「誰說不可能?」河水道:「你不就整過容嗎?」

    我愣了一下,指著自己,道:「我?我整過容?你這玩笑可一點兒都不好笑,我這張臉是天生就長成這幅模樣的。」不知為什麼,他這麼說的時候,我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下意識的想起了那個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人,難道他是因為整過容?

    河水冷笑了一聲,道:「都是過來人,當然,你的臉看不出任何痕跡,但你不覺得,你的臉,放在你的身體上,有一種很不協調的感覺?」

    我頓時怒了,道:「去你媽的不協調,老子這張臉頂了二十年,協調的很!」

    河水做了個ok的手勢,道:「你不要激動,好吧,你的臉確實很協調,不過,我們當初在調查你的時候,曾經查到過一些很有趣的線索。這些線索,被人藏的很深,甚至支離破碎,毀壞了很多,但是,以我們的能力,還是能掌握很多蛛絲馬跡,通過這些訊息,我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現象,給你看一張照片。」

    「等等。」錦景皺了皺眉,伸手阻止了河水,道:「這跟我們的任務沒有關係,沒必要跟他說這些。」

    河水已經將那張所謂的照片撈出來,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自己的手腳有些發虛,想起之前二叔的態度,就感覺有什麼真相要被戳破了,我沒想到,這個真想,來的會如此突然。

    下意識的,我去看胖子,發現他也挺緊張,見我在看他,胖子搓了搓手,道:「這小子這麼一說,我也覺得你的臉不協調。」

    我直接踹了他一腳,道:「你以前怎麼沒說不協調。」

    胖子道:「你一個大老爺們,胖爺沒事盯著你的臉幹什麼!」

    我當然知道,並不是自己的臉真的不協調,而是一種心理暗示,趙本山忽悠瘸子的小品看過沒?就是這麼回事兒。

    我道:「那你現在也別盯著我看,我不協調。」

    胖子道:「其實胖爺是覺得光頭跟你不協調,回頭還得弄頂假髮帶一帶。」說著,胖子拍了拍我的肩,笑道:「我到要看看,這小子能玩出什麼花樣。」

    這時,只聽河水對錦景道:「我不過是想拉一個幫手過來。」說著,他揚了揚手中的照片,隨後翻轉過來。確切的說,這不是一張照片,而是一張類似x照的東西。

    照片上面分成兩塊,左邊是一個人頭骨,看大小,應該是十多歲左右的兒童。而右邊,則是一張人臉的照片,我一看就愣了,因為這顆人頭的面容,跟我在二叔家看到的照片一模一樣。

    這是……我?

    河水見我呆住,便道:「有沒有聽過顱骨復原技術?根據人的頭骨,可以進行美學復原,判斷出他生前的模樣,在馬王堆出土的那具女屍,就曾經過人體復原,並將她復員後的面容製作成蠟像,送到各地博物館參觀,這個消息,你應該不陌生吧?」

    我覺得自己的思想有些僵硬,看著照片上的人,道:「這並不能證明什麼?」

    河水聳了聳肩,道:「旁邊這個人,是我們根據這個頭骨所復原出來的外貌,並且,我們所找到的頭顱,並不止這一個,而且這些頭骨,都曾經做過手術,他們都因為手術失敗而死亡。每一個頭顱復員後,外貌的相似度,都在百分之九十,這個是最成功的,接受改造也最多的,但他還是死了。不過,距離成功只有一步,所以我們分析,有一個成功品誕生了,他就是你!」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38
第五十八章 可怕的猜測
  
    我想起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再聽到這樣一番言論,頓時就冒起了冷汗,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二叔家的地下室,想起了那具小孩兒的屍體。

    難道……難道是真的?

    不!放屁!不可能!

    我起初被河水的話,攪的心神大亂,很快,我就整理出了幾個論點,將河水的話完全推翻了,原本我心裡只記掛著青銅門後面的事,是不打算跟河水他們多說的,但此刻,河水提出得設想和他們掌握的證據,根本就是在否定我的存在,這種打擊,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因此我立刻反駁道:「不可能,從小到大,我的記憶都很完備,即便真的有這些人頭……好吧,假設真的有人做過這種手術,那個人也不一定是我,況且,他怎麼知道我長大後是什麼摸樣?這張照片覺得是假的。」

    胖子顯然也被這照片搞懵了,他摸著下巴盯著照片,隨後又來看我的臉,道:「別說,還真挺像。」

    我說完,河水笑道:「首先你要知道,這件事情原本與我無關,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原因當然是希望你能加入我們,因此,我所提供的證據,絕對都是真實的,當然,如果你非要認為這張照片是假的,那麼我也無話可說。」頓了頓,他接著道:「至於你提出得兩個問題,第一是記憶,第二是樣貌,我都可以回答你。首先,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的記憶是假的?你好好回憶一下,你腦海中所關於小時候的記憶,真的是自己親身經歷過的嗎?是不是你周圍的人,曾經無數次的向你描繪一個場景,所以你就以為自己真的經歷過了?」

    河水的話讓我一愣,下意識的回想小時候的事情。

    印象最深的一個,是小時候三叔帶我玩,爺爺讓他看好我,結果三叔當時不知因為什麼事要離開,於是用繩子將我栓在樹下面,給我一顆糖讓我自己玩兒,最後糖被太陽曬的像果凍一樣,上面爬滿了螞蟻,我被拴在烈日下暴曬,直接中暑暈了過去。

    這段記憶,是十分清晰的。但現在仔細一回想,我卻發現,這似乎並不是我曾經所經歷過的,那為什麼,這些記憶,甚至畫面,會清晰的浮現在我的腦海裡?

