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唐朝小閒人 作者:南希北慶 (已完成)

   
mk2258 2015-8-24 14:33:03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79 6798608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21 09:23
第三百二十章 武力制勝

  不知是李治性情好,還是他已經事先就料到了,面對長安六子的一致拒絕,他倒也沒有生氣,反倒是和他們喝起酒來。酒的味道如初,不過人變了,也只能談談風月,長安七子紛紛避開時政不談。
  
  酒喝完之後,李治站起身來,道:“無衣,妳就跟我一塊回去吧,妳爹爹也在宮內。”
  
  蕭無衣哪裡願意,這醋味都還在心頭了,道:“我等會再回去。”
  
  “難道妳還想留在這裡胡鬧麼?”李治微微瞪了她一眼,突然一本正經道:“妳不是喜歡跟我說君臣麼,那好,現在朕就以皇帝的身份命令妳跟朕一塊回去。”
  
  蕭無衣一臉不悅道:“那陛下不知道以皇帝的身份,命令這七個小鬼入朝為官。”
  
  七子紛紛瞪了過去,見過不講義氣的,真心就沒有見過這麼不講義氣的。
  
  李治看了眼崔戢刃他們,若有所指道:“希望你們不要逼朕走這一步。”說完用警告的目光看了蕭無衣一眼,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長安七子低頭不語。
  
  “一群膽小鬼。”
  
  蕭無衣鄙夷的瞧了七子一眼。
  
  崔戢刃反唇譏道:“真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蕭無衣哼道:“你知道就好。”說著她先是挑釁的看了元牡丹一眼,然後又瞧了韓藝一眼,嘴角突然露出一抹邪惡的微笑,好似在說,這事還不算完,然後就牽著馬跟著李治回萬年宮去了。
  
  元牡丹微微皺眉,眉宇間透著一絲擔憂。
  
  韓藝道:“牡丹娘子,我也告辭了。”
  
  元牡丹低聲道:“真是對不起,連累你挨了一腳。”
  
  韓藝訕訕道:“沒事,沒事,我相信雲城郡主是無意的。”
  
  “無意?”元牡丹冷笑一聲,告誡道:“你可得小心那女人,她不是好惹的。”
  
  這還用妳說。韓藝點點頭,又向鄭善行、王玄道拱了拱手,然後帶著熊弟他們跟了過去。
  
  走在前面的蕭無衣突然停了下來,回過頭來,朝著熊弟道:“那個小胖子,過來。”
  
  熊弟心中一喜,立刻走了過來,仰著頭道:“什麼事?”
  
  蕭無衣伸出手來,捏了捏他那肥肥的臉蛋,活脫脫一個女妖精,道:“真是挺可愛的,本郡主一個人走挺無聊的,你就陪姐姐說會話吧。”
  
  熊弟欣喜道:“好啊!”
  
  夢兒見了,急忙走了上前來,道:“小藝哥,小胖他---。”
  
  韓藝道:“不會有事的。”
  
  元烈虎看得心中一聲長歎,惋惜道:“多麼好的一個胖娃呀,就這麼被毀了,真是可惜。”
  
  說的好像熊弟就要被女妖精活吞了似得。
  
  元牡丹突然道:“小虎,戢刃他們我管不著,但是你決不能入朝,知道嗎?”
  
  元烈虎大咧咧道:“這姑姑請放心,陛下看重的是戢刃他們,跟我沒啥關係。”
  
  鄭善行慍道:“你這廝分明就在幸災樂禍。”
  
  元烈虎哈哈道:“這算你說對了,我就是挺幸災樂禍的,哈哈!”
    
  ......
  
  進到萬年宮內,蕭無衣就被李治給強行帶走了,而熊弟則是待在門口等待韓藝他們。
  
  “小胖,那雲城郡主和你說了啥?”
  
  夢兒她們急忙圍了過來。
  
  熊弟得意洋洋道:“雲城郡主說我挺可愛的,還說要認我做弟弟。”
  
  夢婷驚訝道:“真的麼?”
  
  熊弟點點頭道:“當然是真的啊!”
  
  夢婷道:“小胖,你真是厲害,連雲城郡主都想認你做弟弟。”
  
  熊弟撓著頭,一臉騷包模樣。
  
  夢兒卻非常擔憂道:“可是我看那雲城郡主不是一個好惹的人。”
  
  熊弟急忙道:“夢兒姐,妳誤會了,雲城郡主是一個好人。”
  
  夢兒道:“好人?你又不認識她,你怎知道她是一個好人,你沒看見崔公子他們都怕她麼。”
  
  “我---我就知道她是一個好人。”
  
  熊弟說著,又摟著小野的脖子道:“小野,你說是不是?”
  
  小野笑著直點頭。
  
  熊弟又瞧向韓藝,道:“韓大哥,你說雲城郡主是不是好人?”
  
  韓藝揮著手道:“別問我,沒看我正煩著麼。”他這可算是踢翻醋罎子了。
  
  熊弟眼眸一轉,拉著韓藝的胳膊,眨著一對小眼睛。
  
  韓藝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也眨了幾下眼。
  
  熊弟眨眼的頻率卻是越發快了。
  
  “小胖子!”
  
  韓藝呵呵一笑,摸了摸熊弟的頭。
    
  .......
  
  第二日。
  
  韓藝早早就帶著小野去到北山上的一處非常隱蔽的亭台內,這一座亭台顯得非常舊了,應該有不少年數了,而周邊全是茂密的大樹,全方位都是死角。
  
  “這個地方還真是好啊!”
  
  韓藝站在亭內,表面上道貌岸然,實則心裡是在打著齷蹉的主意,就算在這裡打野戰,恐怕也難以讓人發現。
  
  過了好一會兒,小野有些不耐煩道:“蕭姐姐怎麼還沒有來。”
  
  韓藝皺眉道:“我這麼知道,不會是耍我的吧。”
  
  小野搖搖頭道:“蕭姐姐不是那種人。”
  
  韓藝歎了口氣,摸了摸他的頭,道:“小野,你太單純了。”
  
  “是你太無恥了。”
  
  忽聽得一個聲音響起,只見一個靚麗的倩影從一棵大樹上走了出來。
  
  不是蕭無衣是誰。
  
  韓藝沒有任何驚訝,這婆娘就愛幹這事,笑道:“妳倒是堂堂正正躲在樹後偷聽我們說話。”
  
  “我先到的,怎能算我偷聽。”蕭無衣狡辯一句,突然招手道:“小野,你過來,莫要給這好色之徒給帶壞了。”
  
  小野可不是小胖,他是完全向著韓藝的,皺著小眉頭道:“蕭姐姐,韓大哥可不是好色之徒。”語氣中還夾帶幾分不爽的意味。
  
  蕭無衣面色一愣,暗罵,這混蛋,竟然不帶小胖來,太不公平了。
  
  好兄弟,講義氣!韓藝得意洋洋道:“聽見沒有,人家小野可是從不說謊的,我說妳也真是的,什麼都不知道,就在這裡吃醋。”
  
  蕭無衣怒目相向道:“若你們沒有私情,你會冒死相救,你可別說她是你失散已久的姐姐。”
  
  又模仿我的話。韓藝雙目一睜,激動道:“我冒死相救為的都是誰,還不是為了妳,妳還好意思說我,妳敢對天發誓,如果元牡丹死了,妳心裡就會好過麼。”
  
  解釋?
  
  韓藝什麼時候解釋過!
  
  而且這種情況,越是解釋,就越顯得做賊心虛,他這是後發制人啊!
  
  “你---你怎---怎知道---。”
  
  “別結巴了,都這麼心虛還在這裡硬撐。”
  
  韓藝哼了一聲,心中暗爽,小樣,在揚州的時候,妳哪一回用嘴說贏我過。繼續道:“我還不瞭解妳,妳這麼重情重義,俠義為懷,又是女中豪傑,元牡丹是妳的結拜二姐,如果當時妳在的話,我敢保證妳肯定會冒死相救,甚至於捨身取義,換做是她的話,她同樣也是。”
  
  “胡說。”蕭無衣怒斥一聲,道:“她能跟我比麼,她這等自私之人,怎會有我這般講義氣。”心中卻開心極了。
  
  小妞,妳永遠逃不出哥哥的手心。韓藝知道她在暗爽,道:“那妳是承認你會這麼做呢?”
  
  “我---我可以這麼做,但是你不能。”蕭無衣仰著頭道,她不想這麼說,但是前面韓藝路都給她鋪好了,她要不這麼說,豈不是說自己無情無義,自私自利,乃是女中流氓。
  
  韓藝見她入套了,語氣也變得緩和起來,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如果我不是一個善良、古道熱腸、重情重義的人,而是一個鐵石心腸,見利忘義的人,妳還會願意做我的妻子,我以為妳得知此事之後,一定會為了自己有一個如此偉大的丈夫感到驕傲,哪裡知道妳竟然這麼對我,寒心,真是太寒心了。”
  
  蕭無衣哪裡說得過韓藝,這一番話下來,她心中慚愧的要命。
  
  的確,韓藝最吸引她的地方,就是那顆善良的心,不管是幫助小胖,幫助村民,還是為了揚州城的百姓,而奮不顧身,當然,其中也包括韓藝為了她做的一切。
  
  蕭無衣差點都要說出“對不起”了,但是很快就反應過來,她今天是來問罪的,怎麼落到現在,反而自己要道歉,道:“那她如此維護你,你又如何解釋,還有昨日你為何會在她的果園裡面,還跟她有說有笑的。”
  
  韓藝沒好氣道:“我昨日是去幫她清理果園的,妳見過誰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還當著這麼多人幽會,況且這都是小胖提議要去幫元牡丹去清理果園的,我只是一個打工仔。”
  
  小野點點頭道:“這我也可以作證,小胖說吃了元家的蜜桔,應該知恩圖報,反正我們也沒有事,就去幫元牡丹清理果園了。”
  
  “聽見沒有。”
  
  韓藝又道:“至於元牡丹為什麼會維護我,那還不是因為妳,要不是妳一上來,就說什麼郎情妾意,天作之合,生死相許,她會那麼說嗎?妳動腦子想想,她是在維護我,還是在利用我來刺激你。我白白被妳們當刀槍使,還沒有找妳算帳了,妳幾個意思呀,我是妳的丈夫,妳竟然說我跟別女子郎情妾意,哦,還踢了我一腳,現在都還疼著了。”
  
  說著,他又是搖頭一歎,道:“還虧我這些天一直惦記著你,想著你,還尋思著送件非常特別的禮物給妳,如今看來,這禮物就算了,傷心,太傷心了。”
  
  蕭無衣眼眶一紅,瓊鼻抽動著,道:“那你說要怎樣?”
  
  哈哈!跟我鬥,妳不是自取其辱嗎。韓藝道:“道歉,必須向我的人格道歉。”
  
  蕭無衣瞥了眼小野。
  
  明白,明白,你害羞。韓藝朝著小野使了個眼色。
  
  小野乖巧的點了下頭,縱身一躍,躍出亭外,又是幾個縱欲,便消失在茂密的樹林中了。
  
  韓藝回過頭來,臉上得意的笑容蕩然無存,心頭一凜,該死的,又上了這婆娘的當。
  
  蕭無衣那張方才柔弱、愧疚的臉,立刻變得陰沉著臉,粉拳緊緊拽著,吐出兩個字來,“道歉?”

  韓藝打了個哈哈,道:“開個玩笑的嗎,千萬不必當真,我們夫妻二人,說這些就見外了。”
  
  蕭無衣淡淡道:“開玩笑?那禮物也是開玩笑的。”
  
  韓藝抹著汗道:“當然不是,那絕對是真的。丈夫出門,若是連個禮物都沒有,這種丈夫就應該拖出去痛扁。”
  
  蕭無衣見到韓藝一臉違心的表情,哪裡還忍得住,噗嗤一聲,咯咯笑起來,前俯後仰,一對酥胸亂顫,好不誘人。
  
  韓藝暗自一歎,這一回會合又是武力取勝啊!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21 17:15
第三百二十一章 偷聽

  這已經是韓藝第二回上蕭無衣的當了,作為一個騙子,這是不可饒恕的,但是作為一個丈夫,這又是非常正常的,因為他對蕭無衣完全沒有任何防備之心。
  
  就看韓藝選擇用什麼身份去面對蕭無衣。
  
  一張嘴,一張陰沉的俏臉,總有一個委屈,一個得意。二人仿佛回到了揚州,那時候他們就經常鬥智鬥勇,每每都是韓藝先占得上風,隨即就被迫轉為下風。
  
  笑了,笑了就代表沒事了。韓藝趕緊上前拉著蕭無衣那柔若無骨,卻又令人害怕的芊芊玉手,正兒八經道:“我跟元牡丹真的沒有什麼。”
  
  蕭無衣輕輕抽動著玉手,但韓藝哪裡肯放手,她倒也沒有勉強,就仍由這傢伙拉著,偏過頭去道:“那你冒死救她的時候,可有想過我?”
  
  韓藝立刻道:“當然有想過,其實說是冒死相救,也有些誇張的,我還是有把握的,來來來,先坐,先坐,我將所有的經過都告訴妳。”
  
  “那你可不許騙我。”
  
  “這是必須的。”
  
  韓藝先是坐了下來,讓後強行抱著蕭無衣,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蕭無衣也只是扭捏了幾下,便也讓他得逞了。
  
  其實她這麼急著趕來,無非也就是因為擔心她父親和韓藝,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男人,所以當她見到韓藝跟元牡丹在一起有說有笑時,心中非常既是委屈,又是憤怒,自己這麼擔心他,他卻在這裡和別的女人風花雪月。
  
  其實如果是夢兒她們,那她倒是無所謂,畢竟夢兒她們不懼任何威脅,但是元牡丹的話,那可也是曾經名動長安的美女,太具有威脅性了。
  
  韓藝是一五一十的將整個經過都告訴了蕭無衣,甚至於將衣服給元牡丹取暖。
  
  蕭無衣哼道:“你以前在揚州的時候,可沒有對我這麼好。”
  
  女人就愛翻舊賬,這話還真是沒錯。韓藝一臉冤枉道:“在揚州的時候,我對妳很差麼,我天天做飯給妳吃,又是送糕點,又是送琴的。”
  
  蕭無衣翹著嘴角道:“那也是在不情不願的情況下。”
  
  “好吧!我當初的確虧待妳了,但是還請妳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一輩子來補償。”韓藝知道,不要去跟女人計較這些,否則,只會越鬧越大,男人嘛,就應該有點胸襟。
  
  德行。蕭無衣聽得心中一甜,瞧了韓藝一眼,道:“但是我看元牡丹好像挺喜歡你似得。”
  
  韓藝翻了翻白眼道:“她喜歡我?妳別搞笑了好不,妳認為這有可能嗎?”
  
