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天魔 作者:棺材裡的笑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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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藏殺機 2015-7-15 06:23:35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7 900640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12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10
第六章 月下朦朧
  
  杭州城內,一路沉默不語後,龍池先行告辭了。一路上他並沒有閃爍其詞,一直追 ...

第六集 第一章 雙飛之夜
  
  飽滿的酥胸,漂亮的渾圓、潔白的乳肉,散發著讓人幾乎要暈厥過去的乳香,小小的乳頭就像美麗的櫻桃一樣,粉嫩中帶有柔弱的可愛。楊存只是一口含上,一瞬間處女那種獨特的香氣似乎就鑽入口腔,比最好的美酒更醉人,令楊存的意識幾乎在一瞬間變得有點模糊。
  
  「呀,癢,別……」
  
  安寧小臉頓時滿是紅潤,僵硬的身子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只是這時她的呼吸已經略有紊亂,半瞇著眼害羞的別過頭去,幾乎都不敢看楊存埋在她胸口的腦袋。
  
  「不只是癢吧。」
  
  楊存含糊不清的哼著,雙手齊出抓住她那對可愛的小嫩乳不停揉弄著,不停愛撫著這對尚是青澀的小寶貝,嘴巴不停在她兩顆可愛的乳頭上來回遊走,或是用牙齒挑逗般輕輕咬著,或是用舌頭溫柔的擠壓,貪婪的品嚐著處女那特有的反應。
  
  「姐,別、別抓我的手……呀……」
  
  年幼的安寧頓時發出抑制不住的嚶嚀,聲音低低的略微嘶啞,像是哭泣又像是歡愉。她的小腦袋嗡嗡作響,胸前男人粗糙的舌頭、粗魯的揉弄帶來的刺激讓她幾乎要斷氣了。
  
  「寧兒,舒服嗎?」
  
  安巧在旁原本還有些吃醋,可一看妹妹此時臉上的緊張慢慢被動情的迷濛取代,也輕輕放開她的雙手,從背後一把抱住妹妹嬌嫩的身子,柔聲說:「聽姐的,別害怕,別緊張。」
  
  「寧兒的身子真香啊……」
  
  楊存紅著眼哼了一聲,忍不住粗魯的將安寧一把撲倒在床上。整個腦袋幾乎都埋在她的嫩乳上,肆無忌憚品嚐著少女的處女身,添著她性感的鎖骨及雪白的嫩乳,恨不能將這可愛的寶貝一口吞下。
  
  「呀,好,嗚……」
  
  安寧頓時呼吸更是急促,不只小臉充血般發紅,就連那精靈般可愛的小耳朵都紅通通的。本想抬起手遮住自己的胸脯,可此時骨頭卻像是酥掉一樣,那特殊的感覺直讓身體忍不住躁動,舒服得連抬一下手的力氣都沒了。
  
  就在安寧已經被情慾的浪潮淹沒時,突然下半身微微一涼,頓時本能的收攏一下雙腿,驚喚道:「啊,姐,你做什麼?」
  
  楊存低頭看了一下,這才看見安巧此時已經將安寧唯一的遮羞褻褲脫下,帶著既溫柔又有些吃醋的眼神看了看楊存。
  
  「巧巧寶貝真乖啊。」
  
  楊存心裡頓時有點愧疚,這還真是有了新人忘舊人,自己一直愛撫著安寧,卻冷落這乖巧可人的大寶貝。他連忙坐起身來,一把將安巧依舊滾燙的小身體摟住,一邊吻著她的嘴唇一邊感動的說:「你太好了,真是愛死你這個人了!」
  
  「您、您好好陪寧兒啊……」
  
  安巧頓時神色一軟,羞答答的「哼」了一聲以示大方,不過這時楊存可不會如她的願,色手駕輕就熟的摸到她的胸前,握抓她可愛的嫩乳後開始揉弄輕撫!安巧頓時渾身一軟,呻吟一聲後柔順的靠在楊存胸前。
  
  「寧兒寶貝,你也來!」
  
  楊存腦子興奮得一下有點嗡嗡直跳,左手一摟,將安寧此時柔若無骨的身子也摟到自己的懷裡,當然也是不客氣的一手握住她的嫩乳揉弄起來!看著這對美麗的雙胞胎姊妹花在自己懷裡,這時的楊存幸福得有些發暈,甚至有點不敢相信眼前的是現實。
  
  「討厭,不要這樣……」
  
  安巧動情的喘息之餘,也害羞的嗔了一聲,在同一個男人的懷裡,姐妹倆面對面看著對方,那怪手又不老實的摸著她,身子微微顫抖,讓她羞於被妹妹看到自己這時的模樣。
  
  「我……啊……」
  
  安寧也難為情到極點,不過此時胸前帶來的美妙感覺卻讓她提不起力氣反抗,害羞的話還來不及說出來,楊存狠狠的一吻又讓她徹底迷糊了,除了閉著眼偶爾呻吟之外,小香舌被含住逗弄,就已經足以讓她腦子一片空白。
  
  左擁右抱,腿上各坐著一個活色生香的小美人,楊存可忙壞了。眼睛滿是淫光的左顧右盼,就是分不清到底是安寧漂亮還是安巧迷人。手上各握著她們一邊漂亮的嫩乳,手感都是豐腴柔軟要人老命,為了讓小姐妹不要害羞,還來回親吻著、愛撫著她們。忙啊,忙得楊存恨不得這輩子都是勞碌命。
  
  好一陣子的愛撫,以滿身大汗的代價將小姐妹都挑逗得意亂情迷,默許這荒唐的事實以後,楊存已經按捺不住心裡澎湃的色意。他將她們的小腦袋慢慢湊到眼前,粗喘著紅著眼說:「來,寶貝,一起伸出舌頭來,讓我好好嘗嘗。」
  
  安寧和安巧眼裡已經滿是動情的水霧,彼此輕喘著滿面都是動情的紅潤,害羞的互看一眼,安巧又嬌嗔的白了楊存一眼,閉上眼眸,小口微張,伸出那紅潤香巧的小嫩舌。安寧一看也渾身一顫,閉上眼睛,學著姐姐伸出那緊張木訥的丁香小舌,在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中,等待著接下來讓她不敢想的艷事。
  
  兩個如此可愛迷人的少女一絲不掛的伸出她們的丁香小舌任人品嚐,看她們青澀小臉上情慾的紅暈,光是聞著她們急促的喘息所帶來的香氣就讓楊存感覺自己的血管幾乎快爆炸,腦子嗡嗡作響的同時,也失去了思考能力。本能的微微往前,輕輕舔了舔安寧的舌頭,感覺到她渾身一顫,本能的想縮回去,馬上緊緊含住,瘋狂吸吮起來,吸吮得讓她幾乎都要暈厥。
  
  他對安巧也是如法炮製。空氣裡瀰漫的情慾讓兩名少女越來越不拘束,任由楊存這樣淫穢而又大膽的品嚐著她們芬芳的小口,在兩條舌頭上來回舔著,並在顫抖中牽出一絲透明的情線。漸漸的意亂情迷中,她們也開始輕哼並微微的配合著,顫抖的配合著楊存的挑逗,丁香小舌也開始有了主動的迎合。
  
  彼此的呼吸幾乎都吹拂在每一個毛孔上,空氣裡越來越灼熱的溫度讓彼此的身體都浮現一種美妙至極的紅潤。少女姐妹在楊存的調教下越來越不受拘束,閉著眼一陣來回的銷魂濕吻後,楊存腦子裡已是邪念一起,牽引著小姐妹一起親吻著,三條舌頭交織在——起,來了一個淫穢至極的群吻,同時享受著她們丁香小舌溫柔舔著自己的嘴唇,又欣賞著眼前的艷景,楊存幾乎快要瘋了。
  
  小姐妹感覺到異樣,帶來美妙的已經不只是男人粗糙的舌頭,更有女孩那分特有的柔軟。她們出自本能的都想退縮,但無奈被楊存緊緊抱住,再加上一陣連續的愛撫下,她們也迷糊的默許了這個事實,害羞而又好奇的親吻著彼此的舌頭,在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中品嚐著男女之間完全不一樣的滋味。
  
  一輪親吻讓楊存幾乎快要窒息,更讓小姐妹渾身酥軟如泥,幾乎沒有動彈的力氣。這時抱著她們柔軟細嫩的身體,楊存憋著的獸慾幾乎要從身體裡炸開,三個人一起倒在床上,小姐妹已經癱軟著嬌喘連連,而楊存更是衝動,猛然就撲了上去,在姐妹的嬌吟中品嚐著她們的身體,親吻著她們的嫩乳,享受著身上兩具一模一樣的身體帶來快無法計算的快感。
  
  「爺,我,好酸……」
  
  安巧嬌滴滴的呻吟著,雙手不自覺抱著妹妹的手臂,眼眸裡一陣迷離,任由楊存擺佈著。安寧更是糟糕,這陣挑逗的刺激性似乎太大了,她幾乎只剩下喘息的分,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柔軟的身體、吹彈可破的肌膚和嫩乳的彈性叫楊存愛不釋手,不過當下小姐妹這副動情的模樣更是醉人,楊存不捨的舔了舔嘴邊殘留的香氣,坐起身後,在她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猛然抓住她們修長的嫩腿,有些粗魯的讓小姐妹躺在一起並將腿分成V 字形,將女孩子那羞澀的地帶徹底暴露在自己面前。
  
  「呀……」
  
  安巧只是渾身一顫,眼神矇矓看了楊存一眼就羞澀的閉上眼睛。
  
  畢竟也不是第一次魚水之歡,自己的身子不知被他看過多少次了,即使這次有妹妹在一旁,但楊存眼裡那種越來越濃郁的慾火卻讓可愛的少女讀出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喜歡。
  
  「姐……」
  
  安寧羞怯的哼著,當感覺雙腿之間一涼的時候,腦子也是一陣發空,緊緊抱住姐姐的胳膊,卻又羞澀的別過頭去,強忍著要合攏雙腿的顫抖,任由緊張得有些僵硬的玉足在空氣裡瑟瑟顫抖著。
  
  一模一樣,即使安寧比較豐滿一些,但這對小姐妹不只是相貌,就連身體都一樣,楊存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幾乎要暈過去。分開的粉色玉足之間,已經被自己開苞的安巧和妹妹的羞處幾乎沒有區別,同樣粉嫩得就像新鮮出爐的小饅頭一樣,雖沒有成熟性感的那種魅惑,但那淡淡的粉色肉縫卻讓人有更濃烈的佔有慾。
  
  「姐,你、你叫他,別看……」
  
  安寧羞得幾乎快哭了,斷斷續續的嚶嚀更是柔弱可人。畢竟是處女之身,以前從沒被人看過身子,哪受得了楊存將她擺出如此羞人的姿勢。
  
  「寧、寧兒,啊……」
  
  安巧顫抖著,剛想說話的時候卻忍不住呻吟一聲,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渾身抽搐緊緊皺起眉頭,小手也狠狠的抓住床單。
  
  「姐,怎麼了?」
  
  安寧低頭一看,頓時轉過頭去不敢看了。
  
  此時楊存已經按捺不住了,他一手摸在安巧濕淋淋的陰部上,輕輕揉捏著她敏感的小陰蒂,手指更不客氣的藉著充足的潤滑插了進去,在裡面輕輕抽送著,令安巧渾身直顫抖。眼看安寧羞澀又震驚的模樣,楊存頓時色迷迷一笑,讓她嚇得連忙低頭不敢再看。
  
  「啊……」
  
  就在安寧忐忑不安的時候,楊存也沒有放過她。在剛才劇烈的挑逗下,安寧已經是濕潤無比,即使不像安巧那樣經過人事而氾濫成災,但床單上也濕了一大片。楊存的手輕巧往上一撫,卻興奮發現姐妹倆的陰蒂居然都在同一個位置,而且形狀、大小甚至連敏感度都差不多,讓楊存眼裡出現血絲,忍不住開始玩弄這嬌羞的小處女最敏感的地帶。
  
  「不要,酸,呀……」
  
  安寧嬌喘輕顫著,難受的皺起眉頭。到底是處女之身,怎麼經得起這樣劇烈的挑逗?反應上比姐姐更是劇烈。她小手緊緊抱住姐姐的手臂,櫻桃小口合不攏「嗯嗯啊啊」著,被性感帶那無比濃烈的快感衝擊得幾乎要暈厥過去。
  
  雙胞胎少女此時一絲不掛躺在床上,分開玉腿,徹底暴露那最迷人的地帶。
  
  眼前的艷景讓楊存的慾望更是高漲,雙手不停愛撫著她們的陰部,在她們開始壓抑不住呻吟的時候越來越賣力,沒一會兒就已經弄得兩個少女都是愛液橫流,滿身香汗,然而即使如此,楊存也不會輕易放過她們,繼續讓人興奮得幾乎要發瘋的玩弄,直弄得她們連話都說不出來,只有急喘呻吟的分。
  
  「爺,死,不要……啊……」
  
  「酸、酸死了……別,別再弄……別按……啊……」
  
  在不停的玩弄之餘,楊存一低頭又含住她們顛抖的乳房,來回品嚐著姐妹花嫩乳不同的滋味。這更是火上加油,原本就被玩弄得酥爽連連的小姐妹哪還受得了這種刺激?安巧頓時兩眼一白,「啊」的大叫一聲之後不自覺的弓起小腰,一陣幾乎快要窒息的僵硬之後,花穴劇烈的蠕動,火熱的愛液噴灑而出,幾乎噴了楊存滿手都是。
  
  安巧在妹妹面前被玩弄到高潮,當楊存的手不捨的扣弄兩下然後濕淋淋的離開時,她幾乎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只有喘氣的分,畢竟曾品嚐過快感的顛峰,身體比妹妹更敏感一些。楊存看著她癱軟如泥的模樣,滿意的笑了笑之後,左手繼續在安寧的陰部上愛撫著,讓安寧壓抑的呻吟越來越大聲。
  
  「不要,酸,呀……」
  
  安寧此時已經被楊存挑逗得腦子一片空白了,櫻桃小口合不攏的呻吟同時,楊存又順勢將另一手撫上她的紅唇,在她還沒發覺的時候,將滿是安巧愛液的手指伸進她的
小嘴裡。
  
  「呀……」
  
  安巧沉浸在高潮的美妙中,半睜半閉的一瞥,頓時羞得不敢抬頭,但也不忘狠狠白了楊存一眼。只是這一眼柔媚萬千,那揮之不去的情慾味道,讓楊存享受其中。
  
  「嗚……」
  
  安巧抓住楊存的手臂,小嘴本能的吸吮著楊存的手指,害怕自己呻吟出來。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楊存誘惑她將每一根手指上所有姐姐的愛液都吞嚥下去安巧看著妹妹伸出舌頭時,那單純的俏臉上有著說不出的嫵媚,頓時渾身一顫,身體又敏感的顫抖起來。
  
  「真乾淨啊……」
  
  楊存淫蕩的笑著,滿意的看著手掌上滿滿的愛液被安寧的口水取代,晃了一下之後,頓時羞得安巧又氣又不好意思。
  
  「不能,酸,呀……」
  
  安寧到底還沒被開發過,這會兒即使快感連連,卻遠遠未達高潮的程度。在一陣哭泣般的呻吟中,楊存停下了動作,頓時讓她渾身一空,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慚愧啊,手晃動了那麼久居然還搞不定這小妮子。楊存晃了晃有點發酸的手臂後,眼看著安寧在氣喘吁吁中睜開眼來,不解又含羞的看了看自己,心裡清楚她喜歡上了這種滋味,頓時喜出望外的低下頭去,粗魯的親吻她的小嘴,興奮的哼道:「乖寧兒別急,爺這就來了,保證讓小寶貝舒舒服服的。」
  
  「嗚……」
  
  少女沉浸在濕吻中,渾身一顫,被這露骨的話一逗,眼裡的水氣更濃郁。
  
  在親吻的時候,楊存已經按捺不住將她的雙腿大大分開,架在自己的腰上,讓那已經氾濫成災的處女穴高高拱起,胯下已經硬得幾乎快爆炸的命根子輕輕靠近。火熱堅硬的龜頭慢慢抵在那條迷人的小肉縫上,感受著這副身體的青澀和現在火熱的溫度,刺激得楊存差點控制不住就這樣射出來。
  
  「寶貝,你那裡真熱啊……」
  
  楊存吻得她快窒息了,這才直起身來握住命根子,在她可愛的小肉縫上來回磨蹭。此時處女的陰部已微微外露,濕潤一片中,隱約可見裡頭那紅——的嫩肉散發著濕潤的火熱,更是磨得楊存舒服到極點。
  
  「嗚……」
  
  安寧閉上眼不敢聽這些羞人的話,但清晰感覺到那根嚇人的大東西湊上來時,她還是緊張得連呼吸都有些停滯。渾身的顫抖中,性器的接觸帶來截然不同的挑逗,令年幼的她心臟有些承受不住,更擔心那麼大的東西會怎麼侵佔她小巧青澀的身體。
  
  「爺,您要輕點……」
  
  安巧到底是姐姐,一看妹妹擔心得額頭上都有冷汗了,馬上抓住妹妹的手心疼而又羞怯的說:「寧兒雖然調皮了點,但也是個孩子,您 ……您可不要嚇著她了。」
  
  「我知道,放心吧,我的巧巧大寶貝。」
  
  楊存滿臉嚴肅的點了點頭,順手一把將安巧推到安寧身上,在她的疑惑與不解中將腰猛然一挺,一發命中的龜頭藉著氾濫愛液的潤滑,「噗嗤」一下,鑽入安寧緊湊無比的處女穴中。
  
  「啊……」
  
  楊存頓時感覺腦子一僵。好緊,緊得幾乎像是被緊緊勒住一樣!
  
  即使安寧已經有了足夠的潤滑,不過到底是青誕的小處女,那四面八方無所不在的包圍依舊讓楊存在享受之餘仍舊隱隱發疼。
  
  「呀!」
  
  安寧也粉眉微皺的哼了一下,下半身似乎像是被硬塞進一顆雞蛋一樣,即使不是很痛,但那不適感還是讓她出自本能抱緊了姐姐的身體,嘴裡含糊不清的呻吟著。
  
  「寧兒不怕,放鬆,放鬆……」
  
  安巧頓時明白楊存的意思,連忙抱緊妹妹的身體柔聲勸慰著,只是這時高潮後的身體還有點敏感,當自己的乳房和妹妹的乳房擠壓在一起時,那種≮更多好書請訪問:www.77119.com≯特殊的感覺令她臉一紅,渾身也打了個冷顫。
  
  「姐,好、好脹……」
  
  安寧有氣無力的哼著,小手緊緊抱住姐姐,似乎是尋求安慰一樣,畢竟眼前最親的只有這年紀一樣卻對她疼愛有加的姐姐。
  
  「不怕,只會痛一下子,一下子就好了……」
  
  安巧一邊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楊存,一邊在她耳輕聲細語道:「女孩子都會這樣,那種疼痛就像蚊子咬一樣,一會兒就沒事了。」
  
  楊存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可女孩子要過這一關,長痛還不如短痛,此時安寧的陰道正有力收縮著,那麼有彈性的蠕動讓楊存除了爽到極點之外也有點發疼。
  
  何況這時龜頭進去一點就已經頂到她薄薄的處女膜上,那一層小小的肉膜和眼前楚楚可憐的少女,瞬間刺激楊存無法控制的慾望。紅著眼抓住安寧那細嫩的小蠻腰後,楊存再也控制不住低吼了一聲,往前狠狠一壓。
  
  「哦,姐,我……」
  
  安寧好不容易放鬆下來,剛想說話的時候,突然下半身一陣火辣辣的疼,頓時痛得她「啊」了一聲,睜大眼睛顫抖著,臉色有些發白了。
  
  「啊……」
  
  楊存頓時感覺腦子一片空白,心理和快感都已經愉悅到極點,清楚感覺到自己的龜頭剌破那象徵純潔的肉膜,一馬平川直入她冰清玉潔的身體裡,徹底的佔有了這個美麗的小可愛,一瞬間,那種征服般的滿足感讓楊存體會到靈魂上極端銷魂的顫抖。
  
  「姐,騙人,好痛啊……」
  
  安寧頓時眼眶一紅,身體使勁扭著,試圖讓體內的巨物趕緊離開,幾滴淚珠一落下就再也忍不住哭了,一邊抱著安巧一邊委屈而又疼痛的顫抖起來。
  
  「寧兒不怕,一下子,就疼一下子而已,馬上就不會了……」
  
  安巧頓時心疼極了,雖然知道會這麼痛,可一看妹妹淚眼婆娑的模樣心都要碎了。安巧慌張而又心疼的勸慰著妹妹,即使妹妹不知從哪來的力氣抱得她有點痛,但看見妹妹疼痛的模樣她心裡更疼。
  
  「呼……」
  
  楊存呼了一大口氣,咬著牙忍受處女陰道緊到極點的蠕動。嫩肉充滿彈性的跳躍著,在毫無縫隙的緊緊包圍下,那無與倫比的美妙令人腦袋要爆炸開來,如果不定下心神的話,楊存都不知道自己要射多少次了。
  
  「姐……」
  
  安寧低聲啜泣了,掙扎好久也沒了力氣,任由那巨大的玩意在她體內興奮跳動著,卻依舊如同小孩子般抱著姐姐哭泣委屈。
  
  「寧兒不怕,姐姐在這……」
  
  安巧溫柔的安慰著她,分神間回頭看了一下,此時楊存的命根子已經插在妹妹的身體裡,被那可愛的小肉縫緊緊吻住,除了氾濫的愛液之外,還擠出一絲絲處女落紅,心裡頓時五味雜陳,抬頭看著楊存的時候,眼裡既有醋意,又掩飾不住心裡濃郁的愛意。
  
  「你們真好……」
  
  楊存被她這柔媚的一眼看得心裡一顫,腰一彎,抱住姐妹倆相擁的身體,親吻著她們身上發燙的肌膚,有幾絲激動的說:「巧巧、寧兒,我會一輩子對你們好的!」
  
  「呀……」
  
  這一動,命根子也往裡面鑽了一下,安寧頓時粉眉微皺哼了一下,只是那無比的疼痛中又多了一些她不懂的舒服。
  
  「您輕一點,寧兒還會疼呢!」
  
  安巧頓時又羞又喜,不過聽見妹妹的聲音,還是嬌嗔著白了楊存一眼,哪個做姐姐的會將妹妹送到自己男人的床上?即使生性溫順賢慧的她也覺得心裡不是滋味,何況即使能如此大方包容楊存的荒唐,但她還只是個年幼的小女孩。
  
  「我知道,我會輕輕的……」
  
  楊存說話的時候湊了上來,舔著她的耳朵色瞇瞇的說:「就像我家巧巧第一次那樣,輕輕的,溫柔的,讓小寧兒和你一樣,欲仙欲死的暈死過去。」
  
  「討厭……」
  
  安巧頓時不好意思到了極點。
  
  「姐,我、我還會疼……」
  
  安寧一邊哭一邊忍著疼痛,呼吸變得不是很順暢,這時還是不太敢面對楊存,只能抱著姐姐訴說她的不舒服。不過即便聽不太懂楊存的話,還是本能的知道這些話的露骨和淫穢,讓她的聲音一下子變得有些細小。
  
  「馬上就不會了,不會了……」
  
  安巧到底青澀得很,眼看妹妹此時楚楚可憐的模樣,安慰的話只剩這幾句而已。
  
  「寧兒,來,讓爺好好疼你。」
  
  楊存經驗不多,不過知識卻是無比豐富,馬上低下頭,深情的凝視,直到楚楚可憐的安寧害羞的閉上眼後,這才慢慢吻著她的俏臉,用舌頭舔去她臉上的淚珠。這曖昧到極點的動作別說安巧看得又羞又嫉妒,就連疼痛中的安寧都是渾身一僵也不再喊疼。
  
  雙手慢慢握住她的嫩乳玩弄一陣,又在她僵硬木訥的回應中給她一個濕吻,讓她幾乎快要窒息。在溫柔的愛撫中,安寧的身體放鬆許多,有些發白的小臉再次被那動情的紅暈取代,在楊存彎著腰吸吮她嫩乳的時候,看著旁邊一臉不好意思的安巧,突然邪念一動,輕輕抓住她的手,將她也往下拉。
  
  「做、做什麼……」
  
  安巧渾身無力任由楊存擺佈著,直到枕在妹妹柔軟的嫩乳上時,仍舊不明白楊存要做什麼?
  
  「寶貝,來。」
  
  楊存色迷迷的一笑,摟著她的脖子,當著安寧的面開始親吻著她,而他手也沒閒著,繼續在安寧身體上遊走,安寧氣喘吁吁的看著姐姐和楊存親吻,微微疼痛之餘,心裡突然也有點不是滋味,但被這滿是情慾的空氣包圍著,年幼的小腦袋沒辦法多想什麼。
  
  一陣火熱的濕吻之後,安巧氣喘連連,連意識也有點模糊,趁著這個機會,楊存慢慢地將她按在安寧的嫩乳上,衝動而又滿是期待的看著她。安巧半睜著眼嬌嗔的白了楊存一眼後,臉一紅,卻閉著眼睛伸出小舌頭,僵硬而又顛抖的在妹妹那可愛的粉色小乳頭上舔了一下。
  
  「呀,姐……」
  
  安寧頓時如遭雷擊,有些驚恐的看著姐姐舔著自己的乳房,那種感覺傳到腦子裡幾乎讓她嚇得差點跳了起來。
  
  「別動,你姐姐這是疼你呢。」
  
  楊存當然不會讓她打擾好事,馬上把手指插進她的小嘴裡阻止她說話,手指下流的抓住她的丁香小舌揉捏挑逗著,一下子就讓安寧發出難受而又動情的嗚咽聲。
  
  安巧眼看楊存如此輕薄妹妹,在羞澀之餘,又體會到一種極端荒唐的快感。
  
  她嬌羞的白了楊存一眼之後繼續低下頭抓住妹妹的乳房,閉上眼後,將這想像成楊存的身體,溫柔而又細膩的舔弄著,銀牙輕咬,嫩舌柔吮,緩慢而又極度著迷的品嚐著妹妹這充滿誘惑的身體。
  
  「小寧兒,好好享受吧!」
  
  楊存有些感動的看了看溫順無比的安巧,滿足而又下流的笑了笑之後,便吻著她的臉,慢慢含住安寧的另一邊乳房,輕輕吸吮著她敏感的小乳頭,感覺少女的身體微微抽搐之餘,也開始放鬆下來,心念一動,腰往後一退,一直壓抑著慾望的命根子開始輕輕抽動著。
  
  「嗚……」
  
  安巧頓時發出哭泣般的呻吟,腦袋被這重重的快感衝擊得幾乎要爆炸了。男人粗糙的舌頭、姐姐柔軟的舌頭、處女穴裡那怪物興奮的跳動,交織在一起的快感讓她感覺自己的靈魂幾乎要崩潰了。
  
  巨大的命根子微微拔出,幾乎翻開那可愛無比的小肉縫,鮮艷的嫩肉好似盛開的花瓣一樣,沾染著處女血,象徵著這個身體的純潔。楊存和安巧只是一看,彼此都從對方的眼裡讀出一種荒唐至極的興奮,唯有安寧被姐姐和楊存一起挑逗得幾乎快要暈厥,已經忘了什麼時候開始不疼,也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下面有一種讓骨頭都要融化的快感。
  
  輕輕的抽送,九淺一深的節奏無比輕柔,柔和得讓安巧忍不住有點嫉妒。等到妹妹的表情緩和許多,皺起的粉眉微微展開,臉上的疼痛漸漸被迷離的春色取代時,她才鬆了一口大氣直起身來,娜著小嘴看著楊存,有幾絲哀怨的說:「爺,您、您太荒唐了……」
  
  「不荒唐,閨房之樂,夫妻之事……呀……」
  
  楊存的話幾乎都是悶哼出來,因為安寧的陰道實在太緊了,她偶爾抽搐時本能的一夾,那無比的快感讓楊存爽得頭頂都要被衝開了。
  
  「姐,好奇怪,嗯……」
  
  安寧此時已經開始動情了,半睜的眼裡滿是迷離的水霧,咬著自己的手指迷糊不清的呻吟著,偷偷抬頭看著兩人結合的地帶,那溫柔抽插帶來的快感讓她徹底沉醉了。
  
  「寧兒,一會兒就舒服了哦。」
  
  楊存紅著眼舔著嘴唇,將她的雙腿更誇張的分開來,直讓她的小嫩臀朝上,激動之餘也加快速度,滿是愛液和處女血的命根子一下又一下插入她緊湊的處女穴裡,享受著這嬌小的身體那火熱到極點的緊湊。
  
  「呀,啊……奇怪,好、好奇怪……」
  
  安寧頓時像是哭一般的哼著,張開小嘴,似乎窒息般的呻吟著,剛才愛撫的美妙讓她已經幾乎快斷氣了,而這會兒真正性愛的快樂更嚇得她不知所措。
  
  「寶貝,來。」
  
  楊存眼看著安巧在一旁似乎有點失落,挺腰抽送之餘,一把抓住她,把她摟到懷裡。雙手各握住小姐妹的一邊乳房揉弄,在安巧欣慰的柔媚中親吻著她,吻著她雪白的脖子,吻得她嬌喘連連,看著妹妹被抽插的模樣,害羞之餘也多了幾絲動情的韻味。
  
  「不要,好、好酸,呀……姐姐,爺啊……」
  
  安寧的呻吟越來越大聲,尤其是姐姐還在一邊看著,讓她在害羞之餘更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震撼。
  
  堅硬的命根子如同燒紅的鐵棒一樣,沾滿潮濕而又黏稠的愛液,顯得晶光閃閃,幾絲處女血的點綴更讓它變得分外猙獰,噗嗤聲就像拍打在水面一樣,一下接著一下毫不間斷的響起。
  
  在這越來越快的節奏中,巨大的命根子一下又一下衝撞著那可愛的處女穴,撞得身下小巧玲瓏的小美人發出愉悅的呻吟,又像是風浪裡無助的小船一樣,隨著這越來越巨大的力道而喘息、顫抖,不能自己的沉醉在這情慾的浪潮中。
  
  「爺、爺……啊……」
  
  越來越有力的抽送,頻率之快已經沒了憐惜之意,安寧此時粉眉輕皺,微張著合不攏的小嘴,喉嚨底部發出嘶啞而又含糊不清的呻吟,俏美的小臉上滿是動情的火紅,迷離的眼裡佈滿水霧,清純的模樣下透著一股說不清的嫵媚。
  
  一頭黝黑的青絲已經徹底散亂,有的披散床上,隨著楊存有力的衝撞而飄舞著,有的沾染汗水,濕淋淋的貼在白裡透紅的肌膚上,雪白的身體已經布上一層動情的紅潤,一點點香汗沿著吹彈可破的肌膚流下,從未體會過的劇烈衝擊令她嗚咽著似哭似泣,嫵媚得叫人興奮不已。
  
  「寶貝,舒服吧,好緊啊!」
  
  楊存舒服得直哼起來,一手扶著她的小腰狠狠抽送著,一手抱住懷裡嬌俏可人的安寧,發現她喘息越來越急促,眼裡除了害羞之外還透著一絲難言的興奮。
  
  「寶貝巧巧,看我騎你妹妹是不是很興奮?」
  
  楊存忍不住使勁的揉了一下她漂亮的嫩乳,火熱的嘴唇吻上她發紅的耳朵,一邊輕輕舔著,一邊還吹著熱氣說著露骨的話,刺激這名可愛溫順的少女。
  
  「呀,爺……」
  
  安巧嚶嚀一聲,嬌喘不已,青澀的身體如同無骨一樣軟倒在楊存懷裡,閉著眼睛任由楊存把玩著她身體的柔軟和那誘人的嬌嫩。
  
  「爺,我、我好酸,啊……」
  
  安寧壓抑不住,斷斷續續呻吟著,幼小的身體完全承受不了這樣有力的衝撞,快感的奔襲讓她欲仙欲死,又不知所措。她不敢像姐姐那樣抱住楊存,小手只能緊緊抓住床單發拽那令她快死掉的美妙。
  
  「別叫我爺,叫我姐夫……」
  
  楊存頓時色慾一起,手少上一個橫抄將她柔軟的小腰抱起,親上她柔嫩的乳房,下半身抽送的速度也因為這股莫名的興奮而更加劇烈。
  
  「啊,姐夫啊……寧兒,啊……要、要被您插死了……」
  
  安寧哭泣般的呻吟著,小手胡亂抓住楊存的手臂,即使只是個小小的本能舉動,但還是讓楊存分外高興,忍不住對準她的小嘴又一頓胡親。
  
  巨大的肉棒就那樣毫不憐惜的抽插著,在這具已經被挑動情慾的身體裡肆無忌憚享受那緊湊到極點的美妙,堅硬的龜頭一下又一下衝撞著安寧那青澀而又惶恐的子宮,每一次的碰撞都讓她呼吸一滯,渾身僵硬。
  
  「啊,姐夫,呀……」
  
  安寧在這持續不斷的高速抽送下,突然「啊」的大叫一聲,身體毫無前兆的劇烈抽搐起來,張大眼睛,滿眼不敢置信,俏臉上好似痛苦又好似哭泣般的扭曲著。
  
  「妹妹,怎麼了……」
  
  安巧頓時有些著急。
  
  「不知道,酸、酸死了,呀……姐夫,別、別太快,寧兒……受不了……」
  
  安寧嗯嗯啊啊呻吟著,感覺很難受的嗚咽著。在斷斷續續的輕哼中,幼小的子宮再一次被重重撞擊,「嗡」的一下,渾身頓時無法控制的僵硬起來,每一條神經、每一個細胞彷彿有了靈魂一樣的跳躍著、晃蕩著、顛簸著,一種劇烈得教人受不了的美妙奔襲全身,讓她只覺得眼前一黑……
  
  「死、死了……」
  
  楊存頓時被她夾得有些受不了,幼嫩的陰道一陣有力的蠕動,青澀的子宮更劇烈的顫抖著,在這充滿彈性的收縮中,只覺得一股火熱到極點的愛液從子宮噴出,澆在敏感的龜頭上,讓楊存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啊、啊……」
  
  安寧只覺得眼前一黑,被人生第一次的高潮徹底淹沒,在這無比的美妙中頓時癱軟無力,閉上眼睛,幾乎陷入暈厥狀態,只有急促的喘息及下半身偶爾本能的抽搐證明她此刻的狀況。
  
  安寧此時全身香汗淋漓,就像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頭髮散亂不堪,整個身體都透著漂亮的紅潤,淡淡的體香、迷離的喘息、滿足的模樣透露著與她不符的嫵媚,讓楊存興奮之餘更心生滿足,忍不住抱著她又狠狠親了幾口,即使換不到安寧的回應,不過看著她這副模樣心裡也高興得很。
  
  「死、死了……」
  
  安寧已經徹底迷糊了,躺在床上有些胡言亂語對她來說,高潮實在太猛烈了,猛烈得讓她昏昏沉沉沉醉著,有些分不清自己是不是上了天堂。
  
  「真緊……」
  
  楊存感歎著,享受一陣她的處女穴本能的夾緊和抽搐,本想繼續上馬馳騁,不過心想安寧初嘗禁果,第一次就這麼折騰她已經夠了,再繼續要下去恐怕會受不了,心裡一憐惜,還是咬了咬牙,按住她顫抖的小腹,慢慢將命根子抽離她粉嫩的身體。
  
  「嗤」的一聲,當圓潤堅硬的龜頭離開的時候,安寧合不攏的雙腿還本能抽搐著,抽搐之更抖動好幾下,微微張開的小肉縫那彷彿花瓣一般可愛的陰唇也慢慢閉合著,粉嫩的小菊花也因為興奮而開始收縮,大量的愛液和處女血讓漂亮的小饅頭散發著淫穢的味道,美臀下那一大片的潮濕和少女身體本能的抽搐更讓楊存產生極大的滿足感。
  
  「寧兒,沒事吧……」
  
  安巧擔心得不得了,眼看妹妹此時癱軟如泥,心裡難免有些著急,連忙趴下去關切的問著,但話問到一半,臉上卻突然一紅。這熟悉的場景、這熟悉的感覺,自己前一段時間不也是每夜都在這極端美妙的衝撞下,品嚐這股銷魂至極的滋味嗎?
  
