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天魔 作者:棺材裡的笑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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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藏殺機 2015-7-15 06:23: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 900661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6:53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6:53
第四章 古怪的災民
  
  「回公爺,那人似乎是衝著您來的。」

第五章 艷遇
  
  從認識了趙沁雲這個人開始,楊存就產生和這個腸子九彎十八拐的定王世子打交道,絕對是糟蹋、摧殘自己的行徑之一。
  
  開口閉口便是一大堆水到渠成、冠冕堂皇的狗屁,說這些他都不累嗎?至於幾乎被趙沁雲引為對手這件事,楊存還真不可能感到絲毫榮耀。如果這種認可對手的對象是楊術的話,說不定還真能生出惺惺相惜的友情,但是他楊存……哼哼,就算了吧!
  
  一個立志要做一個紈褲子弟、以調戲美女為畢生奮鬥目標的男人,能指望著他有多偉大?說好聽點是深藏功與利,說難聽點壓根就是不思進取。
  
  當然了,若是想和楊術深交,恐怕首先就是得遵紀守法,做一個合格的守法好公民。趙沁雲是不可能的。
  
  「呵呵……多承世子操心了。」
  
  面對人家簡直比你自個兒還憂心的表情及問候總不能冷著一張撲克臉吧?楊存也只能開口隨便應付。不過提起一品樓,心情當真是好不到哪裡去。
  
  明知兇手是誰,卻苦於沒有證據,所以面對著笑得一臉做作的兇手,也只能好脾氣地陪笑,還不能有任何怨言。
  
  這種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讓楊存看著眼前趙沁雲那張足以讓萬千少女思春尖叫的俊臉,生出許多煩躁來。
  
  也幸虧沒有證據,不然,他還真不介意將他們這群表演學院出師的王公臣子們連鍋端了出去。
  
  自然,表面上依舊不會顯露分毫,看起來頂多也就算一臉沉重,只會讓人以為楊存是為一品樓的事情傷心難過,看得趙沁雲也是唏噓不已。
  
  「唉,真想不到晚輩回了一趟東北居然就發生這樣遺憾的事,不過公爺切莫繼續憂心,白大人已經派人全力追查當時的情況,也許很快快就會有結果了。」
  
  畢竟對方不是愚笨之人,裝傻這件事,為了不牽連彼此的形象,趙沁雲很聰明地選擇棄用,而是以極其隱晦的方式告知楊存一品樓之事另有隱情。
  
  「嗯。」
  
  楊存點頭,並無多言,私底下還是不由得多看了趙沁雲兩眼。
  
  這孫子倒是痛快,比白烏龜來得爽快,不至於讓人說上兩句便厭煩起來。
  
  「不過……」
  
  見楊存臉上除了悲痛之外並無任何不悅,趙沁雲話鋒一轉,說:「家眷們出事,難免心傷。不過大丈夫何患無妻,公爺還是看開一些。晚輩特意略備酒水為公爺去去晦氣,還有杭州頗具名氣的歌姬助陣,公爺應當及早振作才好。」
  
  說出事的是家眷,其實有些言過其實了。安巧她們的身份在外人眼中頂多也就是丫鬟,死了就死了,有什麼好傷心的?也許是有感於上次安巧被藥屍所傷時的瘋狂,趙沁雲此次便有所顧忌,而在言辭上有些注意吧?
  
  可是,安巧是安巧,安巧、安寧、攬月,李彩玉……她們一個個都是獨立的存在,就算有了再多的女人,她們也都不是她們啊!尤其是安巧,怎麼能隨隨便便讓別人替代呢?
  
  趙沁雲的話讓楊存又想起方纔的荒繆想法,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總感覺菊花很不適。有必要對自己這麼慇勤嗎?說到底,自己並不曾表現出會讓他誤會的錯誤訊息啊!動不動就請吃飯,老子知道你有錢,再說……
  
  靠,安巧是別人可以比擬的嗎?就算再好的女人也比不上她。不過說實話,心中還是有些愧疚。這孫子拿著美人誘惑自己,自己這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特點果真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了嗎?
  
  「呵呵,世子太客氣了,能為楊某如此著想是楊存的榮幸。但是在此之前白大人已經設下宴席,恐怕……」
  
  一來二去打著推托的太極,楊存是真的不想去。趙沁雲的慇勤就是無端讓他感到不適,彷彿他們之間前些日子壓根就不曾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一樣。
  
  這趙沁雲有些深奧,打起交道來太費精神不說,只要一遇到他,自己似乎就會詭異的倒霉?哼哼,歌姬?說得好聽,誰知道你又在背地裡盤算什麼?上次是下藥,再送來一個攬月,那這一次呢?
  
  老子長得那麼像是一個樹上吊死幾次的人嗎?
  
  「原是如此……」
  
  沉吟著,趙沁雲恍然大悟。不過那個表情楊存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安,該不會是……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剛想到那方面去,趙沁雲就笑了,還是那種謙恭得讓人真挑不出一點毛病的樣子,說:「若是擔心這個,公爺倒是可以放心。晚輩知道公爺現在下榻於白大人別院,身為主人的白大人必定不會怠慢公爺,所以已經與他達成一致的意見,將宴會移至晚輩那裡。說起來,倒是晚輩借花獻佛了。」
  
  那副翩翩少年郎的儒雅加上無害的笑容,讓過往的女子差一點就噴了鼻血。耳際似乎有芳心盛開的聲音「劈里啪啦」響過之後,楊存才後知後覺地發現,一時之間,這門口的女子已經超過男子的幾倍,而且更呈現增長之勢。
  
  那副雙頰緋紅、滿面含春的樣子,一看便知道是為了什麼而來。畢竟城外可沒有黃金給她們撿,不用那麼慇勤往外走。出去就出去,還出去就馬上進來,這樣來來回回的,當我們是動物園的猴子嗎……
  
  被美女們看看也沒有什麼,又不會少塊肉。但是在發現看著趙沁雲的人明顯多過自己以後,楊存無法保持淡然了。
  
  既然你敢請,那我也沒什麼不敢去。再說,也只有多接觸幾次才有更多關於一品樓事件的蛛絲馬跡可尋啊,知道你們肯定做得很嚴密,但是也招架不住我的鍥而不捨不是?
  
  「既然如此……」
  
  心中已經同意了,臉上卻還是一副為難的樣子。這種戲碼楊存倒是手到擒來,也不用怎樣費心思表演。看著趙沁雲期待的眼神,其實是看著美女們一直盯住那張卓越非凡的俊顏,俏顏逐漸呈現爆血之勢,楊存咬牙點頭,說:「那就叨擾世子了。」
  
  夫,雖然男人都喜歡偷香竊玉,但是這野花又哪裡比得上家花香?至少自己家裡的那幾個從來不會將多餘的光芒朝別的男人亂放。
  
  「好,那公爺,請。」
  
  楊存的答案似乎早在意料之中,趙沁雲笑得不露痕跡。為楊存讓路的同時,卻又適時拉住他的衣袖,讓二人之間的親密指數瞬間一路飆升。
  
  靠,這個動作是不是顯得有些親密曖昧了點?雖說是生死未卜,楊存也還是不想讓那幾位嬌美娘們傷心。他一臉為難地看看旁邊的馬匹,又看看自己被拉住的衣袖,欲言又止的說:「世子,你看這……」
  
  被當場點出,趙沁雲居然沒有半分尷尬,連臉上的笑容也沒有減弱一分,依舊是那種恰到好處的謙恭,說:「是晚輩冒昧了,公爺請。」
  
  對方鬆開手之際,楊存突然有了一種想伸手掐他臉的衝動,看這孫子是不是真的戴了面具。要知道,那可不透氣、真的很傷皮膚的。好在大庭廣眾之下,考慮悠悠眾口如洪水猛獸,還有各位看倌們脆弱的幼小心靈,只好作罷了。
  
  不再說話,翻身上馬,楊存想擺一個英俊瀟灑的姿勢提高自己的知名度,結果一腳落空,情急之下抱住了馬脖子。若不是有真氣鎮壓著,恐怕這馬也要跟著受驚了。
  
  「公爺……您沒事吧?」
  
  三好青年趙沁雲的問候緊隨而至,楊存打著哈哈掩飾著臉上的尷尬。
  
  真是畫虎不成反類犬,這下想叫那些捂著小嘴偷偷嗤笑的大姑娘、小媳婦忘都忘不了了。
  
  衝著城內策馬而去,識相的眾人紛紛讓開道路。倒是一路無語。
  
  不過還有一個好像很重要的問題,也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不管是楊存或是白永望、趙沁雲都忽略了。那就是,此次楊存前來杭州最終的目的是江南楊家。這是他的根本,以後也許連餘生都得在這裡度過。
  
  況且按照大華律法來說,整個江南都歸他管。
  
  但是每個人好像都將他當成貴客,甚至連他自己也只有客人的覺悟。難道他真的缺乏天生的強者霸氣嗎?
  
  杭州敬國公府已然修繕完畢,按照道理來說,那裡才應該是楊存的家。有那麼一處氣勢恢宏的宅邸,還非得要借住人家一處別院。若是白永望知道楊存不去敬國公府居住的真正原因是因為殺人會影響新居的風水,不知道會是怎樣的表情?
  
  至少殺人一事,在未來的杭州城內絕對不會鮮少發生。
  
  楊存一馬當先跑在眾人前頭。趙沁雲的別院因為來過所以並不陌生,遠遠地便看到白永望果然在門口候著。也不知是不是天生敏感,楊存總覺得空氣中充滿陰謀的味道。
  
  這次宴會的人不多,倒是出乎楊存的意料。本來還以為趙沁雲又會像上次一樣來個大宴群臣,結果進去之後才發現席間加上自己也就四人而已。
  
  趙沁雲、白永望,再加上一個似乎還不曾見過的官員,不過看那身官服,也知道他的官位不低。
  
  突然想起,這種組合的搭配以前也有過吧?那還是自己初來杭州城,身為駐紮東北大帥的趙沁雲卻打著要盡地主之誼的牽強理由宴請自己時。
  
  那是自己第一次實質意義上與趙沁雲的接觸。那個時候彼此之間的氣氛也還沒有到這種劍拔弩張的地步,甚至還能開些無傷大雅的玩笑。不像現在……臉上一個比一個笑得更和藹,其實骨子裡都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對方。
  
  反正自己有這種念頭,至於他們,想也知道不可能會沒有。
  
  不同的是,此次席間的人由林國安換成眼前這個。
  
  提起林國安……眼前這個相貌還有幾分相像之處?
  
  「呵呵,公爺大概也覺得此人長得與林國安大人很像吧?」
  
  見楊存一進入廳堂中便將目光投到站在裡面的人身上,白永望倒主動開始解惑了,說:「其實也差得不遠,這位乃是林國安大人的侄子林興安大人,暫時輔助下官管理杭州城的事宜。」
  
  照理說,就算再怎麼樣也該有個官位才是,不可能因為身為某未大人的的協助人員,便可以大華國的朝服上身,尤其那還是六品的官服。不過既然白永望有意不提對方的官職,楊存也懶得計較了。
  
  他勉強扯扯嘴角,應付道:「是嗎?難怪……」
  
  那六品官員倒也上道,趕緊適時跪下,並朝楊存行了正式的跪拜大禮,三叩首之後放聲高呼:「下官叩見敬國公,公爺萬安。」
  
  禮節之間畢恭畢敬,並無半點不妥。
  
  「呵呵,大家隨便聚聚,林大人又何必行此大禮?」
  
  楊存嘴上說著,人卻壓根沒動,冷眼看對方將大禮完整行了一遍之後,才拖著肥胖的身軀爬了起來。
  
  世襲國公乃屬一品大員,他不過就是個小小的六品,衝自己行一個禮,楊存自問還受得起,雖然這年齡上的差距是有點大。
  
  好在,這可是一個不按照年齡說話的時代。說到這裡,好像……從來沒有一個時代按照年齡說話?有的也只是尊卑而已。現在是,幾百年之後,那個鋼筋水泥、快節奏、提倡著人人平等的時代,也他媽的是。
  
  「公爺所言有理,不過就是自己人而已。都不必拘謹了,坐吧。」
  
  適時出面,趙沁雲將楊存往主位上讓。在場的人中,也只有他才有坐那個位置的資格,所以楊存也不客氣,一屁股就坐了上去。
  
  迎來送往,推杯換盞,觥壽交錯間,所說的話無非就是早已嚼爛的那幾句。
  
  本來就不熟,又因為不是同一條道上,更深入的話也不敢多說。不說廢話,難道就這樣大眼瞪著小眼?楊存直覺要是以後都要熟悉這種應酬的節奏,他幾乎敢打包票,不用等到自己的胃掛了,臉首先就得癱掉。
  
  至少在此刻,他的臉部肌肉都已經笑到抽筋了。
  
  席間那個林興安有幾次想將話題引到今日所見的上水村上頭,結果都被玩太極上癮的楊存不動聲色地擋了回去,而白永望和趙沁雲一同扮起深沉,除了打哈哈活躍氣氛以外,不參與其中。
  
  這讓楊存鬱悶的只想問候他爸媽。
  
  裝得難受,加上白天所見到的慘象,怎麼還會有胃口吃得下眼前的山珍海味?這些東西可是用那些百姓們的血汗換來的啊!白永望特意重申是哪位名廚做的菜餚,楊存吃得索然無味如同嚼蠟。又想起安巧他們也不知在何地受苦,便開始覺得無趣。
  
  往往這種時候也就只能裝醉了。厭倦這種虛假的應酬,那些歹毒丈夫們臉上的假笑還真讓人感到噁心。也不知是不是真的醉了,喝了幾盞酒之後,楊存當真就開始頭昏眼花。
  
  最主要的是胃裡翻江倒海叫囂著,應該是去上水村的時候吸進邪氣了。
  
  靠,老子什麼時候這麼脆弱了?
  
  然而偏偏就是有人不識相,非要撞過來。
  
  再次端起一杯酒,林興安看著楊存如玉般的臉孔染上醉意,便更得意起來,湊到楊存面前就是一陣不要報酬的逢迎拍馬。
  
  「早聽聞國公爺是少年英雄,更是百年楊家後世子孫中最出色的一個。今日下官見到,才發覺百聞不如一見。公爺的風姿當真讓我們這些下屬滿懷敬仰,就請……」
  
  本來想要告罪一聲去趟茅廁,結果這廝偏偏又堵住自己離開的路。也不知道是胃裡實在承受不住了,還是林興安這一番話添加什麼催化劑,楊存看著眼前一開一合的香腸大嘴,沒有任何不好意思兼帶客氣之意,「哇」地一張口,便將胃裡的穢物全吐了出來。
  
  就是可憐了一臉呆滯、嘴巴還處在喋喋不休狀態上的林興安了。
  
  楊存吐得極有藝術感,林興安胸前代表其品級的圖案可是遮了個乾乾淨淨。「呼,總算舒暢多了。」
  
  滿意地呢喃一聲,楊存便軟軟往地面上滑下去。
  
  這個時候,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跟著趙沁雲進來,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趙沁雲絕對說不清,所以楊存篤定他們不敢拿自己怎麼樣。
  
  不過可惜了,本來還打算找個理由親自探探趙沁雲別院的底,但是……自己這身體怎麼回事?明明之前還好好的不是嗎?
  
  直到楊存倒下以後,鴉雀無聲的廳堂中才重新恢復人聲鼎沸的狀態。
  
  「快,來人,快將公爺扶起來。」
  
  「這怎麼會醉了?公爺的酒量一向很好啊。」
  
  「真是可惜了,晚輩還為公爺安排了表演節目呢,可惜錯過了。來人,扶著公爺去客房歇息吧。」
  
  表演……表演你個頭啦。看你那張臉就已經精彩絕倫了,還用得著看其他表演?趙沁雲你他媽的敢不敢有點節操?
  
  最後一句話是趙沁雲說的。楊存聽得格外清楚。
  
  其實他沒事,至少不像這些人所看到的那樣爛醉無用,本來是覺得胃裡難受,但是吐過之後便清醒了。不過為了讓自己耳根子清淨,楊存只好裝下去了。臨出門的時候悄悄睜眼觀看,居然發現林興安還站在原地,一臉糾結看著他的官服發呆呢,來來回回的人也沒半個注意到他。
  
  這活脫脫的就是一隻被遺棄的小狗嘛。靠,算你行,老子都要給你跪了。那麼噁心的東西你那麼看著,當真感覺不到噁心啊……
  
  要裝爺就裝到底,乾脆不睜開眼睛被人服侍進屋,又是有人擦臉,又是有人脫鞋,這樣的享受又豈有放過之理?忙碌了一陣子,人們開始逐漸退了出去。一室寂靜無聲,楊存正預備睜眼之時,「吱」的一聲門開了。
  
  接著便有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響起,充斥在鼻翼間的是一股奇異的花香,很好聞,楊存之前還有些暈眩的頭瞬間就不疼了。
  
  光聽腳步都能察覺出溫軟有致,這樣的步伐即使不看,也猜得出來人必定是女子。察覺到對方行到窗前,楊存乾脆打消睜眼的打算,看她怎麼辦。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一隻柔弱無骨的小手自衣襟伸進楊存的衣服裡。
  
  那種一瞬間的涼意讓楊存打了一個寒顫,一道柔弱的聲線隨即在耳邊響起:「爺……您哪裡不舒服?奴婢替您揉揉……」
  
  「安巧?」
  
  楊存失聲叫道:「唰」的一下睜開眼睛,看向身邊那抹暗香來處時,整個人都僵住了。
  
  一樣的眉眼,一樣的長相,甚至那乖巧都是一模一樣,唯獨能夠區分出來的就是這個女子眉梢眼角處比安巧多了一些風情,不像安巧那樣容易害羞。
  
  突然明白趙沁雲話中「特意」兩個字的含意了。眼前的少女無論是臉孔還是長相,楊存都仔細看個清楚,這真的是少女本來的長相,並不是戴假臉皮一類。但是相似到這種至少也有八分的程度,趙沁雲他怎麼找到的?
  
  如果安巧、安寧,還有這個女子三人站在一起,讓人絲毫不會懷疑其實她們是三胞胎。
  
  「你……叫什麼名字?」
  
  也許是太久沒見到安巧,思念加上擔憂,讓楊存忍不住對這眼前這個女子溫柔起來。
  
  「奴婢沒有名字,公爺喜歡什麼奴婢就叫什麼。」
  
  女子垂眉順目的樣子當真便與安巧無二,一邊說一邊伸手解開楊存的衣服道:「公爺可是還覺得難受?奴婢去取了巾子為公爺擦身。」
  
  說著便欲起身而去。
  
  「別走。」
  
  抓住那條玉臂,隔著薄薄的布料,感受那種沁人心脾的體溫,楊存突然覺得自己也許真的醉了,在醉眼中看到一個與安巧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孩。呵呵,還好還好,還知道她不是安巧本尊,也……不算是醉到無藥可救吧?
  
  「呀……」
  
  被楊存猛然一拉,半起的女孩子止不住身勢,直直就往著楊存的懷中倒去。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無意,一隻小手以極其準確的角度按在楊存的命根子上。
  
  「嘶……」
  
  挺直脖子,楊存明顯感覺到受到刺激挑逗的命根子,怒了。那般高昂的姿態,將衣袍頂成一個小小的帳篷,出現在少女視野裡。
  
  也不知是當真驚慌還是刻意的偽裝,少女晶瑩粉透的臉上瞬間滿是懼色,連忙爬下身子誠惶誠恐地磕頭,口中連呼:「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
  
  跪就跪了,可惜忙中出錯。少女沒發現,因為自己跪下的動作,直起腰來的時候櫻唇正好對著那個膨脹的部位。
  
  這樣視覺上的刺激,對多少染上醉意的楊存更止不住地熱血沸騰起來。他笑吟吟地看著少女出糗,伸手壓上她的肩膀,阻止她繼續低頭的動作。
  
  這時候少女才發現橫在自己面前的究竟是什麼。
  
  那副美妙不勝嬌羞的樣子,看得楊存是心癢難耐。看著女子也是一副不知世事的模樣,楊存便聽從心中真實的想法,真正醉上一回。
  
  「哦?知錯了?你做錯了什麼事嗎?爺怎麼不知道?來,好好給爺解釋解釋……」
  
  嘴角噙著一抹奸笑,吊兒啷當的樣子。逗著少女的楊存在此刻心中有著這段時間從未有過的輕鬆,彷彿又回到了那個在現代嬉皮笑臉、遊戲人間的無良少年。
  
  沒有擁有過就不知道失去的痛,不曾被壓迫過,便不會知道能放鬆整個身心是一件多麼值得慶幸的事情。一張相似的容顏讓楊存回到一開始遇到安巧姐妹花、還沒有正式和趙沁雲他們交鋒的日子。
  
  巧遇高憐心、替她小懲蕭九、和安氏姐妹一起嬉戲。現在才真切體會到,唯有那些在杭州路上的日子才是最值得珍惜回味的回憶啊!
  
  他心中唏噓不已,手下的動作也不閒著。撫上那宛如凝脂一般的臉,感受著指下美好感觸的同時,楊存心中一蕩,再也忍受不了相思成災,抓住少女的手一個用力拉她起來,然後雙雙往床上倒去。
  
  「乖,爺想要你。」
  
  沒有任何調情的前戲,楊存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在他看來,既然這女子是趙沁雲派過來,那麼不會單純到只是陪自己說說話、拉拉小手什麼的吧?因為不再是那個羞澀的少年,楊存單刀直入。說出這段話的同時,藉著醉意大手下移,直接摸向女子的腰際。
  
  「爺……」
  
  女子也不多說,只是柔聲喚著,更沒有任何反抗,將一雙小手搭上楊存的腰帶,道:「奴婢為爺寬衣。」
  
  一個善解人意又這麼像安巧的女子,楊存完全沒有拒絕的念頭。由著她一件件脫下自己的衣裳之後,穿著褻褲裸著半身,楊存伸手挑起女子的下巴,輕浮一笑,說:「輪到你了。」
  
  「是。」
  
  女子低眉順眼地回答,卻沒有任何動作。反而是雙手捧著楊存的大手,將楊存抬起她下巴的那根手指直接含到小嘴中。
  
  這麼赤裸裸的挑逗啊……本來就沒有太多心思用來調情,就是怕嚇到這個女子。但是既然她這麼主動,偏偏那張粉臉卻又紅似血,那自己也無需再客氣。
  
  大手一揮,但聽得「嘶」的聲響,女子嬌艷潔白的肌膚已經暴露在空氣中,僅剩下一件粉色的肚兜,被一雙不是很大的嫩乳撐起,形成一個很能讓人噴鼻血的弧度。
  
  「公……公爺……」
  
  那女子鬆開口,隨著楊存手指退出的動作,一條長長的銀絲被扯出,那般的頹靡、淫浪。望著楊存明顯慾火旺盛的眼,女子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聲如細絲地祈求道:「奴婢……還是完璧之身。請公爺……的時候,千萬要憐惜著些。」
  
  楊存微微裝冷了一下,這樣的話,即使他已經要了那好幾個女人,倒是還沒有人主動向自己提過呢。不過其實只要是在正常的狀態下,平時楊存也是很溫柔啊。
  
  將女子壓倒傾身而上。扯掉她身上唯二件遮體的肚兜之後,楊存擒住女子的下巴親了上去,大掌卻將已經沒有任何遮攔的美乳揉進掌中。
  
  一探之下果然不是很大,但是那種驚人的彈性和美好的觸感讓楊存忍不住要在心中喝采。
  
  乳不在大,完美才好。楊存狠狠在上面捏上一把,暗自讚歎著那種美好的手感時,也將身下人的嬌吟封在自己口中。
  
  「公爺……奴婢能夠遇到您是奴婢的榮幸。您……會後悔遇到奴婢嗎?」
  
  柔軟的臂膀攀附在脖頸上,那樣的極致魅惑,道不盡的無限風情。本來應該是乾柴烈火的激情,卻險些又被一句話澆滅。
  
  操,又是他媽的「後悔」,似乎自從這兩個字從靳冰的紅唇中吐出來之後,楊存就開始對這個詞彙不是一般的敏感。
  
  偏偏這一個小女子也要說。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6:56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6:53
第五章 艷遇
  
  從認識了趙沁雲這個人開始,楊存就產生和這個腸子九彎十八拐的定王世子打交道,絕 ...

第六章 發生了什麼
  
  「爺可不喜歡多話的女人。閉上嘴,乖乖的讓爺疼你就好。」
  
  畢竟她並不是安巧。若是安巧,又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突然不想再看到這張和安巧那麼相似的臉,楊存翻轉過女子的身體讓她背對自己。
  
  再次壓上去,抵在胯間女子臀部的彈力還是一樣的銷魂。
  
  「是,奴婢伺候公爺。」
  
  大約是察覺到自己惹楊存不高興,女子倒也識趣,閉上嘴巴,小心地避開楊存的身體,身子半起,併除去自己身上僅剩的褻褲。
  
  一具完美的胴體就出現在楊存的視線裡。盯著光滑如玉、不見任何瑕疵的玉背,楊存的慾望再次回復,一把從後壓倒女子,而女子也很配合的挺起臀部,擺出後入的姿勢。
  
  濕熱的唇舌在完美的頸背上留下灼熱的吻,一路向下。熾熱的手掌遊走在她玲瓏有致的身軀上,順利點燃了本來便曖昧到一觸即燃的空氣。每一個吮吻、每一個撫觸雖然說不上是多麼的溫柔,但是其中的熱情卻是那般的真實。
  
  很快的,女子的唇齒之間就有曖昧的嚶嚀聲發出,那種如貓兒叫春似的細長呻吟迴盪在房間內,隨著短促的喘息,造就成一曲煽情到極致的調子,聽在楊存的耳中更像是一劑興奮劑。
  
  也許是楊存的刺激讓她有些承受不住,女子有些閃躲著楊存的吻,卻又帶著矛盾似的糾結著。
  
  上一刻,隨著她的動作,唇移開了脊背,但是在下一刻卻又主動湊了上來。這種肉體之間的歡愉彷彿帶著無盡的魔力,就像是一種會上癮的遊戲一般,只要是沾染上的人就會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讓人明知前方會淪陷,也要勇往直前。
  
  原本白晰的膚色漸漸轉變成粉嫩的微紅,就連臉頰都染上甜美的紅暈。偏偏又帶了些似乎是骨子中無法拋除的羞怯,為這名女子更增添了無限嬌媚的風情。
  
  龍根早已蓄勢待發,佈滿恐怖青筋的柱身高昂著頭。將滾燙髮硬的龜頭在女子陰道口來回摩擦,楊存一手固定住女子的腰部,一邊卻在心中暗忖:這女子陰戶沒有毛,光滑一片,如同未成年的孩子一般如玉精緻。這和她的年齡還真是搭不上,再怎麼看她也該有二八年華了吧?
  
  女子沒有陰毛,俗稱白虎……可真不是一個吉利的叫法,也幸好自己不怎麼在意。
  
  畢竟是未經人事的處女,即使自己那般的挑逗也還是有些放不開。
  
  神秘的肉縫中乾涸一片,楊存嘗試以指尖探入,掌下的女人立刻便唆嗦了一下。既是因為承受不了那分刺激,也是因為乾涸、陰道並未被灌溉的緣故。
  
  看來,挑逗還得繼續。
  
  以指尖挑開微合的大陰唇,楊存直接便以粗糙的指腹揉著深藏在陰唇中不肯露面的肉核。
  
  「嗯啊……」
  
  女人總算有了反應,呻吟出聲。
  
  這樣的反應讓楊存很滿意,所以縱然胯下早就腫脹到發痛,恨不得現在就擠進她敏感的陰道中肆意抽插一番。不過剛才自己那樣吻她,她也只是嚶嚀,本著不屈服的態度,一定要將掌下這個女人調教出蝕骨銷魂的吟叫才肯罷休的楊存,還是忍住自己的慾望。
  
  可是只玩弄這裡又怎麼夠?
  
  「乖乖的啊,要是有什麼感覺的話一定要叫出來。這樣爺才會疼你。」
  
  楊存壞心地故意往女子的耳朵吹著熱氣。唇角劃過對方耳垂時,楊存感覺到女子的戰慄,然後伸出手將胸前的兩枚殷桃捏在指尖,輕輕揉動。
  
  上下夾擊,兩隻作亂的大手很快就讓女人承受不住。在身體軟得像是麵條之際,一聲嬌媚的呻吟終於入了楊存的耳。
  
  「嗯哈,公爺不要……不要了,好難受……」
  
  同一時間,隨著女子軟下去的身體,一股清泉自她的兩腿之間緩緩流出,濕了身下的被單,也濕了楊存的大腿。
  
  「呼……」
  
  終於不必再忍了。乾涸溫熱的肉縫中,開始緩緩滲出晶瑩透亮的液體。緊盯著那處穴位,楊存將龜頭對準位置,「噗嗤」一聲便滑了進去,同時在喉間溢出一聲舒服的呻吟:「啊……」
  
  其實在一瞬間同時響起的應該還有女子的慘叫才是,可是卻只有楊存一個人的聲音。攤開女子緊緊握住的拳頭,楊存看到被指甲掐出來的一絲血跡。
  
  呵呵,她倒是挺能忍的。
  
  「你不是說不要了?待會兒爺保證讓你哭著喊著要爺給你。」
  
  邪惡地在女子耳邊留下一句淫蕩的話語,楊存開始緩緩律動起來。一開始還想著如果這女子真如她所說的還是處子的話,也如約想憐惜著些,可是……
  
  隨著一下下的深入,那種欲罷不能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楊存感覺自己就像是開了一輛沒有剎車線的車子,速度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越來越快、越來越快,被那種緊致的壓迫感包圍,只想要更多、更猛烈,似乎也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誘惑讓他失去理智,只想狠狠重複著那些抽插的動作。
  
  而身下女子口中的呻吟早已經隨著楊存的動作被撞擊得支離破碎,抵不上肉體相撞的曖昧澎湃聲響。
  
  「啊…哦哈……嗯啊……啊……啊……」
  
  這不是楊存破過的第一個處女,卻還是第一個忍受著破身的痛楚卻沒有叫出聲的處女,縱使掌下的她已經抖得不像話,痛出一身冷汗。
  
  有點心疼,但是停不下來,被層層疊疊的嫩肉奮力擠壓著,那種刺激來得太兇猛了。等到能控制的時候,楊存尾骨處已經有了酸麻之意,一低頭才發現,那女子的手不知道什麼時候背到後頭,找準自己那邊的穴位輕輕揉著。
  
  而隨著她指下的動作,一股酸麻的顫抖迅速由脊背竄進腦海,刺激的大腦為之振奮不已,然後隱藏在女子陰道深處的陽根馬眼——開,一股火熱激射而出。
  
  「唔……」
  
  舒服的低吟之際,楊存也沒有忽略自己在這個不知道姓啥名誰的女子手中創下了最短的一次輝煌成績,甚至身上連汗水都沒有完全揮發。
  
  奇怪了,這女人……不是越強的男人越喜歡嗎?但為什麼這一個卻……現在可以肯定,自己會這樣的「短暫」其實跟女子揉按的穴位有關。
  
  「你……」
  
  隱約覺得不對,楊存剛開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總不能直接問人家你爽了沒有吧?也只有淡淡看著她屁股上一顆很小的痣,等著她將身下一片狼藉整理完以後轉過身來。
  
  那一刻,楊存有些訝異,不過更充滿由衷而發的驚詫。這個帶著妖媚與無限風情的女子,真的是方纔那個會臉紅害羞、長著與安巧一模一樣純真容顏的女子嗎?
  
  她衝著楊存妖艷地笑著,像是看穿楊存的疑惑,女子朱唇輕啟:「公爺可是奇怪我為什麼要幫公爺提早結束?
  
  「因為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
  
  同一時間,有什麼東西破體而入,楊存完全沒有任何的防備,臉色大駭,心沉到谷底。
  
  糟了,有問題!心底一震,楊存連忙低頭往剛才明顯異常的胸口看過去。可是那裡除了只有一枚不細看根本不會發現的紅痣之外,沒有任何異常啊。那麼剛才那種有東西破體而入的感覺怎麼會那麼明顯?
  
  等等,還是不對。就算再怎麼不關心自己的身體,楊存還是注意到這顆紅點好像是第一次出現在自己身上?
  