    河水見我臉色不對勁,笑道:「是不是已經想起了什麼?」

    我沒吭聲,越想,越覺得手腳發涼,因為我終於回憶起來,這段記憶,確實是虛假的,之所以會在我腦海裡形成清晰的影像,是因為我爸、二叔、三叔,經常會提起這件事兒,甚至就像講故事一樣,描繪的相當清楚,久而久之,這種被想像出來的畫面,就被我深深記下了。

    以前,我從來沒有去探究過,但現在仔細一想,只覺得遍體深寒,緊接著,我又搜索了幾個記憶中的畫面,但追溯到最後,它們之所以會出現在我腦海裡,都是因為身邊的人在一遍遍的複述。

    難道……難度河水說的是真的?

    我是那個成功的試驗品?

    不、不可能,這太可笑了。

    我明明覺得可笑,卻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

    緊接著,河水又道:「看來第一個問題你已經想明白了,那麼我們來說第二個問題,關於容貌。不錯,為什麼會有人知道你二十年後的樣貌,這確實比較奇怪,但如果和頭顱復原術聯繫在一起,這就一點兒也不奇怪。通過人頭顱的構造,是完全可以推斷出成年後的頭顱結構的,當然,在你成長的過程中,營養、體質、外傷,都有可能影響模擬結果和現實結果,所以,要想達到這一點,只需要模擬出成年後的頭顱結構,並且進行精確分析,嚴格按照人類所需的正常生長進行調控,那麼成年後的實際長相,和模擬結果,並不好差太多,如果做的好,甚至會一模一樣。」

    頓了頓,河水笑了笑,道:「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小時候,吃過路邊的垃圾食品嗎?好好回憶一下。」

    我只覺得大腦嗡的一聲,如果沸水一樣炸開了鍋,以前的記憶,非常清晰的出現在腦海裡。

    我的父親是一個普通人,家境算是小康,由於二叔和三叔比較闊綽,因此我這個吳家唯一的獨苗,從小就是眾星拱月。

    我們生活的那個年代,現在的小朋友應該不會想到,那時候,不管家庭條件怎麼樣,零食糖果都是小孩子的最愛,但我記得,從小到大,父母包括二叔和三叔,從來不會允許我去買零食,理由是沒營養、不衛生,其實我當時聽不理解的,比我家有錢的小孩還有很多,他們都能吃,為什麼我就不能吃?

    當然,習慣了也無所謂,偶爾買一些糖果,也絕對是沒有顏色且味道單一的。

    一直以來,我覺得這是因為親人對我過於關愛的結果,但現在……我怎麼覺得,這一切,都有些不對勁兒呢?

    十幾歲那年,我爬上圍牆去玩,不慎掉下來,摔傷了腿,當時爺爺將二叔、三叔還有我爸爸,幾乎罵了個狗血淋頭,後來他們坐到床邊陪護,但有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我摔傷的明明是腿,但二叔和三叔,卻老是捧著我的臉看,當時我問他為什麼,三叔說:「怕你把臉摔花了,以後討不到媳婦兒。」

    我現在回憶起來,只覺得遍體生寒,但是……但是這怎麼可能?

    我的親人,他們對我的愛護,一直以來,我都能真真切切感受到,我怎麼可能是個西貝貨?

    胖子突然在我肩膀上捏了一下,聲音嘶啞道:「我說你想什麼,馬尿都要出來了。」胖子的話將我的心神拉了回來,我驚了一下,發現自己此刻,眼眶灼熱難擋,腦海裡一遍遍回想著二叔的話,他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一個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但他不會傷害你,你可以放心。

    這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猜測,但所有的線索結合在一起,二叔家裡的地下室、木匣子裡的照片、還有我被洗腦一般的記憶,這一切串成了一條線,下意識的,我摸了摸自己的臉,難道這張臉皮的下面,是被手術刀改造過的嗎?

    那麼,我是誰?

