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隋末陰雄 作者:指雲笑天道1(已完結)

 
BloomCaVod 2015-8-6 15:05: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32 516265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6-4 18:33
第二千四百九十八章 李唐增兵

    王玄應不假思索地說道:「在這裡打野戰總比在洛陽一帶打攻城戰要來的好。這回既然父皇來了,就一定會徵召中原的各地府兵,跟李唐相持,李唐有畢其功於一役的可能。如果在這裡相持,卻派精銳騎兵突襲洛陽,就像李世民在柏壁做的那樣,就是出奇制勝了。」

    王世充滿意地點了點頭:「看來你跟楊玄感的兵法沒有白學,很好,你先下去吧,再想想今天的這一戰,還有未來的打算,想好了以後,咱們再繼續討論。」

    當王玄應的身影消失在城樓之下的時候,魏徵的影子從一邊的城樓裡閃出:「主公,您這回真的要撤了嗎?」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閃:「撤之前我得先想辦法抓李世民一次,不成再撤!」

    魏徵勾了勾嘴角:「主公,您憑什麼認為李世民會上當,給咱們抓上一次呢?」

    王世充笑道:「因為李世民有個不算好的習慣,就是他喜歡親自偵察敵情,打薛舉的時候是這樣,打劉武周時也是這樣,上次還差點因為這個給劉武周的手下生擒,你可以說這是藝高人膽大,但在我看來,這是他的一大弱點。」

    魏徵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可是,李世民的偵察是很小心的,兩軍對峙,雙方的偵騎斥候四出,我們又怎麼可能知道哪個是李世民呢?就像上次,他只帶了一個部下就出來打探了,連身邊人都不知道呢。」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一閃:「別忘了,咱們還有杜如晦幫忙呢。」

    唐軍,中軍帥帳,一面「李」字大旗,迎風飄揚,而帥帳之中,則是氣氛熱烈,一群關中驍將們,這會兒紛紛對著羅士信拱手行禮,祝賀其在今天的前哨戰中旗開得勝,還把那給強奪的爪黃飛電,給重新弄了回來。

    李世民面帶微笑,坐在帥案之後,帳中的歡聲笑語漸漸地散去,眾將也各歸其位,他的目光從候君集,羅士信,秦瓊,尉遲敬德,尋相等人的臉上緩緩掃過,說道:「今天,我們旗開得勝,這是好事,但是,現在還遠遠不是高興的時候,因為一個壞消息是,王老邪也來了!」

    眾人的臉色一變,他們現在並不知道王世充到達的消息,羅士信奇道:「不會吧,王老邪怎麼會來這裡呢?今天在戰場上沒看到他啊。」

    李世民搖了搖頭,平靜地說道:「作為一個父親,絕不會看著兒子這樣遇險,而能置身於千里之外,既然來整在這裡,那王世充一定也跟來了,這點,我可以十二萬分地確定!」

    候君集搖了搖頭:「可是來整今天衝出來的時候,王世充並不在場啊。而且,現在那慈澗城中,也沒有打出王世充的旗號呢。」

    李世民微微一笑:「那是因為王世充現在還不想暴露自己,他想在暗中查看我軍的虛實和動向。讓我堅信王世充在的,不是因為來整的出擊,而是他出擊的時機,你們說,如果你們是來整,會等到我軍伏騎出擊,王玄應幾乎必死的情況下,才出動來整相救嗎?」

    眾將面面相覷,秦瓊嘆了口氣:「是啊,若是折了少主,那作為將軍,是萬死難辭的,換了我是來整,早就衝出去了。」

    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雙眼閃閃發光,英武之氣逼人,正是李世民的堂侄李道玄,說道:「叔,為啥來整要拖到那時候才出手呢?」

    李世民笑著搖了搖頭:「道玄啊,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在軍中只有上下級,沒有親戚。你下次若是再叔啊叔的叫,本帥可就要軍法從事了啊。」

    李道玄吐了吐舌頭:「是,大帥,末將知錯了。」

    李世民點了點頭,收起了笑容,正色道:「因為王玄應這是第一次上戰場,作為父親,需要讓兒子的初陣有一個深刻的領悟,王世充應該是早知道我們有伏擊,但是他需要判斷是不是我會率軍秘密跟進,所以就把王玄應放了出來,卻是帶著來整在後面監視,一旦王玄應危險,他才會出手相救,這樣既沒有太大的損失,又讓王玄應上了終身難忘的一課,如果來整早早地出陣,那我軍伏兵必不會發,王玄應也不可能從失敗中學到什麼了。」

    此言一出,諸將及謀士全都嘆息不已,長孫無忌笑道:「不過王玄應這回死裡逃生,是以後給嚇得一蹶不振呢,還是能知恥而後勇,很難說啊。但我同意殿下的看法,王世充,這會兒一定就在慈澗城中。」

    尉遲敬德嚷道:「大帥,為什麼這回我們要暴露自己的實力呢,您這樣是要讓王世充看到我們有後手,何必呢?」

    李世民微微一笑,說道:「因為我現在要把我們這裡的牌給亮出來,告訴王老邪,這回我們是來玩真的,不是那種疲兵之計,如果他就靠這點人馬,絕對守不住慈澗,如果他要增兵,那就得在中原地區動員,集結人馬過來,這個選擇,現在交給他來做。」

    房玄齡點了點頭:「不錯,今天我們這兩萬步騎的先頭部隊已經讓他看了清楚,加上羅將軍的五千人馬,現在我們兩萬五千精兵,已經在兵力上壓倒了王世充,他要守住這裡,起碼要調兩萬的部隊前來,而他可供機動的常備軍力,不過四五萬人,又要有足夠的兵力來坐鎮東都,所以,他只能集結那些正在耕作的府兵,來這裡跟我們對峙了。這疲兵之計,還是行得通啊。」

    李世民搖了搖頭:「不,這回我要的不是疲兵,而是在這裡與王世充大戰,最好是這次的中原之戰,以這裡為決戰戰場,不要拖到洛陽。」

    杜如晦的眼睛一亮,說道:「大王,你這是什麼意思?這慈澗不利於大軍的展開啊,王世充只需要四五萬人,就能卡住我們的十萬大軍。」

    李世民笑著搖了搖頭:「所以,我們得創造機會,消滅掉王世充的一部分主力,讓他膽寒,如此,他就不敢在這裡跟我軍決戰了。等他退軍之時,正是我們可以一路追殺的好機會!到時候,我們絕不讓王老邪退回東都!」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6-4 18:33
第二千四百九十九章 尋相夜奔

    入夜,唐軍營地,尋相軍帳。

    尉遲恭手裡拿著一個大酒囊,一邊往嘴裡灌著酒,一邊往嘴裡塞著烤肉串,笑道:「真他娘的爽啊,只可惜,今天沒有讓我們二人親自上陣,不然的話,哼,管教那個來整救不了王玄應。」

    尋相的眉頭卻是一直在深鎖著,他聽到這話後,嘆了口氣,站起身,拎起一個酒囊,又拿著幾串烤肉,走出了帳外,然後對著帳外的幾個軍士沉聲道:「你們也去喝酒吃肉吧,這裡無須值守。」

    幾個軍士歡天喜地地謝過尋相,接過酒肉,奔向了遠處,尉遲恭不以為然地勾了勾嘴角:「老尋,有什麼事要這樣神神秘秘的,不能跟人說呀?」

    尋相壓低了聲音,低聲道:「老黑,你覺得在大唐,咱們有前途嗎?」

    尉遲恭看著尋相,眼神中透出一絲迷芒:「怎麼會沒有前途呢?秦王對咱們可是很重用啊,一直放在身邊,幾乎可以說是以性命相托。老尋,咱們是敗軍之將,能留條命就不錯了,現在要感恩,不可生出異心啊。」

    尋相嘆了口氣,盤膝坐在了尉遲恭的面前:「秦王對咱是不錯,但是李唐其他的那些個關隴諸將,卻是一個個用異樣的眼神看我們,尤其是那個屈突通,一天到晚地在陛下面前說我們這些是劉漢餘孽,番邦異種,根本不可能真心歸順大唐,不如早點除掉的好。」