  蕭無衣撇了下小嘴,道:“我太瞭解她了,除了小虎以外,她還從未如此緊張過其他男人,包括獨孤先略。”
  
  韓藝微微皺眉道:“我是她的救命恩人,這也非常正常吧。而且,妳也別忘了,我可是婦女之友,她若是喜歡我,我不可能一點也察覺不到。”
  
  蕭無衣哼了一聲:“你不信是吧,那咱們就是試試她。”
  
  韓藝詫異道:“如何試?”
  
  蕭無衣嘴角露出一抹令人膽寒的微笑,賊笑道:“很簡單,就是我故意去欺負你,看她是何反應?”
  
  這真是一個女魔頭啊!韓藝猛地一驚,道:“有木有搞錯呀,我是妳夫君,妳來欺負我,妳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蕭無衣卻極其興奮道:“你難道不覺得這挺有意思嗎?”
  
  “老實說,完全不覺得。”
  
  “你別怕,我又不是真的要欺負你,我只是試探她而已,你看好了,她絕對會保護你的。好吧,這事就這麼定了。”蕭無衣就是這麼任性。
  
  “哎哎哎!”
  
  韓藝激動道:“妳可別亂來呀,我會反擊的。”
  
  蕭無衣撇了下嘴道:“你反正也喜歡聯合她來對付我,這不正合你意麼。”
  
  “妳少來。”
  
  韓藝道:“這玩笑開得太大了,我絕不會讓妳得逞的。”
  
  正當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從天而降,蕭無衣急忙掙脫韓藝的雙手,站起身來,雙頰生暈,好不羞澀。
  
  但是小野這麼豪邁的男人,又豈會在意這些,道:“韓大哥,鄭公子他們正往這邊走來。”
  
  “什麼?”
  
  韓藝猛地一驚。
  
  蕭無衣頓足道:“糟糕!忘記他們也是知道這個地方的。”
  
  韓藝道:“那我們快走吧。”
  
  這要是讓崔戢刃他們知道他和蕭無衣的關係,那可就非常糟糕了。
  
  蕭無衣鬱悶道:“可是這裡就一條路下山。”
  
  “啊?”韓藝一臉無奈道:“妳還真是不喜歡給自己留後路啊!”
  
  蕭無衣使勁的點了點頭。
  
  天啊!韓藝歎道:“那就先找個地方躲躲吧。”
  
  他已經習慣替蕭無衣擦屁股了。
  
  韓藝與蕭無衣立刻去到上面亭台上面的一處草叢中蹲下,小野當然不會這麼拘束,瞬間就爬上一棵大樹,然後---然後就消失了。
  
  過得一會兒,就聽得陣陣說話聲,只見六人往亭台這邊走來,除了元烈虎外,其餘六人都在。
  
  “呼---呼---!”
  
  長孫延第一個入得亭台,便坐了下來,微微喘著氣。
  
  鄭善行看了長孫延一眼,勸道:“長孫,你別老是在家看書,沒事的話,就出來走走,你看看你,這才走多久,就喘成這樣了。”
  
  長孫延笑著點點頭,沒有做聲。
  
  盧師卦左右望瞭望,一手摸著東南角的亭柱道:“我們怕是七八年沒有來這裡了,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沒有變啊!”
  
  鄭善行苦笑道:“還記得當初,那女魔頭命令我們,讓我們在這裡修建一座亭台,我們都認為這是不可能的事,可是沒想到,最後還是被我們修建起來了。”
  
  躲在草叢後面的韓藝聽得這話,不僅用一種恐懼的目光望著蕭無衣。
  
  蕭無衣只覺臉頰發燙,眼眸亂飄。
  
  長孫延道:“那時候還有崔大姐,牡丹姐,紅綾。”
  
  崔戢刃聽得神色不禁有些黯然。
  
  王玄道不管在哪裡,都是站得挺直的,“前面聽到這裡爆發山洪,我還擔心這一座亭台也會被沖毀。”
  
  獨孤無月突然向上一躍,右腳在亭柱上一點,便躍上了上面的橫樑,躺了下來,面孔朝上,雙手往下一放,看來他真是不太喜歡以臉對人。
  
  鄭善行笑道:“無月,這都多少年了,你別把這亭台睡塌了。”
  
  獨孤無月笑道:“這根橫樑可是我找的,非常結實,豈會輕易塌掉。”
  
  鄭善行也坐了下來,斜靠在亭柱上,道:“如今想來我還真想謝謝那女魔頭,每次看到這亭台,心裡還都挺得意的。”
  
  蕭無衣聽得立刻拉了拉韓藝的衣袖,猛地眨眼,十分得意。
  
  真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得意的。韓藝回了一個白眼過去。
  
  崔戢刃站在亭外,彎著身子,雙手臂撐著在亭台的護欄上,道:“我可不覺得有什麼得意的,我只覺得屈辱。”
  
  鄭善行哈哈一笑。
  
  盧師卦突然道:“陛下昨日的那番話,你們怎麼看?”
  
  王玄道淡淡道:“我只是覺得陛下未免也太小看我們了。”
  
  獨孤無月道:“玄道哥言之有理,如今國舅獨攬超綱,皇權薄弱,陛下招我們入朝,無非是想平衡各方面的勢力,以求達到皇權至上的目的,這不是成心要拿我們當刀使嗎。”
  
  韓藝聽得一驚,我去,他們還真是什麼都敢說啊!
  
  鄭善行歎了口氣,道:“如果陛下是真的為國家和百姓著想,哪怕是讓我去做個小吏,我也義不容辭,但是讓我去玩那些勾心鬥角的事,那我寧願學師卦,逃出長安。”
  
  盧師卦苦笑道:“陛下太瞭解我們了,知道我們對家族的做法一直都非常不滿,一旦我們入朝為官,必定會跟家族長輩作對,這反而會內耗我們家族的勢力。”
  
  崔戢刃突然向長孫延道:“長孫,我聽說柳叔叔已經辭去中書令了,看來國舅的日子也不是很好過啊!”
  
  長孫延點點頭。
  
  王玄道道:“這都是意料中的事了,國舅公如今太驕傲自滿了,誰人都不放在眼裡,作為皇帝,又豈會容他如此繼續下去,陛下遲早也會反擊的,這只不過比我們想像中的要更早一些。”
  
  盧師卦歎道:“但是我認為,這也不能全怪國舅公,當初太宗聖上任命國舅、褚僕射、於僕射為顧命大臣,就已經預示著會出現今日的狀況,太宗聖上也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啊。”
  
  崔戢刃搖搖頭道:“話不能這麼說,不管怎麼樣,國舅公他們還是非常忠於陛下,忠於大唐的,而且大唐在國舅公他們的治理下,也變得更加繁華。由此可見,太宗聖上當初的安排,乃是明智之舉。你們可不要忘記,以當今陛下的性格,若是沒有國舅公他們在一旁輔佐,他很難在掌控朝綱的。”
  
  說到這裡,他歎了口氣“唉!唯獨吳王殿下一事,可能是太宗聖上沒有料到的,但是大局還是盡在掌握中,並沒有出什麼亂子。只是在國舅近年來,過於膨脹,被權勢所迷惑,已經威脅到了君主,也許在他眼中,陛下還是當初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如果國舅公繼續錯誤的估計陛下,到頭來恐怕會自食其果。”
  
  獨孤無月道:“長孫,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真應該勸勸國舅公,適當的將一些權力還給陛下,陛下已經長大了,不需要他再大包大攬了。”
  
  長孫延愁眉緊鎖道:“你讓我一個小子去教一個當了三十年宰相的爺爺,如何去處理朝政?而且這也不是在我朝才出現的狀況,這是無法避免的。我始終認為,只有一套完善的律法,讓大家各司其職,還權於法,才能避免這種情況。”
  
  崔戢刃笑著搖搖頭道:“這是不可能的,想要憑藉律法來杜絕這一現象,除非皇帝也得遵守律法,只要有一個人淩駕於律法之上,那麼律法就變成了一個統治百姓,穩定治安的工具而已,但是你認為皇帝會讓律法淩駕在自己頭上嗎?自古以來就從未有過。”
  
  盧師卦瞧了眼崔戢刃,道:“戢刃,我們這幾個當中,就你深諳朝中之事,你認為我們該怎麼辦?”
  
  崔戢刃稍一沉吟,道:“我認為這對於我們而言,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鄭善行道:“此話怎講?”
  
  崔戢刃道:“自古以來,都免不了新老交替,如今國舅公他們年紀大了,他們那一套修生養息的政策,也用到了極致,再下去,也不可能會有太大的進步了,如果要想我們大唐更進一步,就必須大刀闊斧的變法,不能墨守成規,他們這些老臣子,肯定沒有這勇氣,他們也希望能夠安於現狀,所以我認為他們也該是退位的時候了。
  
  與其讓他們將這榮耀傳承給我們,還不如我們自己去從他們手中奪來。此時陛下正孤立無援,處處受制,正急需人手幫忙,不然陛下也不會找上我們幾個無所事事的公子哥,如果我們現在入朝,肯定會委以重任,而且就憑我們家族的威望,朝中也不會有人反對的,只要有權力在手,我們就可以一展心中抱負。”
  
  韓藝聽得微微皺眉,這傢伙果然聰明。
  
  鄭善行好奇道:“既然如此,你昨日為何要拒絕陛下的邀請?”
  
  崔戢刃皺眉道:“那是因為我心中還有一個顧慮。”
  
  “武昭儀!”
  
  王玄道和長孫延同時說道。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22 09:28
第三百二十二章 家有賢妻

  “不錯。如今廢后一說,已經傳得沸沸揚揚,我看這未必是空穴來風,陛下批准柳叔叔的請辭,就是一個非常好的證明,如果我們受陛下之邀,入朝的話,那麼極有可能要幫助武昭儀稱后。”
  
  崔戢刃搖搖頭道:“可是我不太喜歡武昭儀。”
  
  王玄道道:“此女本是太宗聖上的才人,可以說是有名有份的夫人,如今又成為了當今陛下的昭儀,可見其非善類。”
  
  盧師卦搖搖頭道:“此言差矣,誰也不會甘願在寺廟做一輩子尼姑。這皇帝一死,嬪妃就陪葬或者出家,本就有傷天道,應當廢除。那武昭儀憑藉自己的本事,為自己爭取更富貴的生活,這並無任何不妥,況且,這還是王皇后親自授意的,如果當初王皇后和國舅公不開這口,武昭儀豈能入宮,如今又全怪罪到武昭儀頭上,這對她極為不公。”
  
  “盧兄說得對,這的確不能怪武昭儀。”
  
  崔戢刃點點頭,突然話鋒一轉道:“但是盧兄可有想過,那武昭儀可不比王皇后,王皇后出身名門,又是太宗聖上指認的皇后,而且還有一幫大臣在後面支援她,她不需要做任何事來鞏固自己的后位。但是武昭儀不同,武昭儀出身寒門,如果她成為皇后,她一定會拼盡全力鞏固自己的后位,那麼她就必須插手朝堂,建立起自己的勢力,如此才能保證她的地位,僅憑陛下對她的寵愛,這就太不穩定了,今日陛下可以廢王皇后,誰敢保證,他日陛下不會廢了她。”
  
  鄭善行道:“自古以來,但凡有女人涉政,十有八九都不會出現好結果。”
  
  王玄道點點頭道:“而且王皇后也並沒有錯,如果我們幫助陛下廢后的話,那麼肯定對不起她。”
  
  盧師卦道:“這就是門第婚姻的弊端,其實我們早就知道,陛下並不喜歡王皇后,從一開始就是如此,陛下只是娶了太宗聖上和國舅他們喜歡的女人而已,而昔日的晉王如今已經成為了當今天子,普天之下,天子最大,無人再可以死管得住他了,他冷落王皇后也在情理之中。”
  
  鄭善行道:“盧兄言之有理,但是如今才歸咎於門第婚姻,未免就顯得過於牽強了,而且這皇后怎麼能輕易廢立,若是天下百姓見到皇帝這麼做,豈不會爭先效仿,一朝富貴,就休掉結髮妻子,那將會有無數女人受到傷害,此舉有違禮法,想當初漢高祖多麼喜歡戚夫人,但是他也沒有說要廢掉呂后,所以不管怎麼說,如果陛下要廢后,那就是陛下的不對。”
  
  崔戢刃歎道:“這國事一旦牽扯到家事,還真是難以理清楚啊!”
  
  幾人也都是紛紛歎氣。
  
  王玄道道:“說了這麼多,那我們的結論是什麼?”
  
  幾人相互望瞭望。
  
  崔戢刃道:“這是一個最佳的機會,但我以為也是唯一的機會了,如果我們這時候沒有答應陛下,那麼今後我們也很難在入仕了,說不定陛下還會對我們記恨在心,故此我覺得我們應該慎重的考慮清楚,究竟當不當這官,當了這官,我們又應該怎麼做?”
  
  鄭善行苦笑道:“我們已經被一個女人奴役了十年,我可不想再被另一個女人奴役。”
  
  盧師卦道:“為了我們自己的仕途,去做一件明知是錯的事,這值得麼?”
  
  王玄道道:“那就再說吧,反正也不急著這一兩日。”
  
  鄭善行道:“但不管怎麼樣,我們七個必須共同進退。”
  
  “這是自然。”
  
  崔戢刃笑道。
  
  其餘四人也點頭。
  
  鄭善行突然笑道:“對了,我聽說韓小哥上回在大殿上,把崔大伯氣得一宿都沒有睡著,還聯合我叔叔他們去彈劾韓小哥。”
  
  崔戢刃笑著點點頭,道:“是有這事,但是我認為技不如人,也沒有什麼好怨的,之後的彈劾,理由又不足,根本站不住腳,反而給人一種輸不起的感覺,有失我們士族的風範,要麼就堂堂正正的贏,要麼就堂堂正正的輸。”
  
  王玄道道:“那一首詩的確非同小可,我是自愧不如,我看崔大伯也寫不出比這更加好的詩來了。”
  
  長孫延道:“而且他還因為這一首詩,成為了監察御史,看這情形,他已經成了陛下和武昭儀得人了。”
  
  崔戢刃笑道:“他與武昭儀一樣,一旦跳進這泥潭裡面,不勝即死,是沒有後路的,他們聯合也在情理之中,而且一個求生之人,不擇手段,也是在所難免的。”
  
  鄭善行搖搖頭道:“我不認同你說的,我非常相信韓小哥的品行,他絕非那些心術不正之人,凡事你不能只看表面,而且還夾帶你與他的私人恩怨進去,你的這種說法實在是太自私了,恕我不能苟同。”
  
  盧師卦點點頭道:“這也我贊成善行的話,如果韓藝是一個心術不正,為了求生,就不擇手段的人,那他也絕不會在性命攸關之際,還跑去救牡丹姐,正是因為他的無私,才拯救了數千人的性命,這是不容狡辯的事實。”
  
  王玄道道:“我也贊成善行的。”
  
  長孫延道:“我保持中立。”
  
  崔戢刃很是不爽道:“每次都是你們提出來,但是每每說到最後,總是我眾叛親離,真是豈有此理。”
  
  盧師卦輕哼道:“你這麼高傲的性子,盛氣淩人,仗著自己是崔家的世孫,上則批評皇帝,下則欺壓百姓,眾叛親離也是理所當然的。”
  
  王玄道搖頭哀歎道:“只可惜當初太宗聖上仁義為懷,沒有多關你幾年,這真是百姓的不幸啊!”
  