    緊接著,河水又道:「現在你應該相信了?你今年三十歲了吧?這種被人欺騙了三十年的滋味兒怎麼樣?我相信,這很痛苦,在你十多歲的時候,有人劃開了你的頭皮,用手術刀一點點打磨你的骨頭,或者填充一些東西,然後洗滌你的記憶,難道你就甘心被利用一輩子?」他朝我招了招手,道:「我們可以合作。」

    許久,我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嘶啞道:「怎麼合作?」隱約,我能想到河水的目的,但這個目的,比起現在讓我心神大亂的事實,實在微不足道。

    我問出這句話後,胖子倒抽了一口涼氣,道:「我說天真無邪同志,你不會真信了他的鬼話吧?」他開始搖晃我的肩膀,隨後捏著我的臉,神情凝重,片刻後,胖子道:「經過胖爺我的鑑定,你的臉卻對如假包換,童叟無欺。」

    我心裡一熱,道:「可是我覺得自己是西貝貨。」

    胖子道:「是不是西貝貨我不管,反正胖爺我就認你一個兄弟,管你是吳邪還是王邪,反正你招邪的體質胖爺是認清了,就算十張一模一樣的臉擺在我面前,胖爺也能把你揪出來。」

    這一刻,說不感動是騙人的,我心裡湧動著一股熱流,這陣熱流,將我心中升起的寒意慢慢壓了下去。不錯,這件事情,畢竟只是我的分析和河水的猜測,真相只有二叔他們知道,沒有二叔親口承認,我絕對不會相信。

    我堅信,我吳邪的身份比珍珠還真。

    那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沒準兒才是成功的試驗品。

    我現在唯一要做的,只是問清楚,為什麼要搞這次試驗。

    想到這兒,我逐漸冷靜下來,拒絕道:「你說再多也沒用,這件事情到此為止。」緊接著我看向路人甲,想看看他怎麼表態,但路人甲的態度很奇怪,一開始,我可以很明顯的感覺到,對於河水與錦景的到來,路人甲絕對是有敵意的,這種敵意,在錦景兩人說身體裡有熱能感應器後,就更為濃烈,甚至我可以很清楚的感覺到。

    但現在,路人甲整個人卻變得極為平靜,我看不出見他的表情,但我可以從他的動作裡看出舒緩,似乎對於怎麼處理錦景兩人,他心裡已經有了計較。

    我不由好奇,路人甲會怎麼做?壓著錦景兩人,走過記憶石?

    但令我大跌眼鏡的是,路人甲竟然十分歡樂的說道:「你們剛才講了一件十分有趣的故事,為了獎勵你們,一起進去吧。」

    這、這是唱哪出?

    我還沒明白過來,胖子臉色就變得極為古怪,提醒我道:「張棠瑞。」

    這三個字,頓時讓我會晤過來,不由得渾身發毛,路人甲是想讓錦景兩人,落的與張棠瑞同樣的下場,這樣也算是不死,熱能感應器也絕對不會起作用。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和胖子對視一眼,既覺得恐怖,又覺得心寒。

    其實,對付這兩個人,也可以用其他辦法,最好的就是壓著他們通過記憶石,擊暈這兩個人,對於路人甲來說並不是難事,但他卻選擇了這種方法,河水兩人,剛才究竟是什麼地方得罪他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39
第五十九章 真正的永生
  
    顯然,對於路人甲突然的改變,河水兩人也顯得有些吃不準,錦景疑惑的盯著路人甲,突然道:「你為什麼不敢見人?」

    聽路人甲的聲音,似乎是含笑的,只聽他道:「人太帥,怕上鉤的魚太多。」我忍不住想挖一下自己的耳朵,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聽了,以路人甲那種冷酷的個性,怎麼會說出這麼油腔滑調的話?他是腦袋被門擠了,還是在這兒憋了兩年,憋出毛病了?

    如果不是因為之前與他的對話,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完全沒有破綻,我肯定會懷疑,眼前的路人甲,是不是個西貝貨,但顯然,他是真的,只不過由於某種原因,他的個性發生了一些改變。

    這種原因來自於哪裡我不清楚,但路人甲現在的狀態就像一個卸下了一切重擔的陽光好青年,雖然讓人覺得怪異,但卻並不是什麼壞事。

    他說完,錦景冷笑一聲,道:「算了,你是誰我沒興趣,既然你對這裡這麼熟悉,那就麻煩你帶路了。」我們五人都站到了青銅門下,這扇青銅門的宏偉,難以用文字形容,看到它的瞬間,我心裡所以的疑惑、雜念、甚至恐懼,都消失的一乾二淨。

    這時,路人甲緩緩的向前走,隨後舉起手,做了一個要推門的姿勢,猛的,我對這一幕突然閃過一陣熟悉感,彷彿曾經經歷過一樣。

    這種熟悉感很快就消失了,因為我猛的想起來,並不是曾經經歷過,而是這個情景,不正是壁畫裡的情景嗎?有五個人,推開了青銅門,放出了無數惡鬼。

    這五個人都是光頭,路人甲雖然不是光頭,但他從頭到腳都被包了起來,裹的像一具木乃伊,至少從表面上看,我們看不到一根頭髮。

    我心裡頓時咯噔一下。

    看來從一開始我就想錯了,那第五個人不是張棠瑞,而是路人甲。

    演命盤的力量太神奇了,我以前從來不相信算命這些東西,但現在,卻由不得我不信了。這扇門的後面,難道真的是惡鬼嗎?