  「姐,舒服、死了……」
  
  安寧囈語般的呻吟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見安巧的話。
  
  「嗯、嗯,舒服就好了!」
  
  安巧放下心來,又有點不好意思的鬆了口大氣,起碼妹妹的第一次沒那麼痛苦,她就放心了。安巧這時心裡已經忘了吃醋,反而有點說不出的竊喜,喜的是什麼她也不清楚,或許是因為楊存對待安寧時的溫柔和憐惜吧。
  
  可愛的安巧此時關切的趴在妹妹身上,完全沒想到這時她的姿勢有多麼誘人。
  
  安寧的雙腿依舊合不攏,沉浸在高潮,下半身更不時抽搐,而她這時是跪在妹妹上方,修長的雙腿讓她漂亮的嫩臀顯得高翹無比,被挑逗一夜的花穴更是愛液淋漓,就像一種最催情的信號一樣,叫人一看都要噴鼻血了。
  
  何況這時她們小姐妹倆一上一下,那同樣可愛的肉縫擺在眼前,帶來的誘惑任何一個男人都抗拒不了,安巧的無心插柳卻擺出最適合從後面來的姿勢,而她身下又是剛剛被自己征服的安寧。此情此景,光是視覺帶來的衝擊就已經讓楊存血脈噴張,何況現在暴動的慾望還沒得到發洩。
  
  「寶貝,輪到你了!」
  
  楊存頓時眼睛有點發紅,微微的蹲起往前一步,按住安巧那又翹又充滿彈性的嫩臀,佈滿安巧愛液和處女血的命根子依舊堅硬無比的抵在那誘人至極的小肉縫上。
  
  「啊?」
  
  安巧頓時渾身一軟,呻吟一下,疑惑之餘,才發現自己的姿勢多麼的放蕩曖昧,而這時楊存已經紅著眼在她的身後蓄勢待發。
  
  「這個姿勢好,爺很喜歡。」
  
  楊存雙手有些粗魯的揉捏一下她的嫩臀,感受著臀肉的飽滿和彈性,在安巧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腰往前狠狠一挺,巨大的命根子頓時插入她可愛的肉縫中,淹沒在這具同樣嬌嫩的身體裡。
  
  「啊……」
  
  熟悉的填滿讓安巧發出一聲滿足而又刺激的呻吟,剛才即使在楊存的玩弄下已經來過一次高潮,可在旁邊看著妹妹被自己的男人侵佔,那邪惡的快感卻挑起她新的情慾。此時這突然的進入讓她感覺骨頭一酥,已經忘了這個姿勢對靦腆的她來說是何等大膽。
  
  「啊……」
  
  楊存嘶啞著、滿足吼了一聲,雙手抓著安巧的嫩臀,在她還沒適應過來的時候,開始挺著腰抽送起來。已經被慾望折騰得異常膨脹的命根子一下又一下有力而又粗重的進出著安巧溫順迷人的身體,享受著幾乎和安寧一樣緊湊的花穴所帶來的不同快感。
  
  「爺,啊,輕點……巧巧受不了……」
  
  安巧頓時往前一傾,不自覺的倒在妹妹柔嫩的身體上,一陣急促的抽送,期待已久的征伐帶來的快感讓她即使咬住牙,卻也控制不住喉嚨本能的嚶嚀。
  
  「知道,爺會憐惜你的!」
  
  楊存興奮的哼著,但抽送的動作反而更快,看著身下溫順無比的少女,雙手撫上她的玉背,快速的抽送幾乎每一下都撞得她的小身體搖晃不堪,一對玉乳也在空中搖晃,那漂亮的長髮隨著自己的衝撞一下又一下飛舞著,更讓楊存滿足視覺上的刺激。
  
  「嗚……」
  
  安巧嗚咽著、呻吟著,本能的抱緊妹妹柔軟的身軀。
  
  此時,剛佔有了她妹妹的那根壞東西,那沾染著安寧的處女血和愛液的壞東西,就這樣在她的體內衝撞著,享受著一模一樣的姐妹倆不同的韻味。這種心理上的特殊感覺讓楊存異常興奮,也讓靦腆的安巧感受到那種荒唐的刺激,沒有太多的溫柔愛撫,這樣直接而又本能的交合,這樣猛烈的抽插,才能發洩兩人心有靈犀的那種興奮。
  
  「啊……」
  
  沉浸在高潮中的身體還分外敏感,安寧頓時迷濛的呻吟一下,身子癱軟無力的被姐姐抱著,隨著楊存的撞擊和姐姐的身體一起顫抖著,彷彿又回憶起那美妙的滋味一樣。
  
  一下又一下,從後面的姿勢滿足的不僅是那種征服的慾望,更帶來視覺上極大的享受,看著害羞澀順的少女擺出如此撩人的姿勢,翹高美麗的嫩臀任你插入,這種心理上的快感甚至遠超過於肉體上的刺激。楊存眼眶有點發紅,雙手狠狠按住安巧的嫩臀,低吼一聲之後,抽送的速度越來越快,噗嗤的水聲中,巨大的命根子就像機械化的打樁一樣,一下又一下狠狠的插入那幼嫩多汁的小肉縫內。
  
  「啊……」
  
  安巧動情的叫了一聲,雪白的身體頓時被撞得搖晃不堪,忍不住緊緊抱住妹妹,此時在情慾的浪潮下忘了該有的矜持,開始發出讓人興奮至極的銷魂呻吟。
  
  「爺,輕點……巧巧要死……啊……」
  
  「頂、頂太深了,穿了……巧巧,受不了……嗚……」
  
  在這一陣如哭泣般的呻吟中,楊存更是興奮難耐,活塞運動的頻率更像考驗著身體的極限一樣,更加快速的進出她依舊緊如處女的陰道。此時安寧也從高潮的美妙中慢慢醒來,本能的抱緊姐姐,一起承受這分讓人迷戀不已的力道。
  
  高潮後敏感的軀體在性愛的衝撞下變得火熱,彼此滑膩的肌膚不停摩擦著,敏感而又充血的乳頭被異樣的擠壓,甚至絲絲黑髮在皮膚上輕輕的撩騷都帶來更劇烈的感覺。安寧忍不住喘息又變得紊亂起來,閉著眼輕輕哼吟著,享受著那幾乎和姐姐一樣的感受。
  
  安巧的感覺更是劇烈,妹妹柔嫩的身體再加上她那火熱的呼吸吹在肌膚上,以及身後自己男人有力的撞擊,一切的感覺交織在一起,美妙得讓人幾乎要崩潰。
  
  這時妹妹的手不老實的揮動著,偶爾手指撩過肌膚,更讓她渾身一顫,被這荒淫的氛圍剌激得幾乎失去一切思考能力。
  
  「爺,好舒服,啊……太深了……」
  
  哭泣般的呻吟中,少女姐妹情不自禁的抱在一起,嗯嗯啊啊的呻吟聲伴隨著楊存的衝撞,兩具粉嫩的身體同時晃動著,滿是香汗的身體相互摩擦,帶來更濃郁的旖旎氣息。
  
  空氣裡,稚音啜泣似的呻吟、姐妹倆此起彼落的喘息肉體相撞的啪啪聲組成最美妙的樂章。在這樣的刺激下,安巧已經有點受不了刺激,當妹妹的手無意識的抱著她的後背撫摸時,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
  
  「啊、爺,好深,巧巧、也……也要死了……」
  
  這時,幼嫩的子宮受到更為猛烈的衝撞,在渾身的抽搐和忍不住呻吟聲中,安巧臉色血紅,緊緊抱緊妹妹柔嫩的身體,屁股不自覺的往後迎合著,在陰道有力的蠕動中,子宮一陣陣痙攣,迎接人生中最美妙的高潮。
  
  「寶貝,我也要來了!」
  
  楊存被她夾得渾身一顫,尤其是火熱的愛液澆在龜頭上時,那無比的刺激更讓前列腺控制不住地興奮跳動,渾身的神經在一時之間繃緊,雙腿之間莫名的僵硬產生極端的快感。
  
  「寶貝,我愛你們……」
  
  楊存紅著眼低吼著,雙手用力抓住安巧那可愛的嫩臀,開始劇烈而又歇斯底里的抽送,每一下幾乎都恨不能插穿她的身體,狠狠撞擊著她那豐滿的美臀。
  
  「呀,爺……好舒服……啊……」
  
  安巧處於高潮中,受到楊存粗暴的抽送,帶來的刺激更加劇烈,令她頓時渾身抽筋般的僵硬著,情不自禁隨著那強而有力的撞擊發出美妙的吟聲。
  
  「啊……」
  
  渾身的細胞跳動,每一條神經都變得僵硬起來,就在龜頭狠狠撞進去的一剎那,楊存只覺得腦子一空,一聲「啊」的低吼之後,幾乎撞得安巧一個踉蹌,隨即撲倒在床上。
  
  就在要射的那一剎那,命根子因為她的一蹌而脫離那火熱而又潮濕的包圍,這感覺讓楊存幾乎快瘋了。這時他本能的握住命根子狠狠套弄著,咬著牙跨上前去將安巧翻了過來,讓她和安寧躺在一起,將龜頭對準她們的俏臉,腦子頓時一陣發空,舒服得忘了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馬眼大開,隨著讓身體抽搐的無比快感,一股股火熱的精液噴射而出。
  
  姐妹倆此時俏面帶春,在美妙的情慾中閉上眼,氣喘吁吁,任由那淫穢之物一點一點射在她們臉上、乳房、髮絲,甚至是微張的嘴唇邊流淌著二模一樣的純潔容顏,被斑斑精液點綴著,如此淫靡的一幕讓她們顯得性感而又無比嫵媚。
  
  「啊!」
  
  一點一點的射完,幾乎像是虛脫一樣,楊存覺得腿一軟,忍不住坐在她們起伏不定的身上。低頭一看小姐妹俏臉上滿是自己的精液卻沉浸在高潮中的滿足模樣,頓時興奮得滿眼血絲。
  
  安巧和安寧閉著眼,只剩下喘息的力氣,今晚的荒唐所帶來的美妙早就掏空她們所有的力氣,而慾望得到發洩的楊存看著她們滿臉的精液,反而變得更加興奮,有些艱難的挺起腰來,握著還沒軟下去的命根子,開始在她們的俏臉上磨蹭著,將上頭的愛液和精液均勻塗抹在她們清純的小臉上。
  
  安寧和安巧渾身一顫,但無力阻止楊存這種荒淫的行為,姐妹倆微喘連連,任由楊存此時百般的玩弄,即使知道不只是男人的精液,更有彼此的愛液和安寧的處女血,但心裡的害羞卻被一陣難言的微弱快感覆蓋,令她們渾身酥軟,也無法阻攔。
  
  均勻抹在少女姐妹臉上的精液讓楊存心生快感,興奮難再次沖上心頭。看著安巧合不攏的小嘴,楊存趁她不注意的時候猛然蹲坐在她的臉上,握住依舊堅硬的命根子塞進她的小嘴裡頭,興奮的說:「乖寶貝,來,幫爺舔乾淨!」
  
  「嗚……」
  
  安巧頓時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溫順的默許楊存的荒淫,用小舌頭輕輕舔動著充滿滑膩的龜頭。那異常淫靡的氣息,她根本分不清是精液還是自己的愛液,或是妹妹的處女血,那滿是情慾的味道讓她心神蕩漾,根本無從拒絕。
  
  安巧的舔弄羞澀而又僵硬,不過她的溫順卻讓楊存得到極大滿足,讚許的笑了笑之後,又蹲到安寧的臉上,照樣將命根子插進她的小嘴內,在她無意識的悶哼中柔聲誘騙著。安寧原本還不好意思,不過還是閉著眼睛小心翼翼的舔了幾下。
  
  日後再慢慢的調教吧,畢竟她們還很青澀,此時精疲力盡,當然不可能讓楊存享受那種神仙般的感覺。不過只是做愛後還肯聽話的口交一下,就已經讓楊存很滿足了。起碼欣賞著她們此時嫵媚的模樣,看著她們沉浸在高潮後的陶醉和無比的溫順,都讓楊存身為男人的虛榮心得到最大的滿足。
  
  一陣陣的快感刺激得楊存渾身發軟,大剌剌的往下一躺,將姐妹倆癱軟如泥的身體抱在懷裡,享受著左擁右抱的美妙滋味,享受著她們身體上的香汗和依舊平靜不下來的喘息,這滋味美得楊存幾乎要醉了。
  
  空氣裡,分泌物與情慾的味道依舊瀰漫著久久未散。無言的寧靜中,楊存讓她們各枕著自己一邊手臂,輕輕撫摸著她們的髮絲,這種溫柔的舉動讓安巧感動不已,使勁往楊存的懷裡鑽,安寧心裡也生出一種說不出的安全感及被疼愛的幸福。她羞答答的偷看楊存一眼後,也學著姐姐的模樣,小手輕輕抱住楊存的腰。
  
  魚水之歡,閨房之樂,安巧偷偷看了妹妹一眼,眼看妹妹此時滿足的模樣,心裡算是鬆了一口大氣,本能的抱緊了楊存。而安寧雖然羞於睜眼,但從處女之身畢業之後,明白自己以後就屬於這個懷抱,屬於這個姐姐也喜歡的懷抱,而自己似乎也和姐姐一樣,開始懂得什麼是情竇初開……
  
  三具滿是汗水的身體緊緊擠在一起,彼此無言的體會著這一刻的美好。此時天空已經微露魚肚白,蠟燭燒盡,昏沉沉的黑暗裡連半點情話都沒有,姐妹們已經筋疲力盡,情慾過後,一時也羞於面對這種情況,滿足躺在楊存的懷裡,呼吸在漸漸的平穩中香甜進入夢鄉。
  
  楊存抱了她們好一陣子之後,也覺得眼皮一陣沉重,聞著姐妹倆身上淡淡的汗香,打了個哈欠之後,也滿足的閉上雙眼。春夢了無痕,或許夢裡不會有此時的香艷和無邊的旖旎……
  
  天空咬月,此時也比不過一室的春色無邊。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14
第二章 昔日輝煌
  
  一品樓外,青山綠水,西湖邊,景色自然美不勝收。水面輕風撫過,岸邊小柳垂歡,淡淡的水霧在池邊繚繞著,宛如人間仙境。
  
  一夜的春風無限,楊存直到日上三竿之後才遲遲醒來,又抱著可愛的姐妹花在床上嬉鬧,聽著她們說著以前的趣事,說著腥黃的話逗弄她們,看著初破處女身的姐妹倆含羞帶嗔的模樣,那真是人間一大享受。要不是昨夜風雨過度,楊存真想撲在她們身上繼續享受這兩個嬌小可愛的軟玉溫香。
  
  直到下午,安巧終究臉皮薄,怕人家說閒話,這才羞答答的撒嬌著要楊存起床。儘管萬分不捨這個溫柔鄉,不過楊存想想也睡夠了,這才不捨的在姐妹倆青澀的伺候中沐浴更衣,狠狠的伸著懶腰起床時,迎接的卻已經是傍晚的晚霞了。
  
  一把搖曳的太師椅在輕輕的晃動,楊存哼著不知名的小曲,閉上眼睛,享受著杭州城傍晚的清涼,儘管一身雪白的學士素袍顯得風流倜儻,不過這懶洋洋的模樣卻多了幾分懶散的紈褲之氣,感覺倒是自在得很,起碼連日以來這麼清靜的時日不多。
  
  「姐,我不想喝,好苦啊。」
  
  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安寧苦著小臉,雪白的小手捧著手上一碗散發著熱氣的燙藥,少女今天一身素綠的花底小裙,儘管走起路來腳步有些蹣跚,但也像山裡的小精靈一般別緻得讓人喜愛。
  
  「你乖乖點喝吧,湯藥就是要苦才有效。」
  
  安巧在旁嚴肅叮囑著,一身淺粉的小絲繡花裙區別了她和妹妹,不過即使一樣的容顏、一樣的身體,但此時她在溫婉之餘又有幾分姐姐的嚴厲,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安寧破除處女之身後雖然仍覺得有些疼痛,但還是能下來行走,只是那踉蹌的腳步實在叫人心疼,一出府,安巧就迫不及待跑到藥店為她抓了一帖藥。昨夜與妹妹一起共事一夫,但身為姐姐的她一直心疼著這個有點幼稚頑皮的妹妹,雖然妹妹今日神色裡那抹嬌羞與散之不去的媚喜令她既安慰又心酸,可到底是稚子新歡,她可不希望妹妹落下病根。
  
  「對,你就乖乖喝了吧,不然待會兒我可要收拾你囉!」
  
  楊存色迷迷的笑了笑,睜開眼,看了看身旁這對嬌俏可愛的雙胞胎姐妹花,昨夜的旖旎在腦海裡二浮現,血液都有點忍不住升溫。
  
  「知道啦。」
  
  安寧一臉委屈的嘟著嘴,粉眉微皺的吹了吹湯藥,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
  
  「乖,喝了不許亂跑哦。」
  
  安巧欣慰的笑了笑,只是看著妹妹那嬌滴滴的語氣,除了委屈之外,多少有些撒嬌的意思,眼睛還不時偷看著楊存。安巧心裡除了好笑之餘,也明白妹妹已經長大成人,儘管昨夜是半推半就,但一夜歡愉之後,她也清楚自己以後就屬於了這個男人。
  
  安巧本來就賢慧得很,也在意自己和妹妹的身份,儘管楊存不曾把她當丫鬟看,但她懂得主下有別,更不能在外人的面前丟了國公府的面子,所以她今天一天都教導妹妹不許任性,也教妹妹要學做丫鬟做的事情。少女囉嗦起來也滿可愛的,楊存倒是樂得她將妹妹教得聽話一些。不過安寧可就苦了,破除處女身後連個兩人世界的時間都沒有,就被鋪天蓋地的教育,這耳朵快要聽出繭不說,姐姐嘴裡那些言行舉止的規矩更讓她聽了都覺得膽寒。
  
  「爺,我們還要在這裡待多久啊?」
  
  現在的安寧可沒有之前的活潑模樣,在姐姐眼皮底下乖巧得很,似乎在這賞景不太適合活潑的她。儘管從處女之身畢業後行動不便,但小傢伙還是覺得很無聊。
  
  「快了,再一會兒就好。」
  
  楊存哈哈笑著,眼淚可都要掉下來了。這安巧看起來柔弱得很,可管起妹妹來比管女兒還嚴厲,實在有趣啊!
  
  就在三人有說有笑的時候,樓梯處傳來一陣陣腳步聲,聲音密集而且有力,一聽就知道是一大群人,安巧連忙拉著妹妹一起站了起來,規規矩矩站在楊存身邊,安寧儘管疼了一下,但還是聽話的站了起來,畢竟在府裡她們是丫鬟的身份,哪有可能主人見客,丫鬟坐在旁邊?那也太不規矩了。
  
  隨著腳步聲的靠近,只見王動邁著蒼勁的腳步走在最前面,身後跟著十幾名或老或少的男子,一群人行色匆匆又顯得欣喜異常,上前以後,王動有些激動的跪了下來,恭敬的拱手說:「少爺,老奴回來了。」
  
  「末將,屬下……參見公爺。」
  
  身後一群老老少少都難掩興奮之色,好奇而又激動的打量著楊存,回過神來也馬上跪倒在地,恭恭敬敬行了一個大禮。
  
  「諸位叔伯快請起!」
  
  楊存連忙起身,二將他們扶起之後微笑著說:「諸位叔伯可都是我國公府的老臣啊,有的追隨先父征戰沙場,有的與我爺爺雖說是主僕之名,卻是兄弟之實,文敬乃是後輩,哪擔當得起諸位的大禮啊。」
  
  「我楊門敬國公府後繼有人了!」
  
  一些老人說話的時候已經是泣不成聲:「鳴成老爺泉下有知也該安息了,少爺啊!您幼年就隨世外高人靜修,可知這些年來我們這些老東西日盼夜盼,這可總算把您盼回來了。」
  
  王動與這些老家臣都很熟悉,回憶過往,沒一會兒就一個個老淚縱橫。這楊門三公里,十幾年來最落魄的就是這座香火凋零的敬國公府了,過去江南楊家是何等風光,說起敬國公府誰不肅然起敬?十幾年了,人走的走散的散,好不容易才把這府裡的繼嗣者盼了回來,讓他們一時欣喜得淚如雨下。
  
  楊存連忙賜座,安頓好之後,姐妹倆如同穿花蝴蝶一樣——為這些老家臣們上茶,楊存陪著他們閒話家常,問一些其實自己都不知道的過往風光,這倒是喚起不少老家臣的心事,一個個搖頭歎息之餘又滿懷憧憬。歲月如刀,一些捱不住的人已經追隨先主了,現下雖然齊聚一堂,可又哪有曾經的談笑風生?
  
  夜落星稀,這時安巧在一旁柔聲的問:「爺,要不要準備晚膳?」
  
  或許是被這群老人所感染,不只是安巧,就連有點大剌剌的安寧都神色一柔,心裡隱約懂得一種叫歸屬感的東西。安寧在這倒了大半天的茶,不僅沒抱怨撒嬌,反倒勤快得很,一口一句爺爺的叫,讓這些老人們惆悵之餘也紛紛誇這兩個丫頭懂事,還說楊家的通房丫鬟就得像她們這樣乖巧,倒是讓她們兩個臉紅成一片,羞答答的不敢回話。
  
  「嗯,準備吧。」
  
  楊存被他們的話所感染,不知為何心裡突然有些沉重,也有種說不出的使命感。
  
  一品樓裡就有杭州城內最好的廚子,花園內擺下數桌酒席自然不在話下。桌子這剛擺好,上好的酒和美味的菜餚就如流水般端了上來,宴請的全都是府裡的老家臣和他們的家眷,自然也少不了一些追隨長輩而來的青年。
  
  儘管一開始還有些拘束,不過酒一下肚,原本的惆悵不快也變成豪情萬丈。
  
  主桌上,一位與王動一樣年老的老將顫抖著站了起來,手裡捧著酒杯激動的說:「少爺,老頭子敬您一杯!」
  
  「老爺子快坐下,一家人不必拘禮!」
  
  楊存也連忙端著酒杯站起來。
  
  「爺爺,您不能喝酒!」
  
  就在老人舉杯要飲的時候,旁邊「嘩」的一下衝出七、八個年輕人,一把就架住老爺子,並奪走他手上的酒杯。這群年輕人個個高大結實,為首的是個八字鬍的中年人,此時略顯生氣,又小心翼翼的說:「大夫不是吩咐了嗎,您心火傷肝,切不可飲杯中之物。」
  
  「你們別管我!」
  
  老爺子牛脾氣一上來,儘管看得出他對晚輩的孝順相當欣喜,但還是眼一瞪鬍子一吹,沒好氣的說:「這麼好的日子不喝一杯哪行啊,老頭子就算喝完這杯就追老爺一起走也值得,把酒給我。」
  
  「這……」
  
  中年人頓時一臉為難,看得出來他是孝子,不敢違逆父親的意思,只能一臉苦笑轉向楊存,把這問題丟給他:「少爺,您勸勸家父吧,家父年輕時豪飲無節制,現在大夫已經嚴正警告他不可再飲這杯中物了。」
  
  「這是周印。」
  
  王動在楊存旁邊小聲說:「老爺子以前是追隨你爺爺的持劍大將,最高做過軍內的先鋒,鳴成爺在世的時候都得敬他幾分,您可要小小心點。老爺子脾氣大得很,雖說早就不從軍了,不過告老還鄉以後也混得風生水起。不管徒子徒孫還是自己的嫡系子孫一個個都調教有成,從軍從武者如過江之鯽,也算是光耀門楣。」
  
  「老爺子,您先別急。」
  
  楊存心有所悟的點了點頭,再一看周印身旁的子子孫孫們個個高大結實,青筋暴起且腳步紮實,就知道這一家子的厲害。馬上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別衝動,半開玩笑半嚴肅的說:「您老啊,這高興的日子是得喝一杯,不過可不能搶了年輕人的風頭。您看看,就您老這子孫滿堂,難道不給年輕人一點露臉的機會嗎?」
  
  「哦,老頭子魯莽了。」
  
  周印一聽,立刻呵呵一笑,態度軟化。這話可是說到他心坎裡去了,這從軍者多少馬革裹屍,有幾個和他一樣子孫滿堂又個個孝敬?
  
  那一生的赫赫戰功在老人家眼裡可遠不如這些孝順的子孫來得值得炫耀。
  
  「屬下周默台代家父敬少爺一杯!」
  
  中年男子頓時鬆了口氣,連忙奪過老爺子的酒杯一飲而盡。
  
  「敬少爺一杯!」
  
  周家子弟連忙也找碗或酒杯裝滿,恭敬的一飲而盡。
  
  「好!」
  
  其他老人一看,除了羨慕之餘,似乎也緬懷曾經的青春歲月,見楊存與他們一飲而盡,紛紛發出叫好聲。
  
  「一杯哪夠,你們看少爺都喝了,你們還得自飲三杯!」
  
  別看周印吹鬍子乾瞪眼的,不過眉梢上的喜意和說話的嗓音還真是有炫耀的味道。
  
  「是是,家父所言甚是。」
  
  周默台連忙裝滿將酒杯,和子弟們又一起敬了楊存三杯之後,千叮嚀萬囑咐老爺子不可飲酒,這才和老前輩們二告辭,回到他們的桌子上。
  
  「周老兄,帶這麼一大群人是來炫耀的吧!」
  
  王動在旁呵呵樂著,終歸是老兄弟,馬上不客氣的戳穿周印的牛皮。
  
  「哈哈,帶這些小傢伙出來見見世面!」
  
  周印也不惱怒,反而更開心的笑著,意氣風發的對楊存說:「少爺,當年老頭子就是替老爺子當守衛,如今咱們國府要入宅了,那門面可不能寒酸啊。我這堆兒子兒孫別的不行,腿腳上的功夫可比我當年厲害多了,您看上哪一個,到時候全送進府裡去看門,好讓這群兔崽子記住咱雖然姓周,但骨子裡可是姓楊,就連那條命啊都是姓楊的。」
  
  「謝老爺子了!」
  
  楊存連忙拱手道謝,這周印幾句話雖然粗糙,但那話說得卻是很得人心,看得出來他說的可不是場面話,如今敬國公府重開大門,這些老人家可比自己還高興。
  
  「周老哥,您這說得就不對了。」
  
  這時,一旁有個花甲老叟也不甘示弱,起哄道:「就你們姓周的有能耐?跟你說,我們老張一家子人也多,少爺肯要的話,咱把孫子送去洗馬桶也行。再說你們那腿腳功夫什麼的行不行啊,你就拿個劍還比較像樣,真要干守衛的話,你有我老張家的能耐嗎?」
  
  「張達,你找碴是不?」
  
  周印一聽不爽了,頓時瞪了他一眼。
  
  「媽的,不服,手底下見真章!」
  
  名為張達的老爺子看似瘦弱,這一站起來也高大得很,一邊櫓起袖子還一邊興奮的說:「十幾年沒跟你打過了,現在你老了我不欺負你!隨便叫你家一個兔崽子出來,看我打得他哭爹喊娘。」
  
  「我哪老了,你就比我小六歲而已!」
  
  周印老爺子也不爽了,立刻拍起桌子一副要和他大打出手的架勢:「告訴你,老頭子現在每天起來蹲一個時辰的馬步、兩個時辰的練劍從沒間斷過。現在老子親自會會你,告訴你,待會下手沒輕沒重你可別怪我。」
  
  「來啊!」
  
  看兩個老人劍拔弩張,眼看就要動手的時候,其他人一看事態不好,連忙一擁而上把他們抱住,一邊苦苦勸和,一邊又無奈的苦笑著。這兩位事主過了這麼多年,脾氣怎麼還這麼火爆啊。
  
  「少爺,這是張達。」
  
  王動噗嗤一笑,一副看好戲的模樣說:「張達小時候在廟裡當武僧,以前香火不濟就出來幹那搶劫的事,雖然功夫不錯,不過佛性還在,沒怎麼傷人姓命,只是有一次倒霉,劫到咱們鳴成爺出門散心,被咱們老爺揍得一個多月下不了床,後來看他年紀輕輕功夫不錯,老爺就把他接到府裡當了府裡的護衛。」
  
  「這一晃多少年了……」
  
  王動觸景傷情,不免歎息一聲說:「當年他的功夫很多還是老爺親手教的,鳴成爺去沙場的時候他沒軍籍去不了,就為了這件事,老張愧疚一輩子……」
  
  「兩位別衝動啊!」
  
  楊存可沒空細聽這些故事,眼看著這兩位德高望重的大佛快打起來了,連忙上前勸說:「你們都這把歲數了,何必打打殺殺!這萬一要要是傷到哪兒可就不好了,咱們還是喝酒吧!」
  
  「少爺,您讓著點。」
  
  周印氣呼呼的說:「讓我揍這毛頭小子一頓,我就不信這小子老了還能成精!」
  
  「來啊,我怕你啊!」
  
  張達也被一眾人馬緊緊架住,但依舊吹鬍子瞪眼的說:「告訴你,要不是怕你老了捱不過,我早就揍你一頓了。還什麼楊府第一高手呢,那都是老爺給你面子,他要是肯讓我動手的話,這名號哪有你的分?」
  
  敢情這兩位也有爭寵的過節啊!楊存這才恍然大悟,當年的國公府可不像現在這麼落魄。府裡的高手能人不少,年輕人誰不是心高氣傲的?這第一高手說穿了就是保安隊長的稱號,不能當錢花也不能當飯吃,可就是礙不住這些人有興趣。
  
  虛名嘛,國公府的保安隊長拿來說嘴好像也有點份量。
  
  「兩位、兩位!」
  
  楊存一邊想還得一邊勸架,看著兩個火藥桶誰都不給誰面子,自己身份高又是晚輩,不方便擺架子,頓時無奈得很。這時腦子裡靈光一閃,頓時急中生智,說:「要不聽我一言吧,這張家的功夫厲害還是周家的功夫厲害,一下子就見分曉。」
  
  「少爺有何高見?」
  
  兩個老人家雖然鬧得大眼瞪小眼,不過也不好意思不給楊存面子,這會兒雖然都還在氣頭上,但總算安分一點。
  
  「要不然……」
  
  楊存環視了一眼圍起來勸架的年輕人,有些狡黠的笑了笑說:「要不然兩老就各自指名一位得意的弟子比一下武,點到為止,既能分個高下,又能助一下酒興,可好?」
  
  「這……」
  
  兩人沒想到楊存會出這樣的主意,頓時有點猶豫。
  
  「好主意!」
  
  王動腦子一轉,立刻在旁叫好起來,笑呵呵的說:「周老和張老調教出的門徒肯定身手非凡,叫這些年輕的亮亮相,也好讓我們開開眼界是不是?」
  
  「就是,讓我們看一下周家和張家的功夫誰比較厲害。」
  
  這話頓時得到所有人的附議。開玩笑,看兩個老頭子在這裡打架,這要是鬧著玩的話還可以,真打起來的話,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那還了得!
  
  兩個牛脾氣的老人都稍微安分一些,在其他人的勸說下,兩人都默默的嘀咕了一會兒,彼此大眼瞪小眼,心裡也不服氣。招來家人商議一陣子之後,張達馬上上前一步,滿臉微笑的說:「少爺,您看看我張家人的功夫,就知道這周家的敢不敢應戰!」
  
  「說什麼屁話!」
  
  周印頓時惱火,手一招,嚴聲的說:「默台,教訓一下這些不長眼的東西!不過拳腳分個高下,你可不許丟了咱周家的顏面。」
  
  「且慢!」
  
  張達冷笑一下,揮了揮手說:「咱們周張兩家誰沒有個得意兵器啊!既然分個高下,你還不如直接亮傢伙,手底下見真章得了。」
  
  「依你!」
  
  周印老火中燒,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楊存可傻眼了,沒想到這兩位的脾氣居然火到這種地步。不等自己反應過來,兩位老家臣已經拉來年輕一輩的嘀咕起來了。周圍的人也都以為這是楊存默許,馬上就收拾起東西讓出一片空地,準備看一下這場楊家內部的地位之爭。
  
  「在下周默台請教了!」
  
  周默台看了看老父,神色一冷,走上前來,拱手行禮時,手持一把紋龍雕成的長劍,雖說是老父一時氣話,可這關係到周家的名聲,他可不敢有半分大意。
  
  張家這邊磨蹭了一會兒,張達一直拗著性子,無奈之下才走出一位年約三十的中年人,手持一把精純的雙持長拐,朝他拱手,略顯客氣的說「」不才張明遠,領教默台兄的高招了!「「來吧!」
  
  周默台點了點頭,馬步一蹲,頓時煙塵四起,引來一陣叫好聲。
  
  「得罪了!」
  
  張明遠雖似不願,不過也不敢小覷,怒喝一聲,雙拐如穿花般在手臂上翻舞,虎步一踏更是威武生風,雖然不像周默台那樣高大,可這立地一喝,那氣勢也是令人不敢小戲。
  
  「這張家與周家後人可真是人中龍鳳啊!」
  
  王動眼前一亮,讚許的點了點頭。
  
  「世兄小心了!」
  
  周默台滿面嚴謹,怒喝一聲,身形先動,只見他踏步快如蓮花,高大的身軀一動,卻靈若毒蛇,手裡的劍花舞動得像是水銀洩地,一動之間,四丹之境真氣暴走,身形之快宛如海市蜃樓,快得叫人無法捉摸。
  
  「好劍法!」
  
  張明遠頓時眼神一緊,在大吼的同時腳下一沉,借勢朝他衝了過去,手裡的雙拐頓時舞得暗無天日,身勢一沉,猛然向前一攻,怒喝之下氣勢全出,赫然是不讓其右的四丹之境。
  
  短兵相接下,兩人皆心有餘悸,在這江南之地上,竟然有兩位四丹高手狹路相逢,招數的靈巧暫且不論,這內力深厚的一記碰撞直叫人膽顫心驚,「砰」的一聲,就像大地震裂一般,那無比的力量直叫人心寒,就連張達與周印都不曾達到這麼高的境界。而眼前這兩位新一代的當家竟然同時修得此境,老辣而深沉的力量著實叫人心驚。
  
  「世兄好功夫!」
  
  周默台後退數步,戰意一起,原本的敷衍也盡然消失,滿臉嚴肅的看了一眼張明遠,怒喝一聲後一躍而去,身形快如閃電,高大的身軀此時顯得靈活無比,伴隨著無數的劍花,叫人驚艷又懼於其閃閃寒光。
  
  「好劍法!」
  
  張明遠眼裡一肅,暴喝一聲之後,雙拐舞成無數圓月環繞其身,毫不畏懼的衝了上去。
  
  隨著砰砰聲響,兵器碰撞的火花頓時四起,兩人之間的纏鬥可說不分上下。
  
  劍花之舞,雙拐之靈,老練的招數對抗下竟是不分軒輊。兩個高大的身影不動如山,動如脫兔,在一陣炫目中,竟然纏鬥得不分你我,速度之快,叫人不禁揉干了眼睛也難以捕捉到他們的身形。
  
  「這、這小子……」
  
  在旁觀戰的周印頓時傻了眼。自己兒子什麼時候有這麼好的身手了?不只是他,張達同樣目瞪口呆,自己的兒子平時孝順謙虛,但什麼時候把武功都練到這分上了居然也不告訴自己。
  
  纏鬥一陣,雙方竟然不相上下,刀法與拐戰的精髓竟已然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原本兩位新一代的家主不過想敷衍一戰孝敬老父,可到了這一步,凶性都被激起,即使不是不死不休,但誰都不願意在這一戰中落敗。何況此時是棋逢對手,修身養性那麼多年,遇見與自己不相上下的高手,享受戰鬥的喜悅讓兩人越來越謹慎。
  
  「世兄小心,愚弟不客氣了!」
  
  張明遠接了一招連退幾步以後,滿身大汗的臉上露出一絲興奮的神色,猛喝一聲之後,身形蹴地而起,手裡的雙拐頓時如萬千毒蛇一般朝周默台的胸口攻去。
  
  「好招,看我的!」
  
  半空中的周默台也哈哈一笑,身形一轉,手裡的長劍舞起無數銀光,劍花像是無所不在的金蓮一樣處處綻放,充滿寒氣的光芒朝他殺了過去。
  
  兵器的碰撞,爽朗的笑聲,不知不覺已過半炷香的工夫,二人殺得汗水淋漓。
  
  不光是兩位老人,就連其他弟子也為之震驚,這麼絕強的功夫是何時練成的,竟然沒人說得出來。周印和張達更傻了眼,他們年輕時可不曾有兒子這麼好的功夫,自問就連現在,他們也不知道子孫何時練出這麼可怕的身手。挑起這場爭端的兩個老傢伙此時已經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身手真強!」
  
  楊存全神貫注的看著,不由得感慨一聲。這兩人一直深藏不露,誰知道一出手竟然如此高強。楊家到底是數百年的家族,光看著他們,就可想而知昔日國公府是如何高手雲集。
  
  「這樣打下去不太好吧……」
  
  王動在感慨之餘,卻是一臉的擔憂。
  
  楊存自然明白他的想法,如今之宴是為了重新集合國公府門下的家臣,照他們這個打法,別說是周張兩家分出勝負,可能兩個新任的家主戰得酣暢淋漓很是痛快,可是他們屬下人馬卻結了冤仇,甚至可能會產生內部隔閡,這斷然不是自己願意看到的局面。
  
  「世兄,小心了!」
  
  周默台打得臉上的神色越來越嚴肅,直到一劍靈蛇吞花探空的時候已經按捺不住,原本還小心翼翼點到為止,可現在退了一步,馬步一扎,頓時四周劍花若旋,閃著無數寒光朝張明遠殺了過去,速度竟然比之前又快了幾分。
  
  「終於肯拿出真功夫了!」
  
  張明遠虎吼一聲,渾身一震,真氣頓時拔地而起。
  
  雙拐旋轉的同時也毫不畏懼的衝了上去,怒喝之下,雙拐舞得如同水銀洩地一般,頓時風沙四起,隨著漫天的殺氣鋪天蓋地迎了上去。
  
  「啊!」
  
  人群被這股氣勢嚇得紛紛退後數步,響起一聲聲的驚歎。好傢伙,剛才那些猛烈的纏鬥雙方居然還有所保留,這兩位新一代家主實力之深,簡直讓人匪夷所思。
  
  即使是傳授他們劍術與拐法的周印和張達此刻也都瞠目結舌,嚇得說不出話來。要知道他們修煉的劍術和拐法都是源於軍中,自然不可能與那些江湖大派相比,雖然有自己的獨到之處,可論起什麼心法路數,始終落於下乘。而周默台和張明遠竟然能潛心修煉到遠超過他們的地步,這樣的事實令二人既震撼又倍感驚訝。
  
  剎那間,身影電光火石的閃現之間,空中的人影若隱若現,劍花與枴杖的碰撞下,空氣中像是一條毒蛇與猛虎激烈的纏鬥一樣,一招一式無一不是凶狠伶俐,幾乎將各自兵器的優勢發揮到了極致。劍的靈活輕巧、穿刺挑撩。拐的勢大力沉、揮砸舞擊,無一不是發揮到極致!
  
  「世兄果然好功夫!」
  
  周默台咬著牙,已經滿頭大汗了,連番的纏鬥之下自己已經使出看家本領,卻連一點上風都佔不了!
  
  「你也不賴!」
  
  張明遠也開始氣喘吁吁,手裡的雙拐招架他的劍刺十分吃力。
  
  本以為自己動真格的會為家父贏得喝采,誰知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行走江湖這麼多年,他也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對手。
  
  兩人在院裡一直纏鬥不休,所過之處幾乎一片狼藉,眾人除了驚歎之餘,都開始擔心這樣鬥下去會兩敗俱傷,張達和周印原本也是一時之氣,眼看都打到這個地步,做爹的哪會不擔心啊?可老人家性子都有點倔強,誰都不肯先開口喊停,死要面子,怕一且這樣做就落了下風。
  
  「行了!」
  
  楊存將所有人的表情變化都盡收眼底,斟酌時候到了,立刻橫喝一聲,在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身形快如閃電掠過身前眾人加入戰局。
  
  電光火石之間,周默台和張明遠都還沒反應過來,只感覺一陣幾乎不亞於二人的力量襲來,真氣之渾厚甚至隱隱略勝幾分,頓時讓二人大吃一驚。他們本能的握著兵器攻去時,楊存連忙身形一轉,一腳踢開周默台那閃著寒光的寶劍,手掌順勢伸出,用一種綿軟的力量牽著勢大力沉的拐棍,往前一引之後牢牢抓於掌、也。
  
  「未看清是少爺,屬下得罪了!」
  
  周默台待看清來人,慌忙停下攻勢,單膝下跪,拱手行禮。
  
  「少爺好手法!」
  
  張明遠也連忙請罪,只是臉上多少有些疑慮。因為他想不通剛才楊存到底用什麼手法卸去他拐上的千鈞之力,讓他一瞬間產生像是擊打在水面上的無力感。
  
  「兩位世兄,子敬冒犯了!」
  
  楊存連忙把手上奪下的拐雙手奉還給他,又拱手謙虛一番。
  
  「你們這兩個兔崽子也不先看清楚,萬一傷到少爺怎麼辦啊!」
  
  周印和張達這才回過神來。兩人紛紛嚇出一身冷汗,連忙跑過來,不分三七二十一就先痛罵一頓,一時也忘了追究自己兒子的功夫什麼時候高到那個地步,當然也忘了可以拍一下楊存的馬屁。
  
  周默台和張明遠環顧四周,連忙慚愧的低下頭認錯。此時的院內到處破破爛爛,其他人已經躲得遠遠的。兩人這一打不僅把整個園子都打壞了,原本的酒席也被砸毀,地上都是桌椅的碎片和碎盤子。
  
  「好了好了,您老別生氣了。」
  
  楊存連忙把這兩位瞪著眼,似乎快要斷氣一樣的老人家安撫一頓,又在他們面前誇讚起張家的拐法和周家的劍法,直把他們誇得飄飄然的,這才勸住他們兩老的火氣。
  
  王動招來下人趕緊收拾一下,不過這麼一鬧,這晚宴到了高潮,也差不多要結束了。楊存——接見前來拜會的老家臣後,也趕緊安排他們先休息,直到快近午夜的時候,才總算有了喘一口氣的工夫。周默台和張明遠帶著一群子孫也攙扶著兩位老人回去休息了,不過看得出來他們臨走時仍有些意猶未盡。或許是見識楊存不亞於他們兩人的內力後,說起話來越來越恭敬,與之前那種敷衍和客套不同,而是發自內心的尊敬。
  
  送走賓客回到後院的時候,安巧和安寧姐妹倆已經乖巧的在亭內準備茶水給楊存解渴。楊存開心一笑,看著嬌羞動人的一對小寶貝,心裡頓時有點發癢。不過此時王動也跟在身後,不能上前去佔點便宜,只能喝了口茶後嬉皮笑臉的說:「真乖。」
  
  「少爺。」
  
  小姐妹現在也習慣這個稱呼,被楊存這副放蕩的模樣擠眉弄眼,又有王動在一旁笑而不語,當然不好意思輕垂著頭了。
  
  王動雖然年紀大了,不過從以往就十分識相,碰到這種時候,一般都會遠遠走開,不影響在他心中所謂楊家開枝散葉的事。在他看來,這香火問題可比什麼讀書練功重要多了,畢竟敬國公一脈的人丁實在稀薄得可憐。可這會他卻笑呵呵的站在一旁並沒有要走的意思,倒是讓楊存有點納悶。
  
  「王爺爺,您品一下這茶。」
  
  安寧也連忙替王動上茶,畢竟這府裡除了楊存之外,就這位老人家最有發言權。雖然他表面上古板嚴肅,但在主下有別方面卻特別講規矩禮數,不過一看楊存沒把她們當丫鬟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事實上,王動所做的任何事都順著楊存的心意。
  
  「乖。」
  
  王動呵呵笑了一下,捧起茶抿了一口後,若有所思的問道:「少爺,這周張二家可是人才濟濟啊。這麼多年過去,也已經是一地大族,更難得的是周印與張達二人依舊對我國公府忠心耿耿,真是可喜可賀。」
  
  「動叔,你可不是這種說話說一半藏一半的人啊!」
  
  楊存與他對坐下來,頓了頓又說:「最起碼你應該不喜歡在我面前賣弄吧。」
  
  「動叔、少爺,你們先聊。」
  
  安巧最為懂事,一看兩人在聊正經事,連忙拉著妹妹道了個福就告退了。
  
  「這兩個丫頭滿懂事的,不丟我們國公府的臉。」
  
  王動一看她這舉動,頓時讚許的點了點頭。
  
  「好了,有話您就直說吧!」
  
  楊存瞇了瞇眼,忍不住歎了口氣。
  
  「您不也看清楚了嗎?」
  
  王動神色有幾分鬱悶,苦笑了一聲說:「周印和張達已經老了,即使他們對國公府依舊忠心,可現在的家主卻是他們的兒孫。這些人哪還記得以前府裡對他們家的恩惠?先前這一出,我看即使這些老人家依舊忠心,想招回我們國公府的舊部恢復昔日的輝煌,難啊!」
  
  楊存歎息一聲,王動已經說得很含蓄了。如今各家掌權的人已經世代交替,老人們雖然回來齊聚,也依舊對國公府忠心耿耿,可畢竟他們年事已高,有些事不得不考慮一下子孫們的想法。就如同周印和張達這樣,雖然在家依舊一言九鼎,可年老的他們也不能不顧子孫的意思而一心一意重回國公府,貿然破壞脫離國公府多年後家族的安寧生活,而且其他各家更持著觀望的態度。如今想招回各家臣,看來還需要自己擁有能讓他們重新附屬的實力。
  
  「您怎麼看?」
  
  楊存哪會不明白自己現在的處境?敬國公府,三國之列的頭銜何等崇高,可如果真的當一個虛名的國公,別說王動傷心,祖上不安,連自己都覺得不甘心。
  
  「我會繼續勸說他們。」
  
  王動歎息一聲,搖了搖頭說:「少爺,很多事還得請您自己想辦法,王動老了,幫不了您多少。」
  
  「謝謝您了,動叔。」
  
  楊存頓時沉默了,或許自己太頹廢了,甚至於對光復敬國公府的想法自己都沒眼前這個老家臣那麼熱切。
  
  「對了,還有。」
  
  王動沉吟一下,徐徐的說:「這安家姐妹的事我已經聯絡一幫老兄弟商議一下。安伯烈的事情可大可小,畢竟只發生在地方上,還沒有鬧到京城去,說起來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由我們國公府出面,自然可以大事化小。相信江南的人會賣我們這個面子,您看……」
  
  「麻煩您了。」
  
  楊存心情頓時鬆了一下,這些時日總算有一個好消息了。
  
  「嗯,這事周印和張達也知道。」
  
  王動輕輕的咳了一下,站起來輕聲的說:「畢竟只是地方上的小事,我們國公府插手也太小題大作了一點,我現在與他們商議一下吧。現在這兩家在地方上也有頭有臉,讓他們出面比較妥當,起碼不會讓外人以為少爺一回來就徇私枉法。」
  
  「您考慮得對。」
  
  楊存沉吟著,點了點頭。
  
  「那老朽就告退了。」
  
  王動很有規矩的鞠了個躬,面帶幾分嚴肅的退了下去。
  
  臨行的時候看著楊存,愣了一下,或許他也想起曾經伺候楊家老太爺的日子吧。
  
  星稀月明,一品樓的燈籠也暗淡許多,夜已入深,微風襲來難免有幾分涼意,楊存坐在亭子前發呆一會兒,忍不住也打了個冷顫。這時,身後一陣細微的小腳步輕輕走來,一件帶絨的披風輕輕披上,一陣暖意讓楊存煩躁之餘突然多了一絲美妙至極的安寧。
  
  「爺,您還不睡嗎?」
  
  高憐心素面朝天,輕雪素服,略帶心疼的看了看楊存臉上抹之不去的惆悵,開口輕喚,柔音撩人。
  
  「你呢,怎麼也不睡?」
  
  楊存轉過頭來看著這月下如仙般曼妙的美人兒,心疼的抓住她有些發冷的小手揉了揉,輕聲的說:「這夜裡都涼了,幹嘛不多穿點。」
  
  「我……我不冷。」
  
  高憐心頓時俏臉一抹紅潤,又羞又喜的低下頭來,任由楊存把玩她那柔若無骨、纖細白晰的小手。男人手掌的溫度讓她心裡一顛,一時之間渾身都有種說不出的酥軟。
  
  「有什麼事嗎?」
  
  楊存輕輕問了一聲。這連日的相處,自然清楚她和張媽媽都是那種生活極有規律的人,在府裡同行的時候為了避嫌,倒也不常露面,這時突然過來找自己,不可能是一時失眠吧。
  
  「媽媽讓我來和您說一聲……」
  
  高憐心猶豫一下,還是怯怯的說:「這幾天媽媽的身子不太好,恰好我祖父昔日的同門在這杭州城外的山裡隱居,我們想前去拜會一下,順便為媽媽的老病根找個方子,可能要花上好幾日。」
  
  「嗯,我陪你們去吧。」
  
  楊存沉吟了一下,這才開了口。
  
  「啊!」
  
  高憐心頓時有點愣了。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15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14
第二章 昔日輝煌
  
  一品樓外,青山綠水,西湖邊,景色自然美不勝收。水面輕風撫過,岸邊小柳垂歡, ...

