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我本三國一路人 作者:水瓶座·杰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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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2015-10-29 16:03: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1858210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9 23:40
第二百四十九回 愈發噁心
      
    先是劉備,後是孔融,都擠到了陸仁的席間。

    不過說起來,劉備和孔融還真的是老相識,因為劉備在得到徐州之前,就曾經救援過孔融當時所治理的北海郡,因此劉備對孔融有恩;後來陶謙把徐州讓給劉備,劉備還有些猶豫的時候,孔融也有勸劉備接收下來;再後來劉備暫屯小沛、權領徐州,自然少不了要和孔融多加往來,因此他們之間的關係算是很不錯的。之後孔融在建安元年末、二年初的前後被徵調到許昌來升任九卿之一的少府,二人之間還有沒有聯繫就不知道了。

    不過這些和陸仁沒多大的關係,相比之下陸仁現在的頭都很痛,因為陸仁是來找蔡琰的,而這兩貨突然冒出來,還擠到了陸仁的身邊,那是怎麼個意思?別的不說,陸仁和蔡琰事先約好的一些事,現在感覺都不太方便出手了。

    卻說三人入席之後彼此間都施完禮、客套完,劉備當然是要向孔融先細說一下他為什麼會來到許昌這裡的原因。而在說完之後,孔融也少不了要嗟嘆感慨上一番。在這些都整完之後,孔融就向陸仁道:「陸君,你上次給我喝的那種酒,為何肆中仍未見販賣?」

    你說劉備和孔融正聊著正經事,突然之間卻向陸仁來了這麼一句,陸仁那是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因此被鬧得險些噴酒。咳過數聲之後,陸仁有些哭笑不得的向孔融道:「孔少府,那一大罈子的酒你就喝完了嗎?」

    孔融的臉上彷彿就寫了倆字「不爽」:「還剩下一點,卻是因捨不得喝才留下來的。」

    陸仁訝然道:「那一罈酒有將近三十斤啊!」

    還一句話陸仁沒說,就是陸仁搞出來的酒是有經過初步蒸餾的酒,酒精度數大概在十五、六度左右,比起當時普遍的純發酵型釀造酒,酒精度數上要高了兩到三倍甚至更多。以當時人們的酒量而言,在正常情況下一個普通酒量的人一斤酒灌下去差不多就暈了。就算是擱到現代,三十漢斤這樣的酒也得夠一個人喝好長一段時間才對。

    這時到是劉備微笑著接上了話:「陸先生難道不知道孔文舉一向是『座上賓客滿,樽中酒不空』?區區三十斤酒,其實都不夠孔文舉數日之飲。備現在都還記得那時孔文舉與翼德鬥酒,翼德都險些喝不過孔文舉。」

    孔融對此是笑而不語,陸仁卻只是在心裡罵了一聲:「我靠!居然還有這種事?從來沒有在史料中看到過啊!孔融這傢伙的酒量居然能和張飛拚上一拚?那這三十斤酒還真不夠他喝的。」

    眼見著孔融又想發問,陸仁趕緊開口道:「只怕孔少府還得再等上月餘了。我所釀造的酒和一般的酒多有不同之處,所需時日也稍多一些。而且去年曹公曾經下達過禁酒令,我也因此一度斷釀,還是後來在秋收糧足之後才重新啟釀。孔少府你是酒中聖手,應該明白酒這東西要是沒有放夠時日可是不行的,所以……再忍忍吧。」

    孔融一聽就皺起了眉頭,嘟嘟囔囔的發了一通很是不爽的牢騷,其中還有一些當初在曹操下達禁酒令時就不滿的話,比如「天有酒星」之類的,聽得陸仁都下意識的把身子錯開了許多,試圖離孔融遠上一點。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陸仁卻知道曹操其實一向都很討厭孔融,而這也是陸仁一直以來都不大願意和孔融打交道的主要原因。陸仁就是想平平安安的混完幾年日子再回去而已,實在是不想因為與孔融之間的事給自己惹來什麼麻煩。

    再看孔融發完了牢騷之後,卻又向陸仁追問道:「我讓得當日你府中還頗有些藏酒,當時我清點了一下,足有二十六壇,贈了一壇給我之後仍有二十五壇,卻不知那些酒尚在否?若在,我願以重金相購。」

    陸仁心說你老惦記著我的酒干嘛?而且你他妹的居然還點了數?我都沒去點過來著。當下就干笑著搖頭道:「我當時是被抄了家哎!那些酒因為不便帶走,我就全都送給老郭了。」

    孔融大失所望,但仍有些不甘心:「那……可否請陸君你去郭奉孝那裡……」

    陸仁趕緊擺手道:「別!這到不是我拉不下這張臉來,而是老郭那傢伙也是個出了名的酒鬼,但有閒暇就常常會喝個爛醉如泥,那點酒還真不知道夠他幾天灌的。」

    孔融笑道:「非也非也,自那日之後沒過幾天,郭奉孝便隨軍出征。他即便是再能喝,這短短數日間也喝不了那麼多酒吧?而且出征在即要多作準備,是不能喝什麼酒的,所以他府中肯定還有不少存留。」

    陸仁心說你這是什麼人性啊?怎麼還算計著別人的家裡還有多少酒?看來說你孔融是酒鬼還是客氣的了,應該說你是酒中惡鬼!

    不過孔融也許是臉皮還沒厚到某個程度,亦或許是不想讓陸仁太難堪,所以是表示自己回頭會去郭嘉那裡購酒,這到讓陸仁暗自鬆了口氣。說真的,這送出去的東西又要拿回來,陸仁還真沒有這種臉皮,但孔融的面子又不能不賣……你得想想這一時期的孔融是什麼人。陸仁得罪孔融?那還不得被當時天下間的名流士子們給罵死?別說曹操後來殺孔融的事,那個時候的曹操誰敢得罪?再者曹操好像還是從來就不怕被罵的,甚至越罵他,他還越爽。

    又是一巡酒過去,孔融一瞥眼間看到了某個人,連忙出聲喚了過來。而這個人一喚過來,陸仁只感覺自己要變成哪咤……一個頭有三個那麼大。

    「陸君、玄德,這位是彌衡彌正平,當世之高才奇士!」

    彼此間各自施禮,陸仁的心裡卻翻起了巨浪:「尼瑪!我今天出門真的是沒翻黃曆!劉備、孔融這倆貨就已經是曹操很討厭的人了,怎麼現在又冒出來了個曹操超討厭的彌衡?這三位往我這裡一坐,曹操回頭知道了會怎麼想?」