  只有到了這個時候,楊存才猛然間想起來,一開始可是這個女人率先將手伸進自己的衣服。這麼熟稔挑逗的女子會是自己所認為的那樣單純嗎?
  
  都怪自己一時不查讓對方有機可乘,這……就是色慾薰心的結果。神色複雜的看著女子,楊存心想:自己真是太低估趙沁雲的能力和膽識了。
  
  他真的會殺了自己,不過所用的方式……看這樣子,這玩意應該是慢性的吧?
  
  獨自蜷縮在大床的一角,女子瞪著一雙杏眼看著楊存,咬緊下唇的動作是那樣的視死如歸,而床單上那些血跡斑斑的污漬卻成了最鮮明的諷刺。
  
  杏眼?等等,有點不太對勁。將視線投過去之際,楊存居然發現眼前的這個女子是那樣的陌生,杏眼薄唇,哪裡像安巧半分?
  
  那些讓自己安神的薰香……
  
  「現在,你是不是應該告訴我是誰派你來了?」
  
  怒極之下反而一片平靜,楊存收起心中的悲涼,面無表情地看著女子。其實問了也是白問,這麼沒有智商的問題對方恐怕根本不屑回答吧?
  
  果然……
  
  「要殺就殺,從進來這裡的那一刻起我就沒有打算活著出去。」
  
  微仰著小臉,女子一臉倔強,並不因為她自己現在身處在極為不利的地位就有一絲一毫軟化。
  
  楊存卻對她再也生不出半點憐惜之心,畢竟她可是來要自己性命的,若是還在這個時候有婦人之仁,那麼縱使是死了也沒什麼好值得同情。
  
  「我知道你不怕死。那麼……你怕不怕不生不死?」
  
  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楊存淡淡看著眼前的人,彷彿說一件再稀鬆平常不過的事情。那些一個時辰以前還令人難忘的歡愉,空氣中的曖昧才剛有了褪去的跡象,他們兩個人卻已經站在敵對位置。
  
  「你……你究竟想怎樣?」
  
  女子的神色終於有了些許鬆動,望著楊存與方纔的溫柔判若兩人的臉,竟忍不住心底發顫。
  
  「很簡單,我不過就是想要一句話而已。」
  
  而已……僅此而已……
  
  女子的眼中終於出現一種被稱之為絕望的東西。她皺著黛眉,似乎是沉思什麼,少頃之後,語帶希冀道:「你……」
  
  「砰」的一聲巨響,讓女子的話沒有繼續下去。楊存手疾眼快抓過一件衣裳披上,護住自己的同時,也不忘往女子身上扔過薄被,蓋住她赤裸的嬌軀。回身看過去時,便發現自己房門打開,門口站著一臉陰沉之色的趙泌雲。
  
  喲?還真沒看出這位世子居然還有看別人嘿咻的愛好?先是送一個美姬過來,然後又自己親自過來。不打招呼二話不說就踹開自己的房門。若是接下來他說是想來探望自己、陪自己下個棋之類,那可真是太好笑了。
  
  不動聲色地放下床上的幔帳,楊存上前幾步看著門口的人,扯動唇角道:「不知世子這個時候過來是……」
  
  尤其還是直接踹開房門進來。
  
  「呃……」
  
  藉著沉吟的間隙,趙沁雲不露痕跡將室內掃視一圈之後,才儒雅一笑,說:「長夜漫漫,晚輩睡不著覺,所以想找公爺切磋一下棋藝,不知公爺現在可覺得舒暢多了?」
  
  就在此時,楊存發現其實人生還是充滿各種不可思議的因子。出來混,遲早要還的,吐槽這件事情還真的不能太絕對。
  
  話說完,趙沁雲已經大踏步走進來。楊存倒是不怕他發現床上的女人,畢竟是趙沁雲送過來的。只是覺得剛剛和自己歡好過的女人轉眼之間就被別的男人看光光,身為一個有血性的男人,楊存多少有些承受不了,便趕緊上前幾步,省得趙沁雲直接來到床邊。
  
  要說這趙沁雲出身不錯,應該也算受過貴族教育的人,但是為什麼做起事來卻如此不知禮義廉恥,不顧及別人是不是有些不想與外人分享的隱私?
  
  「呵呵,世子倒是好興致。不過楊某還是覺得身子有些不大舒適,不如改日再陪著世子切磋可好?」
  
  口中雖然依舊客氣,楊存卻已經出言拒絕。而深藏著的意思則是:老子沒興趣,你滾吧。
  
  再說,你一個大老爺們三更半夜來找老子,就算你不要臉,老子可是還要名聲的。
  
  「公爺房中可是還有別人?」
  
  皺起俊臉,趙沁雲卻突然沒頭沒腦來了這麼一句。
  
  楊存一陣錯愕。
  
  不是他自己送了個女人過來?這個時候又這樣一問,到底是什麼意思?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預感。
  
  而久久沒有得到楊存答覆的趙沁雲也意識到了些什麼,不再等對方回答,抽身就往被幔帳遮住的床上奔了過去,一把扯開。
  
  這是楊存第一次見到趙沁雲出手,那靈敏的程序竟然不比自己差上多少。而順著他的動作將目光投過去之後,楊存的大腦出現剎那間的空白。
  
  床上靜靜躺著一個女人,被薄被蓋著嬌軀,裸露的香肩暴露在空氣中。那張也算是姿色難得的臉孔上泛著不正常的蒼白,嫣紅的唇角,一抹殷紅的血跡看起來是那樣的刺目。
  
  一刻鐘之前還是活生生的一個美人,轉眼間就成了一句屍體。楊存自認不是一個薄情之人,面對此情此景,還真做不到鐵石心腸不動容。
  
  望著趙沁雲那張做作的臉,楊存心底升起一股惱怒之氣,臉色也沉了下來,衝著趙沁雲冷聲說:「這到底怎麼一回事?還請世子給一個解釋。」
  
  眼前一幕是那樣的詭異,若說只是為了演一駒戲給自己看,是不是有些勞師動眾?居然連這龜孫子都出來了。
  
  「不是世子安排過來的美人嗎?現在您這樣是不是想說其實你根本不認識她?」
  
  說到最後一句,楊存的手指直指向已經沒有呼吸、香消玉殞的美人。也直到這個時候,楊存才突然想起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她的名字。
  
  趙沁雲的臉色自然好不到哪裡去,略微沉吟一下才緩緩出聲,道:「其實晚輩的確為公爺安排了女人,但是就在剛剛,下人們在花園花叢中發現一名被打昏的女子,而那名女子正是晚輩安排給公爺的。」
  
  看似稀鬆平常的解釋,背後的意義又豈是那樣簡單?楊存手腳發涼,再一次看向那女子,心底空洞似的冒著冷氣。
  
  不是趙沁雲派來,那還有誰……或者說,自己又礙了誰的眼嗎?居然這樣暗算自己。
  
  剛才的一切是那樣驚險,恍如夢境般的不真實。而自己遭人暗算,卻不知道到底是哪一路人下的手?
  
  「那公爺,您……沒事吧?」
  
  趙沁雲的聲音成功將楊存的意識拉了回來,深知在這隻小狐狸面前不能露出一點破綻,不然下一刻自己恐怕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收斂了一切心虛,楊存故作惋惜地搖頭道:「楊某自然無事了,就是可惜這個嬌滴滴的美人。」
  
  完全就是一副甘願做花下魂的風流人士,儘管在場的兩個活人都知道這一切都是虛假的。
  
  「呵呵,那就好。」
  
  趙沁雲神色一閃,也不繼續追究。臉上的愧疚之色看起來沒有任何突兀,道:「若是公爺在這裡有個三長兩短的話,晚輩還真的擔待不起。」
  
  「連累世子了。」
  
  楊存也笑得客氣。
  
  「那……晚輩先告辭了。」
  
  知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自己也沒有繼續留下去的必要,趙沁雲便開口告辭。看了一眼已經成了停屍床的大床,又道:「此處已經不宜公爺久留,晚輩這就派人過來為公爺換間客房。」
  
  「嗯,有勞了。」
  
  楊存還真沒有和死人共處一室的興致,儘管是一個美麗的死人。對趙沁雲的建議,楊存沒有理由拒絕。
  
  癢……真的很癢,彷彿骨髓中有千萬隻螞蟻在爬,讓人恨不得直接將骨髓敲開,將裡面那些作怪的東西統統趕出去了。楊存從睡夢中驚醒,渾身上下已經是冷汗淋漓。那種受盡煎熬的感覺是那樣的明顯,一點也不像是做夢。
  
  從趙沁雲那裡回來已經是一天一夜的時間,那種被異物入侵的不適感越來越強烈,總覺得似乎有些什麼東西在自己的身體內膨脹,偏偏又無可奈何。
  
  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無力感。
  
  屋外,已經又到了夜色濃郁之時,但是因為噩夢的侵擾,楊存無法安心入睡。「公爺……」
  
  一道身影急急闖入,楊存神色一僵,迅速掩去臉上的不適,看起來還是往日的樣子。
  
  因為聽出是楊通寶的聲音,便也卸下防備開口問道:「怎麼了?怎麼這麼慌張?」
  
  這和他一向沉穩的性子可是天差地遠。
  
  細看之下,楊通寶的神色還當真與往日不同,帶著非同小可的深沉,也沒發現楊存的不對勁,謹慎向外觀望以後才小聲對著楊存說:「公爺真是英明,那上水村的下游處果然有問題。」
  
  楊存瞳孔緊了一下,微一沉吟,道:「說下去。」
  
  楊通寶的表情卻帶有猶豫之色一躊躇道:「此事事關重大,屬下不敢妄下斷言,還得請公爺親自走上一趟。」
  
  「嗯?」
  
  也許是注意力被引走的關係,楊存的感覺反倒變得沒那麼難受了。他收緊手指望著楊通寶問道:「很嚴重嗎?」
  
  不就是一個小小的上水村嗎?楊通寶至於表情這樣凝重?他可一向不是婆媽之人。本以為黑衣人提供的也許是安巧他們的下落,看這樣子難不成另有隱情不成?
  
  將唇緊抿成一條線,楊通寶對楊存重重點了一下頭,讓楊存的心也忍不住跟著沉了下去。
  
  靠,這種氣氛真他媽的不喜歡,也不知道白永望那老匹夫又搞了些什麼簍子出來?希望不要太過棘手才好。自己現在的狀態有點糟糕,也不知道那位蛇蠍美人在自己身上種下的到底是什麼東西會有怎樣的效果?現在要是再來上一大堆事情,還真的沒辦法應付過來。
  
  可惜,事後的事實證明,老天爺根本就是一個聾子,還是一個不戴助聽器的聾子,所以楊存的祈禱老天壓根不曾聽進耳裡。
  
  「不是……動叔他們的消息嗎?」
  
  明知已經是不可能的事,否則楊通寶也不會如此慎重。因為太過失望的緣故,楊存喃喃囈語出口。
  
  楊通寶猛然聽到,眼中精光閃爍,盯住楊存,帶著一點崇拜,之前的陰鬱一掃而過,有些激動的問道:「公爺您知道?」
  
  「嗯?知道什麼?」
  
  沉浸在失落情緒中的楊存壓根就不曾會意楊通寶現在唱的是哪出,只覺得他變臉的速度什麼時候也變得如此神速?
  
  「公爺,屬下真心服了您了。」
  
  從小長在楊家,又被賜予主家姓氏,楊通寶的骨子裡自然有著一分驕傲存在,能讓他說出這樣的話,不管是真是假還真的不容易。
  
  在以前,就算是堂堂楊家,能入得了他的眼、衷心膜拜之人,也就是楊術一個。現在倒好,又多出一個不說,此人大多數時候的行徑還是自己不敢苟同的。
  
  「哦,」
  
  盯著楊通寶那雙閃爍著賊光的眼睛,楊存隱約明白了一些什麼,突然便毫無任何徵兆地出手,揪住楊通寶的衣領咬牙切齒地說:「你這小子居然也學會賣關子了?嗯,很好很好。現在,此刻,你馬上將所有消息一次講完,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楊通寶結結實實嚇了一跳,剛詫異這公爺怎麼突然間變得如此激動,遂又反應過來也許是心中焦急的緣故,不敢真的挑戰他的忍耐限度,答道:「並非屬下故意隱瞞不報戲耍公爺,而是比起那件事情,前面的更重要,畢竟這涉及……」
  
  「說重點……」
  
  這句是楊存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讓人毫不懷疑,若不是因著楊通寶尚未出口的答案,楊存立刻會毫不猶豫將他扔出去。至於說什麼重點,反正還是需要自己親自探視證實,那麼就算晚一點知道也沒什麼關係。
  
  最重要的是美人、是安巧,他們一行人的消息自己真的連一刻鐘都等不了了。
  
  這些日子雖說表面上不甚在意,但那也不過是做出來給別人看的。楊存知道,自己若是表現得越是在乎,那看不見的黑幕、掌握幾人安危的大手會越得意,那麼他們的日子也越難過。
  
  本著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的宗旨,楊存刻意不想他們是否已經不在人世的可能,因為那會使他崩潰。可是每當夜深人靜自己孤枕難眠的時候,心扉之間就是鑽心一般的疼痛,一呼一吸之間,都承受著那種煎熬。
  
  但楊存人前卻裝出一副強顏歡笑、滿不在乎的樣子,甚至連楊通寶都欺騙得過去。這樣的折磨真他媽不是人受的。
  
  安巧她們的音容笑貌尚且歷歷在目,現實中卻已經是芳蹤難尋。身為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讓她們為自己而不知在哪個地方吃苦。只要一想到這些,楊存的骨髓之間就像有千萬隻蟻蟲噬咬。
  
  那種滋味比方纔的不適可說是有過之而無不及。至少靳冰有一句話說得很對,對一個人的人身傷害,遠遠比對他精神上的摧殘來有效而且強烈得多。若是可以交換,楊存寧可自己此刻自己是躺著的,也希望她們每一個都能好好的。
  
  所以現在很有可能就是有她們的消息,但是楊通寶這個傻大個卻還要釣他胃口?那種抓狂讓楊存恨不得直接把他劈了。
  
  「說重點……」
  
  一句簡潔有力的話打斷楊通寶那些沒用的修辭。
  
  「是。」
  
  楊存此時的猴急樣子倒也好笑,幸好也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況且楊通寶在這種時候也不一定能笑得出來。他迅速將臉部表情調整到一本正經的狀態之後,衝著楊存道:「公爺請隨屬下來。」
  
  靠,又是他媽的賣關子。這一次楊存閉嘴了,眼帶威脅地盯著楊通寶不放,心中打定主意,倘若這一次他還繼續拐彎抹角,那麼他就將楊通寶也擰成彎的夜幕下,楊存幽黑的眼神看起來是那樣森然,一抹驚秫自後背竄起,楊通寶很識時務地閉上嘴巴,率先在前帶路。
  
  他有一種預感,若是再多說上一句,公爺必定會發飆,而公爺若是發飆,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依兩人的修為,要想避開別院中那些表面上還是暗中躲起來的護院侍衛,真不過是小菜一碟。潛出別院,貼著牆角飛簷走壁,在大街小巷中遊走,愈往前,楊存愈有一種熟悉的感覺。直到看見朱紅色的銅漆大門及門口兩尊張開陰森大口的獅子時才恍然大悟。抬頭,藉著不甚明亮的月光往大門上方的匾額看過去,果然就看到幾個蒼勁的大字。
  
  「敬國公府」,字體厚重有力,雍容大氣中又帶著帥氣的灑脫,一看便知題字的人練就一手好字。
  
  弄了半天,是潛回自己家來了。看裡面灰暗的樣子,還真不像是住人的樣子。他們……都在這裡?
  
  「公爺,只有在這裡才暫時是安全的,屬下別無他法,只好先出此下策。請公爺恕罪。」
  
  與楊通寶的拘謹相比,楊存倒是無所謂地擺擺手,沒有察覺任何不妥,只是一邊往裡面走,一邊問道:「他們……都在這裡?一直都藏身在這裡嗎?」
  
  自己怎麼沒有想到呢?之前修繕國公府的事宜是由王動一手打理,危機時刻帶著他們一起過來也沒有什麼不妥。
  
  緊隨其後的楊通寶腳步一滯,並沒有立即答話,而楊存也沒有多加在意,以為他是默認了。行至門口之際,才發現門上拴著一把銅鎖。
  
  回自己家卻就這樣被鎖在門外,楊存以示意的眼神望著楊通寶,後者只是默默低以搖頭的動作表示自己也沒有鑰匙。
  
  砸了?這可是自己家的東西。這種沒有經濟效益的事情楊存又怎麼會做?自己又不是進不去。放開大鎖後退幾步,楊存踱步至一邊的院牆,然後長腿一抬,飛身而起跨牆而過,以非常霸道的姿勢回家。
  
  家?對楊存來說還真是一個奇怪的概念。
  
  跟著楊通寶七彎八拐,到達後院一座僻靜之處,直到楊通寶過去打開了門,楊存才看到斗燭般的火焰下一張蝴黃的熟悉臉龐。
  
  而對方在看見他的一瞬間,那股激動簡直就跟見到親爹沒什麼兩樣,嚎啕大哭著便衝了過來,踉蹌的身形猛然一撞,楊存差點就因為招架不住而摔倒。
  
  「公爺啊……奴才想死您了……您知不知道,差一點……就差一點兒,奴才就跟您天人兩隔,永遠都見不到面了啊……奴才捨不得您啊……」
  
  嚎叫得如此有節奏感的人,除了楊三不會有別人了。不過眼淚跟鼻涕雖然有些誇張,不過那分真情卻是如假包換。
  
  「這不是好好的嗎?你一個大男人在那邊叫什麼。」
  
  楊存任由他抱著自己,強忍下心中的咒罵,一邊安撫一邊將目光往屋裡投去,希望能見到自己此刻急於想見到的人。
  
  可惜屋中空空如也,很明顯,方才除了楊三以外並無別人。
  
  「安巧他們呢?」
  
  仍不住問出來,楊存一用力,將楊三從自己身上攆了下來。雖然見到楊三也是一樣高興,可是怎麼會沒有安巧他們呢?再怎麼說,抱著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安慰,總比看著一個大男人垂淚的樣子舒服多了吧?
  
  「主子……您……您,您居然只關心他們,都不問問我是否安好……您……」
  
  譴責的眼神再配上那副委屈至極的樣子,看得楊存差一點就噴笑了。雖然心急如焚,但是楊三這貨天生就是給自己找樂子來的。楊存忍不住惡寒。
  
  「注意一點,公爺的身子豈是你可以碰的?你這小子給我過來,你那眼淚鼻涕往哪裡抹啊?你信不信我剁了你的爪子?」
  
  倒是楊通寶看不過去,大手一抓揪著楊三的後衣領就來了一個三百六十度的轉身。看一眼楊通寶那張黑臉,楊三果真老實許多,也許是有心不甘,又不敢與楊通寶正面爭執,只好努力向後轉頭可憐兮兮地叫了一聲:「主子……」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6:57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6:56
第六章 發生了什麼
  
  「爺可不喜歡多話的女人。閉上嘴,乖乖的讓爺疼你就好。」

第七章 重訪上水村
  
  楊存想得卻是剛才楊通寶叫嚷的那句「眼淚鼻涕」,看著自己的袖袍上果真多了一些不明物質的液體,當下連想一巴掌拍死楊三的心思都有了。
  
  媽的,就算老子沒有潔癖,但是這種重口味……老子真他媽的不喜歡啊!「主子……主子……我錯了、錯了。」
  
  看著楊存一瞬間臉黑得跟鍋底一樣,不用腦子思考,楊三也知道自己已經闖下大禍。趕緊縮縮脖子,又努力地衝著楊存訕笑,還不忘記帶上那種可憐兮兮,彷彿像是被遺棄的樣子。
  
  「主子,奴才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一時太過激動才會……您就原諒奴才吧。再說……再說奴才可也受了傷。」,廢話自動忽略,倒是那句受了傷……閃過一絲狐疑,楊存望過去。正逢楊通寶鬆手,楊三的一個踉蹌,努力維持平衡才站穩身子。
  
  「你的腿……」
  
  楊存神色一凜,厲聲道:「這究竟怎麼一回事?你立刻、馬上將前前後後所有一切都仔仔細細給我講一遍。」
  
  白永望,要是讓老子知道這件事情和你有關的證據,看老子不拆了你的狐狸窩!
  
  「那個……其實……主子您不必擔憂。大家都好著呢,安巧他們都沒事,就是動叔受傷了,但是好在傷勢也不是很嚴重。」
  
  正經的問題不回答,楊三反而顧左右而言他。
  
  下一刻楊通寶的拳頭就橫在他的眼前,道:「你最好痛痛快快回答主子的問題,不然,我不介意在你身上再添上一些彩。」
  
  「主子您看……」
  
  楊三立刻跳起,直往楊存的身後躲,見楊通寶其實並沒有像以前一樣真的對自己不客氣,才放下心來小聲嘀咕道:「我這不也是看主子擔心安巧他們嗎,先安了主子的心再說。」
  
  一番話說得雖然平淡,但是裡頭的意義……楊存暗歎一聲,神色黯淡幾許。
  
  看樣子,楊三的一條腿是廢了。身為一個神偷,他除了練就手快的本事以外,再練的就是雙腿利落。可是剛才一個小小的動作,楊存已經發現他連一般的靈敏程度都沒有。
  
  「好了,都別站著,坐下來說吧,現在我知道安巧他們沒事也就放心了。接下來,楊三,當時一品樓到底發生什麼事,你趕緊說給我聽。」
  
  楊存邊說,邊在一把椅子上率先坐下。
  
  楊三也拖著一條明顯不靈光的腿上前,結果大概是還不怎麼熟悉的緣故,差一點就摔倒了,好在有一隻手臂及時扶住。
  
  看著近在咫尺的楊通寶方正的臉,再看看他伸出來的手臂,楊三受寵若驚的樣子並不亞於活見鬼。
  
  「主子,如果……如果奴才說奴才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您……會不會一掌劈了奴才?」
  
  楊存嘴角抽搐,怎麼都想不通當初怎麼會一時心軟撿了這廝回來?這果真是挑戰人忍耐力的極限。忍……我忍……再忍……努力調整好氣息以後,楊存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來:「講。」
  
  「是。」
  
  這一次,楊三倒是老實了。坐在楊存腳邊的矮凳上,開始將當時楊存他們不在場卻又迫切想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道出。雖然這廝的講述從頭到尾根本讓人聽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楊存與楊通寶也只在心底自行還原解析,沒有打斷他。
  
  「當時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安巧說總覺得要出事,我還笑她多疑來著。
  
  後來住在西邊的那位京城來的侍衛大人過來了,安巧便按照我們一開始安排的那樣,說由我假扮的您不舒服,不能見客,就由動叔陪著在客廳說話。
  
  「我因為當時在內室,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就聽到外邊突然起一陣躁動,接著便衝進來一群蒙面人,喊打喊殺。
  
  「動叔他們去院子與那些蒙面人爭鬥,我、安巧、安寧還有李彩玉一起去了攬月的屋子,商量好要是發生事情,就帶著她一起先走。但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到了攬月的屋子裡,安巧她們卻一個接著一個躺下了,而攬月也躺在床上一394二\一目——「後來我很快便明白過來那屋子裡有迷煙,但是已經來不及了。抵擋不住開始迷糊的神識,我便倒在地上,隱約看見有個穿白衣的人朝著我走來,但是我已經看不清楚他的臉了。然而奇怪的是,我還能夠聽得到。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來人』,然後我便聽到安巧她們被帶走的聲音。後來醒來的時候,我就莫名其妙到了一個破舊的村子。」
  
  「可是既然從頭到尾你都是迷糊的,那你又怎麼能確定安巧她們的安全呢?還有,動叔受傷,其實你根本就沒看到吧?」
  
  等楊三講述完畢,楊通寶卻狠狠地皺起眉頭。
  
  這番話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敢情你就一無所知被人迷暈了給扔到一個小村子?
  
  「是那個人告訴我的啊!」
  
  楊三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卻又矛盾地帶著一絲迷惑,說:「那個人好像什麼都知道。他說他會將我送到一個公爺幾天以後必定會去的地方,還要我告訴主子說安巧他們都沒事,甚至包括動叔受傷的事情都是他說的。」
  
  「那麼說,要是他其實是騙你的,你也就被利用來騙我們了?」
  
  楊通寶盯著楊三那個眼神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呃……這個……這個……」
  
  似乎這還真的是事實。但是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楊三總覺得那個人似乎不會騙他?
  
  「你說,他穿著白衣?」
  
  楊存糾結的卻不是這件事情的真假,而是將注意力轉到另外一件事情上。
  
  「那麼,他是男是女?」
  
  「這個……我不知道,我聽不出來……」
  
  楊三的回答有點窘迫。難怪楊通寶會生氣,似乎除了那個人告訴他的一切之外,他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不過隨即又想起什麼,楊三興奮起來,說:「少說奴才也跟過主子幾天,哪是那樣容易唬弄的人?其實奴才也順手摸了他一件東西。」
  
  「有了這件東西,主子或許可以看出他到底是什麼來路。」
  
  楊三一邊說一邊從身上摸出一塊東西遞給了楊存。
  
  順手牽羊是你自己的習慣,與我無關好不好?楊存無語,拿過東西,就著燭光細細觀看起來。
  
  那是一塊上等的羊脂玉,不大,不過憑著入手時那種獨特的溫潤手感也知道,這肯定不是凡品。
  
  翻轉過去,在一朵層層疊疊刻花的花蕊裡,楊存發現一個極隱秘的「月」字。
  
  這個東西……因為對這些玉器並無更深的研究,能認出是哪一種來已經實屬難得。楊存將手中的東西遞到楊通寶的眼皮底下,問道:「你看看,可看出這東西的來路?」
  
  只瞥了一眼,楊通寶就變了臉色,怔怔地看著楊存發呆,倒吸一口涼氣之後才答道:「這東西只有皇宮有,等同是帝女的玉牒。」
  
  「帝女的身份象徵?」
  
  瞳孔緩緩縮起,楊存以拇指摩擦著玉上的花紋,突然之間他似乎明白了些什麼,卻也在轉眼之間又變得什麼都不明白。
  
  這一切到底是誰的意思?誰才是那個掌控全局的人?但是不管是誰,他們都只是把自己當成一枚棋子而已。
  
  靠,玩老子你們開心是吧?小心老子逆襲,玩爆你們。
  
  「哎,我說三兒,你怎麼想到要教給那個人那副對子的?」
  
  話鋒一轉,楊存卻又繞到另外一個話題上。
  
  「因為主子說過,那個對子世間再也沒有人會對出一樣的答案來啦……」
  
  眨著眼睛,以嘴巴永遠比腦子快的樣子說完以後,才發現自家主子的思維方式是不是太跳躍了一點?
  
  疑惑地望過去,卻發現楊存凝視著手中的玉,臉上的笑容詭異到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扭曲弧度……
  
  看不見的風起雲湧,杭州城的形勢已經迫在眉睫。說不得什麼舟車勞頓還是暫時擱淺的廢話,翌日一大早,楊存便換上一身格外華麗的衣裳出門招搖,命其名為「散心」。
  
  雖是暫住白永望的別院,楊存的自由卻不由他的限制。再說現在白永望八成正為新主子籌謀畫策,只要自己不鬧出太大的動靜,也懶得顧及他。所以楊存的「散心」之旅除了後頭多出幾雙眼睛出來之外,沒有遇到任何阻撓。
  
  太陽再次重現人間,解放了人們心中連日來被陰雨壓抑的心境,一個個迫不及待地上街,似乎就像見不到誰會相思成災一樣。
  
  也只有數日不見,才意識到原來早已習慣的日常生活中當真沒有太陽不行。
  
  一日的光景,昨日裡還是沉悶壓抑的城內,不過就過了一夜的時間,那分再熟悉不過的熱鬧、喧囂又回來了,杭州依舊還是那個歌舞昇平的杭州。
  
  除了大街上那個吊兒啷當又一臉色胚樣子的貴公子是多出來的。
  
  穿在身上的衣裳夠華麗也夠招搖,油頭粉面的樣子,偏又在手中提了一把折扇,邊走便搖,那副騷包的樣子,將一個不學無術的二世祖嘴臉刻畫得淋漓盡致地逼真。而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名一臉不情不願,怎麼看怎麼彆扭的紅衣小童。
  
  杭州城人傑地靈,景美人更美,被這片水土養出來的杭州美人們也為杭州增添不少色彩。
  
  溫柔婉約、靈動靜美的江南女子,其中又以杭州美女為首,一步一行間搖曳生姿,一個個人比花嬌,看得那位貴公子的眼珠差點掉了下來。
  
  「啪」的一聲合上折扇,便朝一個方向指去,滿臉難耐的興奮之色。
  
  「炎炎你看你看,那位姐姐的容顏是否是可比天上仙子、月中嫦娥?不對不對,此等容顏我從未見過,甚至還比嫦娥仙子美上三分呢。」
  
  那般叫嚷讓不少路人都衝著他投以鄙夷之色,甚至那位小童也黑著一張臉,根本沒有半分理睬他的打算。
  
  炎炎?靠,這麼噁心唚…「字,這個明顯智商不足的傢伙是怎麼順口叫出來的?
  
  而被指的女子也的確有著幾分姿色,不過比起高憐心和靳冰還是差了不只一點,頂多就是清秀而已。她將楊存誇張的讚美聽在耳裡,怔愣過後,正待破口大罵,不過聽話語的內容如此受用,再看看楊存那張也算是俊朗豐逸的外表,頓時粉臉俏紅一片,跺腳嬌嗔一句:「哪裡來的登徒浪子?居然如此輕薄奴家。」
  
  便起腳快步離開了。
  
  楊存的笑容僵在臉上,反應過來之後立刻意識到,敢情自己調戲的還不是一個正經人家的女子?就憑她方纔那番言辭……好吧,坦誠來說,這也正是自己想要的。只要不是正經人家的女子,勾搭起來不也省時省力?
  