  鄭善行仰面長歎道:“更是國家的不幸。”
  
  長孫延無辜的點點頭。
  
  “你們---!”崔戢刃一臉鬱悶,拱手道:“各位兄弟,算我錯了,還請各位兄弟高抬貴手,饒恕我這一回。”
  
  “能讓崔戢刃俯首認錯,也真是不容易啊!”
  
  幾人說著哈哈大笑起來,又聊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他們剛走,上面的草叢後面就站起二人來。
  
  “呼---終於走了!”
  
  韓藝擦了擦汗道。
  
  蕭無衣冷哼道:“這幾個小鬼,竟敢背著我說我壞話,等會有他們好看的。”
  
  妳本就是一個女魔頭啊!韓藝暗自嘀咕一句,拉著她的手來到亭台內,突然問道:“這亭台真是妳命令他們建的?”
  
  “不是。”
  
  蕭無衣一個勁的搖著頭。
  
  韓藝不信的瞧了她一眼。
  
  蕭無衣尷尬道:“是我和元牡丹,還有崔大姐一起命令他們建的。”
  
  “明白。”
  
  韓藝點點頭,無非就是兩個背鍋的。又問道:“他們一直都是這樣聊天的?當著長孫延的面,批評長孫無忌?”
  
  蕭無衣點點頭,道:“我也經常當著長孫胖子的面,罵長孫老賊,他爺爺本就做的過分,又不是我們無理取鬧,他作為長孫家的世孫,應該督促他爺爺才是,而不是來堵住我們的嘴。況且,我們也不會光批評他長孫家,崔家那些自以為是的老頭,我們也常常批評。”
  
  韓藝道:“那萬一長孫延回去告訴長孫無忌呢?”
  
  蕭無衣搖搖頭道:“不會的,長孫胖子非常重義氣,他絕不會出賣朋友的,不然他們七個也不會成為好朋友,畢竟他們的家族可是都有恩怨的。”
  
  “就算如此,他們的膽子還真不小,連皇帝都批評。”
  
  看慣清宮劇的韓藝,覺得這樣編排皇室,簡直就是罪大惡極呀,這要是讓皇帝聽了,還不誅九族啊!
  
  蕭無衣更是不以為意道:“這有什麼,那崔小鬼才十歲出頭,不也當著我外公的面,指責他的過失麼。其實這都還好,當初長孫老賊殺我吳王舅舅時,不少崇拜我吳王舅舅的士子,都罵他竊弄威權,陷害忠良。別說他們這些士族了,就是寒門子弟也經常寫詩諷刺皇室。這皇帝做錯事了,本就不受到律法的懲罰,要是還不准人講,那未免也太霸道了。”
  
  韓藝聽得一愣,暗想,看來我還是被清廷劇毒害的很深啊!
  
  這就是貴族風氣,因為這些士族自視甚高,又重門第,他們其中很多人都不屑當官,那麼對於官就沒有那麼尊敬,官見了他們,還得放下身段來,討好他們。他們當然可以無所禁忌的暢談,李世民可沒有被他們少批評,但是李世民也沒有說要搞什麼文字獄,李世民是一個聰明人,知道也堵不住他們的嘴,於是就去討好那些記載史實的文官,將自己美化,而且李世民也非常注意自己的名聲,但是他也沒有說不準大家討論這些事。
  
  “講了,那也得有用啊!”
  
  韓藝歎了口氣。
  
  “那倒也是。”
  
  蕭無衣點點頭,突然問道:“那你是贊同他們之言?”
  
  “我可沒有這麼說。”
  
  韓藝坐了下來,苦笑道:“我只是覺得我忒難了,他們要做官,不過就是點一下頭,而我要做官,可得拿性命去搏。”
  
  蕭無衣微微一愣,坐在他身邊,非常正色道:“韓藝,你可千萬不能這麼想,這種抱怨只會讓你的心胸變得狹隘,將來難成大器,不管你今後做了多大的官,也不會讓人瞧得起。你不是自比韓信麼,可是韓信最令人敬佩的就是他有著無人能比的胸襟,當年他雖受胯下之辱,但是在他成功之後,卻還引以為傲,正因他有這種能容納一切的胸襟,才能獲得非凡的成就。
  
  他們七個同樣也是如此,當初只為一紙契約,就甘願做我的十年奴僕,這不是說他們沒用,而是因為他們有著寬廣的胸襟,他們的思想不在於此,這就是一種氣度。而你雖是出身農夫,但切不可因此感到自卑,你應該用一個更加寬廣的胸襟來容納這些人的嘲笑,如果你容不下這些嘲笑,那你也得不到他們的尊敬。”
  
  是啊!這種抱怨,只會顯得我心胸狹隘,看來即便是入仕之前,我也不如韓信。韓藝聽得十分動容,緊緊握住蕭無衣的手,道:“謝謝妳能跟我說一番話。”
  
  蕭無衣羞澀一笑,紅著臉道:“其實我知道你絕非心胸狹隘之輩,不然我也不可能會喜歡你,當初在揚州的時候,那些村民多多少少都有些看不起你,但是你卻能一笑置之,並且還發自內心的幫助他們,這就是一種氣度。不過,我最擔憂的就是,一旦你涉足朝堂,你將會迎來更加刻薄的嘲諷,你是否還能以這一種胸襟去面對。我見過太多人,在追逐權力的路上,迷失了方向。”
  
  韓藝很認真的說道:“這就需要你時時刻刻在旁提醒我。”
  
  他知道一個人,太相信自己了,反而容易誤入歧途,就跟那些受騙的人一樣,他們就是太相信自己,以為自己非常聰明,不會被騙,但往往這種人最容易上當,因為每個人都是有貪戀的,這是很難控制的,就需要旁邊的人不斷提醒他,讓他不要掉進去。
  
  蕭無衣舉著粉拳道:“我只會用這個提醒人。”
  
  “那就算了。”
  
  韓藝立刻說道。
  
  蕭無衣噗嗤一笑,旋即又正色道:“我認為有幾個人可以很好的在一旁提醒你,幫助你。”
  
  韓藝道:“你說的就是長安七子?”
  
  蕭無衣點點頭道:“他們七個出身非凡,故此對權勢都沒有太大的貪戀,只有這種人,才能真正的為國家和百姓做出貢獻,而且不論是才華,還是品行,他們也是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你如果能夠得到他們的幫助,那麼不管是仕途,還是你自己都有著莫大的幫助。”
  
  這已經是蕭無衣第二次提到了,韓藝也覺得他現在需要有人幫忙,僅憑他一個人,太難了,虛心問道:“那你說我該如何獲得他們的幫助?”
  
  蕭無衣道:“這很簡單,他們七個一直以來都是共同進退的,只要你能夠說服其中一人,他們七個就都會入朝為官,至於你能否讓他們來幫助你,那就得看你的做的事,是否能夠得到他們的認同。”
  
  韓藝沉吟片刻,點點頭道:“那我就試試吧。”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22 17:13
第三百二十三章 藝術的價值

    梳妝樓。

    只見盧師卦坐在椅子上,手中捏著一根紅色的絲線,而絲線的另一頭則是伸入竹簾中。

    一旁的宮女都非常激動的望著那一根絲線,包括在一旁等候的李治,這就是那非常有名的懸絲診脈。

    當初盧師卦的師父孫思邈便是用這一根紅線,為長孫皇后診脈,並且治好長孫皇后的重病。

    過得一會兒,盧師卦放下絲線來。

    李治急忙上前問道:“師卦,情況如何?”

    盧師卦笑道:“陛下請放心,武昭儀和胎兒非常好。”

    “那就好,那就好。”

    李治笑著點點頭,道:“多謝你了。”

    “陛下言重了,這不過是舉手之勞。”

    盧師卦微微頷首。

    李治笑道:“就勞煩你再為昭儀開幾副安胎藥。”

    盧師卦搖搖頭道:“陛下,女人懷孕乃是天道,並非是病,若無病就喝藥的話,反而會適得其反,我一直不贊成懷孕時用藥。其實昭儀只需保持好舒暢的心情,沒事的話,出去走動一下,儘量在飲食方面注意,如此便可以了。我可以為昭儀寫上幾張食方,以及幾套孕婦鍛煉的方法。”

    李治笑道:“那真是有勞你了。”

    裡面的武媚娘出聲道:“多謝盧公子為我的身子操心。”

    “不敢,不敢。”

    隨後盧師卦寫了幾道食譜, 然後又傳授宮娥一套孕婦鍛煉之法,辭去李治的重謝,便就離開了。

    他剛一走,武媚娘便從簾後面走了出來,笑道:“這盧公子似乎一點也沒有變,還是那麼的謹慎。”

    李治詫異道:“妳也聽說過他?”

    武媚娘道:“怎麼會沒有聽說過,當初他為太宗聖上診脈,勸諫太宗聖上不要迷信仙丹和長生不老之術,還要太宗聖上將那些煉丹的道士全部抓起來。不過太宗聖上並未聽他的。而且他也因此差點連命都丟了。”

    “但是事實也證明他說的沒有錯。”李治稍稍感慨一番,道:“我也是因為他的話,對於那些煉丹之術,是深惡痛絕。並且命令宮中嚴禁煉丹。”

    武媚娘道:“可是最近這些年,他似乎不在長安。”

    李治點點頭道:“他因為反對近親聯姻。與父母爭吵,後來又要娶他那出身貧寒的師妹,結果就被他父母趕出了家族。幾年前就離開了長安,最近才回來的。”說到這裡。他微微一歎道:“其實他不禁醫術了得,而且還非常有才華,只是性格過於剛烈。凡事太執著於對與錯。”

    武媚娘道:“既然如此,陛下為何不招他入朝來幫助陛下。”

    李治苦笑道:“怎麼沒有招。前兩日我都還親自開口,招他們長安七子入朝為官,但是他們都不答應。”

    武媚娘道:“為何?”

    李治眯了眯眼。道:“就是因為他們太精明了。”

    武媚娘微微一愣,似乎明白一些,道:“陛下也勿要因此生愁,最近陛下身邊不是多了一位得力助手嗎。”

    李治道:“妳說的是韓藝?”

    武媚娘點點頭。

    李治歎道:“韓藝雖然聰明,是一個非常不錯的人才,但是在朝中的影響力,與他們七個無法相比,只能在幕後為朕出謀劃策,無法在朝堂上支持朕,這是韓藝他最大的劣勢,但這恰恰又是朕目前最需要的。”

    武媚娘道:“但是我認為韓藝之才,當一個區區監察御史,實在是有些委屈他了。”

    李治苦笑道:“妳又不是不知道,這個監察御史,還都是朕和韓藝從群臣口中給奪來的,就知足吧。如果他真有本事,能立下功勞,那朕自然會提拔他,但這需要時日的,相比較起來,盧師卦他們一旦入朝為官,他們立刻就能在朝中幫助朕。”

    ......

    不知不覺中,炎炎夏日已經漸漸過去了,隨著時日的推移,這《白色生死戀》已經成為了必要的消遣節目,尤其是那些貴婦,都對這《白色生死戀》深愛不已,日日就盼著李治想要看話劇。

    時至今日,《白色生死戀》也已經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

    而且是連演三日,可見李治也迫切的想看到結局。

    今晚《白色生死戀》的大結局終於要揭開神秘的面紗了。

    但是非常遺憾,是以悲劇收場。

    這裡韓藝又無恥的抄襲了《梁山伯與祝英台》的結局,最終葉晶晶還是被抓了回去,而一向聰明的熊飛,最終還是敵不過權力,葉家設計陷害熊飛,以至於熊飛在濕冷的牢中患得重病,熬得三月,最終還是病死了。

    葉晶晶最後跳入了熊飛的墳墓,墓地合上,化作兩隻蝴蝶,為《白色生死戀》劃上了一個令人惋惜的結局。

    而這一場戲也是最考驗演技的戲,幸虧是連續演三日,夢兒和夢婷也是深入戲中,哭得是死去活來,將那種難捨難分的愛情演得是淋漓盡致。

    那些貴婦看得都是淚臉滿面,幾乎從頭看哭道尾,有些人甚至都大聲抽泣起來。

    其中還包括武媚娘,也是哭得難以自已。

    甚至都有不少男人悄悄的抹了抹眼角,李治如此感性一個男人,更是如此,哭的也是稀裡嘩啦的,得虧是背著群臣的,否則的話,那就有夠丟人的了。

    那些太監、宮女見皇帝哭成這樣了,心裡也是惶恐不已,連遞去的絲帕都是抖動的。

    心裡恨呀!

    這是哪個混蛋編的?

    無非就是罵韓藝,若非她們都是一些女人,非得跑去後臺把韓藝給撕碎了不可,實在是太令人揪心了。

    今晚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韓藝早就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一直躲在後面不敢出來。

    但是他躲得了這些貴婦,又躲得了皇帝麼?

    李治、武媚娘都對這結局不爽,這話劇一結束,都不誇讚,也不封賞,直接將韓藝叫到內宮裡面。

    “韓藝。你在搞什麼。為什麼給熊飛和葉晶晶一個如此悲慘的結局,真是豈有此理。”

    這韓藝剛一進門,李治就勃然大怒,指著韓藝怒喝著。

    武媚娘也是揪心道:“韓藝。這一回我也不幫你了,這只能怨你。可怨不得別人。”

    李治道:“你必須給朕改了結局。”

    大哥,大姐,這只是話劇而已。韓藝道:“陛下明鑒。我這麼做,那都是有原因的。絕非故意氣陛下和昭儀的。”

    李治完全不理解,道:“什麼原因?”

    韓藝道:“為了求一個答案。”

    “答案?”

    “不錯。”

    韓藝道:“我就是想知道貴族和庶族相愛,是否真的天理不容。不被世人所接受?”

    武媚娘一聽,臉上的怨氣頓時消散的無隱無蹤。

    李治疑惑道:“這話又是從何說起?”

    韓藝道:“如果是一個大家心中期待的結局。那麼這只能說好看,是供大家開心的,但是話劇在我心中的定義。可不是簡簡單單的供人娛樂,必須還要給予人們啟發。記得那日我和陛下就討論過,關於當下的門第婚姻,是一種極端的行為,是一種泯滅人性的行為。既然是錯的,就應該改正。

    我敢說熊飛和葉晶晶的悲劇,絕不是只發生在話劇當中,現實中也有很多類似的悲劇。只是大家都試圖將其掩蓋過去,頑固的老士族還以為他們的所作所為是正確的。那些罵我的人,敢說如果他們是葉家,他們就不會這麼做麼?或者說,他們就沒有這麼做過嗎?”