    只是這時的陸仁又哪裡能離開?只能是硬著頭皮去面對這三位曹操一生中都非常討厭的人。不過陸仁也犯了點暈,因為陸仁大致的知道彌衡原本應該是在建安元年至二年間就跑到許昌來,然後就被曹操送去了荊州那裡,但現在的情況是陸仁在建安元年和二年並沒有聽說過彌衡的事。

    要知道陸仁那時雖然經常是在城外跑任務,但他畢竟是許都令,許都城中如果有點什麼新聞事件發生,陸仁肯定是第一時間就會知道的。再說彌衡要是仍和原有的歷史上鬧點動靜出來,那都會是動靜很大的事,陸仁也不可能會不知道,所以陸仁一直以為可能是產生了什麼偏差,使得彌衡去了別的地方,甚至以彌衡的那種個性,死在了誰的手裡都有可能。但怎麼也沒想到彌衡居然會在這個時候冒了出來,而且還就出現在陸仁的面前。

    彌衡是個什麼樣的人?拋開史料中的記載不算,只說在此刻的陸仁看來,彌衡是個長相很不錯的帥哥,但也是個一眼望去就會讓人覺得很難打交道的帥哥,因為彌衡的周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無比高傲的味道,既讓人覺得難以接近又讓人覺得討厭。

    陸仁是有這樣的感覺,而彌衡的舉止也彷彿是在映證著陸仁的感覺。除了剛開始的互相介紹與入席時的禮節之外,彌衡在入席之後壓根就沒有和陸仁、劉備說過一句話,甚至在神情中都帶出了幾分不屑,僅僅是和孔融有所談笑,這到和史料中記載的「恃才傲物,臧否過差,見不如己者不與語」沒什麼分別。

    對此陸仁到沒什麼意見。論孤傲的人,陸仁見得雖然不多,但卻也不少。這麼說吧,陸仁在穿越前沒少玩網絡遊戲,對遊戲裡那些自命不凡,動不動就「喇叭吼起」的人那是見怪不怪。一開始可能還會有點氣憤,可見得多了之後連理都懶得去理,有那個時間還不如多打幾個怪、多下幾次副本、多暴點極品裝備來得實在。而在陸仁看來,彌衡和那一類的人真沒什麼分別。

    另一方面,陸仁真的是不想和彌衡有什麼交集,這當然是因為陸仁知道彌衡早晚會得罪到曹操的緣故有關。你不理我?正好!我還不想理你,省得到時候曹操來找我的麻煩。

    劉備也沒有理會彌衡。對於劉備識人的眼光,陸仁是從不懷疑的,所以陸仁相信劉備已經看出彌衡是個什麼樣的貨色。除此之外劉備現在的處境可很不怎麼樣,許多方面上其實和陸仁都有著相似之處,那就沒必要惹麻煩上身。

    所以所以,陸仁和劉備此時都心照不宣的扮演起了聽眾,默不作聲的坐在那裡聽孔融與彌衡高談闊論。而很偶爾的,陸仁與劉備會互相敬對方一杯酒,但也只是表示著自己還沒有到那個「有事燒紙」的狀態。

    談論了一陣,酒肆的二樓琴聲忽然響起,不過只是試弦的琴音而已,但這試絃琴音也有請樓下的人都安靜下來的意思。而這琴聲一響,整個酒肆馬上就安靜了下來,人們都在等著二樓的人開始彈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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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9 23:40
第二百五十回 樂為誰人鳴
      
    隨著酒肆中琴聲的響起,整個青果酒肆都安靜了下來,陸仁這裡的一桌四人當然也不例外。

    琴聲僅僅是幾個音過去之後,陸仁就聽出蔡琰這是在彈奏《仙劍問情》的伴奏樂。不過雖然是伴奏樂,但其本身卻也是一首非常出色的輕音樂,完全可以單獨闢出來演奏與欣賞。而且陸仁在教給蔡琰之後,蔡琰還進行過一定的調整與修改,使之更適合用古琴來演奏,而且曲韻也更加的悠揚柔美。

    曲並不算長,前後也就五分鐘左右而已。而當這一曲奏終之後,侍女又來到了樓梯口,向酒肆中的眾人問詢是否知道這首琴曲的名目與出處。只是當時的人們哪裡會知道這首來自於一千八百多年後的曲樂?

    當然了,這不過是陸仁耍的一個小花招而已,簡單點說就是在炒作,因為陸仁與蔡琰是打算來個高調亮相。至於蔡琰為什麼會同意與陸仁搞這個場面出來……這麼說吧,蔡琰是怕曹操回來之後變卦,所以是想在公眾的面前,特別是在那些名流士子的面前作出一副與陸仁確立起了非同一般的關係的樣子,借助輿論壓力使得曹操無法反悔。

    卻見蔡琰的一曲奏終之後,孔融就笑著向陸仁舉杯道:「陸君,你精於音律,當日亦曾言及但得閒暇便會來這青果酒肆之中把酒弄樂。只是你尚未至,卻已有人在你之前,這未免有些說不過去吧?這事暫且不論,適才所奏之曲,陸君可知其名目出處?」

    陸仁心說我當然知道,這本來就是我盜版來的東西好不好?

    只是陸仁和蔡琰雖然都知道他們弄出來的曲樂是不可能有人知道來由的,但他們卻忽略了一件事,就是不管是古今還是中外,厚顏無恥之徒是從來就不會少的。此刻就在陸仁準備開口應答的時候,卻有人高聲的應答了起來,而且還嘰哩呱啦的說了一大通陸仁都聽得似懂非懂的典故出來……陸仁一看這位差點沒一腳踹過去,因為這位主正是他這席的彌衡!