  這可是自己出門的終極目標。
  
  其實楊存分析得都對他運氣極好,想找一個不怎麼正經的女子,結果隨手一指,居然就指到一個他想要的。
  
  這名女子名叫嫣紅,是杭州胭脂樓的……連姑娘都算不上,因為頂多就佔了一個中等姿色,所以一直伺候在胭脂樓花魁身側,掛著一個丫鬟的名號而已。她心中本來一直頗感不悅,結果千盼萬盼,總算讓自己盼到一個懂得欣賞自己的人。
  
  也不知道方纔那名公子是誰家的公子?雖然言語上輕佻了些,長相卻差不了。自己不像那些樓裡的姑娘們,不曾掛牌接客,所以雖然已經不是完璧之身,但既然那位公子對自己讚賞有加,應當也不會特別在意才是。
  
  若是有幸被他接回家去,就算只是給上一個妾的名號,也不是一種歸宿嗎?對她們這種人來說也實為難得。
  
  嗯,對,等回去以後好好打聽打聽那位公子的姓啥名誰?家住何處?家中是否已經娶有妻室?嫣紅一時按捺不住想得太遠,彷彿已經看到自己將來榮華富貴的好日子。她邊走邊搗著小嘴嗤嗤嬌笑,結果一個不慎便撞上一個結實的胸膛。
  
  下一刻,下巴就被一紙折扇抬起。看見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男子,嫣紅頓覺身邊百花齊放,差點就克制不住高呼一聲「老天有眼」了。
  
  一臉呆滯的花癡模樣,裡頭又夾雜著一些楊存不懂的複雜欣喜。眼前的女人激動到唇角不停抽搐,仔細聽下來,似乎還隱約可以分析出她呢喃的是:「菩薩……終於開眼了啊……」
  
  但是,她在欣喜些什麼?楊存不懂了。
  
  好在不懂也不妨礙自己的計劃。勾起唇角邪肆一笑,楊存深情款款的樣子可比情聖,對嫣紅道:「在下對姑娘一見傾心,不知可否有幸請姑娘喝上一杯茶?」
  
  一見傾心……其實是……一見適合……利用。真相太殘忍,不忍曝光。
  
  然而姑娘只是發抖,說不出一句話。
  
  「嗯?」
  
  楊存輕佻眉梢,嫣紅顫抖得更猛,就像一名羊癲瘋的病患似的。
  
  「咳咳」輕咳兩聲,楊存只當她答應了。畢竟沉默就代表了默認不是嗎?男女授受不親,不好意思直接將人拉走,所以縱然心中已是著急萬千,臉上卻依舊是人畜無害的淡笑。楊存一邊指著街對面那家規模實在不小的茶樓,一邊做出「請」的手勢。
  
  「對了,還不曾請教姑娘的芳名?」
  
  「奴……奴家賤名……嫣……嫣紅……」
  
  牙根發緊地吐出一句話,那名女子就直直往一邊倒去。
  
  現在不扶也不可能了。好在楊存沒有那麼計較,有力的臂膀攬上嫣紅的腰,便開始往茶樓行去。看在那些別有用意者眼中,此景卻是楊存半攬著一名女子往茶樓走,姿勢曖昧不說,他臉上不加掩飾的淫蕩笑容也讓人不得不往讓人激情澎湃的那方面想。
  
  而懷中女子一副不勝嬌羞的柔弱姿態,半掩著面的唇角得意地勾起。
  
  哼哼,畢竟也在青樓待了那麼些時日,這勾引男人嘛,還不是手到擒來、小菜一碟?有感於自己表演的真實,便又將嬌軀往楊存懷中靠,搗著額頭適時呻吟個兩句,既讓人忍不住心疼、產生憐香惜玉的心思,又能恰到好處挑撥男人的那點獸慾。
  
  什麼都是剛剛好,唯一遺憾的是嫣紅壓根就不知道楊存的真正用意,所以那一番應該在一般男人身上屢試不爽的招數,在楊存這裡還真沒起到什麼作用。
  
  儘管他的目光是淫蕩到令人遐想,足以迷惑別人……及懷中的女人。至於其他,還真就懶得計較。
  
  進入茶樓,楊存特意要了一間幽靜的包廂,讓以為自己受到重視的嫣紅心中十分激動……她雙眼發光地看著楊存對店家吩咐:「沒有爺的命令不准任何人上來。」
  
  便自動將接下來的場景往香簾的方向發展。
  
  為了博一個頭彩,也為了讓眼前的「貴人」認識自己的風情,一進包廂剛關上了門之後,嫣紅便化身成為八腳章魚,那個熱情倒是差點將楊存唬住。
  
  靠,難道是自己入戲太深?拉下女人攀附上自己脖頸的手臂,楊存笑容詭異的神秘。他衝著滿面期待的女子說:「接下來,我們來玩個捉迷藏的遊戲。」
  
  「嗯?您說什麼?」
  
  懷疑自己沒聽清楚,嫣紅臉上滿是迷茫。
  
  「我說……」
  
  彎下腰,楊存在對方耳邊故意點火,將曖昧的戲份做了全套,柔聲說:「我們來玩遊戲……」
  
  一刻鐘之後,穿著一身毫不起眼布衣的男子穿過茶樓的後巷,光明正大在陽光下行走。一張再普通不過的臉,即使處在人群裡也絕對不會有人多看上一眼。也不知道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是否有要事在身,並不在街間停留,行色匆匆就往城門的方向直奔而去。
  
  同樣換成普通裝束的楊通寶已經候在城外一處幽靜之地,身邊立著兩匹高頭大馬,一看便知絕非是本地品種。
  
  漢馬多以矮小為主,而眼前這兩匹無論是從身形還是氣息上,都可以看出來必定是自高宛引進的良種。
  
  遠遠見到有陌生之人行來,楊通寶自然打起十二萬分的警戒,不過越是隨著來人的接近,警戒逐漸消失了。直到來人距離自己不過幾步之遙時,才拱手彎腰喚了一聲:「公爺。」
  
  「嗯。」
  
  來人也不多廢話。隨便挑選一匹,自楊通寶手上接過韁繩之後便翻身上馬。然而在初見馬匹時神色一閃的細節,楊通寶卻不曾注意到。
  
  一路飛馳而去,目標是上水村的下游之地。既然現在已經證實有問題,斷然沒有坐視不理的道理。時間有限,必須在被白永望的人發現自己跑掉以前,挖出那些他們刻意隱瞞的東西。
  
  依舊是那洪災過後的悲慘景象。好在余姚算是還有一點人性,居然不曾在這件事情上唬弄了自己,那些前日還在水面上載浮載沉的人獸屍體已然不見,倒是那灘水還是一樣的混濁。
  
  行到上次到過的地方之後,馬匹便不能再繼續向前。楊存止住下馬,看著河邊一早便候著的人還有小舟時,楊存轉向身後看去。
  
  不知為何,岸邊那人總覺有幾分熟悉?一身簡陋的衣裳是災民的註冊標誌,但是那張臉總感覺好像見過?
  
  「還不見過公爺?」
  
  楊通寶一邊下馬一邊出聲喝斥道。顯然是對那人呆傻的樣子有所不滿。
  
  「草……草民叩見……叩見公爺。」
  
  那人倒也上道,聞言便直直跪了下去,任由那些泥漬沾上膝蓋也不在意。
  
  「成了,這是在外面,沒有那麼多禮數,起來吧。」
  
  一眼就明瞭這是楊通寶請來幫忙的人了。有求於人家還這麼踐?要是換成自己,恐怕早就揮揮衣袖走人了。
  
  也許是看到楊存臉上的不悅,楊通寶也有些不自然起來。他一邊跟著楊存踏上小舟,一邊岔開話題,問道:「公爺不記得這個人了?」
  
  「嗯?我見過他?」
  
  雖然感覺眼熟,但是還真沒有熟到在自己的記憶中留下任何痕跡,不然方才一見著就會認出來了。
  
  衣著簡陋之人並不答話,弓著腰,隨著二人上了小舟之後,一聲不響地拿起船篙往水中一點,舟便離了岸。因為是順流而下,所以他一人撐篙也不見費力。雖是一聲不吭,但楊存還是看出他心中的惶恐與不安。
  
  怕嚇著人家,楊存也不再逼問。一邊的楊通寶替他解了疑惑,道:「公爺果真是忘記了。那天您可是救了他的性命。」
  
  「嗯?」
  
  楊存想起來了,自己那麼光明正大做過好人的回數似乎只有那麼一次?看向只顧著撐船之人,問道:「你便是那日落水之人?」
  
  大概是心情太過激動,楊存的一語讓那人不顧一切擱下手中的船篙便跪倒在舟上,「砰砰砰」接連磕了三個響頭才哽咽出聲他說:「草民……謝公爺搭救之恩。無以為報,必將為公爺做牛做馬……」
  
  那副樣子還真看得楊存直翻白眼。你說你一個大老爺們哭什麼啊?跟個娘兒們似的,再說那天救人,其實主要還是因為看不慣余姚那副囂張的嘴臉,救你不過是順手而已。剛張口欲叫他起來,結果舟身突然就是一陣劇烈的晃動。
  
  幾人臉色一凜,那災民顧不上什麼禮儀,趕緊起身重新撐了篙,才恢復原樣。應該是水中有從山上衝下來的落石,剛才不曾注意所以撞到了吧?楊存搖搖頭,正待轉身,復又聽到那名災民自報家門道:「草民……名叫王二,是……是上水村的村民。」
  
  剛說完見楊存看著他,居然很不好意地憨厚一笑,那笑容裡的羞赧看起來比趙沁雲那張英俊臉孔上的虛假可令人舒服的多了。
  
  「哦。」
  
  楊存淡淡應了一聲,又覺得不對勁意識到了什麼之後便拉高聲音問道:「你有事要跟我說?」
  
  「這……這個……」
  
  騰出一隻手搔著自己的後腦杓,王二居然又糾結起來。
  
  「你不必擔憂。如今有公爺在,你大可放心便是。」
  
  身後的楊通寶適時插話。
  
  「我……我……」
  
  王二卻還是一樣,也不知道顧忌些什麼。
  
  「在公爺面前你怕什麼?難道非要讓那些人找到你、殺了你全家才肯罷休嗎?」
  
  王二的拖拉讓楊通寶不悅起來,冷著眉眼便是好一頓喝斥。這下子,王二更是戰戰兢兢,說不出一個字來了。
  
  誤事。「此事,你來說。」
  
  看來從這個王二口中想方便快捷知道一些自己想要的訊息,恐怕有些困難了,楊存轉向楊通寶。想到方才楊通寶那句喝斥中的內容他又頗感疑惑,問道:「難道王二還被人追殺不成?」
  
  「是。」
  
  說到此處,楊通寶的語中帶有沉痛之色,續道:「公爺可知道,王三家為何不與別的災民在一起嗎?」
  
  靠,我要是知道還問你?楊存狠狠地瞪回去才涼涼地道:「通寶,我倒不知道你幾時學會了吊人胃口?」
  
  「呃……」
  
  楊通寶被噎了一下,立刻恢復正常,以悲壯壓抑的語調說:「公爺且細細聽我道來。」
  
  原來這上水村因為下游地勢較低,而且河道過水量大,若是有洪流災害,堤岸一旦被衝垮,下游處幾處地勢較低的村落必定會遭到侵害,所以暴雨來襲的第一天開始,官方為了防患未然,便及早徵集民眾冒雨加蓋河堤。
  
  而上水村世世代代被貧苦所困擾的村民們為了那每日的兩弔錢,也還是去了。一同去的還有別村的壯年男子,其中就有王二。
  
  其實這本來是利國利民的好事,但是奇怪的是在加蓋的過程中,這些雖說是見識短淺,卻因這是為了自己村落安危的村民們格外用心認真,漸漸地,便發現一些不對勁的事情。
  
  這才是開始,真正可怕的還在後頭。
  
  似乎從發現不對勁的那一日起,那些監管著他們做工的官兵們就有些不大對勁,開始格外嚴厲,做工時間連閒聊說話都不允許。而前一天發現問題的人,第二天必定失蹤。
  
  漸漸地,那種詭異的氣氛開始在村民之間蔓延開來,人人不再說話,見面只以眼神示意。本想及早完工撿回一條性命,哪知道……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6:58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6:57
第七章 重訪上水村
  
  楊存想得卻是剛才楊通寶叫嚷的那句「眼淚鼻涕」,看著自己的袖袍上果真多了 ...

第八章 截殺
  
  那一日,王二因為家中有事,怕請假那些官兵又不肯,所以只好在同村人的照料下偷跑回家一趟,結果沒想到回來時卻看到……
  
  河堤已經加固完畢,村民也都領到工錢,縱使一個個都被暴雨淋個徹底,也是眉笑眼開。
  
  沒有人注意到那些官兵手中的刀劍會刺向自己的身體,等意識到突發的危機之時,已經有好幾個人倒在腳下。
  
  大雨磅礡,雨水混合著新鮮的血液變成一條條小股的血河。村民們慘叫著四處逃竄卻無處可逃,不是死傷在官兵們的屠刀之下,就是往河水裡退。
  
  慘叫連天,和著那種血紅的顏色,讓當時躲在樹後的王———每一根汗毛都立起來了。慘絕人寰的悲劇就在眼前上演,被恐懼佔據所有心神的王二不敢露面,等到有意識的時候已經回到家中。褲子是濕的,混合著雨水和自己的尿液。
  
  因為當初做工之際,官府已將所有人登記造冊,所以怕官兵在清點人數的時候發現自己不在而找上門來,王二當機立斷領著家人離開。
  
  妻兒還好說,八十多歲的老母親又怎忍心讓她跟著一路受顛沛之苦?況且室外還下著大雨。
  
  衡量再三,他便抱著自己不在他們也不會對一個老人家怎樣的心態,狠心帶著妻兒走了。原打算出去躲躲,等風頭過去之後再回來偷偷將老母親接走,結果才剛逃出沒多久,身後就起了火光。火光明烈,連如此大雨都澆熄不了。
  
  那個方向正是他家,除了那還滲著雨的茅草屋,再也沒有其他人家。
  
  當時他差一點就衝回去了,若不是娘子拚死拉著……
  
  暴雨導致山洪,道路不通,出不去只能困在這裡。直到那天遇到楊存他們……倘若不是楊存陰錯陽差之下出手相救,恐怕那些不能見光的秘密就真的如他們所願,永遠深埋在洪水之下了吧?
  
  聽完楊通寶平靜卻壓抑沉悶的講述,毫不例外地,當時那幕場景開始自動在楊存眼前上演。
  
  大雨中澆之不熄的火光……與在一品樓的是一樣的吧?下意識地望向王二,王二隻是低著頭,看不清楚神情,唯有握著篙桿的手指在不停發抖,看那力道,恨不得要將桿子直接捏碎。
  
  對於仇恨的憤怒每一個人都一樣,無關身份,無關修為。布衣之怒血濺三尺,這王二心中又該有著怎樣的恨?
  
  楊存自然不敢妄自猜測,不過……
  
  「加固河堤?既然河堤已經事先經過加固,為何還有災情發生?」
  
  下意識地問出心中的疑惑。在望到楊通寶別有深意的眼神後,楊存頓時醒悟。
  
  這……難道會與那場為無辜的村民們帶來殺身之禍的秘密有關?那麼……一想到此,楊存瞳孔驟然一緊,望向楊通寶道:「跟著去了下游的人怎麼說?」
  
  跟著去了下游的人是隱晦的說法,楊通寶自然是聽懂了,其實就是混跡在敵方中的己方人員。當時楊存覺得不大對勁,所以安排楊通寶安插被派遣到下游士兵中去的眼線,現在看來,直覺這種東西還真他媽的邪門啊……
  
  聽懂了,神色也變得暗淡,沉聲答道:「被困在下游的人其實就是當時那些諳水的村民們潛水游上一處臨山的高地,但是因為體力已經耗盡,被困在那裡無法離開。」
  
  「那麼他們現在呢?乙即使已經知道答案,楊存還是多嘴問了一句,心……
  
  忍不住開始發涼。
  
  楊通寶低下頭,眼神充滿忽明忽滅的恨意,一字一頓道:「去下游救人的士兵回來說,他們到達之後並無發現倖存之人。那些所謂被困在下游的村民經過了數日的大雨和飢餓,病死在那裡,無一生還。他們……將人葬了才回來的……」
  
  有一種看不見的東西在心中碎裂成冰。楊存握緊手指,盯著楊通寶,口中只溢出了一個詞:「事實?」
  
  「活埋。」
  
  問得直接,答得也不囉嗦,不過就是兩個字而已,代表的又是什麼?薄涼之情遊走心脈之間,若是以前的楊存,恐此時早就壓抑不住地顫抖了吧?
  
  白永望、余姚、趙沁雲,你們這群畜生……雖然在理智上楊存明白做大事者不拘小節,也明白像他們那樣的人根本便不會將幾個小小村民的性命放在眼裡,但那畢竟是人命……
  
  即使不用悲天憫人,心終究是冷的。看來後世那句話果真是至理名言,有良心的人當真活不長……
  
  「公爺,到了。」
  
  談話間,小舟一直前行,不曾停歇。楊通寶的一聲呼喊,將楊存從自己的神識中拉了回來。
  
  到了?放眼望去,皆是一片茫茫水面,在陽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倒也看不出本身的混濁,至於那分罪惡則被掩蓋起來。視線所及之處有不少斷壁殘垣,看樣子應該是原來據說已經加蓋過的河堤。
  
  而現在水面已經越過那裡向著遠方蔓延而去,那些用朝廷之前撥下來加蓋河堤的銀兩變成的堡壘卻成了廢墟。
  
  「那裡,過去。」
  
  楊存手一指,盯住那邊不放。王二與楊通寶對視一眼,兩人同時還是掌握船隻。
  
  雖然只是一艘小舟,但是這下面說不得還有多少障礙,省得一不小心出事。
  
  楊存卻沒有慢慢磨過去的興趣,撩開長袍,長腿一伸,直接便踏水而行,那絕妙身姿讓王二看得呆了。
  
  到處都是磚石,在廢墟中站定,楊存看著腳下那些狼藉,都可以想像的出來之前此河堤定然也算得上是一件工程了,怎麼會如此不堪一擊?被衝垮的程度如此嚴重呢?
  
  有些地方水位已經退去,楊存隨手撿起一塊青磚試試硬度,卻沒有任何問題,夠硬、夠堅。就算楊存不懂,也看得出問題並不是出在這些青磚上,那麼……右邊是原本的河道,左邊應該是農田,看那些尚未成熟便已經被淹沒的稻穀就知道。可是現在這裡全都成了水面的天下,很有一股汪洋大海的氣勢。
  
  「你現在可以說是怎麼回事了嗎?」
  
  扔掉磚塊,隨意拍了兩下手,楊存轉身問著緊隨自己而來的楊通寶道。
  
  「公爺知道數月之前皇上曾聽從欽天監進言,說今年江南會有暴雨,所以撥了款項下來加蓋河堤的事嗎?」
  
  楊通寶不答反問道。
  
  「嗯,有所耳聞。」
  
  楊存略一沉吟,點頭說:「我還記得當時皇上怕會有官員從中扣除款項中飽私囊,還特意派了欽差過來一路巡查?」
  
  「是,公爺英明。此事確實如此,而且那位欽差本就是京官,一直監督加蓋河堤之事,前三天才走。」
  
  「前三天?」
  
  楊存詫異。這麼說來,其實他和自己一起在杭州城待了不短的時間卻未曾碰面,此事必定是有心人為之。
  
  「是,是帶著關於親眼所見的江南災情折回去的。」
  
  楊通寶肯定道。
  
  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銀子該花的也已經花了,該加固的河堤也加固了。然而卻還出事,則只能說明這一次的天災人禍來勢洶洶,不是人力可以阻擋的了的。那麼……
  
  「他們在加固工程中動了什麼手腳?」
  
  青磚沒有問題,相信這一點那位欽差也注意到了。可是……既然如此,為何卻讓他們找到漏洞,進而做出殺人滅口的事情呢?再說,他們這樣做的目的為的又是什麼?
  
  「這個……公爺,屬下覺得還是由王二親口告訴您為好……」
  
  楊通寶又賣起關子。
  
  這一回楊存沒有生氣,沉著一張臉繼續踏著水面回去,心中隱隱有一種即將揭露一場巨大陰謀的預感……
  
  王二已經做好準備,楊存剛一回到舟上,他便俯下腰身,看著楊存絲毫未見濕意的靴子。接著他便將成為施工村民的索命繩、也成了他夜夜不能睡得安穩的秘密,不待楊存詢問,便開始一五一十徐徐道來。
  
  眾所周知,在古代的建築中,糯米汁與石灰攪拌而成的漿汁將會產生多大的作用。甚至可以說,沒有糯米汁,就無法保證建築的堅固性。
  
  但是,另一/文/種程度/人/上也哄/書/高了糯/屋/米的身價,這就是所謂的水漲船高。
  
  「草民雖然不大懂,但是村上幾個老大哥們總是出去做工,又有家傳的手藝,自然便在灌漿時發現不對勁。雖然顏色上看不出來,但是黏合的力度還有稀釋的比例都不對。其實本來這件事情不歸我們管,都是他們配好料過來,我們只需要動手就好,可是幾位老大哥都是性子耿直的實在人,怕會出事,所以就……結果誰知道,第二天那個去找兵爺說明緣由的老大哥就沒有回來。」
  
  「一開始我們還不覺有異,見那灌漿不對還依舊去說,直到後來……」
  
  還說了什麼已經不重要了,關鍵是那幾個最主要的關鍵詞,「灌漿」與「糯米」。楊存腦中靈光一閃,似乎就要在那一剎那抓住問題的核心所在。
  
  「通寶,他們的灌漿是由什麼製作而成,這個你已經調查過了是嗎?」
  
  雖然是發問,但是楊存用的卻是肯定的語氣。篤定既然楊通寶站在自己面前將這件事情告訴自己,那麼他肯定有所收穫。
  
  「是,屬下已經調查過了,他們用的是糙米和高粱米混合碾制的米汁,外觀上並沒有多大的區別,但是黏合效果卻是不可同日而語。」
  
  「最主要的是,比起糯米的價值,糙米和高粱米為他們節省不少成本吧?」
  
  楊存一言直中要害。
  
  呵呵,他媽的,老子現在總算明白定王其中一部分的錢從哪裡來了。在後世,那些利用劣質的水泥建造工程偷工減料弄出一堆豆腐渣出來的人,敢情是從前人繼承而來啊?做這般黑心事,還當真要命夠硬才行。
  
  將價高的糯米換成糙米和高粱米,留下中間的差價,等著出事以後再以自己的名義,打著仁慈賢政的名號救濟災民,定王這一招偷天換日玩得還真是高明。就算朝廷派了欽差又如何?他只看到一時堅固的河堤,卻永遠不會知道其實他被別人利用了,當一個活著的傳話筒而已。
  
  至於後面更深一層的意思,楊存苦笑了,真是不想不知道,一想……四周的寒意怎麼也抑制不住就往心裡鑽。想起一臉正義、對著自己笑得客氣的定王趙元明,楊存直覺就想到聊齋的畫皮。
  
  敢情畫皮這東西還不限性別?一直披著人皮的禽獸啊,自己一個純人類要怎麼和他鬥?最主要的還是自己現在壓根就是一個光桿司令,要人沒人要錢沒錢,除了一個世襲敬國公的名號還真的什麼都沒有。
  
  「公爺英明,正是如此。想不到那些人當真會為了私吞築堤款項而做出如此令人髮指的事情,簡直罔為朝廷命官。」
  
  看著楊通寶義憤填膺的臉,楊存笑了一下,道:「那點款項?你當真以為他們真的只看上那點款項嗎?」
  
  都說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他們佔盡天時地利人和卻遲遲不動手的原因,楊存總算找到了,敢情還在等朝廷最後一批賑災的款項啊?相信有了那位欽差大人的「親眼所見」,這白花花的銀子一定不會少。
  
  呵呵,賢王,你他媽的背著賢王的名,就用來糟蹋老百姓的生命嗎?那張萬人所不及的高位、鮮血染就的高位,當真有那麼大的吸引力?天下男人都熱衷於權勢?那為何自己的理想就是有一個安逸、可以享福的日子,然後再來幾個紅袖佳人一切足矣呢?
  
  難道老子不是一個合格的男人?
  
  「公爺,您的意思是?難道他們還做了什麼更傷天害理的事情?」
  
  楊存的話讓楊通寶如雲墜霧裡。本來以為自己已經調查到全部的隱情,難道還沒完?這麼想著,楊通寶便問出聲來。
  
  「罷了,此事不提。不是說那些活著的人被……我們去看看吧。」
  
  此言一出,三人都靜默下來。小舟默然行駛,最後停在一處尚未被水面淹沒的空地跟前。
  
  「就是這裡嗎?」
  
  地面泥濘,除了有凌亂的的腳印留在上面之外,並沒有什麼值得人注意的地方。可是誰能知道這方泥土之下禁錮了多少人命?
  
  最殘忍的還是被活埋進去。
  
  雖然知道其實縱使自己事先知曉三也未必改變得了這個結局,楊存心中還是很不好受。看別人的還行,偏偏這種事情與自己沾上關係,感覺就好像是自己間接害死他們一般。
  
  若是自己不曾那樣魯莽地要求余姚救人,若是那些士兵並不曾到達這裡……但這些村民也還是會被活活餓死。唯一的區別就是早了幾個時辰或是晚了幾個時辰而已,不會影響投胎的。
  
  反倒是自己的心理……
  
  那塊地面的不遠處依舊是水,沉在其中的樹木張牙舞爪的模樣,也許和那些被活埋的村民們最後的模樣大致相同吧?沒有人不渴望活著,除非是腦殘。然而一直堅持求生希望的村民們,在最後等到的卻是如同劊子手的手官兵,那刻到底有多麼絕望已經無法去探究了。
  
  答案隨著他們一起長眠於地下泥土中。
  
  這也許就是萬惡的社會、身在底層賤民們再稀鬆平常不過的命運吧?連死亡都是那樣的卑微。
  
  心裡悶得厲害,那種感覺無論吐出多少口濁氣都無法消除。最後深深吸進一口帶著土腥味的空氣,楊存伸手作揖,朝著那個方向便深深拜了下去。
  
  只有用這樣虛假的方式表達自己心中的愧意了,雖然那一刻,楊存的心是無比的真誠。
  
  然而,他沒有真的拜了下去。剛一彎腰,手臂就被人架住了,緊接著楊通寶的聲音便在耳邊響起,道:「公爺,您別這樣。您的身份何等尊貴,這下村民可承受不起。」
  
  「是啊,公爺您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要是您這麼拜了,就折了我這幾位兄弟的福氣了,恐怕閻王爺也不會讓他們投胎轉世,少說也要留在陰間吃上百年的苦頭。」
  
  身後的王——也跟著說道。
  
  末了又衝著那方土地放聲喊道:「兄弟們,看見了沒?當朝的國公爺啊,那可是真正的大官,比縣太爺厲害得不知到哪去了。現在他親自探望你們,你們可要……一路走好……」
  
  說到情真處,語氣哽咽,更是紅了眼眶。
  
  心中那股抑鬱來得兇猛強烈,堵在胸口,怎麼都感到不甚舒暢。但是到了這個時候,楊存已經沒有任何想說話的慾望……
  
  他們三個都沉浸在悲傷的氣氛中,也因此誰都不曾發現遠遠對面山頂上,隨著一道殘影的掠過,一根賣相不是很好的歪樹枝條顫了幾顫,明明沒有風卻抖動著。許久之後,才恢復靜止的狀態。
  
  「你說什麼?楊存他居然真的發現了?」
  
  金碧輝煌,裝修得極為講究,偏又透著一股低調奢華的廳堂中,突然響起一個威嚴十足的聲音。這聲音頓了一頓,又出聲喝斥道:「你不是說萬無一失,該處理的都已經處理了嗎?怎麼還會有活————」
  
  「我……下官……下官的確是……是……」
  
  這道聲線明顯弱上了數倍不止,一聽便知道必定不是一個有骨氣擔當的人。
  
  「是什麼?蠢材……」
  
  看著眼前唯唯諾諾之人,白永望一口血氣壓制不住。若不是心想身邊還有人在場,否則早就一腳踹上林興安那張臉了。
  
  相較於白永望的暴怒,坐在一邊把玩著手中杯盞的趙沁雲倒是看不出什麼深淺。知道自己在白永望這裡算是徹底完蛋,林興安試著將試探的目光投向他。
  
  「世……世子……」
  
  「嗯?」
  
  清清淡淡應了一聲,趙沁雲抬頭,對上那雙瀚海萬千、深藏不露的眼眸之際,林興安心底僅存的希冀終於宣告破滅。
  
  顯而易見的,趙沁雲也懶得廢話,隨意揚揚手便有兩人進來,將已經癱倒在地的林興安架了出去。
  
  「真是廢物一個……」
  
  白永望的怒氣還未消,但心中更多的卻是擔憂。望向趙沁雲若有所思的臉,最後還是說:「世子,此事……恐怕拖不得了。一旦楊存的摺子上遞進京,那麼我們……只能處於被動狀態。這對我們舉事十分不利,下官覺得……您是否可以考慮一下下官的建議?」
  
  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而且本來就是事實。在大局面前,什麼惺惺相惜全都是虛假的。為一己之私而導致全局錯亂?白永望知道,眼前這個看似溫和如玉、人畜無害的年輕人可絕對不會是那樣的人。
  
  「砰!」
  
  茶盞在趙沁雲的手中捏成碎片,然後隨著他指尖的捻動成了粉末。然而趙沁雲手上卻沒有任何損害,只垂下了眼瞼讓人窺探不到他的心思。
  
  感覺似乎像是過了許久,其實也不過就是幾個呼吸之間的事情而已。趙沁雲開口了,語氣薄涼、清淡,如夜色中的水面,波光粼粼,卻也隱藏著無數看不見的危險。
  
  「那……便有勞大人了。」
  
  「是,此事包在老夫身上。」
  
  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白永望那種小心翼翼不復存在,眼神被一種狠厲取代,揚聲吩咐道:「來人,有請先生。」
  
  自上水村回來之後,楊存心口的鬱悶便不曾停歇過,獨自一人在書房沉吟許久,終於走向書桌。上面,筆墨紙硯一應俱全,早已經準備好。
  
  這群人喪盡天良,拿著百姓的生命為他們自己集資斂財,踏著萬千屍骨往上爬,就這樣鑄就出他們的一身榮寵嗎?果真是一將成名萬骨枯。
  
  一將尚得如此,那麼一代帝王呢?上水村之事,難道老皇帝有所察覺?所以才會有黑衣人前來報信?還是說純粹是自己多慮,這一切也不過只是巧合而已。
  
  再說了,聽說那老皇帝似乎已經病入膏肓,便真有這般洞察萬千的本事?楊存搖搖頭。
  
  這個問題他是不知道,但他卻知道這個時候應當遞上一本摺子。他隱約中感覺,似乎這正是老皇帝需要自己做的?
  
  敢情是那一次的獨處被老皇帝嚇著了嗎?怎麼總覺得老皇帝沒有那麼簡單?
  
  還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拿起擱在桌上的殘茶,倒了一些在硯台之中,細細研磨好,剛執筆在手,楊存耳根一動,復又放下,臉上已經是一片冷然陰沉之色。
  
  這就來了?他們倒是警覺,察覺得如此迅速。
  
  無聲無息出現在院中的那道身影顯得無比詭異,如同一抹幽靈。書房門開著,室內的燭光只照亮門口一小塊地方便再也無法向前。那人便隱身在似明還暗的夜色中。沒有過於關注,楊存緩步踱出書房,不朝著那邊,兀自抬頭看起天邊並不怎麼明亮的月亮。
  
  「想幹什麼就直說,別給老子玩那些有的沒的。老子今兒個心情不好,沒空陪你嘮叨。」
  
  看都不看來人一眼,楊存便涼涼甩下一句話繼續看自己的月亮,而在袖袍下的手卻是緊緊握起。腦海中一瞬間冒出的一個詞,就是「殺人滅口」。
  
  對方的氣息如此沉穩,就憑著他行到門口自己才有所警覺,看來這個人還真的不簡單,至少修為在自己之上,要對付恐怕沒有那麼簡單。
  
  看似漫不經心,實則楊存的精神卻高度集中,不露痕跡地打量著對方,同時心中也為對方沉穩的氣息感到驚詫。
  
  若是修為不錯的人,不可能看不出自己身上帶著金剛印與火之靈,在這樣雙重的優勢下還敢來,實力雄厚的程度可見一斑。
  
  五十出頭的年歲,一把鬍鬚為他增添仙風道骨的氣質。來人是一個灰袍老者,面無表情的樣子看起來顯得高深莫測,一隻手負在身後,看起來明明行走速度極慢,卻在眨眼之間就與自己相隔著不過數十步的距離。
  
  這個人……很危險。
  
  也不知是對楊存眼中對自己的分析滿意,還是對楊存本身的沉穩滿意,老者點點頭,飄逸的鬍鬚無風自動,用手壓下之後才淡然開口道:「老夫前來只有一事,便是取公爺性命。」
  
  聲音無悲無喜,再平常不過。
  
  楊存想到的是活死人。心中一顫,倒還沒想到這老兒果真如此聽話,將他的目的如此明確地和盤托出。
  
  也不知是否被對方那種要死不死的語氣所感染了,楊存居然也跟著點點頭,說:「那麼不如痛快一點,乾脆告訴我是誰想要我的命?」
  
  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不過由別人說出來自然又是另外一回事。
  
  「不能。」
  
  對方居然很認真地搖頭道,話鋒一轉:「不過老夫可以告訴公爺,白啟乃是被老夫所傷。」
  
  此話一出,楊存再也無法淡然,後背上開始滲出涔涔冷汗。
  
  白啟當時的慘狀以及帶給自己的震驚程度依舊歷歷在目,不料那位隱藏的高手這就出來了嗎?現下自己雖然與白啟是同等修為,但是沒有人比楊存更明白,其實論起實戰經驗他根本比不上白啟。
  
  畢竟自己能力的提升多少帶著那一點僥倖,要說到真正的突破,自己著實還算不上。對付比自己弱的人還好說,但是遇到真正的高手就明顯地開始缺乏勝算。而這種時候,金剛印和炎龍同樣不會幫自己的忙,只因為它們都需要一個能真正駕馭它們的強者。
  
  這就是摳苗助長的弊端。內丹是有了,但是實戰經驗……都是他媽的炎龍,斷了自己最後的倚仗,不然衝著上次姑蘇城外被小妖女靳冰追殺之際金剛印的搭救,好歹也能保住性命啊!
  
