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603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18 14:17
第三百一十章 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啊

  “子邵,你有話直說就是了,這裡又沒有外人。”
  
  他一撅屁股,長孫無忌就知道他要放什麼屁了。
  
  柳奭道:“韓藝是不是監察御史,對我們而言,的確不重要,可是陛下事先未跟太尉你商量,就直接在朝堂說了出來,難道陛下就沒有想到我們一定會反對嗎?”
  
  長孫無忌淡淡道:“那你覺得應該如何?”
  
  “我上奏請辭。”
  
  柳奭道:“如今我們應該要知道陛下心中究竟是如何打算的呢?”
  
  長孫無忌微微皺眉,目光左右看了看,褚遂良、來濟、韓瑗三人皆是沉眉不語,顯然,他們也覺得該是時候試探下李治的心思了。
  
  過得片刻,長孫無忌道:“子邵,這個你自己考慮清楚,但不管你的決定是怎樣的,我都支持你。”
  
  他終於點頭了。
  
  柳奭不禁心中一喜。
  
  中書令呀!
  
  多大的一個官。
  
  誰人不愛權力,不過,縱使這年頭沒有槍,但是誰也知道這槍打出頭鳥的道理。
  
  這中書令什麼人當都行,唯獨這柳奭坐在上面,是如坐針氈。
    
  ......
  
  “韓大哥,你真的當官了麼?”
  
  “嗯。”
  
  “哈哈!韓大哥當官咯,韓大哥當官咯。”
  
  熊弟聽得韓藝做官了,興奮的又蹦又跳的。
  
  夢兒、東浩他們自然也都非常高興,激動的難以言表,仿佛就跟自己當了官似得。
  
  唯獨韓藝和小野都只是面露微笑,並沒有顯得異常興奮。
  
  “韓大哥,你當官了,以後就沒有誰敢欺負我了。”
  
  熊弟突然抱著韓藝的手臂,嘿嘿直笑道。
  
  韓藝將手抽了出來,道:“現在有人欺負你嗎?”
  
  熊弟愣了愣,隨即搖搖頭。
  
  夢婷掩唇咯咯笑道:“小胖,你這麼可愛,誰會欺負你呀。”
  
  熊弟嘿嘿直笑,頗顯得意。
  
  夢兒突然道:“小藝哥,你現在當官了,那你還管鳳飛樓麼?”
  
  此話一出,大家又紛紛看向韓藝,目前最崇高的職業,就是做官,而商人又是非常卑賤的職業,現在韓藝當官了,他會不會把卑賤的商人身份給踢開呢?
  
  答案是肯定的,當然不會。
  
  韓藝笑道:“當然管呀,鳳飛樓可是我的大本營,不然我住哪裡。你們放心,這監察御史非常自由的,我多半時候還是會在鳳飛樓的。”
  
  夢兒一聽,不由得鬆了口氣,她就怕韓藝會拋棄他們。
    
  .....
  
  然而,事情卻還沒有結束,當天晚上,十餘名五品以上的大臣聯名上奏,請求李治收回成命,反正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片,都是論證讓韓藝當監察御史,絕對不合適。
  
  誰叫韓藝自曝缺陷,說自己的字寫得不太好,所以這些人不跟韓藝玩嘴皮子了,改玩筆桿子了。
  
  幸運的是,長孫無忌一派,都按兵不動,連一道關於韓藝的奏章都沒有,權力在他們手上,他們的沉默,讓李治可以從容應對,要是長孫無忌再發力的話,李治就算是皇帝,也扛不住呀,肯定要收回成命來。
  
  第二日上朝的時候,崔義中等人又拿韓藝這事出來說,李治反正是顧左而言他,不跟你們這些人瞎扯,咱們說點別的事,敷衍的不能再敷衍了。
  
  崔義中等人見長孫無忌一派都顯得非常沉默,這沒道理呀,他們原本以為,長孫無忌一派肯定也會上奏,結果恰恰相反,心中納悶之餘,也不敢太激進了,你皇帝都開始耍賴皮了,那就算了吧。
  
  早朝剛一上完,李治就命張少監去叫韓藝來。
  
  韓藝跟著張少監來到了內宮。
  
  但是這一回只有李治一人站在一張桌前,揮筆在寫著什麼,而一向形影不離的武媚娘卻不在。
  
  “小子韓藝參見陛下。”
  
  “免禮,免禮。”
  
  李治頭也不抬,道:“你再等一下。”
  
  搞什麼呀,寫字什麼時候寫不行,偏偏現在寫。韓藝心中雖有怨言,但是人家是皇帝,他還是只能老老實實的站著。
  
  過得好半響,李治將筆往邊上一放,輕輕出了口氣,盯著自己的寫的東西,面帶微笑,似乎很是得意,又過得片刻,他突然抬起頭來,向韓藝招手道:“韓藝,你過來看看,朕寫的怎麼樣?”
  
  “是。”
  
  韓藝雖然毛筆字寫的不怎樣,但是他會看字,所以也沒有怕,走到桌前,低頭一看,咦了一聲,道:“這不是---。”
  
  李治哈哈道:“不錯,正是你前面在大殿中,作的那一首詩,朕方才坐在這裡,一直在想著你這一首詩,真是越想越是喜歡,於是寫了下來。你這一首詩,真是非同尋常,足以令很多大才子汗顏!好!寫的真是太好了!”
  
  開玩笑,李白的詩,能不好嗎!韓藝謙虛道:“陛下過獎了,陛下的字才是真的好。”
  
  李治哈哈一笑,擺擺手道:“朕的字就那樣,比起右僕射來,差多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這褚遂良可以說是當今第一書法大家,別說李治了,就連李世民都自愧不如。
  
  李治又道:“朕真沒想到你竟能寫出如此佳句來。”
  
  韓藝羞射道:“這是陛下給我的勇氣和靈感,若非陛下在上面為我做主,我恐怕也作不出這詩來。”
  
  李治呵呵笑道:“這你可不要推倒朕頭上來,這都是你自己爭取來的,昨日你在大殿上,那一番話,的確給朕漲臉呀,朕果然沒有看錯人。”說到這裡,他手往旁一伸,道:“坐吧。”
  
  “多謝陛下。”
  
  韓藝坐在凳子上。
  
  李治也坐了下來,感慨道:“那天夜裡真是多虧你了,要不是你的話,朕恐怕是性命難保啊!”
  
  韓藝道:“這是韓藝應該做的。”
  
  李治道:“但是朕非常好奇,你是如何得知會爆發山洪的?”
  
  韓藝如實道:“我也只是看到門前的泉溝高漲,而且還有大量的泥土,因此判斷可能會爆發山洪,但是究竟會不會爆發,我也不敢確定。”
  
  李治似笑非笑道:“你在不敢確定的情況下,就敢在朕的寢宮外面大喊大叫,你可知道如果沒有爆發山洪,你將會面臨怎樣的懲罰嗎?”
  
  韓藝道:“這我當時真的沒有想過,但是我只知道一點,如果沒有爆發的話,最多最多也就是一死,可是,如果陛下有任何不測,那將是我大唐災難,我作為大唐的子民,自然是國家和陛下為重,區區小命,何足掛齒。”
  
  李治聽得心裡尤為的感動呀,這真的是拿命在救他,不禁感慨道:“真是想不到世上還有人如此忠心於朕。”
  
  韓藝聽得一驚,這話夠嚇人的,要是讓長孫無忌他們聽了,可就不得了了,非得哭死去。
  
  李治突然也醒悟過來,知道失言了,立刻轉移話題道:“朕聽說你後面又去到元家的果園,救了元牡丹一命。”
  
  韓藝點點頭。
  
  李治瞧了眼韓藝,道:“你與元牡丹?”
  
  語氣非常曖昧。
  
  韓藝急忙道:“我與牡丹娘子只是普通的朋友,另外有些買賣上的合作,交情甚淺。”
  
  李治驚奇道:“那你還冒著生命危險去救她?”
  
  韓藝笑道:“我也是量力而行,倘若山洪暴發在南邊,我就不敢去了。而且我認為,越是在這天災人禍時,大家就應該要更加團結,如果人人都選擇自保,自掃門前雪,到頭來,恐怕是自己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李治聽得連連點頭,他真的無法想像一個農夫出身的孩子,竟有如此高尚的品格,道:“韓藝,你真是出身農家?”
  
  韓藝點點頭,道:“我出生在揚州的梅村,祖祖輩輩都是農夫。”
  
  李治道:“那你師從何人?”
  
  “生活。”
  
  “生活?”
  
  韓藝點點頭道:“自從我父親意外身亡之後,我不得不扛起整個家,在這個過程中,我學會了很多,比如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鄉親們都向我伸出援助之手,那種感覺真的讓我感到非常溫暖,當時我就在想,如果我將來有出息得的話,也要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
  
  李治沉吟片刻,隨即若有所思道:“說得好,生活的確是一位良師益友。”頓了頓,他又是笑道:“不過你昨日在大殿上那般說,就不怕得罪右僕射他們嗎?”
  
  韓藝道:“我只是對事不對人,而且又有陛下主持公道,我為何要怕?如果我連這都不敢說,那這監察御史肯定也就幹不好,陛下所托非人。”
  
  李治哈哈一笑,隨即道:“但你也要記住一點,言多必失。”頓了頓,他突然一揮手。站在一旁的張少監,立刻將桌角處放著的奏章拿了起來,遞給了韓藝。
  
  李治道:“這些都是關於你的,你看看吧。”
  
  韓藝不知道今早上有人聯名彈劾他,拿著奏章一看,心裡只想爆粗口,目光隨便一掃,就可以挑選出十幾個‘青樓、田舍兒’等字眼來,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幾個理由,畢竟文武雙全的韓藝,缺陷實在是太少了。
  
  但是他真也沒有想到,這事竟然還會有後續,但是他知道,李治既然將這奏章拿給他看了,證明李治並未改變心意。
  
  看完之後,韓藝也沒有做聲。
  
  李治道:“你如何看?”
  
  韓藝道:“我無話可說。”
  
  李治哦了一聲:“那你是認同他們之言?”
  
  韓藝搖搖頭道:“我並非認同他們的話,而且要辯駁他們的言論,也不是很難,只是我認為這沒有任何意義,無非就是打嘴仗。”
  
  說到這裡,他就停了下來,潛在的意思,就是我說贏了又如何,他們還可以上奏,這就沒完沒了了,關鍵還是在於結果。
  
  “你放心,朕好歹也是皇帝,一言九鼎,豈能言而無信。”李治頓了頓,話鋒一轉道:“但是你也一定要謹記一點,切記不要濫用朕給予你的權力,否則的話,朕也不會保你,就如你自己所言,你要做到不言和敢言,凡事不可衝動,要謹慎行事。”
  
  韓藝聽得松了口氣,拱手道:“臣定當不負聖恩。”
  
  李治輕咳一聲,稍顯尷尬道:“另外,朕打算讓你回長安之後再上任,最近你還是將話劇演好。”
  
  他叫韓藝前來,褒獎還只是其次,主要目的還是想要告誡韓藝一番。因為韓藝在大殿上咄咄逼人的氣勢,雖然在當時很爽,但過了之後,李治還是感到有些後怕,要知道幸虧褚遂良這些重臣沒有上奏,否則的話,他就丟臉丟大發了。
  
  這裡面還有一些運氣成分呀,所以,如果你老是這麼弄的話,遲早會闖下大禍,甚至還是會連累到他的,必須囑咐韓藝幾句,因為韓藝在他眼裡還是太年輕了,年輕就容易氣盛。
  
  這恰恰就反應出李治如今尷尬的境地,他每進一小步,都必須後退半步,看看朝堂上的反應,等於就是相互試探一下。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也不敢立刻讓韓藝上任,咱們先緩一緩,等到大臣的氣都消了,你再低調的去察院上任,不要再進一步刺激他們了。
  
  殊不知韓藝何許人也,豈會衝動,他在大殿那麼囂張,無非也就是想為李治爭口氣,堅定自己的立場,不然他才懶得非這唇舌了。
  
  韓藝抱拳道:“一切全憑陛下做主。”
  
  李治突然眯了眯眼,道:“還有一件事,就是你那日提出的專利法,朕非常欣賞,覺得此法大有可為,但是如今還不到推行此法的時候,但是朕希望你在這一段時期內能夠完善此法。但是,此事切記不可洩露,明白嗎?”
  
  韓藝道:“臣明白。”
  
  李治跟韓藝又說了一會兒,就讓韓藝告退了。
  
  出得梳妝樓,韓藝面色漸漸的變得凝重起來,他沒有想到會這麼困難,而且從李治的語氣當中,也不難看出,他真是處處受制,日子也不好過。不過最後李治讓他準備專利法,擺明也有打算要突圍了,要鞏固皇權。
  
  可想而知,這些奏章讓李治非常不爽,我好歹也是一個皇帝,封賞一個八品小官,你們也不依不饒的,什麼意思呀,這皇帝當得未免也太窩囊了,他也覺得自己要開始反擊了。
  
  走著走著,忽聽得前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韓藝抬頭一看,正是武媚娘,心中暗笑,看來不僅是李治的日子不好過,她的日子也不太好過啊。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18 14:22
第三百一十一章 可以做,但不能想

  “韓藝見過武昭儀!”
  
  韓藝微微拱手一禮,目光卻偷偷瞥向武昭儀身後那四個捧著絲綢的女婢,心中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快快免禮。”
  
  武媚娘面帶和善的微笑,道:“我前面在後院處理一些瑣事,聽聞你來了,便想趕過來答謝你一番,卻沒有想到你這麼快就與陛下談完了。”
  
  韓藝笑道:“昭儀言重了,那不過是韓藝分內之事。”
  
  武媚娘道:“話可不能這麼說,這性命攸關之際,人人都是自保,而你卻還在如此危機時刻,惦記著陛下與我,此番恩情,若不親自答謝,媚娘心裡怎能過意的去。”說著她手一揮,她身後的四個女婢立刻走上前來,韓藝對這些昂貴物品,都是專家級別的,一看就知道是當今世上最為上等的絲綢。
  
  武媚娘又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你可莫要推辭。”
  
  韓藝沒有任何猶豫,拱手道:“昭儀盛意拳拳,韓藝就卻之不恭了。”這禮輕禮重,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必須得收。
  
  武媚娘非常滿意韓藝的態度,左右看了看,笑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若你無急事的話,我們就去邊上的亭台說會話,不知你意下如何?”
  
  韓藝手一伸,道:“昭儀請。”
  
  “請。”
  
  二人來到亭台內,跟在武昭儀身邊的四名宮女也非常識趣的站在亭外比較遠的地方。
  
  武媚娘坐了下來,然後手往對面的石凳一伸,道:“請坐。”
  
  “多謝。”
  
  韓藝也跟著坐了下來。
  
  武媚娘左右看了看,突然一歎道:“幾日前,這邊上都是一些奇花異草,賞心悅目,芬香迷人,可是如今就只剩下了一片黃土,若不是你及時通報,我與它們的下場恐怕無異。讓人不得不歎這世事無常啊。”說著,她突然掩唇一笑,無意間都是嬌媚橫生,道:“這倒是令我想起一句詩來。”
  
  這女人還真是一個妖精。幸虧我也不是初哥了,哥們我還扛得住。韓藝好奇道:“什麼詩?”
  