    李治稍稍點頭,道:“這看似是對你的不滿,實則是對他們自己的不滿。”

    “不錯,正是此理。”韓藝解釋道:“我這麼編排,就是要讓他們看看自己製造的悲劇,就是要讓他們明白,他們過去的行為是有多麼的可恥,而他們的眼淚也很好的給出了答案。這個悲劇將會永遠留在他們心裡,在將來面對這種事時,他們肯定會想到熊飛和葉晶晶,同時他們也會因此思考,自己這麼做,究竟是對還是錯,雖不敢說,他們就會因此摒棄就自己崇尚門第婚姻,但是至少能讓他們有所啟發,這就是一種進步。”

    李治聽得若有所思,過得片刻,他才道:“你說的很對,這話劇的確能夠給人啟發。”

    武媚娘也是頗有感觸道:“只是我們想的太膚淺了。”

    韓藝趁熱打鐵道:“陛下,其實不單單是話劇,還有詩詞、歌曲、畫畫,都能給人啟發和警示。我曾今看過一幅畫,畫的是戰後的景象,那漫山遍野的屍體,那扭曲的面孔,那散落的四肢,那被鮮血染紅的河流,當百姓看到這一切,他們還會期待戰爭嗎?我想不會。

    為什麼貞觀時期,國內四海升平,雖然太宗聖上文治武功,功不可沒,但還有一個不可忽略的原因,就是當時百姓在經歷接連的戰爭,他們知道戰爭的殘酷,他們厭倦了戰爭,他們只想平平安安的活著,他們變得非常容易滿足,正是因為這種心理,才促成了貞觀時期的繁榮。

    然而如今我們大唐國內已經有數十年沒有經歷過戰爭了,剛剛成長起來的一代,並不知道戰爭的殘酷,並不知道當下的生活是多麼的來之不易,是多少人付出了生命,才有了今日,難道我們讓他們再經歷一次戰爭,讓他們體會一下那種感覺嗎?當然不是,這就需要用另外的東西去給他們帶去警示。

    這不但能夠告誡百姓,同樣還能敦促君主,陛下你沒有經歷過隋煬帝的暴政,你並不知道其中究竟有多少人因此付出了生命。如果我的話劇講的是無數百姓為了修建這萬年宮而勞累致死,無數家庭家破人亡,那麼陛下在想要大興土木時,這一幕幕畫面,就會讓陛下有所忌憚,這麼做是否真的值得?所以,陛下應該大力推動這種能夠警示百姓,告誡君主的創作。”

    李治聽得陷入了沉思,過得半響,他微微一笑,非常感動道:“韓藝,多謝你能跟朕說這一番話,這是朕即位以來,聽過最為真誠的一番諫言。”

    武媚娘笑問道:“但是如何推動這種創作呢?”

    韓藝道:“大大獎勵我們鳳飛樓,將鳳飛樓豎立成大家的榜樣。”

    李治呵呵笑道:“原來說到底,你是來討賞的,放心,朕不會虧待你的。”

    韓藝忙道:“陛下明鑒,我說這些,絕非是為了討賞,我不要錢,不要人,我只要一座石像。”

    “石像?”

    李治一愣。

    武媚娘笑道:“你不會想給自己雕刻一座石像吧。”

    “當然不是,我哪有這資格。”韓藝搖搖頭,道:“我希望能夠將熊飛和葉晶晶雕刻成石像,就放在我們北巷,我希望能讓大家銘記著這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其實我也可以自己雕刻的,但是如果有陛下的光環,相信會影響到更多人,也得到更多的認同。”

    武媚娘笑道:“陛下,我認為韓藝要這賞賜並不過分。”

    她是庶族出身,當然希望能夠消除這種門第婚姻。

    李治點點頭道:“好!朕答應你。”

    “多謝陛下。”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23 00:11
第三百二十四章 知女莫如父

    任何東西都需要包裝的,包括人也不例外,雖然現在話劇很受歡迎,但是還沒有成為高雅風尚的娛樂活動,畢竟是誕生在北巷,起點太低了。

    如果只是上不得檯面的娛樂活動,那麼就無法得到大家的認同,如果不能得到認同,那麼話劇裡面的東西,也就是純屬是娛樂,無法給予人們啟發,所以韓藝希望能夠將這話劇鑲金,讓話劇得到人們的認同,在這年頭,最好的辦法,無疑就是經皇帝口。

    李治當然也明白韓藝的心思,但是這對他而言也非常有利,不管是政治上,還是感情上,再加上韓藝的那一番話,於是也沒有什麼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但是關於石像的設計都由韓藝來弄,朝廷出工匠,李治也就是冠名而已。

    《白色生死戀》結束不久,李治就準備回長安了,因為來這就是為了避暑的,如今秋天已經到了,也是時候回去了。

    這一趟收穫最大的自然是武媚娘,又懷上了龍種,其次才是韓藝,從一個小買賣人,升為朝廷官員,而且還成為了李治和武昭儀共同的心腹,可謂是收穫頗多。

    但是這也預示著,他將要面臨更大的困難,被皇帝視為心腹,尤其是像李治這樣無權無勢的皇帝,這可不是一個安全的活,一旦出現任何問題,他就是那個犧牲的炮灰。

    .......

    春有春景,秋有秋景。

    回來的時候,李治選擇了那條比較近的路,但這不是為了趕路,而是為了欣賞路邊美景。

    行了一個上午,隊伍停了下來,準備吃午飯。

    “哈哈!東浩,我們贏了,下一組,下一組!”

    但見高大威猛的元烈虎盤腿坐在樹下。與鳳飛樓的人士玩著撲克。兩眼放光,哈哈大笑著。

    而韓藝則是坐在一旁一臉幽怨的望著這廝,原來自從元烈虎玩上這撲克後,著迷的程度遠超過小胖。剛開始還是吃飯的時候來,到來後。直接跟著韓藝他們一塊走了,並且還佔據了韓藝的敞篷驢車,這就算了。關鍵這廝還非常賴皮,輸了只願做俯臥撐。但是死活不肯下,沒辦法,誰叫他是元公子了。另外,他這一來。夢兒她們也不好意思參與進來了,沒有美女,韓藝覺得這牌玩著也無趣。

    過得一會兒。小野和熊弟突然走了過來。

    熊弟拉了拉韓藝的衣袖,小聲道:“韓大哥,我和小野剛才去看過了,邊上那條溪有不少魚。”

    韓藝閒著也無事,於是道:“走走走,去弄兩條來打打牙祭。”

    “嗯嗯嗯。”

    韓藝聽說邊上的小溪有魚,立刻與小野、熊弟三人拿著一些工具,就去到溪邊捕魚去了。相比起來的時候,韓藝得到的優待可就多多了, 雖然還是跟雜役走在一起,但是活動範圍寬多了,畢竟是官了,那管事的人小吏哪裡敢管他。

    三人分工也是相當明確,畢竟是老搭檔了,在揚州的時候,他們三個就經常下溪捉魚。小胖吃著皇帝賞賜的糕點,抱著魚簍坐在溪邊,搖晃著腳丫子,而韓藝、小野脫鞋下水捉魚。

    過得一會兒,小野又捧著一條活蹦亂跳的小魚扔進魚簍裡面。

    熊弟嘻嘻笑道:“小野又捉了一條,韓大哥,你落後了。”

    韓藝沒好氣道:“從我們第一次捉魚,我哪回領先過。”

    熊弟想了想,點點頭道:“這倒也是。”說著他又向基友道:“小野,你真是厲害。”

    “你們幾個在幹什麼?”

    忽聽得有人說道。

    韓藝抬頭一看,只見一個四十來歲中年男人沿著溪邊走了過來,此人身著藍袍,面容清臒,身材高瘦,留著一捋山羊鬍,慈眉善目,給人一種和藹近人的感覺。

    熊弟非常誠實道:“伯伯,我們在捉魚。”

    這中年男人又問道:“你們捉魚幹什麼?”

    熊弟眯眼笑道:“當然是煮魚湯啊!”

    中年男人面露不悅之色,道:“小娃,這魚命雖賤,但也是一條性命,用它的心和肝,來滿足爾等口腹之欲,這是否太殘忍了。”

    熊弟似懂非懂的直點腦袋。

    這娃太容易被人忽悠了。

    那中年男人見到熊弟點頭了,非常欣慰的捋了捋鬍鬚,道:“那你何不將這魚給放了。”

    熊弟倒也沒有憨到這種地步,眨了眨眼,突然望向韓藝。

    看我幹什麼,當然不能放啊!韓藝從水中出來,朝著這中年男人道:“不知閣下是?”

    這唐朝的官員,包括貴族,穿著都是非常簡樸的,你很難憑衣著分辨的出。

    那中年男人似乎也聽出韓藝問這話的用意,笑呵呵道:“我是誰這並不重要,你們幾個年紀這麼小,本不應隨意殺生,你的生命對於你而言,肯定非常重要,那麼魚的生命對於魚而言,也是非常重要,既然都是生命,應當彼此尊重,佛曰,眾生皆平等。”

    這老傢伙還真是囉嗦。韓藝聽得都暈乎了,道:“敢問閣下,你難道就沒有吃過魚?”

    那中年男人擺擺手道:“我不吃葷的。”

    “閣下的情操,真是令人敬佩。”

    韓藝拱拱手,原來是一個素食主義,又道:“但是閣下不吃葷,但也不能要求天下人都跟閣下一般,不吃葷。”

    那中年男人點點頭,道:“你說的沒錯,但是我跟著魚有緣,若是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夠代它們請求你放了它們。”

    韓藝鬱悶道:“這---!”

    那中年男人又道:“這樣吧,我花錢買下你們的魚,如何?”

    “我不缺錢,我只想吃魚。”

    韓藝搖搖頭,心裡也鬱悶呀,他又不知道對方的身份,如果只是一個普通人,他早就走了,還聽他在這裡囉裡囉嗦。

    那中年男人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你為一時之口快。而傷害這麼多性命 。你於心何忍啊!”

    熊弟捧著魚簍道:“韓大哥,我看這位伯伯說的也挺有道理的,咱們這魚給放了吧。”

    那中年男人欣喜道:“這小娃心地善良,將來必成大器。”

    熊弟開心的呵呵直笑。

    不吃魚。就能成大器?那人類早就給魚消滅了,忽悠誰了。韓藝微微瞪了熊弟一眼。小聲道:“你吃的時候,怎又不這麼說了。”

    熊弟嘻嘻一笑,不做聲了。

    韓藝看著這中年男人。笑道:“閣下說的極是,殺生的確不對。”

    中年男人大喜。道:“孺子可教也。”

    我教你妹!韓藝笑道:“但是有句話說的好,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如果我能將所有的魚給吃了。那麼別人就不會吃魚了,所有的罪惡就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吧。”

    那中年男人一愣。隨即皺眉道:“你這只是狡辯而已,絕非君子之言。”

    “我本就不是君子啊!”

    “但是小人亦非指的是善惡,小人也可以有善心的。”

    “我也沒說我是小人。我就一吃肉喝酒的俗人而已。”

    韓藝都快哭了,這老人家的執著,都讓他有種放生的衝動了,道:“我不過就是吃條魚而已,這跟善良沒有關係吧?”

    那中年男人道:“但是你放了它們,亦不會餓死。”

    小野聽得早就不耐煩了,拉了拉韓藝的衣袖,道:“韓大哥,我們走吧。”

    韓藝見這中年男人那種渴望的眼神,好像自己若吃了這魚,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這魚你叫他如何還吃得下去,也沒有心情吃了,苦笑道:“好吧,就聽閣下之言,我放了它們。”說著,就向熊弟道:“小胖,放了它們吧。”

    熊弟哦了一聲,又瞧了眼小野。

    小野雖然很不開心,但他也不會違抗韓藝的話,極其不願的點了幾下頭。

    熊弟立刻將魚簍的魚全部倒進溪裡面,又想那中年男人道:“伯伯,我們都放了。”

    中年男人撫鬚笑道:“好好好!這才是好孩子,我相信這對你們今後有著莫大的幫助。”

    你這不叫忽悠,你這叫死磨硬泡,沒點技術含量,我算是服你了。這魚都放了,韓藝哪裡還想聽他在這裡瞎扯,但還是面帶微笑,道:“閣下若無事,我們就告辭了。”

    話應剛落,忽聽得一聲叫喊道:“爹爹。”

    韓藝轉頭一看,那張臉頓時僵硬了,不要這麼玩我吧。

    只見女扮男裝的蕭無衣走了過來。

    小野和小胖也是一臉愕然。

    原來這中年男人正是開國宰相蕭瑀的嫡長子,宋國公蕭銳,也就是蕭無衣的親生老爹。

    你早說啊!你早說你是我老丈人,我就放了啊。

    韓藝心跳加速,幸虧剛才放了,不然的話,這得罪了老丈人,可不是一件小事呀,暗歎,看來人還是要心存善念。

    蕭銳看著蕭無衣,道:“妳怎麼來了?”

    蕭無衣道:“女兒來叫你吃飯。”說著她看向韓藝,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道:“你不是鳳飛樓的韓藝麼?”

    韓藝拱手道:“韓藝見過雲城郡主。”

    蕭銳哦了一聲,略顯詫異道:“你就是韓藝呀!”

    蕭無衣道:“爹爹,我後來去的萬年宮,都聽說過這小子,你不會不認識他吧?”

    蕭銳面色稍顯的尷尬。

    蕭無衣笑道:“爹爹肯定又是成天都待在寺廟裡面。”

    蕭銳微微瞪了女兒一眼。

    韓藝恭謹道:“小子是韓藝見過宋國公,方才小子言語冒犯了宋國公,還請宋國公見諒。”

    蕭無衣雙目一瞪,道:“你膽敢冒犯我爹爹。”

    這擺明是一語雙關啊!

    大姐,我不知道他是妳爹爹啊!韓藝也就納悶,這麼溫和的老頭,怎麼就生出蕭無衣這個女魔頭來,這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殊不知蕭無衣是隔代遺傳,像極了他爺爺,性格剛烈,而且也不是一個服輸的主。

    蕭銳瞪了蕭無衣一眼,道:“我說你這孩子怎麼總是這麼頑劣,真是不可教也。韓藝就比妳好多了。”

    蕭無衣心中一喜,嘴上卻道:“爹爹,你說這小子比女兒好?”

    蕭銳道:“至少人家韓藝,還聽得進勸告,並且知錯能改。”

    韓藝忙道:“這都是宋國公的善心感染小子,能夠有幸聽到宋國公的諄諄教誨,那是小子的造化。”

    蕭無衣見韓藝一臉諂媚,差點沒有笑出聲來。

    蕭銳瞧了韓藝一眼,笑道:“你莫不是知道我是宋國公,才這般說的。”

    日,拍馬屁拍的過火了。韓藝稍稍一斂,道:“當然不是,自然是宋國公你說的有道理,小子才會照做,小子絕非是在溜鬚拍馬,若非如此,那小子也就不會得罪那麼多人了。”

    蕭銳稍一沉吟,倒也是哦,他雖然沒有見過韓藝,但也聽說過韓藝在殿中彈劾褚遂良一事,褚遂良等級比他高多了,這韓藝就沒有拍他馬屁道理,感到非常欣慰,殊不知他早已經是韓藝的老丈人了,道:“我也聽說過當日你在山洪爆發之前,不顧性命,捨己救人,小小年紀,能做到這樣,非常難得啊!”