  楊存只告訴楊通寶說寄居在自己體內的炎龍被壓制了,可以隨時幻化成人形的炎龍也表示它和自己是一夥的。
  
  卻不曾有人提及,其實他們之間還有一個約定。
  
  算起來還確實不能說是過分,但……卻能在緊要關頭讓自己丟掉性命。死蟲子,你到底有多麼恨我,想讓我死掉?操,老子不就是引進水靈之勢壓制你嗎?身為五行之一的火之靈,炎龍是高傲的。在楊存順利地吸收完靳冰的帶著水靈之魄的陰精時,他清楚地聽到炎龍來自靈魂深處淒厲卻又倔強不遜的慘叫。
  
  「楊存,你他媽的卑鄙,老子不服。」
  
  「那麼你想如何?」
  
  當時的楊存躺在床上,懷中還是溫香軟玉,可是只要他願意,閉上眼睛就會以神智與炎龍進行溝通。那種現象與自己後來可以自由出入金剛印是一樣的。
  
  「老子只相信實力,老子只臣服於強者。楊存,你敢不敢和老子打賭?」
  
  五行之中,水克火。被壓制的炎龍少了囂張的氣焰,但依舊還是桀驁不馴。為了表示自己並不是那麼好欺負,炎龍還加上威脅,提高讓楊存答應自己條件的籌碼,補充道:「若是你不同意,老子就來個兩敗俱傷,毀了你的肉體。老子無所謂,大不了再等個幾十年,但是楊存你可就是生死一線牽了。」
  
  才不會相信那條沒有節操的臭蟲當真會做出那種破釜沉舟之舉,不過楊存心中明白,若想真正收服心高氣傲的炎龍,讓它像地奴對楊術那樣的對待自己,恐怕真的需要做些什麼了。
  
  本著為拯救迷途靈獸的善心,楊存答應炎龍的條件。
  
  「好,我答應。你說。」
  
  「哈哈,你最好不要這麼自信。老子的條件是,你何時能夠憑藉著一己之力,不借助老子和金剛印突破四丹進入五丹之境,老子就服你。」
  
  炎龍笑得猖狂,但隨即又是一聲呻吟。楊存所能看得到的就是身體深處的火焰消失了。
  
  「靠,牲口,你居然敢滅老子的威風?等老子練得比你厲害時,看不把你蒸發成水蒸氣……」
  
  這就是全部的過程。
  
  於是,楊存與炎龍之間的協議正式生效。因為從本質上來說,這對自己的修為也是十分有利,所以楊存並不會拒絕,只是那個時候還沒想過回到杭州之後會是這樣的局面。
  
  沒有倚仗,面對的又是這麼強大的對手,楊存的心中忍不住有些不安。老者朝楊存點點頭,居然還是一副客氣的姿態,但是空氣中突增的壓力和平地無風自起的漩渦還是證明了此人雖然看起來客氣,但是攻擊卻不可能客氣。
  
  如此霸道的開始,是想將自己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嗎?楊存冷笑不已。
  
  就算老子再不濟,也不會任你像螻蟻一般的踩死。想殺我?恐怕你還真得好好費力一番了。凝神聚氣,感應到丹田處那四顆純白無瑕的內丹時,楊存無語……全身筋脈、四肢百骸、五臟六腑中,居然都沒有了特殊的存在,現在的自己和一個普通的四丹修道者並沒有什麼不同。
  
  靠,算你們厲害,居然在老子有難之時溜得比誰都快?頂住空氣如刀刃般割在臉上的痛苦,楊存承受著壓力,抬頭與老者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間,果然清晰捕捉到他眼中解除顧忌的輕鬆。
  
  果然早就將自己有幾斤幾兩都掂好啦?是不是現在發現在自己身上探測不到五行的力量,心中正得意著啊?這還不證明了他接下來的攻擊必定喪心病狂?那種狂風暴雨般的前奏,楊存已經明確感受到了。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6:59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6:58
第八章 截殺
  
  那一日,王二因為家中有事,怕請假那些官兵又不肯,所以只好在同村人的照料下偷跑 ...

第十三集 第一章 逆襲
  
  光影繚繞,青色的內丹縈繞於眼前之人周圍,看起來近似於唯美般的賞心悅目。然而,真實感觸卻是……
  
  空氣中並沒有出現因氣流紊亂而造成的狂風,但是那種真氣在一瞬間傾瀉而出的可怕力量,還是讓楊存感到自己全身猶如被凌遲般的劇痛。
  
  面對五丹高手不遺餘力地打壓,在那種力道的迫使下,都能感覺自己的骨頭即將碎成渣滓。
  
  明明是只能用意識感知存在的真氣,卻在對方掐指捻訣的那一瞬間幻化成真實的攻擊。在五臟六腑皆受到震撼之際,一道風刃正巧擦著耳際飛過。楊存伸指去探,劃過側臉,指上溫潤黏稠。
  
  一出手就讓自己掛綵,靠,這死老頭還當真不客氣啊!當老子是死人嗎?
  
  一時之間怒從心起,趕在對方再一次攻擊到達之前,楊存也激出自己四顆已經恢復成純白色的內丹護身。
  
  然而還是慢了一步,本來就不甚穩定的內丹結界在尚未調整到最好的狀態下與對方硬碰硬。火花四濺中,楊存慢慢後退幾步,連縈繞在全身的內丹都開始躁動不安起來,被打破原有的環繞規律不說,還隱隱有被衝散的架勢。
  
  「操……」
  
  楊存突然感到異常憤怒,骨子裡天生的驕傲也讓心扉之間忍不住升起一股怒氣。
  
  趁老子沒有五行之力相助之時就這麼囂張,可是覺得老子自己本身沒有能力嗎?就算根基再怎麼不穩,老子也是堂堂的四丹高手好不好?你他媽的這是歧視「國公爺,路上好走……」
  
  可以看得出來對方其實還未動用全力,一邊將楊存逼到非常不利的被動狀態,一邊還能聲洪如鍾對楊存予以精神上的打壓。
  
  果然聽得楊存憤怒難當!
  
  「多謝了。不過這句話待會兒還不知道誰才能用得著呢。先留著,楊某與你共勉之。」
  
  輸人不輸陣,即使情況再怎麼不利,也不能輸在口舌之爭啊!
  
  「哼,看你還能嘴硬到幾時?」
  
  對方的話剛說完,雙臂同時舉起之際,楊存真的再也笑不出來了。
  
  青色的光暈中透著無盡的光亮,照耀得人連睜眼的動作都成了奢望。那股排山倒海的氣勢壓迫得令人呼吸一滯,胸肺再鼓動時,已經找不到空氣的痕跡。
  
  媽的,這是要憋死人啊?看著對方手中光華愈來愈亮,楊存暗道不妙,心知這必定是對方的全力一擊,若是強硬接下,對自己現在的四丹實力來說還是相當危險。
  
  再說,自己這個四丹只能算是勉勉強強。
  
  這下子再也不能大意,生死一線的距離,楊存出了一腦門的冷汗,也顧不得擦拭,雙手趕緊快速結印。
  
  一般在力量懸殊的情況下,除了將對方的力量轉移之外別無他法。然而自己想全身而退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楊存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將所有外放的內丹全部收回來,護住自己的心脈。
  
  「純靈,瞬轉,借力,移……」
  
  也只有在這種時候,楊存才無比慶幸自己有這種純淨至極的真氣,不然不知道要死幾回了……
  
  在轟天巨響聲中,剛才楊存步出書房連著客房的那一塊成了廢墟不說,還凹陷了一個巨坑。廢墟碎末四下飛散,卻不曾侵入戰圈。傾天的華光、如此大的動靜,諷刺的是街上有那麼多的士兵,居然沒有一個被驚動?
  
  白永望這個老匹夫這下子應該不會讓自己陪他的大宅了吧?楊存壞心地想。
  
  華光又在一瞬間散去,來去匆匆,就像拍電影特效一樣。可惜,此時楊存的狼狽卻是比化妝出來的狼狽多了。剛搖搖晃晃走了兩步,嘴一張,便噴出一口血霧,然後再也撐不住,人便緩緩倒了下去。
  
  全身上下、四肢百骸,沒有一處地方不疼。尤其是五臟六腑之間那種猶如火燒的感覺,楊存已經可以肯定絕對是內出血。
  
  「靠……咳咳……咳咳……」
  
  人倒下去,楊存心中還是不忿。剛想要再挑釁著爆兩句髒話,結果一開口就咳嗽不止。伸手去接,滿手都是剌目的紅,看得楊存頭皮發麻。
  
  操,自己現在這種狀況不就是像是人家砧板上的魚,只有等著被宰的分了?支撐身體的胳膊顫抖不止,內心還是那種不怎麼陌生的巨大空虛感。
  
  可惜現在可沒有楊術能夠為自己犧牲真氣了。
  
  勉強平息著劇烈的喘息,楊存抬頭往青衣老者看過去。
  
  一臉鐵青,老者略顯蒼白的唇正微微顫抖著,渾濁的眼中卻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的難以置信,甚至還有恐懼。
  
  即使如此楊存也很清楚地知道,要是對方誓死取自己的性命,恐怕……
  
  「你……你怎麼做到的?」
  
  也許實在是受到的震撼太大,青衣老者終究忍不住出聲,緊緊抿著唇,很期待楊存的答案。看著楊存略顯呆滯的眼神之後,又問道:「你剛剛怎麼做到的?你不過只是四丹,卻能化解我致命的一擊,你……究竟怎麼做到的?」
  
  「呃?」
  
  對方的詢問倒讓楊存結結實實愣住了。
  
  話說,現在對方已經佔據完全的上風,不是應該要乘勝追擊取自己小命嗎?想了想,他還是故作深奧地搖搖頭。結果因為動作的幅度稍微大了那麼一點,又齜牙咧嘴吐出一口血。
  
  靠,這麼多的血,這得花老子多長時間才能吃出來啊?這個老不死什麼不好學,居然也學那些武林中的狗血招數,專挑這種時候發問?雖然比耀武揚威列舉自己做過的壞事之類來得高尚一點點,但是他媽難道就沒有教過他好奇心會害死一隻貓嗎?
  
  不錯,剛才就因為對方的那一句話,讓楊存突然想到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抬起頭陰森森地笑著,楊存衝著老者道:「你……咳咳……想知道?咳咳……」
  
  對方沉吟了一會兒,似乎是思量些什麼。不過很明顯的,最後應該是好奇佔了上風,終於抬頭問道:「剛才我發出的是全力一擊,照理說你絕對不可能還有生還的機會。若是你能為老夫解開這個疑惑,說不定老夫還能念在你也算是一個人才的分上不再出手。」
  
  媽的,老子知道你是全力一擊,不然你以為老子現在還會這麼狼狽嗎?這老匹夫看起來也算是人模人樣,沒想到也喜歡幹這種誘拐青少年上當的勾當。
  
  「這個啊?」
  
  楊存笑笑,顯得不以為然道:「你當真想知道?」
  
  「嗯。」
  
  老者點頭,神色嚴峻異常。
  
  也不知道這老頭是什麼來路,這麼高的修為卻甘願做他人的走狗,還真是可惜啊!楊存心下一歎,卻並未問出聲。畢竟這個世界這麼大,總會有那些人喜歡妥協犯賤,要是全部都好奇一遍,估計自己這輩子什麼都甭干了。
  
  緩緩揚起唇角,楊存還是那個吊兒卿嘻的楊存。他對上對方充滿期待的雙眼,緩緩開口答道:「我不告訴你。我明白你現在的心中對方纔我的反抗充滿疑惑,就跟千萬隻貓爪在搔一樣。但是我偏不告訴你,有種你就咬死我……」
  
  一口氣說出一大堆話,楊存的氣息頓時虛到不行,眼前陣陣發黑,後背上的衣裳更是已經被冷汗濕透。
  
  老者的臉色果然在頃刻間烏黑一片,盯住楊存的眼神陰冷得如同眼鏡蛇一般。搖搖頭,再次緩緩舉起手臂催動一丹環繞,語氣無不惋惜道:「老夫本還想秉著惜才之心留你一命,想不到你居然如此不知好歹,那麼老夫只好送你一程了。」
  
  大概在他看來,這個時候的楊存離死也就多了那麼最後那一口氣,催動更多的內丹不過就是浪費而已。不過就是因為這分輕敵,又為楊存留下不止一線的生機。
  
  論身份地位,老子不知道比你高出多少倍,還用得著你對老子說不知好歹?
  
  楊存狠狠吐出一口血沫,冷笑不已,私底下負在身後的雙手卻快速做著一些不為對方所知的小動作。
  
  看著對方那種假意悲天憫人的神情,楊存笑了,凌冽而嚴峻地笑道:「放我——條生路?呵呵,你也活了這麼大一把年紀,還要臉不要?你明知就算你不出手,那些隱藏在暗處的人也不可能會放過我。楊某今日能夠生還的機會少之又少,還說這些廢話,連楊某聽了都替你感到羞愧。」
  
  若是以前不知道那些所謂道貌岸然的偽君子真流氓有多麼噁心,楊存現在算是領教了。相較之下,自己這個不加任何掩飾的流氓倒還光明正大得多。
  
  「你……」
  
  似乎是被戳中痛處,老者的臉色瞬間大變。也顧不得再維持些什麼,臉上閃過陰寒之意,便將臂上已然凝聚的真氣朝楊存甩過來。
  
  他快,楊存的動作比他更快。
  
  彷彿像是一道光影,就在一眨眼的時間,剛才那個還在幾步之外的少年居然就站在自己眼前?老者完全愣住,瞳孔深處有了驚悚的情緒,連攻擊打偏了,也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就是現在!為了激發自己身體最後一股潛能,不至於在關鍵時刻支撐不住暈厥過去,楊存咬破自己的舌尖以便完成最後一擊。趁著對方失神的瞬間,快速將已經結好的印朝他的胸口印上去,也是為了增加效果和威力,楊存「噗」的一口,吐了一團血污過去。
  
  頓時彷彿被吸收了一樣,那些血跡沿著紋路在老者胸前結出一個詭異複雜的圖案,一閃一閃,紅得耀眼……
  
  就算神識尚未恢復,出於對危險意識的反應本能,老者奮力一擊,楊存便像一隻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撞上花池邊緣,後背撞破一大片不說,連內臟也再次劇痛起來。
  
  這一次,口中潺潺不斷的鮮血再也沒有止住的苗頭……
  
  成敗皆在這一舉,若是敗了……
  
  好在一切還不算太糟。隨著楊存飛出去的動作,似乎有什麼東西在他與青衣老者之間糾纏。是一些絲線狀的東西,雖然肉眼無法看見,但卻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
  
  這一次老者眼中的驚悚已經成了恐懼,那副猙獰的模樣讓他的臉扭曲到不可思議的狀態。因為曾經貼身體會,他的感受再清楚不過了。隨著楊存後退的動作,那些絲線愈扯愈緊,而他宏厚的真氣就順著那些看不見的絲線被導出。
  
  這種真氣被導出吸走的情況,世間恐怕只有楊術一個嘗試過。現在倒好,又多了一個。老者鐵青的臉色中又透著灰白,實是詭異無比。
  
  「咳咳……哈哈……咳咳,老子……老子贏……咳咳咳咳……」
  
  幾近昏厥之際,楊存總算感受到來自於外力的援助。那種源源不斷的真氣填滿自己現在空虛的內在,雖然還遠遠不夠,但是已經好了許多。剛才還想發狂一下的,可惜身體已經完全不允許了,只好趁在對方受制的情況下趕緊佔個大便宜。
  
  「這……這是……」
  
  老者難以形容的不僅是眼神心境,還有那種看著楊存就像看著什麼怪胎的神情。大概真是因為這種情況他是第一次遇到,居然忘了掙脫,任憑楊存不知節制地吞噬他的內力真氣。
  
  與見多識廣、已經擁有五行之力的楊術相比,青衣老者終究缺乏了見識和沉穩鎮定,而這也在一定的程度上造就了自己的悲劇。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內力被導出,而對面之前還奄奄一息的截殺對象,現在蒼白如紙的臉上出現詭異的潮紅,在慘烈的絕望中,老者的瞳孔被鋪天蓋地的死灰掩蓋。
  
  「果然……果然如此……此人……此人……就算是……我也絕不能……」
  
  宏厚的真氣源源不斷向著自身那個似乎看不見、也永遠填不滿的黑洞湧入,楊存總算有了從鬼門關逛一圈回來的恐懼。
  
  雖然肉體上的痛楚依然存在,但精神卻已經不可同日而語。相較之下,就算青衣老者現在擺脫自己,至少也可以保證自己不會馬上閉著眼睛倒下去,最後被人糊里糊塗地砍成肉泥。只要能多吸一點……再多吸一點……
  
  可惜天不從人願……
  
  在沖天的火光及爆破聲再次響起的瞬間,有一瞬間靜到極致。那些被楊存扯出來如細線般細微的絲線斷裂聲是那樣清楚,看清這個變化的青衣老者眼珠差點直接奪眶而出……
  
  縱使明白,也還是太晚了一點。被爆裂的氣波撞飛出去的過程中,楊存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猜測經過這一連串的蹂躪,自己的內臟是否還有能夠繼續使用下去的本錢,而是疑惑起另一件事。
  
  「操,老子不就是想借用一些你的真氣而已,用得著做出自爆內丹這樣變態的事情來啊?就算你不願意,好歹也應該說出來啊!你不說,我怎麼知道你不願意……」
  
  打擊人這回事沒有最狠,只有更狠。楊存虛弱的聲音在這被喧囂佔據的空間裡頭還真的沒有多少份量,不過嘴角一張一合之間想要表達的意思還是被想知道的人知道了。
  
  「噗……」
  
  一口鮮血自青衣老者口中噴出,識麗得就像冬日的紅梅一樣。
  
  活該,誰叫你這個老匹夫總是想要取小爺我性命?聖人說了,天作虐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這是今晚第二次的超級大煙火。那種絢爛的程度,其實要不是生命受了點威脅,其實看起來……呃……呵呵,還挺不錯的。
  
  與上次不同的是……
  
  砰然砸向地面,很不厚道地濺起一大堆塵土以後,楊存看到眼前出現一行二十幾人的蒙面黑衣人,個個盯住自己的眼神不善到了極點,絕對不會讓楊存生出這些人是無聊到要湊熱鬧的想法。
  
  「咳咳……終於……捨得出現了啊……」
  
  咧咧嘴角,楊存狠狠擦拭嘴邊。雖說剛才身體吸取的那些外援真氣能讓精神感到些許清明,但身體始終虛弱至極,現在想要站起來都……
  
  倘若這些人一擁而上,那麼自己的後果恐怕真的會好不到哪裡去……
  
  即使如此,楊存還是將目光投向那個自爆內丹的老人,帶著些有些打擊人的口吻說:「我說,咳咳……你不可惜嗎?那可是五丹啊……咳咳,說爆就爆了,你還真是捨得啊……」
  
  不說還好,一說……
  
  原來對方那種奇怪的牽制,那種絲線可以斬斷……原來被對方吸取內力可以掙脫……然……而……發現得還是太遲了。不然,對方也就不會動用下下策……自爆內丹。如今已是這把年歲的老人,想再修煉,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們……殺了他,只要殺了他,你們要什麼有什麼……」
  
  猙獰的面孔、目管俱裂的怒吼,很有一股想將楊存啃骨吞肉的架勢。沒有內丹的老人,身體開始呈現出尋常老人五十年華應有的徵兆。所謂仙風道骨的氣質真的如同易逝的青春一樣,一去不復返。
  
  如同老樹皮般枯萎的肌膚,看得楊存心中是暢快至極。只是目前的局勢對自己而言還真是萬分不利,若不是派楊通寶出去,還能有個照應,現在可慘了,連番的好運讓自己有點昏頭了。
  
  「咳咳……你們……是什麼人?」
  
  沉穩中帶著冷然,楊存盡量做足架勢出聲穩住那些人,一邊試著移動,但是偏偏身體如同被灌了鉛似的移動不了分毫。眼看對方一群人因為自己的話導致行動稍微有些呆滯,便再接再厲。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來殺我是要命不要?若只是想要錢的話,儘管開個價好了。」
  
  這些話其實在說出口之前,楊存就知道已經無用。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自己都清楚明白地知道,所謂的動口不動手不過是哄騙小孩子的把戲而已,拳頭底下見真章才是硬道理。
  
  之所以這麼說,只不過是賭。話說都已經過這麼長的時間了,他們……也該出現了吧?千萬不要是自己估計錯誤,這麼年輕就死,爺不甘心啊……
  
  回答楊存的是統一的輕蔑眼神。白永望,老子操你八輩祖宗!
  
  「楊存,很快你就什麼也不是了……」
  
  如此猖狂的回答必定是有所倚仗吧?金光閃閃的大刀砍下來時,楊存手指微動,「雛」的一聲,距離楊存門面十公分的地方,刀刃斷為兩節。
  
  終於還是來了嗎?那就好,趕上就好。媽的,害老子虛驚一場。儘管全身上下的各種痛苦襲來,楊存還是緩緩勾起唇角。
  
  「大膽,敢對當今國公爺如此不敬,爾等小賊還不快快受死?」
  
  聲宏如鐘,囂張至極,聽在楊存的耳裡卻是親切到了極點。無聲無息出現在屋頂的黑衣人還是一樣的冷漠,和以往每一次見到時並沒有什麼不同。尤其是帶頭的那一個……
  
  楊存瞇著眼睛端詳揣測著,也許在那身寬大的黑袍底下,那具妙曼的身姿該是何等的妖艷?
  
  「你……你們是什麼人?」
  
  似乎是沒想到會有人突然前來援助楊存,這方暗殺的人馬有點不知所措。
  
  問出這般沒有水準的問題,簡直就是無聊透頂。無視耳邊刀劍交加的噪音,楊存胳膊一軟倒了下去,平躺在地面上閉目調息。即使耳邊刀聲呼嘯而過,也依舊紋風不動。這分自信的篤定來自於因為知道自己還有利用價值,所以有人絕對不會讓自己死。
  
  攻擊從未停止過,在喪心病狂的孤注一擲下,楊存的肉體不曾受到足以奪走他生命的一擊。看似漫不經心,其實楊存的提防可不曾鬆懈過,直到鼻腔中嗅到熟悉的香味。「公爺,您……沒事吧?」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下一刻,楊存便感覺到有人抱起自己的上半身。
  
  香味變得更加濃郁。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有些冰冷的身體總算感受到一絲暖意,也許是下意識的動作,楊存的腦袋便直接往對方的懷裡鑽。
  
  「公爺……公爺……您……還撐得住吧?卑職這就帶您去找大夫……」
  
  很好聽的男聲帶著一絲清脆,其中的焦急倒是相當真切。楊存的小動作,處於焦急中的某人顯然沒有發現,只是看著臉色慘白如紙的楊存,也不理會他渾身的狼狽,一咬牙便將人扶起。
  
  相較於楊存高大的身體,此人身軀有些矮小。背著楊存倒是有些吃力,尤其是在楊存將全身的力量都悉數壓到他身上的時候。好在本是練武之人,也不至於承受不了。剛走兩步,便被人擋住去路。「主子,還是屬下來吧!」
  
  身形高大的黑衣人和楊存有得比。
  
  「走開,斷後,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
  
  這聲音響起的時候,黑衣人和背著楊存的人嘴角同時抽搐一下。而被人背著的楊存還是閉著眼睛,一點都不像剛剛開口說過話的樣子。
  
  「回……公爺的話,已經有人斷後了。若是由卑職背您,我們或許可以快一點離開這裡。」
  
  黑衣人試探著回道,雙眼更是目不轉睛盯著楊存看。
  
  「那就在前面開路。」
  
  楊存依舊沒睜開眼睛,斬釘截鐵的拒絕,還真不像是囈語。
  
  刀光劍影中不是說話的時候,更不是猶豫的時候。剛走出兩步,某人卻又站住了,機械般地低下頭來,便發現楊存垂在自己身前的兩隻手臂已經環繞著自己。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大掌停留的位置是胸部。
  
  儘管那裡平坦,但是這個動作怎麼那麼容易讓人想歪呢?
  
  「公爺……您……」
  
  「噓……別用假聲和我說話,相較之下,我倒是很好奇你的本音聽起來怎麼樣?隆侍衛?」
  
  因為本來就將頭擱在對方的肩頭,所以楊存說起這段話時更貼近對方的耳朵。隨著口中熱氣的呼出,楊存從瞇著眼的縫隙中發現對方耳根已經紅成一片。
  
  而掌下的感觸居然讓這個時候的楊存感到荷爾蒙激增。嗯,按照手感,必定是繫了束帶,好像還挺厚的嘛?那麼完美的一對嫩乳,她怎麼能這麼糟蹋?還真下得了手啊!
  
  來人是曾經聲稱受皇命前來、自稱御前侍衛的越隆。即使蒙了面、換了衣裳,楊存也在第一時間便認出對方,只因為那獨一無二的體香。
  
  而現在聽到楊存刻意營造暖昧氣氛的話語,再加上楊存掌下刻意加重的動作,越隆渾身僵住,腳下一個踉蹌,差一點兒就將楊存摔了下去。
  
  「我說越隆侍衛,你好歹走穩一點嘛,不然我若是再被你摔上一下,恐怕小命就不保了……」
  
  話雖這樣說,但重傷的楊存還是牢牢趴在越隆背上,根本沒有絲毫會掉下去的樣子。從後面的角度看過去,還是能發現越隆的臉已經紅了。粉嫩一片,帶著誘惑,還真讓人想一口咬下去。
  
  身後火光竄起,別院中血腥的味道四處蔓延,越隆知曉白永望的人很快就會再來,對於楊存刻意的輕薄只好咬牙忍了下來,繼續帶著楊存離開。
  
  雖說是被背著,但因手長腳長的緣故,越隆的身體倒更像在楊存的懷裡。將鼻子湊到嬌嫩誘人的頸間,使勁嗅一口香氣,楊存在對初見越隆時的那分滿足中閉上了眼睛。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6:59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6:59
第十三集 第一章 逆襲
  
  光影繚繞,青色的內丹縈繞於眼前之人周圍,看起來近似於唯美般的賞心悅目 ...

第二章 越隆的真實身份
  
  「楊存你這個混蛋,這分明是你自己答應的承諾,現在卻變相報復在老子身上,老子不服……啊……痞子畜生,你們居然聯合起來欺負老子,看老子不……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以及叫罵聲令一方空間皆是躁動不安,只是這方空間並非是在世人的眼中,所以不曾有人聽見。
  
  至於現在面無表情站在一邊好整以暇觀看的楊存,因為是魂體的關係,算不上是人,頂多只能被稱之為「鬼」。
  
  楊存視線所及之處乃是一名紅衣孩童,叫罵雖還算猖狂,然而此時的情況卻顯得狼狽無比。
  
  被冰封住的火有什麼囂張之處?楊存對炎龍的謾罵充耳不聞,笑得咬牙切齒:「炎龍,承諾是我答應的沒錯,我也並未責怪你見死不救,不過就是突然想看看冰山下火種的傳說,想叫你表演一番而已。我想,你……應該不會有意見吧?」
  
  掛著明顯帶著報復的笑容,楊存拍拍身邊與自己並肩而立,全身皆是金屬鑄就的「人」說:「林管,幫我看著點,一直保持這樣就好,別讓炎龍出來。」
  
  已經被金剛印吞噬,不能稱之為「人」的林管,一張金屬臉龐上並沒有多餘的表情。聽完楊存的話之後,只是點頭,簡單地應了一個「好」字。在楊存與其擦身而過的瞬間,卻又開口說:「其實你還可以更強。」
  
  楊存愣了一下,並未回答。在一陣已經變成哀求的謾罵聲中,意識回歸。
  
  「林管你這個混蛋,不過就是金剛印的奴隸罷了,你憑什麼……等我看不、看不將你給煉化成湯……不要啊……楊存,我錯了,錯了還不成嗎?這樣下去我會死的,會死的啊……主子主子……爺……」
  
  「你沒錯啊?你哪裡錯了?幫助楊某提高修為,楊某感激不盡呢!」
  
  楊存回頭留下一抹喪心病狂的笑。
  
  因為處於魂體時並無任何感覺,所以肉體上的疼痛自然感覺不到。等到靈魂歸體才發覺真他媽的疼啊!全身上下、四肢百骸、五臟六腑,簡直找不出一毫米的地方沒傳達疼痛的訊息。因為不曾做好心理準備,差一點就將自己這個大老爺疼到昏過去。
  
  楊存尚未睜開眼睛,便聽到耳邊啜泣之聲殷殷悲切不斷,實在讓人心生惱怒。他正想出聲喝斥一番,卻猛然一驚,心中暗忖:這麼肝腸寸斷的哭法,莫非是有人死了?即使如此,要哭也到一邊哭去,在老子耳邊聒噪什麼?
  