  武媚娘淺淺一笑,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韓藝一愣,隨即笑道:“在下拙作。讓昭儀見笑了。”
  
  “此等佳句,我想世上能夠見笑的人,恐怕是沒有了。”
  
  武媚娘讚賞一句,又道:“你是不知道,昨日陛下回到後宮,對你這一首詩,是讚賞有加,媚娘也是欽佩不已,只是---。”
  
  說到這裡,她突然停了下來。
  
  韓藝笑問道:“還望昭儀賜教。”
  
  武媚娘輕輕擺手道:“賜教可也不敢當。只是我以為,詩是好詩,但對於作詩之人,卻是一種悲哀。”
  
  別在這挑撥了,直說行不。韓藝歎了口氣,沒有做聲。
  
  武媚娘瞧了他一眼,輕輕搖頭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陛下封賞你做監察御史,對你而言,是好事,還是壞事。”
  
  韓藝道:“這我非常感謝陛下。因為這對於我而言,是天大的好事,因為我希望能夠一展抱負,如今陛下給了我這個機會。”
  
  武媚娘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將來的日子可不會像如今這般好過。”
  
  韓藝笑道:“為了理想去奮鬥,縱使有再艱難的困苦,那也無怨無悔,我也從未想過能夠平步青雲。”
  
  武媚娘好奇道:“你的理想是什麼?”
  
  韓藝道:“得到應有的尊重。”
  
  武媚娘微微一愣,道:“這可不容易啊!”
  
  “所以就要去奮鬥啊!”韓藝笑道。
  
  武媚娘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歎道:“可是有些事。即便你付出了再多的努力去奮鬥,到頭來也是於事無補。”
  
  韓藝見也差不多了,該是如正題的時候了,於是道:“昭儀似有難事纏心,若昭儀不嫌韓藝能力微薄,韓藝願為昭儀出謀劃策,以報昔日恩情。”
  
  武媚娘一怔,她當然明白,韓藝說的恩情,就是讓韓藝來萬年宮表演,但是她沒有想到韓藝會這麼直接,她原本還打算再繞一會兒的。
  
  其實韓藝也不想這麼直接,但問題是,他真心覺得沒有這個必要,總在這門口徘徊,辦不成事呀,談到最後,還得談到這上面來,何必在這裡繞來繞去,就兩個人坐在這裡,而且又都是心知肚明,裝給誰看,而且都到了這種地步,還試探個毛線。
  
  既然韓藝都如此直截了當,武媚娘也不好藏著掖著了,她當然是來向韓藝問策的,她費盡心思,可不是為了幫助韓藝入仕,當然還是希望韓藝能夠幫她的忙,如今韓藝已經當官了,也該是時候,收取回報了,而且她見韓藝心裡清楚當初是她在後面幫助他,心裡也非常欣慰,道:“不瞞你說,如今我身處後宮,雖蒙陛下寵愛,但也過的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會死無葬身之地。”
  
  這是一個大實話,她就是一個人,後面沒有家族勢力,這一點她是不能跟王皇后相比的,她是不容許有失敗的,這跟韓藝與崔戢刃的鬥爭,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韓藝是深有體會,道:“那不知昭儀打算如何辦?”
  
  武媚娘稍稍猶豫了下,隨即道:“倘若能夠朝堂上的支持,那就再好不過了。”
  
  韓藝微一沉吟,道:“昭儀莫不是想尋求國舅公的支持?”
  
  武媚娘輕輕點了下頭,道:“不知你可有辦法?”
  
  如今李治雖然還沒有決定要立她為后,但也差不多了,她知道李治顧慮的不是感情,而是在那朝堂之上。
  
  也就是說,她要立后,必須要得到長孫無忌的支持。
  
  鑒於現在長孫無忌的權勢,誰人敢跟他作對,現在武媚娘心裡對長孫無忌也是畏懼如虎。武媚娘真正厲害的時候,是到李治病倒之後,她才開始慢慢走向王者之路,等到李治死後,他才開始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現在的武媚娘。就是一隻螻蟻,她那些勾心鬥角,也只能打敗王皇后這些出身名門的女人,現在朝堂可不是她能夠玩的地方。這是李治的戰場,她連攏邊的資格都沒有。
  
  很多人說歷史上打敗長孫無忌的是武媚娘,這純屬無稽之談,武媚娘現在算個什麼,連個妃子都談不上。就一個二品昭儀,她有個什麼能耐去跟長孫無忌作對,自始至終,都是李治在長孫無忌對抗,獲利最大的也是李治,武媚娘只是一個附屬品罷了。
  
  如今是她最為困難的時候,她一方面要疏離李治和長孫無忌的關係,如果他們關係太好了,那她就完了,但是另一方面。她不敢跟長孫無忌對著幹,別說她了,就連李治也不敢,她還是想獲得長孫無忌的支持,也就是靠向關隴集團,這樣的話,她就能夠最快登上后位,而且地位不會動搖。
  
  也不可能武媚娘從一開始,就尋思著要去幹長孫無忌,她根本沒有這個資格去動腦筋。也沒有這個能力,其實在歷史上,她也是被逼走上那一步的。
  
  韓藝心裡清楚的很,當今天下。誰敢跟長孫無忌為敵,能做朋友,當然不做敵人啊,沉吟片刻,道:“我以為妳可以這麼做,但是千萬不能這麼想。”
  
  武媚娘聽得疑惑不解。道:“為何?”
  
  韓藝道:“原因很簡單,一朝天子,一朝臣。”
  
  武媚娘雙眼猛地一睜。
  
  韓藝道:“這其實是政治上的一種規律,不是說臣不好,更加不是說天子不好,這裡面有太多的原因,但這是不可忤逆的。昭儀應該知道,陛下乃明君也,試問明君又怎會甘於現狀呢?如果昭儀為了迫切的得到后位,而去尋求國舅公他們的支持,那等於跟陛下的思想背道而馳了,這對於昭儀妳而言,絕非好事。”
  
  政治同盟?這是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啊!武媚娘心頭一震,沉思半響,道:“但是拖下去對我只會更加不利。”
  
  她現在的資本是什麼,就是李治對她的愛,除此之外,她沒有別的了,萬一李治變心了,那她就完了,所以她迫切的需要上位,需要獲得大家的支援。
  
  韓藝道:“不錯,不能再拖了,所以我認為該把此事拿到檯面上來了,但是這絕對是一場持久戰,昭儀一定要保持耐心。”
  
  武媚娘道:“那究竟該如何將此事拿到檯面上來呢?”
  
  韓藝笑道:“當然是去找國舅公啊!”
  
  武媚娘疑惑的望著韓藝。
  
  韓藝道:“即便是普通家裡的孩子要婚嫁,或者另娶,都要詢問長輩的意思,父母不在,舅舅為大,此乃禮數也。所以不管怎麼樣,此事事先一定要去徵求國舅公的同意。”
  
  “可是你剛才---。”
  
  “我是說可以這麼去做,但是不可這麼去想。”韓藝正色道:“昭儀,妳現在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陛下,凡事妳都不能將自己的利益放在最前面,而是要將陛下的利益放在最前面,如果妳能夠將此事,作為陛下突破重圍的一個理由,在夫妻關係上,再加上盟友的關係,那妳就將會立於不敗之地,妳心中的顧慮也不會再存在。”
  
  武媚娘何等精明的女子,韓藝這麼一說,她立刻就明白過來,不禁心跳加速,道:“你是說國舅公不可能會答應?”
  
  韓藝搖頭道:“我是說昭儀可以盡情去嘗試,如果失敗,妳也不要因此感到失望,妳還是贏家,但如果國舅公點頭答應了,那就當做是一份驚喜,妳同樣還是贏家。”
  
  武媚娘目光閃爍了幾下,略帶一絲不可思議道:“我真是沒有想到,你會如此坦誠。”
  
  韓藝笑道:“陛下好,昭儀好,那我自然也跟著好,若是有個什麼萬一,我肯定會是第一個倒楣的,這種情況下,我若還有所保留,那豈不是跟自己腦袋過不去。三心二意的人,永遠是死的最快的。”心想,這後半句純屬屁話,千萬不能奏效呀!
  
  因為他如今可是吃三家飯的,還有比他更加三心二意的人麼。
  
  武媚娘很滿意的點點頭,因為韓藝的這一番分析,是完全將她的利益擺在最前面,而且沒有任何保留,這讓她認為,韓藝是一個值得相信的人。又瞧了眼韓藝,這嘴還沒有張開,韓藝就搶先道:“昭儀是不是想拷問我,是否隱瞞了年齡。”
  
  武媚娘一愣,驚奇道:“你如何猜到的?”
  
  韓藝苦笑道:“因為換做誰都會感到的好奇。但話說回來,這其實非常正常,如果我一無所知,沒有任何準備,那陛下啟用我幹什麼。陛下、昭儀可不缺端茶遞水的人,不瞞昭儀,我很早就開始在準備了,我想陛下和昭儀都希望這個人能夠立刻發揮作用,而不是慢慢培養,畢竟如今局勢也不允許。”
  
  韓藝似乎解釋的非常合理,但偏偏就是讓人感覺到不合理,武媚娘道:“縱使如此,你能想得如此透徹,難免還是會令人感到驚訝。”
  
  韓藝微微一笑,道:“如果昭儀一定要我解釋這一點,我想只有一個理由可以解釋。”
  
  “什麼理由?”
  
  “我說了,昭儀可否不笑。”
  
  武媚娘點了下頭。
  
  “我是一個天才。”
  
  武媚娘愣了下,隨即咯咯笑了起來,嘴上還解釋道:“抱歉,我是真的不想笑的。”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18 14:32
第三百一十二章 吃三家飯

  長孫無忌為何能夠做三十年宰相,其中一個原因,當然就是因為長孫皇后,但這只是次要的原因,主要還是因為長孫無忌是第一個跟李世民提出發動政變的人,就是要殺李建成。
  
  當初跟著李世民發動政變的功臣,都飛黃騰達了。
  
  如今又到了這個拐點上,其實韓藝跟武媚娘說這一番話的用意,跟長孫無忌也差不多,把這事給挑明瞭,以此來表示自己的決心,要知道當初李世民還沒有表明,顯得猶豫,現在武媚娘想要稱後,這是路人皆知的事了,所以韓藝說得非常直接,直入要害。
  
  而且,他是完全站在武媚娘的角度去分析的,他不是說怎麼幫助李治去奪回皇權,而是說你該怎樣打出這第一張牌。
  
  武媚娘聽得非常高興,因為目前而言,她在朝中沒有任何勢力,李治都沒有,更別提她了,她唯一能夠商量的,就只有李治了,但是李治的身份又比較敏感,她正好需要韓藝這麼一個人,所以韓藝跟她交底,她非常樂於見到如此,終於有一個可以商量的人了,潛移默化中,就將韓藝視作心腹。
  
  要知道現在是武媚娘最關鍵,最困難的時候,任何人在這時候幫助她,或者說李治,都會是雪中送炭。
  
  毋庸置疑,這是一次非常不錯的交流。
  
  但是對於韓藝而言,這還只是剛剛開始,他前面還有許多大山要翻越的。
    
  .....
  
  山洪一事,隨著那些污泥被清掃乾淨,也漸漸過去了,但是這一次山洪留在了很多人的心中。
  
  一切又如往常一般,上朝、看話劇。
  
  不過很多人吃完就走了,並沒有留下來看話劇,不為別的,就是因為韓藝那日在大殿上得罪了不少人,這些老士族可是非常有骨氣的,當然,骨氣用在這裡,合不合適,這恐怕得另說。
  
  這一日,烈陽高照,將天臺山居住的人們困於樹蔭中。在天臺上後山上的一處隱蔽的樹林中,林中琴音嫋嫋。
  
  但見一位老者坐于其中,雙手撫琴,這人正是長孫無忌,而在他身後還站著兩名護衛。
  
  過得片刻,一個青年走了過來,躬身行禮道:“小子韓藝見過國舅公。”
  
  咚的一聲!
  
  琴音終止。
  
  長孫無忌轉頭一笑,道:“你來了。”
  
  說著,就作勢要起身。
  
  韓藝本想過去攙扶,但是長孫無忌卻擺擺手,道:“我還沒有老到連起身都讓人攙扶的地步。”
  
  說話間,他便站了起來。
  
  “韓藝,不,現在該叫你韓御史才是。”
  
  長孫無忌笑呵呵道。
  
  韓藝拱手道:“不敢,不敢,那日多虧國舅公放小子一馬,小子才能如願。”
  
  那天長孫無忌雖然站了出來,但很明顯沒有用盡全力,否則的話,韓藝豈能輕易過關。
  
  “如願?”
  
  長孫無忌一愣,笑呵呵道:“差點都忘記了,你曾用自比韓信,來毛遂自薦,但是區區監察御史,你就滿足呢?”
  
  韓藝也沒有謙虛,道:“但這是一個非常好的開始。”
  
  長孫無忌點點頭,道:“你小子厲害呀,又將右僕射氣得一宿沒有睡好。”
  
  韓藝一臉歉意道:“這我也沒有辦法,當時的情況,我也只能這麼做。”
  
  “我沒有怪你。”
  
  長孫無忌搖搖頭,道:“相反,我還非常佩服你,你如此年輕,又這份膽色和才華,實屬難見呀。對了,那首詩真的是你作的?”
  
  韓藝點點頭。
  
  “的確是難道一見的好詩。”
  
  長孫無忌笑了笑,歎了口氣,道:“沒想到是一場山洪,成全了你。”
  
  韓藝道:“若不是國舅公給小子一個機會,就算六月飛雪,我也很難嶄露頭角。”
  
  長孫無忌瞧了眼韓藝,呵呵一笑,他之所以沒有聯名上奏,雖然裡面有多方面的原因,但是韓藝是他派去的臥底,這絕對也是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原因,道:“你可知道陛下為何提拔你為監察御史?”
  
  韓藝微一沉吟,道:“陛下沒有跟我說這些。”
  
  長孫無忌道:“那你自己以為呢?”
  
  韓藝道:“我認為可能跟後宮有關。”
  
  長孫無忌道:“繼續說啊!”
  
  韓藝道:“如今王皇后和蕭淑妃都已經被武昭儀打敗,現在唯一的阻礙來自於外廷,沒有外廷的支持,這事也成不了,所以,陛下需要一個能夠在外廷幫上忙的人。當然,這只是我個人瞎猜的。”
  
  “不,你說的不錯,我也不敢說陛下一定因為這一點,但是這一點絕對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長孫無忌搖搖頭,又道:“如今陛下肯定已經是視你為心腹,你認為陛下究竟是何打算的?”
  
  韓藝稍稍沉吟片刻,道:“首先,陛下絕對有廢后之心,至於決心到底有多大,我也不清楚。其次,據我觀察,武昭儀還是非常想獲得國舅公你們的支持。”
  
  長孫無忌皺眉道:“此話怎講?”
  
  韓藝笑道:“如今王皇后之所以還能坐在中宮,全憑著外廷的支持,一旦失去外廷的支持,武昭儀登上後位,那就是順理成章的事了。而且,武昭儀再厲害,也不過就是一個女人,背後也沒有任何勢力,她沒有膽量與國舅公撕破臉皮,尋求國舅公你的支持,無異是最為穩妥的做法。”
  
  長孫無忌道:“可是她憑什麼得到我的支持。”
  
  韓藝道:“她還能憑什麼?”
  