    “多謝宋國公誇獎。”

    韓藝拱拱手,又道:“其實小子對佛法也略有涉獵,不知到時可否得宋國公指點指點。”

    他當然看得出蕭銳是一個佛教徒,當然趕緊投其所好啊!

    蕭銳笑道:“是嗎?”

    顯然不信。

    韓藝道:“宋國公你應該也知道,小子一直在創作話劇,這話劇包含的知識甚多,在將來的話劇,我希望能夠引入佛法,特別是佛經中的一些名句,願能用來引人從善。就好比方才宋國公勸我放生,這就是一個非常好的素材,若是有朝一日,我將這個變成故事,放入話劇當中,宋國公可切莫見怪。”

    這麼一說,就圓了,我不是信佛法,我只是創造的時候,需要這佛法。

    蕭銳一聽,這個主意挺不錯,在寺廟宣傳佛教,聽得人少,但是如今話劇這麼紅火,如果能借用話劇宣傳佛法,覆蓋面廣,那也是極好的,點點頭道:“若是如此的話,我倒也也願意盡以微薄之力。”

    蕭無衣可清楚韓藝的小心思了,心道,爹爹,你上了他的當了,他分明就是想借此討好你啊!但不管怎樣,她心裡又是甜蜜,又是開心。

    韓藝心中頗為得意,哈哈,不管你會什麼,我都能投其所好,老丈人,你逃不出我的手心的。拱手道:“多謝宋國公應允。”

    熊弟突然招手笑道:“大姐姐。”

    蕭無衣笑道:“小胖,快些過來。”

    熊弟急忙走了過去。

    蕭無衣摸了摸他的腦袋,又向蕭銳道:“爹爹,這小胖挺逗人喜愛的,女兒想認他做乾弟弟。”

    蕭銳臉一板,非常嚴肅道:“絕對不行。”

    韓藝聽得好生鬱悶,看這情形,這蕭銳應該也是一個非常看重出身的人,這對他而言,可不是一個好消息。

    蕭無衣錯愕道:“為何?”

    熊弟也是一臉委屈的望著蕭銳。

    蕭銳一本正經道:“這小娃心地善良純真,是一個好孩子,你自己頑劣也就算了,可莫要把這小娃給教壞了,我決不答應。”

    真是知女莫若父啊!韓藝噗的一聲,忽覺兩道冷芒射來,隨即趕緊閉上嘴。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23 17:07
第三百二十五章 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韓藝真心沒有想到自己未來的老丈人,竟然是一個佛教徒,殊不知蘭陵蕭氏一直都非常崇尚佛法,祖輩甚至都還有不少人出家的,這都是有傳統的。

    不過這對於韓藝而言,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因為佛教徒講究的是眾生平等,那麼自然就不會注重門第概念,要是跟崔家一樣,那他要正式的將蕭無衣娶回家門,非得吐一升血。

    不僅如此,韓藝對佛教也比較瞭解,因為教派是千門必學的一門功課,雖然他一點也不感興趣,但是他可以偽裝成非常感興趣,一個攻陷老丈人的計畫,已經在他腦海中慢慢形成。

    走走停停,過得數日,隊伍終於進入到了長安境內。

    “韓大哥,你快看,那些農夫穿的衣服好生奇怪哦。”

    熊弟走在驢車邊上,朝著遠處的農田說道。

    韓藝轉頭一看,只見有三兩個農夫穿著七分褲、短袖躬身在田間工作,雙目一睜,對呀,差點把售賣短袖的事給忘記了,姓鄭的那傢伙也真是不務正業,都去了萬年宮,也不知道告訴我,售賣的怎麼樣?不不不,我明白了,他不說,證明賣得非好,否則,就憑那廝的性格,不可能不急著來找我。

    想到這裡,他倒也安心了,反正他知道,鄭善行還是會來找他的。

    來到長安城前面十餘里路,韓藝就跟管事的說了一聲,然後往北門行去,因為皇帝入城,肯定又避免不了一番儀式,反正他也沒有資格看到,索性就先閃人了。

    “韓小哥,請留步。”

    韓藝他們剛剛來到北城門前,只見兩匹快馬疾馳過來,正是鄭善行和王玄道。

    就知道你會來找我!韓藝從驢車上跳了下來。

    鄭善行、王玄道來到韓藝面前,也紛紛從馬上跳了下來。

    “二位公子。別來無恙了。”

    韓藝拱拱手。

    熊弟他們也紛紛向二人行禮。

    鄭善行、王玄道也一拱手。打了一聲招呼。

    鄭善行頗顯得意道:“韓小哥,方才你可有看見了。”

    “當然看見了。”

    韓藝笑笑吟吟道:“看來咱們的買賣做得挺不錯的。”

    鄭善行呵呵道:“這全虧韓小哥你安排妥當,當初你說給制衣坊的婦女,每人送一套。她們拿回去果然都讓自己的丈夫穿上,結果一穿上。紛紛都說好,一下便傳開了,等到我們真正的拿出去賣的時候。幾乎都是被一搶而空。”

    韓藝笑道:“當然,這麼便宜。就賣個布料錢,不買是傻子啊!”

    鄭善行點點頭道:“你說的不錯,但是這樣下去。咱們是賣多少錢,就賠多少。”

    韓藝無所謂道:“這都是小錢而已。等到閨蜜兔出售時,利潤不翻幾倍,我還就不信了。這個秋天。就是咱們大展拳腳之際。對了,你的制衣坊應該已經做足準備了吧。”

    鄭善行道:“我最近又招了一百多人,你可得趕緊呀,否則的話,我可養不起這麼多人。”

    這傢伙都學會逼人了。韓藝點點頭道:“一定,一定。”

    王玄道對這些倒是不感興趣,微微笑道:“韓小哥,你這一趟真是收穫頗多,聽說你還當上了監察御史,真是可喜可賀啊!”

    “哎!王公子,你可別來寒磣我了。”

    韓藝笑了一聲,道:“那天我可也是在的,陛下可是誠心誠意的招你們入朝為官,只要你們點一下頭,總不會淪落到當監察御史吧。”

    王玄道和鄭善行相互看了一眼,均是沉默不語。

    韓藝斜眸一瞥,故作好奇道:“其實我也真不明白,為什麼你們都不願去當官?”

    鄭善行似乎不願多談,苦笑道:“我們也是有苦衷的。”

    韓藝笑了一聲,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頗具鄙夷之意。

    王玄道問道:“韓小哥因何發笑?”

    韓藝搖搖頭道:“沒什麼。”

    鄭善行呵呵道:“韓小哥有話但說無妨,對付我等愚人,犯不著還動用這些計策。”

    他雖然爽朗,但是聰明的很,一眼就看出韓藝的小心思。

    韓藝當然就是要讓他們看出來,道:“既然鄭公子這般說了,那我也就直言。”頓了頓,他道:“在我看來,你們的拒官,不過是一種懦夫的行為。”

    鄭善行歎道:“你說的也不錯。”

    不要這麼誠實好不,你要跟我爭呀,你不跟我爭,我又怎麼說服你!韓藝鬱悶了,鄭善行這般坦誠,他還不知道怎麼說是好,暗想,看來只有改變策略了。道:“難道鄭公子就甘願當這懦夫嗎?”

    鄭善行反問道:“韓小哥,莫不是想勸我等去做官?”

    韓藝點點頭道:“鄭公子你樂善好施,但是僅憑這種杯水車薪的救助方式,又能救助多少人了。雖然我如今我大唐國泰民安,但其實還有很多百姓,都過著饑寒交迫的生活。你們可聽說過陳碩真造反一事?”

    二人皆是點點頭,但是眼中都透著疑惑。

    韓藝道:“當初在揚州的時候,我破壞了陳碩真的計畫,導致她全面失敗,她對我是恨之入骨,不惜冒險混入刺史府來刺殺我,可惜沒有成功。但是走到那一步,我與她已經是到了不是她死,就是我死的地步,於是我就給了她一個機會,也給我自己一個殺她的機會。那晚上我們一同墜入了河裡,又在河中搏命,最後都到了筋疲力盡的地步,誰也無法殺死誰。我當時就問她,你為何要造反,你知不知道有很多百姓,因此失去了生命。但是她讓我給她一個不拿起刀的理由。

    清溪縣的百姓是在絕望中拿起刀的,這一把刀不代表正義和邪惡,它代表的是生存。其實在以前,清溪縣的百姓也是豐衣足食,只是一場洪水,就讓他們立刻處在絕望當中,我們的國家也是如此,雖然貌似強大,但其實還有許多的弊端。改善這些弊端。不是一個人的責任。而是我們大唐子民每個人的責任。

    我知道你們有難處,但是任何難處都不是逃避這一份責任的理由。這就好像你們不能因為父母長得醜,而因此嫌棄他們,他們就是你的父母。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我們就應該孝敬他們。這也是我們應盡的責任。在那件事之前,我曾以為一個人是否值得讓人崇拜,是在於這個人是不是貴族。是不是擁有權力和富貴,但是在那之後。我認為一個人的價值,不是他擁有了什麼,而是他貢獻出了什麼。你們這不是清高。而是自私。”

    鄭善行、王玄道聽得皆是沉默不語。

    韓藝一口氣說了很多,輕輕出了口氣。道:“抱歉,我似乎說的有些多了,若言語有不當之處。還請二位見諒。我只是為二位公子感到可惜,我韓藝雖是一介草民,但也希望能夠為百姓做一點事,而二位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卻一直在浪費自己的才華,這令我很羡慕,也令我很氣憤,畢竟入仕本就是去解決麻煩的,如果國家已經強盛到不需要人管理,那這官當不當都無所謂,你們不能拿著躲避麻煩為由,而逃避仕途,有道是,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我先告辭了。”

    他說完就拱拱手,然後轉身離開了。

    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這種事若非心甘情願,那還不如不做這官,反過來說,如果他們真心想為這個國家和百姓做一點事,那麼他們肯定會走上這一條路的。

    鄭善行沉默半響,突然仰面一歎,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枉我讀了十幾年的書,卻讀不出這麼一句話來,真是讓人感到羞愧。”

    王玄道低垂雙眉道:“韓藝說的很對,我們一直都希望能夠報效國家,造福百姓,一展抱負,如今我們卻因為國家有困難,而不去當官,這似乎是在自相矛盾。”

    其實他並不知道,韓藝也是偷聽了他們的談話,才想好這一番說辭來勸說他們,而鄭善行和王玄道就是最好的突破口,鄭善行心地善良,心裡沒有太多的勾心鬥角,而王玄道的話,從他想突破自己的宿命,就不難看出,其實他是想入仕的。

    鄭善行點點頭,道:“玄道,你可還記得韓藝在大殿上作得那一首詩。”

    王玄道點點頭。

    鄭善行道:“其中有一句是這麼說來的,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其實我們已經沒有多少時日繼續等待下去了。”說到這裡,他突然看了眼王玄道,道:“可惜玄道你命與官場相克,不然的話---。”

    王玄道一笑道:“我的命運早已經發生了改變,不再受到任何束縛。”

    鄭善行驚訝的望著王玄道。

    .......

    入得北門,行得兩里路便回到了北巷,因為大家都去看皇帝了,故此四周都是靜悄悄的。

    “劉姐,桑木哥,夢瑤姐姐......我們回來了。”

    熊弟一來到北巷,就邁著笨拙的步子,朝著後院跑了過去,嘴裡還大聲喊道,顯得非常激動。

    隱隱聽得有人說道:“好像是小胖的聲音。”

    “是小胖回來了。”

    “小胖!”

    “夢瑤姐姐。”

    只見一大群人從後院走了出來。

    “小胖,真的是你,你們終於回來了,真是太好了。咦?小藝哥呢?”

    “韓大哥他們在後面了。”

    熊弟見夢瑤她們對自己一點也不熱情,根本連看都沒有看他,就游目四顧,似乎在尋找韓藝,頓時感到十分受傷,非常落寞的說道。

    夢瑤他們聽罷,立刻走了出去。

    “小藝哥,小藝哥。”

    一群人來到樓前。

    韓藝見他們都出來了,哇了一聲:“妳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尊敬我了,都走這麼遠來迎接我了。”

    夢瑤急切道:“小藝哥,不好了,出事了。”

    韓藝一愣道:“出什麼事呢?”

    夢瑤道:“劉姐和桑木哥被官府的人帶走了。”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28 09:34
第三百二十六章 關公面前舞大刀

  “夢瑤,妳說什麼,劉姐、桑木哥被官府的人給抓走了?”
  
  夢兒、東浩他們聽後,紛紛都是大驚失色,都趕緊圍了過來。
  
  韓藝也是大吃一驚,急忙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夢瑤哭喪著臉道:“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有人打著我們鳳飛樓的招牌,去周邊鄉村行騙。”
  
  “行騙?”
  
  韓藝愣了愣,仿佛不想自己的耳朵,驚愕道:“妳倒是說清楚一點啊!”
  
  夢瑤搖著頭道:“這我也不知道,只是前幾日有幾個人上我們這要織布機,但是他們拿出來的契約並非出自我們鳳飛樓,於是桑木哥便不肯給,當時還爭吵了起來,他們最後還說去告官,我們當時還以為他們是想來渾水摸魚的,沒想到第三日官府的人就來了。”
  
  雖然夢瑤聽得不清不楚,但是韓藝畢竟是大騙子,一聽便也明白過來,不禁勃然大怒,你搶就算了,竟然騙到我頭上來了,這尼瑪真是不可饒恕的啊!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是昨日的事。茶五今兒一早就去縣衙打聽消息了,現在應該也快來回了。”
  
  說曹操曹操到,夢瑤話應剛落,就聽得茶五的聲音,“小藝哥,小藝哥。你可算是回來了。”
  
  韓藝回身一看,只見茶五滿頭大汗的跑了過來,急忙上前問道:“茶五,你來的正好,劉姐他們被關在哪裡?”
  
  “劉姐和桑木被羈押在縣衙,小藝哥,你---。”
  
  “行了,你現在帶我去。”
  
  韓藝又朝著夢瑤他們道:“妳們在這裡待著,我現在去把劉姐和桑木接回來。”
  
  夢瑤道:“小藝哥,你可得小心啊!”
  