  心裡好奇,正想睜眼查看一番,無奈往日稀鬆平常的睜眼動作在此刻居然不但顯得如此費力,眼皮更像是被千斤重物壓著,沉重無比。
  
  「好了,幾位姑娘也莫太過傷心,國公爺洪福齊天,必定不會有事。如今你們這樣,若是公爺聽到,必心生憐惜,難以靜養。」
  
  一聲清朗的勸慰聲響起,哭聲頓時減弱不少。然後便緊跟著響起一聲怯弱的詢問,柔弱的聲線中帶著嘶啞,應該是久哭的緣故。
  
  「越……越公子,爺……爺當真不會有事嗎?」
  
  剛才在聽到「國公爺」三個字之際,楊存便猜到敢情這些哭聲都是衝著自己來的,而今聽到這道聲音更難掩心中萬分激動,恨不得立刻翻身而起,將說話之人狠狠摟進懷中疼惜一番。
  
  「安巧寶貝,爺可是想死你了。」
  
  只是一想到那張俏麗的容顏上梨花帶雨的模樣,楊存便忍不住心疼肉疼哪裡都疼到不行了。
  
  「寶貝啊,別哭了。爺沒事,爺這不是還沒死嗎?」
  
  可惜,以上種種僅限於心理活動。事實上,現在的楊存連根手指都動不了,更別提開口說話。他正心生懊惱時,又聞越隆道:「姑娘不必心急,公爺必定不會有事,現在可否請諸位姑娘暫時迴避一下,好讓大夫為公爺診治?」
  
  窸窸窣窣的聲響持續一段時間,因為事實上楊存並未睜開眼睛,也就沒有看到三個女人因為越隆這句話而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雖然萬般不捨卻也不得不出門而去的場景,眼中的悲切哀慟令人動容。
  
  尤其是帶頭的安巧,因原先被藥屍所傷的身體尚未完全復原,又加上傷心焦急過度的緣故,整個人憔悴得不得了,現在被安寧和李彩玉一人一邊攙扶著。反觀她們二人,也是一臉悲慼。
  
  在一陣開門關門聲之後,楊存敏感地覺察到屋中寂靜無聲,根本沒有越隆口中所謂的大夫進來,除了站在自己床邊的越隆之外別無他人。
  
  並未等待多久,就有人扶起自己的頭部,緊接著一股冰涼感襲上自己的唇瓣。楊存很快反應過來,那種冰涼的來源是瓷器。鼻翼之間立刻充斥著清香的氣息,聞起來不但舒服,也不知是不是注意力被轉移的緣故,全身的疼痛似乎沒有那麼難以忍受了。
  
  「公爺,此藥雖不能根治您的傷勢,但能讓您好受一些。請相信卑職,卑職絕對不會害您。」
  
  越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的時候,楊存都懷疑是不是他壓根就知道自己聽得見?明顯感覺到有兩道視線一直盯著自己看,一瞬間,楊存恍然明白了什麼,也慶幸自己現在臉部麻痺。
  
  果然,片刻過後,抱著自己頭部的人果然鬆了一口氣,對著房內不知哪個方向淡聲說:「立刻回報上去,人已經救到。杭州一事,我必定會傾力助他解決。」
  
  沒有人回答,只有窗戶被打開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氣流為看在外人眼中還是昏迷不醒的楊存全身帶來一絲寒冷。緊接著,便有人往自己口中灌東西。
  
  似乎是一種藥汁,不難喝,入口就同絲綢般的潤滑,口感也不錯。最重要的是,隨著藥汁一路下滑,所經之處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暢。
  
  喝完之後,又被人服侍著躺好。獨特的香味越來越遠,楊存努力動動,這一次的眼皮很快就睜開了。視線中,是一個背對自己關窗的白色身影。
  
  在對方發現自己醒來之前,楊存再次閉上眼睛。
  
  也不知道越隆喂自己喝下什麼,這次才那麼一點工夫,之前還要人老命的疼痛居然就被壓制,連灼熱的五臟六腑之也逐漸清涼起來。楊存試著催動內丹真氣,可惜體內空蕩蕩的一片。
  
  暗自歎息一聲,看來還是在決鬥中使用過度了,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復原。不過隨著藥汁在血脈之間遊走,全身的力氣也開始恢復。縱使暫時沒有真氣可用,現在和普通人無異,上一刻之中還有的虛弱已經悉數消散。
  
  簡單調息一下,楊存再次睜開眼睛時,看到的就是背對自己坐在床邊的越隆。也不知她在想些什麼,完全入神,壓根不曾發現身後床上的人已經甦醒。
  
  想起最後聽到的那句話,楊存眼中逐漸變得幽暗一片。悄然起身,一眼望著越隆高束起發後露出的一大截雪白後頸,忍不住心中一蕩,腦中還猶豫要不要現在不顧一切調戲一下這位侍衛時,手下便已經有了動作。
  
  大手一揮,攬上還兀自沉靜在沉思中的越隆腰間,另一隻手搭在她的胸間,順勢一帶,便將比一般男性都還嬌小的侍衛帶進自己懷中,暗香越來越濃,回想起昏迷以前在此人懷中的場景,又加上當下軟玉在懷的時刻,楊存相當不厚道地打起越隆的主意。
  
  顯然,越隆根本沒想到楊存這麼快就能甦醒過來,猛然一驚的同時,又因為楊存突然出手的猥褻動作,俏臉上一片問色,急忙就要掙扎脫困。
  
  「哎呀……」
  
  越隆這邊剛動,楊存就開始呻吟。
  
  這呻吟唬將越隆再也不敢動,只好開口問道:「公爺醒了?現在感覺如何?請放開卑職,卑職這就去叫大夫。」
  
  「好啊。」
  
  楊存應得輕巧,然而雙手非但沒有鬆開的跡象,反而攬得更緊。他將腦袋擱在越隆肩上,深深聞了一口,說:「好香啊!這個香味好久都不曾聞到過了,似乎越隆侍衛的身上總是格外的香嘛?還香得如此獨特?」
  
  越隆神色一僵,連忙應道:「哪有此事?公爺玩笑了。」
  
  也不知是不是急於掩蓋,口氣有些生硬,轉頭便朝楊存看過去,卻又忘了估量距離,一回頭,櫻唇與還在她肩頭楊存那顆大腦袋上稜角分明的唇隔著極近的距離。
  
  近到能清楚嗅到彼此的呼吸,這麼暖昧的氛圍,越隆的桃花臉上開始有了可疑的紅暈之色。
  
  「是嗎?那是我聽錯了吧。」
  
  楊存煞有其事地點頭,與那點紅豆似的櫻唇更貼近幾分。嚇得越隆連忙將頭往一邊移。
  
  「是……是。那就請公爺……啊……」
  
  在越隆的話成功說完之際,渾身便徹底僵住。機械般地移動著視線,發現楊存在自己胸間的大手手指正在自己胸前畫著圈圈,而那個位置又是那樣的敏感。越隆頓時臉色大變。剛想出聲阻止,整只耳朵已經被某人不客氣地含進口中。
  
  如越隆這樣的人何曾被人這般輕薄過?尤其還是當自己小巧玲瓏的耳朵被對方的大口包裹不說,還有作亂的靈舌一直逗弄著自己的耳垂。這樣的刺激本就已經超出她的承受範圍,大腦陷入一片空前的空白中不說,心胸之間更像裝了一隻不安分的小兔子,枰枰跳個不停。
  
  在這同時,楊存的大手更不停在她的胸前撫摸,雖然隔著衣料甚至是束帶,但是對付像越隆這種從未享受過男女之歡愛的處子之身,自然有成熟婦人所不曾有的悸動效果。
  
  推又不敢推,掙又掙脫不開。越隆在楊存連番的動作下嬌喘連連,因為另類的刺激,雙眼逐漸蒙上一層迷離之色。
  
  還不滿足的楊存也跟著在心中激盪,將手臂往前探,摸到越隆的大腿。尤其是大腿的根部,且四指往靠緊合攏的雙腿間開始擠。
  
  因為隔著衣服,未必會有一心想要的銷魂感觸,但是那番景象看在眼裡,卻又是不一樣的滋味。尤其是對越隆來說,此時楊存哪怕是輕微的動作,也足以在她的心海引起不一樣的悸動。
  
  因為緊張,所以緊促喘息中一呼一吸之間的熱氣便連同暗香悉數往楊存的俊顏上噴灑過去。近在咫尺的楊存盯住那一抹殷紅,毫不客氣往前一傾,鬆開玉耳,便將越隆的嫩唇含進自己口中。
  
  「呀……」
  
  直到被霸道地撬開牙關,楊存以靈舌長驅直入,在口腔中肆意攪起一陣驚濤駭浪,越隆的大腦才開始有了驚醒的跡象,雙眼猛然睜大,急忙就要掙脫。
  
  正盡情吸吮著越隆口中瓊漿玉液,享受著那分獨特美好的楊存猛然間被打斷,看著越隆帶著恐慌的眼神,意猶未盡伸舌舔舔自己的嘴唇,尤其看到越隆嬌艷欲滴的紅唇越來越紅艷的時候,暗沉的眼色中總算有了心滿意足的感受。
  
  嘻嘻,這個女人是老子的了。
  
  楊存下意識的動作讓越隆更加倉惶。意識到什麼之後顯得更加慌張,想要起身,卻發現楊存的手臂依舊牢牢控制在她的腰間。
  
  在楊存這番作為下,越隆晶瑩如玉的肌膚逐漸滲出一層淡薄溫熱的汗珠。嬌艷動人的俏臉微微泛紅,帶著成熟蘋果般誘人的光澤。那分肉感與誘人的汁液恨不讓人想一口咬下去,一雙美眸波光流轉,楚楚動人之姿如一灣春水。大概是因為緊張的緣故,嬌美挺俏的瓊鼻,鼻翼微微鼓動。
  
  若說這樣一個妙人兒是個男兒身,那未免太傷人心了。縱使本無龍陽之好,面對如此佳人,恐怕也會忍不住想試探那種禁忌一番。
  
  好在從見到越隆的第一眼起,楊存便心知肚明對方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女兒身。因此也不必在心理上為難自己。
  
  「怎麼?越隆侍衛,這是怕本公?」
  
  楊存輕佻一笑,已經不滿足於隔著衣服的挑逗。大掌一動,便毫不客氣探進越隆的衣襟裡,伸手一探,果然是纏緊的束帶。
  
  「公爺……」
  
  越隆嬌軀一顫,顧念楊存的傷勢不敢亂動。不過楊存這般猥褻的動作還是讓她忍不住微微戰慄,溫熱的氣流因為那一句輕喚開始自紅潤誘人的唇瓣間溢出,噴灑近在咫尺的楊存側臉上。
  
  癢癢的觸感傳到自己臉部肌肉直達神經末端,瞬間點燃楊存內心的慾望。原本還是星星之火,現在卻急速轉化為燎原之勢,由剛才的絲絲酥麻化為熊熊烈火。
  
  一股壓抑不住的熱流順著小腹直衝下體,胯下的堅挺之物瞬間豎起。
  
  這一勃起可不得了,因為楊存是從後面抱著越隆,這一下剛好頂到她的臀部敏感處,使得她心中一驚,轉過頭背對著楊存的側臉,身體卻顫抖得越來越厲害。
  
  從楊存的視線看來,越隆耳根一片緋紅之色。由此可以推敲出她此刻的臉上該是何等撩人的顏色了。
  
  無論是男是女,這次越隆的反應一看便知,而且還是一個雛兒。男女之事雖然不見得有多懂,但是此刻楊存的意味如此明顯,她應當也猜測得出七、八分了。至於抵在臀部的羞人之物,楊存不確定她一定明白那是什麼,單從她僵直著身體極力向前、想逃開的動作,便可得知她的不安。
  
  想逃?楊存微微一笑,都已經到這種地步,若是讓你走了,我還能算是爺兒們嗎?奸笑兩聲,便誇張地假意呻吟——句,狠狠皺起眉宇。
  
  越隆果真再也不敢動彈,之前嬌羞的臉上有了慌張之色,急忙問道:「公爺……您……沒事吧?」
  
  看樣子本來是想要轉身細細查看一番,卻因為被楊存抱著的緣故而無法轉。
  
  「咳咳……我……沒事……」
  
  話是回得費力,可惜身處焦急之中,一心掛念楊存傷勢的越隆卻錯過楊存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及他掌下的動作。等到回神之際,肩頭已經微涼,低頭一看,才知道自己的腰帶非但在不知不覺間被解開,連衣裳也褪去大半。
  
  唇鼻下是如凝脂般美玉的香肩,隱隱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將楊存的雄性荷爾蒙一波接一波推高。本該是波濤洶湧的景色卻被束縛在純白色的束帶下,看起來束極緊。楊存盯著,便忍不住生出許多心疼。
  
  被這樣束縛著豈能舒服?這越隆倒是挺不懂得愛惜自己啊!心中有了責備之意,眼前又是如此美飄的香肩,楊存二話不說,低下頭吻住一塊肌膚便開始吸吮,等到上面有了一點紅梅、有了專屬於自己的印記之後,方才鬆開。
  
  「公……公爺……您不要這樣。卑職雖……雖……卻喜好正常,這龍陽之癖實在是……」
  
  越隆此話分明是從齒縫之間擠出來。縱使隔著層層厚實的束帶,楊存也清楚感受到掌下那種不規律卻又比往日快上一倍不止的心跳。
  
  眼看身份即將被揭穿,越隆心中自是忍不住的慌張,換做平時早就伸手推開,哪容得了別人如此輕薄?就算他是世襲敬國公又怎樣?若是自己不願意,對方還能強迫自己不成?
  
  可是偏偏不能如此。
  
  不說楊存現在重傷在身,自己一個把持不住的動作很有可能會造成他再次受傷,如今這種四面楚歌的形勢容不得她冒險。就單說為了自己以後打算的那點小心思,她也輸不起。
  
  所以她只好忍著不動,只希望自己的話能讓楊存打消隨之而來的動作。在一品樓的時間雖算不上多長,越隆還是知道這位年輕的國公爺可是藏著不止一房的美嬌娘。人不風流枉少年,這本來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但不曾聽說他就有這種特殊的嗜好啊?
  
  今日他這樣對待自己,莫非是……莫非是……只要想到那個可能,越隆的心就無法繼續保持冷靜。
  
  那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遲早楊存都會知道,但絕對不會是現在。聯想起還在一品樓中楊存便表現出對自己的暖昧之意……嘶,明明後背上緊貼著的是楊存滾燙的胸膛,但為什麼自己的心中卻是冰涼一片?
  
  而楊存接下來的話徹底打碎越隆零星到可憐的奢望。
  
  「龍陽之癖?越隆侍衛喜好正常?呵呵,正巧,楊某的喜好也很正常呢,我可是喜歡如假包換的……女人。」
  
  因為緊貼著越隆耳邊,楊存這番話說得格外暖昧,尤其是最後的女人兩個字,音也咬得重一些,心中更是忍不住狂笑。連束帶都被自己瞧見,還想嘴硬說她是男兒身?這世上又有哪個男子會沒事繫個束帶?
  
  自欺欺人也不過如此了。
  
  「那……即使如此,公爺又為何要這樣對待卑職?卑職可是男兒之身,您這樣做,是侮辱卑職嗎?」
  
  越隆的音色中染上惱意,應該是想為她自己打氣。可惜中氣本來就不夠,這分強撐還真沒有什麼震懾人的威力。
  
  楊存突然有些無語了。「呵呵,是嗎?」
  
  看著越隆隱隱期盼的目光,楊存以自己的臉輕撫越隆的臉頰,乾脆將這分一觸即燃的炙熱延續到底。楊存又將自己的柔唇貼近她的耳際,幾乎吻上了那如玉般的耳垂,朝著越隆吐出縷縷溫潤潮濕的風,輕聲說:「越隆侍衛,既然你我都是男人,而且楊某絕對保證自己的喜好正常,那我們來打個賭好嗎?」
  
  一張也算英俊的臉加上噙在嘴角那抹邪肆的笑意,這樣的楊存未必沒有讓女人當場犯花癡的資本。唯獨可惜的是楊存的笑容中還是帶著一股無法泯滅的且與生俱來的猥褻,硬生生破壞這分本該是旖旎唯美的畫面。
  
  此生唯一的敗筆是,宅男永遠都是宅男,即使是穿越重生成為高富帥,骨子裡猥褻還是依舊存在。
  
  楊存認為這沒有什麼不好。老子對自己是宅男驕傲得很,比起高富帥的優越,宅男的逆襲似乎更加有成就感?
  
  尤其是看到自己懷中這個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導致臉色徹底變得蒼白的神秘女人。
  
  「讓楊某解了這條束帶,若越隆侍衛果真是男兒身,楊某絕對不會為難,立刻放你離開。但若是這束帶之下另有別種風情的話……楊某不才,但好歹這藐視欺瞞國公的罪名也不是微不足道吧?到時候你只要乖乖讓我吃了就好,如何?」
  
  不得不說,有時候這種厚顏無恥的卑鄙也是一種境界。而「吃」的真正含義,楊存自認這位侍衛大人還不至於愚蠢到他有吃人肉的嗜好。
  
  拿自己的身份威脅一個女人就範,似乎真是有些讓人不齒,好在這種不齒對楊存來說本也是習以為常的事情,沒什麼值得大驚小怪。而越隆真實的身份也未必是自己可以威脅了。
  
  也說不準是哪裡來的篤定,楊存就是吃定她不會在這種時候暴露出自己真實身份。那麼趁現在自己佔了上風,趕緊將人吃干抹盡好了。
  
  「如何?」
  
  明明已經逼得人家無路可退,楊存卻還是加上了一句根本不需要存在的問話。輕柔地往越隆的脖頸間吹一口氣,眼看她下意識縮起脖子,這才含著笑意微微鬆開越隆,低下頭,牙齒咬上束帶的帶結,緩緩抽開。
  
  縷縷溫熱的風吹得越隆後頸癢癢的,下意識的動作之外,還有一種奇妙的從來未曾感受過的微弱電流流遍全身,引起她渾身一陣酥軟。
  
  這種感覺如此奇怪,莫非是自己病了?尤其是呼吸之間總是感覺心肺間的空氣似乎不夠用一般。心裡想著,也許出門換口新鮮的氣體便會好轉,無奈根本動彈不得。
  
  隨著一條溫熱的舌在後頸間肆意遊走的動作,留下的灼熱氣息與空氣接觸之後留下的微涼感觸,一股莫名讓她臉紅心跳的微熱在小腹中緩緩流轉起來。這種變化讓越隆被架空的心忍不住慌亂起來。
  
  想也不想地就要避開,口中微喘:「公爺,您……」
  
  出口才驚覺那種類似呻吟的呢喃似乎還有火上加油的趨勢。尤其是抵住自己臀部的堅硬感變得更加兇猛,即使隔著衣料,那種熾熱也讓她窘迫不已。
  
  「怎麼了?既然我不曾聽到你的反對,那就當做是你答應了。」
  
  楊存暗笑,下半身的龍根脹得難受,幸好還控制在可以忍受的程度。懷中這具愈來愈軟的身子今兒個是上定了。
  
  溫香軟玉在懷,不吃對不起老二。不過自己現在的身體狀況似乎很不妙?想到這一點的還真不只楊存一個。
  
  聽完楊存分明是自作主張卻還要聲稱是自己默許的賭局,越隆愣住了,下意識就開口否定道:「卑職……卑職沒有,公爺誤會了。」
  
  「哦?這樣啊?」
  
  眼中閃現淫蕩的光芒,楊存笑得一臉無辜,說:「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呢!」
  
  胸肺之間突然減輕的壓迫讓越隆明白自己大勢已去。設想,到了如今這種地步,還妄想著讓擁住自己的這個男人放過自己,是不是有些異想天開?想自己堂堂……終究有些不大甘心。
  
  不對,總有辦法,總是有的。大腦急速運轉,墨玉般的眼珠也跟著轉動。楊存並不阻止越隆做垂死掙扎,想出什麼拒絕自己的理由。當然,手下的動作沒有。
  
  隨著束帶一圈一圈被解開,楊存清楚感覺到掌下的波濤洶湧已經急不可耐想跳出來的吶喊聲。那樣的迫不及待,就像是焦急地等著要自己蹂躪。那分美妙的手感光是想像就忍不住心胸澎湃。
  
  快了,只要再一圈就好。瑰紅色的肚兜已經映入楊存眼簾,那下面就是令無數男人皆為嚮往的春光美景。原本的平坦已不復存在,在雪白束帶的撤離下逐漸頂起一雙高高的山峰,一看就知道有料。
  
  真是的,這樣一雙絕世的寶貝,越隆怎麼忍心將其雪藏令其受罪?決定了,今晚就用它們取悅自己。
  
  「公爺……」
  
  在剩下最後一圈時,越隆猛然出手按下楊存的大掌。因為是順勢的動作,楊存的大掌便「巧合」地壓在其中一頂山峰上。即使隔著肚兜,楊存都不得不讚歎。這麼充滿彈性的豐滿雙峰簡直就被那層層疊疊的束帶暴殄天物了嘛?到底是誰發明這種殘忍的東西?
  
  越隆也覺察不妥,在楊存掌下真實的感觸中,自己的心也跟著一顫。不僅如此,小腹的那股熱流中似乎也隱隱有了一種莫名的渴望,可是具體渴望些什麼卻又不得而知。
  
  縱使錯了,縱使悸動,也不得不強忍著。如今箭在弦上,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會落得葬身虎腹的下場。
  
  強忍著心頭的不適,越隆硬著頭皮開口道:「公爺這個賭注未免有些不妥。卑職欺蹣了公爺,自當受罰。但是如今公爺身體著實不易勞動,若有什麼不測,卑職豈不是罪過?」
  
  「所以呢?」
  
  根本沒有放過她的打算,楊存一邊漫不經心地聽著,一邊依舊不停以舌尖在越隆的美背上遊走。被按住的大手改為鉗制越隆的身體,另一隻禁錮在她腰間的手卻鬆了,抓住袍角往上提,然後隔著褻褲逐漸往神秘的三角地帶深入探索。
  
  因為楊存的小動作,越隆的身體顫抖得厲害,也不知是因為懼怕還是其他原因。脊背是僵硬的,雙腿下意識地夾得更緊,不然楊存得逞。這種情況下還得一心二用回答著楊存的話,說:「所以公爺當以身體為重,至於卑職的罪過,這便出去領上十個幾板子以洩公爺之怒。」
  
  楊存聽出越隆在這句話中賭氣的成分,忍不住在心中暗笑不已。不管是什麼身份、身負什麼樣的使命,她終究是個女孩子,和自己這種私藏城牆當臉皮的痞子打交道,簡直就是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啊!
  
  「別這樣啊,你要知道,我可是最心疼女人的,又怎麼能眼看著你受苦呢?至於本公的身體,難道越隆侍衛就不曾聽說過一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嗎?放心,我很會疼女人的,一定會好好伺候你,讓你很舒服。」
  
  楊存的話讓越隆抖得更加厲害。楊存探頭去看,在那張嬌艷如花的容顏上,看到一種再怎麼看也不會陌生的情緒。那種情緒曾經很清楚地在金剛印的世界中讓魔門小妖女第一次為自己口爆之際看見過,沒想今日又看到了。
  
  那種情緒被稱之為「屈辱」。
  
  略一使力,楊存就掙脫越隆的手,然後大手一揮,被解開的束帶如同一隻鳥,連同用被舌尖解開帶子的肚兜一起在空中轉了一圈,然後落地,眼角的餘光便看到一雙掙脫束縛的脫兔晃動。
  
  那樣的誘人,讓縱使玩弄過許多嫩乳的楊存差點噴鼻血。
  
  「啊……不要……」
  
  越隆驚叫一聲,雙臂環胸,居然趁楊存沒有任何防備之際奮力起身,退至幾步之外,看向楊存的眼神中帶著控訴的怨言。
  
  真是可惜了,還沒細細觀賞一番呢。望著被越隆護在手下有些側漏的美乳,楊存心中一整個遺憾啊!不過不急,爺就不信今晚吃不了這個美人。
  
  越隆那種不知名的藥汁雖然有效,但也僅限於起身之類。想下床追人,楊存還真沒有那種能耐。到了這種時候,他反倒不急了。將手指擱在鼻翼下輕輕嗅著,回味著指尖沾染的幽香時,還似笑非笑盯住越隆的眼。
  
  嘴上說說而已,像楊存這種也算惜命的人,怎麼會真的做出那種「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的豪情壯志?不過是心中有所倚仗罷了。因為這個倚仗,楊存斷定越隆現在不會就這樣離開。她……甚至是她身後的人,可是還指望自己當槍使呢!
  
  因為身體裡有一個與這個時代完全不搭的靈魂,所以那些忠君愛國的教誨在楊存眼中都是狗屁。敬畏你是一回事,為了你賣命又是另外一回事。也許下一秒等著自己的就是奔赴黃泉的命運,在這之前,本就不是心底善良之人的自己向他們要那些利息總不過分吧?
  
  至於利息有很多種方式……例如,眼前這個被自己剝到半裸、過去一直以男裝示人,實際上卻是個大美人的老皇帝貼身侍衛?
  
  話說如果她是老皇帝的女人,這算不算也是虎口拔牙?一種想法在楊存腦中生成,他的心就變得越來越冷。
  
  越隆一抬頭,一雙含嗔的眼眸對上的就是眼中像有萬年寒冰的楊存。她頓時怔住,全身有些發抖的同時,也在心中暗忖:這個男人怎地變臉變得這麼快?彷彿剛才那個輕佻猥襄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不知為何,越隆突然想起初見楊存時對方的高深莫測,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同時也疑惑,其實剛才這個年輕的男人並未對自己動情,一切不過只是個假象?若是那樣,那實在太可怕了。可是那種真實的感觸……
  
  想到這裡,好奇的目光便悄悄移至楊存胯下。
  
  楊存剛剛才有所收斂的慾火因為越隆這一個疑惑的動作又上漲三分。其實還真是越隆想錯了,像楊存這樣的色胚,動情是真的,不過就是突然對眼前這個女人又產生幾許好奇而已。
  
  玩味地看著越隆那張茫然中帶著好奇的眼眸,楊存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營造出一種別具深奧的氣場,才拿出一句話在口中細細咀嚼,聲音不大,足以讓越隆聽到。
  
  「當今聖上的貼身侍衛啊?」
  
  或許有心,或許無意,「貼身」二字被咬得格外響亮。
  
  越隆眼神閃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什麼,急忙開口回道:「不是公爺想得那樣。」
  
  「哦?」
  
  楊存雙眼微瞇,道:「那是哪樣?還是越隆侍衛覺得,本公想的是哪樣?」
  
  越隆語塞,無從作答。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7:02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6:59
第二章 越隆的真實身份
  
  「楊存你這個混蛋,這分明是你自己答應的承諾,現在卻變相報復在老子身 ...

第三章 調情
  
  「好吧,本公也不為難你。」
  
  楊存嗤笑,作勢準備躺下說:「還煩請越隆侍衛為皇上奏請一聲,說楊存重傷在身,近日恐對江南之事無能為力。」
  
  卑鄙也好,無恥也罷。反正現在這些話未嘗不是楊存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江南杭州,甚至是蠢蠢欲動的定王一事,楊存自知躲不過。也不一定想借由此事迫使越隆就範,更重要的還是為了心中那一口氣。
  
  也不一定是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覺悟,就是覺得心中總感到不怎麼舒服。
  
  「公爺怎能如此?」
  
  楊存的話果然令越隆完全變了臉色。緊緊皺起黛眉,似乎比楊存更加憤怒,道:「此事本因公爺而起,公爺又怎能推卸責任?」
  
  「嗯?何出此言?」
  
  楊存倒是好奇了。怎麼繞了一大圈,反倒將事情繞回到自己身上?心中疑寶叢生,那股躁動不安的慾望反而平復許多。
  
  這廂楊存詢問出聲,那邊的越隆卻又低下頭,似乎是思索著什麼。許久之後,方才有了動作。
  
  「那麼,公爺可願為卑職應下一紙承諾?」
  
  越隆抬眸盯住楊存的眼,目光中除了堅定之外,尚有些許內容是楊存不懂的。
  
  這話題……是不是有些跳躍了?不過既然現在越隆沒有繼續剛才那個話題的打算,楊存只好跟著裝傻。
  
  不懂歸不懂,因為這個「一紙承諾」的說法,楊存突然想起金庸大師筆下答應趙敏三個條件的張無忌。內心一動,暗想著不知越隆想要什麼承諾?想詢問清楚,結果話一出口卻成了:「那有何難?我便答應你三個條件好了。」
  
  話剛出口便知不妙,這是典型的看書中毒事件,一個不夠還三個?這不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嗎?也不知現在自己若是出言反悔不知道會怎樣?
  
  不給楊存任何反悔的時間,越隆的眼神亮了一下,問道:「公爺此言當真?」
  
  「君子一言,自然是……」
  
  如果可以,楊存也很想大義凜然來一句「君子一諾千金」,可問題是自己並非君子,可是不折不扣的小人……
  
  「好,那卑職記住了。既然公爺不嫌棄,那卑職願意委身公爺,還請公爺莫嫌棄卑職蒲柳之姿。」
  
  看得出來越隆此時的欣喜完全發自肺腑,想行禮又顧及自身此時實在不是很方便,只能彆扭地屈膝。不過那句「蒲柳之姿」又讓楊存回憶起與高憐心之間那次野戰的歡愛場景,忍不住心中一蕩。
  
  楊存也沒有上前扶起人家的打算,畢竟現在自己的身體是真的不便。猥褻的眼神順著越隆環著胸部的指縫中窺視一眼,才將眼睛緩緩瞇起,說:「越隆侍衛的風姿確實令楊某仰慕不已。但若你我二人苟合之事被聖上知曉,恐怕……」
  
  點到為止,並不說破。只看著越隆的反應。其實兩人之間到目前為止也就是親了個小嘴、拉拉小手而已,還沒有到自己所說那樣嚴重。對楊存來說或許沒有什麼,但「苟合」二字還是令越隆的臉色發白。
  
  咬著粉嫩的唇瓣,雪白的貝齒蹂躪柔軟下唇的動作,充分反映出越隆的尷尬。好在這種糾結也不過就是片刻之間的事情而已。越隆很快便下定決心,抬頭看向楊存,答道:「其實卑職並非是聖上的貼身侍衛,而是……卑職真名,朧月。公爺……明白嗎?」
  
  「呃……」
  
  雖說早就有所猜測,但現在就這麼說出來,還是讓楊存有些驚訝。他並未如越隆所料的那樣大驚失色,愣了一下之後便點頭答道:「明白。」
  
  一抹訝異自越隆眼中升起,微微掙扎一下,她便緩緩將護住胸前美景的雙手放下,搭至腰間,一邊結起已經被楊存褪至腰間的衣袍一邊說:「那,以後便仰仗公爺了。」
  
  這算是又為自己找了一個麻煩嗎?楊存現在已經沒有思考這個問題的心思,一雙眼睛盯著被越隆鬆開的秀美雙乳,差一點兒就抑制不住地衝過去。
  
  高挺的雙峰,完美的曲線,雪白的誘惑,一對令無數男人瘋狂的美乳就這樣出現在楊存的視線當中,頂端兩顆暗紅色的乳頭微顫挺立著,驕傲地與楊存對視。
  
  這幅美景當真像極前世人家逢年過節剛蒸出爐並在頂端安置紅棗的雪白饅頭,那樣的美味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口水直流。
  
  「咕嘟」一聲,隨著喉結上下移動,楊存吞了一口大大的口水。尤其是看到越隆不勝嬌羞地自行解開了剩下的衣袍,只穿著一條褻褲,一副任君採摘的模樣,「轟」一聲,在血液湧上腦際時,也一併順利為下半身的海綿體充血,使其達到極端興奮的瘋狂狀態。每一次跳動的同時,那種腫脹到發疼的感覺也折磨楊存的神經。
  
  微垂著頭,雙眼盯著鼻尖。此時的越隆已經完全沒有與楊存對視的勇氣,只有已經紅透的耳根洩露她現在身為一個女子的羞怯。
  
  這樣的越隆楊存還是第一次看到。如墨般的長髮已被放下,襯著潔白如雪的肌膚,愈顯出越隆從未有過的嬌柔。看著這副誘人的模樣,楊存脹得發疼的肉棒立刻挺得老高。舔了一下有些發乾的唇角,將手伸向越隆,輕聲說:「過來。」
  
  越隆躊躇一下之後,才輕移蓮步。剛到楊存身邊,就被他大手一勾,摟住細腰帶進懷中。將玉人嬌軀緊緊抱坐進自己的懷裡,感受著其下細膩的感觸,楊存就好像摟著什麼珍寶一樣,再也不願意放手。
  
  這是越隆真正意義上被一個男子這樣接觸,如花的容顏早已徹底發紅。因為楊存抱得太緊的緣故,呼吸有些不太順暢,只好用雙手抵住楊存的胸膛說:「公爺……您……輕點。我……喘不過氣了。」
  
  這本來是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語,然而在此情此景下,自然而然被渲染上情慾的色彩。盯住重回懷抱、近在咫尺的嬌顏,楊存喉間發乾發澀,道:「好,那你現在先幫我脫了衣裳。」
  
  越隆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不過主要是覺得不好意思。對上楊存眼中赤裸裸的佔有,抖動著唇瓣,說:「公爺自己……」
  
  「我很忙,沒空。」
  
  模模糊糊留下一句,楊存埋下頭,毫不客氣地咬上越隆胸前其中一顆紅棗,另一隻手也沒閒著,開始在另一邊的嫩乳上搓揉捻捏起來。
  
  「嗯啊……」
  
  越隆渾身一顫,為突如其來的刺激嚶嚀一聲。等出口之後才發現自己此刻的淫蕩,紅著臉欲要掩唇時,胸前傳來一陣疼痛。
  
  「替我寬衣。」
  
  口中含著美妙的乳頭,狠命吸吮並嚥著口水時,楊存又交代一句,同時在心中無不感歎著掌下柔軟的驚人彈力,玩弄得越來越肆無忌憚起來。
  
  這般逗弄,越隆哪裡承受得住?可是卻又躲不開。抖著手指解開楊存的腰帶時,目光無意間瞥見已經被撐成一個帳篷模樣的地方,整個人開始更加緊張。儘管咬緊牙關,但是胸前傳來的刺激還是如浪潮般要將她淹沒,忍不住嗚咽起來。「嗯……公爺……您輕點……疼……」
  
  半晌不見越隆再有別的動作,楊存急不可耐,乾脆將人直接壓倒在自己身下。盯住越隆意亂情迷的樣子,輕笑一聲,問道:「就只是疼嗎?嗯?」
  
  因為現在是躺在楊存身下,越隆的姿勢完全處於被動的姿態,除了無力的被動嬌喘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動作。全部的意識完全集中到埋在自己胸前的那顆頭顱上,因為楊存不斷啃咬吸吮的動作,難受得無法自拔,只能以雙手抱住楊存排解。
  
  「嗯……不是……是要……好脹……好麻……好難受……」
  
  這些都是真實的感受而已,如實言出。迷茫中,越隆已經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是嗎?哪裡難受了?」
  
  明知故問,楊存終於捨得鬆開乳頭,開始轉戰嫩乳。
  
  一邊狠狠罩住難以掌握的乳團,享受著那種雪白的乳肉自指縫之間擠出來的美感,一邊以唇舌在嬌嫩艷麗的肌膚上留下斑斑點點、青紅交加的印記。另一隻手則是很「自動」地就往越隆的褻褲裡滑了進去。
  
  「啊……不要……」
  
  異物入侵,越隆伸手阻擋。這完全已經是下意識的動作,而此時的越隆早已在楊存的大掌和吻之下喪失其他的分辨能力。這種很奇妙,像是痛苦卻又夾雜著無盡快感的感覺越隆從未有過。
  
  不僅如此,下腹處似乎像是燃燒起一圃無盡的火焰,燥熱、空虛難耐、急需一些東西填滿。但具體是什麼,又豈是她這個未曾開苞的處女所知道?
  