    尉遲恭沒有說話,顯然,這個傳言他早就聽說過,現在只能一口口地喝酒來麻木自己。

    尋相勾了勾嘴角,繼續說道:「雖然秦王是極力地保咱們,但是我們以前的那些個部眾,將士,在打完並州以後就給唐朝以各種名義調走了,現在跟著咱們的,只有幾十個親信部曲而已,可以說人家想要殺咱們,就跟殺個雞一樣容易。」

    尉遲恭咬了咬牙,沉聲道:「老尋,別這麼想,現在秦王至少是頂住了壓力,對我們不錯,讓咱們當他的貼身護衛,就是極大的信任,關隴諸將雖然對我們有敵意,但那也是因為之前我們在劉武周那裡風頭太盛,跟他們結怨太深,就跟秦瓊,羅士信,程知節他們跟王世充的積怨太深,不能相容,是一個道理。」

    「但是秦王現在對我們的這個態度很好,沒有讓他們爬到咱們頭上拉屎撒尿,咱們不說對大唐忠吧,起碼也要報了秦王的恩才是,你說是不是呢。」

    尋相冷笑道:「老黑啊,這可不是一兩個人看咱們不順眼,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咱們是並州人,又是異族,並不是關隴的這個圈子和體系,他們關隴將門,世代通婚,子侄都是從小就在一起讀書習武,可以說跟咱兩一樣,從小玩泥巴玩到大的,就是一個圈子,別人進不去的。」

    「別說咱們,就是秦瓊,羅士信,程知節這些李密的手下,難道就能跟候君集,段志玄,劉弘基他們尿到一壺了?只不過他們瓦崗降將人多,能自己抱成團罷了,而且也有自己的部下,所以還可以帶兵。咱們就兩個人,降唐的時候也只有幾千部下,又早給分光,哪還有那種抱團自保的本事呢?」

    「所以咱們現在在這裡,等於當了秦王的部曲,跟在他後面衝鋒,又能有什麼斬獲?敵軍要是傷到了秦王,那咱們就是死無葬身之地,而衝陣有所斬獲,也不會有什麼功勞,因為這些功勞多半是要算到秦王的頭上。老黑,你就甘心一輩子做這麼個衝陣部曲嗎?」

    尉遲恭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咱們的命是秦王保下的,當初我們在並州大戰,作為劉武周的急先鋒,殺傷了多少唐軍將士,俘虜了多少唐軍將校?連永安壯王(李孝基,事後被賜謚號壯)也可以說是給咱們俘殺的,換了別人,咱倆的命早沒了,現在還能計較部眾,前途這些事情嗎?」

    尋相壓低了聲音,小聲道:「看來老黑你也知道在李唐這裡沒有前途了,既然如此,為什麼咱們不另投明主呢?」

    尉遲恭的臉色一變,失聲道:「什麼,你想投敵?」

    尋相搖了搖頭:「別這麼大聲,咱們畢竟是給秦王救了一命,這時候倒向王世充既不仗義,也不明智。可是,咱們是鮮卑人,本身就是老家在草原上,要是回突厥,還怕沒有建功立業的機會嗎?突厥跟李唐是盟友,也不算是背叛大唐吧。」

    尉遲恭的神色稍緩了一些,但仍然嚴肅:「這時候大唐正是需要我們出死力的時候,王世充是絕世梟雄,部下多精兵悍將,就算要走,起碼也要報了秦王的恩再走吧。」

    尋相冷笑道:「你也知道這戰勝負難料,秦王身邊多的是猛將部曲,秦瓊,程知節,還有翟長孫,還有他那個侄兒李道玄都是在他身邊,不缺咱們兩個。再說了,這些關隴將校,到時候要是有意陷害咱們,就會把秦王在戰場上受的傷害,都歸於我們保護不力。秦王打仗的風格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可是身先士卒,帶頭衝鋒啊,萬一戰場上刀箭無眼,傷到了他,咱們不就是要當陪葬了嗎?」

    尉遲恭咬了咬牙:「那咱們更是要盡力護衛了,萬一秦王受了傷害,就算要了我尉遲恭的命,我也無怨無悔。」

    尋相嘆了口氣:「這麼說來,老黑你是不肯走,一定要留下了?」

    尉遲恭點了點頭:「不錯,老尋,我跟你從小一起習武,一起長大,幾十年的兄弟了,你如果要走,我不能出賣你,今天的話,只當我沒聽到了。」

    尋相咬了咬牙:「如果我跑了,他們又豈會容你?還是跟我一起走吧。」

    尉遲恭的神色變得格外地堅毅,站起身,沉聲道:「好了,我意已決,老尋,今天這番話,我尉遲恭酒喝多了,什麼也不記得,你好自為之!」

    說著,尉遲恭也不看尋相一眼,直接轉身就出了軍帳,尋相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長長地嘆了口氣,轉頭對著帳後低聲道:「好了,把東西收拾一下,咱們連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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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章 生擒尉遲恭

    唐軍大營,清晨。

    一隊隊的唐軍,正有條不紊地開入前幾天新建的大營之中,這是新近從關中臨時徵調的十二衛部隊,李元吉一身將袍大鎧,志得意滿地騎在馬上,而屈突通,段志玄等援軍大將策馬相隨,在他們的身後,從潼關方向開過來的步騎源源不斷,前後長達數十里,這次誰都知道,與王世充的這一戰,基本上是決定天下的戰役,至少李淵這裡,已經押上了所有的老本,準備畢其功於一役了。

    李元吉轉身對著屈突通們說道:「屈突將軍,你在這裡督促後面的軍隊,本帥先進營跟秦王相會,你在這裡調兵入營後再來找我們覆命。」

    屈突通沉聲道:「是,齊王,您見到秦王后,不要忘了勸他當心尋相和尉遲恭,這兩個小子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在他們身邊的眼線這幾天一直回報,說尋相有跑路的意思,一旦證據確鑿,就把他們當場拿下!」

    李元吉擺了擺手:「好了,本帥自有計較。」

    屈突通看著李元吉在幾百名護衛的跟隨下騎進了大營,嘆了口氣,對著身邊的弟弟屈突蓋說道:「我感覺自從上次大殿奪槊之後,齊王好像有點怕了那尉遲恭,不敢輕易得罪他。這事還得靠我們才行,如果他們真的想逃,那我們就是當場斬殺他們,也不算違反軍紀。」

    屈突通點了點頭:「不錯,這兩個都是世之虎將,萬一叛變,那再想擒獲就難上加難了。再跟我們的探子聯繫一下,看看這兩天尋相和尉遲恭有什麼異常舉動,實在不行,就先斬後奏!」

    話音未落,一陣馬蹄聲響聲,二人收住了話,看向了馬蹄來處,只見一個全身黑衣的壯士,騎馬而至,見到二人,直接就跳了下來,準備奔上,幾個部曲親衛連忙上前阻止,屈突通卻是雙眼一亮:「住手,自己人。」

    那個黑衣壯士正是尉遲恭身邊給屈突通放置的眼線,名叫尉遲寶蘭,上次降唐之後被屈突通收買,專門用來監視尉遲恭和尋相,這會兒此人直接騎馬前來,顯然是發生了大事,屈突通沉聲道:「有何異常,這樣前來?」

    尉遲寶蘭一拉麵巾,露出了一張削瘦精幹的臉:「將軍,昨天夜裡,尋相叛逃了,而尉遲恭還不知道此事,但是他昨天從尋相那裡回來,還喝了很多酒,這會兒還爛醉如泥呢。」

    屈突通的臉色一變:「什麼,尋相叛逃?真的嗎?」

    尉遲寶蘭點了點頭:「在尋相那裡的尋文起昨天四更的時候給拉上逃跑,跑了幾里找機會溜回來報信的,我這裡也是剛剛知道,絕不會有假,我也去過尋相那裡看過,已經人去帳空,那幾箱軍餉已經不見了,本來我是要把這事報告給秦王,聽說您來了,我才趕快過來的。」