    再看彌衡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通之後就得意洋洋的環視肆中,那副不可一世的高傲姿態真是要多討厭有多討厭,而酒肆之中也沒有誰再出聲。這到不是酒肆中的人都被彌衡的言論給鎮住了,而是大家都很討厭彌衡,根本就沒有人願意和他搭腔。

    此時的陸仁還真是有些看不下去了,心說一個人的臉皮怎麼能厚到這種地步?難怪敢在那麼多人的面前玩果奔還面不改色心不跳,甚至還能說出一大堆的道理來論證果奔的合理性。不過說真的,彌衡的學識到是沒得說,陸仁要不是知道曲樂真正的來由,沒準都會被彌衡給唬住。但現在的情況嘛……

    「扯淡!」

    陸仁發出的這一聲「扯淡」,聲音既不大卻也不小,至少在此時的酒肆之中顯得有些刺耳。而陸仁在出聲之後,酒肆中人們的目光馬上就集中到了陸仁的身上,彌衡自然也在其中。

    相比之下孔融到是頗有些意外,於是馬上就向陸仁問道:「陸君你知此曲的由來?」

    陸仁點點頭,再瞥了眼臉上儘是不屑之意的彌衡,說心裡沒點火那是假的。而在這幾分的火氣之下,陸仁就抬高了點聲音道:「此曲的來由根本就沒有什麼文獻典籍的記載可言。」

    彌衡一直都沒有和陸仁說過話,但這會兒陸仁明顯的是在打彌衡的耳光,彌衡也不得不向陸仁開口道:「豎子狂言!難道你又知道此典之來由?」

    陸仁心說你這傢伙還真是夠討厭的,一開口就罵人。不過現在可不是和這傢伙做意氣之爭的時候,陸仁很平淡的回應道:「我當然知道,因為這首曲樂本來就是我……我教於他人的。」

    酒肆中的人們都吃了一驚,而孔融在驚過之後馬上就問道:「竟是陸君所授之曲?哎等等,那陸君你是否知道肆中彈奏之人是誰?」

    別看蔡琰搞出了這麼些的動靜,但蔡琰其實是一直都沒有露過面的。糜貞之所以會知道在這裡玩琴的人是蔡琰,那是因為蔡琰在暗中找過糜貞,請糜貞幫忙的結果。不過糜貞一開始並不知道陸仁與蔡琰之間的事,還以為蔡琰只是想弄點風雅之事。而站在商人的角度來說,蔡琰來這麼一下等於是在幫糜貞的青果酒肆打廣告,糜貞高興都來不及,又哪裡會拒絕?甚至還巴不得蔡琰的行動越神秘越好。要不是前些天蔡琰因為陸仁一直沒來,以為陸仁改變了打算,人在幾許的失意之下唱出了那首《有情燕》,糜貞都可能不會把蔡琰與陸仁給聯繫起來。

    總之,蔡琰由於一直都沒有露過面,所以酒肆中的來客都在猜測彈奏的人是誰。當然也有那麼些人在有意的守候之下看到過蔡琰出入酒肆,但一則是蔡琰出入時都戴了面紗,二則真正認識蔡琰的人也不多,所以只知道彈奏的人是個風華美女而已。而現在陸仁說出今天的這首曲樂是他教給了彈奏之人時,眾人就都拉長了耳朵,希望能從陸仁的口中得知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風華美女到底是誰。

    陸仁突然一下被這些人這麼盯著,身上也難免的會有那麼點不自在。不過事情到了現在這個份上,不把戲演下去都不行,所以陸仁是硬著頭皮向那侍女假問道:「敢問在樓上彈奏的,可是蔡中郎之女蔡昭姬?」

    蔡琰身邊的這個侍女當然認得陸仁,一見陸仁站了出來,侍女馬上就喜道:「陸先生,你總算是出現了。」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因為再笨的人恐怕這會兒都能從侍女的話中聽出來彈奏的這位是在有意的把陸仁給引出來,而彈奏的人竟然是蔡邕的女兒蔡琰,這些還不夠驚人的嗎?

    不過總會有人那麼的不識趣,當然說是極度的不服也行,至少彌衡這個自視甚高的傢伙就份外的不爽,一抬手攔住了陸仁道:「且慢!陸義浩你尚未說出此曲的名目與其出處。若是你說不出來,又怎能說我之前的那些是、是……扯淡?」

    陸仁心說你這種人就是典型的智商很高但情商卻低得可怕,因為但凡是有點眼力的人,這會兒都該明白蔡琰明顯就是來找自己的,那名目和出處說不說都無所謂了。不過碰上這麼個人,陸仁也是有點沒辦法,只好解釋道:「此曲名為《絃歌問情》,是我於年少時流浪四方的時候,親身經歷過的一場事,再從一位名為琴姬的女子那裡學來的。至於我說沒有什麼典籍記載可言,是因為我知道這是琴姬所作。」

    於是乎,陸仁又在酒肆裡把《仙劍四》中琴姬的故事說了一遍。只是這一說出來,馬上就引發出了酒肆中對琴姬的一番爭論。因為對當時傳統的名教思想而言,琴姬曾經棄家出走的行為未免太過離經叛道;

    但另一方面,禁錮人性自由的名教學說早就引起了漢末時期的社會反彈,再者琴姬的出走還有公婆這樣的家庭因素在裡面,而且琴姬後來自己都說她做錯了,很有那麼些浪子回頭金不換的味道,而在人性的深處,誰又不渴望著一份至死不逾的愛戀?所以對琴姬的支持者也不在少數。

    不提酒肆中人們的爭論,只說彌衡這時的臉很黑,但仍強自爭辯道:「既然你說這首曲樂是你轉教於他人,那想必你陸義浩亦能奏此曲。但據我所知,你並不會撫琴吧?」

    陸仁真的是很想一腳踹過去,但終歸不能踹的說。而在這幾分的火氣之下,陸仁很乾脆的一伸手抽出了腰間的竹笛。

    陸仁這一抽竹笛出來,所有在場的人都知道陸仁是想幹什麼。還有一條,就是陸仁的笛藝在整個許昌一帶都是出了名的,別忘了陸仁那可是在皇宮大宴中被獻帝劉協親自開口請他演奏過。因此陸仁一亮笛,整個酒肆馬上就又一次的安靜了下來,只等著陸仁啟音而奏。

    陸仁氣歸氣,卻也知道帶著這樣的怒氣是演奏不好《仙劍問情》那種淒美的旋律,所以是先閉上了雙眼,作起了深呼吸來調勻心情與氣息。只是彌衡這傢伙見陸仁遲遲沒有吹奏,以為陸仁是心虛,剛想開口譏諷陸仁幾句,卻被孔融給捂實了嘴。而孔融的力氣沒彌衡大,正有些摀不住的時候,一旁劉備的手卻伸了過來,幫著孔融把彌衡給捂了個結結實實。

    不過陸仁這次的自我調節到真是長了點,因為陸仁是在暗中激活了芯片,把遊戲打開之後再取出了他特意保留在琴姬那裡的存檔。許多《仙劍四》的粉絲都會在那個地方存一個檔,為的就是隨時都可以感受一下那一段感人至深的情節,陸仁也是如此。而每當看到這一段的時候,陸仁也總是會不由自主的被感染到自己的情緒……

    終於,陸仁緩緩的將竹笛置於唇邊,笛聲也就此響起。而隨著陸仁笛樂的幾個前音一過,樓上的琴聲亦隨之響起,卻是在與陸仁合奏這首《仙劍問情》……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9 23:41
第二百五十一回 自取其辱
      
    陸仁的笛藝如何?