  房間裡的氣溫持續升高。一直持續的喘息聲倏然變得濃烈。越隆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一點,那一點上,是楊存掌心的紋路摩擦著自身的肌膚所帶來的陣陣戰慄。
  
  還有一點熱燙的東西在她身上遊走,炙熱濕潤,每到一處都留下火苗,燒得她難耐地輕呼呻吟,任憑自己咬住牙根卻還是抑制不住。難道這就是被一個男人佔有的感覺?這樣的念頭剛剛抵達腦海時,越隆突然渾身一個顫抖,所有跑到九霄雲外的意識統統開始回歸。
  
  不為別的,只因為楊存略顯粗糲的手指已經探入她微濕的領地,霸道地撐開一直充當保護角色的陰唇,並剝出頂端的嬌蕊陰核開始揉捻起來。雖然動作輕柔而耐心,但是當本就略顯粗糙的指尖與深藏在陰唇深處的嫩核摩擦,縱使再溫柔,那種刺激也足以讓越隆瘋狂。
  
  「不要……公爺……好難受……好……不要……」
  
  祈求聲中帶著哭腔。並不一定是不喜歡這樣的刺激,主要的應該是因為陌生的害怕吧?
  
  男女之事即使未曾親身經歷過,但越隆的身份也讓她並非對此事一無所知。
  
  甚至她藏了一個秘密,就是曾經偷看過她父王如何寵幸妃子的。
  
  那個時候她那個拖著病體做了很多年太子的父親還在,當時她還是一個孩子,就躲在厚重的幔帳之後。記得當時她看到的情景就是直奔主題,哪裡像楊存有這麼多花樣?
  
  陌生的情愫襲擊全身,越隆完全不能自制,全身上下酥軟得厲害,酸麻腫脹各種滋味一起湧上來,讓她心生惶恐的同時,卻又迷戀上這種感覺。雙腿緊緊夾住楊存的手指,企圖迫使他停下來。
  
  而此時的楊存也著實不好受。一番挑逗雖說對著越隆,但是即使身下這個女人什麼都不曾做過,只用祈求而迷離的眼神看了自己一眼,就將楊存逼到瘋狂的境地。
  
  意識中最迫切想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就是將眼前被自己壓在身下的這個女人徹底扒光,然後將自己滾燙到已經難以忍受的老二狠狠送進那道蝕骨銷魂的肉縫中,好好地、暢快淋漓地抽插一番,讓自己降降溫。
  
  「不要什麼?乖乖聽話,待會爺會好好讓你舒服。」
  
  喘著大氣留下一句,楊存便直起腰湊到越隆的腰部,急不可耐地撕扯起她的褻褲。他將一隻胳膊伸到越隆的腰身之下,輕輕帶起,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的褻褲除去,隨手扔在一邊,極欲探索那方專屬的美景,楊存一手一隻抓住越隆的腳踩,拉開她緊合的雙腿。
  
  「哈啊……公爺……」
  
  雙腿之間一陣冰涼,就這麼被看個精光。越隆心中自然一陣嬌羞,想再合腿已是不可能,一緊張,趕緊掙扎著想坐起來,在撞上楊存戲謔的眼神時,驚慌失措地趕緊錯開,再也沒有勇氣看楊存一眼。
  
  因為將所有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那裡,所以楊存投到自己私密處的炙熱目光越隆自然感受得一清二楚。以這種渾身赤裸的方式躺在一個年輕男人的身下本就已經讓她羞愧萬分,現在還被人如此盯著自己的私密處看……
  
  「嗯……公爺,您放開……放開……我……」
  
  隨著自己扭動著腰身的動作,那股一直在小腹之間盤旋不去,令人空虛難耐的炙熱感彷彿找到發洩之道,居然一齊衝著陰道湧去。那種突如其來的感覺就像忍不住要失禁一般。
  
  這種丟臉的事情……越隆嚇得趕緊呼喊,卻還是慢了一步。一股熱流直接瀉出,尤其還是在楊存那般熱烈的目光下。在尷尬與羞愧的交織下,越隆差點就要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可惜這邊萬般滋味在心頭糾結,某人卻根本沒時間理會。那些引起越隆不安的熱流,成了楊存眼中一道別具刺激的美景。
  
  雪白粉嫩的雙腿之間,代表著兩片神秘的淡紫色陰唇已經微微張開,像是一張等著自己寵幸的小嘴。因為剛才的玩弄,現在連兩片小陰唇也呈展開之勢。而那條足以讓無數英雄漢子都乖乖較強投降的肉縫便毫無遮攔地暴露在楊存的眼底。
  
  一絲晶瑩剔透的液體正從其中緩緩傾瀉而出。
  
  這就是讓越隆自覺無顏見人的源頭。
  
  從一團黑亮的毛髮一直看到溪水潺潺的銷魂處,楊存心跳聲枰然不斷。即使已經上過好幾個女人,這一刻他也難以把持。
  
  「寶貝,你真美啊!乖乖別動,讓爺好好嘗嘗……」
  
  彷彿眼前是什麼山珍海味一般,楊存差點就要垂涎三尺了,不過待會兒的滿漢大餐卻是免不了的。
  
  「嗯?嘗?」
  
  尚未反應過來之際,越隆發現楊存居然將頭埋向自己的陰部,這對她而言無疑是一件無比驚悚的事情。心中一陣慌亂,完全忘記現在的情況,猛然一掙,不慎一腳踹到楊存的胸膛。
  
  「唔……」
  
  楊存悶哼一聲,完全變了臉色,放開對越隆的鉗制便雙手抱胸。什麼叫樂極生悲、得意忘形?大概就是現在的情景了吧!還真不是為了嚇唬越隆,而是她那一腳真的讓氣血本來就不怎麼順暢的楊存有些吃不消,胸口一滯,眼前發黑,差一點就倒了下去。按住胸口努力調整呼吸,楊存方才喘息過來。「公爺,您沒事吧?」
  
  越隆也自知闖下禍端,趕緊起身探向楊存胸口說:「我這就去找大夫。」
  
  說著就要下床而去,臉上的焦急之色沒有半分做作。
  
  「咳咳……沒事。」
  
  怎麼可能現在讓人走?看著因為越隆一躍而起而不斷隨著彈力一起跳動的雙乳,楊存手疾眼快拉住越隆的手腕,咳嗽了兩聲才答道。
  
  「真的嗎?」
  
  望著楊存變了色的臉,越隆顯然不信。
  
  「真的。」
  
  楊存卻回答得萬分肯定,盯著越隆,話鋒一轉說:「不過就是需要一劑靈丹妙藥。」
  
  「嗯?」
  
  面對越隆迷惑不解的眼神,楊存倒是不曾再次開口,而是帶著明顯淫蕩的笑意,上上下下打量著越隆的身體。尤其是她因為緊張而起伏不定,帶動著一對酥胸也微微晃動,格外惹人關注。
  
  充滿慾望的眼神,越隆懂了。懂了,也使得一張小臉跟著紅透,變得越來越嬌媚。
  
  「公爺……您怎能……這樣?」
  
  「哪樣了?」
  
  現在的楊存就是一副浪蕩子的模樣,雖說臉色一直不是很好,可依舊還是嬉皮笑臉。他抓起越隆的手放置在自己的腰間,猴急地催促道:「替我寬衣,快。」
  
  有了前車之鑒,而且越隆也已經做好獻身的打算,所以這一次並未拒絕。儘管心中萬分緊張,也還是解開楊存的衣裳。對上楊存麥色的胸肌,那分想看又不敢看的嬌羞簡直就讓楊存心花怒放。
  
  脫到只剩一條褻褲時,越隆再也不敢下手,楊存便抓住她的手引導著她除掉自己身上最後的障礙。早就等得不耐煩的陽具以怒不可遏的姿態在越隆眼前跳躍時,楊存看到越隆的臉色徹底僵住了。
  
  深紫色的龜頭上布著一層細細的光亮,頂端的馬眼一張一合。青筋畢露的柱身規律跳動與越隆相比,楊存倒是一點都不在意自己的寶貝就這樣暴露在她的眼「。
  
  「啊……公爺,這……這……」
  
  越隆的視線彷彿像是被燙傷一般,再也不肯往龍根上移,微帶顫抖的身體大有隨時都會落跑的嫌疑。
  
  「怎麼了?喜歡嗎?來摸摸它,乖……」
  
  因為情慾高漲的緣故,楊存喉間發乾,處在持續脫水的狀態。現在看到似乎被自己的寶貝嚇到的越隆,才耐著性子啞聲誘哄,一邊抓起她的手就往自己的命根子上探過去。
  
  越隆緊張的渾身變得緊繃而顫慄,瓷白的肌膚慢慢染上一層緋紅的玫瑰色。手指無意識地緊握著,並沒有順從楊存的意思,將柱身包覆在她的掌中。楊存的耐心終於耗光,再加上命根子實在脹疼得厲害,便放棄對越隆的戲弄,再一次順勢將人壓倒。
  
  「好吧,既然寶貝不願意摸我的,那就讓我摸你的好了。」
  
  沒有衣服的阻隔,現在兩人是真正的袒裎相見,方便了可不止是一點。楊存調笑得輕鬆,卻是忍得辛苦,明顯感覺到額間滲出了汗珠。
  
  這他媽的簡直就是受罪啊!要不是剛才看到越隆分泌出來的淫液實在太少,還不足以發揮充分潤滑的作用,自己要是硬來必會傷了她,還用得著這樣委屈自己?摸索著探下手去,深處食指便試探著往那道銷魂的肉縫中擠去。
  
  「啊……」
  
  叫聲中充滿驚恐,突如其來的敏感讓越隆的心臟懸起,渾身上下開始僵硬無比,手指無助地抓緊身下的被褥。也讓楊存的動作開始變得不怎麼順利。
  
  「乖乖,不怕,放輕鬆,沒事的。」
  
  楊存柔聲安慰著,吻上越隆的唇。
  
  唇齒相依間,楊存將靈舌探進越隆甜美的櫻唇中吸取著她的美好。壓在腰側的手輕撫著越隆的光潔玉背,壓服著她緊張的情緒,另一隻食指探入陰道的手卻不曾拿開,反而緩慢而規律地輕碾著含羞的陰核。
  
  「啊……啊……公爺不要,好難受……」
  
  扭動著柳腰,此時的越隆像一條光滑的魚,含羞帶俏攀附上楊存的身體,想讓捅進自己身體還不停往裡面探入的手指退出,卻又帶著一種欲罷不能的滿足。
  
  持續不斷的挑逗,本已喚起越隆身體深處青澀的情慾。本以為隨著小腹處熱流的湧出,那種空虛難耐的渴望也會隨之而去,哪知道這才是開始?胸肺之間的空氣被楊存的吻逐漸搾乾,隨著粗糲的指腹在後背上游移,尤其是接近於尾骨的那段位置,酥麻的感覺迅速襲遍全身。
  
  而埋進自己體內的那根手指明明是那樣難受,為什麼卻還會覺得想更深入一些?
  
  「嗯……嗯……公爺,我好難受,好癢……您……」
  
  迷糊的大腦已經完全失去往日的清明,此時的越隆已經沒有任何思考能力,只能順從本身的意願蹭向楊存的身體,抬起玉腿摩擦著他的腰部。分明就是想拒絕的啊?可是為什麼潛意識卻還是希望更深入得更多?
  
  「好,好,寶貝不急,很快就好……」
  
  喘息聲越來越濃烈,楊存剛剛鬆開越隆的唇,便聽到近在咫尺的嚶嚀之聲,如此銷魂的節奏足以讓任何男人都為止瘋狂。隨著越隆的扭動,楊存知道她已經動情,再加上明顯感到指頭與通道嫩肉之間又有黏液滲出,就一鼓作氣地手指往裡面送。
  
  不過只是一根手指的粗細而已,要進入裡面也是這麼不順暢,這越隆的身子還真是敏感啊!清楚感受到手指被層層疊疊的嫩肉吸附感觸,楊存興奮到快忘了呼吸,直到察覺有障礙時方才停下。
  
  一根手指尚未盡數沒入,只不過插入一半。楊存知道擋住自己手指去路的那層東西只要輕輕一捅就會通過,卻還是住了手。
  
  再往前一步就是越隆的處女膜了吧?那麼美好的東西怎麼捨得交給手指破壞?手指被緊緊吸住,牽動著神經,讓楊存難耐地皺起眉頭。要是像她這麼緊的話,自己的寶貝要怎麼進入啊?霸王硬上弓嗎?也不是不可以,反正自己已經忍得這麼辛苦了。
  
  可是……望了一眼身下意亂情迷的女人,將她的每一分戰慄都看在眼中。酡紅色的小臉上醉人的迷離,無不讓楊存為之心疼。似乎……還真的捨不得狠狠對待呢,再說就算要狠,也還不到時候。
  
  「寶貝,準備好囉……」
  
  一邊啞著嗓子柔聲誘導,一邊伸手隨意抹了一把額間的汗珠。深入通道的手指緩緩抽出。隨著手指退出的動作,有更多的黏液流出來,絲絲繚繞,濕了越隆自己位於陰道口底部的菊花及床單。
  
  「不要……」
  
  突然的抽離讓越隆難受到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拱起腰身,用玉腿勾住楊存腰部的動作越來越用力,淚眼汪汪看著楊存,呢喃低語:「不要……不要離開……我……好難受……好癢啊……公爺……」
  
  被一個女人這樣哀求,楊存的心早就化成一池春水,越隆隨隨便便一個眼神都讓他此刻的大腦呈現一片空白。
  
  「不走,寶貝,來了……」
  
  手指再次插入,然而這一次不是一根,而是兩根。食指與中指併攏,再次往越隆的通道探去。這一次因為淫液的分泌多了一些,而越隆明顯已經是慾火焚身,因此順利很多。
  
  隨著手指一點一點深入,感受到黏液愈來愈多,楊存頓時覺得自己身下的陽根正瀕臨爆炸的邊緣。
  
  「啊……啊……」
  
  比上次更大的阻力摩擦讓越隆感受到更多快感,銷魂的呻吟聲不斷地從她的小口中湧出,至於那些輕微的疼痛早就被如潮的快感所淹沒。
  
  「呼,總算行了。」
  
  隨著越來越多的淫液滲出,直到足夠濡濕,楊存才鬆了一口氣,慢慢將手指撤出。而這個時候隨意瞄一眼猙獰到極致的陽具,楊存真的不懷疑再不替它減壓,恐怕下一刻就會血管爆裂。
  
  「寶貝,準備好了沒有?我這就進來了。可能會有一點點疼,你忍著點……」
  
  順勢抬起越隆攀附在自己腰間的雙腿架上肩膀,楊存發紅的眼睛盯著依舊溪水潺潺的陰道入口,對越隆說:「要是你實在忍不住,可以咬我……」
  
  然後一手抓住龍根,將龜頭對準陰道入口徐徐頂入。
  
  好在有了前面一連串的逗弄,充分濕潤的陰道想進入也不是什麼太過困難的事情。但是那分將寶貝絞夾的緊致,還是讓楊存有些吃不消。那種熾熱、那種細膩的緊致,簡直就是要人老命啊……
  
  知道越隆還是處女之身,疼痛是必然的,本想慢慢進入讓她多一點緩和的時間,可是龍根實在被那陰道壁層的嫩肉吸附得寸步難行,逼得楊存滿腦子嗡嗡作響。
  
  「公爺……」
  
  本來正享受極致快感的越隆忽然從歡愉中被抽離,忍不住出聲不滿的呻吟。本能地想阻止對方離開,卻在下一秒被更充實的粗壯陽根頂入。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7:02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7:02
第三章 調情
  
  「好吧,本公也不為難你。」

第四章 已經開始的混亂
  
  千鈞一髮之際,越隆突然想起不久之前自己才親眼看到的碩大尺寸,那根本來就是和手指無法比擬。她忍不住慌張起來,那一絲龍根初入時被擦開的疼痛也就感受得更清晰。
  
  「爺……公爺……我不要了……不要了……」
  
  一驚之下,越隆居然不顧一切想要撤離。因為掙扎的動作,連帶將剛讓龜頭沒入陰道沒多深的龍根夾得更緊。而越隆很明顯的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下多大的錯誤,勉強起身就構著去推楊存的肩頭。
  
  這不是逼人發瘋嗎?之前楊存還能以僅存的理智克制自己的動作不是那麼狂野,可是這樣一來……窒息的緊迫順著龜頭頂端再敏感不過的神經直達大腦。這本是一個緩慢的過程,可是在現實中卻是那樣的迅速。
  
  「呵……」
  
  被衝破最後一道理智的防線,完全順從現在自己身體最需要的動作。楊存重重地、不帶任何猶豫地沉下腰身,將龍根盡數推進。在成功衝破那層障礙,感受著銷魂蝕骨的陰道不規則的收縮所帶來的刺激時,忍不住呻吟出聲……難怪會有那麼多的男人寧要美人不要江山,也難怪會有死在女人肚皮上的說法。這一刻當真是美妙到極點啊!就算已經不是處男,也不是第一次和女人結合,光是這種令人舒服到想叫出來的美妙滋味卻絲毫不褪色啊!
  
  「啊……唔……」
  
  如果說之前還不明白,那現在就是真正懂了。青澀的陰道被成熟的龍根撐開及處女膜被撕裂的痛楚,讓越隆慘叫出聲。然後她又意識到什麼,緊緊咬住下唇。因為疼痛而一瞬間衝破迷離並恢復清明的眼中,迅速集結起一層霧氣。
  
  「鬆開……」
  
  看著被貝齒咬出印子的柔軟唇瓣,楊存的神色變得深沉。儘管此時順利攻城略地的龍根壓抑得難受,絲毫不滿足於被陰道內部的細肉以排斥的姿態緊緊擠壓的現狀,卻還是強壓下想立刻不顧一切馳騁並肆意抽插一番的沖。
  
  身下的女人讓他忍不住起了惻隱之心,其實說到底,他終究還是無法對女人狠心啊!尤其還是已經和自己有關係的女人。
  
  於是在越隆的淚眼中,楊存大方遞上自己的胳膊,說:「鬆開你的唇,咬這個……」
  
  「公爺……」
  
  越隆完全沒想到楊存突然會有這樣的動作。若不是下半身還在作痛,恐怕當場就發愣了。她反應過來之後,感激之情油然而生……
  
  自小在宮闈中長大,越隆所瞭解到的宮廷黑暗也不少。尤其是已經過世的皇太孫之荒唐,她不僅知道,還曾親眼見過。身為暖床洩慾的工具,女人又算得了什麼?從太孫東宮中被抬著出來的女人見過的還算少嗎?
  
  就算身份尊貴又如何?在說不准即將來到的亂世中,一個小小的郡主又能怎樣?能產生的就只有靠聯姻拉攏勢力的作用吧?因為出身,十八年來從未受過重視,而眼前這個男人卻還能在這種時候顧及自己的感受?
  
  不過只是一句話而已,在越隆心中,楊存卻已經完全成了不一樣的存在。
  
  深呼吸平息著那股疼痛所帶來的影響,努力將身體交給能帶給自己無限快感的慾望。心境已經完全不同的越隆抬起手摟上楊存的脖頸,嫵媚嬌喘,低聲喂嚀:「公爺……我沒事了……可以……開始了……」
  
  因為害羞,所以話說得不連貫,也因為放心,所以交付得心甘情願。
  
  「嗯,那就好。要是弄疼了你就說,我會盡量慢一點……」
  
  楊存一直懸起的心總算回歸原位。怦怦狂跳的同時,也終於為能釋放自己的激情而歡呼。還有越隆突然之間變得含情脈脈的眼神,無一不助長著楊存慾望的火焰。
  
  嫩白的長腿被架在楊存肩頭,楊存緩緩退出越隆的體內,隨著一起出來的除了乳白色的體液之外,還有被稀釋的處女血。
  
  剛剛被佔有時還不曾察覺,到現在楊存退出,越隆才察覺出難耐的躁動,和迅速在陰道深處增長的空虛。
  
  「嗯……公爺……爺,我要……」
  
  歡愛這種事情,只要被引導過一次就懂了。這一次,越隆開始變得有些主動,擺起柳腰,讓自己下半身的私密之處和楊存的龍根摩擦。因為攀附著楊存肩頭的雙手不曾鬆開,而楊存的腰部也呈微微下弓的姿勢,越隆的身體幾乎被折成四十度。
  
  不過她非但不曾顯露出半點痛苦,反而更加渴望。她努力抬起臀部,將陰部向著楊存一頂一頂,口中嚶聲不斷,光聽就叫人心癢難耐了。
  
  「小妖精,這樣就等不及了啊?」
  
  楊存嗤笑,同時如她所願,將已經抽出的陽根對準位置,再一次狠狠插了進去。
  
  「啊……痛……」
  
  本就受傷的陰道哪裡承受得住這樣猛烈的對待?楊存插入的動作痛得越隆幾乎都要縮起身子。
  
  「很疼嗎?那我慢一些。」
  
  眼看越隆臉色劇變的小臉,楊存也於心不忍,帶著試探的動作慢慢抽動起來,慢條斯理的動作一點都不急。為了顧全越隆,楊存只用三淺兩深、九淺一深的頻率動著,耐心地等她再次適應自己。
  
  若是換成平日,這樣的對待大概楊存自己完全不滿意,但是現在是特殊時期,就算自己想不顧一切來個瘋狂的驚濤駭浪,身體恐怕也承受不住。
  
  偏偏隨著楊存一下一下的抽插動作,再次被情慾淹沒的越隆身體越來越不受控制。體內的空虛感也越來越強烈,期待被充實的渴望衝垮理智的閘門。
  
  「哈啊……」
  
  情不自禁的伸出藕節般的雙臂環繞在楊存的脖子上,越隆伸長脖頸,呈現出如天鵝般優美的弧度。如貝的牙齒咬住殷紅的下唇,泛著潮紅的臉蛋貼上楊存充滿爆發力的胸肌。藉著手臂上的力氣,越隆情不自禁抬起自己的臀部,奮力迎合著楊存的動作。
  
  「寶貝,舒服嗎?」
  
  感覺到越隆的配合和主動,本來就有些不滿的楊存哪裡還忍得住?粗重地喘息一聲接一聲,情不自禁的抬起精壯的腰身,將自己胯下碩大的龍根狠狠撞擊那潮濕深處的花心。
  
  通道滑膩柔軟的細肉,直達敏感深處,感受柱身上陣陣緊縮和濕滑,楊存心頭的慾火越來越強烈。
  
  「嗯……好舒服……」
  
  越隆情不自禁的呻吟出聲,而後動作也越來越配合,將自己柔軟的柳腰完全舒展開來,讓楊存能進擊得更加順暢。
  
  「滿意就好,寶貝,我還會讓你更滿意。」
  
  自肩上取下一條玉腿蜷縮起來壓在越隆胸前,因為另一條腿還高高抬起的緣故,進入的動作順暢了許多不說,還變得更順利。
  
  淺淺抽動幾下後再狠狠頂入,在龜頭依稀抵住到越隆嬌嫩的子宮口時,楊存聽著越隆難耐的呻吟,抵住一塊格外敏感的嫩肉開始細細地磨、慢慢地點。雖說是細水長流的歡愛,帶給越隆的快感刺激絕對不會少。
  
  「啊……啊……公爺……您不要那樣……好麻、好脹啊……」
  
  在經過了幾個女人之後才總結出來的經驗,明明沒有大動作,卻讓越隆忍不住香汗淋漓,嚶嚀之聲似乎夾雜著無盡的痛苦。然而細聽之下,更多的成分卻是歡愉。
  
  聽著越隆猶如貓叫般的呼喚著,楊存只覺得心頭的火焰越來越高漲。胯下沒入越隆體內的陽根似乎更是變大變粗幾分,即使現在陰道已經足夠濕潤,但是活動起來還不是那麼順暢。
  
  陰道壁不規律的收縮與陽具進出間所引起的摩擦感,強烈而興奮地衝擊著他的理智,幾乎要讓他失控,眼底深處甚至帶著一抹血色。不過與寵幸李彩玉完全不同的是,這一次與炎龍沒有任何關係,純粹就是一個男人本能的獸慾而已。
  
  「公爺……您輕……輕一點啊……」
  
  越隆的眼神有些迷離,無意識的半瞇著眼睛,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快飛了出去。迷濛間,兩顆屬於楊存的紅色乳頭在她的眼前不停晃動,散發著強烈的誘惑。
  
  情不自禁的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如玫瑰花般嬌嫩的唇瓣。迷離中,越隆隨著楊存的動作如潮水般上下晃動著身體,不斷地婉轉呻吟。又好似生出幾分好奇,彷彿得到新奇遊戲的孩童,居然伸出粉嫩的舌頭調皮的在那晃動的乳頭上輕輕掠過,然後卻又突然加重力氣輾轉吸吮。
  
  「撕……寶貝,別鬧……」
  
  越隆失去理智的模樣本就已經讓楊存按捺不住,此時上身半的敏感點被這個要命的小妖精含在嘴裡,楊存的理智大壩終於轟然潰堤。
  
  無暇再顧及受傷的陰道,楊存突然狠狠拽住越隆纖細地彷彿不經一握的柳腰,猛然將她翻轉過來,然後向上一抬,陽根悉數沒入那濕滑緊致的深處,龜頭撞上子宮口的同時,留在體外的兩顆睪丸也重重親吻到陰唇的邊緣,發出很大的聲響。
  
  「啊……嗚……」
  
  越隆忍不住驚叫一聲,發出說不清是歡喜的舒服呻吟,還是快樂到極致的哭泣聲,亦或者是痛苦的反抗?然後她毫無意識的喃喃自語道:「好深……不……嗚……爺,太深了……」
  
  「傻丫頭,深才舒服啊!」
  
  邪邪一笑,楊存躬身與越隆緊緊貼在一起,雙手從背後環繞,捏住滑如羊脂般的一對嫩乳,用力揉搓變形,火熱的舌尖在越隆敏感的耳垂處輕輕一舔,引起越隆一陣顫慄,幾欲哭泣。
  
  之所以選這個動作就是為了雙手的方便,現在看起來還真是一點都不差。
  
  「可是……爺,太深了,我……受不了……啊……」
  
  明明知道這樣的刺激對自己帶來怎樣的感觸,卻還是故意要這麼做。說不出來是甜蜜還是幽怨,感受到沒入身體的那根鐵棒在身後男人的指揮下奮力一挑,身體已經瀕臨承受極限的越隆還是帶著哭腔求饒了。
  
  「這就受不了啦?」
  
  突然放慢動作,楊存開始肆意玩弄起掌中的雙乳,雙唇更用力吸吮著越隆雪白的耳垂。如果是以前兩世處男的經驗,他八成會以為自己太過分了,傷了越隆。但是現在,他已經完全明白根本就不是那麼一回事。
  
  「不,不……」
  
  感受到楊存突然慢了下來,體內巨大的空虛讓越隆幾乎哭了出來,忍不住扭動著翹臀,帶著哀求低聲道:「不要停,爺……求求你,不要停……」
  
  「可是,你不是說受不了嗎?」
  
  明明自己也已經憋到難受,楊存卻偏偏還存有逗弄越隆的心思,乾脆停止不動。
  
  「爺……」
  
  被身體深處不間斷的酥麻還有巨大的空虛折磨到極致的越隆哪裡還顧得到剛才說了什麼?直到楊存停止動作之後,方才知道自己的身體有多麼的渴望那股狠絕的力道。
  
  滿腔的幽怨悉數化成哀怨的眼神。她回頭盯著楊存,泫然若泣地祈求道:「爺,我知道錯了,求求你……」
  
  「求我什麼?」
  
  「求你……給我……」
  
  越隆臉紅得徹底,但更多還是期盼的希冀。
  
  「乖丫頭……」
  
  楊存滿意一笑,隨著越隆的磨蹭,只覺得下半身情不自禁的一緊。放過胸前一對豐滿而又白晰滑嫩的嫩乳,轉而捏住同樣彈性十足的兩瓣翹臀。突然用力拍打一下,留下一個粉嫩的痕跡。
  
  「呀……」
  
  越隆驚叫一聲,然後就被洶湧的攻勢徹底淹沒所有理智。
  
  隨著越隆舒服而又意外的尖叫聲,楊存猛然加快抽送的速度。他自知現在身體持久力必定不夠,必須速戰速決才行,不要到時弄得不上不下卻筋疲力竭,豈不是貽笑大方,將人直接丟到外太空去了?
  
  「乖乖,我這就讓你知道什麼才是極致的快樂……」
  
  也不管越隆是否聽清楚自己的話,楊存加大馬力。每一下皆是深入到最頂端,每次都抵上嬌嫩的子宮口最敏感的那一點,引得越隆驚叫連連,毫不停留進行最後的衝剌。
  
  「啊……嗯啊……爺……公爺您輕點啊……我……我不行了……啊……」
  
  屋內聲聲暖昧,嬌媚高亢的女聲混雜著男人粗重的喘息,即使是再癡傻之人,也聽得出來室內該是何等春光了。
  
  一雙端著托盤的白玉小手無意識地縮緊,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安巧小臉一片煞白,氤氳的水汽在水靈的眼中不停轉動,也只能狠狠咬著下唇,以免它們不爭氣地掉下來。
  
  「巧巧,你別太過傷心了。像爺這樣身份的人,你知道……」
  
  一隻纖纖素手搭上安巧稚嫩的肩膀,有人在身後出聲安慰說道。
  
  安巧回頭便對上一張雖不出眾,但也算是清秀的善意笑容。她勉強擠出一抹笑容,才回道:「謝謝彩玉姐姐,我知道。我……就是擔心爺的身體……而已。」
  
  明明憋了一口酸醋卻又不能說。因為之前在越隆受傷之際伺候過她,所以越隆的真實性別安巧自然明白。
  
  「再說,像越……公子那樣身份尊貴的人,又豈是我們這些丫鬟所能比擬?L一內心酸澀異常,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安巧望著同樣黯然神傷的李彩玉,腦中一點靈光閃過,疑問脫口而出:」
  
  彩玉姐姐,是不是你也……戀上公爺了?「「沒有,沒這回事。我不過就是一個被買來的丫鬟而已,哪敢有那分奢望?」
  
  李彩玉急忙否認,眼中充滿慌亂,似乎是極力掩飾,又像是否定安巧的話,更像是……否定她自己。
  
  「呵呵,姐姐不必慌張,我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自認看穿李彩玉的心思,安巧沉悶的心思總算有了一絲緩解。
  
  李彩玉心中警戒,又急於想要引開話題,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及逐漸變小的喘息,壓下滿心的苦澀對安巧說:「巧巧,看來公爺這裡一時半刻也用不著伺候。你的身體也尚未完全恢復,不如我們等會兒再來怎樣?」
  
  「嗯。」
  
  輕輕應了一聲,安巧垂下眼皮,遮住了滿腔的幽怨。
  
  「啊……公爺……我不行了,我……我要飛了……飛了……」
  
  情慾難耐,越隆在楊存奮力的動作中終於率先繳械投降。隨著她嬌喘不斷,陰道中也開始了有規律的收縮,最後直接吸附得楊存動彈不得。
  
  就像是千萬張小口同時發力,再加上從越隆子宮口噴灑而出的陰精悉數澆上龜頭,燙得楊一哆嗦,終於抑制不住,又狠狠抽插兩下沒入那片溫熱深處,在探索到子宮口頂端時,馬眼打開。
  
  所有的宣洩終於有了出口,那種暢快淋漓的美妙滋味無以言表。在越隆身體深處足足射了半炷香的時間,楊存才在一陣抽搐中盡了興。
  
  「啊……真他媽的舒服啊……」
  
  在舒服的呻吟聲中,自尾骨開始直達腦海深處的電流徹底抽走楊存全身的力氣。疲倦襲來,楊存終於倒在越隆的身上。
  
  房中,活色生香的雙人肉搏大戰總算告一段落。畢竟有內傷在身,體力大不如前。一番酣戰之後,楊存摟著越隆一直喘息,心中卻感到遺憾。
  
  若是有以前的一般能耐,面對如此的尤物,再怎麼說也要再來一炮,弄得她死去活來才好。哪像現在,越隆渾身雖說也已經沒有半點力氣,不過精神卻還好。
  
  任憑楊存將呼出的熱氣不停往自己後頸間噴,累到脫力、從那種極致歡愉的高潮中逐漸平復的越隆伸手扯過塊錦帕,細心清理著楊存身上混合兩人體液的污漬。再看一眼楊存眼中的滿足與戲謔,忍不住紅透一張臉。
  
  那分欲說還休的嬌柔讓楊存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輕輕擒過越隆的下巴說:「月兒,你放心,今後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
  
  越隆的身份楊存在她說出自己真實名字的那刻便已猜透。就算是對這個時代複雜的形勢還沒有瞭解到相當透澈的地步,但是皇室大概的情況也還是知道。
  
  當年皇太子英年早逝,除了留下一個皇太孫趙沁禮之外,其實還有一女一子,只可惜非太子妃嫡出,故一直不受重視。現在趙沁禮一命嗚呼,剩下的那個孩子自然是被推至風口浪尖上。
  
  老皇帝不一定會看上同為太子遺孤但卻並非嫡出的孩子,但是那個孩子卻還是會成為各方別有用心之人的眼中釘、肉中刺。這個時候越隆來到這裡,其中的緣由楊存也能猜出一個大概。
  
  若是押對寶還行,倘若……這不能不說是一個麻煩。可惜楊存為人雖然貪生怕死,不以成為一個英雄為傲,但最起碼的良知還是有的。現在既然越隆也就是朧月郡主成了自己的女人,那斷然沒有坐視不管的道理。
  
  若是被楊術,甚至是讓楊通寶、王動知道,都會因此頭疼吧?
  