    屈突通咬了咬牙:「你做的很好,尋相如果四更就跑了,現在一時半會兒追不上啦,走,帶我們去尉遲恭那裡,先把他拿下再說!」

    屈突蓋笑道:「好,這回正好這傢伙喝醉了,直接先斬了再說,這樣也算是為齊王,為我們關隴漢子出了上次的惡氣,也叫這些降將知道,我們關隴有人!」

    屈突通沉吟了一下,擺了擺手:「還是先留他一命,畢竟他現在是秦王的人,也沒有跟著尋相逃跑,咱們殺了尉遲恭容易,可要是給秦王恨上了,那就麻煩了,現在顯然他和太子在爭奪未來的皇位,極力地拉攏猛將,萬一壞了他的事,以後他得登大寶,對我們屈突家可不是好事。」

    屈突蓋點了點頭:「好吧,反正尉遲恭起碼是個知情不報,掩護叛逃,按律也當斬殺了,到時候我們聯絡關隴眾將一起進言,秦王也怪不得我們!」

    唐軍,中軍帥帳,李世民笑著擺著李元吉的手:「四郎,你這回來,可是幫了哥哥的大忙啊,要戰勝王世充,非關中府兵不可啊。」

    李元吉笑道:「這回父皇征發了第一批的八衛部隊,合著長安的守衛軍馬共六萬多人,就叫我先帶過來了,一同過來的,還有屈突通兄弟,劉弘基,段志玄等大將,後面還有兩三萬軍隊,是三姐和姐夫率領過來,大概十天之後到。」

    李世民點了點頭:「嗯,我們的反應速度比王世充的要快,他現在要麼撤,要麼徵兵,就看如何選擇了,其實我是希望他繼續徵兵,把部隊全押在這裡跟我們決戰,在這裡打,總比在洛陽打要好。」

    李元吉勾了勾嘴角:「王世充應該不會這麼傻,這裡打輸了連逃都逃不掉,要洛陽之外打,起碼輸了還可以守城。」

    李世民微微一笑:「那我們不能給他們這麼大壓力,明天一早,你再想辦法出營移動,王世充看我們的軍隊出出進進,也許會以為我們這是虛張聲勢的疑兵之計,反而會放心在這裡留下。」

    李元吉哈哈一笑:「好,二哥真是懂兵法又懂人的心理,這回小弟就跟你多學學啦。只是上次小弟在並州輸得太慘,這回還希望二哥能留給小弟一些立功的機會,讓小弟能在父皇面前重新得到信任。」

    李世民笑道:「這是自然,上陣親兄弟嘛,二哥絕不會讓你空手而回的,來,咱們看看現在的局勢。」

    他正要拉著李元吉去看沙盤輿圖,只聽外面一陣嘈雜的腳步聲,還有一個大嗓門在吼叫道:「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是干什麼!」

    李世民的臉色一變,因為他聽出這是尉遲敬德的聲音,轉過身,卻只見屈突通,屈突蓋兄弟,帶著劉弘基,段志玄,殷開山,候君集等十餘名關隴將校,押著尉遲恭走了過來,這個黑大漢給五花大綁,劉弘基和候君集親自按著他的兩條胳膊,這才把這員虎將給壓制住,一見到李世民,二人對視一眼,對著尉遲恭的膝彎一踢,這個大老黑馬上就跪了下來,在地上大喊道:「秦王殿下,救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6-4 18:34
第二千五百零一章 軍中特務

    李世民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看著屈突蓋等人,冷冷地說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尉遲將軍犯了什麼錯了,要給這樣對待?」

    屈突通行了個軍禮,正色道:「秦王殿下,先請您饒恕我等擅自行動之罪,實在是因為事出有因,這尉遲恭夥同尋相,密謀叛變,昨天夜裡一直在策劃此事,結果夜裡尋相捲了軍餉先逃,這尉遲恭卻是因為喝酒喝多了睡過了頭,他們二賊身邊的親兵部曲發現不對勁,這才向我等匯報,我們怕這賊人先跑了,這才直接出手把他擒下,押到這裡讓秦王殿下發落!」

    李世民的劍眉一挑,看著尉遲恭,沉聲道:「尉遲將軍,他們說的是事實嗎?」

    尉遲恭一邊奮力地扭動著自已的身體,一邊大叫道:「不是,絕對不是,冤枉,冤枉啊。 .我就是昨天晚上和老尋一起喝酒吃肉,喝完了就回帳睡了,一醒來時就給他們綁了起來,要是我想叛逃,昨天為什麼不跟老尋一起走?」

    李元吉哈哈一笑,指著尉遲恭罵道:「早就知道你這狗東西居心不良,在長安的時候竟然就敢當著父皇的面羞辱我,還有什麼是你不敢做的?!哼,尋相今天叛逃了,昨天夜裡跟你一起喝酒,你敢說你不知道他要跑?」

    尉遲恭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慌之色,他低下了頭,黯然無語。

    李世民心中明白了個大半,他看著尉遲恭,平靜地說道:「尉遲將軍,尋相跟你喝酒的時候,就是想要拉你一起叛逃的,對不對?」

    尉遲恭咬了咬牙,抬起頭,大聲道:「不錯,就是如此,不過我沒有同意。尋相覺得在大唐沒有前途,所以才要走,他是我的兄弟,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兄弟,我不能舉報他,但秦王殿下對我們有不殺之恩,我尉遲恭一定要報了這恩情。所以,我沒有走,也沒有聲張。這就是我現在在這裡的原因。」

    屈突通哈哈一笑:「大家都聽到了吧,此賊根本就沒把自己當成大唐的將軍,叛逃之事,在他說來也是如此地輕描淡寫,他絕不是什麼要報恩,只怕多半還是想在這裡,作為賊人的內應,戰場之上,好臨陣倒戈。」

    段志玄等人也是群情激憤,熱血男兒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戰友的背叛,因為那會害了所有的兄弟,他們一個個高聲叫道:「殺了他,殺了他!」

    李世民的眉頭皺了皺,沉聲道:「好了,尉遲將軍,你起來,志玄,開山,給他鬆綁!」

    段志玄和殷開山的臉色一變,正要開口,李世民大聲道:「我是主帥,說的話就是軍令,你們還聽不聽我的將令了?」

    二人只好鬆開了壓著尉遲恭的手,尉遲恭一躍而起,兩人很不情願地鬆開了他背後反綁的繩結,這混了牛筋的粗麻繩頓時散開,尉遲恭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想要抬起手,卻幾乎是舉不起來了。

    李世民嘆了口氣:「你們綁得再久點,尉遲將軍的這雙膀子可就廢了,快,幫我把他兩手抬起來,活一活。」

    段志玄和殷開山對視一眼,一臉的不情願,李世民勾了勾嘴角,親自上前,拉起了尉遲恭的一隻手,給他作起了大迴環,在場眾將人人色變,尉遲恭更是眼中淚光閃閃:「秦王,您這是……」

    李世民沒有說話,給尉遲恭的兩手各拉了十個大圈之後,尉遲恭能自己舉起雙手了,他才退後了兩步,一雙眼睛裡發出冷電般的光芒,直刺屈突通:「屈突將軍,本帥想請你先解釋一下,為什麼尉遲將軍的親兵部曲,不是先來本帥這裡報告,而是找了你呢?」

    屈突通的臉色微微一變,結結巴巴地說道:「因為,因為這個人早就效忠陛下了,願意,願意當監視尋相和尉遲恭的眼線。」

    李世民勾了勾嘴角:「屈突將軍,你是兵部尚書,什麼時候又負責起內衛,監控這些事情了?」

    屈突通咬了咬牙,沉聲道:「這是陛下的意思,當時末將就提醒過秦王,要留意這些降將,你既然不聽,我只好向陛下說明此事,他同意了我派出眼線去監視這些人,這些都是為了大唐的安全。」

    李世民冷冷地說道:「那麼,屈突將軍,你自己希望給人監視嗎?」

    屈突通的臉色一變:「這,這怎麼能混為一談呢,我對大唐可是忠心耿耿。」

    李世民搖了搖頭:「屈突將軍,你是隋朝大將軍,當時也是因為力屈勢窮而降我大唐,並不是父皇太原起兵時的元從功臣,降將何苦為難降將。如果我們也在你的身邊安排眼線,舉報你的一舉一動,你會開心嗎?」