    其實真要品評的話,陸仁的笛藝並不能算是非常好,真要和蔡琰的琴放到一起,陸仁在那條水平線上其實差了很多。但此刻演奏的《仙劍問情》,陸仁最大的特點是夠熟悉,所以這次與蔡琰的合奏,卻是半點的問題都沒有。

    此外蔡琰的琴,還有陸仁的笛,單獨演奏的話都只能算是演奏了半樂,只有合鳴到一起的時候才能算是一首相對完整的樂曲。但也正是這首相對完整的樂曲,聽得整個酒肆中的人們都如醉如痴。

    當這首相對完整的《仙劍問情》一曲奏終,整個酒肆中的人們仍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響,因為他們仍舊沉浸在回味之中。也別說他們了,陸仁自己都覺得這可能是他自穿越之後演奏得最好的一回。而此刻的彌衡也沒了聲音……當然有很大的可能是因為被孔融與劉備捂實了嘴,實在是發不出什麼聲音的緣故。

    陸仁這裡曲終笛收,蔡琰也飄然的出現在了樓梯口。再略一環視,蔡琰就看到了陸仁。而蔡琰的這一亮相,也著實驚呆了酒肆中的人們。既有驚嘆於蔡琰的美麗,亦有驚嘆於蔡琰的氣質。

    此時的蔡琰一如既往的一身淡素的衣著,身上也沒有半點粉妝與物飾。但美女終歸是美女,更何況蔡琰是個絕對的氣質型美女。越是沒有那些粉飾妝扮,卻越是讓她顯得如雨後的清荷一般清麗脫俗。

    再看蔡琰現身之後先是環顧了一禮,然後沒有理會任何人遞來的目光,徑直的走到了陸仁的席前,略施一禮之後的話語也是那麼的古井不波:「陸先生,終於找到你了。」

    蔡琰的語氣其實很平淡,但對陸仁來說卻好像有那麼點責怪的意思,於是就下意識的搔起了後腦勺,乾笑著按歸初設定好的台詞回應道:「蔡小姐你找我有事嗎?」

    「可否容我入席敘話?」

    「啊……請、請!」

    蔡琰飄然入席,但卻是坐在了陸仁的側手邊,與劉備、孔融、彌衡算是正對著或側對著。酒肆之中的坐席一般來說比較隨意,因此也沒有誰注意到蔡琰的這麼個坐法,其實是表示與陸仁的關係比較親近。

    蔡琰入坐之後當然是要介紹一下人,而此時的劉備與彌衡早都有些看呆了,反到是孔融顯得比較正常,而且還向蔡琰笑著問道:「昭姬何故在此?而且你為何要尋陸君?」

    孔融畢竟是大名士,而且身份超然,蔡琰對孔融當然是很尊敬的,所以很認真的回應道:「孔先生有所不知,兩年前天子將遷都赴許時,楊賊(楊奉)在梁,竟然勾結匈奴擄掠中原。當時小女子居於陳留,為匈奴賊人所擄,是陸先生正好路經陳留,將我從匈奴賊人手中救下。其後我無家可歸,只能隨陸先生赴許。而後陸先生慮及留我在側多有不便,就將我送至曹公處,請曹公念在與家父舊誼的情面之上收留於我。」

    孔融恍然道:「竟有此事?那如此一來,你豈不是在曹司空府中寄投了年餘之久?卻未何從未聽人提起過?」

    對這樣的問題陸仁和蔡琰當然是早有準備,所以蔡琰不緊不慢的回應道:「家破人亡無以歸,我於心情郁節之下,請曹公勿要聲張,只想自己清靜而居。」

    孔融表示明白和理解的了點了點頭,跟著瞥了眼陸仁,再看了看蔡琰,饒有興致的問道:「那你又為何這樣找尋陸君?」

    蔡琰面色如常,很平淡的看了眼陸仁,而且這種平淡,平淡到讓人看不出任何的異樣:「小女子雖是婦人,卻也知道知恩圖報這個道理。陸先生對我有恩,我又豈能不為之相報?只是當時陸先生官居許都令,我若往以赴之,恐惹趨炎赴燴之嫌,亦有損陸先生為官之清名,故此我才未曾有所造訪。直到不久前聽說陸先生因過而罷官,我心中憂慮之下又恐尋不到陸先生,才在這酒肆之中出此下策,所幸今日終於得見。」

    這一番解釋合情合理,到也使得眾人都為之釋然。沒人會認為蔡琰這是在做什麼不要臉的事,更不會有人說蔡琰這是在傷風敗俗、道德敗壞,再說蔡琰這麼做還有著報恩的目的,這都是人們在情感上完全能夠接受的。至於什麼女子不能出門露面啦、不能有些什麼什麼的啦……對不起,那是宋代之後才有的事,漢唐時代的女性相對來說還是比較開放的。

    而人們在認知了蔡琰之餘,對某個傢伙也就難免的泛起了一些嫉妒之心。這種事嘛,不管在古今中外的任何時代,當某個雄性動物得到了大美女的垂青時,其他的那些雄性動物又能有幾個會心裡很不爽的?特別是心中不爽的傢伙覺得被美女垂青的雄性動物根本就不如自己的時候。所以這個時候,某個覺得陸仁很差勁,怎麼看怎麼覺得不如自己的傢伙開了口:

    「陸義浩不過爾爾,若非機緣巧合,也救不下蔡小姐吧?至於蔡小姐說恐損陸義浩為官的清名,言過其實矣!所謂的因無心之失而被罷官,恐怕也只是溢美遮醜之辭吧?」

    彌衡的這句話一說出來,不提酒肆中的人們如何,只說陸仁這裡的蔡琰、孔融、劉備全都緊皺起了眉頭。相比之下陸仁這個當事人雖說覺得無所謂,但這麼難聽的話也實在是刺耳,所以也忍不住的把眉頭皺了皺。