  熊弟翹著肥唇道:“夢瑤姐姐,你不用擔心,現在小藝哥都當官了。”
  
  韓藝微微一瞪,道:“小胖,別亂說。”
  
  小野道:“韓大哥,我跟一塊去吧。”
  
  熊弟道:“我也要去。”
  
  杜祖華等人也紛紛要求要去。
  
  “你們就別湊熱鬧了。”
  
  韓藝道:“小野跟我一塊去就行了。”說著他又見熊弟幽怨的望著他,無奈道:“小胖,你也去吧。”
  
  熊弟立刻呵呵笑了起來。
  
  “放心,這不是什麼大事,你們不要太擔心了,我一定會把劉姐跟桑木接回來的。”
  
  韓藝目光一掃,突然見到夢思身邊站著一個陌生男人,年紀約二十來歲,長得也算是帥氣,不禁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但是現在他也來不及詢問,就與茶五、小野、熊弟便往長安縣縣衙趕去。
  
  在路上,韓藝又仔細的跟茶五詢問了一邊。
  
  原來事情發生在長安縣偏遠的一個鄉鎮,這個鄉鎮離長安城內比較遠,來回至少得需要兩三日,織布機還沒有普及到那邊去,畢竟古代的運輸非常不方便,但是那裡的百姓都聽過這事,而這夥人就是利用這一點,說什麼鳳飛樓要在這裡踩踩點,看看有多少百姓要購買這織布機,如果人多的話,鳳飛樓就會派人運送織布機來。
  
  也就是說,讓百姓先交首付,甚至還故意說什麼織布機有限,誰交的錢多,就先得到,還說什麼一次性付款要便宜二十文,反正就是忽悠百姓多交錢上來。
  
  韓藝聽完之後,心中暗自好笑,這都能騙到,我他媽乾脆還是去當騙子得了。但同時也非常納悶,道:“這就奇怪了,我們也是受害者了,那縣令憑什麼羈押劉姐和桑木?”
  
  茶五道:“我也不清楚,但是縣衙就是不願放人。”
  
  搞什麼東西啊!韓藝道:“那些人一共騙了多少錢去?”
  
  茶五道:“大概騙了將近一萬錢去。”
  
  基於如今的貨價,這一萬錢可也不少啊!
  
  韓藝點點頭,心裡也有底了,這事錯可不在鳳飛樓,鬧到皇帝那裡去,他也不怕,反正現在他是可是皇帝的心腹,倒不是那麼擔心,突然想起什麼來,道:“對了,我剛才見到夢思邊上站著一個陌生人,是誰的親戚,還是我們新招上來的人?”
  
  茶五愣了愣,隨即道:“小藝哥說的是謝才子吧。”
  
  “謝才子?”
  
  韓藝一愣。
  
  茶五道:“這謝才子可是大有來頭呀,乃是陳郡謝氏的後人,名叫謝輝。”
  
  “貴族?”韓藝如今懂行情了,一聽到這姓氏和地名的組合語,就知道是貴族滴幹活。
  
  茶五搖搖頭道:“這陳郡謝氏以前可是盛極一時的貴族,與王家齊名,但是早已經沒落了,只能算是沒落貴族,跟王公子、鄭公子他們沒法比,這謝才子來長安,也是想來謀求的仕途。”
  
  韓藝好奇道:“他來謀求仕途,跑咱們鳳飛樓來幹什麼?”
  
  茶五訕訕一笑。
  
  韓藝非常嚴肅道:“你別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茶五道:“是這樣的,這謝才子對夢思一見傾心,於是就---。”
  
  韓藝皺眉道:“就什麼?”
  
  茶五道:“就想娶夢思為妻。”
  
  熊弟激動道:“真的麼?夢思姐姐答應了沒?”
  
  “你激動什麼?”
  
  韓藝納悶道。
  
  熊弟嘿嘿道:“我為夢思姐姐感到高興啊!”
  
  韓藝翻了翻白眼,又向茶五道:“那夢思對這謝才子?”
  
  茶五道:“夢思好像也挺喜歡謝才子的。”
  
  韓藝低聲問道:“夢思不會已經失身於他了吧。”
  
  “啊?”茶五愣了下,顯然沒有韓藝會這麼直接,隨即急忙搖頭道:“沒有,沒有,人家謝才子乃是謙謙君子,二人一直都非常守禮,夢思也從未跟謝才子出去過,都是謝才子上門來找夢思,而且劉姐也說,這事得等小藝哥你回來才能決定。”
  
  “謝才子?”
  
  韓藝回想起方才那個面貌帥氣的男人,突然苦笑道:“想不到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了這麼多事。”
    
  ......
  
  來到長安縣縣衙。
  
  經過門口的差役通報過後,韓藝才入到縣衙內,但是門口的差役只准韓藝一人進去。
  
  韓藝來到公堂前,只見一個身材略微粗胖的中年人坐在堂內,這人便是長安縣縣令,薛楷。
  
  光聽這姓氏,就知道這人肯定是出身河東薛氏。
  
  說是縣令,由於長安縣屬於京縣,實則也是一個不小的官,正五品以上,都可以說是市長級別的了。
  
  等到韓藝入得堂內,這薛楷才起身,略一拱手,笑道:“原來是韓御史,久仰,久仰。”
  
  無非就是表明,他已經知道韓藝的身份了。
  
  因為萬年宮發山洪,可不是小事,早就傳到了長安,百姓也知道這事,但是知道的不詳細,夢瑤她們就不知道韓藝當官的事,但是這些官員幾乎都知道,薛楷作為長安縣縣令,自然知道。
  
  他明知韓藝已經是監察御史,但是表現非常冷淡,連那拱手都是非常勉強的,畢竟韓藝不是貴族出身,他能站起,就已經是給皇帝面子了。
  
  韓藝都看在眼裡,也都已經習慣了,暗道,如今人在他手裡,還是不要得罪他為好,拱手笑道:“韓藝見過薛縣令。”
  
  薛楷伸手道:“請坐。”
  
  “多謝。”
  
  韓藝坐下之後,薛楷也沒有叫人奉茶,開門尖山道:“想必韓御史是為了你們鳳飛樓的劉娥和桑木而來的吧。”
  
  韓藝點點頭。
  
  薛楷道:“那不知韓御史是以什麼身份來的呢?”
  
  韓藝一愣道:“這有什麼關係嗎?”
  
  薛楷道:“這關係可大了,如果你是監察御史的身份而來,那你就屬於知法犯法。”
  
  韓藝錯愕道:“不知薛縣令此話從何說起?”
  
  薛楷道:“按照規矩而來,你們察院的確有監察訴訟的權力,但是我朝有制度規定,任何官員,一旦牽扯到案內,不管是父母,還是親人,甚至於師徒,都必須採取規避,不能涉及此案,這案子與韓御史也有莫大的關係,所以你不能以監察御史的身份參與此案。”
  
  不是吧,唐朝的制度就有這麼高明了。韓藝也無所謂,點點頭道:“原來如此,請恕韓藝年幼無知,不知這些規矩。”
  
  頓了頓,他又道:“但是我並非是以什麼監察御史的身份而來,畢竟我都還沒有上任,我這一次,只是想盡一個百姓的責任,看看薛縣令有什麼需要在下幫忙的,因為這事牽扯到我們鳳飛樓,而我作為鳳飛樓的東主,理應來此。另外,對於我們鳳飛樓給薛縣令帶來麻煩,我也是深感抱歉。”
  
  薛楷見韓藝並沒有用監察御史來壓他,臉色緩和了幾分,他聽說過韓藝得事,知道他現在得到皇帝的青睞,剛才他就是有意要殺殺他的威風,免得他在自己面前耀武揚威,得把主動權拿在手裡,如今韓藝的態度,令他非常滿意,歎了口氣,道:“其實我也知道這事多半不是你們鳳飛樓所為。”
  
  韓藝好奇道:“那為什麼---。”
  
  “你先聽我說完。”
  
  薛楷打斷了韓藝的話,道:“但是這事牽扯甚廣,被騙人數多達上百,而且這裡面還有很多百姓身上是有軍籍。這是自我朝建都以來,從未發生過的,我不得不慎重對待,羈押劉娥和桑木,只是為了暫時平息眾怒,如果我真的要定你們鳳飛樓的罪,又豈會只抓他們兩個,其實我暗中已經派人去追查了,但是手中的線索太少了,一時半會沒有追查到。”
  
  要知道李淵就是從這關中地區起家的,而唐朝又是府兵制,對於士兵是極為看重的,這百姓就是士兵,這些還都是關中子弟兵,關鍵這人數太多了,薛楷也為此頭疼不已。
  
  如果他無法給那些受害者一個交代,要是鬧大了的話,他的日子也不好過,不管怎麼說,這案件是發生在他的管轄地,說不定連這官位都丟了,所以羈押劉娥、桑木,他無非就是希望能夠先把這事先給壓下來,給自己爭取時間,當然,或許他還想拿鳳飛樓背黑鍋。
  
  韓藝心裡明白了,道:“也就是說,抓到那夥人就行了。”
  
  薛楷立刻道:“這是當然。”
  
  韓藝笑道:“這很簡單,我有辦法抓住他們。”
  
  “當真?”
  
  薛楷喜道。
  
  “當然。”
  
  韓藝點點頭,心中不屑道,就這些個小癟三,也敢在韓大爺面前班門弄斧,真是找死啊!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28 09:42
第三百二十七章 息事寧人

  “那你快說來聽聽。”
  
  薛楷顯得非激動,因為這直接關乎他的政績和官位呀,如今朝中又是暗湧流動,他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出現個什麼差錯。
  
  韓藝笑問道:“薛縣令,你認為那些人這麼做是為什麼?”
  
  薛楷愣了下,覺得韓藝這個問題有些白癡,道:“那還能為什麼,當然是為了錢財之物啊!”
  
  韓藝笑著搖搖頭道:“這還不準確,世上能獲得錢財的方法有很多種,可以種地,可是行商,為什麼要去做這犯法之事呢?”
  
  薛楷愣了愣,道:“那你說是為了什麼?”
  
  “是因為滿足自己的貪戀。”
  
  “這不都一樣嗎?”
  
  “有著本質的區別。”
  
  韓藝說著自己也感到好笑,一個騙子去分析騙子的心理,這不是砸自己的鍋嗎,又見薛楷一臉心急的表情,於是繼續說道:“其實貪戀每個人都有,薛縣令肯定也想升官,這無可厚非,但是薛縣令可不會為了升官,去做犯法的事,之所以他們會鋌而走險,是因為他們比一般的人要更貪。”
  
  薛楷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是這跟捉拿他們有什麼關係嗎?”
  
  “關係可大了。”韓藝笑道:“一個騙子在第一次出手時,難免會感到非常緊張、害怕,然而,一旦僥倖成功了,那麼就會促成他們的自信和貪戀迅速膨脹,所以,他們一定還會繼續行騙的。”
  
  薛楷稍稍點頭,又是一臉為難道:“就算你說得有道理,那我們知道他們什麼時候會再行騙,而且我現在可沒有工夫再等下去了。”
  
  韓藝笑吟吟道:“所以我們就必須給他們一個機會。”
  
  薛楷不解道:“此話怎講?”
  
  韓藝笑道:“很簡單,息事寧人。”頓了頓,他又笑道:“想必薛縣令暫時將這事給壓了下來吧。”
  
  薛楷點點頭,道:“這還得幸虧他們這些人住的比較偏遠,也只是派了幾個代表來,倘若就是發生在這附近,我就算想壓,也壓不下來。”
  
  韓藝道:“如此就再好不過了,不就是一萬錢麼,我們鳳飛樓認栽了,如數出售織布機給他們就是了。”
  
  薛楷眯了眯眼,這其實就是他最希望見到的,如果鳳飛樓願意認下這筆賬,那麼那些百姓就不會告了,就萬事大吉了,訕訕笑道:“這個辦法,我也跟劉娥商量過,其實那些人也只是想回自己的錢,亦或者織布機而已,但是劉娥死活不肯,還說這麼做,會有損鳳飛樓的名譽。”說著他又看了眼韓藝,言下之意,就是我也同意這麼做,問題是,你們願不願意。
  
  操!你當人家都是傻子呀,這要是肯了,那豈不是花錢幫你擺平事,還沒有落個好。韓藝心裡暗罵,嘴上卻呵呵道:“若是平白無故吞下這個悶虧,我當然也不會願意,我這麼做只是為了讓那些騙子上鉤而已。正好如今我當上了監察禦史,如果鬧大了,對我也會引起非常大的麻煩,況且這錢也不是很多,我有足夠的理由,花錢消災,息事寧人,將這事包的緊緊的。”
  
  薛楷聽到這裡,算是聽明白了一點,道:“那些人見你這麼做了,一定以為你不敢將這事鬧大,那麼他們就更加有恃無恐了。”
  
  “道理就是如此。”韓藝笑道:“只要我們雙方都表現出一種迫切的想掩蓋這事的假像,那麼他們很快就會第二次下手的,而且這紙終歸是包不火的,如果這事遲早還是會傳開的,以至於周邊地區都知道了,肯定就會有防備之心,那時候他們就無從下手了,所以他們一定會趁著這僅有不多的時日,再度行騙,爭取賺更多的錢。”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
  
  薛楷連連點頭。
  
  韓藝道:“所以,薛縣令只需要派人去那些離城內比較遠,但是又不是很遠的鄉村守株待兔便可,因為離長安城太近的人,幾乎都直接上門購買了,但如果太遠了,可能還不知道這事,但是沒關係,我相信他們挑中那一代鄉村行騙,肯定是有他們的原因,只要我們拿這些鄉村具體分析一下,便可算到他們最有可能下手的地點。”
  
  薛楷那張愁容滿面的臉立刻由陰轉晴,如此一來,即便沒有抓住那些騙子,他也不會受到影響,反正表面上鳳飛樓已經扛了下來,笑呵呵道:“韓禦史果真是名不虛傳,薛某佩服,佩服。”
  
  這韓藝能夠幫助他們破案,他當然不會再向剛才那樣,給韓藝臉色看。
  
  韓藝微微頷首道:“不敢,不敢,薛縣令言重了,此事既然涉及我們鳳飛樓,我不可能還任由他們胡來,我這其實也在幫助我自己。”
  
  薛楷點點頭,突然好奇道:“為何韓御史會對這騙子如此瞭解?”
  