第三章 龍池之惡
  
  杭州的中午,陽光溫暖得讓人昏昏欲睡。西湖邊一家小小的酒家,玉皇山下比較偏僻的郊外,酒家的老闆早就已經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了。這個時候很少有人會來游玉皇山,更何況是到他這麼偏僻的地方來,生意不好,整個人更沒精神。
  
  就在店老閣想在夢裡與美人相會的時候,馬蹄沉重而又緩慢的聲音慢慢傳來,店家立刻打起精神,一看那鄉村小道上竟然有一輛富麗堂皇的馬車慢慢駛來,連忙擦了擦臉,走上前堆著笑說:「客官,要不要休息一下?小店可是有拿手好菜,這時候吃點飯、喝點小酒、解個饞最好。」
  
  「公爺,要不我們休息一下吧。」
  
  這時馬車上的簾子慢慢打開,一張美得令人驚艷的容顏一下子就讓店老闆的魂魄都沒了。
  
  「嗯,歇一下腳吧。」
  
  馬車之後緊跟著一匹渾身棕毛雪白的高頭大馬,馬上一個青色素衣的年輕人已經面露倦色,玉面如雪,身姿堅挺,是杭州城裡不可多見的美男子。
  
  「好的,您店裡請。」
  
  店老闆這才從這驚艷的容顏裡回過神來,本能的吞了一下口水之後,連忙搬起凳子並擦起桌子。
  
  高憐心一身鵝黃色的長裙,絲綢的柔軟襯托著身材的婀娜美妙,雖是素面朝天,但那彷彿畫裡天仙一樣的容顏美得像是不食人間煙火一般,叫人不敢直視。
  
  在她的攙扶下,張媽媽這才顫抖著走了下來。老媽媽此時臉色有幾分蒼白,整個人顯得有點無神。
  
  「張老闆,先坐這吧。」
  
  楊存先行下馬,將凳子椅子歸整好,這才和高憐心一起扶著張媽媽坐下。
  
  「公爺,您這是折煞老身啊。」
  
  楊存的禮貌與隨和令張媽媽有點惶恐。
  
  「好了,都是一家人,別說那種客套話。」
  
  楊存將她扶下來以後,這才朝著店家喊道:「老閣,有什麼拿手菜快點燒上來!」
  
  「好!」
  
  店老闆頓時眉笑眼開,衝著這三人打扮,一看就知道是有錢的大戶。
  
  這家小店平時都是些過往的走夫販卒或是獵戶鄉民吃便飯的地方,好久沒看過這種大主顧上門了。
  
  不過這種鄉野小店自然不可能和城裡酒樓一樣準備那麼多膳食,說是拿手菜,其實端上來的時候又顯得有點寒酸,不過是一盤青菜炒雞蛋,一盤普通到極點的蒜薹炒臘肉,楊存一看,頓時眉頭皺了皺問:「店家,還有別的拿手菜嗎?我家老媽媽身體不太好,不能吃這些油葷的食物,有沒有清淡點的?」
  
  「有有有,客倌您稍等。」
  
  店老闆何等機靈,一看楊存的樣子就知道今兒個就算菜價有點貴也沒問題,立刻眉開眼笑,連忙跑到旁邊的小河邊撈起幾個懸掛的竹簍。
  
  幾個竹蔞裡裝的都是活蹦亂跳的海鮮,店家拿上手還沒來得及推銷呢,這時一個穿著破爛蓑衣、將全身包包得密不透風的男人走了過來,聲音低沉而又嘶啞的問:「老闆,還有素面嗎?」
  
  「哦,是你呀,素面有,不過得等一陣子。」
  
  店老闆一看來人,不冷不熱的「哦」了一下,努了努嘴,示意他到角落那邊的位置坐下,明顯不希望這名不速之客打擾到他的貴客。他眼神裡略帶輕蔑,語氣簡直像是打發乞丐一樣。
  
  「龍池……」
  
  那道聲音刻意裝得嘶啞而又古怪,可是聽起來卻又那麼清晰,楊存不經意的一聽,頓時愣了一下,腦子靈光一閃,立刻回頭喊了一聲。輕輕的一聲,高憐心愣了一下,似乎是回想這名字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張媽媽蒼白的臉上則是僵了一陣,疑惑的看了龍池一眼,又若有所思的低下頭。
  
  「是你!」
  
  這時蓑衣怪人也渾身一僵,微微拿起一直遮住臉的斗笠,斗笠下赫然是龍池那張半邊都是圖騰的怪臉。憑良心說,如果不是這些古怪的東西,他絕對算得上是美男子。不過如今不管再怎麼看,儘管依舊俊美異常,但他身上那股怪異卻總讓人感覺有些不安。
  
  「去去,別裝熟,趕緊一邊坐去,面馬上幫你燒!」
  
  店老闆一開始沒注意到兩人的話,這會兒一看龍池一直盯著楊存看,深怕這傢伙會打擾到自己的財神爺,立刻不耐煩的揮著手。
  
  「你怎麼也來這兒?」
  
  龍池臉色略顯猶豫,畢竟楊存的身邊還跟著兩個人,也不知道方不方便說話。對高憐心那種骨子裡散發出挑逗男人荷爾蒙的柔媚,他竟然視而不見,甚至在眼神一掃而過的時候連半點觸動都沒有。
  
  「我有事過來一趟。」
  
  楊存說話的時候,指著旁邊的空凳說:「相請不如偶遇,要不中午就一起吃吧。」
  
  「咦,你們真認識啊?」
  
  店家過來的時候一臉吃驚,不過還是趕緊拿著他的河鮮一個勁的說:「這位公子你看,我這的河鮮可都不錯,有大草魚、河蝦還有河蟹,全都是今天早上剛抓上來的,有病的話熬點粥喝,那可是大補啊。」
  
  「全做了吧!」
  
  店老闆的慇勤有點囉嗦過頭,楊存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眼看著龍池一臉猶豫,立刻拉著他的手讓他坐下,笑呵呵的說:「沒事,都是我家裡人!這是我的內人,這位是我家的長輩。」
  
  「公子好。」
  
  高憐心頓時臉紅得跟柿子一樣,又羞又喜,難為情的嗔了楊存一眼。此時被這句「內人」一驚,腦子已經有點暈了,哪還想得了到底在哪聽過龍池這個名字。
  
  倒是張媽媽趕緊和龍池點了點頭,畢竟她也是個會察顏觀色之人,眼看著龍池雖然穿著相當破爛,但不論氣質還是體格都不像普通人,而且楊存還那麼客氣,所以她也不敢怠慢。她剛才稍一回神就已經想起龍池這個曾經如雷貫耳的名字,心裡震驚於朝廷第一欽犯為何會這麼年輕,更疑惑以楊存的身份為什麼會和這種過街老鼠在一起。只是有些話她也不方便問,只能趕緊裝作沒聽見。
  
  「兩位好。」
  
  龍池明顯不是什麼知書達禮之人,而且他又那麼陰森古怪。這客氣話說起來實在彆扭,眼神一掃,本能的帶著一種陰森。剛才楊存居然明目張膽喊出他的名諱,這可讓他嚇了——跳,再一看眼前二人的神色沒有異樣,他皺了皺眉暗罵楊存魯莽之餘,也鬆了一口大氣。
  
  「這大白天的也能碰上你,真稀奇啊!」
  
  楊存語氣略顯調侃,似乎沒意識到自己的一時魯莽可能會帶來麻煩。心想這傢伙自己都說自己是朝廷頭號欽犯了,居然在犯案後還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現,未免太囂張了吧!
  
  龍池尷尬一笑,本想說話,只是一看旁邊還有人在,一下子就把話都嚥了回去,只是拿起茶杯小口抿著,似乎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憐心,我身子不好,別耽誤公爺他們說話,我們去那邊吃吧,我想吹吹風。」
  
  張媽媽心思細膩,故意咳了一下,借口身體不適,拉著高憐心就朝小店外側靠河邊較遠的桌子走去。
  
  「公爺,我們去那邊曬曬,不耽誤您與朋友敘舊。」
  
  高憐心也明白張媽媽的意思,起身的時候不忘朝龍池緩行一禮,柔聲的說:「龍公子,我媽媽身子不適不便多陪,還請見諒。」
  
  「憐心,走吧。」
  
  病態的張媽媽倒是先牽起高憐心,溫和一笑之後,拉著她坐到最遠的那張桌子上。
  
  「哪裡哪裡,是我打擾了。」
  
  龍池一副不自然的模樣,也很文謅謅還了個拱手禮。一看兩人的表現落落大方,心想她們大概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心裡就釋然了。
  
  這傢伙,怎麼聽他說客氣話那麼彆扭啊!楊存在旁看著,心裡感覺整個都很不對勁。以龍池的為人,說個什麼殺人滅口、要你全家死光之類的話都很符合他的風格,猛然見他這種以禮待人的態度,就和青樓的婊子說「先生請你放尊重一點」大概是一樣的感覺,假到讓人想揍他一頓。
  
  高憐心和張媽媽款步輕挪,到了河邊最遠的一張小桌子上,此時店家已經在後頭開始忙著宰殺河鮮。眼看旁邊沒人了,楊存這才看了看坐立不安的龍池,笑著說:「你幹嘛那麼緊張啊,殺人滅口的時候也沒見你這樣過。對了,你不是窩在那間小屋嗎,怎麼跑出來了?」
  
  「我那沒什麼口糧,今天累了,想出來吃一點。」
  
  龍池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馬上又是一臉興奮,壓低聲音問:「對了,那天兵工廠死這麼多人,應該有人報官了吧,事情怎麼樣了。」
  
  「你什麼都沒聽到嗎?」
  
  楊存倒是有點納悶,這件事已經傳得沸沸揚揚,這傢伙就是始作俑者,怎麼他自己連半點風聲都不知道。
  
  「我上哪知道?」
  
  龍池苦笑一下。
  
  他現在是朝廷追捕的對象,為了避免麻煩,他連大一點的小鎮都不會去,更何況是杭州這樣的大城。這家鄉野小店離他藏匿的地方最近,平時龍池過的都是孤獨的生活,吃的不是野菜就是野果。也就偶爾有機會才會出來吃一點別的東西,接觸的人不多,也怕接觸人,哪能聽得到什麼風聲。
  
  「你的素面來了。」
  
  店家將河鮮宰完以後,先利落的生火燒了一碗素麵,一把端到龍池面前,笑瞇瞇的說:「你每次來都是清水素面,菜都不捨得放幾根肚子都沒半點油葷,用不用這麼摳門呀,存錢娶媳婦是不是?」
  
  「少說你的,又不會少付你錢!」
  
  龍池頓時大窘,狠狠瞪了他一眼。雖然他殺人如麻,不過卻不是濫殺無辜之人,面對店家這善意的調侃倒也沒什麼生氣的跡象。
  
  「行了,端一邊去。」
  
  楊存把那素面往旁邊桌子一放:「把你店裡的好菜都端上來,那些河鮮都送那邊去。我們要點下酒的就可以了,有什麼酒嗎?拿一點上來。」
  
  「有的,您稍等。」
  
  店家笑得更開心了,轉身拿來了一壇燒酒,馬上就跑到灶台邊忙著,將店裡乏人問津的肉食都拿了出來。
  
  「事情怎麼樣了?」
  
  龍池眼看礙事的店老闆走了,這才低聲詢問著。
  
  「六十八人無一活口,第二天就有村民嚇壞了跑去報官。」
  
  楊存搖了搖頭說:「那些夜裡沒來的工匠都是普通人,一知道這樣的事情哪還待得住?死的那些工匠家屬更是哭天喊地,一個個早嚇得魂都沒了!杭州衙門立刻派了捕快和仵作過去,一看那裡慘狀,師爺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案。現在城裡都是蛇妖化形害人之類的謠傳,白永望這會兒恐怕頭疼得要命了。」
  
  「蛇妖嗎?滿好玩的。」
  
  龍池哈哈一樂,明顯對自己的傑作非常滿意,拿起筷子習慣性的往前面一插,看不見那碗清水素面,面前擺著的炒雞蛋和臘肉倒是讓他錯愕得有些不太習慣。
  
  「怎麼了?沒毒的,我請客,你儘管吃。」
  
  楊存說話的時候夾了口臘肉,又拿來小酒杯,在兩人面前各自倒了一杯。
  
  「不是,有點不習慣。」
  
  龍池沉吟一下,手有點僵硬的夾了一點雞蛋放在碗裡,眼眶發紅的說:「五年了吧,我有五年沒和人一起吃過飯了。」
  
  「你習慣和死人一起吃啊!」
  
  楊存頓時冷汗直流,這傢伙果然不是正常人。
  
  這類貨色的變態就算叫他一邊看解剖一邊吃火鍋應該都沒問題,恐怕就算在停屍房裡吃飯也不會影響他的食慾。
  
  「也很久沒吃過豬肉了。」
  
  龍池說話的時候,夾了一塊臘肉放進嘴裡,儘管味道沒多好,但卻可以明顯感覺到他眼前一亮,甚至喉嚨誇張的蠕動了一下。
  
  「不是吧,你那麼拉風,至於那麼窮嗎?」
  
  楊存對他的窮酸樣有點納悶,不過心裡倒真是有一個困惑。記得前晚在那間兵工廠殺人的時候,帳房裡可是有不少銀子,這傢伙怎麼連一分都沒拿呀?要不至於窘迫到這種地步嗎?
  
  「殺人歸殺人,髒錢我一分都不想要!」
  
  龍池此時眼前凶光一閃,也不知道是想起什麼,眼神裡難掩的仇恨再次變得濃郁。
  
  「好了,我現在倒有點事想問。」
  
  楊存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一飲而盡後好奇的問:「你不是把那些死人都變藥屍了,怎麼這會兒全都老實躺在義莊裡?」
  
  「得等到明夜月當空時它們才會成藥屍。」
  
  龍池一邊說著,一邊貌似心有不甘,嘖嘖感歎著……「可惜了,如今趙沁雲他們在城裡,不知道他會不會倒霉碰上,我真想看一下熱鬧,這次事情應該會鬧很大。」
  
  「行了,先吃點東西吧。」
  
  楊存心細的發現他的喉嚨蠕動很多次,本來還滿心困惑,索性先不說了,拿起筷子,準備先慰勞一下自己的五臟廟。
  
  龍池雖然怪異,但其實長相可說斯文無比,只是一吃起東西來彷彿像餓死鬼投胎一樣,看似身體削瘦的他竟然在楊存細抿燒酒的時候將兩盤小菜吃了個底朝天,楊存可說是看得目瞪口呆。這種如同牲口吃飼料一樣的速度,唯一和他有得拼的也只有地奴那個不知道什麼種類的畜生了,這兩個是難道同一個媽生的?
  
  「至於你……」
  
  楊存一看眼前盤子幾乎和洗過一樣乾淨,立刻向店老闆喊聲:「老闆,菜快點。」
  
  「來了來了!」
  
  店老闆為張媽媽她們準備了粥和幾個小菜,馬上又擦著滿頭大汗在灶台前忙碌起來。沒一會兒,燒雞、燒牛肉、清蒸魚,還有幾個小菜二送上。楊存隨手拿了二兩銀子給他,可讓老闆高興壞了。這二兩銀子,即使是城內也足以讓小口之家安安穩穩過上一個月的日子。
  
  龍池風捲殘雲般掃蕩著,以一副埋頭苦幹的姿態掃蕩桌上的菜。楊存印象中記得自己只吃了一塊牛肉、一塊魚肉而已,那只燒雞更是連碰都沒碰,但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盤子上已經是空空如也。龍池滿意的抹了一下嘴邊的油光,喝了口酒之後,滿足的拍拍肚皮說:「好久沒吃這麼多東西了,吃個六分飽差不多了。」
  
  六分飽,這些東西餵豬的話都能讓豬撐個胃出血了,這傢伙居然還沒飽!楊存一腦門的冷汗,忍不住問:「我說龍兄,不是我比較八卦,只是小弟有些不解,你平日裡打家劫舍……不,是殺人滅口的時候,不會要點順手錢財嗎?以兄台的面相氣質,還真看不出你餓成這樣。」
  
  「我都說了,髒錢我不要。」
  
  龍池又抿了口酒,不屑的哼了一下。
  
  那天與龍池分別後,楊存白天時依舊無所事事,所以跑到府邸那邊兒關心一下自己宅院的裝修情況,也在裝作沒事的時候和王動聊了一下午,不經意的提了一下龍池這個人,誰知道王動立刻臉色一肅,連眉頭都皺成川字形。
  
  龍池屬於苗族花苗,從小就拜了族裡的大師學蠱,師承何人倒是沒人知道,不過大家都知道他以二十不到的年紀就已經成了苗族的蠱王。而那時候他犯下一起滔天大案,將敘州知府全家上下三十多口滅門,從此就杳無音訊。這樣殘忍的血案,死的又是位高權重的封疆大吏,當時可說舉國震驚,老皇帝更是龍顏大怒,龍池自此成了朝廷第一欽犯,至於他為何要殺了知府還滅人滿門,那就不得而知了 .「你活該受窮!」
  
  楊存也不跟他囉嗦,瞪了他一眼說:「錢髒不髒就看用在哪兒,人分好壞善惡,錢哪有分的?你這小子懂個屁啊!不知道什麼叫劫富濟貧是不是?算了,反正看你也不像那種好心人。」
  
  「你這要去哪兒?」
  
  龍池似乎不太想談這話題,看了看楊存一副出遠門的行頭,馬上疑惑的問了一句。
  
  「帶我老婆拜會一個長輩。」
  
  楊存說話的時候看了看高憐心,心裡突然有點恍惚。什麼時候的事了,總覺得已經習慣她在身邊,儘管兩人的相處無所波瀾,可不知不覺間已經把她當成家人一樣,那種感覺很奇怪,又特別微妙。
  
  高憐心的祖父雖是津門人,不過年輕時是在江南從師,說起來在這裡倒是有不少故交,而且還有一些弟子已經成了江南的一方妙手,高憐心二拜會過後,聽聞祖父的一個同門尚在人世,身為晚輩,於情於禮當然得前往拜訪。
  
  不過這位老者已經隱居在城外的青山中安享晚年,如今世道也不是很太平,所以一開始楊存反對她一個女孩子家出門,尤其還是個禍國殃民的女孩獨自前往,如今剛好有時間,再加上張媽媽的身體不太好,所以楊存就和她一起拜會一下那位長輩,算是散一下心,當然也是想借這機會避開杭州城內藥屍發作的時間。
  
  這次的藥屍發作,照龍池說法會更劇烈,因為這些被蛇咬死的藥屍雖然不含毒,可是全身都會散發出一種讓人恍惚的惡臭,靈活程度也比之前津門那些可怕。
  
  楊存自然打了個冷顫。又搞什麼生化危機了,真沒必要。臨出門的時候,楊存也已經交代過王動和家裡的安氏姐妹倆不要隨便出來,並將上次龍池給他可以用來驅逐藥屍的粉末裝在香囊裡叫他們隨身帶著,楊存這才敢放心跑出來。
  
  至於傳聞中的這位長者,城裡乃至江南很多妙手回春的名醫都是她的弟子,其中有不少也是高憐心爺爺的門徒。兩位杏林高手一直師承同門,不難看出這一堂的行醫者心得之深。更難得的是這位長者是位女性,以女兒之身能學得一手高深莫測的醫術,更能開門授徒讓年輕弟子甘心隨她學藝,更讓人欽佩而又驚訝。
  
  要知道在這男尊女卑的年代,這位長者絕對可算得上是當世的奇女子之一。
  
  「有如此奇人?」
  
  龍池也是一陣驚訝,畢竟在這女子不能拋頭露面的年代,這位長者以女兒之身竟能門生遍佈天下,更能讓不少杏林高手心甘情願拜於她門下,醫學上的造詣之深那是可想而知。
  
  「是,所以我也想見識一下。」
  
  楊存說話的時候倒不是很在意,不過也知道他們的驚訝和欽佩從何而來。在這男尊女卑的時代,有如此一位女兒之身的長者確實叫人敬佩。
  
  「我……帶我一起去!」
  
  龍池思索一下,馬上有些期許的開了口。
  
  「你去幹什麼?」
  
  楊存頓時有點吃驚,這傢伙是極不適合和人類接觸的生物,竟然也會主動要求拜訪別人,不說非奸即盜吧,起碼也得為別人的人身安全考慮一下。
  
  「自古醫者識毒,毒者善醫。」
  
  龍池一臉凝重,滿臉認真的說:「我苗族古秘,雖得地賜靈性自成一脈,但自古不管醫、毒、蠱,無一不是採用天地之靈物。雖然這位長者是醫者,但也有密不可分的關係,龍池想拜會一下,看是否能解我一時的愚鈍。」
  
  「少來…我還怕你一時衝動殺人呢!」
  
  楊存想想都就起雞皮疙瘩。這傢伙有那麼好學嗎?怎麼看都看不出來,他的愛好不是殺人嗎?
  
  「如果這位長者是世外高人,那龍池必當拜會。」
  
  龍池說話的時候,眼神微微一瞇,滿面決絕的說:「不瞞公爺,我現在有個很大的困惑,如果能當面拜會這位長者,說不定她就能解開我心裡的結。」
  
  「你……」
  
  楊存被他這一說,頓時有點語塞。平心而論,拜訪親友的時候帶這麼一個疑似心理變態的傢伙實在不妥,可是看龍池這麼認真,又不知道該怎麼拒絕他。何況這傢伙也有一些自己想知道的秘密,話說得太僵實在不好。
  
  「公爺,不然來個交換條件。」
  
  龍池也明白自己身份的尷尬,看了看楊存以後,輕聲的說:「我告訴你容王世子趙沁華被綁之地怎麼樣?這對你們楊家來說絕對是一個不錯的消息。」
  
  「可以!」
  
  楊存思索一下,最後還是咬了咬牙點了頭,不過卻臉色凝重的說:「不過你要答應我不許亂來,拜會人家的時候不許無禮。還有,這一路絕對不可以暴露你的身份。」
  
  「放心,我明白。」
  
  龍池馬上點了點頭,一臉迫不及待站起來,眼神朝灶台看去,看了看那興奮無比的店老闆,臉色一沉說:「你們先走,我一會兒就趕來。」
  
  「不用吧?」
  
  楊存看著他眼裡的殺意,又看了看那忙碌的店老闆,心裡一時有點不忍。
  
  「他看過我和你在一起,我無所謂,但你呢?」
  
  龍池滿面冰霜,冷笑著說:「如今趙沁雲應該四處捉拿我,出了這檔事,他也明白兵工廠那些人是我滅口。在這節骨眼上惹出這事端我倒無所謂,但就怕連累了你。」
  
  「而且。」
  
  龍池頓了一下,沉著嗓音陰森森的說:「放心吧,我殺的人就有該死的理由。他雖然死於非命,但絕對死得不冤。如果他是無辜之人,我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和你坐在一起!原本我想多留他這條狗命幾天,不過現在看看也沒那個必要了。」
  
  「你……」
  
  楊存一時語塞,不知該怎麼說他。
  
  龍池的臉色非常堅決,無奈之下,楊存又丟了點碎銀,招呼高憐心和張媽媽先行上了馬車,苦笑著搖了搖頭,帶著她們繼續趕路。
  
  馬車緩緩行進著,開始走進深山密林中。眼看四下已無人煙,張媽媽這才一邊咳嗽一邊問:「公爺,您那朋友是行醫的嗎?」
  
  「你怎麼知道的?」
  
  楊存騎在馬上正心不在焉的時候,聽見她這一問,心裡頓時一驚。張媽媽一向不多話,不過為人圓滑,不該問的絕對不問,怎麼會突然問起龍池的事?
  
  「那人身上有很多味道。」
  
  張媽媽笑了笑,滿臉緬懷的說:「我自小就跟在老爺身邊,習慣那些藥的味道。剛才聞了一下,那人身上不只有藥味。還有好多毒物及一些名貴藥材的味道。如果不是他穿著破爛的話,我都以為是老爺還陽了,他們看起來真的很像。」
  
  「是有一點。」
  
  高憐心羞愧的低下頭,身為太醫之後,她不像張媽媽察覺得那麼仔細,現在仔細一想,那男人身上的確有很多奇怪的味道。
  
  「張媽媽,您倒是滿細心的。」
  
  楊存苦笑一下,說話的時候不太像是稱讚。
  
  「老了,習慣而已。」
  
  張媽媽似乎不願意多說,不過還是疲憊一笑,幽幽的說,「我跟在老爺身邊多少年了,他成天泡在那藥堆裡,身上都沒了人味…搞得我沒久病都成良醫,所以才有那種奇怪的感覺。」
  
  「嗯。」
  
  楊存心裡頓時有些忐忑,或許是看著楊存心不在焉又有點閃爍的眼神,張媽媽頓了頓,給了楊存會心一笑,輕聲的說:「公爺放心吧,老身也只是一時感慨而已。至於您這位朋友嘛……老身雖然似曾相識,但終究也是陌路之人。」
  
  楊存騎在馬上聽到她的話,愣了一下,張媽媽笑笑沒有多言,又放下簾子坐回車內。
  
  一路上故意放慢腳步等待龍池,約莫半炷香之後,依舊是蓑衣斗笠的龍池邁著大步就跟上來,一上來就先和車裡的人打了個招呼,馬上又走在楊存馬旁,手微微一動,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礙於有龍池在,一路上張媽媽和高憐心都沒說話,楊存此時心裡鬱悶也沒多說,龍池更不用說了,標準的沉悶,也不善於和陌生人說話,所以這一路上安靜得有些詭異。車子慢慢前行,漸漸行走在沒有人煙的大山深處,連輪子碾壓樹枝的聲音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約莫傍晚的時候這才停下車休息一下。車上已經買了一些乾糧,不過歷經一路上的顛簸,誰都沒有吃的胃口。高憐心和張媽媽在樹林下小歇,楊存和龍池很有默契的一起走到一條小溪邊,彼此沉默不語,也害怕有些話被她們聽見。
  
  「乾淨嗎?」
  
  楊存此時能關心的只有那店老闆死後會不會留下馬腳。
  
  「嗯,放心吧,不該殺的人我是不會亂來的。」
  
  龍池說話的時候表情一片陰冷,沒有半點愧疚,也沒有半點殺完人該有的惶恐。
  
  原來這家店老闆也算是地方上的一霸。原本這家小店是一對小夫妻經營,那丈夫體弱多病,新婚沒多久就一命嗚呼,而這店老闆當時就是個橫行鄉里的地痞無賴,馬上就纏上這個略有姿色的小寡婦,小寡婦雖然不願意,但因為名聲被他強行糟蹋,因此也不敢多言。後來小寡婦肚子大了,店老闆這才心不甘不情願出來頂著這個門面做起買賣,為了一家的生計,也是為了賺幾個下酒菜和幾個酒錢。
  
  他做生意看似慇勤老實,實際上這間小店和黑店沒多大區別。在這裡,他坑蒙拐騙的手段發揮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甚至逼迫那大著肚子的寡婦和有錢的過路人睡覺,藉以敲詐大筆錢財。碰上老弱者他還會硬搶,甚至殺人滅口,也曾酒後起意,喪心病狂強暴一個過路的尼姑,談起他,周圍的人無不咬牙切齒!
  
  他在年少時便惹事生非、吃喝嫖賭,早把他那老來得子的老爹氣死了,後來賭得天昏地暗,賣地賣田,甚至將老媽的嫁妝和家裡的幾畝田地全當了。他那苦命的媽氣得懸樑自盡,跟著他爹一起去了,這人畜不如的東西卻將那早就準備好的墳地也賣了,將兩老薄席一卷,草草埋掉。自此更是無法無天,雖不是山賊路匪,但卻比他們更可惡上百倍。
  
  「給他個全屍算不錯了。」
  
  龍池說完這一切的時候,感覺自己真有慈悲心腸。
  
  「你真三八!」
  
  楊存說得完全是心裡話。這傢伙來這還沒多久,居然連人家搞小寡婦的事情都知道,不是出自三八的心理,以他的身份何必瞭解得那麼清楚呢?
  
  「我也沒辦法。」
  
  龍池不知道該怎麼辯解,只得苦笑一下。住在那片深山裡,周圍來往的鄉民有時候渴了累了也會在他那外地人的住所歇息一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聽都聽出了完整版,想不知道都難。
  
  「媽媽……我、頭有點暈……」
  
  這時,坐在樹下的高憐心神色一陣恍惚,含糊不清,話還沒說完,突然就倒在張媽媽懷裡。張媽媽驚了一下,話還沒說,也是感覺一陣頭重腳輕,恍惚的看了龍池一眼,一下就昏倒在地。
  
  「憐心、張媽媽,怎麼了?」
  
  楊存頓時心裡一震,慌忙跑過去將她們扶住。
  
  此時兩人的身體已經軟綿綿的沒有知覺,即使是嬌艷尤物在懷,不過看著她們昏睡過去,楊存心裡頓時急得說不出話來。
  
  「沒事,只是蒙汗藥而已。」
  
  龍池走了過來,冷笑著說:「我早說過了,那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碰上你這個有錢的公子哥帶個女孩和老婦人出來,尤其這女人還這麼年輕漂亮,不生歹心才怪。」
  
  「靠,你知道的話還不阻止他!」
  
  楊存腦子頓時一怒,粗話也忍不住罵了出來。
  
  「放心,沒什麼事的!」
  
  龍池一臉輕鬆,輕聲說:「那些都是普通的蒙汗藥而已,不會有什麼害處。本來我想阻止的,不過你們是走山路,女孩子和這位老人家實在太累了,讓她們睡一會兒也沒什麼害處,所以我就任由他在那些食物裡下藥。」
  
  「你……唉!」
  
  楊存完全無法反駁,只能趕緊將高憐心和張媽媽抱上馬車。
  
  為她們蓋上毛毯之後拿起韁繩,當上車伕的角色,沒好氣的說:「算了,你就騎那匹馬吧!」
  
  「我可不是故意的哦。」
  
  龍池無奈一笑,剛想走近的時候,誰知道那匹馬突然「嘶」的一聲叫起來,一邊往旁邊跑一邊驚恐的看著龍池。
  
  「怎麼了?」
  
  楊存頓時覺得有點眼花,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居然從馬的眼睛裡看出害怕和恐懼。
  
  「唉,看來還是不行。」
  
  龍池愣了一下,也只能露出苦笑,搖搖頭說:「一直都這樣,我好久沒騎過馬了。」
  
  「不騎馬?」
  
  楊存可納悶了,津門到杭州這麼遠的路程,不騎馬的話絕對會死人,別的不說,走在那崎嶇的山路上,腿不斷都算是八字硬。上次他確實有一輛馬車,也不知道這路上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這會兒也不見那輛奇怪的馬車。
  
  「騎不了。」
  
  龍池一臉苦悶,歎息一聲走到馬車旁,這時拉車的馬匹也驚恐起來,不僅是不安的撕鳴著,就連蹄子都有些不知所措的亂踢。
  
  「怎麼回事啊!」
  
  楊存趕緊牽住馬並栓在馬車邊,不過這時馬匹還是躁動不安。
  
  「你說怎麼回事?」
  
  龍池鬱悶的哼了一下,此時從斗笠上、蓑衣的縫隙、還有裡面的黑斗篷內,總計近百隻蛇頭鑽了出來二個個瞪著冰冷的眼睛吐著那讓人發寒的血紅蛇信,場景真是恐怖得讓人尿都要嚇出來了。
  
  「靠,你出門還真帶著這些東西啊!」
  
  楊存頓時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任誰一看面前有這一百多條蛇都覺得骨子發寒。也難怪這傢伙大熱天還穿那麼厚,這衣服裡藏那麼多東西,不穿厚一點出門不嚇死人才怪。
  
  「嗯,帶了一些,習慣。」
  
  龍池說話的時候,斗笠邊還有一隻蠍子慢慢爬過,他似乎一點都不在意,隨意的抓住那只看起來陰森森的蠍子,輕描淡寫把它塞回袖子裡。
  
  楊存徹底無言。他唯一的疑問就是蠍子和蛇在一起,為什麼它們不會打架?
  
  出於冷血動物保護自己的本能,它們也應該會因為飢餓的問題而互相攻擊才對。
  
  「活該,你走路吧!」
  
  楊存不知該怎麼念他了。
  
  「沒關係,我習慣了。」
  
  龍池也不在意,將斗笠往下一拉遮住了臉,繼續悠閒的跟隨在馬車後頭。
  
  自己怎麼就和這類的變態扯上關係?直到現在。楊存還有點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照理說面對這種朝廷欽犯,以自己的身份來說真該捉拿他歸案才對,可莫名其妙居然親眼看著他殺了那麼多人,更奇怪的是自己竟然沒半點慌亂,甚至連一點想責怪他的意思都沒有。
  
  看來什麼大義澳然,什麼忠君報國,什麼忠於王法之類的事都和自己沒關係。
  
  楊存頓時有點納悶,仔細想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還有點欣賞這個傢伙。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17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15
第三章 龍池之惡
  
  杭州的中午,陽光溫暖得讓人昏昏欲睡。西湖邊一家小小的酒家,玉皇山下比較偏 ...

第四章 造化弄人
  
  一路行來,山路越來越偏僻,慢慢在深山中蜿蜒前行著,一開始偶爾還有行人和村莊可以打聽一下,看得見零星的幾戶人家,但漸漸到了荒無人煙的地步。
  
  路也越來越崎嘔,顛簸就算了,甚至還越來越小。而且道路兩旁荊棘叢生,到處都長滿奇怪的花草,不難看出這一帶是連山上居民都比較少來的荒蕪之地。
  
  夜已高掛星空,楊存也沒想到那老人家住得居然這麼遠。這條綿延的山路走到子時,依舊沒有走到盡頭的時候,高憐心說只要走到盡頭就能找到老人家,照這樣的速度來看,搞不好這條小路都能走到江蘇,未免也遠得太離譜了一點。
  
  「晚上似乎有雨。」
  
  龍池走了那麼久,依舊臉不紅氣不喘,不過他這時抬頭看了看天,見此時夜空上烏雲遍佈,也不免苦笑一下。
  
  「好像是。」
  
  楊存也抬頭一看,原本的晴空萬里此時也已變成烏雲密佈,空氣中開始有種說不出的悶熱,是下雨前的跡象。
  
  「找個地方歇一下吧。」
  
  龍池沉吟一下,開始左右尋起避雨之地。
  
  「你倒是滿懂事的。」
  
  楊存忍不住調侃他一句,按龍池和自己的修為倒是不怕這場大雨,不過車內的高憐心和張媽媽就難說了,儘管她們不會淋到雨,但一入夜肯定又濕又冷,張媽媽身體不好,這樣的折騰很容易讓她的病情雪上加霜。
  
  沿著小路又往前行了一下,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山裡,突然眼前出現一點點亮光。楊存和龍池頓時眼前一亮,立刻加快腳步,朝那道亮光走了過去。
  
  亮光的出處沒一會兒就找到了,沒想到在這不見人煙的深山裡竟然還有一間荒廢多時的老廟,大門早已不知跑哪去了,地上到處都是枯草和殘枝,原本莊嚴的廟宇此時顯得破爛不堪,搖搖欲墜,頗有幾分鬼屋的味道。滿牆的蜘蛛絲每一個角落都沉積著厚厚的塵土,一看就知道這裡已經很多年沒有僧人居住了。
  
  「有人嗎?」
  
  楊存走近一些,小心謹慎的喊了一下。這個場景實在太適合演鬼,有點陰風森森的感覺。
  
  「沒看到有火光嗎,肯定有人。」
  
  龍池鄙視的哼了一下,直接邁開步伐朝裡面走去。鬼怕惡人,這傢伙絕對比鬼還可怕百倍,或許他也有這種覺悟所以才不。
  
  廟宇之內到處破敗不堪,地上一堆堆的枯草和各式各樣的雜屑,門板早被拆開放在一邊,看來也有在此借宿的山民拿著當床板用。一尊巨大無比的木製神像,歲月已經將面容和身上的油彩全部腐蝕一盡,完全看不出是哪尊神明,但在這黑夜的老廟裡,感覺上依舊莊嚴無比,讓人有種想膜拜的衝動。
  
  「人呢,哪去了?」
  
  楊存看著神像前一堆剛生起來的篝火,頓時疑惑的皺起眉頭。
  
  小廟宇不大,幾乎一眼就可以看清,這堆小小的篝火明顯剛生起來,燃燒的樹枝還有點潮濕,所以燒起來帶著點點白煙。剛才進門的時候外頭已經開始有點毛毛雨了,也就是說在廟裡的人才剛生火而已,可就這麼一轉眼的工夫人卻不見了,未免太匪夷所思了吧。
  
  「哼,鼠輩!」
  
  龍池冷哼一聲,渾身一抖,數十條毒蛇立刻掉落在地,開始鑽向廟宇的每一個角落。
  
  「喂,你小心點,別傷人!」
  
  楊存一看,連忙跑到外頭,將那可以避免蛇攻擊的木牌丟進馬車內,防止高憐心和張媽媽被這些毒蛇誤傷。開什麼玩笑,要是被它們咬上一口話還有救嗎?
  
  群蛇開始在整個廟宇內徘徊著,龍池盤腿而坐,冷冷看著。
  
  這時,一旁堆積如山的枯草堆突然轟然而倒,一個看似乞丐的男人懷裡抱著一個全身包裹在布裡的小孩驚悚的喊著:「大俠饒命啊,這……這哪來的蛇啊。」
  
  「原來躲在這啊!」
  
  龍池馬上站了起來,不過說話的時候鼻子卻動了一下,臉色頓時沉得和烏雲一樣。
  
  「大俠饒命啊,我帶兒子求醫經過這裡……」
  
  男人渾身髒兮兮的,蓬頭垢面,根本看不清歲數和容貌。他一把抱緊懷裡的小孩,一邊哀聲哭求著:「我們父子是怕有壞人才藏起來,絕對沒有什麼惡意啊,大俠饒命!」
  
  「躲躲藏藏的,何方鼠輩!」
  
  龍池也沒看他一眼,這時怒喝一聲,猛然一躍到了神像之前,手裡銀光一現,一把鋒利的匕首立刻出現在掌心,怒喝之餘,一道銀光如同閃電般劃過天際,猛然朝神像後方刺去。
  
  電光石火間,神像後面一個高大的身影猛然一跳,躲開致命的攻擊。隨著那把寒光滲人的匕首插入牆裡,一個臉色黝黑的大漢站在地上,眉頭一皺,手隨便一揚,兩、三條已經被悄悄砍斷的毒蛇立刻在地上抽搐著。
  
  「可惡,你竟敢殺我寶貝!」
  
  龍池臉色一陰,剛才就是聞到蛇血的味道,他才會察覺神像後面有人。此人竟然能無聲無息殺了自己的毒蛇,而且剛才又躲得那麼輕鬆,身手絕對不差。
  
  「邪門歪道,以毒害人,還敢說別人!」
  
  黑面大漢腳步一沉,悶吼一聲,身上頓時狂風大作,一出手,竟然是江湖上不可多見的三丹之境。
  
  「你……」
  
  龍池一看來人輕蔑自己的蠱術,心裡更是不快,身形立刻快如閃電的衝到他面前,神色一冷,手裡的小型匕首直取他的喉口。
  
  黑面大漢連忙避開,龍池的速度突然變快了,讓他有點措手不及。在躲避匕首第二次針對心臟的刺殺以後,臉色一怒,猛然拔出腰間大刀低沉的喝道:「好歹毒的人呀,招招取人性命,實在可惡。」
  
  話鋒一落,他就握起大刀猛然朝龍池砍去。龍池也不畏懼,竟然拿著那把短小的匕首一招一招開始和他打了起來。那詭異的招數如同他的為人一樣陰森而又微妙,小小的匕首竟然硬生生壓住大漢的大刀,見招拆招,甚至還有反攻的餘地,一個照面修為可說是高下立見。
  
  「你……啊!」
  
  大漢心裡一驚,沒想到尋常的過路人竟然有如此高超的身手,眼前之人雖然還沒露出內丹,可修為已經明顯在自己之上,而且還強得不像話。
  
  「哼,我要玩死你!」
  
  龍池明顯一副戲弄獵物般的態度,手裡的匕首玩得跟穿花蝴蝶一樣,不但化解大漢越來越呆滯的攻擊,又像毒蛇般靈活的朝他攻去,幾乎不放過任何空隙。既尋找空隙又不下重手,完全是一副玩弄對手的態度。
  
  大漢在龍池的壓迫下已經氣喘連連,可說節節敗退,更讓他懼怕的是那把匕首的鋒芒上隱約有些綠光,眼前之人既然能驅蛇為己所用,也就是說這把匕首上肯定有劇毒。要是不小心被劃破皮膚,那後雙罾……不堪設想。
  
  「怎麼,就這樣了?還有沒有別的本事啊!」
  
  龍池狂傲的笑著,幾乎像是貓抓老鼠一樣玩弄著他,好幾次有機會能一擊斃命,不過他卻沒有出手,而是故意給他活命的機會繼續戲弄他。
  
  「喂,發生什麼事了!」
  
  這時,在外頭聽見動靜的楊存趕緊跑了進來,身後跟著已經醒來但還有點迷糊的高憐心與張媽媽,二女一看眼前的打鬥,頓時嚇得睡意全無。
  
  黑面大漢一看,就知道眼前的人和這個古怪的傢伙是一夥的,打了這麼一會兒,他清楚自己完全不是龍池的對手,所以楊存三人進來的時候,他頓時眼前一亮,刀鋒一個虛晃,猛然朝後一跳,直接朝楊存衝了過去。比起這個詭異而身手高強的怪人,眼前的少年看似斯文柔弱,又有兩個婦孺之輩,不拿來當人質實在太可惜了。
  
  「你太礙事了!」
  
  龍池聽見楊存的話愣了一下,再一看黑面大漢朝楊存撲去,不由得罵了一下。
  
  「怎麼回事?」
  
  楊存說話的時候也不懼怕,不過同樣小心謹慎,眉頭一皺,渾身真氣開始繚繞,怒喝一聲後竟然迎了上去,在大漢還沒來得及舉刀的時候,猛然一拳直取他的面門。
  
  「啊……」
  
  黑面大漢沒想到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楊存一出手竟然有不亞於自己的三丹之境,出於本能,他慌忙躲開這一拳朝右翻去。就在落地的一剎那,大漢神色一凝,剛想繼續出手擒拿兩女時,脖子上突然有一股寒意,伴隨著輕微的怪味,讓人骨頭裡都感覺到寒意。
  
  「腦子轉得滿快嘛。」
  
  只是一眨眼的工夫,龍池就已經站到他身後,手裡塗抹了劇毒的匕首正架在他的脖子上,陰陽怪氣的冷笑著:「你倒是盤算得不錯,不過就你這種水準,殺了你對我來說還是舉手之勞!」
  
  「唉……」
  
  黑面大漢歎息一聲,絕望的看了那對乞丐父子一眼,眼一閉,「噹」的一聲,手裡的大刀已經丟到地上。轉瞬間就有那麼快的速度,眼前此人的修為比自己高太多了,甚至可能已經不只四丹之境,在這樣的情況下,又怎麼可能有還手的餘地?而那名少年突然一出手修為也是凌駕於自己之上,這樣的情況怎麼可能有抵抗的餘地?
  