    下意識的,我捏緊了拳頭,緊張的盯著路人甲的動作。

    這麼大一扇青銅門,當然不可能憑藉人力推開,應該是有某種機關,又或者是其它方法,當然,一切靠近終極的東西,都不能用常理來度側。

    只見路人甲伸出手,做出一個推門的姿勢,然而,詭異的一幕出現了,當他的手放到距離青銅門大約有半米的時候,門縫裡突然出現一道藍光,由下至上向上衝,如同一道炫目的極光,片刻後,極光從門縫底部衝到了頂部,緊接著,整個洞窟便開始地動山搖了,我們耳邊,也響起了一種形如號角一樣的聲音。

    那是我所熟悉的,,來自於地底的號角聲。

    但這一次,並沒有陰兵出現,隨著號角聲和猛烈的搖晃,青銅門緩緩向裡打開,藍色的光線逐漸擴大,最後我們所有人的眼睛都幾乎睜不開了,眼前只有一片炫目的藍光。

    青銅門打開後,藍光一直沒有消失,因此我們看不見門內有什麼,就在這時,路人甲側頭,聲音低沉的嚴峻,他道:「吳邪,我最後給你們一次機會,要進去嗎?」

    我沒答話,胖子便搶先開口,道:「充其量不過一死,磨磨唧唧幹什麼?」說完,他大概是想到了張棠瑞的事情,於是噤聲了,終極可以讓人長生,也可能讓人生不如死,我突然有點兒同情錦景與河水,但接下來我們會是什麼結果,誰也無法料到,此刻,我實在沒有同情他們的資格。

    緊接著,在路人甲的帶領下,我們走入了那片藍光裡,進入藍光後,再回頭,就看不見青銅門了,或許是它關上了,或許只是因為這些光芒的原因。

    片刻後,炫目的藍光漸漸黯淡下來,我們的眼睛也逐漸能看清一些東西。

    當看清終極的全貌時,我們所有人已經吃驚的連嘴都合不上了。

    這是一個巨大的坑,坑下面有一塊巨大的,猶如綠寶石一樣的東西,究竟是什麼我們無法看清,站在坑旁邊往下看,只能看到坑底是一片發光的綠色。

    我甚至懷疑,這個東西,究竟是不是地球的產物。

    至於眼前這個坑的大小,我實在無法估計,因為一樣望去,是看不到邊的,按理說,地底是不可能存在如此大的空洞的,估計也是跟終極的力量有關,因此這個地方,十分穩固。

    如果不是我身上的傷還火辣辣的痛著,我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又一次陷入幻覺。

    而在這些坑的上面,憑空懸浮著很多棺槨,全都是碩大的青銅棺,並且十分奇特的是,青銅棺都是兩個貼在一起,就像一對兒雙胞胎一樣,一眼望去,這樣的青銅棺,也不知道有多少。

    錦景與河水兩人,幾乎已經痴迷了,他們的主要目光,並不是放在青銅棺上,而是放在坑底那塊發著綠光的東西上,據路人甲說,那是一塊巨大的石頭,所有的力量,都來源於它。

    緊接著,兩人走到了一旁,開始竊竊私語,我下意識的想去聽他們說什麼,路人甲卻阻止了我,道:「進入這裡,就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了,誰也別管誰,你們不是要看張起靈的屍身嗎?就在這裡。」他帶著手套的手一指,指著離我們最近的一套青銅棺。

    那同樣是一具雙棺。

    胖子倒抽了一口涼氣,道:「小哥能睡的下這麼大的棺材?」

    路人甲沒理胖子,只是說道:「終極的力量是一種輻射,而張家人只是掌握了這種輻射的規律,因此可以通過這種規律,獲得自己想要的力量,但你們不明白這種規律,所以你們所受到的輻射力量,是不可預知的,所以動作快一些,這不是一個可以久留的地方。」

    胖子顯然不太信任路人甲,他道:「那你怎麼能呆在這兒?」

    路人甲冷冷道:「你說呢?」

    我頓時明白過來,恐怕那個規律,悶油瓶傳授給路人甲了,否則,以這兩人原本敵對的關係,路人甲現如今,是不可能對悶油瓶這麼好的。

    我於是扯了扯胖子的胳膊,示意他別再問下去。

    緊接著,我道:「那快點兒吧。」我和胖子的目光齊刷刷盯著懸空的青銅棺,它與雅布達的懸空棺不一樣,雅布達的懸空棺是通過氣流的原理製作的,而這裡的懸空棺,是真正懸在空中的,沒有依靠氣流,而是依靠某種神奇的力量。

    我和胖子正打算掏出裝備進行開棺作業,同時心裡有種很難以言喻的感覺,因為這一次,我們開的是悶油瓶的棺。

    但沒等我們動手,青銅棺的棺蓋,竟然自己慢慢浮了起來。

    我只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又一次被顛覆了,什麼萬有引力,什麼唯物主義,全他媽是浮雲。