  「公爺,您就不怕……」
  
  雖然只是簡單一句話,但是個中緣由越隆自然明白,聽完之後又豈有不懂之理?她還沒愚蠢到以為楊存本人不清楚現在的形勢。不過隨之想起什麼,芙蓉臉上染上一抹愁色,皺起黛眉問道:「杭州現在形勢危急,公爺又有傷在身。這……可如何是好?」
  
  「杭州形勢危急?」
  
  楊存一愣,脫口而出道:「沒那麼快啊?不是暫時還不曾有人輕舉妄動嗎?」
  
  說完之後方又想到,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也僅止於自己被襲擊前的那刻而已,接下來的事……但還是於理不通,定王他們可還是用朝廷派發下來賑災的錢糧做文章呢,這麼快就沉不住氣又是意欲何為?
  
  該不會是……想到那個可能,楊存忍不住一陣汗顏。要真是那樣,自己可也算是推動歷史的發展了。
  
  「難道公爺不知?」
  
  對於楊存的疑惑,越隆不答反問,嫣紅的嬌顏上閃過一絲極其複雜的神色,才繼續說:「公爺上遞奏折,稱杭州知府白永望對加築河堤之事偷工減料,導致杭州水患嚴重,且花費的銀兩與實際支出嚴重不符一事,惹得聖上龍顏大怒,下令嚴查。」
  
  果然就是因自己而起的。一紙奏折而已,定王那伙八成恨不得要將自己生吞活剝了,也難怪他會派出殺手。
  
  「嗯?皇上?」
  
  摟著越隆換了個相對舒服一些的姿勢,揉弄著她胸前兩團雪白的肉峰,楊存略顯驚訝,問道:「奏折是皇上批的?不是皆由三王共同代勞嗎?」
  
  「嗯……爺,您輕點。」
  
  越隆一邊呻吟,一邊用那雙晶亮的眼睛望著楊存。楊存頓時明瞭,榮王剛剛回京,定王不在帝都,自己這份奏折恐怕是被楊術看到了,那麼老皇帝看到也就不是什麼值得奇怪的事情了。
  
  「然後呢?」
  
  「然後……」
  
  越隆神色幽暗,臉上帶著憤然道:「皇上大怒,欽點欽差南下不說,還將本欲下撥江南的救災糧款暫時壓著。」
  
  「嗯?」
  
  江南救災糧款暫時壓著?楊存一凜,遂想到定王白永望那一夥人可還等這批糧款呢!壓著啊……這樣一來……心中有了計較,穩然出聲問道:「那東北那邊又有何動靜?」
  
  「公爺明鑒。」
  
  投予楊存一個崇拜的眼神,越隆才言明道:「杭州知府白永望聞得風聲,因為接了定王的救災糧款,便向定王喊冤,道朝中有小人搬弄是非,迷惑君心。特聯合江南大小幾十名官員奏請定王進京勤王,以清君側。」
  
  聯合杭州大小官員?進京勤王?難怪趙沁雲那孫子要弄出那一票飯桶了。敢情就是留著要這點用處?
  
  雖說本來就在意料之中,但是猛然得知這個消息還是令人有些吃驚。說到此處,楊存方才想起另外幾件相當重要的事情,連聲問道:「那皇上怎麼說?還有定王那邊現在怎樣了?不對,我到底昏迷幾日?」
  
  「公爺……」
  
  越隆看著臉色逐漸變沉的楊存,欲言又止。不得不說楊存這幾個問題無一不言中要害,可是……
  
  「乖乖,你說就是。」
  
  在越隆光潔如玉的額上印下一吻,楊存問得輕鬆,卻抵不過一顆心逐漸下沉。看越隆的臉色,恐怕此事是有些棘手。感覺中自己也不過就是睡了兩、三天,難道事實上並非如此?
  
  「公爺……已經昏迷了十天有餘。」
  
  躊躇片刻,越隆終於還是開口答道:「至於皇上……公爺又不是不知,皇上本就疾病纏身,猛然得知此事,氣急攻心當場暈厥,到現在還……恐怕……
  
  「至於東北那邊,說是打著進京勤王的名號,但凡是明白之人,誰看不出定王早就有所準備?現在東北大軍已經在前往帝都的路上,且一路受到百姓擁戴,無往……不利。」
  
  好個趙元明,似乎這天時地利人和都被他佔光了啊!若是再加上榮王的話……就算之前對榮王還有什麼疑惑,經過魔門一事,楊存已經清楚瞭解定、容兩王狼狽為奸的本質了。
  
  手握重兵的趙元明、執掌順天府的榮王和楊家軍楊術,還有老皇帝的御林軍比起來,不知道會是怎樣的結果?至於各地駐紮的兵力,恐怕早就各有所主。自己雖然姓楊,也有一個響嘻當的世襲敬國公名號,可惜手中無兵,別說是盡力,恐怕連自保都是難事。
  
  畢竟要想以一人之力對抗千軍萬馬,楊存自認還沒活到那個逆天的分上。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7:05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7:02
第四章 已經開始的混亂
  
  千鈞一髮之際,越隆突然想起不久之前自己才親眼看到的碩大尺寸,那根本 ...

第五章 初入洪荒之境
  
  一室寂靜無聲,楊存看著鼓著個腮幫子端茶倒水、打水拿毛巾的可人,忍不住啞然失笑。
  
  「我說,安寧寶貝啊,你這是給爺擺架子嗎?這麼久沒見,你就不想爺啊?爺可是想死你了。過來,給爺親親。」
  
  「啪。」
  
  剛剛從水盆中撈出的毛巾又被狠狠摔了進去,激起水花四濺。再轉頭時,安寧小臉上雖然還帶著一絲幽怨的憤怒,不過相與以前不懂禮數、橫衝直撞的性子相比,倒是收斂很多,這應該是安巧的功勞了。
  
  「爺,奴婢這裡可忙著呢。您要是想親,我幫您請越隆小姐去?」
  
  這丫頭倒是直接啊,就算吃醋也這麼明顯。不過是小孩子使的小性子而已,楊存還真沒放在心上,彎腰套上靴子便朝這邊走來。
  
  「您……您怎麼這就下來了?」
  
  因為楊存體型高大,隨著一步一步的接近,對安寧來說無疑為她增加不少壓力。她臉上的不悅倒是沒了,反而沾上可愛的紅暈和一些慌張的窘迫之色。
  
  戲謔一笑,楊存低下頭刻意與安寧接近,唇瓣幾乎都要蹭上那嫩到可以掐出水來的小臉,故作憂鬱道:「原來安寧不想我啊?這可真讓爺傷心呢。虧爺還一直一心一意掛念著你們的安危。」
  
  到底是年紀小,遠沒有姐姐那般沉穩懂事的性格。安寧的性子也就停留在嘴皮子上的階段,又怎麼可能受得了楊存這般挑逗?溫熱的氣息灑在嬌顏上,雖說和楊存有過親密的關係,但終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爺,您……您還是回床上去好,姐姐說您有傷在身,要是萬一再傷到了,姐姐會罵我的……」
  
  楊存不著痕跡的接近,還是讓這個小蘿莉臉紅心跳外加慌張。她一邊嘴硬拒絕著楊存的接近,一邊慢慢後退,企圖離開楊存造就的這種暖昧的氣場。
  
  「這樣啊?原來安寧只願意聽姐姐的話,不願意聽爺的話?」
  
  故意讓神色嚴厲一些,楊存步步緊逼,直到逼得安寧無路可退,恨不得整個人都掛在牆上時,眼底才閃過一抹促狹之色。
  
  說實話,這小丫頭雖然嫩是嫩了點,尚未長成的身體也沒有後來幾個女人那樣令人血脈噴張,不過也算可口,重要的還是那分獨特的青澀很容易引起深藏在每個男人心底的犯罪慾望。
  
  要是自己身體現在容許的話,再調教調教這丫頭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呢!畢竟心智不足,安寧哪裡知道楊存心中的淫蕩?只看著他突然之間變了臉色,整個人更顯慌張。首先想到的就是楊存會不會一怒之下把她們姐妹趕出去?那種顛沛流離、擔驚受怕還要常常餓肚子的日子,光是想想就覺得恐怖。
  
  雖然在跟了楊存的這段日子裡她們一直未曾被虧待過,可姐姐說了,她們現在不過就是丫鬟,要是惹得主人不高興,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攆走。而她們的主人可就是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
  
  這麼一想,安寧之前對楊存讓姐姐難過的報復想法瞬間抽離,滿心惶恐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答道:「不……不是……我……奴婢就是……就是擔心爺的傷,您……您還是趕緊回床上躺著吧,不然對身體不好。」
  
  這丫頭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奇怪?看著自己的眼神就像是自己會將她吃了似的。挑起眉峰,楊存沒有繼續追究這麼沒有營養的東西,而是順利地被自己突然興起的念頭牽引了。
  
  吃人啊?雖然現在是沒有精力吃啦,但是嘗一下的話……舔舔有些發乾的唇,帶著自認為魅惑實則淫蕩的笑意,楊存朝安寧嬌嫩的唇瓣慢慢湊過去,口中還不忘出聲調侃道:「但是爺現在不想回床躺著,就想親親安寧呢。」
  
  「啊……唔……唔唔……」
  
  安寧還想說些什麼,卻都變成支支吾吾的聲音。其實楊存一開始也只是想逗逗她,根本沒有別的打算。可是現在一接觸到那股專屬蘿莉的青澀味道,居然控制不住心中的激盪。望著安寧丫頭半晌反映過不來的呆傻樣子,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伸出舌頭探進她的口中,汲取著她口中帶著淡淡甜味的津液時,也一併攪動著那點丁香小舌一起糾纏起來。
  
  「唔唔……」
  
  可憐的安寧哪裡有什麼接吻的經驗?就算已經經歷房事,但不過就那麼一次而已,而且還是跟姐姐一起。現在獨自一人,在楊存已經鍛煉到高超的吻技下,很快就不能自已,不但分不清東南西北,而且還渾身發軟,兩條腿更軟到支撐不住嬌嫩的身子。
  
  如果不是楊存適時伸手攬住她的柳腰,恐怕她整個人早就軟得滑到地上去T.看看,這就是名副其實的軟妹子了。這一吻吻得楊存心中激盪,連下面的老二也漸漸有了甦醒之勢。知道自己現在要是不顧一切再將這個小美人弄到床上肆意玩弄一番,自己十成就會廢掉,本著為以後下半生性福著想的理念,楊存只是緊緊摟著懷裡的人。
  
  幾乎都要將整個人揉進自己身體,楊存還不忘再用舌頭狠狠橫掃安寧的口腔,連自己口中不斷分泌出來的唾液也一併大口大口嚥下去。好像只有這樣,才能澆熄已經蠢蠢欲動的慾火似的。
  
  「爺……爺……」
  
  細小的呼喚聲是那樣的嬌弱,讓身在瀕臨慾火燃燒人的忽視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然而楊存還是聽到了。既然聽到喊聲,那麼接下來的話也就一字不漏地落入楊存耳中。
  
  「爺,寧寧快昏過去了……」
  
  糟糕,太投入了……
  
  楊存心中警鈴大作,趕緊鬆開安寧兩瓣已經被自己蹂躪到紅腫不堪的櫻唇,才發現懷中的人真的已經氣若游絲。一抬頭,對上的便是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眼中帶著焦急、還有些許譴責的安巧。
  
  「呃……巧巧。」
  
  「爺,您起來了啊?」
  
  話是對楊存說的,但安巧的目光可是一直都黏在安寧身上。急急行來,弄得楊存都有點不好意思,像是自己犯下了什麼大錯一樣。將大掌抵在安寧後腰,想為她灌輸一些真氣讓她好受一點,但是……
  
  裡面空空如也,依舊沒有任何可以供自己驅使的真氣。
  
  「咳咳……」
  
  好在性子活潑的安寧還真沒有軟弱到被楊存毫不節制的吻弄到昏厥過去,還是不負眾望地慢慢甦醒。望見正一臉關地盯住自己的安巧,她張張嘴,勉強出聲喚道:「姐……」
  
  眼角的餘光在看到楊存時,立刻羞怯地轉過頭去,不敢與其對視。
  
  一副典型的動情小女兒姿態。
  
  「寧寧,你沒事吧?」
  
  做姐姐的始終還是將妹妹的安危放在第一步,看到安寧清醒過來,便急忙上下查看她的身子,看得楊存可幽怨啊!
  
  巧巧寶貝啊,在你的心裡,爺我究竟該有多麼的禽獸,需要你這麼緊張?
  
  「姐,我……沒事。」
  
  不問還好,這一問,安寧的臉變得更加紅潤,簡直就跟天際的晚霞有得比,紅白相間。當然,也更加迷人了。
  
  只是楊存現在可真的不敢再繼續放肆了。
  
  「爺。」
  
  在二人還為賴在楊存懷中糾結不已的安寧擔憂之時,李彩玉跨入房門,不知是恰巧過來還是早就來了。她對楊存屈膝行了一禮之後,才對安巧說:「巧巧,爺現在有傷在身,寧寧我就先帶她去休息一下,你還是趕緊服侍爺回去躺著吧。」
  
  一語驚醒夢中人,安巧這才將目光自安寧身上收回,將她扶起身交付到李彩玉的手中,看著她們關門離去之後,方才回身。剛要踏步,人已經撞到——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巧巧,你知道嗎?你真是讓爺擔心死了……」
  
  頭頂上悠然的歎息,聽得安巧心頭一緊,眼眶忍不住發紅,察覺自己的失態,連忙又緊咬牙關,懂事地不想讓楊存知道。
  
  溫香軟玉在懷,楊存那顆不為人知而操煩的心也終於回歸原位。平心而論,安巧在自己心中,一直都佔據著一個特殊的位置。這不僅僅因為楊存將自己的處男身給了她,還因為安巧以瘦弱的肩膀擔起的那分倔強讓人心疼不已。
  
  「巧巧,爺好想你……」
  
  將下巴擱上安巧頭頂輕輕摩擦的同時,楊存也將一具充滿清香和藥香若有似無的身子揉進自己懷裡。比起上一次抱著安巧的感覺而言,她的身體似乎又更修長了一些。
  
  「巧巧,你長大了呢。」
  
  由衷而發的讚歎聲中,楊存想起自己離開以前安巧尚未完全復原的身子,又問道:「你這幾天身體感覺如何?可還難受?」
  
  半晌不聞作答聲,只有楊存一個人自言自語。察覺到透過衣服貼近肌膚的濕潤之意,楊存才後知後覺發現不對勁,問道:「巧巧,你怎麼了?見到爺不開心嗎?」
  
  楊存終於捨得鬆開雙臂,拇食兩指捏起安巧小巧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對視。
  
  一望之下,他頓時大驚失色。安巧的眼眶是紅的,一雙水汪汪的大眼中尚有水氣尚未散去。那副楚楚動人的樣子彷彿像是有無盡的委屈一般。楊存頓時慌了,急忙問道:「巧巧,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身體會痛?他們沒有為你請大夫治療身子嗎?」
  
  話剛說完,人已經做出往外走的姿勢,邊走邊說:「不怕,我這就去找大夫為你診治。」
  
  「不是……」
  
  因為壓抑的哭泣,安巧的音色中帶有哽咽。她緊緊抓住楊存的胳膊,阻止他的離去。再也說不出更多的話,只是拚命地搖頭,眼中的淚珠更是一個勁地往下掉。
  
  「不是,爺,不是的……」
  
  對一個容易動情而又對女人格外心軟的男人來說,女人的眼淚無疑是必殺的終極武器。面對哭到梨花帶雨的安巧,楊存有些手足無措,一個勁地替她擦拭眼淚,卻又有更多眼淚掉下來。
  
  「寶貝,別哭了,爺的心都要碎了。不哭好不好?誰欺負你了,你說,爺幫你出氣。」
  
  就差沒叫人家姑奶奶了,可是安巧的眼淚還是停不下來。好話說完也不見有更好的效果,楊存乾脆——不做二不休,直接吻上安巧的唇。
  
  有淚沾染在唇上,也被楊存吃進口中。帶著鹹味,有點澀澀的。
  
  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安巧怔了一會兒,倒是真的止住無聲的哭泣。
  
  許久之後,等到安巧的啜泣聲逐漸平靜下來,楊存才鬆了一口氣。剛剛將唇抽離,便聽到安巧一句話,讓楊存的心有種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狠狠捏了一把的感覺。
  
  「爺,巧巧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您了……」
  
  「所以,你就是為這個哭?」
  
  再一次對上安巧略微紅腫的眼,楊存問得非常認真。
  
  安巧抿著嘴唇,重重點頭。
  
  「呼!」
  
  楊存如獲大赦。盯住安巧惹人憐愛的樣子,故意逗著她開玩笑道:「原來是這樣啊?爺還以為你是因為爺對別的女人好才傷心呢!」
  
  話雖如此,但是心中的感動卻變得更猛烈。
  
  若真的有朝一日死了,能被這樣一個嬌俏的美人一直掛念著,未嘗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啊!呃……我在亂想什麼啊?打住打住,要是自己死了,安巧怎麼辦?還有她們,以後誰來照顧她們的生活?
  
  所以就算是為了這些甘願守在自己身邊、不計較得失的女人們,老子也得好好活下去啊!
  
  「爺,我……我就是……」
  
  以為是楊存知道自己之前來過這個房間,對之前的一幕有些吃味的事,安巧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站在室外聽了那麼久的牆角,說心裡沒有一點彆扭那是騙人的,況且還那麼難受。可要說就為這件事便傷心得失去自我,也未免太誇大其詞。
  
  畢竟眼前這個男人絕不可能專屬於某一個女人獨有,連像高憐心那樣的絕世容顏頂多也只能討一個妾室的名分,更別說是她們姐妹。
  
  「爺,巧巧沒有……能多一位姐姐伺候爺,巧巧還是很高興呢。」
  
  縱然是違心之言,但因為是事實,也能輕鬆說出來。
  
  「真的?」
  
  唇角噙著笑意,楊存笑看著安巧那張春風化雨的小臉。
  
  「真……的。爺,您趕緊回床躺著啊,一直站著會累的,傷又怎麼好得起來?」
  
  也許是流過眼淚的緣故,安巧的情緒好了很多。見楊存臉上有著蒼白之意,趕緊勸說道。
  
  八成是真的在朧月身上玩過火了,安巧不說還不覺得,現在一提,楊存頓時覺得身體陣陣發虛,頭也有些昏沉起來。望一眼安巧擔憂的眼,他心安理得地將自己的臂膀搭上她稚嫩的肩頭,再將全身的力氣全壓上去才回道:「安巧不乖,居然也學會撒謊了。該罰!」
  
  「爺,我……沒有。」
  
  一邊奮力拖著比自己大上很多的楊存往床邊挪動,安巧一邊申辯道。
  
  「嗯?」
  
  「爺,真……真的。」
  
  沒有多餘的話,只是簡簡單單一個音節,聽在安巧耳中就有了不一樣的情緒,口氣立刻堅定不起來,不過似乎……也一直不曾堅定過呢。
  
  「該罰。」
  
  不輕不重地在安巧的小腦袋瓜上敲了一下,楊存任憑自己的兩條長腿拖在地上,就是不使力自己走,還繼續吩咐:「就罰你陪我一起躺著,巧巧,你服不服?」
  
  「是。」
  
  不知是累得發慌,還是因為楊存那句話,安巧之前還略顯慘白的臉上也滲出桃花的顏色。
  
  一夜沉寂無聲,沒有那些旖旎的場景,擁著安巧入眠,楊存只覺得滿心溫馨。室外冷清的月光下,一道單薄而寂寥的身影定在那裡,仰頭看著天際的月光發呆,口中呢喃出聲:「其實,心繫您的又豈止是安巧一人?可是,我卻不能。原來可以順從自己的心願做事果真是這世上最難得之事……」
  
  「彩玉姐姐,你在說什麼啊?什麼你不能?我怎麼聽到你提到我姐姐的名字?」
  
  一道聲音冷不防地響起,接著已經恢復如初、活蹦亂跳的安寧便出現在視線中。
  
  之前還惆悵加身的李彩玉眼中湧起厲色,轉瞬即逝:「沒什麼,是你聽錯了。我只是在說很快就是中秋月圓了,還有擔心你姐姐的身體而已。」
  
  「這樣啊?」
  
  安寧不疑有他,親熱地搭上李彩玉的肩膀,笑道:「姐姐已經沒事了,彩玉姐姐你就放心吧。」
  
  「嗯,說得也是。」
  
  李彩玉點頭,眼神清澈,帶著安寧一道離去,說:「爺現在需要靜養,況且時辰也不早了,我們回去休息吧。」
  
  「嗯,好啊。哦、對了,說到中秋,彩玉姐姐,你還有親人嗎?」
  
  安寧問得天真無邪,絲毫不曾察覺李彩玉藏在背後那隻手中一直握著什麼東西。直到有月光侵染其上,才映射出一道犀利的寒光。
  
  一把匕首,從反射的寒光判斷,必定是鋒利至極。
  
  「沒有。」
  
  李彩玉回答得斬釘截鐵,將匕首重新收回袖子中。
  
  薄薄的霧氣帶著乳白的顏色,以一種沒有固體形態的優勢,穿梭在:「蔥蔥的樹林間,映襯出影影綽綽中的張牙舞爪,為這片本來就極少有人涉足的密林帶來足以震懾人心的驚悚效果。
  
  而在這片密林的深處,一棟似乎不怎麼與其相稱的莊園坐落在這裡,從高處俯瞰,環繞著莊園四周空地的樹木看似雜亂無章,實則又有一定的規律在其中。
  
  若是對周易八卦有一定瞭解的人在此,就一定看得出來這是一座上古的迷陣,旨在讓無意間闖進這裡的人無法進入莊園中。
  
  晨霧也一樣肆無忌憚滲入清新雅致的別院中,在紅磚黃瓦上,留下初陽升起之前的露珠。
  
  「吱——」
  
  的一聲,其中一間房門被推開。兩道端著托盤的身影躡手躡腳地進去。
  
  穿過被半透明的屏風掩蓋的內室,蓋在錦被下的身軀動了一下,顯然是被進來的聲響所驚醒。
  
  長而翹的睫毛微微眨動,最後眼皮掀開,露出一雙迷離的眼神。茫然了片刻,初醒的安巧才轉過頭,看著身邊擁住自己、依舊睡得香沉的男人英俊的側臉,對探頭探腦的兩人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將楊存壓在自己腰間的大手小心移開,安巧替楊存整好被角,悄然起身,也不穿了,只將鞋子提在手中,隨著另外兩人一道出來才壓低聲音道:「爺累了,再讓他多睡一會兒。」
  
  「嗯。」
  
  李彩玉和安寧兩人點頭,一起伸手,一左一右,關好了房門。
  
  從日上三竿開始到黃昏時分,一直有人不停在房門前來回踱步,望著牢牢守在門口的安寧欲言又止。原本不過是一個卑微的小丫鬟而已,就算喝斥兩句也沒什麼,但是顧及現在房內傷患的身體,再說也已經算是共患難的分上,王動還是忍住了。
  
  「吱——」
  
  門再次被打開,安巧從房裡出來。眼見著就要走開,王動連忙上前問道:「丫頭,少爺還是沒醒嗎?」
  
  安巧抬頭,對上數日之前還精神奕奕,但現在不管是身上還有臉上都增添幾道傷口的老人,默默低頭搖了幾下。
  
  「唉……」
  
  留下厚重的一聲歎息,王動轉身離去距離此處隔著數道迴廊的華亭中,靜靜吃立著一道白色的身影,也不乏英氣,就是與一般的男兒相比身子顯得單薄一些。
  
  夕陽西下,映照著亭子朱紅色的瓦頂時,也為朧月的全身鍍上一圈淡薄的顏色。有些瑰麗,看起來柔情不少。同樣被暈染的,還有朧月投向天空某處的眼眸。帶著變幻莫測的琉璃光澤,也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這種靜謐的氣氛很快就被打破。隨著空氣快速的流動,亭子外多了四個黑衣人,對朧月拱手低頭,齊聲問候道:「郡主。」
  
  「嗯。」
  
  朧月淡淡應了一聲,帶著皇族人員特有的驕傲和被柔化的威嚴問道:「找得怎麼樣?」
  
  「回郡主,人已經找到了,不過……」
  
  回答的朧月問話的是一個領隊,其他人則是充當空氣。
  
  「嗯,那就好。」
  
  朧月頷首,又顧及黑衣人未完之言,忍不住眼色暗淡,揮揮手,帶著倦意:「知道了,你們先去休息吧。」
  
  說完轉身離去,不帶走任何氣流,而最後那句清淡的話則更像是她的自言自語。
  
  「十人同行,回來四個……」
  
  可見如今的杭州城內已經可比龍潭虎穴了吧?不過幸好,替楊存找到人也算是一點安慰了。
  
  夕陽的餘暉中,四名黑衣人消失得無聲無息。從被選中的那一刻起,他們便深知自己的使命,犧牲、死亡不過只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經歷的多了,也就沒有多餘的感覺……
  
  王動的焦躁持續整整三天的時光,原因無他,只是他心之所繫的人沉睡了三天的光景而已。
  
  在別人眼中,楊存是在沉睡,但王動和朧月派人拚死自杭州城內接引出來的楊通寶卻明白,其實他是進入冥想狀態。在這種楊存身受重傷,除了這幢宅子別處已經是風雨飄搖的時刻,王動與楊通寶除了為楊存的反擊盡一分力所能及的心意之外,能做的就只有耐心等著。
  
  安靜的俊顏並無任何不適,與沉睡還真沒什麼不同。說是冥想,相較前幾次,別說是金剛印護身,連內丹都不見一顆。沒有霸道的真氣擋路,或許要叫醒楊存並非是一件難事。可是卻沒有人願意那麼做,連動動心思的念頭都沒有。兩個男人合著一大票女人就只能那樣等著。
  
  也幸虧不曾有人打擾,細說起來,連楊存也搞不清楚自己現在身在何處?這,還是自己冥想的那個世界嗎……
  
  凝視著懷中的安巧,楊存終於有了倦意。因為相信,所以放心,輕輕在安巧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楊存噙著笑意閉上眼睛。
  
  在閉眼之前,想得也是好好睡上一覺,至於什麼冥想還真沒想到過。
  
  反正自己現在暫時也沒有內力不是嗎?
  
  一切都緣自一種奇怪的牽引,然而原本做了一場好夢的楊存卻變得有些不可思議起來。與以往冥想是在自己意識深處放空所有,讓感官隨著思想任意飄散不同。這一次是靈魂離體,連魂魄離開軀殼那瞬間突然輕暢的感覺都是那樣明顯。
  
  除了在金剛印的世界和炎龍的世界裡以魂體隨意進出以外,這是老道士在自己身上下了鉗制以後,魂魄第一次自作主張地離開。
  
  之所以說是自作主張,是因為楊存本身完全沒有這個想法,而且連將要前往的地方也是一片茫然。冥冥之中似乎有人無聲地召喚著自己,聽不見也看不見,只知道「它」必然存在。
  
  「靠,這裡是哪裡啊?該不會又是……」
  
  魂體與實體最大的相同點就在於一樣可以思維運轉。望著身邊那種蒼茫到似乎沒有盡頭、灰濛濛不能單純用言語形容的空曠質感,楊存突然想到上一次看過攬月一舞之後,自己的靈魂也是離開得莫名其妙。
  
  自己穿越以前的那個世界,那一次老道士說自己差一點就玩完了。那麼這一次呢?
  
  恐懼這種情緒舉凡在心中沾染上半點,受週遭環境的影響,它所膨脹的速度必然是極其龐大。就像此刻,想到也許是有人用卑鄙的手段想取自己性命,楊存果真鎮定不起來。
  
  想要自己命的人,白永望、趙沁雲還猖狂地站在那裡,自己卻陷入這種不能自已的狀態。這他媽的是什麼情況?後背上的寒毛在理清思緒之後全體起立,雖是魂體,楊存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腿腹正抽得無比歡暢。
  
  媽的,怎麼感覺怎麼不爽!怒從心來,對著那一片灰茫茫的、天空不像天空、大地不像大地的虛無,楊存按捺不住破口大罵:「操,哪來的宵小之輩?難不成就只會玩算計的把戲?有種出來爺爺陪著你單挑啊……」
  
  聲音遠遠擴散出去,沒有任何回應,連回音都沒有,足以證明這個空間的浩瀚之處。
  
  但問題是,這他媽的是什麼鬼地方啊?老子要怎麼回去?憋著胸口的一口氣,楊存本著絕不坐以待斃的宗旨,開始在這個令人惴惴不安的世界裡狂奔起來,因為是魂體,移動的速度自然是格外的快。
  
  只要走,只要這個地方有盡頭,總是能夠出去。雖然心中不忿外加不安,但楊存可還沒幼稚到以為站在原地就會化險為夷,而他心中也對這個空間充滿敵意。
  
  可是這個莫名其妙的空間真有所謂的邊緣嗎?魂體不知飢餓勞累,這破地方一看便知與日月星辰無關。那麼到底已經跑了多遠的時間,楊存不知道,不過唯一的感覺是越跑越絕望。
  
  分明是一直移動,但週遭的景像可是一點都沒有變,依舊是那種沉悶到壓抑的灰濛濛且無法具體形容的顏色。即使跑得這麼努力,結果就是站在原地沒動?楊存怕了。
  
  若是可以反抗還好,但面對這種看得見卻摸不著的虛無,內心的恐慌自然不必說,單單是毫不間斷增長的絕望就足以將一個人的理智逼瘋。
  
  「難不成今天就真的要倒在這裡了?爺不甘心啊……」
  
  高喊一句,楊存雙腿一軟坐到地上,耳朵卻高高豎起捕捉著週遭的動靜。
  
  沒有,還是沒有,幾乎可以肯定這個恐怖的空間裡頭只有自己一個。可是到底是怎麼來的?前進無門,後退無路。楊存反倒是平靜許多,開始細細思考一些至關重要的事情。
  
  好像在離開的那一瞬間有一股很熟悉的感覺?不然自己也不會心甘情願地跟著?可是那是什麼熟悉感呢?是殺氣還是……盤腿而坐,絕望中,楊存開始捕捉起潛意識中的東西。
  
  也許是有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被自己忽略了?
  