  長孫無忌道:“你是指陛下。”
  
  “除此之外,她哪裡還有什麼可以依靠的。”
  
  韓藝輕蔑一笑,道:“不過從她的立場來看,她確有走這一步的理由。”
  
  長孫無忌道:“這話又從何說起”
  
  “這個---。”
  
  “你有話直說就是。”
  
  “是。”韓藝微微頷首,繼續道:“我想她肯定是這般打算的,對於國舅公而言,中宮坐的是誰,這並不重要,只要換湯不換藥就行了,如果國舅公支援她的話,那麼就可以避免與陛下的衝突,減少許多是非,對她而言,能夠獲得國舅公的支持,這是莫大的榮幸,他們武氏或許還能晉升為貴族,一句求人之言,能夠換取如此大的回報,沒道理她不去這麼做。”
  
  長孫無忌沉吟半響,道:“如果她真的來找我,那你以為我是否應該支持她呢?”
  
  “這我可不敢亂說。”韓藝訕訕一笑,又道:“畢竟國舅公有自己的打算。”
  
  長孫無忌又問道:“那你認為我會否支持她呢?”
  
  韓藝搖搖頭。
  
  長孫無忌道:“為何?”
  
  韓藝笑道:“如果國舅公會答應的話,那就不會用到我了。”
  
  “你小子還真是機靈。”
  
  長孫無忌呵呵一笑,道:“拋開這一切不說,如果陛下真的要廢后,你認為這究竟是對,還是錯?”
  
  “這我不清楚,不敢妄加評判。”
  
  韓藝道:“如果王皇后真的做了不可饒恕的事,陛下要廢后,那也是情有可原,陛下也是人,是可以去體諒的。但如果只是憑藉自己一時喜惡,就廢后的話,那對於王皇后而言,就太不公平了,而且陛下作為天子,豈能隨意休妻,百姓見了,不都會爭先效仿,這會造成非常大的負面影響,而且我不認為陛下會成功的,因為滿朝文武都會反對,武昭儀的強勢,也只會讓王皇后處在一個弱者的位子,值得大家去同情。”
  
  長孫無忌聽得怔怔不語,突然伸出手來,拍了拍韓藝的肩膀,道:“你這一句話,比在大殿說的那些話,更加令老夫感到欣慰,老夫不僅低估了你的能力,而且錯估了你的品行。若是老夫能夠早日問你這個問題,興許老夫就不會捨得讓你去做這件事了。不過,有你在陛下身邊,對於陛下而言,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你放心,此事一過,老夫立刻將你的祖籍編入南陽韓氏,一定會重用你。”
  
  “多謝國舅公。”
  
  韓藝立刻拱手道。
  
  “這都是你應得的,正如你所言,天生我材必有用。”長孫無忌笑了笑,道:“不過你當日在大殿上得罪了不少人,將來去察院上任,可得要謹慎呀。”
  
  “多謝國舅公相告,我會謹記在心的。”
  
  “嗯。”
  
  長孫無忌點點頭,突然問道:“對了,你在大殿上說的話,可是屬實?”
  
  韓藝錯愕道:“什麼話?”
  
  長孫無忌道:“你說你除了字寫得不怎麼樣,其餘的都會。”
  
  韓藝點點頭道:“那種情況,我怎敢說假話。”
  
  長孫無忌指著面前的琴道:“那你就彈奏一曲,讓老夫見識見識。”
  
  “啊?”
  
  “怎麼?還想藏著麼?”
  
  “那---那倒不是。”
  
  韓藝尷尬道:“我是會彈琴,但是在國舅公面前可不敢獻醜,這我真不是謙虛,只是這彈琴跟作詩不一樣,作詩需要的經歷和靈感,彈琴是需要練習,我已經許久沒有練習了。”
  
  長孫無忌愣了下,隨即笑道:“罷了,罷了,你不願意,那便算了。”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18 14:40
第三百一十三章 給花兒蓋一間屋子

  長孫無忌會允許武媚娘稱后嗎?
  
  在韓藝看來,是很難的。
  
  首先,王皇后就是他們集團的人,廢后豈不是打他們的臉。
  
  其次,士庶天隔,武媚娘出身寒門,憑什麼稱后?
  
  最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如果廢后,那麼太子問題就非常複雜呢?關隴集團想要長期統治朝政,那麼必須要將太子牢牢握在手裡。
  
  但世事無絕對,唯一的希望,就在於李治,畢竟李治和長孫無忌是舅甥關係,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任何事都是有商有量的,即便長孫無忌現在不答應,但也不會代表以後也不答應,這是不一定的。
   
  .....
  
  “老狐狸,小狐狸,狐媚子。老狐狸.....。”
  
  韓藝一邊走在回去的路上,一邊摘著花瓣,嘴裡還念叨有詞。
  
  不到片刻,他手中就剩下了一根花枝,他突然用手比了比長度,面色頗顯得意,道:“看來老天也讓我選你啊!”
  
  .....
  
  “小藝哥,你回來了。”
  
  “難道妳希望我不回來麼?”
  
  這韓藝剛回到綠波閣,夢兒他們就圍了上來,紛紛都是笑眼望著他。
  
  韓藝看了他們幾眼,道:“從妳的眼神中,我讀出妳們接下來要取笑我一番,我已經準備好了,開始吧。”
  
  夢婷突然將雙手從背後拿出一件衣服,嘻嘻道:“小藝哥,這是你衣服麼?”
  
  韓藝一看,道:“牡丹娘子送來的?”
  
  這件衣服正是當初他穿著去救元牡丹的,也沒有拿回來,都已經忘記了,但這不用想,肯定是元牡丹送來的。
  
  夢兒一臉笑意道:“小藝哥,你的衣服怎麼會在牡丹娘子哪裡?”
  
  韓藝全然明白了,翻了翻白眼道:“這還用說麼,當然我是借給她穿啊,難不成她還會搶我的衣服麼。”
  
  “就這麼簡單?”
  
  “不然呢?”
  
  韓藝笑了一聲,將衣服拿了過來,隨手拍了下夢兒的腦袋,道:“別在這裡瞎猜了,萬一讓人聽了去,我倒是無所謂,要是讓牡丹娘子的名譽受辱,那真是不可饒恕的。”
  
  夢兒他們見韓藝回答的如此坦誠,倒也相信他了。
  
  韓藝拿著衣服看了看,暗笑,這女人還不笨,知道洗了再送來。將衣服往肩上一方,就回屋去了。
  
  “韓大哥。”
  
  小野突然來到韓藝身邊,扯了扯他的衣袖。
  
  韓藝好奇道:“幹什麼?”
  
  小野也不說話,拉著韓藝就走了出來,然後去到熊弟的房間。
  
  只見熊弟趴在床上逗著大兔和二兔,玩得是不亦說乎。
  
  “小胖!”
  
  小野站在門前喊了一句。
  
  熊弟頭也不回,雙手捂住耳朵,嚷道:“我不聽,我不聽,妳們別吵我。”
  
  小野似乎早就熊弟會有這種反應,捂住偷笑起來。
  
  這小胖子是怎麼呢?韓藝走了過去,輕輕拍了下他的腦袋,道:“小胖,你搞什麼啊?”
  
  “我---咦?韓大哥,你回來了。”
  
  熊弟猛地一回頭,見到是韓藝,不禁驚訝道。
  
  韓藝道:“你剛才說什麼‘我不聽我不聽’,是什麼意思?”
  
  熊弟嘴一癟,鬱悶道:“我還不是怕到時又說漏了嘴。”
  
  韓藝聽得糊裡糊塗的,道:“什麼說漏嘴?”
  
  小野笑呵呵道:“小胖就是怕把韓大哥你和元牡丹的事告訴了蕭姐姐。”
  
  熊弟直點胖腦袋,道:“可是夢兒姐姐他們總是問我這事,我不只有躲到房裡來,如果我不知道,那到時大姐姐問我,我就不怕了。”
  
  天啊!不就是一件衣服嗎,還是一件外套,怎麼會惹出這麼多遐想來。韓藝鬱悶道:“小胖,你那顆純潔的心都去哪呢?”
  
  熊弟嘟著嘴道:“我不想撒謊。”
  
  韓藝苦笑一聲,將那晚的事,跟熊弟、小野說了一遍。
  
  “原來是這樣。”
  
  熊弟點著頭,道:“那為什麼夢兒姐姐會那麼說呢?”
  
  韓藝道:“夢兒的鬼話,你也相信,我真不知道怎麼說你是好。哦,如果你大姐姐問起這事來,你直說就是了,別給我越抹越黑。”
  
  “哎哎哎,這我就放心了。”
  
  熊弟立刻坐了起來,盤著腿,又道:“那牡丹姐姐的果園豈不是都毀了。”
  
  韓藝點點頭。
  
  熊弟道:“韓大哥,現在牡丹姐一定非常鬱悶,我們反正也沒有事,要不我們去幫幫她吧,畢竟我們也吃了她很多蜜桔。”
  
  韓藝愣了愣,笑道:“沒有問題。”
   
  .....
  
  元家果園。
  
  如今元牡丹頭疼的厲害,辛辛苦苦栽培多年的花朵被沖的一乾二淨,連片花瓣都沒有給她留下,而一直在這裡打理果園的女婢、僕從,就只剩下了兩個人回來了,其餘的......如今連屍首都沒有找到。
  
  而這裡又離京城比較遠,就算從京城叫人來,也需要一些時日的,以元牡丹的性格,她也不會從萬年宮借人來,故此,她只能一邊等著,一邊吩咐那兩個僅有的下人整理一下房間。
  
  正當元牡丹一籌莫展時,一群來自“外太空”的奇俠異士出現了。
  
  “牡丹姐。”
  
  聽得一聲高喊,元牡丹轉頭一看,只見在山崗上站著一群人,男人女人,高矮胖瘦,應有盡有,不禁一愣,詫異道:“是他們?”
  
  這一群人正是韓藝、小胖、小野、東浩、夢兒他們,只見他們都拿著各式各樣的工具。
  
  這一回鳳飛樓是全員出動,反正根據皇上的行程安排,這兩日他們休息,沒啥可事做,於是韓藝帶他們來這裡勞動勞動。
  
  “你們怎麼來呢?”
  
  等到韓藝帶著這一夥人來到下面時,元牡丹一臉錯愕道。
  
  熊弟嘿嘿道:“我們來幫妳忙的。”
  
  夢兒他們也紛紛點頭。
  
  元牡丹愣了愣,又看向韓藝。
  
  韓藝笑道:“小胖吃了你這麼多蜜桔,心中過意不去,於是就想過來幫幫忙。”
  
  元牡丹搖搖頭道:“不用了,我的人馬上就會趕來了。”她都不願去萬年宮借人,怎麼會求助韓藝他們。
  
  韓藝卻道:“沒事,就當是幫助小胖減肥,平時叫他動動,可是非常難的。”說著又向熊弟道:“小胖,還不謝謝牡丹姐給你一個減肥的機會。”
  
  “謝謝牡丹姐。”
  
  熊弟憨厚可掬的作了一揖。
  
  元牡丹苦笑道:“可是---。”
  
  韓藝不給她說完機會,就拍拍手道:“好了,開始幹活吧,咱們鳳飛樓的老規矩,男重女輕。”
  
  說著就又將任務安排了一下。
  
  大家立刻幹了起來,完全忽視元牡丹的存在。
  
  包括韓藝,也拿著鏟子幹了起來。
  
  他們今日主要做的無非就是清理谷中的污泥、木屑等等髒物。
  
  韓藝他們這些男人自然是幹重活,處理那些泥土、倒下的大樹,而夢兒這些女生則是撿一些樹枝什麼的。
  
  
  ......
  
  “小野,這些泥土還是我來背吧!”
  
  熊弟又從小野搶過裝著泥土的竹簍。小野咧嘴一笑,從後面扶著,兩個小傢伙嘻嘻哈哈的。
  
  “悠悠,這裡很髒,還是我來吧。”
  
  杜祖華見徐悠悠準備一個角落裡面將那些還濕泥清理乾淨,於是急忙走了過去,搶著幹了起來,可是哪曉得一時心急,腳下一滑,撲通一聲,摔了一個四腳朝天,“哎呦!”
  
  “哈哈!”
  
  頓時引得熊弟、小野他們哈哈笑了起來。
  
  徐悠悠抿著唇上前扶起杜祖華,道:“真不知是誰逞強。”
  
  杜祖華尷尬一笑,臉紅的跟猴子屁股似得。
  
  .....
  
  如果是為了錢,幹這些苦力活,那簡直就是煎熬,韓藝肯定會受不了的,但這是幫助別人,反而就成為了一種娛樂活動。大家幹的也是熱火朝天,因為他們總是待在一起,也經常一起幹家務活,故此默契十足,大家有說有笑的,好不快樂。
  
  元牡丹站在一旁,望著他們,眼中透著一絲不解,他不明白為什麼韓藝他們這些人幹這些髒活,也能幹得如此快樂,包括夢兒她們這些女人,一點也不嫌髒,而且,他們彼此相互幫助,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
  
  幾乎不可能幹這些髒活的元牡丹,突然想融入進去,於是她也走上前,撿起樹枝來。
  
  不到片刻,就撿的一捆樹枝來,但是她的腳似乎還沒有好利索,抱著這一捆樹枝,一瘸一拐的。
  
  “我來吧。”
  
  韓藝走了過來,不等她說話,就從她懷裡拿過那一捆樹枝來,道:“妳的腳還沒有好,就別幹了,去一邊歇著吧。”
  
  元牡丹道:“這是我的果園。”
  
  韓藝道:“腳也是妳的啊。如果妳閒得慌的話,去叫妳的人準備一些吃的吧,我們這群人的胃口可是不小,別到時活幹了,衣服髒了,還餓著肚子了,那你主人招待未免也太不周到了。”
  
  說著他就搖頭晃腦的扛著那一捆樹枝離開了。
  
  元牡丹皺了皺眉,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帶著兩個下人去準備吃的了,的確她一個沒有幹過這活的人,留在這裡又能幫多少忙,那還不如幹她最擅長的事,比如說,指揮人幹活。
  
  不知不覺中,已是烈日當空。
  
  韓藝他們也去到山崗上休息,為什麼到上崗上休息了,無非還是因為山崗上面有蜜桔。
  
  只見熊弟、小野他們坐在樹下,吃著蜜桔,玩著撲克,時不時哈哈大笑,時不時又相互埋怨。
  
  “這麼大塊地,你為何喜歡坐在樹上?”
  
  元牡丹微微仰著頭,朝著坐在樹上吃蜜桔的韓藝說道。
  
  韓藝一邊吃著,一邊笑道:“因為這樣我就比妳高了。”
  
  元牡丹愣了愣,道:“胡說,你也可以坐在樹下,這誰能看得出?”
  
  韓藝呵呵道:“其實是因為坐在上面離蜜桔比較近。”
  
  元牡丹無奈的搖搖頭,道:“謝謝你們能夠幫我。”
  
  韓藝笑道:“不用了,對於你們元家而言,這點小活遲早會有人幫妳清理乾淨的,算不得什麼。想反,我還得好好感謝妳。”
  
  元牡丹詫異道:“謝我甚麼?”
  