    屈突通的那張紅臉更紅了,無言以對,只能嘆了口氣,搖頭不止。

    李世民環視四周,說道:「各位,包括父皇和我們在內,曾經都是隋朝的臣子,亂世之中,被時勢所迫,興兵除暴,並無可厚非。」

    「而我們軍中眾將,以前有的是跟隨我們父子起兵,有的是在別的勢力手下效力,後來看到天命歸我大唐才來投奔,也有些曾經是敵人,在戰場上你死我活,最後還是歸了我大唐。」

    「但不管大家出身如何,現在都是在為我大唐效力,現在我們都是在一個軍營裡訓練,生活,在一口鍋裡吃飯,那就是袍澤,戰友,兄弟,誰也不要說降將,外人什麼的,這樣離間兄弟之情,離間袍澤之義,就不是我李世民的兄弟,不是我的戰友!」

    屈突蓋咬了咬牙,說道:「大帥,你當他們是兄弟,袍澤,可是他們不當你是啊,事實就是尋相跑了,而且是帶走了軍餉,這就是叛逃,這總沒錯吧。」

    李世民哈哈一笑:「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如果有人不識天命,那走就是他的事,若是下次在戰場上再碰上,那就是生死仇人,各不留情,我李唐沒有什麼對不起各位的,如果有人要走,那先摸摸良心,再想想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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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五百零二章 以血明志

    說到這裡,他看向了尉遲恭,說道:「尉遲將軍不是還留下來了麼,這就證明他對我們大唐是忠誠的,還是拿我們當兄弟的,既然他忠於大唐,那我們就不能把他當外人。」

    說到這裡,李世民冷冷地看著屈突通:「還有,屈突將軍,這種在軍中遍佈眼線,耳目,監控諸將的事情,希望你也適可而止,就算是父皇所允許的,但是這樣的做法只會逼反部將。現在大戰在即,本帥需要所有的將校,士卒們齊心協力,而不是互相猜忌,防著戰友跟防賊一樣。這個道理,我想你應該明白。」

    屈突通的眼中光芒閃閃:「可這是陛下賦予末將的……」

    李世民一抬手:「好了,陛下是給了你這個權力,但陛下也給了我便宜行事,統領全軍的權力,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現在,我以大軍主帥的名義,命令你停止對所有將軍的監控,這是軍令,沒有商量的餘地!」

    屈突通勾了勾嘴角,嘆了口氣:「末將遵命。」

    說到這裡,李世民看向了尉遲恭,冷冷地說道:「尉遲恭,不管怎麼說,知情不報,縱人叛逃,也是犯了軍法的,你說,本帥應該如何處置你呢?」

    尉遲恭咬了咬牙:「甘受大帥的一切處罰。」

    李世民點了點頭:「好,來我的帳中,本帥這回要給你一個終身難忘的處罰。」

    片刻之後,李世民的軍帳,他指著一口沉甸甸的箱子,說道:「尉遲將軍,這口箱子是你的了。」他說著,彎腰一掀箱蓋,頓時有些昏暗的帳內一下子明亮了許多,白花花的銀塊和黃燦燦的金鋌,還有成串的珍珠和瑪瑙,頓時亮瞎了尉遲恭的眼睛,讓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連眼珠子都不轉了。

    尉遲恭畢竟也是當過大將,見過世面的人,他迅速地估算了一下,光這一箱,就價值好幾百萬錢,可能打一輩子的仗,也賺不了這麼多。他咬了咬牙,說道:「大帥,無功不受祿,何況我是個罪人,又怎麼有資格得到這些賞賜呢?」

    李世民微微一笑,說道:「不,尉遲將軍,這錢不是什麼賞賜,而是送給你的路費。尋相是帶著幾箱財寶和軍餉跑了,他就是到了突厥,靠這個買個幾百口奴隸,建立一個部落,或者是在哪個中原州郡改名換姓,買個幾十頃地,當個富家翁,是足足有餘的。」

    「你是尋相的朋友,剛才你也看到了,屈突通他們不少人想殺了你,我若是全力保你,也會得罪他們,犯了眾怒。所以思前想後,讓將軍帶著這一箱財寶上路,買個富貴,也算不枉我們相交一場了。」

    尉遲恭雙眼圓睜,大聲道:「秦王,你把我尉遲恭看成什麼人了?如果我是那種貪財忘義之輩,昨天就會跟著尋相跑了,又怎麼會留到現在?他尋相對大唐沒有信心,對秦王沒有忠誠,是他不會做人,更沒有眼光,而我尉遲恭卻認定了,您才是真命天子,能平定天下的,一定是你秦王,我就是死,也不會離開您的。」

    李世民的雙眼中光芒閃閃,直盯著尉遲恭:「你說的可是當真?沒有騙我?」

    尉遲恭一咬牙,直接脫掉了胸甲,一掀衣襟,露出了毛茸茸的胸口,他一把抽出了隨身的匕首,在胸口刺了一刀,一股鮮血,直接噴了出來。

    尉遲恭大聲道:「秦王殿下,請賜尉遲一杯酒。」

    李世民劍眉一挑,大聲道:「來人,賜酒!」

    李道玄應聲而入,拿著兩大碗酒,他看到尉遲恭的這副模樣,也是神色一凜,把兩碗酒分別遞給了李世民與尉遲恭。

    尉遲恭拿過酒碗,一抹胸口的血滴,直接灑到了酒碗裡,頓時化為一碗血酒,他大聲道:「秦王殿下,我尉遲恭在這裡以血明志,不報了您的大恩,絕不會離開半步,剛才所言,若有半字虛假,教我不得好死!」

    他說著,一仰脖子,把這碗血酒一飲而盡。

    李世民哈哈一笑,也把手中的另一碗酒給一口喝光,然後把酒碗重重地往地上一摔:「好,尉遲將軍,從今以後,你就是我李世民的生死兄弟了,將軍持槊,我持弓,雖有百萬之敵,又有何懼也!」

    尉遲恭大聲道:「大王,若是有一刀一箭加之你身,必是身邊的我已爛如血泥,只要有我尉遲恭一口氣在,絕不會讓您受了半點傷害。」

    李世民上前拉起了尉遲恭的手,雙眼中精光閃閃:「從見到將軍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一生所追求的那個可以托以生死的人,來吧,青史留名,榮華富貴,我們一起去取!」

    入夜,唐軍大營,一處塔樓之上,李世民換了一身便裝,倚在欄杆之上,他的心情顯然很好,面帶微笑,看著對面的慈澗城,長長地舒了口氣:「今天的月亮真的不錯啊。輔機,好久沒有這麼好的月色了。」

    長孫無忌的眉頭深鎖,嘆了口氣:「世民,你的心情好像很好啊,如果是我,絕不會這麼樂觀。」

    李世民微微一笑:「怎麼,我收服了尉遲敬德這個猛將,你不高興嗎?」

    長孫無忌搖了搖頭:「這個收服的代價,太大了點,監控諸將這種事情,本是陛下秘密為之的,屈突通是降將,一切都依賴於陛下,也只有他肯做這種事情,其實何止是尋相和尉遲恭,就是別的瓦崗降將,如秦瓊,羅士信等人,甚至是劉弘基,殷開山,段志玄,候君集這些關隴將軍,都可能會給監控。你這樣把事情公開化,不就是公然跟你的父皇作對嗎?」

    李世民的眼中光芒閃閃:「靠眼線監視將軍們,就是對他們的不信任,如果上下猜忌,主從生疑,又怎麼能讓人家死心踏地地跟隨呢?父皇起兵以來,經歷了太多的背叛,有這種反應無可厚非,但我首先是一個將軍,取得勝利,才是我唯一的目的,只有讓其他的將軍們跟我一條心,我才能戰勝眼前的王世充。」

    長孫無忌看了一下四周,壓低了聲音:「世民,你跟我說實話,你這樣做,是不是要為以後有朝一日,武力奪權作準備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6-4 18:34
第二千五百零三章 莽撞的嘗試