  一陣令人發狂的寂靜,沒有任何東西能證明這裡有其他物質存在的跡象。抑制住每一個裸露在外面恐懼顫抖的毛孔,楊存腦中終於有了不同尋常的存在。
  
  「哼,臭小子,終於冷靜了?冷靜了就好好頓悟,看你能有幾分天賦!」
  
  他媽的,這是……這是……楊存幾乎都要歡呼雀躍了,猛然睜開眼睛四下找尋,卻……什麼都沒有。
  
  老道士並未跟來?自己到底誤會了什麼?再一次閉上眼睛,專屬於老道士那道混合著清淡與嘶啞、楊存發誓就算再怎麼樣也不會認錯的聲音,再一次清晰地在腦海中響起。
  
  「不用找了,我不在那裡。能不能離開絕境就看你的造化如何了。」
  
  絕境?楊存一個震顫,開始在意識中大喊大叫起來:「你倒是說清楚啊,為什麼帶我來這裡?還是絕境?你這是謀殺……」
  
  安靜一片,老道士的聲音終於也棄自己而去。
  
  除了如老道士所言在此頓悟,根本沒有別的路可走。既然如此,那就試試好了,反正自己現在的情況也確實有些糟糕。
  
  盤腿而坐,凝心靜氣,這些並沒有什麼困難。在絕望之後又聽到老道士的聲音,總算也是一種安慰。既然這裡只有自己一個,便代表無論怎樣都不會受到外來的攻擊,那麼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沉入冥想的狀態,雖然是魂體,也沒什麼困難。身體放鬆,身上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來,即使不睜眼,楊存也逐漸感受到身邊一切似乎都產生微妙的變化。
  
  那種舒爽難以形容,就好像飢渴疲倦之人在飽餐一頓之後,再來一個舒舒服服的三溫暖。
  
  儘管在理論上來說那是不科學的,傷身,但不可否認的是那種極致的歡愉簡直跟射精有同等的快感,不過更細水長流罷了。
  
  漸漸地,有一些看不見的東西逐漸從地面升起,從腿部湧進身體,然後在身體內部沉睡的一些東西也開始慢慢甦醒過來,就像嚴寒過後的春季,一切都是那樣的生機蓬勃。
  
  這可真是一個好兆頭,精神跟著為之一振,楊存的第六感傳達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
  
  自己身處的這個空間並不存在,或者說是被另外的東西所代替。一念所及,睜開眼睛,而睜開了便再也無法合上。
  
  這真的是那個令人心生絕望的空間嗎?雲霧繚繞中,鳥語花香,一派怡然脫世的景色,揉合飄渺與真實為一體。連空氣都是那麼振奮人心。
  
  百花齊放,溪水潺潺,踏上柔順草地的那一瞬間,楊存便知道這不是一個尋常的世界。尤其是在看見一隻翩翩起舞、以優雅的舞姿站在雲端,任憑雲霧絲絲繚繞自羽毛之間穿過的大鳥時,便更加篤定。
  
  渾身白晰,卻又夾雜一點黑色,尤其是頭頂那點妖艷的朱紅,更顯出獨特的魅力。這鳥長得好有氣質,簡直就不是凡間之物啊!
  
  不是凡間之物?等等!等揉著眼睛確定那隻鳥的長相之後,楊存心中樂得開花。
  
  你媽的這不就是丹頂鶴嗎?在一個如此美妙絕倫的地方見到仙鶴起舞,這裡莫非是就是他媽傳說中的仙境?呵呵,看老子都悟出了些什麼來?莫非以後這個空間也歸自己所有?
  
  那可真是好極了,到時候帶著那群美嬌娘一起來這裡肆意暢遊一番,肯定有不同於往常的情趣。
  
  正兀自得意間,楊存察覺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而那道目光的來源……居然就是雲端的仙鶴!充滿不屑,而且是赤裸裸的挑釁。
  
  靠,這年頭難道都流行畜生當道?敢對老子以這樣的眼神對待,看老子不扒光你的毛!
  
  只是不等楊存有所動作,仙鶴便拍拍翅膀飛去,眼神始終是輕蔑的,讓人望一眼就想跳腳。
  
  怪了,不過就一隻鳥,怎麼會有如此透澈的眼神?這麼違背常理,難道是嗑過藥了?剛隨意想到一個不怎麼合理的緣由,四周的景象便開始起了變化。
  
  流雲聚集,很快連接成陰沉一片,景觀還是絕美的景觀,卻又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壓迫感,隱有山雨欲來之勢。
  
  「唉,真是糟蹋這麼好的一個地方。那些花草若是被暴風雨摧殘,那還真是可惜啊!」
  
  一邊惋惜著搖頭,楊存一邊回身。這裡再好,總得要找到回去的路才行。
  
  這一轉身,卻再也邁不開步伐。
  
  都是錯覺!什麼山雨欲來,壓根就是心理暗示吧?天還是陰沉的,但陰沉的緣由卻在別的地方。
  
  見識過地奴的龐大,楊存以為自己也算是見過世面的人了,可是誰能解釋一下突然出現在視線中這個違背常理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身高三丈卻又長成人的模樣,眼大如鈴,聲如洪鐘,就是一個龐然大物,比地奴的體積大上三、四倍不止。而天空之所以陰沉,就是這種生物的出現擋住陽光。
  
  「凡人,能來到這裡是你的造化,但是你還不夠資格。你太弱……」
  
  這玩意兒究竟是什麼東西?巨人?還是壓根就不是人?在這樣的疑問中,楊存眼睜睜看著對方抬起那巨大的腳丫子。
  
  他想幹嘛?莫非是想要踩死自己?瞳孔放大,楊存腳步不停開始奔跑逃命。此刻,楊存終於有了身如螻蟻的感悟。
  
  天生的弱勢造就悲劇,在頭頂的壓力猛然增大之際,楊存忍不住流下悲酸的淚來。
  
  「老道士,我恨你。早就知道你變態,我怎麼還會上你的當?」
  
  人家孫悟空好歹是跑不出如來的手掌,自己倒好,乾脆被一腳踩死。差距這種東西,為了脆弱的心理,果真是不能深究的啊。
  
  「凡人,你還太弱,等你夠強大的時候再來這裡吧!」
  
  晨山遠鐘聲,還有一圈一圈的回應,就像跟佛祖說話似的,顯得悅耳無比。但是好歹也做出一些佛祖的慈悲來嘛!還再來?你媽的,你這一腳下來,小爺我還不當場開膛破肚啊?
  
  在極度的悲憤中,楊存不甘地閉上眼睛,然後被大腳丫子不偏不倚踩中。
  
  深沉的夜,安靜的房間,點燃了幾盞油燈,倒也不至於昏暗。一張雕花大床前,趴著一個瘦弱嬌小的身影。
  
  「爺,您怎麼還不醒過來啊?已經三天了!您不要嚇巧巧……」
  
  泫然欲泣的聲音配上幽怨悲傷的小臉,簡直就是我見猶憐的姿態。伸出小手輕輕地摩擦著躺在床上緊閉雙眼之人的俊顏,感受著指下被新長出的鬍渣刺到微痛的感觸,安巧汪汪淚眼中滿是期盼。
  
  空氣中有暗香若有似無地飄動,飄進安巧的不斷翕動著的鼻翼,她的眼中將逐漸呈現迷離之色,終於雙眼一閉,趴在床沿熟睡。
  
  一刻鐘之後,原本一直沉睡不醒的人「咻」的睜開眼睛,猛然坐起身子,連帶使得蓋在身上的薄被滑落在腰際。
  
  熟悉的房間、熟悉的擺設,這是……回來了?敢情自己保住小命,沒有死啊?
  
  楊存害怕地鬆了筋骨,察覺到自己出了一腦門的冷汗,同時運氣,果然發現了安安穩穩集結在丹田處的四丹。
  
  總算又回來了,能擺脫差點變成窩囊廢的無力感,還真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呢。
  
  同時,房間的空氣開始扭曲,一道穿著破舊道袍的老者身影自水波一般的虛無中走了出來。對於老道士的出現,楊存可是一點都不驚訝,狠狠地以目光瞪視,恨不得想直接送他歸西。
  
  「嗯嗯,孺子可教,居然能夠參透。難得,難得!」
  
  兀自捻著下巴上的幾根鬍鬚,老道士的模樣可說是得意之際。至於楊存的目光,無關痛癢,直接無視。
  
  「參透?若是參不透又能如何?還有,你能不能告訴我那到底是什麼地方?」
  
  被莫名其妙地弄到一個詭異的地方,還被一個怪異的,也不知能不能稱之為人的生物嚇到差點魂飛魄散,這種經歷還真讓人不怎麼喜歡。
  
  若不是眼前這個在過往那些年對自己也算是大恩大德的老道士,楊存恐怕早就按捺不住祭出鐵拳伺候了。
  
  「這個嘛……」
  
  老道士眼中精光一閃,故意賣著關子,見楊存一副臉紅脖子粗就要準備衝過來的架勢,方才慢吞吞地先責備一句,才出聲解答:「急什麼?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個臭小子,那些年的歷練這麼快便被這個濁世磨滅了?
  
  「其實說起來也很簡單,若是參不透,大不了便會一直待在其中無法遁出,直到煙消雲散而已……」
  
  煙消雲散……而已……而已……
  
  「我操……」
  
  不知楊存真心想要對誰不敬,而是……而是……靠,煙消雲散的下場還能說得那麼輕鬆如常?敢情自己壓根就是去閻王殿走一遭啊?
  
  哦,不對,還不是。既然是要在那個明顯鳥不拉屎的地方煙消雲散,恐怕連投胎面見閻王的資格也直接取消了。
  
  不知無畏,現下明瞭,楊存腦門上的汗珠越來越多。
  
  「我說,老頭子,你若是想我了,想抓我回去繼續做苦力你就明說,何必玩這種把戲?很容易死人的……」
  
  何止是很容易,簡直就是他媽的太容易了!
  
  臉上掛著讓楊存極度不舒服的詭異笑容,老道士兩眼發光的樣子不亞於發現金礦。哦,不對,他老人家是修道之人,又豈會貪戀凡間那些俗物?但是那種笑容怎麼看,楊存怎麼覺得自己是那個將要被算計的對象。
  
  「小子,你現在貴為國公爺,老道我可是消受不起。記住,切莫胡亂說話,好好參悟。你這小子的悟性比老道還強,將來必定前途無量啊!哈哈哈……」
  
  在老道士的狂笑聲中,房內的空氣開始再次扭曲。看得出來他定是想在這種得意心情中離去,可是……
  
  「我說,你倒是告訴我那個奇怪的地方到底是哪裡?難不成又是哪個存在意識之中的空間?」
  
  若是那樣,那最後出現的那個又是……
  
  趕在老道士的身影消失之前,楊存趕緊呼喊出聲,心知老道來無影去無蹤,若不問個明白,下次見面不知道又會是何時。
  
  「呵呵,小子,聽好了。那個地方並非是虛妄的,而是現實存在。洪荒之境,記得,那將是你最終的歸宿,哈哈哈哈……」
  
  一切歸於平靜。除了一直躺著的楊存已經坐起之外,房中並無任何不妥。眨眼,再眨眼,面對老道消失的地方,許久之後,楊存方才緩緩吐出一句:「洪荒之境?難道很出名嗎?我為什麼一定要去那裡?夫……」
  
  彼時已是黎明破曉,日出東山時分,初起的朝陽穿過迴廊庭院,照耀在窗格上。有風吹過,將窗戶吹開一道縫隙,於是在乘機奪窗而入的金色光線中,楊存的俊顏呈現出一種不真實的變幻莫測,猶如神祇一般。
  
  這看得一邊原本趴在床沿上熟睡,等到老道士離開之後才慢慢甦醒的安巧一陣恍惚,喃喃低語:「爺……您,終於醒了?」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7:06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17:05
第五章 初入洪荒之境
  
  一室寂靜無聲,楊存看著鼓著個腮幫子端茶倒水、打水拿毛巾的可人,忍不住 ...

第六章 密旨
  
  「什麼?洪荒之境?少爺您是說……您去過洪荒之境?」
  
  終於可以過個正常人的日子,楊存醒來之後,那幾個女人們可是個個心花怒放,連從表情上看不出深淺的朧月也是。
  
  梳洗完畢用過早膳,楊存很快就得知自己這幾天神遊時,王動和楊通寶可是一直守在室外的事實,再也不好意思讓他們擔心,便出去叫他們安心。
  
  老道士臨走的確實留下一個奇怪的地名,但是那個地方很出名嗎?為什麼自己不知道?所以問候完之後,楊存將這檔離奇的事情一併講出,好讓他們一起幫忙自己解惑。所正謂人多力量大嘛!
  
  可是如果早知道他們會產生這種反應,楊存就不說了。不就是問了一下他們所謂的洪荒之境到底是什麼樣的地方,他們有必要這樣嗎?無語地看著王動那張與年齡一點都不相符、充滿瘋狂的老臉,忍不住有些汗顏。不就是個地方?有必要這麼激動嗎?幸好沒告訴他們自己是怎麼丟臉地回來。
  
  看王動的反應,就知道對方自然知道那個地方,可是面對明顯陷入呆滯、根本沒辦法多說一句廢話的老人,楊存還是放棄繼續詢問他的想法,轉而向楊通寶問道:「通寶可曾聽說過?」
  
  回應楊存的是楊通寶不可思議、與王動不相上下的震驚眼神和表情。
  
  呃……難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這種詭異的場景,直到依舊是一身男兒裝的朧月突然出聲才被打破。高高梳起的墨發、一張水靈俏麗的容顏,終究是被自己疼愛過,與還是處女之體比較起來,更添幾分獨屬少婦的羞澀風情。看一眼,楊存就不得不聯想起這名女子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的模樣。
  
  「洪荒之境乃是傳說中的地方。」
  
  天地相鬥,五行盡出,天無禁錮,地賜真靈,舉凡是修道修禪之人,有些悟性的,皆會悟出屬於自己的內丹。→文¤人·$·書·¤·屋←
  
  一丹初始,九丹封頂。不過尋常之人也就停留在二、三丹之境,若是能達到四丹,則是世間屬難得的絕世高手。而至於五、六丹,不僅需要超人的耐力與悟性,甚至和異於常人的遭遇都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八丹、九丹則是不折不扣的傳說。據說只要到達七丹之境,便可成為半神,三三三三一:「:」:長生不死,不但能擁有漫長的生命,還可以自由出入仙境。至於那個有上古仙人的壓根就是傳說中的仙境,好像就有一個名字,被稱之為「洪荒之境」。
  
  「現在您懂了嗎?洪荒之境……那是仙境啊!唯有擁有超凡的能力,達到化羽登仙地步的凡人才能夠到達……」
  
  在王動無比哀怨的眼神中,楊存有一種自己似乎是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壞事的感覺……不過,成神?靠,那個老道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難道自己去過的那個地方果真是……那道如洪鐘一般的聲音還在耳邊縈繞,再聯想起那個奇怪的生物,楊存終於明白王動及楊通寶的幽怨從何而來……
  
  「凡是修道之人,皆以修成大道、得道成仙為目標,而到達洪荒之境更是其終身奮鬥之目標,又怎會有人不知?公爺您……」
  
  連楊通寶也是一樣的態度。
  
  舉凡是修道之人都知道?那為什麼老子就不知道?敢情……老子糊里糊塗就擁有四丹?還不知道要幹嘛?這種認知真的不怎麼樣,讓楊存瞬間無語……這是一種赤裸裸的鄙視……
  
  「對了,少爺。那洪荒之境您是如何到達?那裡又是什麼模樣?」
  
  因為楊存的簡述意簡言賅,該省略的都省略,只重點說了那個所在,所以別人還是有很多疑惑。這一次王動問得小心翼翼,眼中無盡的渴望與崇拜,跟楊存一直認識的那個老人簡直是判若兩人。
  
  「還不就是……」
  
  話到嘴邊,楊存才意識到自己剛剛經歷過的事情是那樣的荒誕,若是照實說出來,有人信嗎?盯住幾雙同樣帶著無比渴望及充滿求知慾望的眼神,楊存終於失去任何想繼續傾訴的興趣,如同一隻鬥敗的公雞般揮揮手,結束這場為別人帶來心靈震撼的談話。
  
  「其實都沒什麼。那不過是我做得一場夢罷了。」
  
  是不是夢,沒有人比楊存自己更清楚。丹田處源源不斷湧出的真氣,恢復如初的四丹實力,甚至隱約有種突破的預感,可不是睡一覺做場夢就能得來。
  
  「呃……這個……」
  
  望著將要離去的楊存背影,幾人相對互望,完美地詮釋驚詫一詞是怎樣書寫的過程。
  
  幸好還是朧月及時反應過來,衝著另外還處在霧裡看花狀態的兩人道:「兩位,現在不是糾結這些事的時候,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嗎?」
  
  語畢,又朝楊存的方向說道:「公爺,宮裡有聖上密旨。」
  
  老皇帝的密旨?終於來了。楊存停下腳步回身,盯著陽光下朧月那張白裡透紅的俏顏,勾勾唇角說道:「有勞郡主了。」
  
  被楊存那樣專注盯著看,朧月自然也感到不好意思。雖說兩人之間更親密的事情也已經做過,但被楊存那樣赤裸裸地凝視著,朧月內心還是忍不住緊張羞怯起來。如凝脂般的臉上泛起兩朵紅霞,聽到楊存稱呼時卻又僵了一下。
  
  「公爺何必多禮?那公爺這就接旨,還是……」
  
  回望一眼同樣焦急有要事稟告的兩人,朧月有所保留地欲言又止。
  
  「若是可以,請郡主稍加等待。待楊某沐浴更衣、焚香淨手以後,再來聆聽聖上旨意,可好?」
  
  「好,那我便恭候公爺了。」
  
  朧月點頭,在楊存促狹的笑意中,方才明白自己剛才的話中滿是歧義。本想解釋,但是……為了不至於越描越黑,還是閉口,衝著楊存點頭後再行離開。
  
  在楊存剛叫出郡主稱呼時,楊通寶眼中的驚異一閃而過。王動則是顯得鎮定許多。畢竟能從白永望截殺的人馬中將自己一行人解救出來,在識破曾經的越隆女兒身的那刻起,王動便知道這個女子絕非是一個簡單人物。
  
  沒想果真是皇親。
  
  「動叔,你……沒事吧?」
  
  從同樣倖免於難的楊三口中,楊存知道王動在當時的變故中身負重傷。現在又看到他臉上的傷疤,完全可以想像當時有多凶險。這位楊家老將終生對楊家、尤其是自己這一脈忠心耿耿,一大把年紀了還這麼不得清閒,享不了兒孫環繞的天倫之樂,平心而論,楊存也是滿心愧然。
  
  「呵呵,少爺放心。我這把老骨頭還硬著呢,沒那麼容易就回去了。」
  
  那廂楊存覺得心中充滿感激的愧疚,這邊王動卻壓根不在意,那樣的理所當然,彷彿就算是因此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
  
  是了,這個時代,忠心二字被看得格外的重,說是死腦筋也好,愚忠也罷,這種根深蒂固的東西反倒讓這些經歷殘酷殺戮戰場的人們變得可愛起來。相較之下,楊存真是汗顏啊!
  
  「沒事就好。動叔,以後別再讓自己時時處於危險之境了。若是你有什麼不測,我……」
  
  雖說楊家的人還有很多,甚至楊術也對自己相當不錯。可是對王動,感覺總是不一樣。
  
  也許,從自己初下山一眼望見這個激動到老淚縱橫的老人時,便格外的親近吧。
  
  「少爺,您別這麼說,我哪擔當得起啊?應該的,都是應該的……」
  
  難得楊存嬌情一次,王動立刻受寵若驚,眼中閃現著淚花,讓人毫不懷疑這位也算是鐵血錚錚的漢子隨時都會哭出來似的。
  
  好像面對自己……尤其是自己有進步的時候,這位老人總是格外的欣喜甚至熱淚盈眶?激動成那個樣子,簡直就是驚悚,當自己亞歷山大啊!楊存忍不住感歎了。
  
  「我說動叔,現在形勢危急,我們是否應該先將目前的狀況回稟公爺的好?」
  
  也不知道王動這一激動打算到何時才會停止,楊通寶連忙出聲提醒道。畢竟現在這種時候,可沒有那麼多空檔用來感恩戴德。
  
  「哦、哦,是是……看我,差點都把它忘了。」
  
  用力眨了眨眼睛收斂淚光,王動的臉色變得沉穩起來。
  
  果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現在楊存才知道,敢情這句話不僅僅是用來形容思念不見的情人之間,還可以運用在事態的發展中啊。
  
  自己陷入那個奇怪的空間也不過就是幾天的光景,可是在這幾天中,外面卻已經快鬧翻天。原來定王趙元明的勢力已經擴張到如此地步了嗎?勢如破竹,得到百姓擁戴,果真如幾天前朧月所說的那樣無往不利。
  
  唯獨詭異的是,出兵抵抗的人只有鎮王楊術,而皇帝獨掌的兵力卻沒有任何動靜。同樣奇怪的還有榮王趙元清執掌的順天府,居然並未在這種緊要關頭出手援助定王一夥,而是安靜的不可思議。
  
  別的還可以,遠沒到可以損害到自己切身利益,要緊的是杭州城,要知道自己以後的老窩可都在那裡。急於知道杭州城內情況的楊存將目光投向楊通寶,無聲詢問。
  
  楊通寶動動嘴皮,並未答話,只是低下頭滿面愧疚。
  
  這個動作已經說明一切。握手成拳,楊存的心再也輕鬆不起來。
  
  「少爺,周印已經派周家人前來支援,可是現在杭州城已經被封鎖,他們被阻擋在百里之外,一時之間也……」
  
  說起眼前的局勢,王動也恢復凝重之色,語帶惋惜道。望了一眼楊存,復又補充說道:「至於其他的楊家老將已經都在趕往杭州的路上了。」
  
  「嗯?周印?」
  
  挑起眉頭,楊存回憶起杭州的路上王動引見過的人,望著王動道:「動叔不是說現在他們皆已自立門戶,若是還以楊家之名出戰,會不會為難他們?」
  
  王動之前說得動,縱然他們在心中多想回來楊家,那也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當家的老將們總得為子孫考慮考慮啊!
  
  「少爺,」
  
  王動喚一聲,臉上帶著動容,說道:「當年追隨老太爺與老爺子的老將們現在雖已自立門戶,但逢此大變,又豈會有坐視不管的可能?雖然重回楊家是不可能的事,出手援助還是最起碼的仁義。」
  
  「如此,那就為難他們了。」
  
  現在說得雖然輕鬆,楊存卻明白,在這個時候答應援助自己,就算說服那些當家的子孫們,也必定不會是一件簡單的事。不過現在並不是嬌情的時候,能說的只有一句感恩的話了。
  
  「那除了他們之外,我們現在還有什麼人嗎?」
  
  其實楊存現在問的這是一句廢話,有沒有人他心中還是有數的。
  
  「這個……」
  
  楊通寶果然猶豫一下,帶著沉吟答道:「現在我們這邊的楊家兵將都不多,而且都是新手,未經正式的兵營訓練,若是貿然交手,必定吃虧。本來王爺亦派了兵將過來援助公爺,但是……」
  
  拿幾個只本著一腔熱血、背著楊家昔日的威名就起身追隨的菜鳥,和為數不多的一支在暗處保護著自己這幾個人的好手們,想與白永望手下的軍隊抗衡,這無疑不是笑話嗎!至於楊術的兵,想想趙沁雲他們既然早就有所防備,既然周印的人過不來,他們又怎麼過得來?
  
  「對了公爺,」
  
  想起別的事情,楊通寶眼睛倒是亮了一下,說道:「陳家老爺子找過屬下,說若公爺有用得著陳家的地方儘管開口。」
  
  「陳家……」
  
  緩緩沉吟著,陳慶雷與時敬天的臉交替在腦海中浮現,想起那般的家大業大,還是搖搖頭:「暫時先將這事擱一擱吧。」
  
  自己無意之間救了陳家那個寶貝命根子的小子,以陳慶雷的為人,若是自己開口求助,他肯定不會推辭。可是現在這種時候,出面幫助明顯處於劣勢的自己不就等於送死?
  
  「唉,」
  
  歎息一聲,百般滋味一起湧上心頭。要兵無兵,要將無將,又與趙沁雲撕破臉,這時候想要自保,簡直就是他媽的難上加難啊!這個光桿司令還真不好當。
  
  「公爺……」
  
  望著楊存愁容滿面,楊通寶欲言又止。
  
  「算了,總會有辦法的。」
  
  著急也是白搭,楊存揮揮手,說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或許會有別的辦法嘛,你們也不要太過憂心了。」
  
  說完兀自轉身去找朧月,一心想著這種時候她可別再替自己找什麼麻煩才好。
  
  話是這樣說,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可想?雖說那都是兵馬,自己又能上哪裡弄來?就那些餵了毒的藥屍就已經夠愁人的了,現在又……
  
  望著楊存離去的背影,楊通寶與王動對視一眼,皆是無奈。
  
  自古皇帝的聖旨就被視為接近神聖的存在,為了不至於顯得太過另類而被扣上一個自己也擔當不起的罪名,楊存也隨著大流對那塊寫了字的明黃錦帛存起恭敬之心。至少面子上是如此。
  
  暫且將愁人的事情放在腦後,回房換過衣裳,又逗弄安巧、安寧兩姐妹一番,楊存才往著朧月的住處行去,心中微微猜測一下老皇帝的密旨內容之後便止住思緒。
  
  朧月似乎對梔子花有著偏執的愛好?連身著男裝、以男兒身混淆別人視線時,也不忘記將那股香味帶在身上。而現在在東廂院落中,更有大片的梔子花肆無忌憚地開著。
  
  「這個季節還開花?」
  
  楊存隨意說了一句,並未特別深究。抬步間,悠揚的琴聲緩緩響起,寧靜深遠。
  
  放眼望去,坐在花苑亭中間撫琴的朧月一身白衣,雌雄莫辯,帶著幾分論仙的味道。尤其側臉在光影中生出一種朦朧的美感,楊存忍不住看到出神了。
  
  真是美啊,一個眉眼婉轉間,說不出來的柔媚萬千,卻又帶著更甚一般小兒女的英氣,看著看著,格外引人注目。
  
  這個女人是自己的。楊存想著,心中一股自傲感油然而生。也並沒有產生那些齷齪的想法,單看著時光靜靜流逝。
  
  奇怪了,同樣是自己的女人,這朧月看起來總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不像攬月那種明知不可得的平行感,反而多了些親和。這種什麼也不做,只想著一直這樣看著她的想法,連面對憐心美人時都沒有過。
  
  難道自己中邪了?楊存勾唇笑笑。看來還要與這位郡主美人多多親近才好。
  
  恰逢朧月望過來,楊存那抹笑盡落她的眼中,她紅了臉頰,琴聲戛然而止。「朧月美人,我來了。想我沒有?」
  
  摒除奇怪的想法,楊存盡力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點,儘管他所謂的正常看在別人的眼中也就是個吊兒啷嘻。
  
  「公爺。」
  
  朧月收手,臉色一整,起身向楊存點頭致意。
  
  「咳咳……」
  
  以拳掩唇假意咳嗽兩聲,掩飾自己的尷尬,楊存也開始正經起來,問道:「不知聖上的旨意何在?」
  
  一絲柔和的笑意自眼中閃過,朧月拍拍手,有人端著一個托盤過來,恭恭敬敬的樣子,讓楊存不得不注意到供在裡面的那卷黃色錦帛。當下就一撩袍角作勢準備跪下。
  
  「公爺,」
  
  朧月伸手,不輕不重攙扶了一下,道:「公爺免了吧,這旨,接了也就罷了。」
  
  一般男女之間,一方行禮另一方欲阻止時皆是虛扶,都因男女有別,實質性的接觸會產生一些不必要的流言。
  
  但朧月這次的攙扶卻是真實的接觸,這也表明她現在是站在自己這邊。心中得意了一下,楊存沒有堅持,順意站了起來。
  
  自托盤中拿起錦帛,朧月捧著它遞到楊存手中,那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跟捧著易碎的瓷器沒什麼兩樣。楊存自然不敢輕視,雙手舉過頭頂無比虔誠地接過來,然後打開。
  
  不動聲色看完上面的內容之後,楊存衝著朧月淡笑,口中三呼萬歲,對著京城的地方彎腰低頭,然後在心中將老皇帝罵了個狗血淋頭。
  
  「靠,他媽的一個半死不活的老皇帝,你怎麼知道老子有逃走的想法?讓老子處理杭州城的事情,您倒是派些兵將過來啊!您該不會是病糊塗了,以為老子我是天兵神將,以一人之力就能處理白永望手下那些兵馬?那老子不得不說,您還真看得起老子啊……」
  
  老皇帝的密旨中除了一些場面話之外,將有用的內容整理到一塊,其實就是一句話:楊存,你快給我把杭州的事情解決。
  
  解決……解決……天知道在來見朧月的路上,楊存就已經打定主意要以自己手中無兵的借口避開這次的事件。管他說什麼都好,老子都都沒有能夠好好活著享受這個花花世界來得實惠啊!這老皇帝倒好,居然不動聲色就將自己後路堵死不說,還出乎自己預料的在密旨之中對要派來支援自己人馬一事隻字不提。
  
  還真是放心,就這麼將杭州這座如此重要的地方安危交給自己,他就不怕失算嗎?老皇帝到底仰仗什麼?還是他另有打算?就算知道楊術的兵馬在路上也不應該這樣吧?這算是器重嗎?楊存心中莫名有了淡淡的不安……
  
  操,該不會是老皇帝手中已經沒有可用之兵了吧?定王再加上看起來和誰都很好相處的榮王,這次該不會是自己押錯寶了吧?
  
  「公爺,您……可還有別的問題?」
  
  見楊存彎著腰,半晌沒有打直的打算,朧月試探著出聲。
  
  這道密旨的內容她知道,知道了,也就明白楊存的為難。這種時候來這樣的旨意,還真是讓人……可是,她卻沒有半點質疑的資格,只因這段話是九五之尊、高高在上的皇帝說的。
  
  「沒事。」
  
  楊存終於捨得放棄與地面的對視,抬頭,神色如常。
  
  「公爺,」
  
  越是這樣,朧月倒顯得越來越不安,試探說道:「我這裡還有些人,不如公爺……」
  
  「不知郡主手下有多少兵馬?」
  
  楊存打斷她的話,巧妙地將嘲諷藏了起來。朧月被噎了一下。不過就是從京城帶來幾十個安衛和一些護衛,加起來不過百人,兵馬一詞如何擔當得起?
  
  「聖旨已接,楊某先告辭了。」
  
  面無表情的扔下一句,楊存轉身就走。
  
  「公爺,您這是生氣了嗎?」
  
  在楊存剛踏下花亭最後一階台階時,朧月突然出聲問道。
  
  楊存冷笑一聲,轉身望著面帶憂色的朧月回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這個時候郡主還是別和臣有過多接觸,趕緊回京得好,免得被臣連累。「「你……」
  
  朧月被噎住,臉色有些蒼白。
  
  楊存冷哼,再次轉身,不帶任何感情。
  
  「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樣的人嗎?楊存,既然已經委身於你,我朧月此生就是你的人。一日為夫,終身為夫,我必會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隨著腳步越走越遠,朧月堅定的聲音開始模糊起來。楊存並沒有回頭來個相擁而泣的狗血戲碼,但他卻也在那一刻終於明白朧月和其他女人的不同。
  
  安巧、安寧、高憐心,都會死心塌地地跟著自己,這一點,楊存從不懷疑。至於李彩玉,想來應該也不會太差。這些女人委身自己,除了一個看不透的李彩玉以外,其他人對自己絕無二心。
  
  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會這麼理直氣壯說出一日為夫、終身為夫的話來。就算知道她們也會做到不離不棄,生死相依,可是知道是知道,講出來又變得不一樣了。
  
  難道這僅僅是因為朧月高高在上的郡主身份?楊存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在這個禁忌如此之多的時代,朧月肆無忌憚喊出那些話時,心中的感動與激動排山倒海而來。
  
  不回頭不是因為不喜歡不接受,而是怕,自己如今行走在隨時都會去閻王那裡喝茶的危險邊緣,給不了人家一個未來。
  
  不厚道是不厚道的事情,可對女人終究還是心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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