  「怎麼了?」
  
  高憐心和張媽媽一看人被擒住,這才鬆了一口大氣,不過也詫異於龍池剛才那快得幾乎看不見的速度,似乎完全沒想到楊存這個看似邋遢的朋友竟然有如此驚人的實力。
  
  「沒事,也不知道這傢伙什麼來路。」
  
  龍池說話的時候,手往他的肩膀上一拍,馬上又收起匕首,似笑非笑看著渾身僵硬、動彈不得的黑衣大漢。
  
  「你還會點穴這門功夫啊。」
  
  楊存語氣裡充滿掩飾不住的羨慕,只是這輕輕一拍,那名黑面大漢就動彈不得,這點穴的功夫果然是懶人的福音,更是殺人放火、姦淫擄掠不可或缺的技能。
  
  「鬼才會,我又不是什麼練家子。」
  
  龍池嘿嘿一笑,也不管那黑面大漢,直接跑到篝火旁丟了些柴火,讓原本快熄滅的篝火燒得更旺了。
  
  「那他怎麼不動了?」
  
  楊存頓時化身為好奇寶寶,滿面羨慕幻想著那傳說中的點穴功夫。
  
  「你身上有十幾條這個的話,你也不敢動。」
  
  龍池鄙夷的看了一眼,袖子微微一抬,十幾個蛇頭立刻吐著蛇信,瞪著那黝綠的眼睛。
  
  「原來是這樣啊,確實。」
  
  楊存頓時感覺渾身一陣惡寒。原來他拍那一下是把蛇都放到黑面大漢的身上啊,難怪那傢伙現在動也不敢動,臉色一下子就白到失去血色。被十幾條毒蛇鑽進衣服裡頭,誰會不害怕啊?想想那冰冷的蠕動感覺,一下子連腦髓都冷得發疼。
  
  「要殺要剮隨便你,別玩這些下三濫的手段!」
  
  黑面大漢臉色蒼白,咬著牙怒斥一聲,此時身上數十條毒蛇安靜的在衣服內盤旋著,即使它們不動,但也能清晰的聽到它們吐蛇信時的嘶嘶聲,那聲音彷彿是用刀刮骨頭一樣,讓人連靈魂都感覺到說不出的恐懼。
  
  「你只要別動,它們就不會咬你。」
  
  龍池似乎是故意戲弄他一樣,直接盤腿而坐,笑瞇瞇看著此時連動都不敢動的黑衣大漢。
  
  「喂,你那些蛇趕快收起來,別咬傷別人。」
  
  楊存看著那對嚇得不停顫抖的乞丐父子,又看了看身後神情有些驚慌的兩人,趕緊提醒一句。
  
  「放心吧,我都讓它們出廟了。」
  
  龍池嘿嘿一笑,脫下蓑衣,慢慢走到廟門前,黑袍一抖,其餘毒蛇立刻掉落在地,極為快速的消失在滿是泥水的樹林裡。
  
  由於是黑夜,又離得有點遠,高憐心和張媽媽也看不清龍池的舉動,不曉得他在幹什麼,不過楊存卻看得很仔細,什麼毒蛇、蠍子之類的東西全都跑了。龍池一回頭,眼看楊存面帶疑惑,這才壓低聲音說:「我這些寶貝都是吃毒物長大,今天沒空去抓來喂,索性讓它們自己覓食,如今正是雨大的時候,毒物也都蟄伏著,今晚它們應該可以自己吃個飽。」
  
  「那剩下的不就得挨餓?」
  
  楊存說話的時候,看了看那個僵硬得如同木偶的大漢。
  
  「你以為我不心疼它們啊!」
  
  龍池狠狠瞪了一眼,猶豫的看了高憐心她們一下。
  
  「沒事了,我們先坐下,烤火取取暖!」
  
  楊存立刻會意,趕緊拉著還沒回過神的高憐心和張媽媽圍著篝火就坐了下來,巧妙的遮住她們的視線,又忍不住悄悄回頭好奇看著龍池到底要幹什麼。
  
  龍池面帶詭笑的來到大漢面前,從懷裡慢慢掏出一些死蛇,匕首一揮,將死蛇切成好幾段之後,鼻息重重哼了一下。一時之間,大漢的領口、胸口、袖口、甚至是腰帶旁,十幾顆蛇頭慢慢鑽了出來!龍池將蛇屍拿好,二餵給它們,這些毒蛇也挺貪婪,立刻就一頓囫圇吞棗嚥下同伴的屍體。
  
  媽的,這傢伙果然是個變態!楊存隱約看出來這些死蛇就是兵工廠裡死掉的那些。還以為這傢伙多有愛心呢,還替它們收屍,原來是為了當飼料用,太沒道德了。
  
  「怎麼回事,他們是誰啊?」
  
  高憐心雖然一直秉持著女人家不便多問的原則,不過莫名其妙的昏睡一下,醒來就看到這樣詭異的情形,實在掩飾不住心裡的好奇。
  
  「憐心,別多問了!」
  
  張媽媽可是心裡有數,馬上阻止高憐心的疑惑,也省得楊存為難。
  
  「對了,你們是誰啊?」
  
  楊存這才反應過來,馬上把詢問的目光投向旁邊那對縮在一起的乞丐父子。
  
  「大爺,我們……我們是過路的,就、就避一下雨而已……」
  
  中年乞丐整張臉都髒得看不清容貌,懷裡的小孩更是包得密密麻麻,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不過這乞丐身上雖然破爛,孩子身上的衣料卻滿乾淨的,而且看那材質也不像是隨意撿來的破布。
  
  「孩子怎麼了?」
  
  這時,大家都注意到他懷裡的小孩正瑟瑟發抖,高憐心和張媽媽女人心善,立刻關切的問了一句。
  
  「孩子身上有傷,這會兒淋了雨,有點發燒。」
  
  男子說話的時候聲音始發抖,似乎著急得很。
  
  「來吧,把孩子給我看看!」
  
  高憐心此時身上披著厚厚的披風,心善的她一看這情況也不多想,立刻饒過篝火走到男子的旁邊,男子似乎驚慌得很,又連忙低下頭,將懷裡的孩子抱緊一些。
  
  「沒事的,我們不是壞人,放心吧。」
  
  高憐心看著那包裹得跟粽子一樣的孩子,善心作祟,聲線聽起來也柔和不少。
  
  「行了你,趕緊把孩子放下!」
  
  龍池也湊了過去,沒好氣的說:「小孩子發燒的話容易生重病,你這當爹的也真不知好歹,難道還怕我們搶你小孩啊。」
  
  「兩位,對不起了……」
  
  中年乞丐頭垂得更低,但還是連忙把懷裡的孩子小心翼翼放在門板上。
  
  龍池上前一步,緩緩解開孩子身上厚厚的布匹,並沒有想像中的臭味,布匹相當乾淨,而且也特別暖和,待到將那包裹慢慢剝開的時候,一陣屬於人體的溫度立刻散發開來。不過露出的場景卻讓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呼吸一下有點上不來。
  
  「造孽啊!」
  
  看著眼前的場景,張媽媽無不同情的歎息一下。
  
  被布匹層層包裹的是個渾身傷痕纍纍的小男孩,男孩看起來還不到十歲,身材瘦瘦小小,皮膚有點臘黃,顯得很不健康,只有下半身穿著一條寬鬆的睡褲,褲腿出露出的肌膚上有著大大小小已經微微癒合的傷痕,但男孩的上半身卻是赤裸的,很多地方都包裹著層層紗布。
  
  更為駭人的是孩子的臉上有已經發膿的刀疤,而且眼睛也纏著厚厚的紗布,頭髮已經被悶得一把一把掉落,頭頂甚至還生了很多爛瘡。而且爛瘡中也有著早已被割開的傷口,似乎一直癒合不了似的,這會兒已經有長膿的跡象了。十幾歲的孩子,顏面已經看不清了,能讓人看見的只有這不該屬於他的年紀所承受的折磨。
  
  「爹……」
  
  孩子渾身發燙的昏睡著,布料一揭開,皮膚被寒意一吹,無意識的打了個冷顫,叫人一看更是心疼。
  
  「怎麼回事?這孩子怎麼會傷成這樣!」
  
  龍池雖然一直殺人如麻,但一看孩子此時的慘狀也嚇得喝問一聲。
  
  「這孩子……多疼啊!」
  
  高憐心眼眶一陣紅潤,看著年紀幼的小孩子竟然傷成這樣,鼻子開始有些發酸。
  
  「別、別凍著我孩子……」
  
  中年乞丐此時神色一疼,面對龍池也不再戰戰兢兢,慌忙上前為孩子蓋上布匹,為他抵禦山裡黑夜的陰寒,又把那平坦的門板往火堆旁堆了一下,一手更緊緊抓住孩子那枯瘦的小手。雖然是細微的動作,但卻充斥著濃郁的父愛,令在場的人無不動容。
  
  「哪個狠心人呀,居然把他傷這樣。」
  
  一旁的張媽媽看著也是心疼,立刻用手碰了一下孩子的額頭,怯怯的說:「這孩子還有點發燒,小姐,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幫一下這苦命的人吧。」
  
  中年乞丐頓時潸然淚下,緩緩的說是家裡遭了賊人,孩子的娘被賊人糟蹋而死於非命,那孩子命大不死,卻也傷成這副模樣。這次他是帶著孩子來杭州城裡尋名醫,沒成想路上遭此大雨,就在這裡避一下。
  
  「我看看。」
  
  高憐心一邊抹著同情的眼淚,一邊把手搭上孩子的手腕。絲毫不計較孩子手腕上已經流膿的傷口與黏稠的膿液,此時心裡有的只是人性的善良。
  
  「我也看看。」
  
  龍池沉吟一下,一手也搭上小孩子的另一隻手腕,默默為他把脈。
  
  「身虛,脈弱。」
  
  高憐心默默閉著眼,輕聲說著。
  
  「外傷經脈,內生虛寒……」
  
  龍池也閉著眼,專心聽著孩子的脈搏。
  
  楊存在旁也不說話,生怕打擾他們的看診。高憐心生在太醫之家,從小就接觸杏林之術,在耳濡目染下,醫術比起一般的名醫也是不在話下,而龍池更不用說,擅毒者更擅醫,他的毒術和蠱術那麼高超,他的醫術雖然是野術,卻也比一般醫生高明許多。
  
  「大俠,我、我孩子……怎麼樣了?」
  
  中年乞丐在旁邊默默擦著淚,看著孩子此時渾身的慘狀,即使路人都為之心疼,誰又敢想像這為人父者此時的心碎?
  
  「外表創傷很多,連日顛簸,腹內無物,還受了風寒,不好辦啊。」
  
  高憐心把完脈,臉色有一點凝重,此時龍池也將手收了回來,看著沉沉睡去的小孩,雖然沒說什麼,但臉色也不太好看。
  
  「大俠,求求你們了,救救我的孩子!」
  
  此時,中年乞丐也察覺到兒子的體溫越來越高,是風寒發作的跡象,頓時著急得嚎啕大哭,跪在地上一邊嗑頭,一邊苦苦哀求著:「我就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啊,求求你們,救救他吧!」
  
  「怎麼辦?」
  
  高憐心在一旁也是心急。這孩子身體本來就虛弱得很,身體受了那麼重的傷,普通人得個風寒不要緊,但若是發生在這孩子身上,那可能會奪走他年幼的生命。
  
  「你們有帶藥嗎?」
  
  龍池沉吟一下,卻說出至關重要的話。
  
  「有有,老身帶了一此一。」
  
  張媽媽也心疼這個孩子,立刻拖著病身子出了門,從馬車上抱來幾個小箱子擺到地上。
  
  小箱子裡藥材倒是不少,不過都是田七之類的普通藥材,沒多少是驅寒散熱的,根本派不上用場。高憐心一看更是心急,急得眼淚直掉:「這可怎麼辦?這裡要是有藥材的話,我倒是能替孩子開個藥方,可如今這荒郊野嶺的,我去哪找這些藥啊?」
  
  「好了,先別著急了。」
  
  楊存一看她此時心急的模樣,連忙上前安慰著。不過看她如此心善,心裡對她的喜愛更甚。身負血海深仇之人卻有著悲天憫人之心,高憐心不只容貌動人,靈魂也是如此美麗。
  
  「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孩子!」
  
  中年乞丐此時只知道不停磕著頭,額頭已經磕得都是血了,此時除了這樣做之外,他實在想不出辦法救自己的孩子。
  
  「你,老實點……」
  
  悲情的氣氛叫人潸然淚下,這時黑面大漢微微動了一下,龍池頓時神經一緊,眼露凶光,咬著牙狠狠喝了一聲。在這樣壓抑的氛圍下,殺人絕對是個不錯的發洩方式,不只龍池,楊存都有種想發洩一下的衝動。
  
  「放了我,我……我會幫你們!」
  
  黑面大漢此時看了看孩子,又看了看龍池,突然咬著牙說:「要不你就直接殺我得了!」
  
  說完話的時候,他竟然臉色堅決,猛然往前走了一大步。
  
  「算了,放了他!」
  
  楊存見龍池已經眼露殺色,馬上將他攔住,緩緩搖搖頭。
  
  「饒你一條狗命,你可以滾了!」
  
  龍池不滿的哼了一下,神色微微一冷,手一揮,一股灰霧散了出去,此時黑面大漢身上的毒蛇彷彿懂了龍池的意思,一條條開始鑽出來,瞬間就消失在門外的磅礡大雨中。
  
  「有我可以幫忙的嗎?」
  
  黑面大漢被如此侮辱,臉色當然鐵青。不過看了看一直磕頭哭泣的中年乞丐,又看了看小孩子渾身臘黃又瑟瑟顫抖的模樣,還是咬了咬牙,沒說什麼。
  
  「不用了,你走吧!」
  
  楊存冷冷看著他,這時候,誰都不會相信一個剛才還和自己拔刀相向的人。
  
  「你們放心,我還沒泯滅人性到那種地步。」
  
  黑面大漢咬了咬牙,猛然指著自己的胸口,悶哼著說:「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如今誰都想救這個孩子,我不會在這時候亂來,那對我沒什麼好處。」
  
  「我憑什麼相信你?」
  
  楊存雖然心有善念,但也是小心謹慎,畢竟剛才大漢的態度很不友善,誰又能相信他不會趁著眾人忙活的時候亂來?
  
  「好……」
  
  這時龍池突然低喝一聲,猛然拿起那黝綠的匕首在大漢的手上劃了一下,割破他的皮膚!
  
  大漢微微一愣,馬上摀住手掌,從手指的縫隙裡已經能看出流出的血有點發黑,顯然是中毒的跡象。這時龍池已經將匕首收了起來,站起身來冷冷的說:「你也該知道自己中毒了,不過你放心,三天之內你死不了,你最好不要亂來,等事情忙完之後,我會考慮給你解毒。」
  
  「我知道。」
  
  黑面大漢鐵青著臉,咬著牙。此時他已經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脈搏跳動得比平常快,這匕首明顯不是剛才龍池與他打鬥時所持的那一把,那把刀上面是見血封喉的劇毒,而這把毒性沒那麼劇烈,行走江湖那麼久,他明白龍池說的絕對不是假話。
  
  「你需要什麼藥材?」
  
  龍池沉吟半晌,突然轉頭問了高憐心,直言不諱的說:「孩子的傷以後再想辦法,現在先幫他退燒再說。我倒是有不少方子,不過藥性有點烈,這孩子現在身體很虛,而且還有傷在身,絕對承受不了,貿然給他服用的話危險太高了。」
  
  「我……我是有方子,可我要去哪找藥啊!」
  
  高憐心一急,又是潸然淚下。
  
  楊存連忙將她摟住好生安慰著,雖說現在軟玉溫香在懷,可看著眼前這個可憐的孩子,哪又有什麼情慾可言?
  
  「你說,藥我想辦法。」
  
  龍池的聲音低沉,卻也特別堅決。
  
  「我……我想想。」
  
  高憐心腦子裡努力轉著,倒不是說她學藝不精,只是那麼多退燒的方子,她必須篩選出一個最適合如今這個虛弱孩子的一種。藥性必須溫潤,不能傷了他,又得考慮到孩子身上的傷,容不得她不小心謹慎。
  
  一會兒之後,高憐心已經有了決定,馬上說出好幾種藥材的名字,最後卻有點為難的說:「龍大哥,這方子的藥引最好是雞湯,這是最溫潤的方子,祛寒又不傷身,可這時候哪有雞可以下藥啊,更別說這些藥材了。」
  
  「黑大個!」
  
  龍池沉吟一下,猛然朝黑面大漢說:「我去找藥材,這麼大的山你去抓只野雞,怎麼樣?」
  
  「可以!」
  
  黑面漢子似乎有點想不到龍池突然這樣說,愣了一下之後,也是臉色凝重點了點頭,撿起了手裡的刀,身形一閃,立刻消失在磅礡的大雨中。
  
  「好了,藥我去找,你們先生火燒水。」
  
  龍池也不多說,穿上蓑衣就走出大門,身影一下子也消失在那密集的雨線中。
  
  「他行嗎?」
  
  楊存倒是有點懷疑。這傢伙殺人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但要叫他救人,怎麼感覺都有點請獸醫替人動手術的感覺,太不可靠了。
  
  「蛇有靈。」
  
  張媽媽此時已經從馬車上拿來一個小鐵鍋,一邊倒水架在火堆上,一邊慈祥笑著:「您這個朋友看起來雖然兇惡狠毒,不過卻是心善之人。自古有蛇的地方旁邊必有靈藥,他是養毒之人,自然也有這個本事,所以他應該能找到那些藥材。」
  
  「老媽媽,您看得還真仔細啊。」
  
  楊存尷尬一笑,立刻開始幫忙,一邊加柴火一邊燒水。張媽媽愣了一下,也被楊存叫到一邊去。眼看著楊存在一旁忙碌著,又看了看高憐心,頓時滿意的一笑。
  
  鍋裡燒開的第一次水,高憐心拿來毛巾,小心的為孩子擦拭著身上的傷口。
  
  換了第二次水以後,直接從馬車上搬來一個木盆,將小孩的腿泡在滾燙的熱水裡讓他渾身發汗。此時她已經累得額頭出汗,楊存一看也心疼,趕緊拿出毛巾為她擦汗,高憐心羞澀之餘,給了楊存一個欣喜的淺笑,模樣又羞又嬌,實在撩人心魄。
  
  旁邊就有一口老井,當楊存將第三次打上來的水燒開的時候,龍池已經趕回來了,腳步輕盈,幾乎沒什麼聲響,只有雨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他一進門就開始將蓑衣丟到地上,拉開黑色的斗篷,懷裡滿滿都是各式各樣的藥材,喘著大氣說:「好了,高小姐,你要的都在這!」
  
  「我看看。」
  
  高憐心此時救人心切,顧不了那麼多,將藥材一股腦的放在地上清點著。
  
  「好了,都齊了,不過要先洗乾淨。」
  
  高憐心手裡已經都是藥材上的泥土,但她卻是一臉驚喜:「你都上哪兒找的?老薑、枸杞、當歸……十幾樣居然一樣都不缺,太厲害了!」
  
  「我忘了洗。」
  
  龍池得意勁還沒過,馬上就拿起那堆藥材又衝進雨裡,沒多久,他懷裡的藥材已經洗得乾乾淨淨,剛從地裡拔出來的泥土也都沒了。
  
  「沒什麼問題了吧。」
  
  楊存一看,立刻加了柴火把火生大,將剛下鍋的水燒得嘖嘖作響。
  
  「嗯,就看那位大哥了。」
  
  高憐心一邊切著藥往鍋裡放,一邊柔笑著說:「如果有隻雞來燉確實不錯,不過有這麼齊全的藥材,溫潤虛補,起碼能降孩子的燒,問題應該不大。」
  
  「姑娘,真沒事?」
  
  中年乞丐激動得渾身顫抖,聽著高憐心的話,連聲音都瑟瑟顫抖。
  
  「放心吧,孩子身上的傷已經處理得很好了。」
  
  高憐心一邊準備著藥,一邊安慰說:「不過這連日的奔波讓孩子的身體很虛弱,現在他正發寒,只要盡快喝下這帖藥,就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謝謝您,您真是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
  
  中年乞丐頓時又是淚流滿面,跪在地上,使勁向高憐心磕著頭。
  
  「你別這樣!」
  
  高憐心看到他這樣,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不過這時候也不容她多想,只能繼續專心熬藥材,大火把她的小臉烤得紅撲撲的,再加上眼裡的善意和溫柔,看起來更是明艷動人。
  
  「那傢伙應該跑了吧。」
  
  龍池等了一下,眼看鍋裡的水都燒開了,頓時有點不耐煩,猛然站起身來沉著臉說:「算了,抓個野雞而已,我自己去,一開始就不該相信那種膽小鬼!」
  
  「你才他媽的膽小鬼……」
  
  這會兒門外傳來一道有氣無力又憤怒異常的低吼,一個高大的身影慢慢走了進來,黑衣大漢滿臉不爽的瞪著龍池,手上提著一隻濕淋淋的野雞。
  
  「找只野雞還找那麼久,不罵你罵誰啊!」
  
  龍池沒好氣的冷笑一聲。
  
  「看著,就在這裡!」
  
  大漢此時臉色已經一片蒼白,由於沒穿蓑衣的關係,全身上下都濕透了。但就在他走進來的時候,每走一步,地上出現不只是水跡,竟然還參雜不少鮮血。
  
  「喲,還掛綵了。」
  
  龍池諷刺一聲,馬上接過他手裡的野雞,倒落的在旁邊去毛和內臟,他應該很適應野外的生活,動起手來十分靈活。
  
  「哼,小傷而已。」
  
  大漢不滿的哼了一下,馬上就跑到破廟的最角落脫下濕淋淋的外衣。此時他的肩膀上有個破爛的傷口,也不知道這大半夜是怎麼來的,會不會是在山裡遇上野獸?但那血肉模糊的一片著實叫人一看都覺得害怕。
  
  鍋在大火上沸騰著,水面不停翻滾著,沒多久,一鍋新鮮的雞湯就出爐了。
  
  高憐心和張媽媽拿碗來,一勺一勺極為小心的餵給孩子喝。昏睡中的幼童完全沒有意識,但還是感覺到那種溫暖的舒適,看著他本能的抿著嘴唇將藥湯一點一點喝下,在場的人總算鬆了一口大氣。
  
  黑面大漢一直靠在門框上,安靜看著這一切。龍池則是盤腿而坐,滿臉警戒的看著他。如今所有的蛇群都出去覓食,雖然大漢身中慢性毒,不過從他的表現來看,此人心性〔517z小說網·www.517z.com〕不是一般的堅毅,誰能保證他不會冒著毒發身亡的危險做出什麼壞事來?
  
  天慢慢的亮了。此時高憐心和張媽媽已經在一旁披起薄被慢慢入睡,而孩子身上也加蓋一層厚厚的棉被發著汗。中年乞丐就那樣一直神情緊張,又滿是父愛的關注著他的孩子,而龍池依舊和黑衣大漢大眼瞪小眼,誰都沒有再說半句話,氣氛還是很僵。
  
  棉被、勺子、碗、鍋、披風甚至枕頭之類都那麼齊全,那小小的馬車塞得跟個移動倉庫一樣。楊存擦了擦冷汗,安巧大寶貝未免太細心了吧。不過是出個門而已,她就緊張得和生離死別一樣,這一趟收拾的東西快和要搬家沒兩樣,這是不是誇張了點啊!
  
  難怪剛才在車上搬東西的時候高憐心都有點嘟起小嘴了,敢情大美人這是吃醋了啊!雖說她和安家姐妹少有來往,不過看著這一車密密麻麻的東西收拾得那麼井井有條,她恐怕也有點嫉妒。楊存看著高憐心,不禁會心的笑了一下。這天下的女人呀,真是沒有一個不吃醋的。
  
  「爹……」
  
  就在天微亮的時候,安詳昏睡了一夜的小男童突然哼了一下,難受的轉了轉身子,醒來時的呼吸也變得微微急促。
  
  「明兒,爹在這兒,你怎麼樣,餓嗎?」
  
  中年乞丐頓時就撲到孩子枕邊,著急而又驚喜的問著。
  
  「爹,我不餓,但……我身上癢……」
  
  小男孩半睡半醒間迷糊的囈語著,身上的傷口還未全部癒合,此時又發了滿身大汗,雖說燒已經退了大半,不過滋味也絕不好受。
  
  「好孩子,再忍一下,等爹找個落腳的地方再替你好好洗一洗!」
  
  中年乞丐激動得眼眶一陣泛紅,一邊哭著一邊抱緊孩子。
  
  「孩子怎麼樣了?」
  
  高憐心和張媽媽也被這細微的聲音吵醒,馬上走了過來關切的詢問著。
  
  「孩子醒了!」
  
  中年乞丐激動得渾身一陣顫抖,立刻跪在地上,一邊磕著頭一邊哽咽著說:「謝謝姑娘妙手回春,這荒山野嶺還能碰上您,真是這孩子的造化啊!您一定是活菩薩,沒有您伸出援手,我家孩子現在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這條小命。」
  
  「孩子沒事就好。」
  
  楊存走上前去輕聲的問:「你們這是要去哪?」
  
  「我們去杭州城內,為我孩子尋名醫。」
  
  中年乞丐說出這句話時,充滿無比的期待。
  
  「憐心,我們收拾一下東西也準備趕路吧。」
  
  楊存沉默著沒說什麼,只是看了看那邊依舊沒什麼好臉色的龍池,無奈的笑了笑。
  
  將被子和一些乾糧贈給這對苦命的父子,又將行裝收拾妥當之後,黑面大漢已經從破廟後拉來一輛馬車,依舊臉色沉穩的對楊存說:「萍水相逢,有些誤會在所難免。我這次也是去杭州城,順路送一下他們父子吧,免得他們漂泊在外無依無靠。」
  
  「喂,傻大個!」
  
  龍池喊了一聲,隨手丟過一個白瓶子。
  
  黑面大漢伸手一接,龍池馬上頭也不回的說:「那是解藥,每天服一指蓋的劑量就夠了。三天包你不死,這三日內不能飲酒!」
  
  黑面大漢沉默著看了看手裡的藥瓶,又看了看龍池,似乎是思索著什麼。楊存趁他神色一懈的時候,悄悄打量一下他那輛馬車,鼻子一動,聞了聞車子的味道。車門前的簾子被風微微吹動,朝著微微敞開的縫隙往裡看,楊存頓時腦子一僵,再看向乞丐父子的時候眼裡除了同情之外,更多了複雜的意味,嘴角不自覺的冷笑一下。
  
  此時高憐心和張媽媽忙碌半夜已經很是疲憊,上了馬車就開始打盹了。龍池在馬車旁等候著,忙著將那些從草叢裡鑽出來的蛇收回他那件像是百寶箱一樣的披風裡,離了三、四丈的距離,他們應該聽不見這邊的對話。
  
  「兄台,確定順路嗎?」
  
  楊存沉吟一下,眼看著那中年乞丐抱著孩子進了車廂,仔細觀察他的動作和車內的物品,頓時冷笑一下。
  
  「您什麼意思?」
  
  黑面大漢頓時臉色一僵,即使昨夜有毒蛇纏身的時候,他都不曾有過如此茫然又強裝裝鎮定的表情。
  
  剛才中年乞丐上車的時候,那舉止明顯已經是駕輕就熟,甚至他剛邁步的時候還微微愣了一下,明顯已經習慣有人為他拉開車簾,而這大漢如果孤身一人趕路,他騎馬絕對比坐馬車快,押運東西也不必用到這種廂式馬車,再看他的行為舉止,絕不是那種喜歡駕車遊歷的清閒之人。
  
  而車內的東西雜七雜八不說,光是被褥就有不少,且楊存還細心的留意到其中有一條薄被的紋路和孩子身上包的布匹是一樣的。昨夜只當這孩子是病人,並沒有太注意,但現在仔細一看,那刺繡的功底和布匹的材質極為上乘,不是大富人家根本用不起。這大漢和這對父子原本就是一路而來,而他們卻不明說,一個顛沛流離的人趕路用馬車,又怎麼可能真的穿得那麼落魄?
  
  「車內的人是誰?」
  
  楊存沉吟一下,神色已經變得無比嚴肅,溫和一夜的神情第一次變得凝重。
  
  黑面大漢頓時臉色一沉,咬牙看著楊存,又有點顧忌的看了看一旁的龍池,氣氛一時之間詭異無比。就在兩人對峙的時候,車內的中年乞丐歎息一聲,幽幽的說:「國公爺,數月不見,您還是如此聰明,不肯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他的聲音已不同於昨夜的怯弱和戰戰兢兢,顯得沉穩而又無奈。
  
  「蕭九是吧?」
  
  楊存一聽這聲音感覺耳熟無比,腦子頓時靈光一現,冷笑一下:「昔日的津門巡撫,昨日的階下之囚,你本該在順天府牢獄等待吏部的審判,但你的同夥卻殺害十幾名看守衛兵冒大不諱將你劫走,此時淪為聖上龍顏大怒欽點的逃犯,如今更讓順天府顏面盡失,派出無數高手誓要將你緝拿歸案,算起來你這輩子也夠風光了。」
  
  「公爺明查秋毫。」
  
  車內的蕭九沉吟一下,苦笑著說:「那公爺現在打算怎麼辦?要抓蕭某邀功嗎?此時正值龍顏大怒,相信公爺能將蕭某擒於聖上面前,必定會讓龍顏大悅了。」
  
  「前提是……」
  
  黑面大漢沉著臉,吐了口大氣,這才強定住心神,看了看龍池,冷冷的說:「如果敬國公是與朝廷頭號欽犯、苗族妖人龍池一起擒賊,那對朝廷來說才是天大的笑話。」
  
  「看來你還真不是賊。」
  
  楊存被他這麼一恐嚇,反而露出一絲意料之中的笑意,倒讓二人都愣了一下。
  
  「公爺,我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蕭九語氣一軟,哀求道:「可否放蕭某一條生路,等蕭某為愛子療完傷,自當將人頭獻上,報公爺寬恕之恩。」
  
  「殺人滅口對如今我們來說看似容易……」
  
  楊存的話讓二人都頓了一下,黑面大漢更是將手放到佩刀上,不過楊存語氣一轉,竊笑著說:「既然救了人,就不必再造殺孽了。如今我也沒這個心情,你們走吧。」
  
  「您……說的是真的?」
  
  二人都沉默半晌,這時蕭九才不敢置信的問了一句。
  
  「趁我沒改變主意之前快走吧!」
  
  楊存說完,頭也不回的朝自己的馬車走去。龍池在一邊似乎沒聽到什麼,見楊存過來只點了點頭,馬匹便慢慢邁開腳步,車輪慢慢滾動,繼續朝越來越小的山路前行。
  
  黑面大漢愣了愣,也上了車,駕著車朝相反的杭州城方向趕去。馬車在山道上顛簸的行進著,蕭九抱著孩子,摸了摸孩子已經不燙的額頭,鬆了口氣說:「定王說得不錯,這個楊存真是心生九孔。看樣子溫和得很,那心眼比誰都多,小小年紀卻老練得很,真是個人精啊……」
  
  「他似乎一開始就有猜疑了。」
  
  黑面大漢雖是魯莽之人,但也似有所悟,聯想起楊存獨自一人上來攀談的奇怪舉動,覺得似乎一早就已經露出馬腳。
  
  「應該是,不過昨晚他也沒說。」
  
  蕭九抱著懷裡的兒子,重重歎息一下,又有點忐忑的說:「如果昨夜他將真相說出來,恐怕高憐心餵給我兒子的就不會是藥湯,而是毒藥了。我曾逼得她家破人亡,如果她知道是我,恐怕她會千方百計毒死我們,這女人雖然心善,但也不是什麼懦弱之輩。」
  
  「敬國公楊存真有意思。」
  
  黑面大漢笑了一下,也不知道在笑什麼。
  
  「是呀,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
  
  蕭九也感歎一聲。自己官位在身,位居封疆大吏時,他沉穩有度,不卑不亢,如今自己已是過街老鼠,他不僅沒落井下石,反而還肯放了自己,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
  
  趕了一天的路,高憐心和張媽媽也休息得差不多了,午餐就簡單吃了一點肉乾和幾張蔥花餅。雖說吃得很平常,不過坐在小河邊看著河水靜靜流淌,看著滿山的翠綠和天空的晴朗,欣賞雨天過後影影綽綽的潤美,倒也不失為一件人間樂事。
  
  「公爺,您怎麼了?」
  
  到底還是女人比較心細,一路上楊存雖然依舊說說笑笑,不過高憐心卻覺得有些奇怪,馬上體貼的問著。
  
  「沒什麼啊,我怎麼了?」
  
  楊存笑呵呵的答著,依舊是那樣開朗。
  
  「少來,你這小子有不正常的地方!」
  
  龍池一路走一路都在觀察路邊的奇花異草,一聽楊存的話馬上不客氣的說:「這一路上你吱吱喳喳個沒完,你可不像話那麼多的人。我說得對吧高姑娘,楊存這小子肯定心裡有鬼。」
  
  龍池這朝廷第一欽犯完全沒有半點逃犯的覺悟,這一路上比較熟悉以後,楊存就從國公爺直接降格為這小子,從身份上可說一落千丈「沒有,你們想太多了。」
  
  楊存繼續樂呵呵的笑著,只是手掌微微張開又握了握,腦子裡紛亂的想法似乎太多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出現自己又捕捉不住一樣。
  
  楊存的笑聲裡,那心不在焉的神遊似乎明顯得有點過頭,一路上安靜得很,連一直靜心修養的張媽媽都沉吟一下,忍不住開口說:「公爺,您是不是有什麼事煩心?老身看你這一路走來一直都心不在焉,方便的話就說出來,讓大家幫您想想辦法。」
  
  「沒有啊,我只是累而已,沒別的。」
  
  楊存馬上擺了擺手,心裡有點詫異自己是不是表現得太明顯了。張媽媽人老成精,看得出來是正常的,連龍池和高憐心都看得出來就太失敗了。想當年炸金花打麻將玩梭哈的時候,偷起雞來可是臉不紅氣不喘,怎麼現在演技那麼差?
  
  疑惑的話說了沒一陣子,龍池突然「啊」的大叫一聲,眾人的注意力立刻被他吸引過去,只見龍池激動得一臉通紅,小心翼翼盯著路邊一朵看起來很普通的紫色小花,難掩興奮的說:「這、這……南方潮撞之地怎麼會有這……」
  
  「你這小子鬼叫什麼啊?差點嚇死我了!」
  
  楊存不滿的哼了一下,伸手掏了一下耳朵。
  
  「這是什麼?」
  
  高憐心也從馬車上走下,輕握裙擺走上前來。她蹲下後仔細觀察著那朵奇怪的紫色小花,就連自小在醫藥之家長大的她,此時也是面露困惑,腦袋裡思索半天卻也不知道這朵花的名字。
  
  「妖骨花!」
  
  龍池激動得連嘴唇都在顫抖,雙手僵硬的撫摸著小花的花瓣,結結巴巴的說:「我苗族大典裡曾記錄過這種奇花,傳聞中枕百人屍於根下,吸人血骨髓為養分,食精氣靈魂,百年一開,入藥乃有續命保魂之效,為毒可催腸斷骨,一滴奪命……」
  
  「妖骨花?怎麼名字這麼奇怪?」
  
  高憐心頓時一臉困惑,似乎沒聽過這味藥材。而且這龍池說得太詭異了吧,枕百人屍於根下,這裡已經不近人煙,連墳都看不見一座,哪有可能埋有百人之屍?
  
  「怎麼回事?」
  
  楊存也發覺端倪,第一次看龍池的神色如此激動,頓時也是心生好奇。
  
  「妖骨化生,靈物相隨。」
  
  龍池突然腦子靈光一現,猛然站起身來。
  
  這時,他身上原本紋風不動的斗篷開始瘋狂蠕動著,那些原本昏睡般安靜的毒蛇竟然在一瞬間開始狂燥起來,而那狂燥中帶的並不是殺性,而是一種從未出現過的驚恐和害怕。龍池頓時眼眶發紅,呢喃細語著:「果然不錯,妖骨花的旁邊必有靈物守護。」
  
  「什麼味道?」
  
  楊存眉頭頓時一皺,空氣裡開始瀰漫著一種刺鼻的味道。除了隱隱的血腥之外,還有種腐敗、惡臭,甚至說得上是死亡的味道。
  
  「這……是血的味道嗎?」
  
  高憐心也聞到了,頓時覺得有點噁心。
  
  「我們先走!」
  
  這時龍池感覺到蛇群的害怕,又看了看柔弱的高憐心和張媽媽,儘管不捨,但還是帶著二人趕緊遠離那鮮艷的妖骨花。
  
  遠離那股奇怪的味道,繼續在小路上顛簸著,龍池臉色一會兒興奮,一會兒又顯得很是謹慎,表現出之前完全沒出現過的浮躁。楊存越看越疑惑,不解的問:「喂,你到底怎麼了,剛才那花怎麼回事?」
  
  「妖骨花,哈哈!」
  
  龍池本來似乎想解釋,但不知道是不是興奮過頭,話還沒說出來,馬上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這傢伙精神分裂啊!楊存腦子裡一僵,不過想起剛才聞見惡臭時的感覺,靈魂在本能上有一種危險的警戒感,這種感覺到現在只出現過一次,那是在目睹楊術六丹之境全開的時候,甚至在金剛印暴走的時候自己都不曾出現過這種靈魂裡都感到恐懼的時候。
  
  「公爺,應該就是那吧?」
  
  這時高憐心的聲音慢慢響起,帶著期待和欣喜。
  
  此時小路彷彿像是走到盡頭,一行人已經來到一處懸崖峭壁上,懸崖上到處都是鬱鬱蔥蔥的青草和小花,還有各式各樣的果樹,即使不是金秋,也沒有碩果系系。但似乎能隱隱聞見那花草和泥土的香氣,令人心曠神怡,十分愜意。
  
  懸崖的對面是另一座更高的山峰,巨大的瀑布水流彷彿九天而來一般,傾斜似的往下流著,白色的河流磅礡而又大氣,比起任何名山河川也絲毫不遜色,而山坡上翠綠滿蔭,無比動人,瀑布的激流中,連綿不絕的水聲響起,彷彿組成奇異的樂章一樣,心聞在耳,能聽得懂那種美妙,卻又無法理解大自然的涵義。
  
  懸崖峭壁上,風景之美讓人心醉神往,而這裡最顯眼的則是彷彿桃花源裡描述般的一間小小宅院。院子四周都是竹子,竹林的樹葉慢慢搖曳著,到處都是高大的巨樹,彷彿是天然的圍牆般,緊緊守護這棟房子。
  
  那間房子小小的,在籬笆中一點也不顯眼,整個房子都是用木頭和竹節建造,顯得樸素無比,就像農家小院一般,可又特別的乾淨,不像是普通的農家。院內幾隻小雞在地上啄食著,似乎不怕生人一樣,根本就不管這一行人的到來。
  
  「看起來像。」
  
  楊存先下了馬車,走到那小小的宅院木門之前,禮貌的喊了一下:「請問有人在家嗎?」
  
  「這裡真漂亮。」
  
  龍池徹底陶醉在這青山綠水之間,不知道為什麼,深深一呼吸,空氣裡那清新又芬芳的味道,美妙得讓人有如入夢一般愜意。
  
  「來了。」
  
  房子的木門緩緩打開,一身普通的灰色素服,看起來已過古稀的老婦人慢慢走了出來。一頭白髮,即使蒼白卻又特別挺直的腰身,走起路來優雅安靜,腳步沉穩,完全看不出她有那麼大的歲數。
  
  老婦人緩緩走上前來,此時眾人才看清她的樣貌。她臉上滿是蒼老的皺紋,不過皮膚卻特別的紅潤健康,臉上始終帶著溫和而又安靜的笑意,看起來讓人感覺很親切。不諧於世事,隱居於此深山密林之中,如此一位慈眉善目的長者都讓人懷疑是在林中遇仙了。
  
  「您好。」
  
  高憐心連忙上前溫婉的行了一禮,輕聲問:「請問是劉奶奶嗎?」
  
  「哦,我是。」
  
  被喚為劉奶奶的老婦人倒是愣了一下,馬上呵呵一笑說:「好閨女,好久沒人這麼叫我了。看你長得這麼好看,是誰家的女兒呀?城東寶杏堂的小王嗎?我看你們也沒那麼像嘛,難道是蘇洲濟林號的小張?那個調皮鬼啊,他可生不出像你這麼漂亮的閨女。」
  
  「不是。」
  
  高憐連連忙解釋說:「小女祖父是津門高陽成。」
  
  「啊,陽成!」
  
  老婦人頓時渾身如遭雷擊一般,整個人徹底愣住,傻傻看著眼前的高憐心,那安詳而又清澈的眼眸裡突然有老淚開始忍不住打轉。
  
  「宛白小姐,匆匆一別也將近一甲子了。」
  
  這時張媽媽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看著眼前這個白髮蒼蒼的老婦,眼眶也隱隱開始發紅。
  
  「是你,果然是陽成之後!」
  
  被喚為宛白小姐的老婦人頓時控制不住,潸然淚下,看了看也是蒼老之顏的張媽媽,黯然神傷的哽咽道:「歲月催人老啊,這一眨眼不見,竟然也有數十年光陰了。」
  
  「宛白小姐,近來可好?」
  
  張媽媽也是渾身顫抖,蹣跚著走上前去,猛然抱住老婦人嚎陶大哭著:「多年音訊全無,您可想死我了。」
  
  「玉環,你,唉……」
  
  老婦人也捂著嘴大哭起來,猛然抱住張媽媽,眼淚頓時控制不住,如雨般落下。
  
  兩位老婦人抱頭痛哭,高憐心頓時傻了,楊存和龍池也都面面相覷,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19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17
第四章 造化弄人
  
  一路行來,山路越來越偏僻,慢慢在深山中蜿蜒前行著,一開始偶爾還有行人和村 ...