    再看彌衡這傢伙沒有半點收斂的意思,仍舊叫囂道:「早就聽說陸義浩雖然為官,卻不識儒學經典,就任要職也不過是在濫竽充數而已。就算沒有這無心之失,才識不相匹配之下,被罷去官職也不過是早晚之間的事而已。更何況這所謂的無心之失嘛……哼!還有待權商。」

    「尼瑪!」

    隨著心中的這聲暗罵,陸仁的火氣可就上來了。陸仁又不是什麼脾氣很好的人,只不過是不願惹事的性格使然而已。但真惹到了頭上來,陸仁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主。就拿以前玩網遊來說,刷喇叭而已,陸仁又不是沒刷過,而且在得到那個「他」的一切之後,真要是刷喇叭誰又能刷得過陸仁?陸仁不刷只不過是懶得去刷,覺得不值得去刷而已。

    但是現在被彌衡這麼登鼻子上臉的,陸仁可就有點惱火了。再說得難聽點,你彌衡能危害到陸仁什麼?真惹毛了陸仁,陸仁揍你彌衡一頓可不用去擔心會有什麼後遺症。當然如果是揍曹操的話陸仁就沒那個膽量了,那玩意兒不考慮自己也得考慮一下身邊的人。

    不過就在陸仁火氣上湧的時候,卻發覺自己的衣袖被人揪住了。略一瞥眼,就發覺是蔡琰揪住了自己的袖角,而蔡琰也向陸仁輕輕的搖了搖頭。陸仁被蔡琰這麼一揪,雖然有些不明白蔡琰想幹什麼,但多多少少的還是讓火氣壓下去了一點。

    他們的動作雖然不顯眼,孔融卻意外的看得清清楚楚,臉上也流露/出了幾許意味深長的怪笑。而此時蔡琰則不緊不慢的向彌衡道:「小女子也曾稍有聽聞彌先生之名,知道彌先生你通經學、曉典籍,實為當世之大才。小女子不才,久在家中到也曾讀過幾卷書,不知現在彌先生可否賜教一二?」

    在大美女面前可以好好表現一下的機會,詁計沒幾個雄性動物會放棄的,所以彌衡這傢伙馬上就得意了起來,連帶著還向陸仁再次遞送去了不屑的目光。陸仁心中啞然,心說蔡琰你這是想幹嘛?是打算用經史子集之類的東西來打擊一下彌衡嗎?可說實話,陸仁知道蔡琰雖然很博學,但似乎也只是屬於業餘性質的水平,相比之下彌衡作為士人卻是專業性的,蔡琰又真的能比得過彌衡嗎?順便說一下,這個時候「經史子集」這四類還沒有正式的、規格化的定類出來,這事還得荀家的某個子弟在十幾二十年後才完成。

    但很快陸仁就再一次的啞口無言了,因為蔡琰在經史子集方面的能力,竟然數次使得彌衡無法招架。而且陸仁還有留意到,很多的書蔡琰能夠很隨意的背誦,可彌衡這裡卻好像連看都沒有看過……

    其實這到是陸仁忽略了一件事,就是蔡琰家中的藏書之豐。蔡琰家中曾經的藏書那可是在千卷以上,而在當時還是以簡櫝為記錄工具的時代,這樣的藏書數量可不是一般的士人所能夠達到的,因此蔡琰所讀過的書會比彌衡多得多並不意外。

    而且蔡琰的記憶能力也是灰常出眾的。在原有的歷史上,蔡琰經過了十多年那樣的苦難,在回到中原之後,四十歲左右的年紀,仍然能背誦出數百卷,那對書籍牢固的記憶是可想而知的。而現在的蔡琰才二十五歲,而且還沒有經受過原有的歷史進程中的苦難,所能記憶下來的書卷內容只會比原有的歷史更加清晰與牢固,彌衡和蔡琰拼對書卷的記憶,根本就是在自取其辱,除非他是張松或是王粲。再說句不客氣的話,得想想蔡琰他老子是誰!

    蔡琰與彌衡剛開始辯論沒多久,酒肆中的人們可就都圍了上來。而蔡琰本身就是個令人賞心悅目的大美女,在辯論間又口齒清晰、條理分明,一進一退間的舉止又是那麼的得體,盡顯其大家風範,光是映像分就足夠暴表。再反觀彌衡,這傢伙本來就夠讓人討厭的,現在被蔡琰一次次的辯倒,圍觀的人們又何嘗不是暗呼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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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9 23:41
第二百五十二回 仁以對之
      
    (抱歉抱歉,十分抱歉,百分抱歉,千分抱歉,萬分抱歉!前兩天瓶姐因為有事忙不過來,所以讓瓶子幫著照顧一下外甥女。這臨近開學,小孩子要弄的那些事大家都懂的,更何況瓶外甥女是升高三……斷了兩天更不說,瓶子還幫外甥女買了不少東西,消失了數百大元,又不好意思問瓶姐要回來,肉痛中……今天才把瓶外甥女送走,時間也只來得及碼這一回,見諒見諒啊!)

    又是一番的辯論之後,彌衡再一次敗下了陣來,而周圍圍觀的眾人之中亦有不少人輕聲的叫起了好。

    不過相比之下,陸仁卻覺得有些無聊。為什麼無聊?因為蔡琰與彌衡所辯論的全是些「之乎者也」,說得好聽點是在辯論,說得難聽點幾乎就是在比背書……這麼說吧,現代社會裡成長起來的吊絲宅男們,幾乎就沒有不對「背書」這種事倍感頭痛的。

    而在陸仁看來,蔡琰此刻能勝過彌衡一些,只能算是蔡琰的書背得比彌衡好,真要論及實際做事的才幹嘛……書呆子的故事陸仁見得可不少,高分低能的事在現代社會裡更是屢見不鮮。當然了,這到不是說彌衡就有什麼實際的才幹,至少在陸仁所掌握的史料中,彌衡這個傢伙從來就沒有做過什麼像樣的事情的記錄。用陸仁的話來形容,彌衡VS蔡琰根本就是小書呆子碰上了大書呆子,然後小書呆子被大書呆子給虐了一頓。

    不過不管陸仁是怎麼想的,蔡琰這裡又勝了一陣卻是事實。而且蔡琰的人氣值可比彌衡的人緣值可高得多多了,加上許昌中的人幾乎就沒有幾個不討厭彌衡的,因此人們的心氣全都倒向了蔡琰的這一邊。