    李世民平靜地轉過了頭,一動不動地盯著長孫無忌,久久,才嘆了口氣:「真的是什麼也瞞不過你啊,輔機。不錯,我現在必須要考慮這個問題了。」

    長孫無忌的眼中閃過一絲興奮之色,轉而變得愁容滿面:「走這一步,你可要想好了,你面對的可不止是建成,甚至還有你的父皇啊。」

    李世民點了點頭:「我當然要考慮這樣的問題,建成已經是我明裡的敵人,甚至元吉,也有可能插上一腳。而父皇的態度現在非常曖昧,看起來,他是有意地在縱容我和建成相鬥,自從封倫來了以後,這個趨勢就越發地明顯了。」

    長孫無忌咬了咬牙:「不錯,儘管這回在突厥,封倫說是忠於我們的,但在我這次看來,他仍然是兩頭地在討好,既不得罪我們,也不得罪建成。哼,這個腹黑小人,一來就想挑動兩個王子相爭,怪不得隋朝亡在他這種人的手上!」

    李世民嘆了口氣:「封倫一來就向父皇獻了秘策,看起來就是這個挑起皇子相爭,以互相牽制,父皇本人作為仲裁者的方案。可嘆父皇英明一世,到了臨老之時,卻受這個小人的蠱惑,鑄成大錯。不過,就算沒有他的這個方案,父皇也是有意地要造成我和建成的對立,這點,在封倫來之前就很明顯了。所以,現在我要考慮的是將來真的和建成起了衝突時,該如何自處。」

    長孫無忌的眼中光芒閃閃:「你這是決定了要建立自己的親信,必要的時候在宮城裡刀兵相見嗎?」

    李世民點了點頭:「不錯,如果真動起手來,那父皇有可能最後反過來說我是藩王奪儲,將我擊滅,所以要麼不做,要做就做絕,我不會讓任何人再來主宰我的命運,即使是父皇也不行。」

    長孫無忌哈哈一笑:「好,很好,世民,要的就是這股子氣勢,只要你下了這個決心,我們一定會全力助你的。」

    李世民勾了勾嘴角:「現在知道我的這個計畫的人,只有你一個,以後慢慢的我也會跟玄齡和克明說。至於武將們,我現在還不能透露風聲,象尉遲恭,秦瓊這樣的猛士,我現在要拉攏過來,成為我的私兵親信,關鍵時候拚命之時,他們能幫得上忙。」

    長孫無忌點了點頭:「別人都好說,就是這杜如晦……」

    李世民的眼中冷芒一閃:「我知道你一直懷疑克明,但是事到如今,我們這樣做,也是他的提議,替我暗中觀察克明,我相信他是聰明人,會站在勝利者的這一邊。不過,這些事情都是後話了,現在我們首要的任務,是打敗當面的王世充才行。這回他本人一定就在對面的慈澗城中,我不能就這樣一直等下去,還得再給他加把勁才行。」

    長孫無忌奇道:「你想到什麼誘敵之策了?」

    李世民微微一笑:「本來這回收服尉遲恭之前,這個辦法我還輕易不敢用,但現在有這麼一個武功蓋世的鐵血保鏢,我就沒有什麼好擔心的了。明天,我要親自外出偵察敵情,我倒要看看,王世充有沒有辦法抓到我!」

    四更,王世充突然被一陣小聲的爭吵聲吵醒,似乎是在帥帳之外的沈光在低聲道:「陛下正在就寢,你不能進去。」

    而魏徵的聲音急促中透出一股興奮:「總持,這事太重要了,我必須馬上告訴陛下,請讓我進去吧。」

    「這……魏相,不是我不讓你進去,實在是這幾天陛下太操勞了,軍中事務,還有東都的政務,以及調兵的命令,全都讓他忙得不亦樂乎,過了三更他才睡下,我實在是不忍心你……」

    王世充坐起了身,沉聲道:「總持,謝謝你的好意,但玄成這時候前來,必有要事,讓他進來吧。」

    沈光輕輕地嘆了口氣,魏徵掀帳而入,就在這兒的功夫,王世充已經點起了帳內的一盞油燈,長長的火苗映著魏徵的那張臉,興奮之色溢於言表,王世充微微一笑:「能讓你這麼興奮的事情不多啊,是不是李世民那裡有消息了?」

    魏徵點了點頭,從懷裡摸出了一個小紙卷,低聲道:「克明那裡發回了消息,說李世民昨天收服了尉遲恭,而尋相則叛逃了。」

    王世充勾了勾嘴角:「李世民一向欣賞尉遲恭,想不到這回能給他用這樣的機會來收服這位猛將。這麼說來,有了尉遲恭這個保鏢,他準備親自出來偵察了?」

    魏徵點了點頭:「不錯,就在半個時辰前,李世民已經悄悄地拉上了尉遲恭,帶了三百多名騎兵出來偵察,好像是南邊的曲溪方向,想要找一個偷渡的淺灘。陛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啊,我們可以一舉幹掉李世民。」

    王世充的眼中碧芒閃閃:「這小子也確實太託大了,你確信,這回他真的只帶了三四百騎,沒有後援和伏兵嗎?」

    魏徵認真地點了點頭:「絕對是克明親自發來的,和陛下提供的密碼是一模一樣,不會有錯,他在後面還說,李世民這回誰也沒告訴,就這樣悄悄地走了的,若不是他一直派人暗中盯梢,是絕對發現不了的,也就是因為李世民不在,他才有機會發回消息的。」

    王世充咬了咬牙:「現在我身邊只有沈光,來整,單雄信這三位猛將,要留一人守城,來整是最合適的,人手現在匆忙間不能帶太多,這樣,給我點起兩千鐵騎,讓沈光和單雄信都跟去,這回,我要親自看著李世民斃命。」

    魏徵的眼睛眨了眨:「要不要再多招點人?兩千人少了點,萬一有埋伏或者有接應,可就麻煩了。」

    王世充搖了搖頭:「時間就是一切,速度,速度,速度。李世民是趁清晨偵察,再晚點就會回營了。唐兵就算有百萬之眾,我也不放在眼裡,只有這李世民,才是我的心腹大患,這次如果能一舉將之擊殺,那天下再無人是我的對手。快,現在就點兵,我親自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6-4 18:35
第二千五百零四章 閃電合圍

    清晨,辰時,慈澗南,荒丘。

    李世民騎著一匹名叫颯露紫的新戰馬,帶著三百餘騎,在這二十餘步寬的澗水一側,來回馳騁著,時不時地有幾騎馳入水中,李世民仔細地看著馬腿入水的深度,以及馬匹在澗水中奔走的速度,馬蹄不時地傳來,伴隨著踏上鵝孵石的清脆響聲,與水聲混合在一起,在這清晨的原野上,格外地明顯。

    尉遲恭全身披掛,持著一把丈八蛇槊,笑道:「大王,看起來這澗水不深啊,河底里也並不是污泥,而是石頭,騎兵完全可以直接過去。」

    李世民勾了勾嘴角,點了點頭:「是啊,這地方挺寬暢,水流又不急,從這裡過河,沒有任何壓力,對面的這塊平原,足有方圓十餘里,兩邊都沒有山丘,很適合紮營。只是我很奇怪,為什麼如此好的渡河點,王老邪卻不派兵把守呢,甚至連巡邏的也沒有。」

    尉遲恭笑道:「大約是他的人手不足吧,軍議的時候不是說了麼,他沒有來得及從中原各州郡徵兵,這回大概現在城中兵力還不滿萬人呢。自然沒大量的兵力巡防了。」

    李世民搖了搖頭:「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王世充身經百戰,不至於犯這樣的錯誤,而且,對面的這片平原上,你不覺得太安靜了一點嗎?」

    一邊的候君集臉色微微一變:「兩片密林都是在十里之外,要想襲擊的話,得用精騎才行。要不然,我們回營調兵過來試試?」

    李世民勾了勾嘴角:「不,回去後只怕就晚了,而且我覺得王世充的兵力,絕不止我們看到的這些,作為兵法大師,能而示之不能,不能而示之能,他明明是留了後手,讓來整救了王玄應,卻把自己的行蹤給隱瞞了起來,這不正常,我擔心的是這片平原後面的密林有什麼問題,但現在在這裡,是看不到的,只有過去後,才能看清楚。」