  日!分析的似乎有些過了。韓藝一聲歎息。
  
  薛楷道:“韓御史莫不是有難言之隱。”
  
  韓藝道:“我若說了,薛縣令可否替我保密。”
  
  薛楷的好奇心完全都被韓藝勾起了,連連點頭。
  
  韓藝歎道:“實不相瞞,我小時候非常單純,從小被人騙到大,故此對這些騙子非常熟悉。”
  
  瞭解騙子的只有兩種人,一種是經常騙人的人,一種就是經常被人騙的人。
  
  韓藝當然不會說自己是騙子,那麼只能選擇後者。
  
  “原來如此。”
  
  薛楷非常同情的望了韓藝一眼,道:“有道是愚者千慮,亦有一得,若非你從小被騙到大,今日又怎能恁地快的想出這解決之法來。”
  
  你他媽還真會安慰人。韓藝感動道:“多謝。”
  
  對付這幾個小騙子,韓藝也不想再多動腦筋,畢竟他才剛剛回來,怎麼簡單怎麼來,基於人性,尤其的騙子的性格,他有絕對的理由,只要那些騙子見官府和鳳飛樓都想息事寧人,一定會在短期內再出手的。
  
  韓藝與薛楷又仔細商討了一番,由縣衙出面去安撫那些受騙的百姓,表示鳳飛樓願意認下這一筆冤枉債,就是大家和解,不要再多生是非。當然,這絕不承認這是鳳飛樓所為,只是說此事雖不是鳳飛樓所為,但是鳳飛樓也有一定的責任,要是你不搞這分期付款,就沒有這事了。
  
  那些百姓只想討回錢來,至於是不是鳳飛樓幹的,他根本就不關心。
  
  商量完之後,薛楷就命人把劉娥和桑木先給放了,他倒是不擔心韓藝會翻臉不認人。
  
  其實薛楷也知道這事跟鳳飛樓沒啥關係,故此也沒有難為劉娥和桑木,隨便找了間空屋給他們住著,連牢房都沒有去過。
  
  “韓小哥,你---你回來呢?”
  
  “恩公,你回來真是太好了。”
  
  劉娥、桑木見到韓藝,不免感到非常驚喜,急忙走了過來。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時辰不早了,我們還是邊走邊說吧。”
  
  劉娥左右看了看,也覺得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點點頭,與韓藝一塊出了縣衙。
  
  在外等候的熊弟,一見劉娥和桑木,笑吟吟的招手道:“劉姐,桑木哥。”
  
  “小胖,小野,你們也來了。”
  
  桑木欣喜道。
  
  熊弟嘿嘿道:“這是當然,我們三個可不會分開的。”
  
  韓藝微微白了熊弟一眼,道:“行了,行了,快些回去吧。”
  
  在路上,韓藝告訴桑木,如數將織布機,給那些百姓送去。
  
  桑木對於韓藝的話,不太會有意見,但是劉娥卻是堅決反對,道:“這怎麼能行,這錢倒是小事,若是這事傳出去,那別人還不得真以為我們鳳飛樓在行騙。”
  
  韓藝笑道:“我和薛縣令已經商量好了,這事他也難做,乾脆就息事寧人,不要將此事再繼續鬧大了,而且,我剛剛被皇上封為監察御史,我也不想在這節骨眼上多生是非。”
  
  劉娥驚喜道:“韓小哥,你---你當官呢?”
  
  韓藝點點頭。
  
  “這真是太好了。”
  
  劉娥激動不已,立刻將織布機的事拋到一邊去了,一個勁的詢問韓藝當官的細節。
  
  韓藝不可能將其中的細節告訴她,那非得嚇得她睡不著覺,只是避重就輕的跟劉娥說了一遍。
  
  回到鳳飛樓,擔憂半響夢兒她們見劉娥回來了,都大大的鬆了口氣。
  
  韓藝不等她們多問,就告訴她們,事情已經解決了。
  
  夢兒她們見韓藝都這麼說,也就沒有多問了,畢竟這事也不歸她們管,也就是出於關心,問了問劉娥在縣衙裡面有沒有受到委屈。
  
  “小藝哥,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夢婷突然跳到韓藝面前,賊兮兮的小聲說道。
  
  韓藝這個心理專家,一眼就瞧出夢婷想要說什麼,但也故作不知,裝作好奇道:“什麼好消息?”
  
  夢婷眸子往夢思那邊一瞟,小聲道:“小藝哥,告訴你,夢思姐姐找到了意中人。”
  
  夢思其實一直都在注意這邊,顯然她是故意讓夢婷告訴韓藝的,試探一下韓藝的意思,急忙走了過來,拉著夢婷的小手,羞澀道:“夢婷,妳可別亂說。”
  
  韓藝呵呵道:“我已經聽說了,謝大才子嗎。”
  
  夢兒也走了過來,咯咯笑道:“方才我們也見過那謝才子了,可謂是一表人才,與夢思妹妹真是男才女貌。”
  
  夢思跺了下腳,道:“夢兒姐姐,連妳也來取笑我。”
  
  韓藝道:“夢兒,妳是不是羡慕夢思了,要是這樣的話,我可以幫妳尋找一位如意郎君。”
  
  夢兒紅臉啐道:“我才不要你尋了。”
  
  韓藝哈哈一笑,又向夢思道:“夢思,妳知道的,我這人非常隨便的,我也不喜歡參與妳們的私人感情生活,而且妳們遲早也要嫁人,總不可能演一輩子的戲,只要對方不是什麼壞人,而妳又喜歡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反對的,相反,我會真心的祝福妳。”
  
  夢婷挽住夢思的手臂,笑嘻嘻道:“夢思姐姐,妳聽見沒有,我就說小藝哥不會反對的。”
  
  夢思心中又羞又喜,道:“謝謝小藝哥。”
  
  “這有什麼謝的,你本就是自由身。”
  
  韓藝聳聳肩,又向夢兒她們道:“夢兒,妳們同樣也是如此,千萬不要將我視作你們成家的絆腳石,每個人都需要愛情。”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28 09:47
第三百二十八章 積厚了,當薄發

  原本夢兒他們是攜功而歸,畢竟他們的表演非常成功,皇帝也大大賞賜了他們,但是卻沒有想到,這一回來就遇到劉娥、桑木被抓的壞消息,導致氣氛顯得非常沉悶。
  
  然而,如今劉娥、桑木皆已經回來了,而且韓藝也說了,事情都已經解決了,大家才後知後覺的高興起來了。
  
  慶功宴那是必須的,韓藝非常豪爽的宴請了現在在鳳飛樓的所有員工,在後院擺了八桌,在樓裡面擺了十五桌。
  
  夢兒她們也將皇帝的賞賜,拿出來跟夢瑤她們分享,雖然夢瑤她們沒有去,但是她們同樣也是功不可沒,這是屬於整個鳳飛樓的榮譽,而非是屬於夢兒他們個人的榮譽。
  
  當然,宴會的主角還是熊弟,沒有別的,就是因為他能說,在宴會上,熊弟是獨佔,盤腿坐在臥榻上,說著他們在萬年宮的所見所聞,因為鳳飛樓裡面的員工都是一些卑賤的百姓,他們根本無法想像到那個層面會發生的事,聽得也是津津有味。
  
  不知不覺中,已經是二更天了,小胖累了,宴會也就散了,大家都回去休息了。
  
  韓藝方才喝點有些多,一時反倒是睡不著,端著一杯熱茶,來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韓小哥?”
  
  忽聽得一個不太確定的聲音。
  
  韓藝回頭一看,只見門前的走廊站著一道豐腴的身影,笑道:“劉姐,妳還沒有睡啊!”
  
  來人正是劉娥。
  
  她走上前來,如實說道:“今日好事、壞事參半,一時半會還真是難以入睡。”
  
  韓藝知道這劉娥就是操心重,一點事就能讓她胡思亂想,這恐怕就是宮妓的職業病,笑道:“我說了,關於被騙的事,妳就不用操心了,不過就是一萬錢的事,何必耿耿於懷。坐吧。”
  
  劉娥坐了下來,道:“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這事憑什麼讓我們負責。”
  
  韓藝笑著點點頭道:“我們這不是負責,而是為了我將來的仕途,這事薛縣令也難做,如果我能賣他一個人情,那就是咱們賺了,咱們又不是一錘子買賣,日後還有許多地方要去求他的,我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
  
  劉娥聽得稍稍點頭。
  
  她畢竟是一個婦人,胸襟豈能跟韓藝相比,多多少少心裡還是有些不痛快。
  
  韓藝心如明鏡,糾結這個問題,只會讓自己更加難受,於是轉移話題道:“我的走的這些天,家裡的買賣都還好吧。”
  
  方才他光顧著喝酒去了,都還沒有來得及詢問鳳飛樓的近況。
  
  劉娥說道:“一切都還順利,只是在剛開始的時候,很多公子哥都對取消男人日都感到不滿,他們希望來這裡看夢瑤她們演的話劇。不過入夏之後,就好多了,因為天氣炎熱,有錢的公子哥都去到城外避暑了。連來的女人都少了不少,我也遵從你的安排,將女人日改為七日一次。
  
  倒是咱們的織布機賣的越來越多了,而且,那新的木坊已經建好了,那些學徒也多多少少能幫上一些忙了,每個月的產量翻了一倍有餘。而且,由於這幾個月咱們少有開門做買賣,故此人手充沛,關於北巷的改造已經差不多完成了,你明日去看看吧。”
  
  韓藝嗯了一聲,道:“辛苦妳了。”
  
  劉娥謙虛道:“我就是嘴上說說,一直都是桑木、茶五在忙活這些事。”
  
  韓藝點點頭,道:“那招商方面了。”
  
  劉娥道:“這也聯繫的差不多了,關於租金他們都沒有意見,只是,目前我也無法告訴他們,什麼時候可以來北巷做買賣,這個都無法確定,一些細節都無從談起。”
  
  韓藝道:“在開始營業之前,我們首先要施行售票制,我打算我們重新開張的第一日,就施行這售票制。”
  
  劉娥微微皺眉道:“可是這票該如何做,如果容易被人仿製,那會生出許多麻煩的。”
  
  韓藝笑了,他一個造假高手,若是這麼容易就輕易被人仿製,那他也別混了,道:“這事我早就在籌畫了,絕不會被人容易仿製的。”
  
  劉娥聽罷,頓時放下心來,激動的問道:“那不知你打算何時開門?”
  
  韓藝道:“再等一些日子吧,反正也不急著這幾日了,但是可以提前宣傳這售票制度。”
  
  劉娥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韓藝道:“還有就是再多招一些歌妓來,一旦市場開啟了,那麼就不能這麼隨意了,我們必須還要有一套備案,隨時準備出外演出。而且,我還需要一些身材非常好的歌妓,妳最近留意一下,我很快就會需要到了。”
  
  “這事就交給我吧。”劉娥對歌妓方面,倒是非常有自信,道:“對了,你真的就打算這麼放夢思離開嗎?”
  
  “這是當然。”
  
  韓藝點點頭,道:“但前提是,對方是一個可以直接託付眾生的人。對了,妳對這謝才子瞭解麼?”
  
  劉娥道:“交談過幾次,言談舉止,都頗具士子風範,一表人才,應該是大戶人家出來的。”
  
  韓藝道:“應該?不是說他是陳郡謝氏的子弟嗎?”
  
  劉娥點點頭道:“對啊!”
  
  韓藝道:“那這個可否證實?”
  
  劉娥道:“陳郡謝氏已經是沒落貴族,謝家的人都已經混入庶族當中,不能跟王家、鄭家這些家族相比,隨便問問都能知道,難道韓小哥懷疑他的身份?”
  
  韓藝搖搖頭道:“我可沒有這麼說,其實我對出身並不看重,只是好奇問問而已。”
  
  劉娥道:“這你可以放心,我見人見多了,是不是大家族出身,一看便知,要是那些販夫走卒,我豈會讓他接觸到夢思。”
  
  吹吧!我是懶得裝什麼狗屁士族,不然妳要能夠一眼看得出,我立刻懸樑自盡。韓藝笑著點點頭,又道:“對了,他是如何認識夢思的?”
  
  劉娥哦了一聲:“事情是這樣的,這謝才子是從江南那邊來的,最近才到的長安,他聽說人人都在說著話劇,於是慕名前來拜訪,正好就遇到了夢思,當時二人只是說了幾句,可是沒有想到,這謝才子第二日又來了,並且還為夢思寫了一首詩,表達自己的愛慕。”
  
  韓藝笑道:“當今才子,都是這般泡妞的麼,送詩,送曲?”
  
  劉娥訕訕道:“那也不是,有些公子就直接送一些昂貴的禮物,但是這謝才子畢竟出身沒落貴族,想必也沒啥錢,但是有才華,還怕沒有錢麼,若是這謝才子能夠做官的話,那夢思就走運了。”
  
  韓藝點點頭,道:“聽你們都這麼誇他,我倒是很想見見他了。”
  
  劉娥道:“這你放心,他肯定還會來找夢思的,到時就見到了。”
  
  韓藝嗯了一聲。
    
  ....
  
  翌日一早!
  
  韓藝和小野,還有杜祖華合力將抱著枕頭流口水的小胖給拉了起來,開始他們回來的第一次晨跑。
  
  四人剛出得北巷,小野突然一手抓住韓藝,一手抓住杜祖華。
  
  韓藝和杜祖華都好奇的望著小野。
  
  小野偷笑的往前仰著頭。
  
  韓藝轉目一看,只見熊弟顛著一身肥肉,慢騰騰的跑著,完全當他們沒有存在。
  
  三人呆呆的望著熊弟漸漸遠去的背影。
  
  “不好!”
  
  韓藝突然面色一驚,疾呼道:“小胖!”
  
  “誰叫我啊!哎呦!”
  
  熊弟剛剛睜開眼,只覺眼前一黑,一頭撞在樹上,轟然倒塌,在地上擺出一個大字來,一雙小眼睛倒看著韓藝他們。
  
  韓藝、小野、杜祖華紛紛捂臉。
  
  “我說小胖,你真是能人所不能呀,跑步都能睡著。”
  
  三人上前,將熊弟扶起,韓藝一臉納悶的說道。
  
  小野、杜祖華則是嘿嘿偷笑著。
  
  熊弟太單純了,完全沒有想到去怪韓藝他們沒有提前提醒他,見小野和華仔笑了,自己也跟著傻呵呵的笑了起來,撓著頭道:“我也不知道。”
  
  韓藝一陣無語。
  
  四人又沿著老路跑了起來,這左鄰右舍見到韓藝,紛紛熱情的打著招呼,不少人還詢問韓藝,這鳳飛樓何時開張。原來這左鄰右舍都開始做起來買賣,因為鳳飛樓的存在,人流太多了,這不做買賣,實在是對不起這塊地,要知道平康里是長安城內唯一一處市坊結合的地方。
  
  整個夏天,他們過得不太好,因為韓藝一走,北巷的人流立刻減少。
  
  韓藝在打招呼的同時,也尋思著,得早點將這市場弄起來,全憑話劇在這裡支撐,也不是一個事。
  
  跑完步回來,韓藝與桑木等鳳飛樓的骨幹來到北巷巡察,他在走之前,就特別囑咐過桑木,這段時間以改造、裝潢為主,為此加快速度,還請了不少人來,當然,還是韓藝那一套有章法的建造技術。
  
  其實這事一直在暗中進行,但是這幾個月內是突飛猛進,全力趕工,各式各樣的店面,均是按照韓藝的吩咐,改造、裝潢完工了。
  
  不僅如此,就連那女仕閣都已經進入完工階段了。
  
  當然,蓋女仕閣的人手都是元家出的,而且是免費的,因為建好的樓宇也是歸韓藝的。
  
  但這是元牡丹自願的,她想早點將這女仕閣建起來,而韓藝人手不夠,目前還是以改造北巷為主,所以她乾脆就自己出人得了,反正有錢,可以任性。
  
  一共只有兩層高,樓狀似圓似方,比較特別,這都是韓藝要求的,這北巷的東西,怎麼可能普通化,必須要風格獨特,女仕閣就更加如此了,這就是北巷的風格。周邊又多半都是平房,在這樓上,可以無死角的欣賞北巷的美景。
  
  而且因為唐朝的律法規定,不能建高樓,如果你能夠窺視別人家裡,就得拆掉,所以只能建造大一點,韓藝是拆了一間最大的院子,建這女仕閣的,因為不是臨街的,即便還沒有完工,也不影響街容。
  
  另外,因為這已經是經濟區了,不是居民區,故此韓藝反正能蓋樓的位置,就儘量建閣樓,而且比起以往來,要密集的多,無非也就是為了擴大可用面積。
  
  在北巷巡察完後,韓藝又去到後面的木坊和鐵匠坊,經過短短幾個月的發展,兩坊加在一起的人數,已經多達四百多人,其中木坊的人就占了七成,鐵匠比較少,因為鐵匠這需要很多技巧的,不是那麼好招,雖然韓藝已經找了不少學徒跟著學了。
  
  巡視一圈下來,一天就過得差不多了,韓藝回到院中,都有些喘氣,道:“真是想不到,我的產業都大到,需要我花一天才能看完。”
  
  桑木呵呵笑道:“這都是恩公你本事大。”
  
  “你就別拍馬屁了。”
  
  韓藝笑道:“如今這剛剛開始而已。”
  
  桑木道:“恩公,如今改造已經差不多全部完成,接下來,咱們該怎麼做?”
  