第五章 深山仙林
  
  小木屋周圍的環境很是安寧,一張竹製的床,被褥和枕頭擺放得相當整齊,小床完全沒有那種老人奇怪的味道。屋子中間擺著一隻小小的香爐,也不知道那爐裡燒的是什麼香,只感覺清新芬芳而又沁人心脾,靜幽淡雅十分宜人。香味很清,又特別的淡,可就是讓人感覺很舒服,而且相當提神。如果想強行捕捉,又聞不出這是什麼味道,唯有那心靜寧和的一瞬間才能體會到那種說不出的舒適。
  
  木屋裡的東西很簡單,除了簡單的起居用品之外,沒有其他東西。屋子中央擺著一張小小的八仙桌,桌邊的小爐裡炭火正靜靜燃燒著,一口簡單而不簡約的紫砂壺擺放其上,水慢慢燒開的時候,慢慢升起的水蒸氣似乎都帶著難言的香味。
  
  「唉,原來陽成師兄已經過世了。」
  
  被喚做宛白的劉奶奶此時還是擦著老淚,聽聞此噩耗時久久才回過神來。黯然神傷,依舊忍不住流著老淚。
  
  「劉奶奶,原來您和我爺爺是同門師友啊。」
  
  高憐心乖巧坐在一旁,一邊輕聲安慰著一邊忍不住好奇的說:「我沒聽我爺爺說過他求醫問藝之事,倒沒想到他說的這位故人原來就是師門中人。」
  
  「宛白小姐與老太爺是青梅竹馬……」
  
  旁邊的張媽媽也是潸然淚下,本想哽咽著說話,但似乎又想起些什麼,隨即欲言又止。
  
  「唉,年歲已久,人事已非啊!」
  
  劉奶奶依舊低聲啜泣著,似乎是感慨歲月的無情,又似乎是痛哭故人的逝去。
  
  兩位老人似乎有什麼隱情不想說一樣,都低聲哭泣著,這可把高憐心嚇壞了。
  
  原本是遵循爺爺的遺願探訪故人,現在讓這群老人家哭個死去活來那還得了?她趕緊一邊安慰著,一邊想辦法逗她們。
  
  劉奶奶什麼都聽不進去,一直追問著高憐心爺爺的事,但高憐心忍不住潸然淚下,低聲哽咽著將一門被蕭九所害的事情說出,劉奶奶哭得悲痛欲絕,甚至好幾次差點昏厥過去。
  
  三個女人頓時抱著哭成一團,訴說著點點滴滴的心酸和無奈。
  
  房門被輕輕關上了,楊存小心翼翼看著她們抱頭痛哭的樣子,無奈的苦笑說:「這女人,真是一哭起來就沒完沒了。」
  
  「所以我早就出來了。」
  
  龍池人早就在院子裡了,只是這時他站在那棵大槐樹下滿臉困惑,不知道動著鼻子嗅些什麼。
  
  「你這小子倒是挺聰明的。」
  
  楊存走了過去,一看他和狗一樣老是抽著鼻子嗅東西,頓時笑罵著說:「你搞什麼啊,好好的人不做,幹嘛擺出一副狗樣?」
  
  「你懂什麼?」
  
  龍池狠狠瞪了一眼,猛然將身上的披風小心翼翼放到槐樹底下,那披風看似輕柔,實際上卻沉重不已。披風一著地,裡邊的蛇群立刻躁動不安的蠕動著,可奇怪的是蛇群竟然連頭都不敢露,害怕得一直縮在披風裡頭不敢出來。
  
  「怎麼回事?」
  
  楊存頓時疑惑不已,往常他把這件披風往地上一放,或者是身體一抖,這些蛇群馬上就魚貫而出,甚是嚇人。如今蛇群居然全藏在小小的披風裡不肯出來,這種現象絕對不正常。
  
  「這裡的各種味道太強烈了。」
  
  龍池皺起眉頭大惑不解的說:「除了一些普通藥材的味道之外,還有一些毒物的味道,甚至有很多味道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那種感覺懂醫的人一聞就知道不正常。」
  
  「哪裡不正常?」
  
  楊存四週一看,很正常的宅院啊?
  
  「它們不敢出來,這樣的事情從來沒發生過。」
  
  龍池看著已經不太聽話的蛇群,頓時歎息一聲,站起身來搖搖頭說:「我們到處看看吧,這裡肯定有蹊蹺。」
  
  「嗯。」
  
  楊存知道好奇八成是自己以後的死因,不過依舊無法克制,跟著他到處查看起來。
  
  小院子的前方很普通,除了幾棵大樹之外,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而就在繞到屋後的時候,眼前突然一片豁然開朗。只見那影影幢幢的大樹後,竟然是一片較為開闊的空地,小小的池子裡,泉水安靜得就像一面鏡子一樣,池內幾條小魚正悠閒的游來游去,似乎已經習慣這小小天地帶給它們的安然。
  
  這個池子的周邊長滿各式各樣的植物,或花或草,或有葉無花,奇奇怪怪千形百色,雜亂中又顯得相當獨特,即使是見慣了大戶人家的庭院,但楊存卻可以打包票,這裡有很多植物他都沒見過,甚至在御花園裡都很少看過這麼奇怪的植物聚集在一起。
  
  「果然,這後頭都是藥材,」
  
  龍池眼睛頓時為之一亮,馬上走進植物叢中仔細查看著。
  
  「全是藥材嗎?」
  
  楊存對這方面完全是白癡,只看了一眼就無奈的搖著頭。
  
  對自己來說,有時候連牡丹和野花都分不清楚,又哪能辨認這些複雜的鮮活藥材?
  
  唯一對植物的認識恐怕只有菊花了,當然,干久的話學名就叫葵花。
  
  「嗯。」
  
  龍池敷衍的回答一下,馬上又全神貫注在花叢裡尋找起來。
  
  這小屋的後院也真是奇怪,地方不算太大,大概就三、四畝的面積,不過卻密密麻麻種滿東西,更絕的是,屋後沒多遠就是高高的懸崖,一眼看下去只能看見最底下如同頭髮一樣細的河水流淌,而那小河感覺又特別凶險,河水不停拍打岸邊的石頭,嘩嘩之聲在谷間久久迴盪,身處這麼高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再聽著這聲音,就不難想像那條河水是何等的湍急。
  
  人煙罕至的高山,又是江南之地潮濕多雨的季節,所以隱隱可見懸崖邊一片淡淡的霧氣,而懸崖的對面又是一座朦朧而又美麗的大山,雖然看不太清楚具體的輪廓,但粗略的一眼也能看到對面大山的鬱鬱蔥蔥,甚至隱約可見似乎有生物活動一樣,想來應該是山上的野猴吧。
  
  「不對啊!」
  
  龍池在後院查看一大圈,猛然皺起眉頭。
  
  「又哪裡不對了?」
  
  楊存正沉浸在這詩情畫意的場景裡,眼看這傢伙實在掃興,馬上沒好氣的問了一下這傢伙是不是有點神經質過頭?這多好的山水啊,幹嘛搞得氣氛那麼緊張!
  
  「這裡全是普通的藥材!」
  
  龍池一邊說著一邊指著那些藥材,滿臉疑惑的說:「田七、枸杞、三七、沙參、玉竹,都是一些最普通不過的藥材,但這裡飄著的味道裡頭分明很多我沒聞過!絕對不是這些,而且很多都很刺鼻,明顯是毒物才有的味道。」
  
  「得了,我可沒精神跟你瘋!」
  
  楊存擺了擺手,說:「這裡是高山密林,植物的味道多了也不奇怪吧,再說你這鼻子怎麼回事?想和狗搶飯碗啊,有必要這麼靈嗎?」
  
  「不對,就是不對!」
  
  龍池說話的時候,目光也不由得看向懸崖對面那座看起來氣勢磅礡又美麗動人的大山。
  
  兩山之間薄霧環繞,似乎近在咫尺,又像遠在天涯一般,巨大的懸崖是一道看得見摸不著的距離。輕霧在空中依舊幽雅飄散著,屋前屋後的景象別有洞天。
  
  屋前是一派小橋流水人家的安寧,而屋後卻是一種飄渺靈動的山水之美,彷彿仙境一般,叫人感覺陶醉,又震撼於深山裡的美麗。
  
  「啊……」
  
  就在兩人微微醉神的時候,突然同時驚訝的喊了一聲。
  
  只見那滿是隱隱濃霧的山谷,兩面懸崖之間突然像出現古樸而又悠長的吊橋,橋上似乎還有幾隻猴子正頑皮的奔跑,只是眼睛能捕捉到的一瞬間,十分真實的透過瞳孔讓你能清晰看見眼前的一切,可就在微微一驚之時,又彷彿像南柯一夢一樣,竟然在瞬間就消失得彷彿不存在一般。
  
  真實,絕對的真實。如果說那座橋的出現只是幻覺,那未免也太具體了吧,甚至可以看見綁著吊橋的是纏滿了鮮花和綠芽的籐條,那一隻隻的小猴子也活靈活現。只一瞬間,卻又彷彿像是海市蜃樓一樣,但它卻真實出現在眼前。
  
  「我……我沒看錯吧!」
  
  龍池一臉驚訝,立刻跑到懸崖邊四處觀望著。
  
  「應該……沒有吧!」
  
  楊存也跟著跑上去,可這時一看,卻只有那深不見底的山谷、讓人不敢直視的高度和那隱隱的霧氣。哪有剛才那條曇花一現的吊橋?
  
  兩山之間空蕩蕩的根本沒什麼橋,甚至連一條相連的籐枝都沒有。
  
  「你看見了?」
  
  龍池一臉不可思議。
  
  「你也看見了?」
  
  楊存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本能的反問一句。
  
  他們從彼此的眼裡都能看出對方的震驚和不可思議。隱隱互問幾句,都確定剛才確實看見一道古樸的吊橋,兩人的眼力都十分驚人,甚至都清晰看到橋上確實有三隻猴子在玩耍,連位置在哪兒都可以說得不差分毫。
  
  怎麼回事?古樸的吊橋?難道真的是海市蜃樓?楊存和龍池都倍感疑惑不解,一臉震驚看著那片薄霧對面的大山,眼睛連眨也不眨看著兩個懸崖之間的山谷,可看來看去,幾乎看到日落黃昏卻什麼都看不見,讓人不由得懷疑,難道剛才那一瞬間的景象竟然全都是幻覺?
  
  日落夕陽,太陽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悄悄下山,月亮羞澀的出現在夜空,天上的繁星點點,開始散發著迷人的光芒,直到這時,兩人依舊一語不發,就站在懸崖邊緊緊盯著,但吊橋真就像海市蜃樓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
  
  「公爺,龍公子……」
  
  這時高憐心的呼喚輕聲響起,焦急而又特別溫柔。
  
  「我確定我沒看錯!」
  
  龍池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晃了晃腦子,依舊相信著自己的視覺。
  
  「算了,不知道怎麼回事。」
  
  楊存使勁的拍了拍額頭,不得其解的搖搖頭,邁開步子往回走。
  
  高憐心此時站在屋前,雖然已經擦乾眼淚,卻也不難看出哭過的痕跡。那原本美麗得讓人心醉的大眼睛此時有點紅腫,看起來更是楚楚可憐,驚艷的魅力中多了一絲讓人心疼的柔弱,當真是我見猶憐的絕世美人,連太監看了都會春風吹又生。
  
  「張媽媽和劉奶奶怎麼樣了?」
  
  楊存一看頓時心疼極了,一上前就立刻握住她的雙手,苦著臉看著她那楚楚動人的模樣。
  
  「她……她們休息了一下,已經沒事了。」
  
  高憐心頓時俏臉一紅,話都說得不太流暢了。當著龍池的面,光牽一下手對這時代的女孩子來說都是一件大膽的事,不過她卻是銀牙一咬,低著頭,任由楊存溫暖的手掌呵護著她略顯涼意的手、也。
  
  「天已經黑了啊。」
  
  龍池連看都不看一眼,眼睛一直盯著他放在地上的披風。
  
  直到這時,那群寶貝蛇都還不敢出來,依舊害怕的蜷縮著,讓他無奈的苦笑一下。
  
  「對了,劉奶奶說要做頓飯給我們吃,你們也應該餓了吧,」
  
  高憐心羞得不行,連忙轉移話題,低著頭,悄悄將手收了回去,難掩羞喜的朝屋內跑去。
  
  「喂,吃飯了!」
  
  楊存色色的笑了一下,眼看美人背影的婀娜多姿,調戲成功的心理快感十分劇烈,倒是一下子就忘了吊橋。
  
  「嗯,我肚子也餓了。」
  
  龍池面對蛇群有點無奈,也只能暫時任由它們害怕的蜷縮著。
  
  大山深處比較安靜,不過隨著蟲叫鳥啼,倒也像一首別緻的音樂,讓人感覺心曠神怡。小木屋內,幾盞油燈亮著,雖然不是特別明亮,但卻讓小屋多了一分說不出的溫馨。一進門,只見張媽媽已經忙碌的擺著碗筷,而小屋另一道門旁有個灶台,劉奶奶蒼老卻又健康的身影忙碌著。
  
  楊存和龍池立刻坐了下來,倒不是說不體貼不勤快不想幫忙,只是這年頭男人在家下廚會被人看不起,甚至有很多女人更忌諱這點。所以即使再體貼,這也絕對不是表現的時候。兩人心安理得,看著兩位花甲之年的老婦人和高憐心在旁邊忙著。
  
  沒多久,一桌說不上豐盛但卻特別誘人的菜餚擺了上來。劉奶奶雖然哭得眼睛有點發腫,但這會兒顯然也相當開心,擦了擦手上的油,一邊坐下一邊慈祥的笑說:「我這山裡也沒什麼好東西,不過吃的東西滿不錯的,你們試試。尤其是你們小孩正是身子要補的時候,可要多吃點哦。」
  
  「奶奶,好香哦!」
  
  高憐心一臉陶醉的聞著香味,也不知道她們下午談了什麼,這會兒直接就叫上奶奶了,連姓都省去。
  
  「這孩子就是嘴甜!」
  
  劉奶奶開心得呵呵大笑,紅光滿面的說:「我老婆子這兒可好久沒年輕人來了,你們可要多吃點哦,這山裡雖然東西多,可也不能浪費,知道嗎?」
  
  「是啊!」
  
  張媽媽也在旁邊溫和笑道:「難得宛白小姐那麼開心,要知道她做的菜連我家老太爺都沒吃過,這下可便宜你們這些年輕小伙子了。」
  
  「知道了!」
  
  龍池說話的時候已經忍不住開始嚥著口水。
  
  「奶奶,麻煩您了。」
  
  楊存一向沒什麼架子,眼看老人家笑得那麼開心,屋內此時的氛圍又那麼溫馨,讓人感覺倍加舒服。這一聲奶奶是隨著高憐心叫的,即使是無心而為,但卻令兩個老人家笑得更開心,而高憐心則是不好意思低下了頭,嘴邊卻掛起一絲淺淺的羞笑。
  
  桌上的菜雖說是居家小菜,不過卻色香味俱全,入嘴一嘗,讓人不由得拍手叫好,即使是酒樓廚子都不一定有這麼好的手藝。表面上來看,在視覺上絕無半點奢侈,但卻在味蕾上帶來一種人間極品的享受,簡單中卻將各種味道的鮮美發揮到極致。
  
  第一盤是一道小河蟹,小河蟹絕對是野生的,個子很小,不過殼卻很硬。滿滿的全是肉和膏,一口咬下去就能品嚐出河裡的鮮美。新鮮得要人命不說,配上野生的蔥和大姜一炒,提味不說更是點綴得淋漓盡致,將這鮮美表達得無所不用其極。
  
  第二道是普通的炒蛋,看起來像是雞蛋,不過卻不是雞蛋,味道感覺更是滑膩,有一種十分天然的清香。第三道則是更普通的一盤青菜,除了鹽之外就連蔥蒜爆香都沒有,可就是這樣,青菜獨特的芬芳被鹽一提,卻又特別明顯,不需要太多調味料,只那種本身的清香就已經足以滿足你的味蕾。
  
  雖然菜很清香,不過份量倒是比較小,幾筷子就夾完了。幾人還沒來得及從味蕾的陶醉中回過神來,龍池就已經滿臉認真的問道:「劉奶奶,這個蛋……應該不是雞蛋吧,從味道來看很像是杜鵑蛋?」
  
  「小傢伙,你味蕾倒是挺厲害!」
  
  劉奶奶笑而不語,馬上將空盤子拿走,轉身走到屋外又端來了兩盤剛燉好的菜。
  
  龍池這傢伙吃螃蟹不用吐殼,但一看眼前的兩樣美食,立刻眼前一亮,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少油水很久的關係,現在感覺他一看到葷的,那模樣絕對比狗看到屎強不了多少。
  
  劉奶奶雖然一臉笑意,但卻饒富深意的看了看龍池。龍池也不多想,馬上盛了一碗湯,只是一勺往嘴邊輕輕一抿,頓時眼前一亮,馬上又沉吟一下,輕聲嘀咕說:「生地、生薑,又有人參花,還有……」
  
  接著是看起來應該是鹵過的牛肉,似乎是挑選了上等的腱子肉,切開以後紋路清晰,肥白相間,看起來特別漂亮。而牛肉本身特有的赤色帶上鹵後的淡黃,結合起來又很是明媚,讓人一看就有想品嚐的衝動,何況又是聞著那撲鼻而來的味道,肉的香味只飄散在空氣中就已經足以讓人食指大動了。
  
  「新鮮的八角!」
  
  龍池夾起一塊,入嘴一嘗,馬上就閉目凝神,良久後緩緩的說:「不只是這些,雖然沒掩蓋住肉的新鮮和香味,不過這煮肉的滷汁裡東西卻很多。砂仁、肉蔻、肉桂、丁香、花椒、大料、小茴香、木香、白芷、三奈、良姜、乾薑,十三香的味道全都有,卻又不喧賓奪主,反而起了點綴的作用。更絕的是,這裡邊居然還有芝麻和花生混合起來的香味,其間美妙之多,恐怕連御廚都不可能有這等巧奪天工的心思。」
  
  一番話下來,不只高憐心和張媽媽都一臉不敢置信,連原本安詳笑著的劉奶奶臉上都有點詫異了,尤其是聽著龍池說出許多味已經不屬調味料的藥材名稱時,劉奶奶已經按捺不住,難掩讚歎的說:「小哥這舌頭太厲害了!老身煮這牛肉可用了足足四十七樣佐料,小哥竟然能——嘗出,實在太令人欽佩了。」
  
  「前輩過獎了。」
  
  龍池似乎有些受寵若驚似的,突然站起來禮貌鞠了個躬,欽佩的說:「倒是小子無禮賣弄,前輩能將數十種藥材搭配在一起,又不遮掩牛肉之香,甚至將肉香點綴得淋漓盡致。小子敢斷言,即使是天上的神仙也難得有如此玲瓏的心思。」
  
  龍池說話的時候猶豫一下,但還是微微一頓,滿臉嚴肅的說:「前輩對於藥的把握不管是搭配還是份量,能將這數十種藥材融合得如此完美,溫潤驅寒,善補潤燥,毫無衝突,如出一脈。小子斗膽一言,一食一味只是窺斑見豹,前輩對於醫藥之道可說已經到了爐火純青、天人合一之地步了。」
  
  「哪裡哪裡,您見笑了。」
  
  這一誇,劉奶奶反倒不好意思起來,連忙擺著手說:「就是看你們趕路累了,這幾天天氣比較潮,隨便做了點吃的。小哥不必如此大禮,老身可承受不起啊。」
  
  「小子受教了。」
  
  龍池一臉嚴肅,規矩的行了一之禮後,才老實坐了下來。
  
  繼續吃著桌上的菜,但模樣卻又小心翼翼,似乎每吃一口都會有新的感悟一樣,神經兮兮的,讓人看了就覺得不爽。
  
  劉奶奶似乎被恭維得也很難為情,眼看高憐心和張媽媽在一旁有些錯愕,趕緊招呼著她們一起吃,一邊幫高憐心夾菜,又享受著高憐心夾來的肉,似乎很喜歡高憐心似的,每次都笑得很滿足,那眼裡濃郁的疼愛和慈祥叫人看了想不動容都難。
  
  「前輩,當真是高人啊!」
  
  龍池再夾一塊燉得細軟的雞肉入口,不由得又感歎一聲。
  
  楊存在旁邊看得真是無言了。這傢伙的嘴巴真毒啊,這一口下去連有什麼調味料都知道,就差沒說出那頭牛是公的還是母的了。有沒有必要那麼神啊?你要不要再算一算那隻雞有沒有成年、有沒有交配過,被殺的時候是不是來月經啊?
  
  去你的,好好的一頓飯別搞得那麼嚴肅行不行啊!
  
  這時,楊存在鬱悶之餘,腦子一閃,也不禁邪惡的竊笑起來。心想:龍池這嘴巴就和萬能偵測器一樣,恐怕叫他吃屎的話,他連那人是不是便秘、是不是火氣大都吃得出來,喝口尿,什麼糖尿病、前列腺炎之類也無所遁形。這真是比什麼儀器都還要準確,實在太威了。
  
  一頓飯倒是吃得比較安寧,龍池雖然不斷恭維著,不過劉奶奶似乎不太好意思,一直和高憐心還有張媽媽說話,期間倒是歡聲笑語不斷,楊存在一旁看得都有點開心。當然唯一不和諧的就是龍池這傢伙突然很是嚴肅,坐不動口不語,嚴肅得叫人一看寒毛都豎起來了。
  
  眼看著這頓飯好不容易吃完了,龍池和楊存彷彿成了外人一樣,除了兩老一少一直說著知心話以外,這兩個大男人在旁邊都顯得有些尷尬。本來只是拜訪故友,叨擾人家已經有點不好意思,何況還享受這麼豐盛的晚飯。
  
  按楊存的意思,也差不多該是回去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劉奶奶看穿楊存欲言又止的心思,馬上拉緊高憐心的手,笑呵呵的說:「公爺,我跟這孫女和玉環還有好多話沒說,要不您體諒一下,讓她在這兒多陪我幾天吧。玉環身子不太舒服,人老了也有手腳不聽使喚的時候,我也正好幫她調理一下。」
  
  「這個……」
  
  楊存頓時為難了。畢竟這次拜訪雖然已在計劃當中,但卻不能花太多時間,如今自己煩心事一大堆,但想想來時那條偏僻的山路,真把高憐心丟在這的話,還真是不太放心。
  
  「公爺,可以嗎?」
  
  張媽媽問話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畢竟身居高位,而高憐心是犯官之後,即使楊存為人再怎麼溫和,她也必須考慮到楊家的面子,自然得顧慮楊存是否應允。
  
  「國爺,難得奶奶高興,我想陪陪她。」
  
  高憐心此時在旁說話也是輕聲細語,一副柔弱的模樣,簡直就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那大眼睛楚楚可憐的看著楊存,一說起話來,那副小女人的嬌柔叫人骨頭都要軟了。
  
  這樣的情況楊存也不好意思再多說什麼,而且這個時候趕夜路也不是好選擇無奈之下,楊存只能搖搖頭說:「既然這樣的話,你們就在這小住幾天吧。張媽媽也可以調養一下身體,今天太晚了,我和龍池就在馬車上睡。」
  
  「謝謝您。」
  
  高憐心頓時舒了口大氣,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畢竟這年代的女子別說什麼自主權,生活到處都受限制,楊存能同意對她來說已經不只是體貼,甚至可說是一種寬容。
  
  張媽媽和劉奶奶在旁看著也很開心,不過屋內只有一張小床也睡不下,好在還有另一張小床,拼湊起來倒也足夠。龍池這時倒還滿慇勤的,劉奶奶一開口,他馬上當起苦力的角色,將那些木板橫條的都從床底下搬了出來,忙裡忙外的一陣子,那張原本小小的木床馬上就變大了,足足佔據小屋的一半,估計睡四個人還綽綽有餘。
  
  畢竟是男女有別,在這講究男女授受不親的年代,晚飯過後可能連喝晚茶的時間都沒有。劉奶奶只稍微打了個呵欠,並說了天色不早之類的話,楊存和龍池就老實的滾了出來。識趣是一回事,最大的原因還是懶得聽她們繼續提起往事在那兒哭哭啼啼的。
  
  披風裡的蛇群此時依舊恐懼不安,不管龍池再怎麼安撫也沒用。無奈之下,龍池只能和楊存一起回到院前的馬車邊,儘管深山的夜裡有點陰寒,不過好在車上準備的被褥倒是不少,估計睡一覺也不是大問題。
  
  楊存鑽進馬車的時候,龍池卻盤腿坐在車邊,背靠車輪,眼一閉,像是沉思,又像在休息。楊存不禁納悶的問:「你小子不會是想在外頭睡一夜吧。」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龍池依舊一臉肅色,即使在殺人的時候他也很少有這麼凝重的時候。
  
  「有什麼好奇怪的?」
  
  楊存倒是有些無語。這傢伙看來還在糾結於那座吊橋的事,現在想想應該是霧氣太大,陽光折射後所出現的海市蜃樓而已。這些科學的原理楊存也很難向他解釋。
  
  「那個劉奶奶……」
  
  龍池眉頭微微一皺,滿是不解的說:「照理說,她一個老人獨居在這種沒有人煙的深山密林裡,生活應該很不方便才是。可是看她的屋裡擺設很簡單,甚至連一些鄉下人家常備的臘食都沒有,院子裡也沒種幾樣菜,她怎麼在這裡長年累月生活?光是食鹽就已經是個大問題,我們吃晚飯的時候,那麼多新鮮的食材是又從哪來,院子裡根本就沒看見,而且屋裡也沒有啊。」
  
  「別人怎麼活你操什麼心啊!」
  
  楊存倒是眼前一黑,這傢伙是化身成八卦記者了吧?竟然還觀察到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細節。
  
  「我就是覺得事有蹊蹺。」→文¤人·$·書·¤·屋←
  
  龍池的鼻子又動了動,有些迷茫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院落木門,更疑惑的說:「在她的院子裡,明明可以聞到很多奇怪的藥味,可為什麼一出門卻連一點都聞不見了?」
  
  「我鼻子沒你那麼靈,鬼才知道啊!」
  
  楊存也使勁的嗔了一下,說真的,除了泥土和草的味道之外,還真沒其他收穫。
  
  龍池依舊皸著眉頭深思著,楊存可沒心思搭理他。既然這傢伙要露宿就隨他,說真的他要真擠進馬車裡反而更讓人頭疼。誰知道這傢伙身上還有什麼毒蛇蠍子之類?就算他不是同性戀,但和他一起睡絕對是一件危險的事。和同性戀睡一覺,第二天頂多是屁股痛到坐不了而已,和他睡,下一秒就可能沒命。
  
  夜裡,山裡林間的濕氣比較重,所以即使是夏日,楊存還是裹著一件被子才昏沉沉睡去。連續趕了兩天的路已經有些疲憊,夜裡的休息不足不說,腦子更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睡眠時間實在少得可憐,所以腦袋一低,楊存馬上就睡得跟死豬沒什麼分別了。倒也不是說沒心沒肺不懂得警戒,只是車外有這麼一個變態當守衛,恐怕睡在衙門裡都沒這麼安全。
  
  奇怪,老子幹嘛這麼信任他?臨睡的時候,楊存自己都不禁納悶起來。
  
  龍池則是百思不得其解似的,在院內裡裡外外來回踱步,疑惑的聞著空氣裡截然不同的味道,又不時查看自己那些嚇得蜷縮在一起的蛇群,歎息之餘,也實在想不出到底蹊蹺在哪裡。
  
  夜色高掛,子時的山裡薄霧更是濃郁,楊存正睡得舒服的時候,突然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在接近自己,楊存出自本能的立刻坐了起來,警覺的喝問:「誰?」
  
  「別那麼緊張!」
  
  龍池在車外招了招手說:「先下來幫我一點忙!」
  
  「幹什麼啊?」
  
  楊存不耐煩的哼著,扭了扭身體,渾身的骨骼都喀喀作響。
  
  儘管睡的時間不是很長,不過也足足有兩,三個時辰,如今整個身體都特別舒服,除了腦子還有點暈以外,整個人感覺不是一般的爽。
  
  「你還記得路上那朵妖骨花嗎?」
  
  龍池一邊說著一邊穿起他那件滿是蛇群的披風,腰上別滿各式各樣的罈罈罐罐,後腰上更毫不避諱的倒掛好幾把匕首,每把匕首的鋒芒顏色都不一樣,不過一看就知道肯定塗滿各種毒藥。
  
  「那朵花啊,怎麼了?」
  
  楊存不爽的伸了個懶腰,那朵紫色的小花沒什麼稀奇,不過他這一問,楊存腦子裡想起那一陣的惡臭和突然的警覺,確實也有蹊蹺之處。
  
  「我要去摘了它。」
  
  龍池一邊說著一邊將兩捆相當沉重的繩索交給楊存,滿臉嚴肅的囑咐說:「妖骨花的旁邊肯定有靈物相隨,這是浸泡毒液的繩子,給你防身用的。如今是子時,陰氣正重,妖骨花也是開得最茂盛的時候,這時採摘的話,不管是入藥還是為毒都是最上等的佳品。」
  
  「不會吧,大半夜的你這樣折騰幹什麼?」
  
  楊存拿著手上沉甸甸的繩子,不由得疑惑的問:「這繩子又是哪來的?我說你這傢伙怎麼家當這麼齊全啊!」
  
  「一直綁在腿上。」
  
  龍池也不多言,馬上就轉身往來時的小山路走去。
  
  這小子還真吃定我好奇心強,也不問一下老子願不願意。楊存對妖骨花沒什麼好奇心,但對於那陣惡臭和所謂的靈物倒是很有興趣。這半夜的被折騰醒了也睡不下去,索性就跟上去看一下熱鬧得了。
  
  兩人沿著山路一直摸黑往回走,——路上龍池的神色都很嚴肅,眼看就快抵達妖骨花生長的地方時,龍池突然停下腳步,猛然回頭並壓低聲音,疾言厲色的說:「你待會兒小心點,這妖骨花可不像那些亂七八糟的江湖強人,雖說是我苗族早有記載的異物,不過卻是在天地相鬥後才重現人間,相隨的靈物想必也是非同小可。」
  
  「有沒有那麼神啊?」
  
  楊存嘀咕一聲,心想:那不過一朵小紫花而已,有必要大驚小怪嗎?還什麼靈物呢,難道還能蹦出什麼鹹蛋超人嗎?
  
  小心翼翼的接近,幾乎是屏住呼吸一樣的緊張,當走過山路轉角處的時候,眼前出現的景象讓楊存頓時吃了一驚,那原本普通到幾乎不會有人看第二眼的妖骨花,此時竟然在月色下散發著十分詭異的紫色淡芒。
  
  原本不足膝高的小花竟然已經長到足足有一個人高,筷子般纖細的桿子也變得如同碗口般粗,枝條輕輕顫動著,似乎還可以看見花莖裡頭活動的纖維紋路就像人的血管和經脈一樣,薄薄的表皮下甚至可以看見透明的液體流動著,無聲之餘還給人十分詭異的感覺。
  
  妖骨花的花朵此時已經徹底綻放,每一片花瓣都呈現妖魅無比的紫色,誘人的驚艷中卻又感覺其中透著一股死亡的氣息,擁簇的花瓣整齊合圍並輕輕顫抖著,足有一米直徑的巨大妖花此時彷彿像是在地獄裡盛開一般妖艷,叫人一看都從骨頭裡感覺到說不出的寒意。
  
  「別出聲!」
  
  龍池稍微動了一下鼻子,臉上頓時滿是肅色,慌忙拉著楊存往後退了數十米,遠遠躲開了盛開的妖骨花。楊存也不敢多問,立刻就跟著他一起後退,鼻子無意間的嗅了一下,隱隱感覺有一股異味正散開來。
  
  妖骨花的花枝開始輕輕顫抖著,那隱隱的紫色淡芒也開始變得暴躁,這時,詭異的一幕突然出現了。只見妖骨花周圍地面有數不清的籐蔓破土而出,籐蔓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樣,宛如毒蛇又像流水一般的蔓延開來,瘋狂的佈滿周圍每一個角落。
  
  籐蔓爬過的地方,所有的花草竟然在一瞬間用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而它們爬上的大樹立刻嘩嘩作響,原本粗大而又結實的樹幹竟開始一點一點萎縮,變得乾枯而又脆弱。翠綠的樹葉彷彿在一瞬間被剝奪生命一樣,樹葉迅速的枯黃,如雨般落地,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原本還很茂密的大樹竟然在漫天落葉中變得死氣沉沉,彷彿像是乾枯數千年的陰木一般。
  
  「妖骨花盛放果然是無比美艷。」
  
  龍池小心翼翼退到籐蔓觸及不到的地方,再一看此時更加妖黯璀璨的妖骨花,眼裡難掩興奮之色。
  
  楊存臉色凝重的看著。妖骨花盛放,奪取那麼多參天大樹的活力,而在盛放的紫色妖花之下竟然埋葬了百人之屍,即使妖花美艷,但總讓人感覺渾身不自在。
  
  這妖骨花並非屬於凡世之物,從這品性來看也絕不是什麼善類。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自從所謂的天地相鬥以後,為什麼出現這麼多匪夷所思的事物?
  
  兩人躲在遠遠的樹叢邊,安靜看著妖骨花剝奪其他植物的生命成為自己的養分,此時巨大的花朵下已經長出了一些小小的花蕾,龍池更是臉色凝重,壓低聲音說:「快來了!」
  
  楊存心念一動,敏感的聞到之前那陣無比的惡臭。
  
  「妖骨花為藥為毒,是天地之靈。」
  
  龍池指著那些猶如豆粒般大小的花蕾,壓聲說:「就在這子時之陰盛放時,是藥性與毒性都最佳的時候。可一旦時候一過,主花以外的其他花朵一旦盛開,那妖骨花本身就會如同曇花一現,在盛放的一刻過後不僅藥性毒性全無,更會馬上枯萎,遇水化灰,從此消失不見。」
  
  「有沒有這麼玄呀?」
  
  楊存鬱悶的嘀咕著,還什麼遇水化灰!這哪來的化學原理,太不科學了吧!
  
  「別說話,待會看我眼色!」
  
  龍池正想說話的時候,耳朵動了一下,馬上就把話全都嚥了回去。
  
  看你媽的眼色啊,老子又不是你的手下!楊存此時是哭笑不得,這傢伙走之前什麼都沒交代,這會兒看你眼色我哪知道要幹什麼?難道你眼一眨,我就衝上去對著那朵花撒泡尿施肥助長嗎?能不能更扯一點?
  
  妖骨花盛開,紫色的光芒中隱隱可見像花粉一樣的東西在空中慢慢飄散,花粉似乎不會被風所吹散,始終輕盈的圍繞著盛開的巨花旋轉著,本該是美得如夢如詩般的景象,然而這時,詭異的安靜中開始飄來一陣陣說不出的惡臭,伴隨著奇怪的窸窣聲,感覺特別刺耳。
  
  「來了!」
  
  龍池此時壓低聲音,說話的時候似乎壓抑著興奮的情緒,聲音有點顛抖。
  
  只見這時,花朵旁的枯樹上,在月光的籠罩下,一個潔白如玉之物正慢慢靠近,身體修長而又透明,竟然是一條足足有十米長的白色巨蛇!蛇身如小樹般粗壯,蛇身上的鱗片每一片都像羊脂白玉精雕細琢一般,溫潤而又透著說不出的寒意。巨大的蛇頭,藍色的眼睛裡一片冰冷,吐著紅艷如血的蛇信,靜靜看著妖骨花。
  
  巨大的白色巨蛇盤踞於枯樹上,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當它藍色的眼睛看向妖骨花的時候,分明看到它眼眸裡有一種貪婪和渴望,而在彷徨之間,感覺又像是充滿了警戒一樣小心翼翼的,似乎正猶豫著。
  
  花粉依舊慢慢盤旋,此時妖骨花下的枝幹上,那些細小的花苞似乎正漸漸變大,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已經從黃豆大小長成棗兒般的圓潤。白蛇盤踞在花上觀察了一會兒,似乎天生就有靈性而知道妖骨花的脾氣,安靜的蟄伏許久之後,結果還是按捺不住,慢慢往下蠕動,蛇頭慢慢靠近紫色妖花。
  
  巨蛇頭在那朵花的上方徘徊一下,謹慎的嗅了一會兒之後,感覺似乎像是在猶豫,但眼看著花蕾越來越粗大,最後還是控制不住貪慾,慢慢張開血盆大口,流著藍色的唾液,就要吞噬那朵妖花。
  
  「喂,這蛇也吃素啊?世道倒是不錯。」
  
  楊存難掩好奇,本能的調侃了一下。
  
  「別出聲!」
  
  龍池皺了皺眉頭,潑了楊存一頭冷水。
  
  就在巨蛇快要吞噬妖骨花的時候,突然橫生變故,黑漆漆的樹林裡突然飛出一道黑影猛然砸了過來,速度之快簡直如同子彈一樣。那巨蛇似乎一開始就提防著可能的危險出現,猛然蛇頭一個緊縮,避開那快如閃電的襲擊。
  
  「砰」的一聲悶響,那巨大的黑影竟然硬生生砸毀數棵人腰般粗的巨樹之後,才在唾嘩的落葉聲中摔落在地,血肉模糊,散發著一種說不出的惡臭。楊存的鼻子本能的動了一下,立刻感覺這就是自己第一次看見妖骨花時聞到的那種味道:「果然是劇毒之物!」
  
  龍池看了一眼那個摔死的異物,心裡也一顫。
  
  雖然月色朦朧,但也能看見那異物的長相,竟然是一隻足有四米多長的巨蜥!
  
  此時摔得渾身血肉模糊,那散發著惡臭的巨嘴也被硬生生掰開了,它與一般蜥蜴不同,這只巨蜥的頭上長著三隻角,完全不是印象中那些普通的物種。而巨蜥的肉與血都是純黑色的,黑色的血液緩緩流淌,散發著極端難聞的腐臭,本能地就能從它的血與肉中感覺其中蘊涵的無比劇毒。
  
  原來那讓楊存都感到恐懼的惡臭就是來自這只已經死去的異蜥,楊存頓時有點詫異,忍不住好奇問:「龍池,這是什麼玩意,為什麼會臭得要命?」
  
  「角蜥王。」
  
  龍池也面露詫色,驚訝的說:「我族苗典裡曾經提過,這是濕地山林的毒物之首,常年蟄伏不出,夏季捕食一切帶毒之物,渴飲一品紅與斷腸草之汁,身具萬毒且無懼,蛇蟲蟻蠍見者無不喪逃,可說是毒物中的佼佼者。」
  
  「這傢伙這麼威啊?」
  
  楊存倒是詫異了,看著那慘不忍睹的巨蜥,忍不住調侃說:「不過這死得也太慘了吧,出場可一點都不拉風。」
  
  「角蜥王乃是天生靈物。」
  
  龍池遲疑一下,有些惶恐的說:「我幼時怒江谷地內曾驚聞角蜥王蹤影,因其全身均含劇毒,是毒亦是藥,乃天地之精華。所以族內長老和巫醫們儘管心存畏懼,但還是抵擋不住誘惑,近百人浩浩蕩蕩上山尋覓,卻都葬身於蜥王之口,無一生還。」
  
  「不會吧,那麼多人搞不定一隻蜥蜴?」
  
  楊存驚訝得張大嘴巴。看那蜥蜴死得實在夠慘,就沖那死相和狼狽的出場方式,可連半點強者的跡象都沒有啊。
  
  「其中有修成三丹的高手兩人,其他皆是我族內已聚修成丹的高手。」
  
  龍池的臉色更是凝重,角蜥王這樣明顯詭異的出現,而且早就被殺死,是他完全預料不到的變故。
  
  「有沒有那麼誇張!」
  
  楊存倒抽了一口涼氣。好傢伙,上百個修煉出內丹的高手和兩個三丹高手帶領那麼多人,結果全被殺了,這巨蜥看來是真的厲害,難怪白天時自己會有恐懼的感覺。如果龍池所說的話沒有誇大的成分,那恐怕自己就算和龍池聯手,都不夠讓這傢伙打發時間。
  
  就在兩人都還沒從這起變故中回過神來時,突然枯萎的樹幹上一陣吱吱喳喳的聲音響起,伴隨著樹葉如雨般的落下。黑夜裡,彷彿是一朵金黃色的祥雲一樣,一道道金光開始在樹林裡穿梭著,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竟然在巨蛇都沒反應過來之前就將它水洩不通的包圍起來。
  
  巨大的白蛇頓時有些恐慌,因為只是一眨眼的工夫,竟然有數十隻通體金黃的長尾猴佈滿它四周,一隻隻都吱吱喳喳的叫著,有的頑皮的用尾巴倒掛,有的三三兩兩嬉戲著,似乎根本不把它這異物放在眼裡,態度上的輕蔑已經不難看出殺死角蜥王的罪魁禍首正是它們。
  
  猴群正吱吱喳喳的叫喚著,有幾隻居高臨下的已經發現一邊的樹叢裡藏著人!
  