    氣氛這種東西很難說的,這玩意兒本身並沒有形體可言,但卻總是會讓人實實在在的感受到,而此刻的彌衡就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這傢伙一向狂妄慣了,總認為天大地大老子最大,再加上這傢伙的學識確實非常出色,所以在這些狂妄本錢的支持之下,早已是目空一切。可今時今日,他卻被一個女子給弄得數次啞口無言,心中頓時就惱怒了起來。

    有這麼句話叫「惱羞成怒」,而這種事也時常會出現在那些目中無人的傢伙的身上,彌衡這會兒無疑就是進入了這種狀態。人在羞怒之下再一轉念,就陰陽怪氣的向蔡琰道:「我本意只是想和陸義浩談論幾句,你一介婦人在此多嘴作甚?」

    一句話說出來,周圍的人全都在暗中搖頭。彌衡的話中帶著很明顯的辱罵之意,任誰都看不慣彌衡的為人。

    不過相比之下,蔡琰到是很平淡的回應道:「陸先生對我有恩,而眼見著恩公受辱,我又豈能坐視不理?這幾分的臉面當然是要幫恩公討回來。」

    彌衡馬上就轉向了陸仁,陰笑道:「陸義浩,你堂堂七尺男兒,難道還要一介女流之輩為你說話不成?」

    陸仁心說尼瑪,槍口調轉到我這裡來了是不是?不過對於這種人,陸仁真的是懶得去理會得太多,而且陸仁也有自己應對的方法,所以笑了笑道:「人有所長就必有所短。你不是說我不識經典嗎?沒錯啊,我也從來就沒有否認過。男子漢大丈夫,不懂就是不懂,我又何必去裝模作樣?」

    彌衡抓住了話頭,譏諷道:「不識經典,也敢妄居高位,鄙哉!」

    陸仁把手裡的酒杯一放,笑咪咪的回應道:「妄居高位?也許吧。不過至少我敢拍著胸脯對人說我從來就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百姓的事。我是不識經典,但我卻知道如何才能讓百姓們多收點糧谷、多織點布帛,讓百姓們能夠吃飽穿暖。反過來說,一個當官的,如果不能讓百姓們吃飽穿暖,過上安居樂業的生活,那麼他就算是對天下間的經典都了然於胸又有什麼用?背幾卷書能讓百姓們的肚子飽起來嗎?作幾首辭賦,又能讓百姓們不再受飢寒之困嗎?」

    彌衡叫囂道:「好大的口氣!你敢說聖賢典籍毫無用處?」

    陸仁道:「我可沒這麼說。聖賢經典能夠讓人知禮法、明進退,由荒洪進為開明,時代的進步需要這些先賢們的指導,但是……」

    陸仁伸出手去,把彌衡面前的餐具全都掃到了地上,認認真真的道:「我也提醒你一句話,就是『五穀雜糧都不種,餓死你個聖賢書』。任何一個時代都是這樣,百姓們如果吃不飽、穿不暖,誰還會管你是不是聖賢之人?而自古以來的聖賢之人,誰又不是將百姓衣食住行的良萎與否放在首位?

    「我這裡也說幾句冒犯上古先賢的話,大禹為何要治水?女媧為何要補天?神農氏又為何要嘗遍百草?他們為的難道是所謂的聖賢典籍?再進一步,諸子先賢又為何要留下典籍?留下這些是為了讓後人們逞口舌之快、圖進身之計嗎?都不是吧?諸子先賢留下這些,是為了讓後人們更加明白要去造福百姓才是重中之重。

    「我陸仁是讀不懂那些華麗的詞彙,也沒那個悟性悟出什麼高深的道理,我只要明白盡我所能的去造福百姓這一條也就夠了。而相比之下,要我去苦讀那些典籍,還不如學點能夠造福百姓的本事來得實在。沒辦法啊!我陸仁就這麼點可憐的悟性,也只能學到這些了。你要我和你辯論些典籍,我既沒有那個學識,也沒有那個精力,因此我到更願意想想如何才能讓百姓的地裡多收上幾斗糧谷。」

    彌衡怪笑道:「巧言狡辯!你可敢與我一辯?」

    陸仁顯得有些漫不經心:「我承認在這裡動嘴皮子我不是你的對手,但我認為先賢典籍不是在這裡辯的,而是要去做出來。不過話又說回來,先賢曾言『禮以待人、誠以信人、謙以悅人』,你又能做到幾條?別人怎麼看你我不知道,但至少在我的眼中,你根本就不知禮、不守誠的狂妄之負之徒。

    「你的才學也許是很過人,但你根本就沒有把他用到正處,只是把這些學識視作了你可以目中無人、狂妄自負的本錢而已。別的我就不說了,我只拿我當了這幾年的官的經驗來說,如果引導百姓耕種的人個個都想你這樣狂妄,百姓們最起碼也會是敢怒而不敢言,對於朝庭發下的政令,哪怕是於國於民再頗有益處,也只會因為官吏狂妄的作為使得百姓陽奉陰違。」

    彌衡的臉都綠了,指著陸仁道:「你、你……」

    陸仁這時到有些好奇的望向了彌衡:「我什麼啊?哎奇怪了!你的辯才不應該這麼差勁才對,按說應該是我說不了幾句,就被你的的強辯給辯得體無完膚,怎麼現在話也說不出來幾句了?」

    陸仁的想法沒錯,不過那是在正常情況之下。但是現在的彌衡,之前就已經被蔡琰給整了一頓,惱怒之下腦子有點短路,而陸仁又不是在與彌衡所擅長的方面進行辯論,彌衡的腦子裡早就已經亂成了一團。狂妄自負的人一般都很容易陷入這樣的狀態,而一但陷入這樣的狀態,想讓他們做比較清醒的事,難矣!