  韓藝頭往後面一歪道:“你看小胖他們多麼開心。這種勞動讓他們彼此的感情又增進不少,而且懂得相互幫助,團結有愛,也懂得了助人為樂的道理,他們從中得到的,遠比付出的要多得多,妳知道我這人沒讀過書,也不會教他們一些大道理,只能讓他們自己去體會,這也是我帶他們來這裡的目的,如果我們真的要去幫助人,也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你們元家可不會稀罕我們幫忙。”
  
  這是一句實話,他希望小胖他們能夠相親相愛,懂得幫助彼此,不要成為那種自私自利的人,那些勾心鬥角的事,就留在朝堂上,回到家裡,他還是希望見到這種其樂融融的景象。
  
  元牡丹聽得若有所思,道:“不管怎樣,我還是謝謝你。”
  
  “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只能接受了。”韓藝一笑,又道:“對了,妳的人就剩下兩個呢?”
  
  元牡丹道:“不清楚,反正就只有兩個人回來了。”
  
  韓藝歎了口氣,略顯憂傷道:“還記得前幾日那幾個傢伙還把我們抓到這裡來,可這轉眼間,就再也見不到他們了。”
  
  元牡丹道:“他們與你一點交情都沒有,你為何要為他們而感到歎氣?”
  
  “這種事發生了,總是令人無法開心。”
  
  韓藝身子往後一仰,靠在樹幹上面,只覺要珍惜身邊的人,心中又不禁想起了蕭無衣,只覺倘若再給他一次機會,當初在揚州的時候,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和蕭無衣分開。
  
  元牡丹見他突然沉默下來,道:“你在想什麼?”
  
  “哦,沒想什麼。”韓藝問道:“妳的腳怎麼樣呢?”
  
  元牡丹一怔,道:“好多了。”
  
  韓藝道:“可是我聽說你妳在萬年宮休息了兩宿,就回這裡來了,為什麼不多待幾日。”
  
  元牡丹道:“我不喜歡住在那裡。”
  
  “為何?”
  
  “沒有為何。”
  
  韓藝聳聳肩,沒有再問了。
  
  元牡丹突然道:“那晚真是多謝你。”
  
  韓藝笑道:“妳已經謝過了,而且我也已經收下了。”
  
  元牡丹頓了頓,突然道:“我想送你一座園林,報答你的救命之恩。”
  
  語氣非常誠懇。
  
  韓藝一愣,轉過頭去,望著元牡丹一會,呵呵笑了起來,不虧是商人,這麼直接。
  
  元牡丹皺眉道:“你笑什麼?我可是認真的,你救了我的性命,我理應要報答你。”
  
  韓藝笑道:“我要園林幹什麼?我還難得去打理了。如果妳真的覺得一句謝謝無法報恩,心裡過意不去,那你就給我送三年的水果吧,一天五十斤,不為過吧?”
  
  “一言為定。”
  
  元牡丹沒有任何猶豫。
  
  “可別缺斤少兩哦!”韓藝一笑,從樹下跳了下來,伸展了一下懶腰,朝著熊弟他們道:“你們打完這一輪就算了,要開始幹活了。”
  
  “哦,知道了!嘿嘿,不好意思,一對五,這一下就撿了三十分啊!”
  
  韓藝翻了翻白眼,與元牡丹慢慢走了下去。
  
  來到下面,韓藝突然道:“如今這果園就只剩下蜜桔了,豈不是供應不上呢?”
  
  元牡丹道:“僅憑這一家果園,也難以供應的上,我家在附近還有幾家果園,馬上就運送到了。”說著,她突然神色顯得有些黯然道:“只可惜那些花朵,全部被沖毀了。”
  
  韓藝笑道:“土在就行了,再種不就行了嗎。”
  
  元牡丹道:“那也得等到來年了,況且,很多花都是來自西域,不太好種植,最可惜的是那一片杏林,這裡的杏果是最好的,眼看就能豐收了,結果---。”
  
  韓藝聽得忽然想起什麼似得,笑道:“那也未必,我倒是有一種方法,可以一年四季都能夠種植。”
  
  元牡丹聽得大驚不已,道:“什麼辦法。”
  
  韓藝笑道:“給花兒蓋一間屋子。”
  
  “給花兒蓋一間屋子?”
  
  元牡丹臉上一片茫然,道:“此話怎講?”
  
  韓藝笑道:“到時再說吧。”
  
  元牡丹瞧了眼韓藝,道:“如果你想收取什麼回報,直說便是,無須試探我。”
  
  韓藝呵呵道:“這一次我還真是免費贈送給妳的,呃....倒還是有一個簡單的要求。”
  
  “什麼?”
  
  “就是希望你們元家能將這種種植方法無償教給百姓。”
  
  “這有何難。”
  
  “那就沒問題了,等回到長安的時候,我再將這種種植方法教給妳,畢竟這裡材料有限。”韓藝道。
  
  “僅此而已?”
  
  “不然了。”
  
  元牡丹輕輕皺眉道:“若你真有這種辦法,縱使千金亦可換得。”
  
  韓藝笑著搖搖頭,道:“妳可還記得我們前幾日商談合作糖的事麼?”
  
  元牡丹點了下頭,但她不明白為何韓藝會這麼問。
  
  韓藝道:“那是甘蔗賺的錢多,還是糖呢?”
  
  元牡丹道:“自然是糖。”
  
  “也就是說,甘蔗越多,糖就越多,糖越多,我賺的就越多,我沒有說錯吧。”
  
  元牡丹點點頭。
  
  韓藝道:“道理就是如此,妳明白了嗎?”
  
  元牡丹稍一沉吟,瞧了眼韓藝,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比天下人都要聰明。”
  
  韓藝哇了一聲,驚訝道:“這妳都能明白?看來妳比我聰明。”
  
  元牡丹抿了抿唇,道:“你還真是---。”
  
  韓藝道:“不要臉是吧。”
  
  元牡丹點了點頭。
  
  韓藝翻了翻白眼道:“看來我救妳一命,唯一的得到的回報,就是妳將對我的諷刺,留給了意會。反正妳都這麼認為了,那我就再送妳一句更加不要臉的話。”
  
  元牡丹道:“什麼話?”
  
  韓藝笑道:“燕雀安知鴻鵠之志。”
  
  元牡丹點點頭,非常認真的說道:“的確是更加不要臉。”
  
  韓藝哈哈一笑。
  
  元牡丹抿唇一笑,望著那些被沖毀的土地,目光中充滿了期待。
  
  韓藝這絕不是在吹牛,如果他要去種田,在揚州種就是了,何必跑來這裡種,試問種田又能夠賺多錢呢?他需要是足夠大的市場,而市場大小的唯一標準,就是人多人少,百姓手中的資源越多,那麼就肯定形成一種交易市場,交易量越大,市場就越大,他就能賺的更多,他賺錢的辦法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不管是曲轅犁,還是織布機,包括這種種植技術,他都希望能夠普及,百姓富有了,他潛在的客戶就多了。
  
  千金?
  
  真當韓藝沒有見過錢,要想獲得千金,直接去騙就行了,何必花這功夫了。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18 14:47
三百一十四章 趁虛而入

  “牡丹姐,我們要回去了。”
  
  “嗯,謝謝你們了。”
  
  “嘻嘻!沒事,沒事,這不過是舉手之勞,明日我們再來幫妳繼續清理。”
  
  “好。”
  
  “牡丹姐,那明日見咯。”
  
  “明日見。”
  
  “走啦,走啦,就你話最多。”
  
  “咯咯,小藝哥,小胖話不多,能演小品麼?”
  
  “就是,就是,是你說的,我話多也是一種本事,你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嘿喲,瞧你這樣子,都還喘上了。”
  
  “哼!本來就是。小野,你討厭我說話不?”
  
  “不討厭。”
  
  “夢兒姐,妳呢?”
  
  “我也不討厭。”
  
  “韓大哥,你聽見沒有。”
  
  “得得得,我錯了,行不。”
  
  “咯咯!”
  
  元牡丹站在谷中,迎著美麗的夕陽,望著韓藝等人漸漸遠去的背影,聽得他們陣陣笑聲,不禁流露出羡慕的目光。
  
  ......
  
  “咦?今日的晚餐似乎比平時要豐富許多啊!”
  
  韓藝回到綠波閣,看著送來的晚飯,大魚大肉的,比平時可要豐富多了,不禁心生好奇,於是就向送飯來的太監問道。
  
  那小太監道:“是這樣的,昨日半晚,經御醫診斷,發現武昭儀有了生孕,陛下極為高興,特地吩咐今日要給宮內所有的人加菜。”
  
  就懷上了?韓藝聽得一驚,這武昭儀的懷孕能力,還真他媽強呀,年初時才養的,如今又懷上了。
  
  不過能生就是優勢,那王皇后搗鼓了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但是一個都沒有。
  
  這個嬰兒來的真是太是時候了。
  
  有了這個嬰兒,武媚娘身上又多了一個籌碼。
  
  但是令韓藝好奇的是,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依照皇室的習性,應該大擺筵席才是,怎麼可能只是加點菜呢?心想,這裡面難道另有隱情。
  
  熊弟他們可不管這麼多,菜多就好啊,都往死裡吃,畢竟勞動了一日,都餓壞了。
  
  不過韓藝可不能不在乎這事,第二日就出去打探了一番。
  
  原來不是李治、武媚娘不想設宴,而是大臣們都不願去恭喜武媚娘。
  
  其實在武媚娘診斷出懷孕的當晚,這消息就已經傳出去了,但李治並沒有給一個官方說法,很明顯,這就是李治想試探一下大臣們的反應。
  
  結果第二天上朝時,滿朝文武全部當做不知道這事,反正無一人提起。
  
  因為這對於長孫無忌他們而言,可不是一個好消息,萬一又生個兒子,那中宮地位就更是不保,因為王皇后沒生養的,唯一一個兒子,還是過繼來的,是李治和一個宮人生的。所以,這是非常糟糕的一個消息,他們沒道理還會去恭喜,沒有詛咒就算是給面子了,反正李治也沒有證實這一點,都是小道消息,那我就當做不知道,如果你給了官方說法,那我們就違心的恭喜一句。
  
  他這一派肯定不會上奏恭喜。
  
  而其餘的人,多半都是士族,這些士族最重禮法了,這武昭儀出身寒門還不說,當初還侍奉過李世民,他們打心裡也看不起武昭儀,對此也是嗤之以鼻,也不太願意去道賀,國舅都裝作不知道,那我們也裝作不知道。
  
  那些寒門官員見到這些貴族、士族都不做聲,他們哪裡敢做聲,你要去道賀的話,豈不是跟長孫無忌作對。
  
  李治一看群臣是這反應,得了,這宴會還是別開了,免得給自己找不痛快,還是在上完朝之後,才公佈這消息的,這沒有辦法了,長孫無忌等人才聯名上了一道恭賀的奏章,但也僅此而已。
  
  韓藝得知這消息之後,嘴都快笑歪了,這真是天賜良機,這種馬屁不怕,更待何時,就算他送一塊木頭過去,李治、武媚娘都會如獲至寶啊!
  
  他沒有任何顧慮,因為他是李治的人,他又是長孫無忌的人,他還是武昭儀的人,所以他根本就不用害怕。
  
  ......
  
  咚咚咚!
  
  咚咚咚!
  
  只見韓藝蹲在綠波閣前面的松樹下,拿著幾塊木頭敲打著,而且佐霧、東浩二人也在一旁幫忙刨著木頭。
  
  “韓大哥,你這是在幹什麼?”
  
  熊弟蹲在韓藝身邊,雙手托著下巴,呆萌萌的望著韓藝手上敲打著木器。
  
  韓藝笑道:“現在這跟你沒啥關係,等你以後生兒子了,大哥也幫你做一架。”
  
  “生兒子?”
  
  熊弟皺了皺眉頭,道:“萬一是一個女兒呢?”
  
  “呃...女兒也送。”韓藝翻了翻白眼。
  
  熊弟嘿嘿一笑,道:“我幫你一塊做啊!”
  
  “不用了,你去跟夢兒他們玩吧。”
  
  “哦。”
  
  熊弟站起身來,就進去了。
  
  過得一會兒,李義府突然走了過來,這傢伙真是時時刻刻都保持著一張笑臉。
  
  韓藝見到李義府,哎呦一聲:“稀客,稀客,李舍人,你怎麼來了?”
  
  李義府笑道:“在下冒昧登門,沒有打擾到韓御史吧。”
  
  “沒有,沒有。”
  
  韓藝請李義府坐下,又讓佐霧去叫人端些茶水來。
  
  李義府微微笑道:“今日朝中無事,李某原本在家看書,聽得屋外有敲打之聲,故此出門看看,哪知是韓御史在此敲打,於是就過來瞧瞧。”
  
  他就住在上面,剛好可以看到綠波閣前面泉溝的景色。
  
  韓藝急忙道:“打擾到李舍人看書,在下真是抱歉,待會我就進屋去做。”
  
  “不用,不用。”
  
  李義府連連擺手,道:“若有心看書,便是在鬧市,也可以沉浸其中,我是剛好也看累了。”說到這裡,他頓了頓,道:“哦,差點忘記,跟韓御史說一聲恭喜,另外,那晚也多謝韓御史的救命之恩。”
  
  韓藝道:“豈敢,豈敢,換做任何一個人都會這麼做的,倒是我初入官場,還希望李舍人多多照顧照顧。”
  
  我照顧你?我有九條命,我也不敢照顧你啊!李義府笑道:“韓御史言重了,我不過就是一個寫寫文案的小官,這權力還不如韓御史,實在不值一提,不值一提。”說著,他趕緊轉移話題,道:“對了,韓御史,你這是在幹什麼?”
  
  韓藝也只是隨口說說,他有九條命,也不敢去依靠李義府呀,真心看不上,笑道:“我這是在做嬰兒車。”
  
  “嬰兒車?”
  
  李義府一愣。
  
  韓藝哦了一聲:“這是我昨日才想到的,是專門用來給嬰兒做的車子。”
  
  李義府長長哦了一聲,眼眸一轉,笑道:“那真是恭喜,恭喜。”
  
  韓藝道:“何喜之有?”
  
  李義府道:“難道不是令夫人懷有生孕呢?”
  
  你直接問就是了,我這麼誠實的人,又不會瞞你,何必試探了。韓藝笑道:“李舍人說笑了,我和內子有一年未見了,要是她真的懷孕了,那我就不是送車了,而是送兩把菜刀過去了。”
  
  李義府聽得哈哈一笑,道:“抱歉,抱歉,我以為是---真是抱歉。”說著,他又問道:“那你做這嬰兒車是?”
  
  韓藝故作詫異道:“不是說武昭儀懷孕了麼?”
  
  李義府驚訝道:“你這是送給武昭儀的?”
  
  韓藝點點頭道:“對啊!難道不能送麼?”
  