    尉遲恭的臉色一變:「大王,你要過河?」

    李世民點了點頭:「是啊,尉遲將軍,你可能不瞭解我的習慣吧,這種偵察,我都是要親自去看的,只有自己親眼觀察,親身經歷,才是可信的,斥候們很多是發現不了潛在的危險,我相信自己的雙眼。」

    候君集搖了搖頭:「殿下,這次太危險了吧,如果真如你所說,王老邪設了埋伏,那您萬一有什麼閃失,大軍無帥,有覆沒的危險啊。」

    李世民笑道:「就算沒我,也有四郎,也有屈突將軍,帶著大軍撤回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如果我不查清楚這片草原的虛實,可能就會送上數萬將士的性命了,再說,不是有你們保護我嗎?」他說著哈哈一笑,一聲暴喝,策馬而前,一下子就衝進了這條小澗,颯露紫四蹄翻飛,如同騰雲駕霧一般,只四五下,就奔過了這條二十餘步寬的小澗,直到對面。

    尉遲恭哈哈一笑,持著長槊,胯下的烏龍馬一聲長嘶,也跟著衝了過去,緊接著,候君集和三百餘騎也都紛紛衝過了澗水,直到對面的草原。

    密林之中,王世充的眼中碧芒閃閃,看著十里之外的李世民等人都衝了過來,他的嘴角邊勾起了一絲笑意,輕聲道:「李世民果然是李世民,居然就敢這麼一個人衝了過來,好,很好,這次如果能一下子幹掉他,那我就無憂了。」

    沈光和單雄信都騎著良駒,手持長槊,他們的身上的盔甲之外,蓋著厚厚的樹葉,以掩蓋那甲片的反光,可是兩人眼中的神光卻是掩飾不住他們心中的興奮,單雄信低聲道:「我們現在要殺出去嗎,陛下?」

    王世充搖了搖頭:「不,不要急,他們剛過澗,李世民的那匹馬,看起來是極好的良駒,很快,直接追只怕是難追上,等他們近點,再近點,到了平原中央,我們再殺出去。總持,到時候你帶人從後面繞過去,抄了他們的後路,雄信,你的閃電烏龍駒快,李世民就交給你了。」

    單雄信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意:「放心吧,主公,這回我別的什麼也不做,就沖李世民去。」

    王世充低聲對著一邊的楊公卿,郭士衡,丘懷義等將校說道:「到時候大家分別帶隊,分頭接住李世民身邊諸部曲廝殺,千萬不能讓他們救援李世民,不要追求多斬首,只要拖住李世民即可。記住,這回只要擊斃李世民,人人都有大功!」

    楊,郭,丘等將都眼中閃過一絲興奮的神色,低聲道:「諾!」

    李世民一邊在草原上緩緩地走馬,一邊來回四顧,看著這一片草原的四周,身後的河流,甚至時不時地舉起帥旗,以測風向,他的速度很慢,很仔細,甚至連胯下的颯露紫,也在不時地低頭吃草。

    澗上起了一陣晨霧,漸漸地,幾十步外的動靜難以看清楚了,尉遲恭的眉頭一皺,上前低聲道:「大王,起霧了,我們的視線受阻,這時候要是有敵人來攻,怕是會有大麻煩,今天就看到這裡吧,咱們可以回去了。」

    李世民的眉頭微微一皺:「敬德,你聽到什麼馬蹄聲了嗎?」

    尉遲恭的臉色一變,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沒有啊,只有我們這裡的三百多騎吧。」

    李世民嘆了口氣:「一刻之前,從左邊那裡就大概有五六百騎從澗水方向抄過去了,應該是斷我們後路的,敬德啊,你的戰場敏銳度還是得提升,上次在美良川和安邑,都是吃了大虧啊。」

    尉遲恭的臉色大變,一下子抓緊了騎槊:「既然如此,大王怎麼還這樣走?我們已經陷入包圍了,要早點殺出去才是啊。」

    李世民微微一笑:「別慌,既然已經給圍住了,匆忙撤肯定會落入陷阱,我這一直在邊走邊觀察退路,敵軍數量並不是很多,也就一兩千,只要我們能打退來攻的敵將,就能殺出去,尉遲將軍,你號稱有萬夫不當之能,這回,就看你的啦!」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6-4 18:35
第二千五百零五章 風一樣的男子

    突然,一陣密集的鼓角之聲暴起,混合著狂野的軍號聲與喊殺聲,馬蹄聲大作,千軍萬馬在奔騰著,無數的嗓子,在吼著同一個聲音:「活捉李世民,活捉李世民。」

    李世民的眉頭一挑,雙眼之中冷芒閃過,大聲道:「大家不要慌,敵人有埋伏,不要急著向後退,澗水那裡已經有敵軍包抄了,咱們向右前方轉進,正面擊破敵軍,再尋機脫身!」

    幾個影子武者,跟著李世民一起,拉起了面當,他們身穿的甲冑幾乎一模一樣,若不是李世民的那匹颯露紫,全身紫毛,還真的看不出這些影武者跟李世民有什麼區別。

    李世民對著這幾個影子騎士沉聲道:「分散向各處突圍,遇敵後儘量拉他們轉圈,不要硬打,如果能衝出去,就繞回澗水西側,若是跑不掉,就下馬免胄,賊人看到你們不是我,不會為難你們的。」

    幾個影子騎士沉聲行禮道:「諾!」然後轉身向著各處奔走,每個人的身邊都跟著五六個隨身護衛,很快就消失在了薄薄的晨霧之中。

    李世民也拉下了面當,一張沒有任何感情的,冰冷的鐵面出現在了尉遲恭和候君集的面前:「現在,我們走吧。」

    單雄信提著寒骨白,胯下閃電烏龍駒,在三十多名護衛的跟隨下,橫衝直撞,不時地有唐軍的騎兵衝上來,可他根本沒有興趣在這些散兵的身上浪費時間,匆匆交手數合後,錯馬而過,就直接衝著前方的戰團奔去。

    單秋水一直跟在單雄信的身邊,眼尖的他看到唐軍有七八騎,擁著一個全身明光大鎧的將軍,向著東面落荒而去,這些人的馬都很快,又不披馬甲,比起全身甲騎俱裝的華強軍騎兵,速度上要快了那麼一些,很快就擺脫了百餘騎華強軍騎兵的追擊,向著東側奔走了。

    單秋水一指這幾騎,大聲道:「將軍,李世民往東邊逃了!我們快追。」

    單雄信的眼中冷芒一閃,他看也不看那逃跑的幾騎,沉聲道:「蠢才,眼睛長了幹嘛用的,李世民有一堆替身騎士,但他自己,只是騎紫色戰馬的,剛才跑的那些是為了引開我們的追擊,他的本人,我一直盯著呢。」

    單秋水睜大了眼睛,看著前方,除了越來越濃重的晨霧外,兩邊的騎兵來回馳突,揚塵四起,千餘名華強軍的騎兵,已經和這幾百名李唐騎兵殺到了一起,人仰馬翻,一時間看不清誰是誰。

    單雄信哈哈一笑,一指陣中的一騎,穿著拉風的大鎧,頭上鮮紅的盔纓如熊熊燃燒的烈火,胯下一匹全身通紫的寶馬,來去如風,他的手上不像一般的騎士那樣持著長槊或者是拿著鐵錘,鋼鞭等副武器,而是直接拿著一副明顯比其他大弓更長,更粗的鐵胎大弓,弓弦足有四股獸筋所絞,一看就是六石以上的超強弓。

    而他的右手,則是扣著足有七八枝六尾加長狼牙大箭,指縫之中儘是長箭逸出,不停地搭箭上弦,拉弓,再射,速度之快,讓人目不暇接,而給他射擊的對象,無不應弦而倒,直接從馬鞍上飛出幾步,才仆地而亡。