    胖子反應最快,指著路人甲道:「你幹的?」

    路人甲懷抱著雙手,道:「這個你不需要知道,去驗證一下吧。」

    我和胖子心情忐忑,將目光看向青銅棺裡面,一看之下,我就覺得自己渾身都虛弱了。裡面躺著一個人,是悶油瓶。他穿著的衣服,是一件藍色的衛衣,上面血跡斑斑,還有很多類似高溫灼燒的痕跡,應該是路人甲所說的高科技造成的。

    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其它的傷口,這些傷口,彷彿被時光凝固了一般,一直保持著死時的狀態。這一刻,我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心情,那是一種絕望的、沉重的、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喉嚨裡嘔出來一樣。

    棺中的人,如果不去看身體裡可怕的傷口,那麼他簡直就像是睡著了一樣,我忍不住將手伸進去碰了一下,隨後愣住了,是軟的。

    死人不應該是僵硬的嗎?

    我立刻看向了路人甲,等待著他解答我的疑惑。

    只聽路人甲道:「不要懷疑,他確實死了,只不過這裡是被時光所拋棄的,他的身體機能,都留在剛死的那一刻,當然是軟的。」

    悶油瓶居然會死……他居然真的死了?

    不止是我難以接受,連胖子也不相信,他不斷用手去觸摸悶油瓶,動作已經幾乎猥褻,將悶油瓶全身都摸了個遍,觸感很真實,確實是悶油瓶。

    如果時光真的是停留在他死亡的那一刻,那麼按照悶油瓶當時血戰的狀態,麒麟紋身肯定會浮現出來。為了確定棺中人的身份,我和胖子扒開了悶油瓶的衣服,胸膛,一隻墨雲麒麟栩栩如生。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沒人能說出話來。

    這時,路人甲道:「現在相信了?那就離開吧,留下你們關於這個地方的記憶,這並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張起靈的意志,張家的起靈,是不會允許任何一個洞悉終極的人,安然無恙的離開這裡,你們是他最好的兄弟,總不該破例吧?」

    這種時候,我們哪裡還能說的出話來,就在這時,錦景與河水,竟然掏出了一條繩子,並且打下鐵鑿,看樣子是準備用繩子下到這個大坑的底部。

    我想起張棠瑞的慘狀,忍不住想出聲勸阻,猛的想起了路人甲之前的話。

    這是張起靈的使命,現在他人都死了,我總不能去破壞,於是沒吭聲,默默的看著錦景兩人順著繩索往下,期間,他們的表情很興奮。

    胖子也站了起來,扯著我的胳膊,嘆氣道:「走吧。」他一邊說,一邊頻頻回頭去看悶油瓶,頓了頓,胖子道:「要不咱們把小哥的屍體帶回去葬了?」

    我想了想,搖頭,道:「不,他屬於這裡。就讓他停留在這裡吧。」

    我腦海裡一幕幕回憶起這些年的場景,買走三叔龍脊背的年輕人。

    雙指抽地磚的年輕人。

    一放血,千年女粽子都下跪的年輕人。

    …………

    終究還是走了。

    這個世界上,從來就沒有真正的長生。

    悶油瓶,再見。

    對不起。

    如果不是為了老九門,為了我而交出尼日婆顯牌,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兄弟,對不起,對不起……

    我突然覺得自己臉上熱熱的,轉頭一看,胖子老臉上也全是淚,他看向我,罵道:「小哥既不用掏內臟防腐,也不用穿金縷玉衣,這多好啊,以後想他了咱們就來看看,你個沒出息的,哭什麼哭,爺們兒一點,小哥看了多鬧心。」

    我道:「好,不哭了,把你的眼淚也收一收,小哥看了更鬧心。」

    我倆一邊抹眼淚,路人甲就如同看好戲一樣在邊上懷揣著手,當然,此刻,我們的身體也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異變,但我知道,再待下去,絕對不是一件好事,我們縱然再捨不得,也只能離開。