  “哦,不不不,該送,該送。”
  
  李義府連連搖頭,目光放在那嬰兒車上面,心裡尋思著,這小子出身比我還要卑賤,他能夠爬得這麼快,全因會溜須馬屁,博得了陛下的歡心,我何不學學他了?可是國舅公那邊---唉。
  
  韓藝餘光一瞥,立刻猜出他心中所想,暗道,小李啊,這禮我送得,你可送不得啊!我可是吃三家飯的人。
  
  但是這話他也不會說,說了也沒用,或許人家還會以為他擔憂跟他搶功,由他去吧。
    
  ......
  
  人家懷孕,那是母憑子貴,那是門庭若市,那是百般呵護,那是眾星捧月,可是如今的後宮,完全聞不到一點喜慶的味道,冷冷清清的,滿朝威武,就沒有一個人上門來道賀,雖然有一道恭賀的奏章,但看著是一點人情味都沒有,反而有些諷刺的意味。
  
  武媚娘恨得咬牙切齒,當著在李治面前大發脾氣,他們這也做的太過分了,我好歹也是皇帝的正式夫人,那些大臣怎麼能視若罔聞,哪怕是虛情假意的來恭賀一番也行,總得給點面子呀,如此下去,誰也不會把她當做一回事了。
  
  反正如今這後宮不但沒有喜慶,反而充滿了一股子戾氣。
  
  李治也生氣,但是他一時半會也沒有辦法,只能好言相勸,哄啊,騙啊,但是有什麼用,武媚娘太委屈了,根本不吃這一套。
  
  這女人抱怨起來,不是人人都受得了的,李治也覺得夠窩囊的,心情也不是很愉快,乾脆就借著處理朝政的理由,離開了後宮。
  
  “主上,該用膳了。”
  
  “不吃,不吃。拿下去。”
  
  還吃什麼飯,氣都氣飽了,武媚娘躺在臥榻上,揮著手。
  
  那丫鬟也是武媚娘的貼身丫鬟,又道:“主上,妳如今有身孕在身,不吃飯怎行。”
  
  武媚娘聽得就怒了,喝道:“怎麼不行,反正也沒有人在乎,通通給我端下去。”
  
  正當這時,一人走了進來,道:“啟稟主上,韓御史在外求見陛下。”
  
  “陛下不在這裡。”
  
  武媚娘正煩著了,但話一出口,又道:“等下,韓御史?哪個韓御史?”
  
  那人道:“就是剛剛被陛下冊封的那位韓御史。”
  
  “韓藝?”
  
  武媚娘道:“他有什麼事嗎?”
  
  那人道:“韓御史聽聞主上有喜事,故此來道賀的。”
  
  武媚娘只覺一道亮光照入心中,感動的眼睛都紅了,這可不能轟走呀,連忙道:“快快有請。”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18 17:15
第三百一十五章 奧拓換奧迪

    韓藝一個人扛著一個小木車走了進來,這一看就知道是來送禮的呀,太明顯不過了。

    武媚娘也嚇到了,他以為韓藝就是送點布匹什麼的來,其實送什麼並不重要,她也不缺這點禮物,關鍵你得送啊。

    韓藝進得門內,將那輛木車往邊上一放,微微喘著氣,向武媚娘行禮道:“韓藝見過昭儀。”目光一瞟,今日武媚娘身著慢束羅裙,露出雪白的雙峰,那條溝真是深不見底呀,看得韓藝還捏了把冷汗,可別跳出來了,那可就尷尬了。

    武媚娘倒是沒有注意,因為這很正常,在唐朝露胸還象徵著一種身份,因為不是人人都可以露的,笑道:“快快免禮。奉茶。”

    “是。”

    這必須好生款待。

    韓藝一看,差點沒有笑出聲來,暗想,看來她已經急壞了。喝了一口茶,緩了口氣,道:“真是抱歉,我前日便想前來道賀,但是不知送什麼禮物給昭儀合適,於是在屋內苦想一日,終於想出一個點子來。”說著,他手往邊上一伸,道:“這就是我特地被昭儀未出生的皇子準備的嬰兒車。”

    這才剛剛診斷出,天知道是男,還是女,但是男的總比的女的好。

    武媚娘聽得心中一喜,她當然也希望是一個皇子,又聽得嬰兒車,不禁好奇,目光望向那輛小木車。

    韓藝立刻解釋道:“這嬰兒車是我一種為皇子年幼時,做戶外活動提供便利而設計的工具車。我以為這嬰兒雖然小,但也與成年人一般,如果總是待著屋裡,那也會悶壞的,適當的出去走走,讓他見見外面的世界,對於嬰兒的成長有著莫大的好處。等到皇子出生之後,昭儀便可推著皇子與花園走走。”

    說著,他還演示一下如何操作這嬰兒車。當然。這嬰兒車可不就是幾根木頭,上面都是包著綾羅綢緞的,這些綾羅綢緞也就是武媚娘當初送給他的,他這也是借花獻佛了。

    貼心啊!

    這真的非常貼心。

    這韓藝不禁送了禮物前來。而且還花了一番心思,因為如今沒有嬰兒車。武媚娘肯定認為是韓藝費盡心思才想到的,感動的要命,對這嬰兒車也是喜愛的緊。趕緊從臥榻上下來,“這嬰兒車真是稀奇。我能否試試。”

    這一旁丫鬟急忙走上前扶著她。

    韓藝笑道:“當然可以。”

    武媚娘走上前來,推著這嬰兒車,想像著今後推著自己的兒子漫步在御花園內。這是一種何等的幸福,心中怨氣。一掃而空。

    韓藝看著她高興的模樣,暗自得意,韓藝。婦女之友,你果真是名不虛傳。

    武媚娘玩了一會兒,方才肯鬆手,見韓藝還在一旁站著,於是伸手道:“韓藝,快快請坐。”

    “多謝。”

    韓藝坐在邊上的凳子上面。

    武媚娘也坐回臥榻上,開心的笑道:“韓藝,你真是太有心了,我非常喜歡這嬰兒車,相信陛下也會喜歡的。”

    韓藝笑道:“昭儀喜歡便好,我就怕這禮物太寒磣了。”

    “怎麼會了。”

    武媚娘急忙道:“光你這一份心思,已經是難能可貴了,我真不是如何謝謝你是好。”

    韓藝道:“昭儀言重了,這只是我們這些為人臣子的一份心意罷了,何足掛齒。”

    武媚娘聽得一歎,道:“要是人人都如你這般想就好了。”

    韓藝一怔,看了武昭儀一眼,笑道:“昭儀是否在為滿朝文武的淡漠而感到生氣?”

    因為這裡就一個貼身丫鬟在,武媚娘也沒有隱藏心中的怒氣,鳳目一睜,道:“難道我不應該生氣麼?那都是一些什麼臣子,就算他們看我不起,但這孩子好歹也是陛下的,這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呀。”

    韓藝微笑道:“話雖如此,但我認為這對於昭儀而言,反倒是一件好事。”

    武媚娘一愣,道:“此話怎講?”

    韓藝笑道:“如果大家都寵著昭儀,都以禮相待,再加上陛下的寵愛,這反而會令人同情別人,即便昭儀後來成功了,那麼針對昭儀的輿論肯定不好,因為從人的本性來看,都是習慣同情弱者的。到時人家就會想,是不是昭儀妳欺人太甚,云云之類的。然而,如今這種不公的待遇,可以幫助昭儀妳博取許多同情,即便昭儀妳到時有所動作,那大家也能夠理解,畢竟妳也是為了自保。”

    這個別人還能是誰,不就是王皇后。

    武媚娘聽得沉吟起來,道:“那依你的意思是?”

    韓藝道:“強在內心,弱在其表。”

    道理就再明白不過來,先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受欺負的人,到時妳要幹什麼,那就有理可循了,我不是權利熏心,要奪后位,我是實在逼到沒辦法了,才被迫反擊的。

    現在大家同情的都是王皇后,這對武媚娘其實是非常不利的。

    如此說來,這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武媚娘心裡瞬間好過多了。

    韓藝眼眸一轉,又道:“其實昭儀還可以在此事上面,大做文章的。”

    武媚娘道:“快快請說。”

    韓藝道:“按照常理而言,不是應該大擺筵席慶祝嗎?”

    武媚娘點點頭,道:“但是就算設宴,那也只是自取其辱。難道你是讓我自找這不痛快,博取大家的同情?”

    “當然不是!”

    韓藝笑道:“昭儀可不要忘記,前些日子,那一場山洪可是死了不少人,這陰霾都還沒有過去,在此時設宴,的確也有些不妥。昭儀何不建議陛下,將這設宴的花費,以及陛下給妳的賞賜,拿去送給那些死者的家屬。如此一來,既可以找個臺階下,又可以獲得人心,還能博取不少的同情。”

    武媚娘聽得眼中一亮,這倒是一個好辦法呀,一舉兩得,還能化解尷尬。哪裡還有半分怨氣。喜不勝收,這真是因禍得福,笑吟吟道:“韓藝,你還真是有辦法。”

    韓藝道:“多謝昭儀誇獎。”

    一旁的貼身丫鬟見武媚娘心情好了起來。趕緊見縫插針道:“昭儀,該是時候用膳了。”

    武媚娘正與韓藝聊得開心了。不禁眼一瞪,妳這也忒不懂事了。

    韓藝急忙道:“昭儀,如今身子是大。妳可得保護好自己,如果連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身子。那妳就更不能奢望別人來幫你珍惜了。”

    武媚娘聽得稍稍點頭,道:“你說得不錯,我真是意氣用事了。”

    心中怨氣一消。這胃口就上來了,還真覺得有些肚餓。

    一旁的丫鬟趕緊將飯菜呈上。

    韓藝也起身道:“昭儀請慢用膳。韓藝就先告辭了。”

    武媚娘正覺得聊得開心,道:“若無事就再坐一會吧,我還有些事想請教你。”

    “是。”

    韓藝又坐了回去。

    這屁股剛剛坐了下來。就聽一尖嗓子喊道:“皇上駕到。”

    韓藝急忙又站起身來,不到片刻,就見李治陰沉著臉走了進來。

    “微臣參見陛下。”

    韓藝急忙行禮。

    武媚娘也趕緊從臥榻上下來,李治一見,急忙上前扶住武媚娘道:“妳有孕在身,這些就免了吧。”

    “多謝陛下。”

    李治就看向韓藝,道:“韓藝,你何時來的?”

    武媚娘笑道:“韓藝是來給我們的孩子送禮物來的。”

    那是柔聲細語啊!

    李治都已經被武媚娘埋怨了一整日,回來的時候,心裡還在打鼓,如今武媚娘語氣大變,真是如遇春風,又見武媚娘神態顯得十分高興,心裡總算是安穩了下來,笑道:“是嗎?”

    武媚娘立刻親自上前,雙手抓住嬰兒車的推手,道:“這便是韓藝送給我們孩子的嬰兒車,等到皇兒長大之後,我便可以陪著陛下推著皇兒在御花園散步了。”說著是一臉神往。

    李治也沒有見過這嬰兒車,而且他也年輕,對於這些新事物非常感興趣,東看看,西看看,道:“這車子倒真是有趣呀。來來,讓朕來試試。”

    說著他也興致勃勃的上前,推了推那嬰兒車,連連點頭,讚不絕口。又朝著韓藝道:“韓藝,這是你做的?”

    韓藝點點頭道:“回陛下的話,這是微臣親自做的,但因材料有限,做得不是太完美,若是將四個輪子換成銅質的,那便更好了。”

    “不不不,你能有這份心思,已經不容易了。”

    李治又瞧武媚娘開心的模樣,感動的稀裡嘩啦,早知如此,早就應該叫韓藝來了,道:“韓藝,朕真是太感激你了。”眼中泛著淚光,好似在說,幸虧有你啊!

    “能為陛下效勞,那是微臣的榮幸。”

    韓藝說話時,又露出一個我懂你的眼神。

    兩個男人的眼神,哪裡逃得過武媚娘的雙眼,不免顯得有些尷尬,雙頰生暈,一手攬住李治的胳膊,道:“陛下,你看韓藝如此有心,我們是否也應該有所表示。”

    “賞。一定得賞。”

    李治說著,又不知該賞一些什麼,向武媚娘問道:“媚娘,妳拿主意吧。”

    武媚娘眼眸一轉,道:“陛下,我想將當初陛下賜予我的馬車送給韓藝。”

    韓藝一聽,我去,這真的是奇瑞QQ換大奔啊!

    李治也覺得應該如此,終於來了一個道賀的了,不大賞怎行,也好叫那些沒有來道賀的羡慕羡慕,非常爽快道:“行,就依妳,另外,朕到時再另行賞賜。”

    哇!一個馬車還不夠,還賞,這一趟真是賺大發了。韓藝心中暗自笑了起來。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19 08:57
第三百一十六章 果敢

  這倒不是說李治對韓藝的重視,在這種情況下,但凡是第一個送禮的,那都會得到無比豐厚的賞賜,這是一定的,韓藝當然是早有準備,今後終於能坐馬車了。
  
  因為他的地位還不足夠坐馬車,但是皇帝賞賜的,那就另當別論了。
  
  這高興過後,李治突然發現這飯菜還在矮桌上,經一詢問,才知道原來武媚娘都還沒有用膳,趕緊讓武媚娘吃飯,妳不照顧妳自己,也要照顧妳肚子裡的孩子啊!
  
  韓藝見李治也回來了,也就起身道:“陛下,若無事,微臣就先告退了。”
  
  李治先是點點頭,可是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又道:“等下。”
  
  韓藝都已經走到門口了,又回過身來,道:“陛下還有事嗎?”
  
  李治倒也沒有直說,只是伸手道:“你坐吧。”
  
  “是。”
  
  韓藝坐了下來。
  
  武媚娘見李治面色凝重,而且眉宇間透著一股怒氣,不禁也將筷子放了下來,道:“陛下,出什麼事呢?”
  
  李治眉頭緊鎖,道:“我那好舅舅方才上了一道奏章向朕請辭。”
  
  韓藝猛地一驚道:“國舅公請辭?”
  
  李治搖搖頭道:“不是國舅,是中書令柳奭。”
  
  柳奭就是王皇后的舅舅,他也得叫舅舅。
  
  你丫說清楚呀,真是嚇死我了。韓藝長出一口氣,這要是長孫無忌請辭,那事情大條了啊!
  
  武媚娘眼中閃過一抹喜色,這柳奭可沒有少欺負她,據說在背後都叫她妖婦,問道:“陛下,這又是怎麼回事?中書令怎麼會突然請辭呢?”
  
  李治道:“朕也不知道,他在奏章上說,年事已高,無法身兼數職,於是想辭去中書令。”
  
  武媚娘突然餘光瞥了眼韓藝,韓藝餘光也正好射來,二人都是聰明人,立刻懂得彼此的意思。
  
  武媚娘幽幽一歎,道:“這都怪妾身,是妾身給陛下添麻煩了。”
  
  李治道:“這與妳何干。”
  
  武媚娘黯然道:“我如今又懷孕了,而皇后卻一直沒有生孕,中書令肯定是因此心中怨我,一時生氣,故上奏請辭。中書令勞苦功高,又是國家棟樑,幫了陛下許多忙,陛下應當好生勸說,讓他收回這一道奏章。”
  
  李治聽得卻是怒氣更甚,他當然知道柳奭這是在幹什麼,擺明就是為皇后撐腰呀。他原本就已經不爽了,都快被他們壓得喘不過氣來,這時候又看到這奏章,就更加不爽了,剛才進門就準備發飆了,可是被嬰兒車一打岔,就給忘記了,如今提起來,心中又是憤怒不已。
  
  但是憤怒歸憤怒,這個柳奭畢竟是皇后的舅舅,如果批准的話,那會引起不小的反響,也就是說,王皇后的地位開始動搖了,所以李治也不得不慎重考慮,道:“妳多想了,皇后遲遲沒有生孕,這與妳何干。”
  
  韓藝聽得默默點頭,這跟武媚娘倒是沒有關係,主要是你的原因啊!
  