  不過它們卻都只看了一眼就不加理會,依舊如同示威般圍著巨蛇,做出各種奇怪的動作,令人覺得十分古怪。
  
  巨蛇好像很恐懼似的,猴群也叫喚得更凶悍,已經開始齜牙裂嘴露出獠牙,似乎是自知不是猴群的對手,巨蛇不甘的看了一眼美識的妖骨花後,就靈活的蠕動那巨大而又美麗的蛇身回了頭,緩慢消失在樹林內。猴群們也不與它為難,馬上發出勝利般的叫喚,圍繞著妖艷的巨花跳躍起來,渾然不管身後藏在草叢裡的二人。
  
  「唉,你們可以出來了!」
  
  這時,一聲長長的歎息響起。
  
  樹林內,一隻體形更巨大的金色靈猴慢慢走出,蹲著行走竟然也有大約一個人高。靈猴面無表情,腳步沉穩,一看就知是靈猴們的王者。詭異的是這猴王不只是身形巨大,身後竟然有九條粗壯又長的尾巴在空中搖擺著。
  
  巨猴慢慢走到妖骨花前,安靜看著楊存和龍池藏身的地方,而它的身後,一道蹣跚的身影開始慢慢走過來,一身普通的素色麻衣,手裡的枴杖輕輕的敲打在地面上,蒼白如雪的髮絲,安詳而又慈祥的面容,那雙老眼一點都不渾濁,反而帶著一點苦笑的意味,無奈的看著楊存和龍池所藏身的花叢。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21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19
第五章 深山仙林
  
  小木屋周圍的環境很是安寧,一張竹製的床,被褥和枕頭擺放得相當整齊,小床完 ...

第七集 第一章 處處詭異
  
  莊園前,雖然月色一如往昔的咬潔,但氣氛一時有些凝重。劉奶奶邁著蒼老的步伐似乎是有些疲憊,扶著猴王的肩膀拄著枴杖,慢慢走在最前面,像是欣賞這幅夜色一般,緩慢而又悠閒。身後那一隻隻小猴似乎很懂事,安安靜靜的,也不叫,頂多偶爾嬉戲幾下而已,抬著妖骨花的花朵和角蜥王的屍體老實跟隨著。
  
  楊存和龍池此時面面相覷,就像做錯事的孩子一樣老實跟在隊伍最後頭,準備了一大堆的東西這時都派不上用場,而且對那些看起來嬌小卻又力大無窮的金色猴群、淒慘死去的角蜥王和那通體白瑩的玉蛇,楊存儘管心存好奇,但也不敢問出聲。
  
  這時天空已經露出魚肚白,山林裡的霧氣很重,剛走回小宅院時,天空就已經微亮。劉奶奶回頭一看楊存的神色有些忐忑,馬上溫聲說:「公爺放心,玉環和高憐心小姐舟車勞頓,我已經點了安神的香料,她們此刻應該睡得很香,不會驚擾到她們。」
  
  「勞煩奶奶了。」
  
  楊存此時心存敬畏,也不敢把她當普通的老人看。儘管以世俗來說這國公的帽子很高,不過此時在高深莫測的劉奶奶面前,可說連一毛錢都不值。
  
  「猴王,你們先回去吧。」
  
  劉奶奶歎息一聲,轉身朝九尾猴王囑咐說:「先將這毒物好好處理一下,你應該知道我要取哪一部分。今夜之事叨擾你們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猴王通靈,似乎是聽得懂人話,九尾猴王看了看劉奶奶,又回頭看了看跟在身後的龍池和楊存,馬上點了點頭,然後指揮著手下的猴群抬著屍體先進宅院,猴群一溜煙的工夫就消失在屋後,沒發出半點聲響。
  
  天露晨白,此時楊存和龍池忐忑不安的坐在院內槐樹下,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先開口問出心裡的困惑。劉奶奶將熬了一夜的雜糧粥和幾樣開胃小菜端了上來,眼看著兩人緊張得有些僵硬,不由得溫和一笑,輕聲說:「你們倆啊,怎麼了?」
  
  「這個,前輩……」
  
  龍池滿心的好奇,卻又不知從何問起。妖骨花、玉體白蛇、九尾靈猴還有死去的角蜥王,第一次見識了麼多靈物,令他好奇之餘也有種說不出的興奮。
  
  「先吃吧,吃完再說。」
  
  劉奶奶搖了搖頭,沒說什麼,又轉身進了屋內。
  
  這時兩人哪還有胃口吃得下?這一晚變故連連,先不說那角蜥王死得那麼慘,單就劉奶奶莫名其妙出現,身後還跟著那力大無窮的猴群還有九尾猴王,原本看起來慈眉善目的老人此時給人的感覺也變得高深莫測。
  
  整個早上劉奶奶不知道去哪忙,沒見她再走出屋外,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兩人大眼瞪小眼,誰也不敢追問,桌子上的粥都放到涼了,誰都沒有胃口吃,甚至熬了一夜也沒有半點倦意,心思全在劉奶奶那讓人無法猜測的身份上。
  
  「公爺,龍公子。」
  
  好半天,房門這才緩緩打開,梳洗打扮完的高憐心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裙,襯托著身材的婀娜和容顏的美艷。她似乎是覺得自己睡太晚了,有點不好意思,立刻走到兩人的面前溫柔的問了聲好。
  
  「睡得還香吧?」
  
  楊存轉頭一看,心裡頓時有點癢。一覺之後的高憐心感覺臉色紅潤,如同三月的桃花,雖然素面朝天,未有半點粉黛,但顯得安靜迷人。
  
  那種說不出的清新和粉嫩與絕色的嫵媚相比更是添色幾分,讓楊存心裡微微顫了一下。
  
  「嗯,睡過頭了。」
  
  高憐心羞澀一笑,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張媽媽呢?」
  
  楊存關切的問了一下,心神一個恍惚,朝屋裡一看,卻看不見劉奶奶的身影。
  
  「她還在床上靜臥著。」
  
  高憐心滿面欣喜的說:「奶奶昨晚幫她推拿針灸一下,早上起來讓她服了些藥,囑咐她今日不可起身,媽媽今天氣色好多了,也不怎麼咳嗽,奶奶的醫術真靈啊。」
  
  「哦,劉奶奶呢?」
  
  龍池心思全在高深莫測的劉奶奶身上,也沒空關心對他來說等同於陌生人的張媽媽。
  
  「一早就說要出去散一下步,順便採點草藥。」
  
  高憐心倒是有些疑惑的看著兩人,好奇問道:「她一早就出門了,你們沒看到她嗎?」
  
  「哦,應該是我們睡得晚了些吧,奶奶出門早沒見著。」
  
  楊存連忙應付一句,只是回過神來和龍池對望一眼,兩人心裡更是困惑重重。明明就看見劉奶奶朝屋後走去,屋後就是哪都去不了的懸崖地帶,她怎麼會不見?
  
  「哦,公爺,那我先去洗一下衣物了。」
  
  高憐心也沒多想,睡了一夜的她似乎很有精神,完全沒半點舟車勞頓的跡象,慇勤的搬了車上和昨夜換洗的衣服去洗滌,雖然曾經是大戶千金,但卻沒半點嬌奢之氣,倒也難得。
  
  「走,看看去。」
  
  高憐心一走,龍池已經按捺不住好奇心,馬上就轉身朝屋後走去。楊存也趕緊站起身緊跟在他身後。
  
  屋子後頭依舊是一片普通的藥田,眼前懸崖沒有半分改變,即使接近日正當中,但依舊有潮濕的霧氣隱隱繚繞著,不過這時誰都沒有心情欣賞這煙霧繚繞的美景,龍池和楊存仔細查找每一個角落,翻動每一塊石頭,甚至還扒了扒土看看有沒有密道,可是找了半天卻依舊沒有半點頭緒。
  
  「到底上哪去了?」
  
  龍池一臉鬱悶,反覆在懸崖邊走了半天,就差沒跳下去看看這懸崖是不是真的,不過一看那深不見底的山谷,只要不是想尋死的人,多半都不會有勇氣。
  
  「奇怪,她應該一直沒出去才對啊!」
  
  楊存也困惑不已,二人一早就坐在門前,劉奶奶根本沒出過門,可現在裡裡外外都找不到人,這院子就那麼點大,總不可能憑空人間蒸發吧?
  
  「上哪去了,她不可能消失啊!」
  
  龍池更滿腦子暈暈的,甚至還已經趴到地上像警犬一樣四處聞著,充滿困惑的說:「有味道啊,劉奶奶的味道有經過這裡,還滿新的。可她上哪去了?還有那些猴子不是也到了屋後嗎,它們怎麼也不見了。」
  
  「鬼知道……」
  
  楊存看著他,整個人無語,這傢伙這輩子絕對是狗投胎的。
  
  一整個下午的時間楊存和龍池都瞪大眼睛在後院尋找,幾乎翻到連泥土裡的螞蟻是公是母都瞭然於胸,然而卻連半點收穫也沒。別說是猴王和劉奶奶的蹤跡,連半根猴毛都找不到。直到日落黃昏的時候,突然前院響起一陣馬蹄聲,儘管心有不甘,但楊存還是先到前院,這荒山野嶺,怎麼還會有人上門?
  
  門口,一輛模樣普通的馬車規矩停著,車伕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身穿上好的蘇制絲綢,雖然衣著華貴,但卻臉色消瘦,略顯慌張。此時他已經狼狽的下了馬車,正站在高憐心面前很是恭敬的行了一禮,有些急促的問道:「這位姑娘,請問師父在嗎?」
  
  「您是……找奶奶有什麼事?」
  
  高憐心也款款行了一禮,聞了一下空氣裡刺鼻的藥味,語氣難免有幾分疑惑。
  
  「在下時敬天,乃劉老輩座下的掛名弟子。」
  
  名為時敬天的男子雖然驚艷於高憐心的美貌,不過一聽高憐心喚劉奶奶為奶奶,臉色頓時一肅,畢恭畢敬說:「弟子有急事求見恩師,不知老師是否在家?」
  
  「怎麼了?」
  
  楊存疑惑的走上前來。
  
  「找奶奶的。」
  
  高憐心一邊說著,一邊趕緊把時敬天迎進院內,奉上茶水後搖著頭說:「奶奶現在還在散心呢,出去一天,也沒說晚上回不回來。」
  
  「啊?老師不在啊。」
  
  時敬天頓時驚恐不安,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剛坐下去,屁股彷彿就像被火燒一樣,立刻就跳起來。
  
  「什麼事啊?」
  
  楊存突然有種被忽視的感覺,心裡頓時覺得不爽。
  
  「啊,對不起公子,在下有點愚鈍。」
  
  時敬天彷彿這時才察覺到楊存的存在,連忙道歉一下。
  
  「劉奶奶還沒回來,要不您先小坐片刻吧。」
  
  楊存看他似乎很著急,並不是故意忽視自己,火氣也消了一大半。不過自己這麼一大批活人站在這兒他居然視而不見,是什麼事急成這樣啊?
  
  「坐不得啊!」
  
  時敬天苦了個臉,就差沒落淚,六神無主的說:「現在杭州城內可出大事了,要是老師不出手,我們這些做弟子的可真是丟盡她老人家的顏面啊。」
  
  「什麼味道?」
  
  這時龍池緩緩走了過來,動著鼻子聞了聞,疑惑的看了時敬天一眼,有些不爽的問:「搞什麼啊,鶴頂紅、斷腸草、毒箭木,誰在這裡熬煮這些毒物,也不怕薰到人。」
  
  「這、這位兄台是?」
  
  時敬天頓時眼前一亮,並不因龍池怪異的打扮而輕視他,馬上禮貌的問了一聲。
  
  「這傢伙誰呀?」
  
  龍池可不希望接觸陌生人,馬上警戒的看了他一眼。
  
  「這……」
  
  高憐心來不及說話,楊存馬上就揮手制止她,笑瞇瞇的朝那著急慌忙的時敬天說:「這位是龍公子,一直是雲遊四方的奇人,他可說是奶奶的第一位弟子,也是關門弟子。」
  
  「啊!」
  
  時敬天一聽,又看了一下眼前的龍池,雖然臉上有著圖紋很是詭異,但卻身姿挺拔,相貌堂堂,竟連半點懷疑的想法都沒有,連忙扶著褂子雙膝跪地,猛然朝龍池行了個大禮,恭敬的說:「不才時敬天參見大師兄。」
  
  「不是,你……」
  
  龍池還來不及回話,楊存立刻狠狠一眼瞪了過去,龍池雖然不知道楊存為什麼要撒這個謊,但還是硬生生的將話嚥了回去。
  
  高憐心在旁疑惑不已,不過也當楊存只是一時嬉戲之舉。只是這師徒長幼有序,似乎不該是嬉戲的話題吧?楊存倒也不解釋,給了她溫柔一笑,高憐心頓時嬌羞的低下頭來,本著女兒家的矜持,心裡也有小小的雀喜,似乎這就像兩人之間小小的秘密一樣有趣,所以也不開口揭穿。
  
  「好了,你找老師到底什麼事?」
  
  龍池這傢伙擺起架子倒也有模有樣,剛才還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這會兒當真擺起大師兄的架子。
  
  楊存頓時鄙視的瞪了他一眼。高憐心還真是猜對了,楊存就是一時無聊起的玩興,倒也不是說刻意想戲弄時敬天,純粹只是因為好玩而已。
  
  「是這樣的,弟子的家人身中劇毒,煩請師兄診察。」
  
  時敬天彷彿找到救命稻草一樣,趕緊跑到馬車上,小心翼翼抱著一個渾身包裹著黑布的小孩子走了過來。
  
  「先進側屋吧。」
  
  高憐心一看也不敢怠慢,連忙將一行人引進側屋。
  
  側屋內,除了一張竹床以外沒有其他東西,時敬天顫抖著將那小孩放於床上,小心翼翼解開孩子身上一層層的黑布,每一層的黑布上都塗抹著一些散發異味的藥物,已經熬爛,不過那藥味搗了那麼久卻是特別刺鼻,別的不說,光是第一層布上所散發的臭味就差點讓人暈厥過去。
  
  布被一層層的揭開,只見布裡包覆的是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此時男孩的呼吸很是微弱,幾乎到了上氣不接下氣的程度。孩子本該稚嫩的身體上塗滿各種毒物熬出來的藥漿,隱隱可見一些裸露的肌膚,本該白晰細嫩的肌膚卻變成紫黑一片,如果不是身中劇毒,不可能出現這種可怕的異象。
  
  「這孩子怎麼回事?」
  
  龍池表情有些錯愕,同時也有點驚訝,上前查看一下孩子無神的瞳孔,更讓他的臉色一時有些嚴肅。
  
  「您都不知道,這孩子……造孽啊!」
  
  時敬天說話的時候臉色一片蒼白,彷彿是想起地獄般的場景,手下意識的抓緊衣擺,隱隱可見已有不少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流下。
  
  原來近兩日原本歌舞昇平的杭州城內突然出現妖孽,每逢半夜就會接二連三的有落單的路人遇襲!每每死狀淒慘,渾身上下找不到一塊完好的肉塊,就像被野獸啃食一般。城內的百姓頓時沸騰了,紛紛傳聞是出了吃肉喝腦的殭屍。官府雖然夜夜宵禁,卻沒有半點成效,甚至還有不少捕快也莫名其妙喪命,死狀如出一轍的恐怖。
  
  這下百姓們惶恐了,紛紛帶著家眷逃離,躲避這起不知道從哪來的禍事。然而就在昨夜,時敬天的岳父家也出事了,原本是杭州數一數二地頭蛇的陳家鏢局居然也冒出這類異物。當時年幼的外甥被異物抓住,好在家裡的武師們視死如歸,忍住懼意將那可怕的異物斬碎,才救回被嚇暈過去的小主人。
  
  這陳家可算樹大根深,家裡陳慶雷老爺子就是杭州乃至於浙江上的一霸,家裡田產家業多不勝數,除了這家鏢局以外還有不少營生,老爺子年輕時可是武狀元出身,門下光記名的弟子足足二萬有餘,雖然當時杭州城內一片混亂,但誰也想不到有老爺子坐鎮的陳府竟然也會遭此不幸。
  
  老爺子妻妾眾多,不過連生九女之後才在將近六十的高齡得此幼子,古人重視香火相傳,其寵愛之度可想三。而時敬天的妻子是老爺子的第六女,與這幼子乃是同母所生,論起來這還是他的親小舅子,出了這檔事還能不著急嗎?老爺子雖然家財萬貫,但卻為人豁達,不管門當戶對,也沒半點迂腐的思想,只因女兒情有獨鍾,就將掌上明珠嫁給當時還是藥房學徒、一窮二白的時敬天,時敬天對此一直感恩有加,出了這樣的事,他自然責無旁貸。
  
  陳家幼子雖然獲救,但卻那被異物砍了一口,那宛如殭屍般的異物在被斬碎而死之後,仵作一驗,竟發現異物已死亡數日,而幼子從那時開始渾身發黑,毒性從傷口處開始往全身擴散,高燒立發,冷顫不斷,時敬天身為當時城內數一數二的名醫,聽聞泰山家出了大事立刻前往,然而即使他醫術再好,見了這莫名的毒狀卻也束手無策。
  
  當時城內名醫齊聚,可面對這孩子身中的異毒也紛紛搖頭歎息,妻子眼看弟弟受此苦難,頓時淚落不止,陳老爺子更是心神一驚,當場昏厥過去。老爺子一輩子大風大浪都走過來了,若是晚年喪子,那可斷了他陳家的香火,時敬天束手無策,只能趕緊帶著小舅子,一邊為他續命,一邊跑來求恩師出手相救。
  
  「師兄,求求您救救他吧!」
  
  時敬天說著,已經忍不住落下眼淚,苦苦哀求著說:「不論是城內各大名醫、其他師兄弟也都束手無策,現在師父她老人家又不在,您再不出手,我泰山陳氏一門可就香火不保了,叫他老人家晚年得過得何等痛不欲生啊。」
  
  「你們是以毒攻毒嗎?」
  
  龍池說話的時候臉色鐵青,一邊走上前替孩子把脈,一邊看著孩子的瞳孔,神色裡已經隱隱有種說不出的惱怒,連語氣都變得咬牙切齒。
  
  「沒錯,我聚集城內的師兄弟和幾位名醫,也是逼於無奈才出此下策。」
  
  時敬天羞愧的低下了頭:「此毒詭異異常,我等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雖不是見血封喉,但毒性卻異常劇烈。眾人想不出解毒之法,只能以毒攻毒,暫緩毒性的發作,以拖得時間求恩師妙手還陽。」
  
  「你們做得很對。」
  
  龍池摸了一下那孩子身上的毒漿聞了一下,點了點頭說:「如果沒有這些東西,恐怕你們走不到半路就要帶他回去發喪了。」
  
  「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楊存腦子略微一猜,就能猜到傷人的應該是龍池一手煉製的藥屍。可上次見他的時候可沒聽過藥屍有毒,而且看他似乎一直壓抑著憤怒,想必這件事他也不知情,所以楊存先將喝問的話忍了下來。
  
  「我要先看看這毒的毒性。」
  
  龍池子說話的同時,轉身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就將他沉重無比的披風和蓑衣都拿進來,手裡更握著不知從哪兒找來的一大把銀針,神色凝重的說,……「高姑娘、時敬天,你們先出去,別妨礙我救人。」
  
  高憐心自負擅於杏林之術,不過她也清楚自己的水準,此時的時敬天六神無主,只能將一切希望都放在龍池身上,二人立刻點了點頭,走出去以後將大門緊緊關上。
  
  房內昏暗的油燈下,只有微弱喘息的孩子顯得更是可憐。龍池冷著臉,將蓑衣與披風攤在地上慢慢鋪開,蛇群「嘩」的一下全散開了,二盤在房子的粱柱上,楊存這時才看清他的蓑衣和披風裡除了大大小小的瓶子之外,還有不少的銀針、匕首、銀刀之類的器械。
  
  「毒是你放的?」
  
  楊存這時神色略顯陰森,冷冷的問了他一句。楊存自問並不悲天憫人,藥屍橫行,自然會波及無辜,造成死傷。只是這藥屍含毒,卻是欲致人性命,龍池的初衷不過是想找定王的麻煩而已,完全沒必要害那些無辜的性命。
  
  「我沒那個空閒!」
  
  龍池一邊說著,一邊從那堆複雜的器物裡二找出他需要的東西,雖然沒有任何解釋,語氣甚至還有些不快,但不知道為什麼,楊存卻是十分相信他的話,一聽他這略帶惱怒的語氣,心裡的火氣也消了一大半。
  
  「還好這些傢伙還有點水準,不然這孩子現在都投胎完了。」
  
  龍池站起身來,將孩子身上的包裹物全都丟到一邊,雙手慢慢拿起被燭火燒得通紅的銀刀,開始輕輕刮掉孩子身上厚厚的一層毒漿。
  
  銀刀的刀鋒燒得通紅,輕輕一刮,立刻就冒起一陣顯眼的白煙,還帶著十分難聞的味道,那些毒漿也慢慢變得凝固,一小塊一小塊的被刮落在地。龍池的表情很是凝重,動作更小心翼翼,不敢有半分差池,刀鋒所過之處,刮下毒物卻絲毫不傷肌膚一分。
  
  滿地黑塊就像乾燥的泥土一樣,這時孩子身上的毒物已經都刮乾淨了,只是此時情景看起來更是骸人。只見幼童身上每一寸肌膚都已經呈現出十分可怕的紫黑色,從那幾乎吹彈可破的肌膚上已經看不出任何生氣。如果不是他尚有呼吸,看起來感覺就像死了很久的腐屍。
  
  「幫我烤刀。」
  
  龍池說著,手隨意一揮,幾把銀刀就丟到楊存面前。
  
  楊存也不多說,點燃更多的蠟燭後,就將已經發黑的銀刀放在上面仔細烘烤著。龍池此時也不多說,手握銀針,一針一針紮在小孩的穴道上,銀針慢慢滲入皮膚,立刻變得通體發黑,從這一瞬間的變異不難看出這孩子身中的毒物是何等猛烈。
  
  銀刀烤好之後,依舊是火一般的通紅,龍池接下之後皺著眉頭,不言不語,小心翼翼看著小男孩身上的部位,猛然在心臟的位置按了一下,神色嚴肅的測量著,刀鋒慢慢刺了下去!皮膚被小心翼翼剖開,只見這時孩子微弱的咳了一下,一股黑色的血液瞬間噴了出來。
  
  「怎麼樣了?」
  
  楊存在旁邊關切問著。
  
  「這毒太纏人了!」
  
  龍池抹了抹臉上被孩子噴了一臉的毒血,將那毒血放到嘴內嘗了一下,頓時咬牙切齒的說:「卑鄙小人,這根本不是尋常的毒物!雖然毒性被轉嫁到藥屍身上還不至於到見血封喉的地步,但這是靈物所產之毒,根本不是這些普通的大夫所能解。」
  
  「什麼靈物?」
  
  楊存這方面是個絕對的白癡,自然充滿無限好奇。
  
  「我現在還不確定,但絕不是尋常之物。」
  
  龍池恨得直咬牙,連眼睛都瞪紅了。他的手快如閃電在孩子身上按著穴道,又扶著他喝下一些奇怪的藥物。銀針緩緩轉換著位置,每一次扎入的地方都開始滲透出點點黑血。
  
  隔了一陣,龍池就喂孩子一口瓶子裡不知名的藥,儘管孩子身上的黑血越流越多,但紫黑的肌膚卻開始呈現一種病重的臘黃,雖然也不是健康的表現,不過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比起之前毫無生氣的紫黑色好了一些。
  
  黑血的滲透漸漸變慢,幾乎是守望半天只能見一滴滲透的速度。龍池雖然臉色依舊嚴肅,不過卻有說不出的疲憊,不但臉色蒼白,同時也佈滿汗珠。雖然這過程看似簡單無比,但卻不知耗去他多少精力,從他滿是血絲的眼裡就不難看出他所耗費的心血。殺人對他來說易如反掌,可現在救人卻比殺人難了千百倍。
  
  「我們先出去吧。」
  
  龍池說話的時候還歎息了一聲,站起來的時候,腿似乎還有點麻,身形有點不穩。他回頭看了一眼已經被被子包覆起來的小男孩,不知道為什麼,眼裡有些說不出的意思。
  
  楊存和他一起出來,兩人簡單的在井邊洗了洗臉和手,算是提了一下神,楊存洗完後,一邊擦著臉上的水珠,一邊不忘調侃的說:「看不出來啊,你這傢伙居然還會救人,難得,實在難得啊。」
  
  「別提這個,我心煩。」
  
  龍池狠狠的用冷水洗著臉,說話的語氣裡透露著說不出的鬱悶。
  
  「煩什麼?」
  
  楊存有點明知故問,但也清楚那孩子身上的毒還沒有全部清除,龍池有沒有盡力不知道,不過這殺人如麻的傢伙也有菩薩心腸的時候,這倒叫人意外。
  
  「幹嘛告訴你!」
  
  龍池狠狠瞪了一眼,不過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楊存調侃他幾句,見龍池神色嚴肅,也不好意思再開玩笑。細問之下,才知道那毒雖然暫時緩解,但並不是完全根除,以世俗的藥方,這孩子最少恐怕得養上十年八載才有治癒的可能,而且此毒十分詭異,剛才用掉的幾瓶藥,幾乎是龍池積存一生、千金難求的妙藥。
  
  那些藥如果為毒,殺掉千人不在話下,而現在為藥,卻連救個一人半命都異常困難。別的不說,光那第一瓶看似透明的液體,竟是蠍子尾巴上的毒液提取出的精華,要知道,數十蠍子的毒液提取後還不足一滴,那一大半瓶幾乎有一小碗的量。可想而知這十年累積下來的寶貝一次用光,龍池何等心疼。
  
  「我幹嘛要沒事找事做……」
  
  龍池狠狠擦著手嘀咕著,似乎是心疼這些珍藏多年的寶貝。
  
  「是是,您老功德無量。」
  
  楊存笑哈哈的打趣一下,不過看著龍池心疼的模樣,倒也挺能理解。一個素不相識的人卻要掏自己的資本救他,這可不是龍池的風格,細想一下,也不是楊存的風格。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那麼武俠熱血的事楊存自問很是嚮往,不過卻幹不出來。當日容王世子趙沁華就在眼前被擄走,楊存尚且不為所動,可現在卻要如此費心費力救這個不認識的孩子,還要龍池掏出那麼多年累積的資本,現在仔細想想,這好像沒必要吧。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22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21
第七集 第一章 處處詭異
  
  莊園前,雖然月色一如往昔的咬潔,但氣氛一時有些凝重。劉奶奶邁著蒼老 ...

第二章 懸崖的秘密
  
  兩人剛洗完手走出庭院,就見時敬天在大樹下焦急的來回走著,一見兩人出現,立刻走上前來恭敬的行了禮,著急的問:「師兄,情況怎麼樣了?」
  
  此時,屋內已經燈火昏暗,畢竟男女有別,高憐心一個婦道人家也不好意思陪客晚坐,說了聲抱歉就回去休息,不知不覺已經接近子時了。龍池雖然有點疲倦,但還是強裝嚴肅點了點頭說:「毒暫時壓住了,毒性雖然不強,但卻特別頑固。看來只有等師父回來才有徹底治癒的希望。」
  
  「那,我那小舅子……」
  
  時敬天一聽,頓時失望一下,但也馬上打起精神畢竟身中奇毒,能保住小命已屬不易,在他眼裡,龍池雖不能妙手回春,不過醫術也已經厲害得足以讓他敬佩。
  
  「你先回車上休息,不要打擾他。」
  
  龍池滿面肅色,一字一句囑咐說:「這一夜他肯定安然無恙,但卻受不得驚擾,你要是敢貿然前去,收屍的時候你就自己和你泰山解釋吧。」
  
  「是,謹遵師兄吩咐!」
  
  時敬天一聽也不敢怠慢,擔憂的看了屋內一眼,立刻回馬車內休息。自始至終,他對於楊存的話和龍池的身份沒有半點懷疑。也許是他已經六神無主,又或許他認為劉奶奶的大弟子本該這麼行徑奇異、喜怒無常。
  
  馬車停在院外的空地上,時敬天或許也累了,一頭鑽回馬車上後就沒有出來。
  
  龍池也掩飾不住疲憊,只靠在槐樹邊就控制不住睡意,頭一低,緩緩的睡了。楊存此時也突然覺得睡意大增,整個人控制不住的打起呵欠。
  
  這幾天都沒好好睡,現在總算能睡個安穩的覺吧。楊存打著呵欠,本來想挪動腳步朝自己的馬車走去,但腦子卻突然感到有些不對勁,猛然蹲下來並伸出手指查看一下,龍池的呼吸很勻稱,也相當平穩,表情顯得很安詳。
  
  「您該出來了吧。」
  
  楊存頓時臉色一沉,所有睡意都被一掃而空。龍池為人何等謹慎,怎麼可能連自己靠近他都沒有發覺?他睡得這麼死絕對不可能是因為疲勞,如果連這點警覺性都沒有,身為朝廷第一欽犯的他又怎麼可能活得到今天?
  
  「出來,別再裝神弄鬼了!」
  
  空蕩蕩的回音,楊存幾乎有些煩躁的怒吼起來。
  
  可這奇大無比的聲音在黑夜的山谷裡迴盪著,別說是身邊的龍池,就連剛上馬車的時敬天都吵不醒。屋內之人更沒有被驚醒的跡象,楊存心裡頓時有幾分恐懼。
  
  「您倒是敏銳。」
  
  空幽幽的聲音彷彿像是神不知鬼不覺一樣,恍惚之間,劉奶奶慢慢從屋後走了出來,身後依舊跟著滿臉凶色的九尾猴王。
  
  「國爺,子時良宵入睡,正該是養身之時,您怎麼不休息?」
  
  劉奶奶依舊是那一身素服,顯得和藹可親,又特別溫和。不過此時臉上卻有難掩的疲憊之色,說起笑來感覺好像也很疲累似的。
  
  「奶奶,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楊存此時不敢有半分大意,本能的後退一步,警戒的看著眼前的花甲老人。
  
  末生九尾,九尾皆活,靈猴王依舊淡定如水,只是靜靜跟在劉奶奶的身後,雖然它一直表現得很溫順,不過楊存根本不敢小看它。它能殺死角蜥王,而不到半米高的猴群三三兩兩就抬起巨大的角蜥王屍體,龍池嘴裡常說的靈物八成就是它們,這些靈猴絕對是其中的佼佼者。
  
  「唉,我只想安享晚年而已,哪有你們說得那麼神?」
  
  劉奶奶猶豫一下,搖了搖頭,苦笑著說:「本是陽成的故人,你們來此老身甚感欣喜。可有些事你們不需要知道,老身不會害你們,您又何必咄拙相逼呢?」
  
  「奶奶,楊某雖然信您,卻也是不知真相死不罷休之人!」
  
  楊存臉色略顯蒼白,但還是厲聲喝道:「您長年隱居於此深山中,卻又為何收了那麼多的弟子?這院子裡前前後後詭異甚多,妖骨花、九尾猴還有那玉體白蛇、橫死的角蜥王,屋後更是斷崖吊橋,異香四散,你叫楊某如何相信你?」
  
  「您看見……吊橋了?」
  
  劉奶奶這時倒是有點詫異,反而驚奇的問了楊存一聲。
  
  「是,曇花一現,如同海市蜃樓。」
  
  楊存不隱瞞,也知道隱瞞沒什麼用處。
  
  「終究不是有緣之人。」
  
  劉奶奶呵呵一笑,搖了搖頭。看了看旁邊的龍池,手一揮,那猴王不知從哪兒搬來了一套茶具放在桌上,旁邊的小猴群彷彿也通曉靈犀似的準備好爐火。
  
  一杯香茗,夜半幽靜,更是異香奇濃。劉奶奶剛泡完茶,看著已經緊張得幾乎渾身僵硬的楊存,溫和的笑著說:「國公爺不必如此拘束,老身就在你面前,不過一介肉體凡胎之身,您年紀輕輕三丹在身,難道還懼怕老身這柔弱老婦嗎?」
  
  「我只想知道我所疑惑的事。」
  
  楊存說話的時候,語氣已經帶有一點嘲諷。
  
  三丹之境……可笑,兩個四丹高手都殺不了的角蜥王就那樣被猴群輕而易舉殺死,旁邊還有那虎視耽耽的九尾猴王,要是它一怒而起,自己恐怕根本就連一回合都擋不了。
  
  「其實沒你們想得那麼複雜。」
  
  劉奶奶歎息一聲,輕聲說:「那妖骨花是我種下,本來是想引角蜥王,沒想到竟將玉體白蛇也引來了,那小東西雖是靈物,卻非毒無惡,老身不願傷它性命。種那妖花、捕蜥王,也只是為了獲取老身想要的藥材而已。」
  
  「此子……」
  
  劉奶奶頓了一下,看了看龍池,苦笑著說:「應該叫龍公子吧,從他進來的那一刻起,老身就知道我不得安寧。從他一身的毒蛇和藥味,我就已經知道他是苗族的蠱人。他們向來亦正亦邪,行事全憑心情,荒蠻未開,老身不想與他密切往來。可此子天賦極高,處處探尋老身的端倪,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肯放過,這一日倒是讓老身心驚膽顫。」
  
  「龍池的為人我信得過。」
  
  楊存說出這段話的時候,心裡也反問自己,為什麼這樣一個惡行纍纍的朝廷欽犯,自己還選擇相信他?可事實上雖然僅數面之緣而已,自己卻真的很欣賞龍池的為人,楊存打從心底裡完全不相信他真是個窮兇惡極之人。
  
  「老身也相信他心懷善意,行殺卻不為惡。」
  
  在劉奶奶說話的時候,猴王似乎也像心領神通一樣,轉身打開側屋的門,慢慢從裡頭拿出好幾條已經沒有氣息的毒蛇。
  
  「怎麼回事?」
  
  楊存頓時心裡一顫,本能的站了起來。這些毒蛇是龍池的心愛之物,原本留它們在屋內是為了守護那名病童,為什麼只是一刻的工夫卻盡數死去?
  
  「所以我說我信得過此子。」
  
  劉奶奶說話的同時也緩緩接過蛇屍,慢慢將蛇頭輕輕掰開,低聲的說:「那幼童身中奇毒,靈物亦藥亦毒,不論行醫、問蠱還是從巫之人,誰不視靈物為珍寶?此子雖醫毒兩術皆高明無比,但對靈物之知卻愚昧得可憐。他身上唯有此蛇有緩毒之用,雖說是最下等之靈物,但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說話的時候,劉奶奶輕輕掰開蛇嘴,只見那小小的蛇嘴內已經是潰爛一片,黑黝黝散發著惡臭。而劉奶奶也慢慢將那蒼老手指按上蛇屍的額頭,只是輕輕一扭,原本空白無物的蛇額上竟然在鱗甲間隱隱露出一個小小的角,一個如同指甲一樣不起眼的小角。
  
  「入靈,無名。」
  
  劉奶奶說著,將蛇屍遞給一旁的猴王,溫和笑著說:「這蛇雖不入靈物之列,但也通曉人性。」
  
  「奶奶,您到底是什麼人?」
  
  楊存心時心裡除了疑惑之外還有點恐懼,看著那看似淡定的九尾猴王,心裡依舊有著說不出的忐忑。
  
  「唉,多說無益,毋需多問。」
  
  劉奶奶歎息一聲,饒富深意的看向楊存。
  
  「這傢伙心還是善的。」
  
  劉奶奶看了看在一旁昏睡的龍池,讚許的點了點頭說:「他這些毒物已經入了靈,即使以苗族的蠱法,也不知道費了他多少心血才煉成,可這會兒居然肯拿出來救人,而且還是救一名素不相識的孩子,實在難得啊。」
  
  「奶奶,那孩子怎麼樣了?」
  
  楊存在一旁不好言語。龍池這傢伙還真是死愛面子,看那蛇死的時候口腔都潰爛發黑,似乎是他以毒攻毒的結果,這些蛇才會死成這樣。不過他也不當著自己的面幹這事,看來這傢伙還是不希望被人當成好人看待。
  
  「毒雖詭,但有個三、兩天的工夫也可以解毒。」
  
  劉奶奶溫慈的一笑,末了又歎息一聲說:「不過這毒滿奇怪的,不只有靈物為引,還帶著一點點屍腐之息,感覺上並不是渾然天成,像是有人刻意為之……」
  
  「是嗎……」
  
  楊存也不多說,眼前的劉奶奶高深莫測,看她說話的口氣,她應該已經知道孩子是被藥屍所傷,而眼前的苗族蠱王自然是嫌疑最大之人。
  
  「你跟我來吧。」
  
  劉奶奶饒有深意的看了楊存一眼後,起身朝屋後走去,楊存馬上跟了上去。
  
  屋後的懸崖,滿是濃霧的山谷看起來更是深遂不見其底,一眼望去,倒真是骸人得很。劉奶奶緩步走到懸崖之前,輕輕問——……「怎麼樣,你還看得見什麼嗎?」
  
  「什麼都沒有啊?」
  
  楊存疑惑的問著,但眉頭卻忍不住一皺。儘管眼睛裡並沒有看到任何異常,但劉奶奶所站的位置若再往前邁一步,恰好就是吊橋出現的位置。
  
  「是嗎,果然只是曇花一現。」
  
  劉奶奶歎息一聲,眼朝九尾猴王一看,猴王似乎與她心有靈犀,立刻慢慢朝懸崖走去。
  
  三步、兩步、一步……楊存的冷汗瞬間冒出來。猴王竟然無視那深不見底的山谷直接往前走,眼看它就要掉下去的時候,楊存卻在一瞬間嚇得嘴都合不攏。
  
  只見猴王的身體直接懸浮在半空中,而且看它的姿勢是手腳著地,不像是飛翔,更像穩穩站在某個東西上頭,然而那裡明明就是一片虛無。
  
  「先去拿東西吧。」
  
  劉奶奶囑咐一聲,猴王立刻點了點頭,繼續走著。
  
  沒走幾步,眼看就要到對面的山谷時,詭異的一幕突然出現了,只見空中的霧氣似乎出現像水波一樣的扭曲,整個空間有種蕩漾的感覺。猴王竟然就這樣瞬間消失於半空中,再也找不到半點蹤影。
  
  「這、這是怎麼回事?」
  
  楊存使勁揉著眼睛,完全看不出是哪兒出了問題。
  
  「你再仔細看。」
  
  劉奶奶看了楊存一眼,輕歎一聲。
  
  只見她手稍微一揮,眼前一切瞬間發生前所未有的扭曲。山谷之間的霧氣慢慢變淡,淡得幾乎可說是消失一樣。但更詭異的事情卻發生了,對面那座高山及氣勢磅礡的山崖竟然隨著霧氣的散去彷彿蒸發一樣,一點一點模糊,一點一點淡去,慢慢就在視線裡消失不見。
  
  「怎麼可能,這明明有座大山。」
  
  楊存震驚無比,使勁揉著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這時他已經驚訝得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你看得到山,卻看不到橋,終是有緣無分。」
  
  劉奶奶歎息一聲,手再次一揮,那道淡淡的霧氣也不知從何而來,再次慢慢在眼前聚集,模糊的霧氣中,那座消失不見的山崖再次出現在眼前。
  
  「龍池呢,他也看見了啊!」
  
  楊存驚訝得嘴巴都合不攏了。
  
  「他,我還不清楚。」
  
  劉奶奶溫慈一笑,說:「有緣者見,這麼多年來,我教的那些弟子們沒有一個能看見這座山,你現在就算將時敬天和玉環叫來,他們也看不見這座山。」
  
  「這……到底怎麼回事!」
  
  楊存腦子嗡嗡作響,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發生的情景,心裡只有說不完的問號,需要時間理解眼前震驚無比的奇景。
  
  「這是一個靈地。」
  
  劉奶奶溫笑著,慈聲的說:「看得見這座山的人,連你在內也不過五人,而能一直看到吊橋出現的除了老身以外,就只有一個人了。」
  
  「是誰?」
  
  楊存本能追問著。
  
  「高憐心。」
  
  劉奶奶滿面鄭重的說:「昨兒她不僅看到吊橋,也看到山崖,更看到在山崖上的猴王。她追問老身此處天險是誰架起這座吊橋,說實話,老身當時比你們還吃驚。當時她還想過去遊玩一番,但老身害怕這終究是曇花一現,一旦她是無緣之人,就可能掉落山崖,所以老身並沒有答應她。
  
  「而且陽成也是因為這個……」
  
  劉奶奶說話的時候突然眼眶一紅,幽幽歎息一聲,似乎有著說不盡的苦楚。
  
  天漸漸亮了,儘管楊存還有一肚子的疑問,不過劉奶奶卻看了一下時辰,說是到了為孩子療傷的時候,所以楊存沒辦法再追問下去。而這時猴王再次以那詭異的方式返回,送來幾樣奇怪的東西之後點了點頭,慢慢從那座看不見的吊橋回到似乎是屬於它的山崖裡。
  
  側屋內,天已經漸漸亮了,就在劉奶奶馬上就要推開門的時候,突然聽見嘶嘶的聲響,馬上拍了拍腦袋自嘲的笑道:「看老身這腦子,我都忘了那小傢伙在房裡放了這麼多毒蛇。」
  
  「去叫醒他一起來吧,老身可不能再毀他這些寶貝。」
  
  劉奶奶停下腳步,朝楊存囑咐一聲。
  
  龍池此時依舊呼呼大睡,看樣子除了累壞之外,還是劉奶奶動的手腳。如果是一個睡美人,應該是溫柔無比的輕喚,細撫她香甜的睡顏,或者再伴以一個早安之吻,那才浪漫至極。不過眼前的是一個臭男人,還是一個古怪的臭男人,楊存可沒那麼多的心思,直接過去一腳踹到他臉上,嘴裡沒好氣的喊著:「喂,賤人,起來了!」
  
  連踹好幾下,雖然控制了力道,不過也在龍池臉上留下好幾個清晰的腳印,將他踢得渾身直顫。不過龍池卻往旁邊一倒,直接躺在地上繼續睡死,一點反應都沒有。這時劉奶奶彷彿才想起什麼,一邊羞愧的笑著一邊走過來,從袖子裡拿出一片葉子,輕輕塞到龍池嘴裡。
  
  「誰,餵我什麼東西?」
  
  龍池在死般的沉睡中突然感覺嘴裡一股清香傳來,頓時渾身一顫,連忙坐了起來,一邊使勁呸著,一邊將那散發著香味的葉子吐掉。
  
  擅毒者最忌口中之物,對所有可疑的香味和異味更是敬而遠之,嘴裡前所未有的清香一下就激起他的警戒性。
  
  「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楊存在旁邊沒好氣的罵了一聲。
  
  「少觸楣頭,什麼誰死了!」
  
  龍池剛想回罵的時候,一抬頭就見劉奶奶笑吟吟的看著他,連忙將髒話嚥了回去,站起身來很有禮貌的說:「前輩好。」
  
  「好了小傢伙,快把你的寶貝們安撫好吧。」
  
  劉奶奶溫慈一笑,轉身說道:「你可能剩沒多少了吧,再少了你會心疼死。」
  
  「是。」
  
  龍池也不多問,在他眼前這位劉奶奶雖然不像會武功的樣子,不過卻是貨真價實的世外高人,高深莫測得令他肅然起敬。
  
  輕輕推開房門,那群毒蛇似乎已經察覺龍池的到來,倒是老實得很,顯得相當乖巧。龍池看了看剩下這些寶貝,眼裡的心疼一閃而過,連忙將它們都收到自己的黑色披風裡。地上已經多了幾條毒蛇的屍體,似乎是療傷過後死的,更是讓他黯然神傷。
  
  小孩子蓋著薄被,此時雖然臉色饑黃,不過感覺上已經好了許多,原本氣若游絲,即便現在的呼吸還是紊弱,不過卻平穩多了。劉奶奶同情的歎息一聲,走上前去慢慢為他把脈,又仔細查看一下他滿是血絲、毫無反應的瞳孔,銀針探了點血,看起來依舊有些烏黑,馬上說:「這孩子,毒中得不輕啊!
  