    而對著這個來去如飛的騎士放箭的華強軍騎兵,也不在少數,這些今天出擊的華強軍騎兵,都是征戰多年的精銳部曲騎士,武藝高強,很多是一線部隊的隊正,旗頭這樣的老兵才給徵召入選的,可是這些人對著這名來回飛馳的騎士放箭,卻總是稍差毫釐,往往都是擦著此人的甲冑滑了出去,卻是不能射中,盞茶功夫,這個來去如風的紫馬騎士就足足射倒了三十多名華強軍精騎,自己身上,卻是一箭也沒有中。

    單雄信點了點頭,一指對面的那名紫馬騎士,沉聲道:「看到沒有,這個才是李世民,也只有他有這樣的功夫。有這個的氣勢,咱們就盯著他,準沒錯的!」

    單秋水興奮地點了點頭:「好啊好啊,不過,將軍,這小子為什麼不去突圍,而是要在這裡繼續打呢,他難道真的以為靠一已之力能打得過我們千餘精銳?」

    單雄信回頭看了一眼澗水那裡,冷笑道:「沈光已經摸到那裡了,他如果回頭逃,必中伏無疑,李世民還是很精的,知道我們這樣殺出,一定在澗水那裡有埋伏,所以不回頭,而是想辦法從別的地方要突出,不過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的,我已經盯上他了,不會讓他跑掉!你們全都給我拉開,擋住李世民的手下,這他李世民,我親自解決!」

    單雄信說著,拉下了自己的面當,他的眼中閃閃發光,直盯著面前的李世民,冷笑道:「李世民,這回,你死定啦!」話音剛落,他就一夾馬腹,直接對著對面來回馳突的李世民衝了過去。

    一百步,八十步,七十步,六十步,隨著距離的接近,單雄信的呼吸開始急促,為了這回達到突襲得手,一擊而中的目的,他甚至把手下全都散了出去,李世民似乎對他的這個突擊完全沒有察覺,仍然是仗著馬快,在來回地奔馳著,一枝枝的羽箭從他的手中飛快地射出,而一根根箭矢則從他那明顯打了油的甲冑表面滑過,留下道道劃痕,因為他沖得太快,太急,甚至連身邊的從騎也沒有一個跟著,幾乎是千軍萬馬之中,單人獨騎地個人英雄主義了。

    但是閃電烏龍駒,也是這世上萬里挑一的頂級良馬,單雄信一邊在飛馳,一邊手動地把戰馬身上的披甲一片片地給剝下,扔開,也許只是這幾斤的重量,微小的速度差別,就決定了自己能不能追上李世民,決定了自己能不能一擊得手!

    一陣淒厲的箭嘯之聲閃過,李世民突然一拉馬韁,紫色戰馬人立而走,三枝羽箭從他的面前滑過,險之又險,幾個華強軍的騎衛們恨恨地罵道:「該死,就差這一點。」

    李世民哈哈一笑,抄起大弓,三箭連發,那三名出箭攻他的敵軍紛紛中箭仆地,一邊射,他一邊笑道:「差了一點,命就沒啦!」

    單雄信的吼叫聲突然伴隨著閃電烏龍駒全力突擊時的嘯聲雷鳴而至,而寒骨白那刺骨的嚴寒與殺意,隔著十餘步外就能感受得清清楚楚:「李世民,拿命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6-4 18:35
第二千五百零六章 棍僧救唐王

    李世民哈哈一笑,抄起大弓,三箭連發,那三名出箭攻他的敵軍紛紛中箭仆地,一邊射,他一邊笑道:「差了一點,命就沒啦!」

    單雄信的吼叫聲突然伴隨著閃電烏龍駒全力突擊時的嘯聲雷鳴而至,而寒骨白那刺骨的嚴寒與殺意,隔著十餘步外就能感受得清清楚楚:「李世民,拿命來!」

    李世民的臉色一變,雙眼之中閃過一絲驚恐的神色,轉頭向著側面一看,映入他眼簾的,卻是寒骨白那衝天的殺氣,以及七步之外,單雄信的雙眼之中那極度的渴望,這位世之名將的眼睛,已經變得一片血紅,在這一瞬間,世上的一切已經不再重要,只有面前的李世民,那胸腹之間,正對著他那寒骨白的軟肋,才是他唯一感興趣的。 .一如他這一生無數次練習的突刺,只為這一下!

    就在這時,一聲如雷般的暴吼之聲響起:「休傷我主!」

    這一聲如同晴空中打了個霹靂,震得閃電烏龍駒幾乎微微一震,向前突刺的速度也緩了一小緩,只見一邊的煙塵之中,衝出了一個全身黑甲,明顯比周圍的勇壯騎士們更要粗了一圈的黑大漢,黑色的飛熊面當之後,一雙銅鈴般的大眼之中,殺氣衝天,而他手中的一根烏鋼長槊,槊尖閃亮,只聽到「噗」地一聲,全力向前突刺的單雄信,站在馬鐙上的單雄信,給這一槊狠狠地扎到了右外側的大腿之上,慘叫一聲,整個人從馬背上飛了出去,直到十餘步之外。

    閃電烏龍駒重重地撞上了李世民的坐騎,把他整個人撞得飛了出去,兩匹戰馬重重地摔到了一起,而那柄無堅不摧的寒骨白,從單雄信的手中飛出,就在李世民的頭頂掠過,他甚至能感覺到那沉重的,帶有殺氣的內勁,生生地在他頭上空氣之中,撕開了一條氣道。

    尉遲恭這一槊從側面刺飛了單雄信,他也顧不上去跟上一槊殺了單雄信,直接騎到了李世民的身前,急道:「大王,你沒事吧。」

    李世民哈哈一笑,從地上一個鯉魚打挺,就跳了起來,他扭了扭頭,脖頸之間的關節,發出了一陣「喀喇喇」的聲音,晃了晃膀子,確認自己的四肢無事,他打了個忽哨,摔倒在地的颯露紫一躍而起,就跟它的主人一樣,重新站了起來。

    李世民笑著撿起了地上的奔雷大弓,重新跳了了戰馬,對著尉遲恭說道:「敬德,你對我的回報,來的可真夠快啊。」

    尉遲恭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烏龍駒,說道:「大王,下次可別這樣了,你沖得太快,老黑我可跟不上啊。要不是這回你停了下來,我可救不了你啦。」

    李世民看著十餘步外的單雄信,這會兒他也掙紮著起了身,十餘名部曲護衛衝到了他的身邊,用盾牌護著他,勉強把他搭上了馬背,然後一哄而散,李世民勾了勾嘴角:「是我大意了,沒想到單雄信的閃電烏龍駒也能跟上我的速度。好在有你,現在我們殺退了敵軍大將,可以回澗了。」

    尉遲恭睜大了眼睛:「澗水那裡有沈光在埋伏,候將軍已經帶人沖了兩次都沒有衝開,我們現在怎麼可以去那裡?」

    李世民微微一笑:「無妨,我的幫手來了。」

    尉遲恭的臉色一變,奇道:「秦王,這回我們出來偵察,你,你怎麼會有幫手?」

    李世民笑著用手一指東邊:「你看那是什麼?」

    順手指處,只見有五六百騎,揚起漫天的煙塵,呼嘯而來,馬上騎著的,卻不是頂盔貫甲的騎兵,而是一身灰衣,光著腦袋的僧人,為首一人,年約三十上下,來去如風,手持一根黑沉沉的長棍,非金非鐵,卻是看起來異常沉重,一馬當先,幾十名華強軍的警衛騎兵上前與之交戰,卻是給他在馬背上掄起鐵棍,直接從馬上打得飛了出去,連身上的重甲,都給擊得片片甲葉粉碎,在空中橫飛,只這幾下,就能看出這僧人驚人的力道,起碼是有千斤之力的。

    這名武僧奔到面前,對著李世民大聲道:「秦王殿下,覺遠救駕來遲!」

    尉遲恭哈哈一笑:「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少林武僧覺遠嗎?怪不得大王敢今天帶三百餘騎就過河,原來是有人接應啊。」