  李治突然瞧了眼韓藝,問道:“韓藝,你對此事如何看?”
  
  這事他能商量的人還真不多,只有武媚娘和韓藝,去找長孫無忌商量?不去李治也知道長孫無忌會說什麼。
  
  韓藝心中暗自高興,如此重大的事,李治竟然詢問他,可見已經將他當做心腹了,稍稍猶豫之後,果斷道:“批。”
  
  武媚娘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如果韓藝不在的話,她剛才肯定不會那麼說,當然是慫恿李治批准,前面李治留下韓藝,肯定會詢問他的意見,她何不將這話留給韓藝去說,這也比較合適一些,畢竟後宮插手朝廷,乃是大忌。
  
  這韓藝說得如此果斷,李治倒是有些愣住了,道:“為何?”
  
  韓藝道:“中書令一職,至關重要,如果中書令是真的因為年事已高,無法身兼數職,那麼陛下應當體諒他,若是強行留住他,到時可能還會出現紕漏。但如果是因為別的事,而請辭的話,那麼這種人還有什麼留的了,別說是作為臣子,即便是作為一個工匠,他也應該有最基本的職業操守,工作是工作,私事是私事,怎能混為一談,為了一點私事,而不顧國家百姓,就意氣用事,試問這種人,陛下還能委以重任嗎?他雖是王皇后的舅舅,但是陛下是天下人的父母,理應以百姓、國家為重。”
  
  李治等得就是這一番話,他很想批准的,因為他不想事事都受牽制,如果他不批的話,勢必就要去求柳奭,那麼柳奭肯定會拿皇后出來說事,到時他怎麼辦?不得趕緊去討好皇后,亦或者承諾什麼,這讓是他最不希望做的事情了,不是因為他不喜歡皇后,而是他不喜歡受人控制,而韓藝這一番話,說的非常有道理,也給予他足夠的理由去批准。
  
  但是李治並沒有就此決定,也沒有再談了,與韓藝隨便說了幾句,就讓韓藝告退了。
  
  這韓藝回到綠波閣沒有多久,武媚娘就命人將她的馬車送到了綠波閣,見過回禮的,但真沒有見過回的這麼勤快的。
  
  但韓藝知道,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賞賜,武媚娘這是拿他來做榜樣,告訴那些大臣,對我好的人,我一定不會虧待的。薛仁貴立下那麼大的功勞,也就是一匹禦馬。
  
  可是韓藝就是送了一輛嬰兒車去,就直接換來一輛馬車。
  
  “哇!這馬車好漂亮啊!”
  
  “小藝哥,這就是昭儀乘坐的馬車?”
  
  ......
  
  等待封賞之人走後,這夢兒、夢婷他們就圍著馬車轉悠起來,他們可是社會底層的人士,哪裡見過這般豪華的馬車,就跟九十年代初,那些農民看到寶馬一樣,東瞧瞧,西摸摸。
  
  韓藝笑道:“行了,行了,這馬車也是用來給妳們坐的。”
  
  夢兒驚喜道:“真的麼?”
  
  “當然是真的。”
  
  韓藝點點頭,他一個八品小官,就算皇帝允許他坐這馬車,他也不好意思做呀,這就好像開著寶馬去搬磚,這不是裝逼又是什麼。夢兒她們不同,她們如今是明星了,而且又是女人,坐這麼豪華的馬車,那也說的過去。
  
  夢兒、夢婷她們大喜不已,齊聲道:“謝謝你了,小藝哥。”
  
  韓藝嘿嘿道:“光這樣還不夠吧,至少得以身相許。”
  
  這夢兒都還沒有出聲,熊弟就大聲嚷嚷道:“我沒聽見,我沒聽見。”
  
  這胖子,連開玩笑都不知道。韓藝一把將他抓了過來,道:“胖哥,別鬧了,行不,我明顯是開玩笑的啊。”
  
  熊弟茫然的望著韓藝,道:“那我照實說麼?”
  
  “當然---不能照實說啊!”
  
  韓藝都快瘋了,道:“關鍵她也不會問啊!”
  
  熊弟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夢兒她們突然湊了過來,道:“小胖,你在說什麼?”
  
  韓藝嘖了一聲道:“跟你們無關,去算算你們的生辰八卦與這馬車合適不,不合適的話,我就送給夢瑤她們。”
  
  語氣透著一股威脅勁。
  
  但是夢兒根本不吃這一套,道:“難道你送給我們,就不讓夢瑤她們坐了麼?”
  
  “嘿!妳還不依不饒了。”
  
  韓藝眼一瞪,突然又轉而笑道:“不過沒事,哥心情好,不跟妳們計較。”
  
  話音剛落,就聽一人道:“哦?看來韓御史又遇到好事了,可否讓李某人也跟著高興高興。”
  
  韓藝轉頭一看,只見李義府不知何時出現在後面,暗罵一句,看來這傢伙是拿我當試驗品了,真是有夠狡猾的。拱手道:“李舍人。”
  
  夢兒他們也都是盈盈一禮,然後便進去了。
  
  李義府笑呵呵道:“不知韓御史又遇到甚麼開心事了。”
  
  這麼大輛馬車,你丫看不見麼。韓藝笑道:“沒什麼好事,我剛才和他們說著玩的。”
  
  李義府又看了眼那馬車,道:“這馬車好生眼熟啊!”
  
  韓藝道:“這是武昭儀的馬車,哦,前面武昭儀將這馬車賜給我了。”
  
  李義府故作一驚,道:“這---這是怎麼回事?莫不是韓御史又立下什麼奇功。”
  
  我奇你妹。韓藝道:“李舍人說笑了,我不是送了一輛嬰兒車給武昭儀嗎,武昭儀非常高興,於是就賞了我這一架馬車。”
  
  “原來如此。”
  
  李義府點點頭,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拱手道:“這真是值得恭喜。”
  
  韓藝笑道:“多謝,多謝。”心裡卻想,我可沒有叫你去送禮,到時出了什麼岔子,你可別來找我負責。
   
  ......
  
  第二日早朝,李治沒有跟長孫無忌他們商量,御筆親批,允許柳奭辭去中書令,而且是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說出這話的,當然,他不是說我不爽,所以我批了,他還是順著柳奭請辭的理由說的,無非就是體諒柳奭力不從心,不忍心看到皇后的舅舅這麼操勞。
  
  因為柳奭除了擔任中書令,還擔任了吏部尚書,他還是有官職在身的,而且也不小,只不過不屬於最頂層的了,不過就就憑他在關隴集團的地位,等於他的權力還是沒有旁落。
  
  可是這簡簡單單的一個人員調動,卻引起了非常大的反響。
  
  柳奭才四十歲出頭,正值壯年,年事已高,那長孫無忌豈不是要躺在棺材裡面去等死了。
  
  誰都明白,柳奭是在為王皇后出頭,但是皇帝連一句挽留之意都沒有,就直接批准了,這又預示著什麼呢?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19 17:13
第三百一十七章 大智若愚

    歷史上著名的賢后,長孫皇后,也就是李世民的原配夫人,曾幾度阻止長孫無忌拜相,甚至於到後來她拗不過李世民,只能以皇后的身份私下命令長孫無忌,主動辭去僕射一職,即便是在臨死前,長孫皇后兀自告誡李世民,一定不要讓長孫無忌攬權,而且還要儘量減少長孫家的子弟入仕。

    然而,李世民並沒有聽從長孫皇后的告誡之言,其實他也沒有錯,因為他和長孫無忌是摯友,彼此都非常相信對方,而且長孫無忌也非常忠於李世民,以至於貞觀後期,就出現了長孫無忌獨攬朝綱的現象。

    長孫皇后堅決反對外戚為官,也並非沒有道理,歷史已經告訴了她,外戚出任高官,攬獲大權,乃是大忌。

    因為外戚為官,等於就是將後宮,也就是皇帝的家事和國家大事聯繫在一起了,好處就是,如果你家族的女子在後宮得寵,那麼你就可以平步青雲,不管你是否真的具有能力,但是反之呢?

    道理也是如此,一旦後宮失寵,你在朝堂的地位必將受到打擊,不管你有多能幹。

    這國事一旦牽扯到家事,那就真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柳奭就是憑藉著皇后,才出任中書令,身兼數職,但是如今皇后失寵了,柳奭就尷尬了,哪怕柳奭有經天緯地之才,皇帝如果要廢后,肯定就要把給他給解決了,道理很簡單,廢后就是對不住柳奭,將心比心,皇帝肯定不敢讓柳奭包攬大權,鬼知道你是否記恨在心。

    而且這種清掃,肯定會連累到家族的。

    帝王最常用的一招,就是斬草除根。

    李治批了。

    沒有任何猶豫,當日請辭,當日就批准了。甚至都沒有召見任何一個人商量。

    這可比啟用韓藝。還要來的震撼。

    啟用韓藝,可以說是報恩,對於朝廷的影響不是很大,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是毫不猶豫的批准柳奭的請辭,這是李治即位一來。做的最具皇帝意義的一個決定。

    至高無上的皇權,就應該如此。

    給人最直接的印象,就是中宮之位。已經開始動搖了。

    一場君臣之戰,也即將要拉開了帷幕。

    沉默!

    朝堂上對於皇帝這個舉動。顯得非常沉默,的確也不好說什麼,一來。這看似政事,但究其根本。還是皇帝的家事。 二來,是柳奭自己請辭的,皇帝批准了。這表面上太正常了,而且李治還打著體諒舅舅的旗子。

    而以長孫無忌為首的關隴集團,也顯得極為沉默。

    不僅如此,武媚娘還聽從了韓藝的建議,勸李治將原本要設宴的花費,以及李治給她的賞賜,全部送給在山洪中失去性命的士兵的家屬。

    這一舉動,立刻博得了不少人的好感,雖然是被迫的,但是下面的人根本不懂,他們心裡都非常感激武媚娘。這一個小小的舉動,就讓武媚娘的聲望有所提高,而且還化解了尷尬,一舉數得。

    ......

    在山上觀賞風景的亭台內,長孫無忌等人坐在裡面,氣氛顯得很是沉悶。

    “看來陛下的確動了廢后之心。”

    過得一會兒,來濟微微一歎,說道。

    “這不可能。”

    褚遂良面色堅決道:“皇后貴為國母,豈能說換就換,陛下要敢這麼做,我褚遂良就算拼了這麼條命,也決不能讓那妖婦如願。”

    長孫無忌道:“登善,你先別激動,這事情還沒有到拼命的地步。”

    柳奭道:“太尉,事情都已經到了一步,我們若是再不為所動,到時恐怕就晚了。”

    長孫無忌淡淡道:“這是不能發生的事。”

    語氣雖然平淡,但是卻透著一股不可忤逆的威嚴。

    眾人不禁都望向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道:“不管怎樣,我是絕不會答應陛下廢后的。”

    韓瑗道:“那我們應該怎麼做呢?”

    長孫無忌道:“不談,不問,不答應。”

    言下之意,敵不動,我們也不動,反正皇帝要廢后,必須得到滿朝文武的支持,他自然會來找我們。

    這是長孫無忌首次強硬的表態,以前他都是看看吧,這讓褚遂良他們也搞不懂長孫無忌的意思,但是事到如今,長孫無忌必須得表態,穩定軍心。

    而在大家議論紛紛時,同是幕後策劃者之一的韓藝幾乎天天跑去元家果園,他不想讓人覺得他也有份參與其中,那些人不敢找李治撒野,但如果知道他也曾出言,支持李治批准柳奭辭職的話,那肯定會拿他來出氣。

    元家果園。

    經過韓藝一干人的努力,這谷中的污泥竟然已經清除的七七八八,若是栽種一些花朵上去,倒也能恢復七八分往昔的面貌。

    但是熊弟他們一點也不覺得累,反而樂在其中,累了, 就來個經濟半小時,又有蜜桔解渴,實在是再好也沒有了。

    “爽!這蜜桔吃的真是讓人上癮啊!”

    韓藝躺在樹幹上,吐出一刻蜜桔籽,突然轉過頭去,望著樹下那位美麗絕倫的女子,道:“牡丹娘子,有件事我向請問妳一下。”

    “什麼事?”

    “我當官了。”

    “我知道。”

    “我還以為妳不知道了,不然不可能連一句恭喜都沒有啊。”

    “恭喜。”

    “呃...謝謝。”

    這一聲恭喜讓韓藝倍感心酸,好奇道:“牡丹娘子,再冒昧問一句,妳似乎對朝堂之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元牡丹道:“事實也是如此。”

    韓藝點點頭,道:“難道妳父親沒有當官嗎?”

    “沒有,就是有些虛銜。”

    “那---那妳的長輩呢?”

    “都一樣。”

    韓藝聽得一驚,道:“這怎麼可能,妳們元家可是貴族呀,怎麼可能都是虛銜,妳別欺負我什麼都不懂。”

    元牡丹道:“我騙你作甚,我祖輩自西魏以來,就漸漸脫離了朝廷,而且祖訓有言。不准我們這些子孫入朝為官。”

    韓藝大驚道:“這是為什麼?”

    元牡丹道:“朝堂險惡。而權勢又容易讓人迷失心智,一人不慎,整個家族都可能會招到滅族之災,想當初西魏八國柱何等威風。但是有一半都是以悲劇收場。而在八國柱中,真正做到全身而退的。就是我的高祖父,不是因為我高祖父能力大,而是因為高祖父他不問朝事。對任何人都沒有威脅。我高祖父見到以前許多威震天下的英雄最終都難逃一死,故此才在祖訓上加了一條。如果一定要做官的話,也只能為國征戰,決不能攬下任何權力在身。否則,立刻逐出家族。”

    頓了頓。她又補充道:“不過也只是我們這一脈而已,我們元家還是有許多人在朝為官。”

    她說的高祖父,自然就是八國柱之一的元欣。其實這元欣既無統兵之才,又無治國之能,人家好的是鷹犬,好園林,就一玩跨子弟來的,比起其他七個來,簡直差了十萬八千里,他之所以能夠成為八國柱之一,一來,他是北魏廣陵王元羽之子,出生就是官,是出身於皇室,但最為重要的是,元欣這人不喜歡玩弄權勢,這導致大家都覺得將權力交給他,大家都能放心,故此還一度成為西魏最高官,這真的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啊!