  「孩子,你的醫術不錯。」
  
  劉奶奶說話間又讚許的笑道:「他們以毒攻毒的辦法不錯,不過你苗家的秘術也高深得很,這孩子的毒尋常大夫根本處理不了,別說救治,就算能拖延一時也不容易。看來你不管是毒是醫,造詣可都深得很。」
  
  「前輩誇獎了。」
  
  龍池馬上不好意思低下頭,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那跟碳一樣黑的臉上竟然有點像是臉紅的感覺。
  
  被子一點一點拉開,劉奶奶原本溫和的笑臉裡頓時有點凝重。這時她慢慢拿出猴王交給她的那些小瓶子,打開其中一瓶,瓶口一開,空氣裡頓時有種說不出的腥味瀰漫著,瓶裡裝的東西好像利用血液熬煮了藥材,艷紅又帶著略顯陰森的黝黑,劉奶奶小心翼翼的扶起孩子的頭,慢慢將那些東西灌入他的口中。
  
  孩子在昏睡中本能的苦著臉,但還是任由液體進入他的口腔。劉奶奶沒一會兒又拿出一些黝黑的藥漿,慢慢覆蓋在孩子頭上,均勻塗抹開來。楊存完全看不懂她在幹什麼,龍池卻在一旁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目不轉睛的替整個過程認真的記錄下來。
  
  替孩子換完了藥,放了一遍毒血,又在屋內點上了不知道是哪種植物的薰香,沒多久,孩子突然「哇」的一聲乾嘔出一大攤濃郁的黑血,不停咳嗽一陣之後,又馬上昏沉的睡了過去。劉奶奶這時總算才歎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大汗,示意二人和她一起出來。
  
  關上房門讓孩子有好好休息的時間,劉奶奶便再次坐回大樹下,這才感歎的笑道:「看來我還低估你的醫術了,你的用藥實在很正確,照孩子的情況來看,我估計明天他就能醒來,後天就可以下床。雖然身子得調養個一年半載,但能保住這條命也算他福大命大。」
  
  「哪裡,前輩過獎了。」
  
  龍池謙虛的低下頭,這時的他讓楊存看得都想賞他幾個巴掌。那個感覺彷彿就像上夜總會的時候,小姐和你談精神文明和愛情一樣,不抽一頓實在不爽啊。
  
  「你六個時辰幫他放一次血吧。」
  
  劉奶奶活動一下筋骨,看了看龍池後說:「老身累了,需要休息一下。對五臟含毒之人,你苗族秘術裡應該有生血活脈的方子吧。這山裡別的沒有,藥材和野味倒是不少,中午的膳食也麻煩你料理一下。」
  
  「是,晚輩謹遵吩咐。」
  
  龍池似乎一點都不敢怠慢,恭敬得實在有點過頭。
  
  「那老身先去休息了。」
  
  劉奶奶似乎有點疲累,打了個呵欠之後,又槌了一下腰,慢吞吞朝屋內走去。
  
  劉奶奶進屋休息了。雖然早晨的庭院風景不錯,不過倒顯得有些沉默。楊存這時本想和龍池談一下詭異的吊橋還有對面山崖的事,誰知這時他卻像火燒屁股一樣坐不住,一起身就立刻衝出庭院,似乎是要為孩子準備膳食,龍池的積極度叫楊存一看都忍不住想搖頭。
  
  這傢伙未免也太慇勤了,該不會是看上那個白髮斑斑的劉奶奶吧?楊存聯想著龍池一連串變態的行徑,腦子裡突然冒出這個想法,不由得惡寒的打了個冷顫,渾身肌肉控制不住地抽搐一下。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23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22
第二章 懸崖的秘密
  
  兩人剛洗完手走出庭院,就見時敬天在大樹下焦急的來回走著,一見兩人出現, ...

第三章 山間春色
  
  時敬天依舊在馬車裡昏睡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劉奶奶體恤他舟車勞頓想讓他多睡一會兒。不過就楊存看來,劉奶奶似乎是忘了這件事,不然哪會把他丟在那裡。這傢伙一醒來,恐怕又會跪謝恩師之類的嚎啕大哭,想想還是清靜一點比較好。
  
  就在楊存分神的時候,主房的小門「吱」的一下子打開了,一身雪白長裙的高憐心手抱著一盆洗完的衣物,邁著小蓮步走了出來。長裙襯托著身材的婀娜與多姿,一頭瀑布般的秀髮沒有任何粉飾,就那樣隨意而又浪漫的披在肩上飄舞,看起來乾淨又純潔,頓時令人眼前一亮。
  
  高憐心正忙著晾曬剛洗完的衣物,似乎沒察覺楊存眼冒綠光朝她走去,走近幾步,頓時感覺一股異樣的清新撲面而來,自然的體香叫人心癢難耐。看著眼前這個國色天香的美人,楊存眼前不禁一亮,狠狠嚥了一下口水,臉淫蕩一笑,琢磨著要怎麼佔她一下便宜。
  
  靜悄悄的,一步、兩步,就在楊存來到她身後準備下手之時,龍池突然扛著一個大罐子氣喘吁吁從屋後跑了出來,隨意朝二人點了點頭之後,又跑到那間小側屋裡忙活去了。高憐心出於禮貌,笑著向他點了一下頭,只是一回身,卻猛然撞到楊存胸前,頓時嚇得啊了一聲。
  
  「是我是我。」
  
  楊存詛咒著像跑龍套一樣路過的龍池,不過一陣香風撲來,眼前美人腳步一個踉蹌,楊存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立刻將她一把抱在懷裡,陶醉嗅著她身上那誘人的味道。
  
  「嚇死我了!」
  
  高憐心等看清是楊存之後,這才鬆了一口大氣。不過這麼暖昧的靠在楊存懷裡卻讓她俏臉頓時一紅,連忙掙脫開來,俏眼含嗔的白了楊存一眼,嬌滴滴的說:「您怎麼走路都不出聲音的,會嚇死人好不好。」
  
  「呵呵,我有出聲啊。」
  
  楊存傻笑著,眼睛直盯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美艷至極的容顏,素面朝天的高憐心那種溫婉柔和之美,當真越看越喜歡。
  
  「您嚇死人了!」
  
  高憐心嬌羞的低下頭來,又嬌嗔又小聲的低吟著。這種親密令她的心跳快了起來。只是畢竟光天化日下,她又有點害怕的環顧四周生怕被人發現,這忐忑不安的模樣楚楚可憐,叫楊存看得口水都要咽不完了。
  
  「張媽媽還在休息嗎?」
  
  楊存沒話找話的說著。倒不是現在沒色心,只是剛想伸手的時候,一想起這裡可還住著兩位老人家,貿然的調情可能會有不好的影響,再說還有那只奇怪的九尾猴王守衛著,萬一高憐心在矜持的抵抗下,害羞作祟玩點欲拒還迎的傳統把戲,自己可能會被誤會成是一個輕薄調戲的浪蕩之徒,到時候要是挨了猴王一下,肯定不是鬧著玩。
  
  「嗯,奶奶說她今天要泡個藥浴就打發我出來了。」
  
  高憐心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抨枰加快。近在咫尺的互視,那股濃郁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嗅入鼻中,讓她感覺有幾分眩暈。
  
  「今天風和日麗,我們到處走走吧。」
  
  那紅撲撲的小臉、嬌羞的容顏、還有閃爍大眼睛裡飽含的情愫,一下子就讓楊存的腦子有點發熱,眼光也開始不由自主定在她身上,放肆的打量著這具成熟而又誘人的身體。
  
  「好,好!」
  
  高憐心一時六神無主,慌忙的答應一聲後,楊存也不給她任何反應時間,就迫不及待牽著她纖細如玉的小手拉著她一起走出小院。
  
  青山綠水,大山深處四處都是綠油油的一片,荒無人煙。即使有一條條的小路,可這裡卻像世外桃源一樣到處聽不見人聲。鳥兒在山裡林間歡快鳴啼著,到處都是鳥語花香,更是愜意無比。
  
  高憐心一開始被牽著手還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看楊存的態度那麼堅決,她也就慢慢默許。兩人牽著手在林間小道裡悠閒逛著,一路上楊存和她說笑,除了一些比較正常的話題之外,也別有用心挑了一些帶葷的笑話講給她聽,惹得高憐心又是好笑又是害羞,不停對楊存發送著誘人的白眼。
  
  楊存別的本事不敢打包票,不過這嘴上花花的功夫倒是真材實料。什麼明騷暗騷的全都不在話下,明賤暗賤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表面上做個偽君子完全沒問題,暗地裡做個真小人也是手到擒來。
  
  一小段的葷笑話直逗得高憐心在羞澀之餘又嬌笑不斷,尤其是楊存說到一些隱晦至極的笑話時,她已經連耳根子都發紅了,捂著小嘴強忍著笑意。她想矜持一下,又有點控制不住地想發笑,忍得嬌美的身軀一陣發顫,花枝招展的嬌笑之餘,也不忘狠狠白楊存一眼,或許她沒想到楊存會說出那麼多羞人的話。
  
  慢慢走了幾步,沒多久小路就已經走到盡頭。山谷的略低處是一片翠綠的竹林,長年累月的枯葉在地上鋪得厚厚的,踩上去以後「嘎吱嘎吱」的聲音不斷響起,軟軟的感覺就像踩在地毯上一般,輕柔的微風吹過林間,修長的竹葉嘩嘩作響,彷彿是譜奏一曲只屬於大自然的樂章一樣,讓人身心愉悅,愜意不已。
  
  說笑間,兩人已經走到竹林後,原本以為會是連綿不絕的翠綠,可眼前的美景卻讓人豁然開朗。遍地的鵝卵石點綴,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河靜靜流淌著,穿插在這如桃源般的世外之地,安靜而又清寧。河水沖刷著石頭,巨大石頭上不知生長了多少年的青苔,在陽光下帶著點點的水珠,看起來更動人至極。
  
  「好美啊……」
  
  高憐心頓時一臉陶醉,看著眼前安靜的小河,不由得莞爾一笑,輕輕掙脫楊存的手,一陣小跑步來到小河前,欣賞著這並不大氣卻十分安詳的美景。
  
  「這河水很甜。」
  
  楊存蹲下身,雙手捧起那小河裡的水抿了一口。清涼甘甜,回味無窮。
  
  「好涼快啊!」
  
  高憐心也輕輕挽起袖子,柔膩的纖手摸了一下河水,給楊存一個甜美無比的微笑。
  
  楊存腦子頓時一熱,看著她嬌美的容顏不禁嚥了一下口水,脫下鞋襪,輕輕挽起褲子,踩著鵝卵石一步一步走到水裡,慢慢走到她面前之後露出溫柔的一笑,輕輕的蹲了下來。這一笑,直叫高憐心頓時心跳劇烈加快,眼看楊存蹲到她的面前,不禁害羞又好奇的問:「您……您要幹什麼?」
  
  「我們一起踩水吧!」
  
  楊存抬頭看了看她嬌紅的俏臉,手已經摸到她可愛的小腳上。
  
  「啊……不要!」
  
  高憐心頓時一震,矜持作祟本能的往後一縮。這年頭女子的腳唯有丈夫可以把玩,即使她喜歡楊存,並不介意有這等親密的小動作,可這年頭女人向來卑微,哪有男人伺候女人脫鞋襪?這要是說出去那還了得。
  
  「乖,別動。」
  
  楊存頓時板起臉,按著她坐到旁邊的一塊青石上。高憐心這時腦子已經開始嗡嗡作響,陷入一片空白,除了忐忑緊張之外,卻又有一陣說不出的羞喜。楊存輕輕抱起她,並將秀足放到自己懷裡凝視了一會兒,等到她羞怯的低下頭時,這才開始輕輕解去她那雙漂亮的紫邊繡花小鞋。
  
  「您、您……」
  
  高憐心緊張得連喘息都斷斷續續,羞怯的低著頭,又偷看著楊存曖昧的撫摸著她的鞋子。即使隔著布料,但雙手的火熱還是讓她的身體也開始加溫。一雙小手即使放在石子上,但掌心卻滿滿都是汗水,緊張得讓她覺得自己都要暈厥了。
  
  還好,還好,還算容易脫。楊存一副深情的模樣,手上動作可是一點都不含糊,手指用前所未有的靈活輕輕將她的鞋襪都脫下來,頓時眼前一亮。懷裡的秀足白晰而又無比剔透,肌膚的白晰甚至就像是寒冬裡無瑕的白雪一般,冰肌玉膚,吹彈可破,小小的腳趾似乎因為緊張而瑟瑟顫抖著,玲瓏得叫人不禁吞了一下口水。
  
  楊存按捺不住,慢慢抱住她想往縮回的玉足,輕輕撫摸著這稚嫩的肌膚,把玩著她那玲瓏可愛的秀足。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高憐心就被這一撫導致渾身一顫,頓時羞得俏臉上都一片通紅,矜持的縮回小腳,顫抖著說:「我……我想洗一下。」
  
  「我幫你。」
  
  楊存狠狠嚥著口水,哪肯放過這樣的機會。
  
  「不要,我自己來。」
  
  高憐心慌忙的縮了一下,嬌羞的看著楊存之餘,又有一分說不出的感動。玉足輕輕踩在冰涼的河水裡,微微一縮,躲過楊存的一拉,低頭輕聲的說:「您坐那,高憐心替您洗吧。」
  
  「要不一起洗吧?」
  
  楊存頓時淫蕩一笑,這「洗」字讓他腦子裡立刻出現與她鴛鴦戲水的無限遐想。
  
  「您別逗我了,快坐下。」
  
  高憐心嬌嗔的白了楊存一眼。原本還被調戲得嬌羞不堪的她,此時眼裡卻有一種堅定的溫柔。她推著楊存坐到青石山後,慢慢彎下身來捧住楊存的腳,顫抖的小手略顯僵硬的將楊存的腳按到河水裡。
  
  清涼的河水輕輕流淌著沖刷著肌膚,帶來無比的涼爽。楊存頓時舒服的哼了一下,低著頭,溫柔看著蹲在自己面前這個美麗而又迷人的尤物。高憐心的小手顯得有幾分木訥,輕柔而又小心翼翼的為楊存洗腳,或許是因為太緊張的關係,額頭上一層細細的汗珠,楊存一看頓時心疼,馬上伸出手輕輕為她拭去額頭上的香汗。
  
  高憐心渾身一顛,嘴角卻掛起一絲嬌羞而又欣喜的淺笑,陶醉的享受著楊存溫馨又充滿疼愛的小動作。楊存為她擦了擦汗水之後,看著這動人至極的嬌艷尤物,心裡也控制不住開始蠢蠢欲動,手掌慢慢撫向那傾國傾城的容顏。
  
  楊存的手掌似乎像帶著火焰一樣灼熱而又溫柔的撫過臉頰,高憐心頓時連呼吸都停了,緊張而又害羞的僵硬著身體,心裡顫動之餘,卻也鼓起了勇氣抬起頭來,用那深遂得讓人無法自拔的眼眸含情脈脈的凝視著楊存。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骨子裡卻有著獨特的大膽,也有著讓楊存無比喜愛矜持之外的主動。
  
  「來。」
  
  楊存柔柔的一個字,不需要更多言語,手輕輕扶著她的小蠻腰,高憐心的呼吸急促一下,低著頭順勢站了起來。楊存頓時將她的小蠻腰一抱,在她「啊」的一聲輕吟中,嗅著令人陶醉的香氣,將她的軟玉溫香抱在懷內。高憐心渾身一軟,坐在楊存的腿上,手也本能的摟住楊存的脖子。
  
  即使有一層布料的隔閡,但一個真實的女體在懷裡的時候,那種溫潤的熱度和柔軟也令人血脈賁張,尤其是當懷裡的女人是如此傾國絕色,帶來的誘惑更讓人的腦子都要炸開。楊存有些控制不住,雙手齊出,將她再抱緊一些,感受著她飽滿的乳房擠在自己胸膛的感覺,那分異常的柔軟令血液幾乎像是要蒸發似的開始灼熱起來。
  
  「您……幹嘛!」
  
  高憐心本能的哼了一下,抬起頭來,羞答答的還以一問。
  
  美麗的櫻桃小口緊張得瑟瑟顫抖,鮮艷又紅潤,彷彿還可看見香口裡那誘人至極的丁香小舌正誘惑的蠕動。
  
  楊存這時哪還有說話的心思,在她「嗚」的一聲驚呼中,楊存環住她的脖子猛然吻了下去,高憐心頓時睜大了眼,眼眸裡的驚訝一閃而過,隨後又多了一種溫柔的迷離。因為這時楊存已經粗魯的將舌頭伸進她的香口內,一下就含住那柔軟而又香嫩的小舌頭,貪婪吸吮著她嘴裡芬芳迷人的清香。
  
  高憐心的呼吸頓時為之一滯,在一剎那,腦子一片空白,本能的輕吟一聲之後,身子開始軟了下來。即使這不是第一次親吻,但帶來的衝擊卻十分劇烈,尤其楊存又那麼衝動,舌頭伸過去以後就直接挑逗起了她的丁香小舌,肆意舔弄著她雪白的貝齒,這種充滿情慾的挑逗令她感覺全身已經控制不住的開始發熱。
  
  在這青山綠水之間,原本清涼的空氣被情慾包圍,似乎漸漸開始升溫。高憐心被楊存吻得一陣迷離,木訥而又羞澀的小香舌在楊存的挑逗下開始有了一點點主動,或是羞澀而又輕柔的糾纏一下,或是羞答答的回應楊存一下,這細微的小動作所帶來的挑逗十分劇烈,令楊存欣喜之餘也吻得更是盡興。
  
  舌頭開始變得靈活,帶著粗重的喘息在空中慢慢交織著,彼此纏綿且貪楚的需索對方的味道,一陣陣急促的喘息中,高憐心被吻得幾乎要暈厥過去,除了一聲聲細哼之外,幾乎已經無法思考。楊存吸吮著她滿口的芬芳,海綿體一陣充血,情慾也在不知不覺中極端飽脹。
  
  趁著高憐心意亂情迷時,楊存已經控制不住的伸出手,顫抖著慢慢從高憐心抖動的香肩慢慢往下滑,滑過她性感的鎖骨,在她一陣緊張的僵硬中,猛然隔著衣服按在她飽滿而又漂亮的酥胸上,那異常飽滿而又充滿彈性的手感讓楊存頓時感覺腦子一硬,腦漿似乎像沸騰似的翻滾起來。
  
  「別……」
  
  高憐心嗚咽般的從喉嚨口哼了一聲,矜持作祟,就要阻止楊存的動作。可這時候楊存哪會由她這麼做?馬上用更火熱的吻將她的話全堵回去。抓住她就要護在胸前的小手後,楊存便不客氣的按住她的酥胸肆無忌憚的一捏,彈性十足的手感令楊存感覺自己的小兄弟都興奮的跳了起來。
  
  「啊……」
  
  高憐心本能的呻吟一下,在深吻中睜開了眼,害羞而又迷離的看著楊存。男人火熱的大手放在胸前,即使隔著薄薄的衣服,可那溫度依舊讓她感覺自己像是快融化了一般。
  
  她已不是幼稚之年,雖是大家閨秀出身,又經歷家道中落,可自小也豐衣足食,哪曾被這麼輕薄過?張媽媽經營青樓之地,雖說她出淤泥而不染,可從小在耳濡目染下也懂得男女之事,甚至也聽過一些粗俗不堪的話,雖是處女之身,卻也不是懵懂無知。如今楊存眼裡澎湃的慾望令她除了緊張之餘,還有幾分害怕,可看著這張年輕而又英俊的臉,看著他眼眸裡隨著慾望而來的喜愛,卻令她心裡——動,不知道為什麼,她並不想拒絕這種過分的輕薄。
  
  「高憐心,你真美。」
  
  楊存長長的一個吻,一直吻得高憐心幾乎快窒息過去,這才依依不捨的抬起頭來,凝視著懷裡美艷至極的佳人,眼裡的慾望更濃。
  
  高憐心此時俏面緋紅,半睜半閉的眼眸迷離,又含著動情的水霧。這長長的一吻不只令她窒息,感覺幾乎更像要升天一樣。心跳之快,讓她感覺有些受不了,飽滿的酥胸隨著急促的呼吸快速起伏著,陶醉於這銷魂的滋味中,耳邊又傳來愛郎那情意綿綿的話語,頓時讓她連心都要醉了。
  
  今天她穿的衣服是一件雙開襟的合身長裙,一條藍色的腰帶緊緊束縛住這件寬鬆卻又十分保守的衣物。楊存看著她的酥胸起伏,早已心癢難耐,狠狠嚥了一下口水之後,再也無法滿足手上隔著衣料的撫摸,手輕輕試探了一下,手指已經慢慢伸入她的襟擺中。
  
  「別、別在外……我、我怕……」
  
  高憐心腦子頓時「嗡」了一下,慌忙抓住楊存的手,嬌羞的搖了搖頭。楚楚可憐的模樣就像哀求一樣,更刺激起楊存的獸慾。
  
  光天化日下,下午的陽光可明媚得很,雖說這條小河前面有片竹林擋著,但到底再怎麼說都是露天的場所。高憐心尚是一個處女不說,這保守的年頭,即使是恩愛夫妻都沒那麼大的膽子敢隨便野合,要是被人撞見那還得了?可天為被,青石為床,懷裡又抱著一個嬌柔曼妙的美人,相信任何一個慾火中燒的男人都會有野戰的興致。
  
  隔著彼此的衣服,感受女性身體的柔軟和那越來越高的體溫,楊存只覺得胯下的兄弟已經很硬了,而且在特殊的環境下,緊張、刺激帶來的無比興奮讓楊存眼裡一紅,十分堅決的抓住她的手,眼神堅定而又充滿慾望的凝視著她,這種火熱的眼神讓高憐心羞得低下頭來不敢直視。
  
  「別怕,這裡沒人!」
  
  楊存看她的手漸漸軟了下去,這才低下頭湊在她耳邊低聲細語著。
  
  高憐心此時雖然又羞又怕,但又不願拒絕和愛郎親熱的機會,渾身一顛之後,默默閉上眼。有了這種無聲的默許,楊存頓時喜形於色,尤其是她在矜持心理作祟下的欲拒還迎更是誘人,這時哪還控制得住,賊手頓時一動!
  
  高憐心閉著眼睛,羞怯的咬著自己的嘴唇,依舊急促喘息著,心裡緊張而又忐忑的等待著肌膚接觸那一刻的感覺。可楊存的手卻不是直接伸入她的襟擺內,而是更放肆的解開她腰上那長長的帶子,她頓時心裡一驚,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一涼,原本緊貼在身的長裙一下子鬆開來。
  
  「呀……」
  
  在高憐心一聲驚呼中,渾身一涼的她慌忙護住自己胸前,可是她的小手卻是那麼的纖細玲瓏,怎麼護都護不住身上裸露的肌膚和那醉人的春光。
  
  只一剎那的工夫,趁著她意亂情迷之時,楊存就已經拉開她的襟擺,一下子將這件合身的裙子脫了下來,只剩下一小部分被她的嫩臀坐著,楊存索性將裙子當被子一樣鋪在青石上。此時懷裡的美女只有貼身衣物遮羞,突然在這片荒郊野外半露著美妙的身軀,讓高憐心羞澀之餘也害怕得瑟瑟顫抖著。
  
  粉紅色鑲邊杜鵑小肚兜緊緊護住她胸前那曼妙無比的一對玉乳,露在空氣中的香肩透著一分好看的粉紅,性感的鎖骨因為呼吸而收緊著,看起來更加撩人。
  
  雪白的冰肌玉膚因為剛才的挑逗而白裡透紅,分外好看,尤其是那如玉般的溫潤隱隱散發著女孩特有的柔香,令楊存看傻眼之餘不禁也狠狠嚥了一下口水。
  
  「您、您……怎麼這樣啊……」
  
  高憐心羞得都要哭出來了。儘管她也曾經幻想過和楊存有如此親密的時候,只是那應該是在洞房花燭夜時,如今卻在光天化日之下,叫她怎能不害怕。
  
  「別怕,這裡只有我們。」
  
  楊存喘著大氣,連說話時的聲音都幾乎有點沙啞。
  
  看著高憐心楚楚可憐的模樣,楊存是獸慾大作,也不等她說完話,反身將她撲倒在裙子上,跪著堅硬的青石將她壓住。
  
  「啊……」
  
  一聲銷魂至極的呻吟悅耳而又旖旎無限。高憐心出自本能的嚶嚀著,腦子裡嗡嗡作響,幾乎不敢相信這樣的聲音自己發出,心裡還想著為婦之道不能記樣放縱,可壓在身上的男人在那股濃郁的氣息包圍下令她芳心大亂,酥軟下,連拒絕的心都忘了。
  
  此時她一頭秀美的長髮已經散開,鋪在青石與白裙上,看起來靈動卻又更加國色天香,猶如一個被褻瀆的仙子一般。高憐心的嬌喘聲還沒緩解,楊存已經控制不住的給她一個濕吻,吸吮著她的香舌,令她幾乎要暈眩過去。在意亂情迷間,楊存又側了一下身子,狠狠壓著她柔軟的身體,猛然含住她發燙髮紅的可愛小耳朵,深深舔了起來。
  
  「呀……」
  
  高憐心抑制不住的嬌呼,臉上的緋紅頓時更濃,瞪大眼睛,張著小嘴喘息著,一雙玉臂不知不覺抱緊楊存的腰,眼裡的水霧也變得更加迷離。
  
  肌膚與肌膚的接觸,彼此一樣火熱,輕輕的一個磨蹭讓兩人同時都顫了一下。
  
  似乎都能感覺到這普通的碰觸對自己心靈上的震撼。高憐心輕哼之餘,悄悄睜開了眼,看了看壓在自己身上顯得有幾分粗魯的楊存,眼裡透著對自己的無盡慾望,那慾望讓她一顆心緊張、顫抖個不停,害怕的芳心頓時軟了下來。
  
  罷了,來日他也是妻妾成群,洞房花燭也不只屬於我一人,天為被,地為床,有天地的見證,共結這百年之好,也別有一番美妙……
  
  念想至此,高憐心緩緩閉上雙眼,原本臉上潮紅中所帶的慌張、害怕慢慢在情動的嬌喘中變成一種滿足而又無聲的期盼,因為緊張而僵硬的身體慢慢發軟,當楊存粗喘著親吻到她性感雪白的脖子時,高憐心忍不住渾身一顫,動情呼喚著:「楊郎……」
  
  「我在這,我永遠在這……」
  
  楊存也動情的回應著她,只是一吻上她的肌膚,那特有的芬芳彷彿無所不在刺激著慾望一般。楊存忍不住狠狠親吻著她的肌膚以及她雪白的脖子,貪楚吸吮著這身體特有的誘惑。
  
  「高憐心,我愛你,我要你做我的妻子。」
  
  楊存粗喘著,吻著她性感鎖骨的時候,一雙手也控制不住的的愛撫著她的香肩,磨蹭著她這無比華嫩的肌膚,控制不住的一點一點往下滑去,在她一陣陣的顫抖中,輕輕攀爬上她雪白的玉背。
  
  「嗯……」
  
  高憐心動情的點了點頭,含情脈脈看著楊存,抓緊了手不去阻攔楊存的動作。呼吸喘急間,心裡已經完全接受這個事實,只是雙腿間本能的濕潤變得更劇烈,讓她感覺到一陣害羞,一種自己開始不想控制的衝動。
  
  將她的小腰輕輕托起,感受著一對飽滿的乳房使勁擠壓在自己胸膛上的美妙,楊存的喘息越來越粗重,只是手上卻也沒有停滯,一陣摸索後,解開小小的繩扣,高憐心當然知道楊存在做什麼,頓時羞怯的別過頭去。
  
  上身最後的一件遮羞物、那件小小的肚兜被丟到一邊。完成這個動作的楊存抬起頭時,低頭一看身下這如美玉天成般的身體,頓時血脈賁張,差點連鼻血都要噴出來了。尤其是看到她此時裸露的身體,腦子更嗡嗡作響,難以控制。
  
  太美了,每一寸的肌膚都白晰無瑕,就像是上好白玉精心雕琢一樣。高憐心緊張得連呼吸都斷斷續續,小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裙子,才忍住要遮掩乳房的矜持。
  
  小腹因為緊張的呼吸而收緊,蠻蛇小腰上,一對美麗的乳房更加突出。渾圓的形狀就像新鮮的大饅頭一樣,看起來柔弱的她竟然有一對至少是。的胸器!
  
  雪白的乳房隨著緊張的呼吸而高聳著,在瑟瑟的顫抖中,彷彿還滲出滴滴香汗,雪白的美乳中間那粉嫩的小乳頭瑟縮著,艷紅如血,就像是上好的紅寶石般漂亮。黃豆一樣的大小看起來十分鮮嫩誘人,又因為剛才的挑逗而隱隱充血,就像是最完美的天作之物,完全挑不出半分瑕疵。
  
  「你真美,美得讓我要瘋了!」
  
  楊存喘著大氣,眼裡不知不覺爬上血絲,雙手僵硬而又顫抖的伸出手掌,渴望的伸向她胸前,在高憐心的一聲嬌吟中,握住這對飽滿得令人震驚的寶貝。
  
  成熟而柔弱纖瘦的身體卻有這麼一對飽滿的寶貝,楊存一入手時本能一捏,無比的彈性令他愛不釋手,尤其是那一手抓不住的感覺更讓人興奮!楊存只覺得喉嚨似乎有火在燒一樣,根本無法控制本能的動作著,開始粗魯的揉弄起來,玩弄著這一對飽滿的乳房,品嚐著這分妙齡少女特有的彈性和豐腴。
  
  「嗯……哼,您……輕點……」
  
  高憐心頓時嬌柔一吟,嬌喘連連之餘,滿是水霧的眼眸偷偷的睜開,看著男人粗糙的雙手肆意玩弄自己的乳房。第一次打開情慾的閘門,那種衝擊的力量讓她感覺連自己的骨頭開始發酥,那股特別的衝動讓身體一直躁動不安,也讓自己的下半身濕潤得更加不堪。
  
  「好好,輕點……」
  
  楊存說話已經有點含糊不清了,說話時已經忍不住低下頭來狠狠聞了一下她那誘人至極的乳房,雙手握住飽滿的乳房肆意揉弄,開始用手指夾著她小小的乳頭玩弄著。
  
  「別這樣,癢……啊……」
  
  高憐心頓時渾身一顫,身體如抽搐般的抖動起來,抿著嘴唇羞怯的輕哼著,卻感覺渾身似乎有螞蟻在爬一樣,那可惡的手每次一捏都帶來十分劇烈的刺激,令她腦子昏昏沉沉幾乎都要暈過去。
  
  「好,那不這樣……」
  
  楊存說話的時候有意的逗弄她,立刻停下手裡的動作,高憐心頓時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空虛,那酥麻的挑逗叫人害羞,卻也十分舒服,少了那種感覺突然很失落似的。
  
  情慾的閘門一旦打開,就不可能有關上的時候。高憐心是個成熟的女孩,身體的敏感度也比較高,此時她大膽的本想開口嬌嗔,可一睜開就對上楊存似笑非笑的模樣,頓時大羞,撒嬌般的哼了一聲就別過頭去。
  
  這副模樣更是有趣,楊存頓時哈哈一樂,雙手猛然又握住她飽滿而又漂亮的乳房,低下頭來,猛然含住一顆芬芳誘人的小乳頭,舌頭不客氣的舔上去。男人粗糙的舌頭滑過,那異常的火熱和濕潤令高憐心腦子「嗡」了一下,本能的張開小嘴「啊」的輕叫一聲。
  
  粉嫩的小乳頭如同櫻桃般的艷紅,充血一硬,似乎還能隱隱感覺到她的顫抖。
  
  飽滿的乳房隨著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著,楊存雙手把玩著這對美妙至極的寶貝,不客氣吸吮著她小小的乳頭,貪婪的品嚐著乳香,在高憐心越來越高亢的喘息中,恨不得將嘴裡這對迷人的寶貝吞下去。
  
  「爺,不要,酸……啊……」
  
  高憐心低聲呻吟著,小手不知不覺抓緊楊存的後腦,瞪大了眼,張開香口,發出低沉的輕吟。胸前男人粗糙的舌頭那幾乎等同於玩弄般的品嚐所帶來的美妙,那絲絲酥癢而又舒服至極的感覺,令她壓抑不住身體無意識的擺動。
  
  「酸才舒服……」
  
  楊存低沉而又沙啞的哼著,繼續貪婪的舔著她的乳房,在她粉眉微皺,似喜似疼的低喘中,肆無忌憚的玩弄著。
  
  經過好一陣子的把玩,舌頭八字形的圍繞著小小的乳頭,偶爾咬,偶爾舔弄小巧的乳暈,連番愛撫哪是處女身的高憐心承受得了?那酥癢的感覺一波接一波的衝擊著,成熟的身體有著最完美的敏感度,男人的挑逗、異性氣息的包圍,令她感覺自己如同大海裡的一葉小船一樣波濤不斷,幾乎都要暈厥過去。
  
  好一陣子的挑逗,貪婪的吸吮下,楊存良久之後才戀戀不捨抬起頭,舔了舔嘴唇上你濃郁的乳香,滿足而又興奮的看著身下絕色尤物俏面含春,嬌喘連連的模樣。此時飽滿的美乳上滿是自己的口水,一顆顆粉色的吻痕點綴其上,象徵著自己的佔有,飽滿的酥胸隨著急促的呼吸而起伏著,似乎在說身下的美人是多麼滿意自己的愛撫。
  
  「爺……」
  
  嬌滴滴的一聲柔喚,下意識的鶯燕之聲,高憐心在意亂情迷間,眼帶水霧看著楊存,此時俏臉上的春紅讓她顯得更是嫵媚。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25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23
第三章 山間春色
  
  時敬天依舊在馬車裡昏睡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劉奶奶體恤他舟車勞頓想讓他多睡一 ...

第四章 品簫之樂
  
  在楊存的百般挑逗下,高憐心光潔無瑕的肌膚蒙上一層透明細密的汗,泛著晶瑩剔透的亮光,俏臉微微泛紅,如熟透多汁的水蜜桃,一雙美眸像是一潭春水,波光流轉間,楚楚誘人,芳美嬌俏的瑤鼻、鮮紅柔嫩的芳唇微微翕動。
  
  一聲誘人的「爺」從少女口中輕輕喚出,更瞬間點燃楊存內心的慾望,原本的絲絲酥麻化為熊熊烈火,從小腹直衝下體,胯下的堅挺之物一下子豎起,頂在高憐心柔軟的小腹上,讓她心裡一驚,身體微微有些顛抖,臉色潮紅。生活在風月場所,雖然沒有食過禁果,但也明白這羞人之物是什麼。
  
  楊存輕撫高憐心的俏臉,柔唇貼近她的耳際吐出縷縷溫潤潮濕的風,輕聲說道:「爺會好好憐惜憐心,待會兒憐心就會很舒服的。」
  
  縷縷春風吹得高憐心耳朵癢癢的,微弱的電流流遍全身,讓她渾身一陣酥軟,動彈不得,一股讓她臉紅心跳的微熱在小腹中緩緩流轉。
  
  看著這副誘人的模樣,楊存的肉棒立刻挺得老高,脹得微微發疼。他上前摟住高憐心的細腰,將玉人嬌軀緊緊抱坐在懷中,就好像摟著一件珍寶一樣,雙臂拚命摟抱不願放鬆。
  
  高憐心被楊存擁進懷中,隔著衣物也感受到男人胯下巨物的堅硬火熱,嬌軀渾身滾燙髮熱,楊存厚實的大手肆意在嬌軀上面撫摸著,那滑如綢緞般的美妙觸感讓他不禁讚歎造物者的神奇。
  
  在楊存的充滿挑逗的觸摸下,高憐心羞答答的送上雙唇。兩人嘴唇又一次親密地緊貼在一起,這樣的主動讓楊存更心神蕩漾。楊存濕滑的舌頭撬開高憐心的嫩齒,再次深入她的口腔中,捕捉著高憐心那靈巧動人的小香舌,吸取著她嘴裡的香脂咽沫。兩者的舌頭交纏如同兩隻沐浴在愛火中的蝴蝶,難捨難分,互相感受著唇齒間的淡淡芬芳。
  
  熾熱的舌吻讓高憐心感到幾乎要被融化,熊熊烈火在兩個人的身體迅速燎原。
  
  直到高憐心快窒息時,楊存才依依不捨離開她的嘴巴。
  
  高憐心櫻唇微張,大口大口呼吸著,胸前一對大乳房因為主人的呼吸而大幅度的顫動,兩點嫣紅的乳頭如同兩顆葡萄般鮮黯誘人,煞是勾人心魄。
  
  「寶貝,舒服嗎?」
  
  楊存雙眼緊盯住懷中的尤物問道。
  
  高憐心嬌羞的點了點頭,雙眼迷離的說道:「爺,您弄得憐心實在太舒服了,剛剛憐心整個人就像飛了起來一樣。」
  
  「那憐心還想要嗎?」
  
  楊存摸了摸下巴,猥褻的看著眼前讓人垂涎欲滴的大美人。剛剛那一霎那接吻的感覺當真讓人回味無窮。
  
  聽著楊存如此直接的詢問,高憐心羞得的頭都貼到胸脯了。
  
  回想起剛做出如此羞人的回應,高憐心小臉通紅,可隱隱約約又捨不得那種感覺,很想再來一遍。但女孩子心中總懷有無限嬌羞,怎敢輕易說出如此害臊的話?所以對於楊存的詢問,高憐心只有沉默……更正,是嬌羞的沉默。
  
  看著眼前楚楚動人的佳人,楊存怎會不知道她想的是什麼?女人說不要的時候可能是反義詞,當女人沉默的時候,一定是暗示自己前進,女人說要嘛,那一定是欲罷不能。所以楊存要這俏佳人徹底從口中說出「要」這個字,徹底臣服自己。
  
  「真是太美了!」
  
  楊存雙手緊緊握著高憐心的一對乳房,嘖嘖讚歎道。這一雙乳房軟軟滑滑,手感好到極點,輕輕一握,那柔滑的感覺絕對比什麼蒼老師啊、武老師的觸感好得多。雖然楊存前世沒機會摸過她們,但楊存就有這種感覺。
  
  高憐心胸前一對乳房碩大無比,放在前世絕對是貨真價實、萬年難得一見的童顏巨乳。不論是從形狀還是飽滿的程度上來看,都完美到連維納斯都得自歎不如。
  
  楊存手不停,嘴也不停,同時叼著乳房上兩顆櫻桃般的乳頭輕輕拉扯著,如果要用什麼詞形容楊存現在的感覺,那就是爽爆了。
  
  因為楊存的挑逗,高憐心的一雙乳房變得傲人挺拔,兩顆嫣紅的葡萄也變得僵硬圓潤。楊存將頭埋在高憐心的乳房上,牙齒在兩顆乳頭上撕咬摩擦,享受著乳房帶來的陣陣乳香。盡情吸吮著少女的甘甜,從豐滿酥胸到鎖骨,從脖頸到敏感的耳垂。
  
  高憐心雖是青樓紅牌花魁,卻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蕊,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嬌艷卻青澀,連小手都不曾被人摸過,更別說如此惹火的調戲。如若被那些日日朝思暮想的青年俊傑、亦或是一擲千金卻未能一親芳澤的官紳土豪見到他們心目中的女神在楊存懷中如此嬌艷欲滴、銷魂蕩魄的模樣,不知該是何種感受。
  
  楊存這廝,狼嘴不停吸吮著高憐心乳頭上的甘甜,寬大厚實的手掌在高憐心身上四處遊走,手指所到之處,無不讓高憐心產生小小的痙攣。高憐心緊抿著唇,懵懂如她,不知身體這異樣為何,只覺得這種感受讓她全身震顫,輕飄飄的舒服無比,從小被灌輸的禮義廉恥讓她萌生羞恥心,飄飄欲仙中殘存的理智讓她想拒絕,可身體裡帶來的電流和快感卻讓她無力抗拒,一種渴求甚至令她想讓這種感覺更強烈一點。高憐心微閉雙眼,意識與慾望相互掙扎,口中不斷嬌嗔著,欲拒還迎的樣子惹得楊存更是心神蕩漾。
  
  楊存愛不釋手的玩弄著高憐心豐滿的乳房,玩完又玩,百玩不厭。嘴巴更在豐滿的乳房上盡情咬弄,拉扯著那兩點嫣紅,惹得高憐心連連嬌喘,聲音媚人心魄。另一隻手也沒閒著,盡情揉搓著少女碩大的屁股,一會兒用力,一會又輕輕揉搓。接著從股溝之間慢慢前移,遊走在大腿內側,霸道地朝著桃源洞口探進。
  
  感覺到下面一陣火熱,高憐心下意識夾住雙腿緊繃著,不讓楊存的魔爪前進,額頭上的細汗變成冷汗,內心閃出一絲恐懼,高憐心猛然睜開眼睛,杏眼圓瞪,驚恐地看著楊存……
  
  「爺,不要……」
  
  高憐心抬起泛紅的嬌魘驚恐地看著楊存,緊咬柔唇,可憐兮兮的說道。雖然已經做了心理準備,可真到這個地步,高憐心的心裡難免有點緊張。
  
  然而事到如今,楊存又豈會輕易罷手?他柔聲說:「寶貝別怕,爺會好好疼你。」
  
  眼裡的柔情和蜜意似乎要將她融化,手指一刻也沒停歇的在高憐心身上遊走。
  
  高憐心只覺得楊存的每一次撫摸都為自己的身體帶來陣陣衝擊。此刻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好像身輕如燕,飛到九霄,週遭是軟綿綿的雲,她在雲中徜徉,彩虹像一架七彩的橋橫在天邊,四周圍繞各色的鳥兒,拍著彩色發光的羽翼,像是向她招手。全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勁,高憐心的意識在現實和幻想間遊走,讓她分不清哪裡是真實、哪裡是夢境。下面的小穴更覺得癢癢的,讓高憐心有種想將手探進去盡情撫摸的衝動,慾望和好奇讓她強烈渴求著楊存的手,開始迎從楊存的動作。
  
  漸漸的,高憐心的雙腿放鬆下來,不再緊繃,趁此機會,楊存的魔手攻進桃源禁區外圍。先是手指在烏黑濃密的森林和潮濕的陰唇上來回磨蹭,略屈的手指往股間探而復返,同時指甲在周圍嫩肉中四處摩擦。在下體摩擦半晌,一根手指突然插入高憐心的小穴並開始輕輕攪動起來,蜜穴裡溫暖濕潤,柔嫩的肉壁緊緊繃住楊存的手指,富有彈性。
  
  「啊……」
  
  桃源頓告失守,一陣陣酥麻傳來,楊存兩隻手指就像兩股電流,每一次摳挖都讓高憐心的身軀一陣抽搐,意識渙散,只剩下快感在一片空白的腦海裡肆虐遊蕩。
  
  高憐心嬌軀一震,秀頸後仰,全身痙攣,只覺得楊存每一個動作都像一股電流,帶來一種欲罷不能、如螞蟻侵噬般的快感,讓高憐心只能用嬌喘釋放壓抑,柔滑細膩的肌膚上蒙上一層細微的汗珠,更添幾層嫵媚。
  
  楊存的手在蜜穴中有技巧的來回抽插玩弄,在高憐心即將到達高潮的時候,楊存卻突然停止動作。
  
  高憐心在楊存的擺弄下全身酥軟,一種莫名的快感遍佈全身。而此時,楊存的手從高憐心的小穴中抽出來,快感嘎然而止,高憐心只覺得失去什麼,一種失落感充斥全身。
  
  高憐心睜開俏目,只見楊存謔笑看著她:「小寶貝,舒不舒服?」
  
  楊存將嘴巴湊到高憐心的耳邊吹了一口熱氣,舌尖輕輕在高憐心耳垂邊打轉。
  
  這冤家,到了這個時候還要戲弄人家,高憐心伸出兩條玉臂環抱楊存,雙目迷離。
  
  「爺,奴家要……」
  
  高憐心幽怨道。
  
  「嘿嘿。」
  
  楊存猥褻的笑了笑。不把你搞到欲罷不能,爺我還用混嗎?爺的房中術可不是白練的啊。
  
  「寶貝既然想要,爺自然要好好滿足寶貝……」
  
  楊存帶著奸笑對高憐心說道。
  
  肉體上的征服是暫時的,唯有心靈上的征服才是永久的。縱橫花叢許久,楊存自然深諳個中道理。這小奴隸離被自己征服不遠了,不過還不夠,楊存要徹底摧毀高憐心的羞恥心,不僅人要是自己的,連心也要是自己的。
  
  楊存提起高憐心的雙腿搭在自己的肩膀下,讓高憐心的陰部徹底暴露在自己眼前。雙手順著羊脂般的玉腿輕輕撫摸,楊存這才發現,高憐心的一雙玉腿相當精緻,白如雪,滑如脂。
  
  每片指甲都整整齊齊的剪出一樣的弧形,不管是腳趾、腳板都雪白無瑕,更沒有一絲異味,看到後不止想摸,簡直想咬上一大口在陽光的照射下,每個腳趾都泛著晶瑩的亮光。楊存低下頭,舌頭在高憐心腳趾上四處遊走,彷彿嬰兒般使勁吸吮。
  
  「啊,嗯,哼……」
  
  一股酥麻從腳底直衝心靈,讓高憐心嬌呼出聲。
  
  「好癢,爺,不要……」
  
  高憐心芳心暗顫,想阻止楊存的動作,但毫無效果。順著腳踩,楊存漸漸吻上高憐心大腿。高憐心的大腿雪白無瑕,沒有一絲贅肉,恰到好處。她的全身透露著一種奇特的芬芳,讓楊存貪婪吸吮,從腳踝到大腿都留下紅紅的抓痕和撕咬的痕跡。現在的楊存就像一匹餓瘋的狼,而高憐心則像一匹在狼口下柔弱可憐的赤裸羔羊。
  
  楊存用兩隻手指掰開高憐心的陰部,只見芳草叢生處,一個小紅豆悄然掛在兩片玉瓣中間,如水蜜桃般誘人可口,也像紅寶石般色彩鮮艷,構成一幅美麗的原始畫面。
  
  楊存把嘴巴湊近高憐心陰部外圍,一種莫名的芬芳撲鼻而來,楊存貪婪的呼吸一口,伸出舌頭在外圍遊走一圈。
  
  「啊……」
  
  下面一陣酸麻,高憐心低頭一看,等看到楊存俯下頭顱在自己的小穴裡用力吸吮時,不由得一驚。
  
  「爺,不要,那裡髒……啊……」
  
  很快的,一股更強烈的感覺湧上高憐心大腦,讓高憐心如遭電擊。
  
  楊存將頭埋進高憐心的蜜穴,用舌頭在那微微隆起的裂縫上來回舔動著,舌尖摩擦著嫩肉的四壁。舌尖時而在縫隙間打轉,時而用舌尖輕頂那顆玉蚌,而後又變成強烈的吸吮。很快就將那片嫩肉弄得充血而脹大。高憐心扭動著身軀,嘴裡發出忘情的呻吟,楊存用舌頭舔著,用舌尖撥動著,每舔動一次,高憐心的胴體就抖動一次。
  
  高憐心還是第一次被男人這樣玩弄,陰道中傳來強烈的感覺,臉龐的表情隨著楊存的動作而變化。她一開始輕皺眉頭,而後呼吸開始急速,輕咬下唇,難抵那又癢又麻的感覺,輕擺著柳腰想逃脫楊存的舌頭,但楊存豈會如她所願?
  