    再者,周邊的氣氛也影響到了彌衡。彌衡本以為能博來滿堂的喝彩,結果卻是迎來了陣陣的噓聲,這種情況除非是心性非常沉穩的人,否則都會失去原本應有的狀態。再有一條,就是彌衡慣用的招數是讓對方失態,可陸仁卻是選擇了「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方法,你說我不行是吧?好,我就承認我在某個方面是不行,讓彌衡生出一種拳頭打到了棉花上的感覺,而那種感覺是非常難受的,因此也進一步的影響到了彌衡的心態與發揮。

    不過此刻的彌衡到是認識到和陸仁這個「不怕開水燙」的傢伙過招沒有好處,這就好比是一個再能說、再能吼的人,在碰上一個聾子的時候卻沒了用處一樣。所以彌衡一扭頭,打擊目標就轉向了蔡琰,而且這回,彌衡也把他在名世真正成名的本事用上了,那就是罵人:

    「……(文言略掉),身為女子且已嫁為人婦,卻又棄家不顧,自歸其家,失節之甚者莫過如此!今又拋頭露面,在這酒肆之中喧嘩取寵,尚有何面目……」

    罵人的話很難聽,反正大概的意思就是彌衡把蔡琰曾經嫁於衛仲道為妻,卻在衛仲道死後自己回了娘家的事給搬了出來,連帶著還罵蔡琰是個不守婦道的失節女子,最後還說蔡琰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與他辯論。

    老實說,漢末三國的歷史中有三大國罵,第一就是彌衡的國罵;第二是陳琳在官渡之戰前的那篇檄文對曹操的國罵;第三是諸葛亮把王朗給罵死的國罵(這個是湊數的,別拿正史說事),而且罵得一個比一個有水平。不過後兩者都屬於政治集團之間的糾紛,罵得再難聽都是能夠讓人所理解的,唯獨彌衡的國罵根本就沒有什麼道理可言,此時此刻,更是令周圍的所有人都有些聽不下去。

    周圍的人都聽不下去,更何況是蔡琰?事實上蔡琰的心性本來就很清冷孤傲,是在那天被陸仁救下之後,再加上一連串的事磨去了她的棱角,她才開始有所轉變,開始變得成熟而穩重。但不管怎麼樣,她曾經嫁過人卻自己回了娘家的事,終歸是她心中的隱痛。

    而此刻面對彌衡的國罵,蔡琰畢竟是女子,不能像男子一樣有些什麼大的反應,所以只能是捂實了嘴再強忍憤怒的淚水。

    不過也就在這個時候,陸仁卻實在是忍不下去了,手掌亦跟著就揚了起來,照著還在那裡得意洋洋的彌衡的臉皮就抽了過去:

    「你他嗎的給老子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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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9 23:42
第二百五十三回 暴踩彌衡
      
    「你他嗎的給老子閉嘴!!」

    清脆的響聲過後,彌衡的臉頰上多出了一個鮮紅的五指映記。而陸仁扇出的這一記耳光也未免來得太突然了點,因此在這清脆的耳光聲過後,整個青果酒肆就完全的沉寂了下來,而且連同劉備、孔融、蔡琰在內,所有人都驚愕的望向了陸仁。

    不過這沉寂僅僅是在片刻之後,彌衡就捂著臉蹦了起來,暴跳如雷的道:「你、你盡然敢打我!?」

    陸仁亦站起了身,瞪著彌衡怒道:「打你又怎麼樣?你這傢伙自詡為名士,可你身上又哪有半點一個名士應該有的樣子?自高自大狂妄自負到也罷了,可你他嗎的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動不動就罵這個罵那個的,你當你是誰啊?多看過幾卷書就認為自己有才,可你他嗎的一個士人應有的德行操守在哪裡?」

    彌衡暴怒道:「你敢說我……」

    沒等他這裡的話說出來,陸仁又是一巴掌扇了過去。清脆的響聲過後,不但硬生生的打斷了彌衡的話,亦使彌衡另一側的臉頰之上又出現了一座五指山。

    「你、你……」

    「我什麼我?到是這個傢伙,辯論的時候輸了幾句就惱羞成怒的在這裡開口罵人,虧你還身為士人且自詡名士,卻連一星半點的氣量都沒有!這都不論,如果你只是譏諷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兒到也罷了,可你這個樣子欺負一個女子又算什麼本事?你他嗎的又算什麼男人?」

    「豎、豎子!」

    「我豎你大爺!」

    陸仁這回動的不是手,而是腳。只一腳過去,就把彌衡給踹下了席階。孔融眼見著局面有點失控,皺了皺眉正想出聲制止,卻被劉備伸手攔住了。

    應該說劉備是個很尊重士人的人,但另一方面劉備卻又很看不起那些只會誇誇其談的腐儒。就拿劉備在原有的歷史上的一件事來說,當時劉備改投到了劉表的麾下,許汜去見劉表時說陳登對許汜沒禮貌,卻被劉備狠狠的罵了一頓,因為許汜只知「求田問舍」,從來沒做過什麼實事卻又自詡為名士。由此可見劉備對待這些所謂的名士的態度。

    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許汜與彌衡之間也頗有幾分相似之處,劉備會看得起彌衡才怪了。再說句難聽點的話,這是劉備現在的情況不怎麼樣,不然的話劉備都很有可能會親自動手把彌衡狠狠的修理一頓,要知道當初怒鞭督郵,劉備也是有一份的。(PS:正史裡鞭督郵的是劉備,演義裡則是張飛。這裡中和一下,劉備張飛都有份。)

    孔融這裡沒能攔住陸仁,陸仁也就直接的躍下了席階。也不等彌衡站起來,陸仁就一彎腰揪住了彌衡的衣領和腰帶,雙臂再一使勁間:

    「你給我滾出去!青果酒肆不歡迎你這樣的客人!」

    彌衡的身軀在畫出一條不怎麼優美的拋物線之後,重重的砸在了青果酒肆門前的地面上,緊接著陸仁就跟了出來,很沒有形像的開始亂踩彌衡。

    「你是個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人家昭姬這樣、昭姬那樣?衛仲道的咳血症是先天性疾病,關人家昭姬什麼事?」這時已經踩了五、六腳。

    「衛仲道的父母身體不好,把病遺傳給了衛仲道,昭姬嫁給這麼一個帶病之人其實是委屈了別人昭姬,衛家又有什麼資格嫌棄昭姬這個那個的?以昭姬的人品,如果不是衛家的人天天對昭姬冷嘲熱諷的,昭姬又哪裡會在一怒之下自還娘家?」又踩了十來腳。

    話到這裡時陸仁猛然回頭,向酒肆中看熱鬧的人們大聲問道:「我這裡到想問大家一句,如果把各位放在一個每天都要受人斥罵譏諷的環境之中,在座的各位又有哪位能夠忍受得了?」

    這一問立馬就使眾多的人全都面面相覷,接著就都一齊搖頭。

    陸仁扭回頭,見彌衡正掙紮著想爬起來,馬上就再一抬腳把彌衡給踩回了地上,嘴裡也接著罵道:「特別是你這樣的傢伙,只是辯論輸了幾句就要開口罵人,真把你扔到那種環境裡,你做的事就能比昭姬做得更好嗎?我們這些大老爺們兒都忍受不了的事,又憑什麼要昭姬一介弱質女流去忍受下來?我們大老爺兒都吃不了的苦、受不了的罪,又憑什麼讓那些可憐的女子去吃這份苦、受這份罪!?」