    但是八國柱也有下場非常慘的,獨孤無月的祖輩獨孤信,就是被人給逼死的。元欣不蠢,他只是不愛這些,他也在思考,為毛就我沒事了,還躋身於八國柱之一,思來想去,就是因為他無能啊,於是他就教育自己的子女,不要去參與朝政,咱們都做買賣去,搞園林,種水果,玩鷹犬。

    這就導致他們元家慢慢變得有錢沒權,那麼那些需要錢的人,就得求他們了,元家子孫倒是繼承了元欣這一個優點,就是永遠能夠站對隊伍,不管是隋朝的楊家,還是唐朝的李家,他們其實都出錢支援過,包括貞觀初期時,他們元家也給了李世民不少錢。

    當然,這僅限於關中大族,他們可不會支持山東士族。

    李世民也想投桃報李,讓他們元家的人入朝為官,但是人家不要,你實在是過意不去,給我一個虛銜就可以。

    正是因為他們這種行為,讓皇帝對他們非常放心,這種完全對權力沒有任何貪戀的人,你上哪裡去找啊,資源在他們手裡,當然沒問題呀,總比落在那些有野心的人身上好。

    結果就是他們這一脈發展的非常繁榮,生意也是越做越大,全國都有他們的園林。

    不過元家對於自己家的財產,那保護意識是相當強,女人是不能涉及任何生意的,因為女人要嫁出去的,只是元牡丹是一個寡婦,而且有做買賣的頭腦,家族長輩,這才讓她出面掌管家族生意。

    “令高祖父真是大智若愚啊!”

    韓藝聽後不得不感慨一句,這絕對是一個聰明人,畢竟活下來才是硬道理。同時也解釋了,為什麼元牡丹不喜歡住在萬年宮,就是不要跟那些權臣打交道。

    這甚至讓韓藝嗅到了一絲資本家的味道,而且還是一個出色的資本家,畢竟每一次對於政治的投資,都是非常正確的。

    元牡丹突然轉過頭去,向韓藝說道:“你如今捲入其中,可有想過小胖他們?”

    韓藝微微一愣,隨即歎道:“我跟妳們元家不一樣,妳們元家是貴族,我們是賤民,妳們不涉及權勢,兀自沒有人敢欺負妳們,但是如果我們不往上爬,我們天天都會被人欺負,連一點風雨都經受不起。”

    元牡丹稍稍沉默了一會,道:“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你在朝中有個什麼錯漏,將會連累小胖他們的,他們可是無辜的。”

    “當然有。”

    韓藝道:“所以我不能輸。”

    “朝堂上變化無常,豈有不敗之理。”

    元牡丹說著眼眸一轉,道:“不過我倒是有一個可保萬一之法,不知你可有興趣聽聽。”

    韓藝餘光一瞥,見她臉露奸詐之色,稍一沉吟,似笑非笑道:“妳莫不是想我將鳳飛樓賣給妳?”

    元牡丹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這個奸商,真是無孔不入啊!韓藝暗罵一句,嘴上卻笑道:“我可是婦女之友。”

    元牡丹狐疑的瞧了他一眼,隨即道:“那你以為如何?我可以給你一筆足夠多的錢,到時就算你有何不測,也不會連累小胖他們的。”話說的很坦率,一看就知道是一個老買賣人,在談生意的時候,一點都不含糊。

    “呸呸呸,你才不測了。”

    韓藝又是一臉好好奇道:“我就不明白了,為何妳對我的鳳飛樓這麼感興趣,你們元家已經非常有錢了,還在乎這一點嗎。”

    元牡丹道:“原因我上回就說了。”

    “女人日?”

    “不錯。”

    韓藝道:“女人日對妳而言這麼重要嗎?”

    元牡丹嗯了一聲。

    韓藝道:“為什麼?”

    元牡丹道:“你身為婦女之友,應該明白。”

    韓藝笑了笑,道:“妳是想幫女人獲取自由?”

    元牡丹道:“我只是覺得,應該要增強女人的地位,不然的話,我們女人只會是男人的犧牲品。”頓了頓,道:“這些就不要說了,你以為如何?你將鳳飛樓賣給我之後,你就可以無後顧之憂的往上爬,一舉兩得,我甚至還可以讓你暗中掌控鳳飛樓。”

    “我不答應。”

    韓藝搖搖頭,心想,真是狡猾,不禁想買我的樓,還要我幫你打工,當我傻啊!道:“就算我能夠將鳳飛樓賣給妳,那我的妻子呢?難道也要賣給妳嗎?是我帶著他們來長安的,如果遇到難事,就拋棄他們,那就是最不負責的表現,我有能力保護他們,這就不用妳來操心了。”

    元牡丹也沒有勉強,道:“那就算了吧,但是今後你若有意的話,隨時可以來找我,我是非常有誠意的。”

    這話說的,倒是有幾分後世商人的意思。韓藝笑著點點頭,心想,這女人還真是有些意思。

    “姑姑!姑姑!”

    忽聽得穀口傳來一個粗獷的叫嚷聲。

    “楊過?”

    韓藝下意識道。

    元牡丹望著穀口道:“什麼楊過?是小虎他們。”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20 00:20
第三百一十八章 踢翻了醋罎子

    但見數匹馬疾馳來到穀中,衝在最前面的正是元烈虎。

    不但如此,其後還跟著崔戢刃、王玄道、盧師卦、獨孤無月等六子,另外,其中還有一道倩影,雖是女扮男裝,但韓藝一眼就認出,這人正是他的妻子---蕭無衣。

    熊弟他們也都停了下來,紛紛舉目望去。

    “哦哦,好像是元公子他們。”

    熊弟眨了眨小眼睛,突然驚喜道:“還有大---。”

    小野趕緊拉住他。

    熊弟也反應過來,萌萌的一手捂住嘴,通常管不住自己嘴的人,也只能靠手來幫忙了。

    “姑姑!”

    元烈虎的騎術還真是了得,不虧是當慣先鋒的人,一馬疾馳到山崗前,這馬都沒有停下來,他就縱身一躍,跳到坡上,幾個大步就來到了崗上,關切的打量著元牡丹,來不及喘著氣,就道:“姑姑,妳沒事吧。”

    元牡丹看著滿頭大汗的元烈虎,眼中閃過一抹感動,但並未表露出來,點點頭道:“我沒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真是嚇死我了。”

    元烈虎著實鬆了口氣,抹著汗,看著好像還真嚇得不輕呀。

    又聽得一人笑道:“牡丹姐,妳是不知道,這廝聽到這裡爆發山洪了,都哭了出來。”

    說話的正是鄭善行。

    元烈虎虎目一瞪,道:“我說你善行,我掉的是我的眼淚,與你何干?真是多管閒事,你要管就管你那些窮人去,少在這裡囉嗦。”

    要是在以前,韓藝興許還不明白為何元烈虎會恁地關心元牡丹,現在他明白了,元烈虎害的元牡丹變成了寡婦,所以他有理由把元牡丹的性命看得比一切還要重要。

    鄭善行翻了白眼,走上山坡來。朝著元牡丹拱手道:“牡丹姐。見到妳無恙,善行便放心了。”

    元牡丹點點頭道:“多謝。”

    鄭善行又朝著樹上的韓藝笑道:“韓小哥,別來無恙了。”

    元烈虎轉頭一看,驚訝道:“韓藝。你何時來的?”

    我就這麼容易被人忽視麼?韓藝翻了翻白眼,道:“比你早來。”

    說著他就從樹下跳了下來。

    元烈虎忽然想起什麼似得。問道:“韓藝,聽說是你冒死救了我姑姑。”

    這韓藝還沒有開口,元牡丹就道:“這一次幸虧有韓藝在。否則我恐怕也就見不到你們了。”

    元烈虎急忙彎腰抱拳,行大禮道:“韓藝。多謝你救我姑姑一命,請受我這一禮。”

    韓藝連忙道:“豈敢,豈敢。舉手之勞而已。況且牡丹娘子都已經謝過我了。”

    “話可不能這麼說,這一禮可是不能少的。”元烈虎感激道:“你說。你想要什麼,只要我元烈虎給得出的,我一定給你。”

    有錢人就是豪氣呀!韓藝笑道:“關於報答的條件。我和牡丹娘子已經商量好了,她每天給我送五十斤水果,送整整三年。”

    元烈虎頓時不滿了,這可是元家人的作風呀,道:“姑姑,這是不是太少了點,你的命怎值這點錢?”

    元牡丹好氣好笑道:“那你說我的命值多少錢?”

    “值---。”

    元烈虎撓撓腮幫,道:“姑姑你的命,怎能用那些俗物來衡量。”

    韓藝急忙道:“這不就是了,其實這報答的酬勞,就是為了體現一份心意,談錢就俗氣了。”

    “是極!是極!”

    元烈虎連連點頭,又向韓藝道:“韓藝,這算是我元烈虎欠你的,倘若以後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不二話。”

    韓藝笑著點點頭。

    突然坡下響起一個玩味的聲音,“小虎,你這豬腦子什麼時候能變得聰明一點。”

    敢這麼說元烈虎的,除了元牡丹以外,就剩下蕭無衣了。

    只見蕭無衣拿著馬鞭,英姿颯爽的往坡上走來,而她後面跟著崔戢刃、獨孤無月、盧師卦、王玄道、長孫延,這女王風範,真是盡顯無疑啊!

    元烈虎道:“妳這女魔頭又在此胡說八道甚麼。”

    蕭無衣面色一冷,道:“你要再叫我女魔頭,我就把吊在樹上晾幾個月。”

    元牡丹哼道:“無衣,妳可要清楚,這裡事我元家的地盤。”

    元烈虎也是一臉囂張道:“不錯,這裡可是我元家的果園。”

    蕭無衣笑吟吟道:“那又如何?就憑你們兩個,還不是我和無月的對手。”

    獨孤無月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龐顯得極其錯愕,“姐,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蕭無衣眼一瞪,道:“他們兩個姓元的欺負我一個,你難道打算袖手旁觀麼?”

    獨孤無月垂頭不語。

    盧師卦看不下去了,道:“無衣,妳別老是欺壓無月。”

    “我們姐弟說話,幹你什麼事?”蕭無衣就跟吃了火藥似得。

    盧師卦訕訕一笑,做不得聲。

    獨孤無月鬱悶的小聲道:“盧兄,連累你了,真是對不起。”

    盧師卦莞爾一笑,道:“已經習慣了。”

    元烈虎看著心裡也挺納悶的,剛才來的時候都還好好的,怎麼一到這裡,這女人就發瘋了。不過他見蕭無衣心情不太美麗,倒也不敢硬碰硬了。

    這女人是吃了火藥吧!韓藝看著都流冷汗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高崗上,崔戢刃等人紛紛向元牡丹問好,以示關心。

    元牡丹一一答謝,突然又向蕭無衣道:“無衣,真沒有想到妳也會來。”

    “我爹也在這裡,我這做女兒的能不過來看看嗎。”蕭無衣說著臉色一變,又笑道:“牡丹姐,妳與我也是結義金蘭,怎麼也得來看看妳吧。”

    元牡丹一笑,沒有說話。

    蕭無衣又道:“不過小虎這孩子沒腦子,妳就別跟他一般計較了。”

    元烈虎怒道:“我怎麼就沒腦子了?”

    蕭無衣哼道:“你敢說你有腦子,牡丹姐的身份恁地尊貴,怎能用錢來衡量,你不但沒有腦子。而且眼睛也瞎了。”說著她手一伸。笑眯眯道:“你難道就沒有看見麼,韓藝與牡丹姐是郎情妾意,生死相許,可謂天作之合。”但是眼角卻泛著寒光。

    敢情她是在吃醋啊!我他媽完了。

    方才還在看戲的韓藝。突然知道原來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頓時亞歷山大啊!

    崔戢刃等人相互看了眼。紛紛搖頭歎氣。

    他們倒是沒有看出什麼來,因為這挺像蕭無衣的風格。

    元烈虎愣了下,瞧了瞧韓藝。又瞧了瞧元牡丹,道:“姑姑。這---這是真的麼?”

    “這還能假。”

    蕭無衣搶先道:“若非如此,韓藝又怎會冒死相救了。”頓了頓,她又向元牡丹道:“牡丹姐。小妹覺得,既然無以為報。妳何不就以身相許了,我看韓藝這人還挺不錯的,重情重義。”這後面四個字。幾乎是從牙縫中蹦出來的。

    暴汗!妳不是吧。韓藝鬱悶道:“雲城郡主,這是哪跟哪----。”

    他話還沒有說完,元牡丹突然笑道:“就算我們郎情妾意,天作之合,但是經妳嘴說出來,喜事也會變喪事。”

    言下之意,無非就是暗指崔大姐和萬二哥的事。

    韓藝聽得是叫苦不迭,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這真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但這也不能怪元牡丹,她是不可能想得到,這蕭無衣和韓藝是夫妻關係。

    蕭無衣聽得頓時火冒三丈,因為元牡丹這一句話,剛好說中了她兩個痛點,一個就是韓藝,一個就是崔大姐,簡直就是逆鱗呀,眼中迸射出火光來,也豁出去了,道:“妳和獨孤先略的婚事,可不是我說的。”

    這還真是一個強有力的回擊。

    畢竟這女魔頭可也不是善茬。

    元牡丹一語不發,飛起一腳踢去。

    韓藝看得一驚,想不到元牡丹也是一個暴力狂啊!

    蕭無衣身子一側,順勢一個迴旋踢。

    元牡丹一個下腰,修長的身材,那柔軟度還真不是蓋的,輕鬆躲過,可是---。

    “哎呦!”

    只見韓藝肩膀上重重挨了一腳,毫無準備的他,不禁連退幾步,差點沒有摔倒,操了,妳這婆娘原來是要踢我啊!

    這時,小野和熊弟也跑了過來,站在韓藝身邊。

    這要是別人的話,小野非得衝上去拼命了,竟敢打我韓大哥,但是他知道蕭無衣是韓藝的妻子,只能一臉同情的望著韓藝,而熊弟則是一臉呆萌。

    “豈有此理。”

    元牡丹不知道蕭無衣和韓藝的關係,以為蕭無衣又是因為她,而遷怒於韓藝的,她又最恨蕭無衣這種蠻橫的性格,頓時怒不可遏,一步上前,就是一掌劈出,出手也不留餘地,嘴裡罵道:“就你妳蠻橫的性子,天下男人誰敢娶你,妳做寡婦的資格都沒有。”

    蕭無衣見元牡丹恁地維護韓藝,眼眶都紅了,醋意已經已佔據她的大腦中樞,出手也不留有餘地,狠狠罵道:“妳一輩子就只有當寡婦的命。”

    二女越鬥越狠,很快就打成了一團。

    韓藝還是第一回看到元牡丹出手,還真沒有想到她身手這麼好。

    “天啊!”

    鄭善行、盧師卦紛紛捂臉。

    而王玄道、長孫延則是閃得遠遠的。

    崔戢刃更是氣得直翻白眼,因為他姐姐躺著也中槍。

    元烈虎見她們出手就是狠招,急得是直跺腳,而且他也知道,元牡丹的身手不如蕭無衣,畢竟蕭無衣是身經百戰,光經驗就超過元牡丹不止一個檔次啊,打下去元牡丹可是會吃大虧的,急喊道:“無月,你還站在這裡幹什麼,快點幫忙啊!”

    話音剛落,獨孤無月縱身一躍,飛起一腳踢向二女中間。

    小野道:“好身手。”

    二女立刻閃開。

    元烈虎趕緊擋在蕭無衣面前,而獨孤無月則是擋在元牡丹面前。

    “滾開。”

    二女齊聲喝道,語氣一模一樣。

    果然是結義金蘭啊!