  楊存每次舌尖輕輕一點,都點到高憐心的敏感處,每當楊存的舌尖遊走到高憐心的敏感處時,高憐心就會忍不住大聲喘氣壓抑嬌吟的慾望,眼泛水波,肌膚更透出一股誘人的嫣紅,而楊存的兩隻手分別攀上左右一對巨大的乳房,時而揉搓,時而做著指壓,兩處夾攻,雙管齊下。
  
  高憐心感覺上面和下面兩處傳來的快感越來越激烈,無時無刻刺激著敏感而羞澀的花蕊……
  
  「啊……啊……爺,奴家不行了,奴家要飛了,啊……」
  
  一聲聲嬌婉動人,時而短促、時而清晰的動人呻吟,高憐心的嬌軀一陣陣抽搐,一股淫水忍不住從子宮噴發而出,一時癱瘓在地,香汗淋漓,迎接人生第一次的高潮。
  
  淫水不偏不倚正好噴在楊存臉上。楊存舔了舔舌頭,一股芬芳和香甜直入喉間,簡直就是百嘗不厭的蟠桃蜜汁。
  
  楊存閉上眼睛,輕輕感受那股甘甜的味道,而後佯做陶醉狀,淫笑著對高憐心說道:「我的小寶貝全身都是香的……也包括那裡,嘿嘿。」
  
  高憐心自然知道楊存所指是什麼,心中如同一隻小鹿亂撞。想不到第一次就在心愛的人面前如此羞人,高憐心羞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任由楊存蹂躪。
  
  楊存站起身來看著身下嬌喘吁吁的俏麗佳人,美若天仙的臉頰,凹凸有致的身軀、盈盈的柳腰、修長的大腿、。杯巨峰。修長玉潤的美腿、中間突聳著叢草繁茂的陰部,兩片玉瓣輕輕抖動,紅色陰蒂若隱若現。和煦的陽光照射在雪白的肌膚上,更添一層柔和,要是在前世,簡直就是活生生的大眾情人瑪麗蓮夢露。
  
  只不過這聖女雪白的肌膚上到處都佈滿鮮紅的抓印和咬過的痕跡。看著這幅誘人的畫卷,楊存只覺得原本的慾火更甚,從腦袋直衝胯下,巨龍昂首頂起一頂小帳篷,想掙脫衣物的束縛。
  
  楊存突然想起前世一個偉人所說的一句話,這位偉人影響後世無數人的武道精神,是後世人包括楊存所崇拜的偶像。這位偉大的人物叫做李小龍,而他所說的那句話就是「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他面對倭寇們的蔑視,狠狠伸出中指,說出這句驚天動地的名句。而楊存面對這麼一位嬌艷欲滴、任君採摘的大美人,如果還能保持理智不激動,那自己還是男人嗎?
  
  想到這,楊存只覺得剎那間熱血燃燒。楊存果斷的腰帶一扯,脫下衣服和褲子,讓巨龍從衣物的束縛中釋放出來。肉棒得到自由,猶如一條巨龍般猙獰的昂首挺立。楊存的身體長得甚為壯碩,在夕陽的照射下,一身肌肉泛出古銅色的亮光。
  
  高憐心嬌羞間睜眼一瞥,看到楊存這副模樣,不由得嬌羞不已。等看到楊存胯下巨大的肉棒時,張圓櫻桃小嘴,驚呼出聲,雙手捂著潮紅的臉,撇到一邊,顫聲問道:「怎麼會如此巨大?」
  
  被女人讚歎自己本錢豐厚,想必每個男人都會感到無比光榮,楊存也不例外。
  
  他奸笑著對高憐心說道:「大,大才好,待會寶貝你就會徹底愛上它了。」
  
  楊存突然想起教導安巧兩姐妹口交的場景,再看著眼前高憐心誘人的櫻桃小嘴,吞了吞唾沫,腦海浮現一個邪惡的想法。楊存緩緩將胯下的肉棒伸到高憐心臉前,離高憐心的嘴巴只有五厘米的距離。
  
  看著眼前猙獰昂首的巨龍都快貼到自己臉頰,直嚇得高憐心連連後退。楊存按住高憐心的頭,將高憐心的左手放在自己的命根子上,嘿嘿笑道:「寶貝,來,別怕。它很可愛的。」
  
  高憐心白了楊存一眼,這火熱之物爆著青筋,猙獰嚇人,哪和可愛沾得上邊?
  
  高憐心從小生活在秦樓畫舫,有一次不小心路過一位姐姐的廂房,正好碰到自己的好姐姐為客人做著吹簫之事,那時年幼,怎麼懂得其中緣由,見那位姐姐吃得好像很開心的樣子,自己便暗暗記了下來。如今情竇初開,早已不是當初的無知少女,又怎會不知楊存所欲為何?
  
  高憐心雙手握著楊存的火熱之物,只覺得這根肉棒就像一條燒紅的鐵棍一樣又紅又熱。高憐心雙手握著楊存的火熱之物,慢慢套弄起來。
  
  「撕,嘶。」
  
  楊存閉上眼睛,享受著高憐心一雙小手套弄肉棒所帶來的快感。
  
  由於高憐心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剛開始還非常生硬,偶爾讓楊存的肉棒感到一絲痛楚,只不過在快感面前,那一絲偶爾的痛楚顯得微不足道。再過一會兒,楊存就將巨龍伸到高憐心面前,意圖很明顯,文雅一點的叫做吹簫,用前世的話就叫口交。
  
  高憐心乖巧的伸出香舌在龍頭四周繞著圈圈,細細舔舐著,讓楊存忍不住想呻吟出聲。楊存粗暴的一頂,肉棒的一半挺入高憐心的小嘴,剛開始高憐心不知所措,只覺得楊存的火熱之物頂到自己的喉嚨,讓自己忍不住想嘔吐,隨後楊存慢慢在高憐心的嘴裡抽送,高憐心也乖乖配合著楊存。
  
  肉棒龍頭處被一條溫暖滑嫩的香舌不斷頂動,那種說不出的舒適感叫楊存興奮得胯下肉棒一陣亂抖,一隻手抓著高憐心的頭上下起伏,另一隻手順著滑嫩的玉背慢慢往下輕撫,來到股溝間一陣輕刮,偶爾指尖輕輕刮著高憐心股間,一股醉麻難耐的感覺升起,讓高憐心嬌羞不已。
  
  楊存將肉棒從高憐心的口中抽了出來,然後在一雙豪大的乳房中來回摩擦,最後將巨龍放在乳房中間,雙手一雙乳房往中間擠壓,前後湧動。而高憐心更低下頭伸出香舌,每當巨龍向前挺一次,高憐心的香舌便舔一次。巨大的乳房、輕巧玲瓏的小舌,爽爆之餘,楊存也有些詫異,高憐心明明是個處女,怎會如此熟悉乳交?
  
  胯下一陣陣快感湧來,楊存硬生生忍住要洩出去的感覺,抬起高憐心柔軟的下顎,詢問道:「高憐心,你怎會對此事如此熟悉?」
  
  一片紅暈飛上高憐心的雙頰,「奴家自小生活在秦淮畫舫,有一次曾見一位姐姐為客人做此事,高憐心那時年幼不懂事,便悄悄記了下來……」
  
  說到最後,高憐心的聲音像蚊子般細小,低不可聞。
  
  楊存這才恍然大悟,然後賤賤的說道:「今天爺讓你以前看過的都體驗一遍,讓你瞭解一下箇中滋味。」
  
  說完,楊存向高憐心嬌柔的身軀重重壓了過去。
  
  高憐心只覺得一股厚重的男人味夾雜著汗水味迎面而來,與周圍的花香和草香混合在一起,陽光透過繁茂的枝葉灑到地面上,斑斑駁駁,河水輕輕敲擊著石塊,微風襲來,樹葉沙沙作響,偶爾有鳥兒飛過,如泣如訴的吟唱著,像是為兩個人詠唱一首祝福的詞……
  
  楊存一根硬邦邦的肉棒頂住陰部,高憐心的意識從愜意中猛然拉回現實,下意識的緊閉雙腿夾住楊存的肉棒。她只覺得夾住一根滾燙無比的火棍。楊存見此,將高憐心的雙腿合攏,然後提起擺成一個弓字型,這樣高憐心的陰部就完全暴露在楊存面前。楊存也不著急,肉棒先在花園外圍輕輕摩擦,由於在楊存的高超舌技下高憐心已經高潮一次,所以陰部濕潤,楊存的肉棒在高憐心陰部外圍來回摩擦,沾滿桃源蜜液,使肉棒朝桃源內部前進。頂在軟綿綿的陰蒂上,楊存只覺得高憐心的陰道緊窄無比,一陣陣的收縮包覆著楊存的肉棒,隨著高憐心陰道的收縮,楊存感受到一陣陣無可言喻的快感,這時,一層薄薄的隔膜擋住巨龍的前進,楊存知道這是高憐心的處女膜。
  
  依自己前世看八片得到的結論和安巧這對姐妹花的表現來看,女人的第一次都很疼。楊存低下頭,在高憐心耳旁溫柔的說道:「寶貝,別緊張,一會兒會疼那麼一下,但很快就會過去。」
  
  高憐心緊閉雙眼,臉紅得像一顆熟透的紅蘋果,兩條彎彎的睫毛輕輕顫抖,雪白臉頰上一抹紅暈升起,表示著少女心中的緊張和嬌羞。她用低不可聞的聲音對楊存說道:「爺……你來吧,奴家不怕,奴家只希望爺以後要好好善待奴家,奴家從今以後就只有爺一個人。望爺日後有了新歡,切莫嫌棄妾身的薄柳之姿。」
  
  說到最後,嬌人落了兩行淚滴。
  
  看著高憐心可憐兮兮的模樣,楊存心中一痛,連忙安慰道:「能得憐心垂青是我楊存的福分。楊存絕不是喜新厭舊之人,愛我家的小憐心,一百年不變。」
  
  楊存幾乎脫口說出後世老套的哄人句子。
  
  聽完楊存信誓坦坦的話,高憐心破涕為笑,而後嬌羞道:「爺……你進來吧。」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27
暗藏殺機 發表於 2015-7-15 08:25
第四章 品簫之樂
  
  在楊存的百般挑逗下,高憐心光潔無瑕的肌膚蒙上一層透明細密的汗,泛著晶瑩剔 ...

第五章 縱情歡愛
  
  美女的吩咐楊存當然不敢怠慢,用力一挺,肉棒直接沒入桃源大半,直接穿破高憐心的處女膜。
  
  「啊……」
  
  高憐心輕皺眉頭,一聲悶哼,眼淚從雙眼間流了出來,只覺得下面陣陣劇痛傳來,好像要將整個人撕開似的。
  
  一股殷紅從高憐心的桃源流了出來,一滴滴流在地上,像極一朵朵盛開的梅花。這是高憐心的處女之血,而承受著處女破裂之苦的高憐心此刻痛苦無比,早已哭成一個淚人兒。
  
  「爺……」
  
  高憐心可憐兮兮的輕喚道,臉上帶著兩行淚痕。
  
  楊存撫摸著高憐心的臉頰,「很快就不疼的,相信爺。」
  
  高憐心帶著淚痕的臉頰輕輕點了點頭,此刻她終於成了楊存的女人。從楊存把她從青樓贖回來之後,這一刻,她才真真正正成了楊存的女人。
  
  看著嬌滴滴流著淚的高憐心,楊存的肉棒不再粗暴,而是選擇慢慢來回挺進。
  
  低下頭,楊存用嘴巴輕輕咬著高憐心胸前兩顆嫣紅的乳頭,時而吸吮,時而咬扯,分散高憐心的注意力。胸前的酥麻漸漸取代原本的痛楚,甚至隨著楊存的抽動,高憐心只覺得一陣陣更酥麻的快感從下半身傳來,逐漸蓋過原本的痛楚,令高憐心不禁發出一陣陣誘人的呻吟聲。
  
  楊存的肉棒在高憐心陰道中來回抽動,陰道四壁的嫩肉使勁擠壓著巨龍,前方彷彿就像是爆發著熱浪的火山口。一陣陣熱浪朝肉棒撲面而來,和安巧這對姐妹花帶來的感覺截然不同,高憐心陰道狹窄的收縮頻率比安巧兩姐妹還要快。少婦的身軀、少女的陰道,更何況高憐心兩條玉腿緊緊的夾著楊存的腰,整個姿勢光看都令人血脈賁張。
  
  漸漸的,楊存的理智被慾火取代,逐漸加強衝刺。
  
  在楊存的衝刺下,高憐心逐漸失去理智,讓自己迷失在肉慾與情愛之中,不再羞答答的,而是用高亢的尖叫來釋放快感所帶來的壓抑。高憐心的每一聲尖叫都讓楊存像吃了烈性春藥一樣,此時楊存不再憐惜,加快動作,雙手粗暴的握著高憐心的。罩杯巨乳,每一次用力衝撞都像要把自己融入高憐心的身體般瘋狂抽插,龍頭每一次都狠狠頂到子宮,發出「啪啪」的聲響。高憐心的陰道受到楊存瘋狂的衝擊,帶來一波波洶湧的快感,就好像在大海上行舟,被一波波的潮水洶湧瘋狂淹沒,只能用一聲聲呻吟釋放自己的快感。
  
  高憐心叫得越高亢,楊存就衝擊得越厲害,彷彿千股慾火無處發洩一般,要將高憐心狠狠融化。此時,林中飛鳥都被驚飛,找個地方躲了起來,羞於看這春光無限的一幕。
  
  每一次撞擊都頂到高憐心陰道的深處,直達花蕊。讓她體驗到前所未有的酥麻酸癢,奇妙的快感使得高憐心彷彿置身於仙境,飄飄欲仙,如夢似幻。這種無與倫比的快感令高憐心修長渾圓的雪白雙腿完全無法克制的朝天直豎,足趾蜷曲併攏向上用力伸展,整個人完全浸淫在無可言語的歡愉中。
  
  同時,楊存的巨龍在高憐心桃源中來來回回狠狠碰撞,高憐心的桃源緊湊無比,一層層嬌嫩的肉壁狠狠收縮,混著不停分泌的蜜液,狠狠擠壓楊存入侵的巨龍。
  
  這爽快的感覺讓楊過忍不住挺腰擺臀,大起大落的狠插。胯下肉棒就像戰場上衝鋒陷陣的戰士勇猛剽悍,毫不留情的衝鋒,狠狠佔領著高憐心的桃源禁地。
  
  一開始,高憐心感受到撕心的痛楚,如今漸入佳境,再加上楊存的動作越來越狂野、越來越粗暴。每一次抽插都全力撞擊高憐心敏感的花心,她下意識地挺腰,配合著楊存的抽插,以滿足內心的空虛和失落,取得更多快感。
  
  肉棒上突起的肉稜隨著抽插的動作,在高憐心狹窄的陰道中猛烈撞擊,那種酥麻酸癢又無比歡暢的感覺令高憐心不禁大聲淫叫起來,夢幻般的銷魂快感如排山倒海般襲來,那種無與倫比的舒爽感使得高憐心忍不住將白嫩豐腴的艷臀配合著楊存奮力的狂插猛送,瘋狂挺聳著。
  
  過度的快感令高憐心狠狠抱著楊存,指甲陷入楊存結實的後背中,刮出幾道醒目的血痕。初次嘗到禁果的高憐心在楊存的猛烈撞擊下,一波波無法遏制的高潮從下半身排山倒海般湧來。那——層膜破裂的痛苦再也感受不到,她全身配合著楊存的抽插,叫聲也越來越高亢,高潮終於在楊存更猛烈的百餘次抽插下到來。
  
  「啊!來了!」
  
  楊存胯下肉棒一股陽精噴發而出,澆淋著高憐心的子宮,高憐心的子宮也噴發一股淫水,兩人同時到達高潮。
  
  高潮過後,高憐心的身體發軟,雙手無力垂了下來,喘著氣,回味著剛剛那動人的快感,神色間透露出一股滿足感。
  
  高憐心額頭上還滴著幾許香汗,但更多是滿足。自己終於真正成為楊存的女人,回想起當初的相遇,當初秦淮畫舫上,這個冤家處處替自己解圍,以絕對的才情成為自己的入幕之賓,而後更是無微不至照顧著自己。
  
  自家只是一介淪落風塵之女,而楊存身為一代國公之後,位高權重,卻為自己做了太多太多,此時的高憐心只想為他做更多、更多……
  
  他對她的好、對她每一處細微的關心,高憐心又怎會感受不到?從今天起,自家便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雖然在光天化日下,又是如此廣闊的地方,被楊存奪走自己的第一次,可心中仍是滿足無比。
  
  「高憐心終於成了爺的女人,高憐心感覺好快樂……」
  
  高憐心枕在楊存胸膛,雙手在楊存偉岸的胸膛畫著圈圈。
  
  楊存溫柔的在高憐心額頭吻上一口道:「爺以後一定會好好對待我家的寶貝,就像對待安巧他們一樣……」
  
  話還沒說完,楊存突然感到腰間一痛,原來是高憐心在楊存腰間狠狠掐了一下。
  
  「像對待安巧她們一樣,她們哪樣?」
  
  高憐心噘起嘴唇不悅的白了楊存一眼,濃濃的醋意不言而喻。
  
  楊存突然很想搬起石頭狠狠砸自己的腦袋。在別的女人面前提起另一個女人,還揚言要像對待後者一樣對待前者,這不是找死嗎?
  
  楊存的眼珠滑溜的轉了轉。這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閉上自己的嘴巴,然後只做不說。
  
  楊存嘴角劃起一個邪惡的弧度,奸笑著對高憐心說道:「你想知道她們怎麼樣嗎?她們啊……就像這樣!」
  
  說罷,楊存將高憐心攔腰抱起,在高憐心的驚呼聲中,楊存在一塊平滑的大石頭旁將高憐心放了下來。
  
  楊存讓高憐心背對自己,雙手放在大石頭上得以支撐不至於跌倒,這個樣子,高憐心後庭就完完整整暴露在自己面前。
  
  楊存雙手從後背繞過,揉搓著高憐心那對豐滿的乳房,在高憐心耳邊輕輕吹著熱氣:「寶貝,我們來玩一招雙籐抱月。」
  
  雙籐抱月也就是後世的老漢推車,很普通不過的姿勢,但在古代性知識還不發達的年代就只在青樓妓院中流傳。
  
  耳垂永遠是女人最敏感的部位之一,感受著楊存呼出的熱氣,在聽到楊存如此直接的羞人話語,高憐心身軀一軟,幸好有楊存支撐著,才不至於摔倒在地。
  
  也罷,反正自家都是他的人,想起剛剛動人的滋味,對於楊存提出的要求,高憐心也隱約暗生期待。
  
  「爺,你要好好憐惜憐心……」
  
  高憐心回應道,小臉像是快滴出了血。
  
  楊存的巨龍在高憐心後庭摩擦片刻,軟倒的巨龍很快再度變得堅挺,在美麗的後庭摩擦片刻。
  
  「噗嗤」一聲,肉棒頓時沒入高憐心後庭,楊存溫柔的撫摸著高憐心豐滿的屁股,快速抽插起來。
  
  「啊……」
  
  高憐心發出一聲動人高昂的呻吟,豐滿的屁股一伸一縮配合著楊存的抽插。由於怕高憐心再次摔倒,楊存提起高憐心的一隻玉腿放在肩膀上,老漢推車變成騎馬射箭。
  
  男人的喘息聲,女人嫵媚動人的嬌吟。四周樹木林立,風吹著葉子發出簌簌的聲音,彷彿為他們伴奏。葉影幢幢,夕陽透過葉子斜照在這對在做著原始活塞運動的男女身上,人景交融,成了最原始動人的美麗畫卷。
  
  老漢推車、觀音坐蓮、霸王硬上弓……凡是能想到的花樣,楊存都在高憐心身上試驗一次,直到高憐心連連高潮三遍,不堪重負,楊存才放過這可人兒。
  
  雲驟雨歇,已經是日落西山,月圓高掛,楊存才和高憐心穿上衣服往回走。
  
  高憐心的長裙已染上落紅點點,像一朵朵梅花點綴在漂亮的長裙上,一路上雖說是夜晚,但高憐心仍舊躲在後面,嬌羞不敢見人。
  
  回到小院,寂靜無聲。以楊存的武功,帶著高憐心避開眾人自然不成問題,高憐心裙上的落紅點點要是被人看到問長問短,恐怕這嬌羞的可人兒又要責備楊存一番。
  
  躲開眾人,回到房中楊存抱著高憐心舒服地睡上一覺,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從被窩鑽出來後,楊存這才發現堂堂的龍大高手居然像個保姆一樣忙上忙下,竄來竄去。
  
  一整天的工夫,龍池可算是忙得腳跟都著不了地。他仔細算著時辰為孩子放血換藥,一有空閒又和猴子一樣滿山跑,堂堂的朝廷第一欽犯竟然親自宰殺野生動物,並清洗藥材為小孩子熬藥喝。更絕的是這傢伙的手藝居然還不錯,做出的菜餚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古怪的原料,不過光是聞那湯汁,味道居然也是奇香。
  
  這一天裡,劉奶奶一直都在養神,或者在屋內和張媽媽敘舊。故人相見,話倒是特別多,就連高憐心都有種被冷落的感覺,楊存這一天也閒到無聊得很。所以就拉著她的小手,欣賞著她嬌紅的俏臉,和她一起逛起這座深山密林裡安靜的景致。
  
  夜近黃昏之時,楊存才拉著高憐心的手一起回來。進院的時候,劉奶奶正坐在大樹下,悠閒品著她的香茗,而時敬天則是恭敬站在一邊倒茶燒水,堂堂的杭州名醫這會兒卻老實得令人瞠目結舌。
  
  「孫女,回來啦。」
  
  劉奶奶溫和一笑,一看兩人的小手牽在一起,立刻露出曖昧又會意的一笑。
  
  「奶奶,我……我去洗一下衣服!」
  
  高憐心頓時臉色羞紅,慌忙掙脫楊存的手,飛也似的逃回屋內。
  
  「國公爺好!」
  
  時敬天連忙向楊存行了個大禮,看來是劉奶奶將楊存的身份告訴他了。
  
  「奶奶好,龍池那傢伙呢?」
  
  楊存左右張望一下,現在應該又是放血換藥的時候了吧。這傢伙今天乖得像孫子似的,難道他忘了嗎?
  
  「這,龍……」
  
  時敬天突然渾身一震,臉上瞬間變得一片蒼白。
  
  「你……」
  
  劉奶奶馬上狠狠瞪了楊存一眼,楊存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溜嘴……
  
  -龍池可是朝廷第一欽犯啊,雖然自己不清楚他的名頭,但普天之下,恐怕跟自己一樣的異類也沒幾個。這樣獨特的身份,即使時敬天是劉奶奶的弟子,也斷然不能被他知道。窩藏欽犯的大罪別說是自己,恐怕就算王爺都擔待不起。
  
  「這、師兄,原來是、那個……苗族的龍、龍……」
  
  時敬天已經嚇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朝廷欽犯嘛,金剛印的世界裡已經有一個林管了,不過林管的情況特殊,朝廷上的文官恐怕什麼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他們也彈劾不了自己。而龍池可不一樣,他不只是朝廷第一欽犯,更是定王的死對頭,這樣的事情一旦曝光的話,恐怕即使有楊術從中周旋,都保不住自己。
  
  楊存頓時神色一冷,眼裡隱隱開始有了殺意!
  
  「你想幹什麼?」
  
  劉奶奶第一時間發現楊存的異樣,慈祥的微笑瞬間僵住,第一次有些嚴肅的喝道:「敬天是我的弟子,不是外人!」
  
  「恕我直言,這時候……恐怕我誰都相信不了!」
  
  楊存神色一片冰冷,依然是尊敬的語氣,不過已經隱約多了幾分陰森。
  
  「這個……公爺,我、我……」
  
  時敬天一看楊存已經露出殺人滅口的意圖,慌亂了一下之後,神色突然變得堅定,連忙跪下地來,顫抖著說:「時某明白,還請公爺不要為難師父!龍公子有救命大德,時某、時某……絕不會走漏風聲。」
  
  「只有死人的秘密才守得住!」
  
  楊存不屑的搖了搖頭,冷笑著說:「時敬天,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儘管你泰山陳慶雷再怎麼威風八面,也不過是一介地方草寇而已!我勸你最好不要連累你的家人……」
  
  「時、時某……明白了……」
  
  時敬天哪會不明白楊存話裡的意思,臉色頓時變得一片慘白!
  
  「公爺何必咄咄相逼!」
  
  劉奶奶在一旁有些著急,馬上開口說:「既然您說龍池是我的大弟子,那我窩藏他也是死罪一條,一旦消息走漏,老身也是罪責難逃。敬天為人小心謹慎,又重情義,老身願以人頭擔保,他不會亂說的。」
  
  「是嗎?防得了一萬,防不了萬一!」
  
  楊存冷笑著,對人性,楊存可以選擇相信一個人承諾的誓言,但絕不相信他能小心謹慎一輩子。對每一個人來說,有一個永遠不能說出的秘密那才是最痛苦的事。無意說出、夢中呢喃、酒後失言,很多都難以控制。
  
  「公爺莫非是鐵了心,要在老身面前殺害老身的弟子!」
  
  劉奶奶的臉色頓時也有點不好看,言語間雖然恭敬,不過卻徘徊在無奈和憤慨之間。
  
  「公爺,時某上有老母,下有妻兒,可否放時某一條生路?」
  
  時敬天咬了咬牙,似乎像是下定決心一樣:「公爺既然不放心的話,時某會給公爺一個交代。」
  
  楊存冷哼一聲,也不多言,以自己的身家性命選擇相信一個陌生人,楊存絕對沒有豪邁到這種犯傻的地步。劉奶奶在一旁也看出端倪,過了好半天之後,突然嚴聲喝道:「龍池!」
  
  「前輩,什麼事?乙龍池氣喘吁吁跑來,可一來時看到楊存冰冷的臉和時敬天戰戰兢兢的模樣,再聯想到劉奶奶直喝他的名字,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臉色一時之間變得有點鐵青。
  
  「你應該有養命蠱,給我。」
  
  劉奶奶朝他伸出了手。
  
  「這……您有需要嗎?」
  
  龍池心裡雖然有些忐忑,但對她仍舊畢恭畢敬,小心翼翼從蓑衣內拿出一個小巧的竹節,慢慢遞到劉奶奶手裡。
  
  「滴血!」
  
  劉奶奶拿來小碗將那小竹節往碗裡一倒,赫然出現四條潔白的小蟲,小蟲肥胖而又遲鈍,蠕動起來就像增肥版的蚯蚓一樣,不過比較奇怪的是這些小蟲額頭上有著一隻奇怪的小眼睛,除此之外,卻看不出小蟲有其他特別之處。
  
  龍池雖然疑惑,卻也趕緊咬破手指在四條小蟲上分別滴了他的一滴血。鮮紅色的血液一滴上去,詭異的一幕發生了。只見那四條小蟲僵硬一下,鮮血竟然一點一點融入它們的身體,原本潔白的身體瞬間變成赤紅色,宛如血珠一樣,妖艷得令人毛骨悚然。
  
  「吞下它!」
  
  劉奶奶也不多言,直接拿起一條蟲子放到時敬天面前。
  
  「這……是!」
  
  時敬天看著眼前蠕動的紅蟲,頓時覺得腸胃一陣噁心。不過看著劉奶奶嚴肅的模樣,不敢有異議,竟然真的將那只紅蟲放入口中,硬生生吞了下去!乾嘔了幾下之後,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公爺,這樣總行了吧。」
  
  劉奶奶回過頭來,用略顯懇求的眼光看向楊存。
  
  「這是什麼東西?」
  
  楊存的神色依舊陰冷,但眼神裡卻多了一絲不解。
  
  雖然一旁的龍池向來行事謹慎,但還是小心解釋著。命蠱原本乃是苗家的一種秘蠱,蠱蟲看似溫順無比,但滴血認主之後,這種蠱蟲才算真正發揮作用。吞服蠱蟲以後不會對身體有任何影響。蠱蟲也不會傷害人,安靜得就像不存在一樣。
  
  可是一旦滴血之人死去,蠱蟲就會自動分泌出毒液,變得煩躁不安。不僅身體會開始迅速膨脹,更會吞噬宿體的五臟六腑,將服蟲者活活折磨至死!這一般來說都是眷養家奴者專用,在苗家倒也不算上什麼特別的蠱術。
  
  「求公爺放時某一條生路!」
  
  時敬天眼看楊存的臉色稍稍緩和,連忙跪了下來苦苦哀求著。
  
  「這……」
  
  楊存一時之間變得有點為難。說真的,最好的辦法就是殺了眼前的時敬天,心慈手軟,楊存向來就沒有這個毛病。但問題是眼前的劉奶奶,面對高深莫測的她還有那只力大無窮的九尾猴王,要是貿然出手,恐怕得手不太可能。
  
  「公爺,老身的人頭難道還擔保不了門下的弟子嗎?」
  
  這時,一向和藹溫慈的劉奶奶看向楊存,語氣已經顯得有些生硬。
  
  「龍池,你自己決定吧!」
  
  楊存猶豫一陣子最後還是歎息一聲,狠狠別過頭去,沒好氣的說:「最倒霉的還是認識了你這賤人!」
  
  「入你耳,無外人知!」
  
  龍池似乎也有和楊存一樣的顧慮,眼看劉奶奶的神色已經不太對勁,沉吟好一陣子之後臉色陰森,一字一句對時敬天說:「一且事發,不僅連累國公,更會連累你恩師!到時候別怪龍池心狠手辣,如有那一天,龍池勢必滅你滿門。」
  
  「是,師兄放心!」
  
  時敬天頓時感覺渾身已經被冷汗濕透,這簡單的幾句話帶來的壓迫感實在太大。龍池殺人如麻,任誰都不敢懷疑他所說的話。
  
  「前輩,希望您的眼光是對的。」
  
  龍池思索一下,表情顯得有點無奈。
  
  「你放心,如果出事,老身也會跟你陪葬。」
  
  劉奶奶滿意的點了點頭後,神色嚴謹朝時敬天囑咐說:「敬天,雖說你是我門下之人。不過你師兄的身份可大可小,一旦洩露,會有何等災禍你應該也明白。到時候恐怕別說老身,光是一個知情不報之罪連你泰山一家都會難逃連坐,你可要好自為之啊!」
  
  「敬天明白,謝恩師!」
  
  時敬天三跪九叩,痛哭流涕朝三人磕著響頭。
  
  「前輩……」
  
  龍池這時有點臉紅。什麼大師兄之說不過是楊存一時興起的玩笑,眼看劉奶奶也這麼叫,他倒有點不好意思了。
  
  「沒大沒小!」
  
  劉奶奶突然狠狠瞪了一眼。
  
  「是,師父,徒兒浮躁了。」
  
  龍池楞了一下,等到回過神來,頓時面露喜色,連忙跪倒在地,三跪九叩後恭聲說道:「徒兒龍池在下,拜見師父。」
  
  時敬天在一旁看得有些錯愕,劉奶奶悄悄歎息一聲,馬上解釋說:「你這大師兄有大罪在身,為了不連累為師,一早就已經被我逐出師門,如今你們有機緣之合,為師也就不瞞你了,但念在你們同門之誼,可莫要再惹出事端才好。」
  
  「是,徒兒謹記。」
  
  時敬天不敢怠慢,又連忙朝龍池行了個大禮。
  
  眼看著這一派和睦,楊存自然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劉奶奶看了看時辰,輕聲囑咐說:「好了龍池,你帶敬天一起去為那苦命的孩子換藥吧。雖說你所用的大都是苗家秘法,不過敬天也是我門下得意之徒,有些藥理你大可向敬天請教。」
  
  「是。」
  
  龍池也不多說,馬上帶著嚇得腿發軟的時敬天一起走進側屋。
  
  「苗家藥理……說來好聽,我看八成是想將這分人情送給龍池。」
  
  楊存在一旁沉默不語,等到他們都進屋的時候才壓低聲音問:「奶奶,恕楊某愚鈍。今日之事您大可不必如此,還當著時敬天的面收龍池為徒。您可知道,一旦走漏風聲,會是多麼大的罪過?」
  
  「老身知道。」
  
  劉奶奶沉重的歎息一聲,苦笑著說:「公爺哪可能愚鈍,今日我若不收他為徒,恐怕不只這位苗族蠱王不放心,敬天即使拖得兩天時日,等公爺一回到杭州城,恐怕也不會放過他吧……」
  
  「您,唉……」
  
  楊存見自己的心思被人揭穿,無奈的歎息一聲,但還是掩不住好奇的問:「不過我倒是有個疑惑,為什麼您想收徒,而且龍池居然會答應?」
  
  苗族蠱王,醫理毒術皆通,不管毒或醫在世間都可算是出類拔萃,如果不是背負一個朝廷第一欽犯的頭銜,龍池肯定是人中之龍。更何況他年紀輕輕就修得五丹之境,放眼天下,如此天賦恐怕神洲大地也難尋第二。如此人傑,自然有屬於他的尊嚴和自傲,這樣桀驁不馴之人竟然肯拜劉奶奶為師,這叫人怎麼不起疑?
  
  「苗族之人無師無門。」
  
  劉奶奶溫和一笑,解釋說:「龍池雖然異於常人,不過老身也滿喜歡他的。他們苗疆之人基本上沒多少師門之見,即使他的一身蠱術曾有師承,不過卻也不計較多我這一個授課之人。」
  
  剛才針鋒相對的氣氛在這會兒突然一口氣緩和下來,卻又不知道有什麼話能說。氣氛一時之間變得有些沉默,又有一點尷尬。楊存過了良久以後才歎息一聲說:「劉奶奶,我越來越看不透您了。」
  
  「公爺,您又何必將所有事情都看得那麼透呢?」
  
  劉奶奶說起這段話的時候也不知道想起什麼,眼眸裡隱隱有種說不出的惆悵。
  
  楊存一時之間有點語塞。她說將似乎也對,自己身上最大的毛病好像就是永遠都滿足不了的好奇心。
  
  就在兩人相對無言的時候,龍池已經擦著滿頭大汗走過來,身後的時敬天小心翼翼關好房門,再看向龍池的時候,眼裡已經充滿說不出的崇拜。他們這種尋常醫生雖然擅於杏林之術,但論起奇方異藥,絕對沒有龍池懂得多。剛才還一副死裡逃生的害怕模樣,這會兒臉上的表情又顯得有些狂熱,不難看出這位時醫生對這妙手之術有著強烈癡迷。
  
  「老師,可以了,血已經漸漸見紅,就是不艷。」
  
  龍池一邊在井邊洗著手上不多的毒血,一邊謹慎的說:「不過到底是小孩子,身體虛,放了那麼多血,這會兒手腳都開始發涼。等晚上我再到山裡找找看有沒有什麼好的靈藥,這樣他也可以恢復得更快。」
  
  「你辛苦了。」
  
  劉奶奶滿意的笑了笑,又笑瞇瞇朝時敬天問:「怎麼樣啊敬天,你師兄的醫術還行吧?」
  
  「師父,徒兒慚愧。」
  
  時敬天這時走到劉奶奶的面前,不好意思低下頭說:「本以為傳聞中的大師兄只是個殺人如麻之人,沒想到救起人來卻也如此厲害。徒兒無能,即使在旁斟酌半天,有的藥理還是不明白。以往只道這荒蠻未開之地無我等應習之處,那些茹毛飲血的異族更是無知,但現在見識師兄的苗家秘術,徒兒倒覺得是我等漢人坐井觀天。」
  
  「嗯,不據傲自大,孺子可教也。」
  
  劉奶奶呵呵一笑,馬上神色一肅說:「此次你陳家人能夠得救,都多虧你師兄的苗家醫術,也多虧國公爺身藏天材靈藥相贈,說起來老身倒是個閒人,你可得多謝他們呀。」
  
  「時某代泰山一家謝過公爺和師兄救命大恩!」
  
  時敬天不疑有他,馬上又跪在地上恭敬的行了個大禮。
  
  楊存和龍池互看一眼,都無奈的苦笑一下。劉奶奶這一頓歌功頌德,又把天大的恩情做給了兩人,其實無非就是希望兩人不要為難陳家和時敬天。這意圖很明顯,不過效果也滿不錯的,面對時敬天的感恩戴德,這會兒想殺他還真有點下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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