    然而,就在這時,胖子突然道:「姓齊的,啥也不說了,不過胖爺我就一點搞不明白,為什麼這些棺材都是兩個連在一起的?」

    「你想知道?」

    胖子道:「別打啞謎了,你這樣張起靈看了鬧心。」

    路人甲笑了一下,道:「第二具棺材,我原本是不願意打開的,但你們剛才的煽情戲演得不錯,作為酬勞,我可以幫你們打開另一具棺材,但是,你們可不要被嚇到了。」

    胖子皺眉道:「裡面是粽子?」

    路人甲道:「粽子是死的,裡面可是活的。」隨著他話音落地,和悶油瓶緊緊相連的另一具青銅棺,棺蓋也緩緩升了起來。

    我和胖子往裡面一看,頓時頭皮發麻。

    裡面是一個人。

    一個內臟、血液、經脈、骨肉,都透明可見的人。

    他的五官很模糊,但隱約和悶油瓶的輪廓非常相似,甚至,我們還可以看見這個人的心臟在緩緩跳動,十分有力。

    「這是……?」我和胖子同時問。

    路人甲道:「告訴你們也無妨。」頓了頓,他開始講解了終極的含義,當然,這些東西,大部分是悶油瓶生前告訴他的,還有一部分,是他在這裡的兩年時間裡,自己領悟出來的。

    終極所囊括的力量有很多,所有的力量,都來源於坑底的那塊大石頭。

    那塊石頭上缺了一小塊兒,應該是被某人帶走的,根據路人甲推測,那一塊兒東西,應該是用來加入了青銅樹裡面,所以青銅樹蘊含了物質化的能力。

    但物質化只是終極很小的一部分,而且真正的終極,並沒有物質化這個東西。

    物質化,只是殘缺不全的一種力量,看似無限復活,事實上只是一種假象,被覆製出來的東西,還是原本的東西嗎?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但終極不一樣,它也擁有重生的能力,但它的重生並不是複製,而是剪切。

    這就像是電腦程序一樣,複製出來的東西,永遠不是原件,而剪切,只是將同一個文件,從c盤,放到了d盤。

    而終極,可以剪切人的靈魂,或者說是精神。

    肉體是很容易就能被製造出來的,這一點,連蹩腳的物質化都能辦到,而真正的復活,是擁有嶄新的身體,但靈魂不變。

    當一個人可以不斷生出強橫的肉體,並且靈魂和精神永不改變的時候,那就是長生了。

    古代修道之人所謂的靈魂不滅,屍解飛仙,也不過如此了。

    緊接著,路人甲指著青銅棺裡那具透明的人體,道:「他正在復活,這個過程我不知道要多久,或許下一年,或許十多年,或許幾十年……這個過程我沒有經歷過,所以我也不清楚。」

    我和胖子霎時間目瞪口呆,同時,很多疑惑也引刃而解。我一直不清楚青銅樹的力量是怎麼回事,現在看來,是有答案了,它的力量,準確的來說,是一個殘次品,只能複製,甚至還有副作用。

    但真正的終極,是可以讓人的精神與靈魂永不磨滅。

    我們再一次將目光投向透明的人體時,眼光已經完全變了,並不覺得這具身體可怕,反而,當我們通過他透明的身體,看到裡面強有力跳動著的心臟時,一種安定的感覺傳遍全身。

    悶油瓶沒有死。

    他是張起靈。

    張家的最後一任起靈。

    他正在復活,不是被覆制,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復活。

    半晌,胖子憋出一句話,道:「姓齊的,你不早說,耍我們啊。」

    路人甲攤了攤手,道:「告訴你們有什麼意義?如果他要五十年之後才會醒,那麼你們到死也不可能再相聚,這跟他死了有什麼區別?」 本帖最後由 其夏微涼 於 2015-6-24 16:41 編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6-24 16:40
第六十章 結局

    「當然有。」這一刻,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我道:「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會敗給時間,即便我們死之前等不到他復活,但我相信,我們死後,一定會有人來掀我們的棺材。」

    「不錯。」胖子加了一句,道:「只可惜現在都時興火葬,小哥要看見我們兩捧灰,那得多鬱悶。」

    我忍不住覺得好笑,四年前,悶油瓶去長白山的青銅門時,我覺得十年是很漫長,很難以渡過,甚至想起來都倍感煎熬的,但此刻,我的內心極其平靜,我相信胖子也是如此。

    因為真正的感情,不管是兄弟之情還是親人之間的情感,是不會因為時光而倒退的,即便在我和胖子老死時,悶油瓶都還沒有醒過來,那麼也沒關係,只要活著,我們就永遠活在彼此的記憶裡。

    這樣,已經足夠了。

    它也全軍覆沒,終極的秘密,現在唯一的危險,就是我和胖子了。我們絕對可以保證一輩子不說出去,但我們無法保證,如果有人依舊窺視終極,對我們使用催眠,或者其它手段,那麼這個秘密,還能不能保住?

    如果以前,我對於終極還無所謂的話,那麼現在,我不能容許這種事情發生。

    如果真的要遺忘,那就……

    那就遺忘吧。

    我欠悶油瓶的,太多了。

    我和胖子兩人眼神一個對視,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胖子忍不住嘆了口氣,敞開雙臂,道:「天真,抱一個,說不定出了這地方,咱們哥兒倆就是陌路了。」

    我苦笑了一聲,安慰道:「陌路不了,雖然咱們會忘,但我們周圍的人不會忘,他們會隨時提醒我,在北京,姓王的那個胖子,是我的好兄弟,咱們可以重新認識。」

    胖子道:「太他媽文藝了,走!」說完,摟著我的肩向青銅門的出口走去,放開嗓子開始唱:

    「通天的大路。

    九千九百九千九百九哇。

    妹妹你大膽地往前走呀,往前走,莫回呀頭。

    從此後,你搭起那紅繡樓呀,

    拋撒那紅繡球呀,

    正打中我的頭呀,與你喝一壺呀,

    紅紅的高粱酒呀,紅紅的高粱酒嘿!」

    青銅門並沒有關閉,我和胖子一路扯著嗓子嚎,朝著來時的路而去,離開了不可思議的青銅門後,我們重新走入了地洞中,路人甲一直走在我們前方帶路。

    這七年來,死去或活著的朋友們,或許離開這裡,我會將你們遺忘,但即便一切痕跡都被抹滅,曾經發生過的事,永遠不會被抹滅,因為,時光,是公平的。

    另我和胖子意外的是,路人甲沒有帶我們走那塊記憶石,而是一路引著我們離開,直到浮出水面。

    我和胖子一邊心有餘悸,一邊問他為什麼,路人甲淡淡道:「但願張起靈醒來的時候,你們還活著。」我頓時心裡有底,雖然我不知道兩年前在這個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路人甲和悶油瓶的關係會變的如此奇怪,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現在我們不是敵人。

    因為一切的對立都已經消失了。

    從一開始,不管是阿寧、張博士、甚至小龍女,我們從來都不是敵人,只是立場迫使我們對立,但現在,這個立場,已經不存在了。

    來時的那隻木筏依舊漂浮在水面上,我想起來時所見的那隻『籑鮽』,它所帶來得吉兆,果然是很正確的。

    我和胖子上了木筏,開始回程,期間,路人甲一直半浮在水面上,我不清楚他所謂的力量接收,是不是要和悶油瓶一樣久,臨別之時,胖子打趣道:「兄弟,咱們認識一場,總得讓我們知道你長什麼樣兒,也好留個念想啊。」

    以我對路人甲的瞭解,他肯定不會搭理胖子的,但我沒想到,胖子說話後,他竟然緩緩扯下了自己臉上佈,並且開始摘自己的w鏡。

    說不好奇是假的,我眯著眼,死死盯著路人甲的臉,等到眼鏡摘下來後,我整個人呆了。

    那下面的臉,和我一模一樣……

    接下來的行程,我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回到家,我立刻被已經快要抓狂的二叔逮了個正著,顯然,我這段時間的失蹤,讓他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二叔臉色鐵青,道:「你是不是又攙和進去了?吳邪,你怎麼能讓我這麼失望,你對得起你死去的三叔嗎?你……」

    我打斷二叔的話,淡淡道:「我見到了那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二叔,我是誰?」

    二叔原本還鐵青的臉色,頓時就變了,我從來沒有見過他這個樣子,就像是被人捉姦在床一樣。當然,這個比喻並不好但卻很形象。

    事實上,即便二叔不回答我,通過這些年積累下來的線索,我也能猜出一些。

    如果不出所料,路人甲才是真正的吳邪。

    而我,不過是一個成功的試驗品。

    或許,我當年是一個被拐賣的兒童,被二叔從人販子手裡買過來,或許,我只是路邊一個無人問津的乞丐,被二叔等人撿回去,但我不是吳邪。

    許久之後,二叔才交待出了真相。

    之所以我會誕生,是因為老九門裡,需要送出一個臥底。當然,在反抗它的勢力中,事實上是以吳家為首的,所以為了安排最信任的人,吳邪被選中了。

    真正的吳邪,是一個十分早熟而冷靜的孩子,而他之所以會更名為齊羽,是因為接受過和我同意的改造,因為齊羽是它最得力的手下,但失蹤了,確切的來說,是死了。

    在那批人被救出格爾木療養院時,就已經被橫插出來的另一股勢力給解決了,這股勢力,就是當時並不太強大的德國勢力。

    而這是個好機會,因此十多年後,另一個『齊羽』又誕生了,他的不老,並沒有引起它的懷疑,因為在西沙海底之後,很多人都被關入了療養院進行觀察,他們的衰老都被延緩了,因此這個齊羽,並沒有讓人產生懷疑。

    為了實施這個計畫,吳家先是找來很多年齡差不多的流浪兒童進行手術實驗,為得就是保證在對真吳邪進行改造時能萬無一失,這個過程中,死了很多人,而我是比較幸運的,因為我是最後一個實驗對象,因為實驗到我身上時,技術已經成熟了。

    緊接著,便開始對真吳邪進行改造。

    而多出來的我,原本應該被毀滅的。

    但吳家少了一個孫子,三叔便出了個魚目混珠的主意。首先,吳家平白無故少了個寶貝孫子,這是很扎眼的事情,所以必須要有人冒充,其次,它對於十年後出現的齊羽,肯定不會完全信任,為了多留一手,便將我養大成人,一但它產生懷疑,便會在我和路人甲之間猶豫不定,因為它無法判斷,那個才是真正的齊羽。