    獨孤無月還是溫文爾雅的笑道:“若是牡丹姐想要練練手,那就由無月來陪你練吧。”

    那邊蕭無衣可沒有這麼好說話,都已經和元烈虎打了起來。

    元牡丹也是氣昏了,擋我者死,一腳踢向獨孤無月。

    獨孤無月輕鬆避開,任憑元牡丹如何打,他都不回手,就是不斷的躲避,但始終是擋在元牡丹面前。

    但是元烈虎可就沒有這輕鬆,他若不回手的話,那就會被蕭無衣打爆去了,但是即便如此,那也夠勉強,雖然他身手已經勝過了蕭無衣,但是他不可能對一個女人下重手,二人身手又相差不多,所以打的難解難分,甚至可以說元烈虎處於劣勢。

    “看招!”

    蕭無衣突然右手一揮。

    又來這一招?元烈虎趕緊捂臉。

    可根本什麼情況都沒有發生。

    靠!這不是我的招數嗎?韓藝只覺罪孽深重,心想,看來還是只得靠我了。

    蕭無衣趁機一個鴛鴦連環踢。

    砰砰!

    元烈虎連退兩步,但咬著牙挺了下來,怒道:“妳這婆娘要在這樣,就休怪我---。”

    這話都沒有說完,蕭無衣又攻了過來。

    正當四人打得正酣,忽聽得而一個哭聲,“韓大哥,韓大哥,你不要這樣,你不要想不開啊!”

    蕭無衣心中一凜,立刻停了下來,而那邊元牡丹也停了下來。

    眾人紛紛轉頭一看,只見韓藝將自己的腰帶掛在樹幹上,打了個結,雙手拿著腰帶。而小胖則是抱著韓藝的雙腿,大聲哭喊道。

    蕭無衣一顆心都跳了出來,一步上前,又聽元牡丹喊道:“韓藝,你幹什麼?”

    蕭無衣一見元牡丹這麼關心韓藝,又是氣得要命,咬牙低聲罵道:“死了才好。”

    鄭善行也嚇到了,急忙上前,道:“韓小哥,你這是幹什麼,快快下來。”

    韓藝看了看大家,眼中閃過一抹笑意,茫然道:“我沒幹什麼,我只是晾晾腰帶而已。”說著,他又拍了拍熊弟的肩膀,道:“小胖,小胖,你別這樣好不,這麼多人看著,我怪不好意思的。”心中卻是一聲暗歎,看來對付女人,還是得騙啊!

    熊弟急忙鬆開來,小眼睛中滿是笑意。

    元牡丹、蕭無衣都有一種被耍的感覺,隨即相互又瞪向彼此。

    崔戢刃、鄭善行、盧師卦趕緊上前,擋在中間。

    鄭善行抬著雙手擋在前面,求道:“無衣姐,算了吧,這裡這麼多人看著,傳出去,會讓人笑話的,妳不顧自己,也得顧顧妳們蘭陵蕭氏啊。”

    元烈虎也趕緊跑到元牡丹面前,小聲道:“姑姑,她就一女魔頭,妳跟她打什麼,咱不跟她一般見識。”

    獨孤無月也向蕭無衣道:“姐,妳來的是這麼擔心牡丹姐,怎麼一見面就打了起來。”

    蕭無衣氣急道:“我什麼時候擔心她了?你小子不想活是吧。”

    “沒有,沒有。”

    獨孤無月這話擺明就是說給元牡丹聽得。

    正當這時,忽聽得一聲高喊,“皇上駕到。”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20 20:36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七子拒官

  這一聲高喊,可是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這皇帝怎麼會來這裡了。
  
  紛紛轉目尋聲望去,只見一簇人從北邊行來,為首一人正是皇帝李治,身後還跟著不少的隨從和護衛。
  
  等到李治來至跟前,眾人趕緊行禮。
  
  “免禮,免禮。”
  
  李治急忙伸手示意,目光一掃,笑呵呵道:“我方才在山腳處乘涼,見你們幾個來了,於是過來看看。對了,我剛才似乎見到有人在打鬥?”
  
  沒有一人做聲,他們幾個吵歸吵,但絕不會出賣對方。
  
  李治當然知道是誰在打,這麼顯眼的兩個女人,他不可能看不到,但是他似乎不打算去糾結這個問題,或者是已經習慣了,突然看向蕭無衣道:“無衣,妳回來這麼久了,怎麼也不來皇宮,向舅舅請安?”
  
  蕭無衣斜眸一瞥,淡淡道:“陛下政務繁忙,無衣怕打擾到陛下。”
  
  李治笑道:“妳連舅舅都不願喊了,還說不是在生我的氣。”
  
  “無衣不敢。”
  
  蕭無衣不卑不亢道:“聖人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理應君臣為先。”
  
  韓藝聽得差點沒有笑出聲來,我這老婆還挺有學問的,動不動就拿聖人出來說事。
  
  崔戢刃他們也是捏了一把冷汗,這女人怎麼總是記吃不記打啊!
  
  李治倒也沒有介意,只是無奈一歎,擺擺手道:“罷了,罷了,妳愛怎麼叫,就怎麼叫吧,反正---。”
  
  他原本是想說,我也奈何不了妳,但想想自己現在是皇帝,這麼說是否有損皇帝威嚴,於是就沒有繼續說下去了。
  
  李治又望向崔戢刃他們,笑道:“我沒有打擾到你們吧。”
  
  崔戢刃道:“陛下言重了,我們也是剛到。”
  
  李治點點頭,略有感慨道:“猶記得當年,我們常常在一起席地而坐,高談闊論,如今想想,眨眼間,這六七年就過去了。”
  
  崔戢刃等人皆是沉默不語。
  
  李治一笑,伸手道:“其實我也一直想再與你們交談一番,所謂相請不如偶遇,若是你們無事的話,我們就在此敘敘舊,如何?”
  
  “遵命。”
  
  幾人齊聲道。
  
  李治笑道:“不用這麼拘束,今日這裡沒有君臣,只有舊友相聚。”
  
  幾人在樹下席地而坐。李治還讓韓藝也一塊坐下,又讓那些隨從、侍衛去邊上待著,別跟著緊緊的。
  
  李治突然向盧師卦道:“師卦,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盧師卦道:“蒙陛下關心,我剛回來不久。”
  
  李治道:“你和你家裡?”
  
  盧師卦苦笑一聲,沒有做聲。
  
  李治點點頭,表示明白,歎道:“可惜這事我也不好出面幫你。”
  
  盧師卦道:“此等瑣事,豈敢勞煩陛下。”
  
  李治笑了笑,突然哦了一聲:“對了,近兩日武昭儀剛剛懷有生孕,你可否幫我去看看?”
  
  崔戢刃他們聽得眼中閃過一抹怪異的目光。
  
  盧師卦面泛難色道:“這---我醫術不精,可不敢冒然為昭儀診斷。”
  
  李治呵呵笑道:“你少在這裡跟我謙虛,我可是非常了瞭解你的,當初你師父治好我母親重病,被父王尊為神醫,你的醫術怕已是青出於藍了,這根本難不倒你,是不是連幫我這老朋友的一個小忙,都不願意啊。”
  
  這要是韓藝不知實情,非得吃一驚,因為李治在長安七子面前,完全沒有皇帝的架子,都不自稱朕,還是用我來自稱。不過,他從蕭無衣嘴中已經得知,這李治跟長安七子以前也常常在一塊玩耍,彼此的關係都非常不錯,也算得上好友。
  
  “不敢,不敢。”
  
  盧師卦道:“若陛下不嫌在下醫術拙劣,在下自然願意為陛下效勞。”
  
  其實他是真的不願意,因為當初他就是去幫李世民看病,結果差點連命都丟了,他知道自己的性格,與宮廷的規矩簡直就是相生相剋,如果可以的話,他寧可不去,但是李治都這麼說,他哪裡還好意思拒絕。
  
  “那就這麼說定了。”
  
  李治說著又掃視一眼,見崔戢刃他們紛紛沉默不語,道:“你們幾個是怎麼呢?為何都不說話,以前你們可不是這樣的。”
  
  幾人紛紛互看,最後目光就落在了崔戢刃身上。
  
  又是我?崔戢刃顯得有些鬱悶,索性就直接說道:“陛下,請恕我直言,以前你是王子,那當然可以隨便一點,可如今你是陛下,我們又怎能還如以往一般在陛下面前胡說八道,這於禮不合。”
  
  鄭善行等人紛紛點頭。
  
  “我就知道是這樣。”
  
  李治微微皺眉,不滿道:“如今我雖是皇帝,但是皇帝就不能與朋友暢談嗎?”
  
  “皇帝不都是寡人麼?”
  
  聽得一個不和諧的聲音響起。
  
  李治看向蕭無衣,鬱悶道:“無衣,妳這是成心要氣我啊。”
  
  蕭無衣一點懼意都沒有,道:“我只是想讓陛下知道,為何戢刃他們不敢跟陛下暢談,你看我就隨便說了一句,你就用皇帝的威嚴來壓我。”
  
  天啊!原來她以前對我是最溫柔的,我真他媽是幸運的。韓藝坐在後面,不斷抹著汗。
  
  李治鬱悶道:“我什麼時候拿皇帝的威嚴來壓妳了,是妳一直在挖苦舅舅,妳這是顛倒黑白。”
  
  “如果這也是挖苦的話,我以前也沒有少挖苦啊!可是你以前也沒有這麼說我,說到底還是你變了。”蕭無衣撇著嘴嘀咕道。
  
  在經過韓藝的一番調教之後,這蕭無衣打嘴仗的本事那是突飛猛進,語氣中不乏韓藝的調調。
  
  “妳---!”
  
  李治指了指蕭無衣,突然呵呵笑了起來,道:“好,就算妳說的對,我---我事先說明,我不計較這些,你們盡可暢所欲言,沒有關係。”說著,他也不管了,反正都被蕭無衣挖苦成這樣了,向元牡丹道:“牡丹,妳這裡可有酒,我想和戢刃他們喝上幾杯。”
  
  元牡丹道:“我這就去拿。”
  
  這酒很快就上來了,李治端杯道:“我敬你們一杯。”
  
  “不敢,不敢。我們敬陛下才是。”
  
  “先乾為敬。”
  
  李治說著,就一口喝下。
  
  崔戢刃等人見了也紛紛一口飲盡。
  
  這一杯落肚。李治突然感歎道:“要論這治國之才,我不如你們啊。”
  
  王玄道等人皆是一愣,隱蔽的相互使著眼色。
  
  元烈虎大咧咧道:“陛下這話從何說起,我書都沒有讀過幾卷,哪敢跟陛下比。”
  
  李治笑吟吟道:“我可沒有說你。”
  
  “哦。”
  
  元烈虎撓撓頭,顯得有些尷尬。
  
  王玄道低聲罵道:“蠢豬。”
  
  元烈虎氣急道:“龜人,你找打是吧。”
  
  “陛下在這了。”王玄道淡淡道。
  
  “你---等會再找你算帳。”元烈虎狠狠瞪了王玄道一眼。
  
  李治呵呵道:“烈虎,玄道,你們還是如以往一般,水火不容呀。”
  
  “讓陛下見笑了。”
  
  王玄道微微頷首道。
  
  “沒有,沒有,這反而令我回想起當初那無憂無慮日子。”李治擺擺手,又道:“其實我一直都非常喜歡聽你們討論當今時政,這令我也是受益匪淺。我還記得善行曾說過,治國之道,無外乎四字,就是‘輕徭薄稅’,只要百姓富足,一切難題都將迎刃而解。
  
  而師卦卻認為,治國者,當秉持實事求是的原則,不應好高騖遠,不應好大喜功,不應驕傲自滿,當時時刻刻保持一顆謹慎的心,你還引用了《文子》書中一言,心欲小,志欲大;智欲圓,行欲方;能欲多,事欲少。不知我可有記錯?”
  
  鄭善行略顯尷尬道:“那只是我們年少無知,誇誇其談。”
  
  李治道:“那你說,你哪一點說錯了。”
  
  鄭善行更顯尷尬。
  
  李治又道:“還有玄道,玄道主張的是,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認為國之本,在於民,而民之本,在於德。只有當每個百姓擁有完美的品行,國家才能長盛不衰,一人之德,不足以影響天下,一個再好的皇帝,也敵不過一群刁民。”
  
  王玄道尷尬的點了下頭。
  
  李治突然看向長孫延,道:“而延兒你的主張,是推崇商鞅的依法治國,只有一套完善的律法,才能令國家久盛不衰,人不能長久,但法能夠長存。”
  
  說著他又向獨孤無月道:“無月主張強兵才能強國,若無一支強大的軍隊,任何事都是空談。”
  
  獨孤無月道:“陛下明鑒,我小時候好勇鬥狠,說的也都是胡話。”
  
  李治笑了笑,又看向崔戢刃,道:“至於戢刃的話,呵呵---。”
  
  崔戢刃急忙拱手道:“戢刃不知天高地厚,又驕傲自滿,劣性難除,說的話純屬狗屁不通,還請陛下饒過我這一回。”
  
  “那也不是,若你的話真的狗屁不通,那麼當初父王也不會欽點你為狀元。”
  
  李治擺擺手,但也沒有說出來,而是轉而說道:“其實你們的主張,都有可取之處,如今正是國家用人之際,你們幾個身為我大唐子民,又怎能閑賦在家,我非常希望你們能夠入朝來幫助我治理國家。”
  
  王玄道立刻道:“陛下你是知道的,恩師曾言過,我不能做官,否則立刻會招來血光之災,我很想報效朝廷,為君分憂,但是家族長輩也不會答應的。”
  
  韓藝暗罵,這傢伙還是一如既往的虛偽。
  
  元烈虎道:“我一直在幫我大唐征戰。”
  
  盧師卦道:“我太著迷於醫術,又不通圓滑之術,連父母都容不下我,哪還有顏面去當官。”
  
  鄭善行道:“我這人行事隨性慣了,而官場規矩繁多,我怕去了,不但沒有為君分憂,反而為君添亂。”
  
  獨孤無月自嘲道:“陛下,我一直都想為國征戰,但是我出門都得遮面,實在是羞於啟齒。”
  
  崔戢刃道:“我就更不行了,我這人口無遮攔,胸無點墨,但卻又自負的很,誰人都不放在眼裡,從小到大,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可謂做盡糊塗事,而且太宗聖上也下令不准我入仕。”
  
  長孫延索性就不做聲了。
  
  反正各有各的理由。
  
  李治一臉不悅的望著他們。
  
  蕭無衣哼了一聲:“一群虛偽之徒。”
  
  李治立刻道:“無衣這話說的太對了,你們真是虛偽。”
  
  “我等自知品性頑劣,故怕辜負聖恩,還請陛下恕罪。”
  
  六子齊聲說道。
  
  長孫延身份尷尬,自然不便落井下石。
  
  “你們---!”
  
  李治目光一掃,哼道:“行行行,我倒要看看你們能夠躲多久?”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mk2258

LV:9 元老

追蹤
  • 1120

    主題

  • 100531

    回文

  • 46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