    李世民笑道:「我從不打無把握之戰,昨天出發前,就飛鷹聯繫覺遠他們了,好了,趁著少林武僧相助,我們集中兵力,趕快殺出去吧。」

    尉遲恭大吼道:「眾兒郎,隨我們殺出去啊!」

    密林之中,王世充冷冷地看著李世民,尉遲恭,候君集等人,帶著殘存的百餘騎,會合了那些手持鐵棍的少林騎僧,生生地從西南的一隅衝了出去,而在他們的後方,兩三百步的位置,沈光,楊公卿,郭士衡,丘懷義四將,則帶著八百多騎全力追擊,只是因為本方戰馬披甲,兩邊的距離給越拉越大。

    王世充嘆了口氣,對著身邊,一直持著雙手大刀,護衛一側的王仁則說道:「傳令,收兵,回慈澗城。」

    王仁則咬了咬牙:「陛下,這樣回去,實在是太遺憾了啊,請您下令,讓我軍戰馬脫去馬甲,輕裝追擊,我們一定可以追上的。」

    王世充搖了搖頭:「不,我軍披甲戰馬打了這麼久,馬力已乏,李世民是看準了時機才要這些和尚接應,現在我們是不可能追上他們了。回慈澗,準備退兵。」

    王仁則睜大了眼睛:「退兵?」

    王世充點了點頭:「沒伏殺掉李世民,下次也沒有機會了,先撤,集結各州郡兵力,我們到青陽山一帶,再跟他打。」

    王仁則知道叔父決心一下,再也不可能改變,只能長嘆一聲,收起大刀,吹起了收兵號,遠處的沈光等人也停止了追擊,一步三回頭地向著這裡馳來,臉上寫滿了不甘。

    王世充面無表情地看著遠遠地馳走,那一晃一晃的幾百個光禿禿的腦袋,眼中碧芒一閃:「該死的禿驢!」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7-6-4 18:35
第二千五百零七章 約書一會

    慈澗城頭,王世充仍然穿著今天那佈滿了征塵的大鎧,倚在城頭,一動不動地盯著澗水對面的唐軍大營,眼中碧芒閃閃,一言不發。

    魏徵一個人站在王世充的身後,久久,才輕輕地嘆了口氣:「主公,雄信的傷勢沒有大礙,只是現在不能行動,我已經吩咐人用車把他送回東都了,他走的時候一再念叨著,說對不起主公,沒有親手殺了李世民。」

    王世充終於開了口:「不止是雄信,我也低估了李世民了,我應該想得到,這小子一向是膽大心細,他敢過河,絕非莽撞之舉,一定是早有預謀,只是我沒料到,這回他居然找的是少林寺的禿驢來幫忙。」

    魏徵勾了勾嘴角,說道:「上次這李世民喬裝改扮,偷渡黃河來我境內偵察,就是少林寺僧眾庇護的他,事後王仁則率兵攻打少林寺,差點一把火燒了全寺,雖然您及時發佈了命令,召回王仁則,但仇恨就此結下。早知如此,不如早點滅了少林寺的好呢。」

    王世充嘆了口氣:「開始我沒有想好,是恐嚇他們一下,逼他們放出寺中隱藏的流民,還是真的滅了他們。畢竟這些寺院經歷了北朝百餘年的發展,已經在民眾中有大量的信徒,真的要一下滅掉,也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有可能會激起民變。但這一次,少林寺的禿驢竟然敢公開在戰場上援助李世民,說明他們已經下了決心要跟我們作對了。」

    魏徵的眼中光芒閃閃:「要不要先滅了少林寺呢?」

    王世充搖了搖頭:「現在沒這個必要了,今天李唐已經把關中的大軍都開了過來,看來是要跟我們決戰了,現在的一切還在我們計畫之內,雖然今天沒殺了李世民,但是也差點將他斬於馬下,想必他這會兒也在後怕,趁著這個時候,我們可以火速退兵,回洛陽,同時收縮各地的兵馬,來洛陽集中,預訂決戰的地方,還是在洛陽城外,青城宮,三皇陵這一帶!」

    「所以對我們來說,時間最緊要,李唐的府兵動員機制,超過了我的想像,不到十天時間,原本散歸各地務農的十二衛府兵,居然就可以全部集結,十天之內就能到這裡,我們中原是絕沒有這樣的反應能力,所以,我們現在得儘可能地拖住李世民,哪還有時間再去管少林寺和其他有反叛意向的州郡呢?」

    魏徵勾了勾嘴角:「只是主公如果這一退,李世民一定會大肆地宣傳,說慈澗這一戰,是他獲勝了,而那些不明情況,還在觀望的各地州郡,只怕看到主公退兵,也會信了李世民的話,到時候可能一夜之間,會有大量的州郡倒向李世民,我們就會很被動啊。」

    王世充冷冷地說道:「這又有什麼好怕的,自我得之,自我失之,本就只是掛了我們華強國的一個旗號,我從沒有把他們真正地當成自己的地盤。只是有點可惜,這些州郡的糧草還沒有來得及征回來,便宜李世民這小子了。不過這也無所謂,沒有這些糧草,他又怎麼可能下定決心,長久地在這裡和我們打下去呢。」

    魏徵咬了咬牙:「真的要這次一戰跟李唐定天下了嗎?」

    王世充微微一笑:「李唐也很清楚,突厥在一兩年後肯定會大舉南下,這幾乎是他們可以主動進攻我們的唯一機會了,所以李世民甘冒風險也不願意放棄,李淵也拼出所有老本,一把壓上了所有的關中精銳。與其等他們縮回關內,我們步步難行,還不如等這回示弱於敵,引他們來中原決戰呢。東都的兵馬,才是我們真正可以依靠的,當年只憑一座洛陽孤城,我可以絕地反擊,戰勝李密,這次,我也有信心戰勝李世民。」

    魏徵哈哈一笑:「主公氣度,非常常人所能及,這種背水一戰,絕地反擊,自古至今,又有哪個帝王能做到呢?好,我這就去安排撤軍之事。」

    他轉過身就要走,王世充卻突然說道:「且慢,玄成,讓沈光去對面的唐營下個書,明天,我要和李世民隔澗見個面。」

    唐軍大營,一片喜氣洋洋,李世民神色平靜地坐在帥案之後,下面的諸將,一個個都是一臉崇拜地看著他,而尉遲恭則是面帶得色,傲然屹立於原地,原本看他的眼神中儘是敵意的關隴眾將,這會兒也都是刮目相看,只有屈突通,屈突蓋兄弟,仍然是冷冷地在他身上掃來掃去,一言不發。

    李元吉坐在副帥的位置上,乾咳了兩聲,這兩聲讓眾將都安靜了下來,只聽李元吉說道:「大帥,這回您親身去偵察,這也太危險了,萬一您這裡出了點事情,我們可如何是好?」

    李世民微微一笑:「我走之前,讓長孫參軍留了下來,萬一我到時間回不來,自然會由他宣佈,由你四郎來接管全軍,代行主帥之職的。」

    李元吉嘆了口氣:「你是主帥,你說了算,不過,這回大帥看到了什麼有價值的情報呢?」

    李世民正色道:「這回我可以很確定,王世充是真沒有兵,如果他有大量的人馬,在那片荒丘草原埋伏,我又豈能這麼容易地脫困。」

    李元吉的臉色一變:「那萬一他真的有大批軍隊埋伏呢,你怎麼辦?」

    秦瓊哈哈一笑:「副帥莫急,除了覺遠大師外,我們也早就奉了秦王的命令,率了一萬步騎在澗南埋伏,要是王世充真的大隊伏兵出擊,我們也會殺出來接應大帥的。」

    李世民笑道:「但你們還是沒有出擊的機會,秦將軍,是不是有些遺憾?」

    秦瓊哈哈一笑,李世民看著帳內眾將,平靜地說道:「這說明王世充這回兵力不足,只是想抓機會伏擊我一次,如果他兵力充足,就不會用這樣的辦法,接下來,我們就可以強渡慈澗,王世充若是今天不走,只怕就走不成了。」

    話音未落,只聽外面一陣腳步聲響,在外值守的牛進達拿著一枝綁了絹帛的箭衝了進來,大聲道:「大帥,沈光過來下書,約您明天與王世充隔澗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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