  韓藝道:“厚積薄發,厚積薄發,如今我們積的已經夠厚了,也是時候該發發力了。等著吧,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是這世上最有錢的商人。”
邱水躍 發表於 2016-1-28 09:53
第三百二十九章 防偽技術

  如今正值秋高氣爽時,而且男人也憋了很多日,可想而知,一旦鳳飛樓正式開張,非得被擠爆去不可。
  
  故此,哪怕是薄發,也必須從售票制開始,不然沒法做買賣。
  
  “小藝哥,票已經寫好了。”
  
  茶五神神秘秘將著一塊長約三寸,寬一寸的白布,遞給了韓藝。
  
  韓藝拿著一看,只見上面寫著,《白色生死戀》,第三十回,第一排,第一號,下面則是還有十餘個完全挨不上邊的文字。
  
  茶五問道:“小藝哥,這樣行了麼?”
  
  “行不行,還得驗一下。”
  
  韓藝去到屋內,不一會兒,就走了出來,只是手上多了一個小木盒子,他將盒子打開,裡面有著一個木印章和一小瓷碟染料。
  
  韓藝拿著木印章,沾了點顏料,對準那塊白布印下去,過得片刻,他才鬆開來。
  
  但見方才還一白二黑的票,立刻就變得非常複雜起來,印章和這布的大小正好合適,票邊上都是一個個波浪,左邊是一個人的頭像,而且還是一個側面,正是韓藝自己的頭像,而右上角是一隻小鳳凰,但是非常抽象,是用線條組成的,不是他沒有這手藝,而是他怕這鳳是不是太顯眼了一點,畢竟鳳凰一直以來都是代表皇后,抽象一點,就沒有問題,似鳳不是鳳,似鳥不是鳥。
  
  至於他為什麼弄個頭像上去,因為這頭像裡面包含素描的一些知識,當代人並不懂這方面的知識,想要偽造就非常困難了。
  
  另外還有一些花朵的圖案,非常精細,但是那些黑字剛好出現在圖案空隙的地方,構建非常巧妙。
  
  另外,就是這染料也是紫色偏紅,非常得獨特。
  
  茶五都看呆了,道:“這---這是小藝哥你?”
  
  韓藝笑著點點頭,看來我的雕刻機會還是沒差呀。
  
  茶五驚訝道:“為什麼小藝哥你要將自己的頭像印上去。”
  
  韓藝呵呵道:“你難道不覺得很帥嗎。”
  
  “啊?”
  
  茶五一愣,隨即連連點頭道:“帥!非常帥!簡直就是---。”沒辦法,沒有讀過書,詞彙量太少了,說到一半,竟然卡住了。
  
  韓藝笑呵呵道:“雖然我知道你是在拍馬屁,但是我聽著也很開心,只是下回拍馬屁的時候,表情要更豐富一點,不要那麼僵硬,而且,多去學一些奉承之言,拍到一半,就拍不下去了,這會令雙方都不愉快的。你千萬不要為此感到羞愧,其實拍馬屁會讓人開心,這是一件好事,但是要拍得專業一點。”
  
  茶五都聽傻了,冷汗狂流一地,溜鬚拍馬沒錯,但是教育的這麼明顯,也不太好吧。
  
  “想成為一個成功的管家,你還有一條很長的路要走啊!”
  
  韓藝鼓勵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拿起桌上那張票了看了看,這就是將來鳳飛樓第一批話劇票。
  
  其實他的雕刻技術,那可是一等一的厲害,但是他也知道當代也有很多高手,故此他才使用後世的美術知識,至於調一些特殊的染料,那更是輕鬆加愉快,畢竟他也算是一個偽造專家,尤其古畫,對顏料肯定是有研究的。
  
  另外,就是那些完全挨不著邊的文字,其實就是暗語,代表著日期、排號、座位號。
  
  因為日期在變,故此每一次的文字都不一樣,而且又有特殊染料,精緻的印章,想要完全偽造,真是一朝一夕的事。
  
  等到外面那些人真正偽造出來了,韓藝肯定已經改進了,其實這只是他腦袋裡面最最最簡單的一套防偽技術,你要偽造,不知道要花多少工夫,但是他要改變,那又太簡單了,所以他完全不怕被人偽造。
  
  唯一令他鬱悶的是,因為現在印刷技術非常落後,最原始的辦法,就是靠手寫,索性這鳳飛樓也不是很大,能容納的人數也不是很多,韓藝是已經找來一大幫會寫字的人,一人負責寫一排,保證每一排的字跡都想同,但又不是每一張票的字跡都一樣,而每次的所要寫的文字,都是提前一天告訴他們,他們寫的人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韓藝還準備叫茶五找來幾個信得過的人,專門負責驗票的,然後將暗語傳授給他們。
  
  韓藝突然歎了口氣。
  
  茶五道:“小藝哥,是不是有什麼不妥。”
  
  韓藝搖搖頭道:“不是不妥,只是我們還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
  
  一張張小小的票,讓他覺得如今的科技太落後了,紙張貴還不說,還他媽不好用,只能用布來代替,印刷術也就那樣,還得靠手寫,無法做到最完美。
  
  如今買賣小,那倒還不明顯,等到規模變大後,這些弊端就會一一顯現出來的。
  
  看來我還得投資一些技術進來啊!真是麻煩。韓藝一想到還有這麼多事要做,不禁感到非常痛苦,他其實是一個懶人。
  
  正當這時,忽聽得外面有人叫嚷道:“韓藝,韓藝,你快些給本公子出來。”
  
  韓藝和茶五相互看了看。
  
  這尼瑪又出什麼事了。
  
  韓藝微微皺眉,這一回來,似乎煩心事就沒有斷過。
  
  茶五立刻道:“我出去看看。”
  
  韓藝也趕緊將票和印章拿到屋內藏好。
  
  這頭剛剛藏好,茶五就滿頭大汗的跑了進來,道:“小藝哥,不好了,趙公子、令狐公子他們找上門來了。”
  
  “什麼意思?”
  
  韓藝聽得滿臉困惑。
  
  茶五剛張開嘴,就聽見院中有人叫嚷道:“韓藝,我知道你在屋裡,快些出來。”
  
  他馬的,改造這,改造那,就是忘記改造這後院了,老子一定要在這里弄一道大鐵門,免得這些混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真把這當廁所了。韓藝懷著滿肚子的咒駡,走到外面,只見院中站在七八個公子哥,都是貴族子弟,連連拱手道:“幾位公子,別來無恙了。”
  
  那趙家二郎,趙邳滿面怒容道:“本公子現在很有恙。”
  
  韓藝揣著明白裝糊塗道:“不知趙公子是哪裡不舒服,若是心有疾病的話,我倒是可以幫趙公子看看,若是身體有恙,那我就看不了了,這得去找郎中。”
  
  那令狐俢仁道:“你在這胡說什麼,趙二哥好好的,哪裡有恙。趙二哥那是讓你給氣的。”
  
  韓藝聽得糊裡糊塗的,道:“令狐公子,這話從何說起呀,我剛剛回來了,這還是第一回見到趙公子,怎麼可能氣著他。”
  
  趙邳怒哼一聲,道:“我且問你,白色生死戀的結局是如何?”
  
  那些該死的劇透鬼。韓藝立刻明白過來,但嘴上卻笑道:“此乃我鳳飛樓最高機密,恕我不能奉告。”
  
  這要是以前,那還真是的,但是如今......。
  
  趙邳不屑道:“什麼最高機密,如今我們都已經知道了,你說,熊飛和晶晶最後是不是死了。”
  
  韓藝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哇呀呀!果然是這樣,我的晶晶啊!”
  
  幾個公子哥垂首頓足,好生痛苦啊!
  
  哇!沒有必要吧!韓藝看得是冷汗直流。旁人若是不知,非得以為他們死了爹娘。
  
  令狐俢仁指著韓藝道:“你為何要將熊飛和晶晶弄死,想不到你竟是如此歹毒之人。”
  
  “我歹毒?你們說我歹毒?”
  
  韓藝突然一臉悲憤的走上前。
  
  那些公子有些被嚇到了,紛紛後退一兩步。
  
  韓藝眼中含淚,十分激動的咆哮道:“你以為我想這樣麼,我也是沒有辦法,我差點連命都沒有了,你們還來怪我,我他媽究竟上輩子做了什麼孽了,你們要這麼對我,你們乾脆殺了我算了。”
  
  這完全就是嚎啕大哭的起手式呀。
  
  令狐俢仁見韓藝都快要崩潰了,不禁顫聲道:“韓---韓藝,你---你先別激動,有話好好說,這---這我們只是說話劇而已,你怎麼扯到上輩子去了。”
  
  “我們---我們也是過來問問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你有什麼苦衷,你---你可以說出來啊!”
  
  ......
  
  茶五又看傻了,他就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公子哥每次都是氣勢洶洶的衝了進來,但是沒跟韓藝說上兩句話,就變綿羊了。
  
  就你們這些公子哥,我他媽一個小時就能忽悠千萬萬。韓藝抽泣道:“各位公子,其實我也不想讓熊飛和晶晶死,但是---但是這世上容不下他們這一對戀人呀,你們想想看,如果貴族和庶族通婚,並且還過得幸福美滿,那會有很多人因此不開心的,我不過就是一個小屁民,實在是惹不起啊!”
  
  幾個公子哥相互望瞭望。
  
  趙邳道:“如此說來,是有人逼迫你這樣演的。”
  
  韓藝抹著眼角道:“這可是你說的,我可沒有這麼說。”
  
  那就是了。
  
  令狐俢仁道:“這不過就是話劇,那些老傢伙怎麼還能當真了。”
  
  “就是,這跟他們有什麼關係。人家熊飛一表人才,風流倜儻,才智過人,與晶晶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對,試問他們怎麼能夠忍心拆散他們了。”
  
  “我前面聽我二嬸說到這結局,都堵得慌,我嬸還說她看著都哭了。”
  
  “真是太殘忍了。”
  
  ......
  
  韓藝偷偷瞥了他們一眼,點點頭道:“是啊,皇上也覺得太殘忍了,故此也希望我能換個結局。”
  
  “當真?”
  
  幾個公子哥又激動了起來。
  
  韓藝點點頭。
  
  “那你就換唄,反正皇上都開了這口。”
  
  “這個---!”
  
  韓藝訕訕笑道:“皇上也只是隨口這麼一說。想必你們也聽說了,我最近當官了,如果那些人不開心,我怕他們給我穿小鞋,哦,就是故意刁難我。你們應該懂我的意思吧。”
  
  “不會的。”
  
  “這豈不是公私不分麼。”
  
  ......
  
  一干公子哥是紛紛勸韓藝改結局。
  
  你們這些混蛋,說得倒是好聽,要是那些老不死的真的找上門了,估計你們都會去城外避嫌。韓藝勉為其難的點點頭道:“其實我也做了兩手安排,如果頂得住,我就改,如果頂不住,我就不改,如何?”
  
  這些公子哥自然也明白這士庶通婚是大忌,但是他們卻不知道,那些士族根本就沒有因此找韓藝的麻煩,因為現在誰來找這麻煩,那不就是對號入座,他們才沒有這麼傻了,反而有些貴婦也在責怪韓藝。
  
  但是如果有人暗中施壓,那也是極有可能的,這些公子哥深諳士庶之別,所以倒也不好相逼,只能好言相勸,勸他儘量改結局,甚至還出謀劃策。
  
  韓藝表示一定認真考慮他們的建議。
  
  “對了,說了半天,你這話劇什麼時候重新開始演啊!”
  
  “呃...這個還得過上幾日,夢兒她們剛剛回來,身體虛弱,還得靜養一些日子,但是大家請放心,一旦重新開門,必定通知大家。”
  
  ......
  
  好說歹說,總算是將這些公子哥給說走了。
  
  “呼---真累!”
  
  韓藝坐在石凳上,抹了抹汗。
  
  茶五立刻走了過來,滿臉崇拜道:“小藝哥,你真是厲害。”
  
  韓藝道:“對我而言,你學到沒有,要更加重要。”
  
  茶五嘿嘿道:“倒是學了三成。”
  
  “那就好!明日我打算出去躲躲,這裡就交給你了。”
  
  “啊?”
  
  茶五驚慌的望著韓藝。
  
  韓藝道:“你搞不定?那沒關係,換人。”
  
  茶五立刻道:“小藝哥請放心,這我一定能夠搞定。”
  
  “非常好!”
  
  韓藝笑著點點頭。
  
  這我怎麼搞定啊?茶五心中惶恐不安,於是又問道:“小藝哥,你真的打算換結局麼?”
  
  韓藝搖搖頭道:“當然不是啊,我也沒這工夫啊!”
  
  “那你方才還那麼說呢?”
  
  “你動腦筋想想呀,如果他們都知道結局,那他們還會來看麼,我必須給他們一點幻想,他們才會來啊!”
  
  茶五點點頭,背後已經濕透了,萬一明天還有人來問這事,頂上去的可是他呀,他如果還照韓藝這般忽悠,等到那些公子哥發現自己被耍了,後果可是非常嚴重的,哭喪著臉道:“小藝哥,等萬一他們看到結局沒有變的話,肯定會不會甘休的。”
  
  韓藝聳聳肩道:“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因為這些話,將來都會是出自你口。”

 就知道是這樣。茶五心中一聲哀歎,小弟難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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