    事實上,真正的齊羽,早就已經死了。

    吳邪潛伏在了它身邊,所以這麼多年來,在黑背老六、二月紅這些勢力都覆滅以後,我們老吳家,居然奇蹟般的生存到現在,這其中,吳邪起著很大的作用。

    而我,只是一顆備用的棋子。

    並且這個棋子,活到三十歲,都沒有派上用場。

    二叔說出這番真相的時候,我們兩人坐在院子裡的石桌上,眼前擺的茶早已涼透,一直以來,路人甲奇怪的舉動,終於完全浮出水面。

    許久後,二叔道:「我早說過,真相不是你能夠承受的。」頓了頓,他又道:「這都是我們當年為了對付它所用的手段,現在都已經過去了。」

    我深深吸了口氣,起身,強忍著幾乎要流淚的衝動,沉聲道:「我明白了,現在一切都已經過去,明天我就搬走,不過……看在我這張臉好歹挨了這麼多刀的份兒上,給我留一些安身立命的本錢,應該不為過吧?放心,我只拿五十萬。」

    這一刻,心如刀割已經不能形容我此時的狀態,心痛到極致,就是一種麻木的狀態了。

    這三十年來,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是一顆備用的棋子,甚至是一顆很失敗的棋子,因為我沒有發揮最終的作用,這或許是我的幸運,或許只能說,是真吳邪潛伏的太好了,以至於它從來沒有產生懷疑。

    我說完,二叔沉默了半晌,道:「這事兒,先和你爹媽商量商量。」

    我道:「吳邪要不了幾年,應該就會回來了,我留在這兒,已經沒什麼用了。」按理說,我是應該恨這些人的,但不知為什麼,我恨不起來。

    比起挨過刀子,當過試驗品,我更在意的是,我的二叔、三叔、父母,在一瞬間,都和我毫無關係了,這一刻,我也很迷茫,自己和這個世界還有關係嗎?

    就在我整個人渾渾噩噩的胡思亂想時,二叔起身,道:「你三叔的侄子,只有你這麼一個。人的感情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衡量的東西,最開始,我們都將你當成棋子來使用,但你待在我們身邊已經整整二十一年了,有很多東西,都已經改變了,之所以不敢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就是擔心會出現這樣的結果。」

    二叔深深吸了口氣,又道:「話我說到這兒了,今天的對話,就當從來沒發生過,我吳二白的侄子只有一個,是你。如果你還是執意要走,我沒有權利阻攔你,但請你在做決定之前,想一想你的兩位三叔,想一想你的父母,他們這些年是怎麼對你的,你心裡有數。」

    這件事情,我糾結了很長一段時間,幾乎一直處於一種很尷尬的局面。這種氣氛,直到年底我父母趕到杭州來看我,父親氣的吹鬍子瞪眼,拿著雞毛撢子將我一通亂揍,罵道:「好你個小崽子,翅膀長硬了是不是,雖然我們吳家虧待你,讓你挨了不少刀子,但這些年我和你媽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再說,你三叔每年來我們家,哪次不是灰頭土臉的回去,爸媽也算是給你出了挨刀子的惡氣了,你怎麼就這麼白眼狼,我今天非打斷你一條腿,看你還要不要那五十萬的散夥費!」

    我媽一聽,在旁邊老淚縱橫,道:「兒子啊,你可不能想不開了,俗話說,生母不如養母重,媽就是少懷了你,可沒虧待你啊,你要走也行,把媽帶上,我早就受不了你爸那脾氣了!」

    這、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大年一番雞飛狗跳後,我也算想明白了。

    不管當年是怎麼回事,至少從我有真實記憶開始,父母從來沒有虧待過我,三叔兩人更是要星星不給月亮,已經到了這份兒上,還能糾結什麼。

    我將自己的情況打電話告訴胖子,胖子一聽,樂道:「還好當年給你整容了,要不然能像現在這麼小白臉嗎?你得好好謝謝你二叔。」

    我頓時怒了,有這麼損人的嗎?當即和胖子在電話裡吵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歸於平靜,一切都彷彿成了上輩子的事情,我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見到悶油瓶,但不管結局怎樣,我都不遺憾。

    人的身體會死亡,但只要記憶不泯滅,那些在我記憶中的人,就永遠活著。

    2015年,我三十四歲,家裡人開始給安排一撥一撥的相親。

    這天,剛參加完一場相親宴,我往自己的鋪子裡走,發現原本鎖上的店舖門關著,我心裡一驚,難道遭小偷了?緊接著,我將車悄悄的停在一邊,抄起車裡上輪胎的扳手,準備進去擒賊,結果那小偷挺大膽,作案還敢開燈,這朗朗乾坤,還有沒有王法了!

    別以為小爺這兩年沒下斗,身手可還沒退化。

    結果我一抄傢伙衝進去,卻看到了一個消瘦的背影。我愣了愣,有些不確定,道:「小哥?」

    那人轉過頭,面容不變,依舊是記憶中年輕的臉,他看了我手中的扳手一眼,淡淡道:「我回來了。」

    2015年,我的店裡迎來了一位年輕人,第二天,又來了一個胖子,實在擁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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