    應該說陸仁的這幾句話說得有點重,酒肆中的人都為之默然且汗顏。怎麼說呢?陸仁的話雖然說有那麼點的大男子主義,但站在人性的角度來說卻是無可厚非的。而在當時人們的觀念之中,大男子主義不也正合乎他們的觀念嗎?當然了,觀念歸觀念,真正禍到臨身的時候會把女人當成犧牲品給扔出去的人不會少,但只要不是完全沒良心的人,心中總會有些羞恥感。

    蔡琰這時也早已離席,倚到了窗角那裡靜靜的看著陸仁在酒肆門口有如一個地痞無賴打架一般亂踩著彌衡。而陸仁前後所說的話,也一字不拉的全都落入了蔡琰的耳中。漸漸的,蔡琰的手摀住了嘴,兩行淚珠亦從眼角無聲的劃落。

    不得不說一句在那樣的年代,儘管女性還算開放,不像宋代以後被限制得死死的,像寡婦再嫁都是很平常的事,但所謂的「名節」依舊在一定程度上束縛著女性。而蔡琰因為發生過那樣的事情,儘管不用過多的在意,但始終是蔡琰心底的隱痛,也幾乎從來就沒有人幫蔡琰說過話。

    可是現在陸仁卻是在眾人的面前幫蔡琰說話,儘管言行舉止有些那個了點,但這種帶著充份的理解與體諒的話,卻有如一記記的重錘砸在了蔡琰的心頭,更是將蔡琰心頭的一面厚牆一錘錘的砸得粉碎,淚水也因此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這頭陸仁也不知踩了彌衡多少腳下去,直踩得塵土飛揚,踩得彌衡連爬都有些爬不起來,陸仁這才收住了腳,自己也喘了幾口氣。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心態,陸仁一轉身在酒肆寄劍處那裡取來了自己的佩劍,隨手就扔到了彌衡的身邊,氣怒道:「你不是自詡為名士嗎?常言說士可殺、不可辱,你要真有骨氣就撿起劍來刺我!來啊!!」

    這一下看熱鬧的人們可就不是沉默了,而是轟然而亂,馬上就有人竄了出來攔住了陸仁,而且是把陸仁硬生生的往酒肆裡拖。別真以為在那樣的時代就可以隨便的當街殺人,當然主要還是得想想這是在誰的地盤上。陸仁剛才只能算是打架鬥毆,鬧不出什麼大事,可真要是出了人命那可就是另一回事。

    而孔融也終於找到機會趕了出來,吩咐了他的隨從趕緊的把彌衡給架走。說實話,孔融雖然很看重彌衡的才華,但對彌衡這種做人的態度也是十分頭痛的。而彌衡在被架走的時候,嘴裡仍在不服氣的吼道:「陸仁豎子!今日吾不殺你,絕非吾怯,而是吾欲效韓信受胯下之辱!待吾功成名就之日,且看你有何面目復立於吾面前!」

    陸仁很不屑的向彌衡的方向比了個中指,連吼都懶得吼了,很隨意的道:「就你這目空一切的德性還想功成名就?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得罪到人,然後就沒了性命。你不懂得尊重別人,又憑什麼要別人對你尊重?真是個情商值為零,無可救藥的笨蛋!」

    一場鬧劇算是到此為止,而陸仁在亂踩了彌衡一頓之後,心情卻也跟著舒暢了不少。回過身面向酒肆,卻發覺一大堆的人都在用自不相同的目光看著自己,陸仁只覺得自己是既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尷尬。稍一轉念,陸仁便向眾人拱手道:「真不好意思,在下於一時氣憤之下失態了。這樣吧,今天在座的各位每位贈酒一瓶,算是在下今天驚擾到各位的致歉之禮,還望各位見諒!」

    老實說,許昌城中的士人階層其實也有很多人不怎麼喜歡陸仁這個平民出身的傢伙,但對比起彌衡那種討厭鬼,陸仁至少在態度和禮貌上要好上太多。再說想揍彌衡的人多了去了,只不過自恃身份,亦或是擔心揍了彌衡這樣的名士會影響到自身的名頭,所以才沒有人動過手。現在陸仁來了這麼一出,其實是幫這些人出了口惡氣,因此這些人不管怎麼說,在這個時候都得給陸仁一點面子。

    各自散而歸席,陸仁也回到了自己的席中,孔融則是緊皺著雙眉,帶著幾分不悅之意向陸仁道:「陸君,你剛才也未免太……」

    陸仁直接就打斷了孔融的話:「別說了,我就是看不下去。不說什麼名士不名士的話,我就說他一介男兒,欺負一介弱質女流算什麼本事?」

    孔融又皺了皺眉,沒再說話。

    不過這個時候到是劉備輕輕的道了聲好,隨即舉杯向陸仁道:「陸先生說得沒錯!我等大好男兒,就應當除強扶弱、兼世濟人。像他那樣自詡為名士卻無德行之徒,就應該好好的教訓一番。這是云長與翼德不在此間,不然他又豈有命在?」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9 23:42
第二百五十四回 看出端倪
      
    「這是云長與翼德不在此間,不然他又豈有命在?」

    陸仁聽了劉備的話卻是稍稍皺眉,因為陸仁是不太想和劉備扯上什麼關係的,甚至與孔融都不想扯上什麼關係。不過別人話都說了出來,陸仁也不能不理人,所以是向劉備笑了笑,然後就舉杯致意……用酒堵你劉備的嘴總行了吧?

    一杯灌下,陸仁也不想和劉備多說話,就趕緊的把頭轉向了蔡琰這邊。不過也就是這一眼,陸仁就看到了蔡琰頰側的淚痕,愕然道:「你、你怎麼哭了?」

    蔡琰歸座之後一直在些心不在焉,突然間被陸仁這麼一問,先是怔了一下,馬上就舉袖掩面的在兩頰上擦拭了幾下,然後才向陸仁三人有點勉強的微笑了一下道:「沒、沒什麼……」

    在座的都不是笨人,都知道蔡琰會流淚肯定是與彌衡剛才的辱罵有關,但也同樣的都不願再在那個問題上扯些什麼。而在這一時之間因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居然就因此而冷了場。

    蔡琰見氣氛不對,以她的聰明也很快就明白問題是出在她這裡。再一細想,今天會鬧出這樣的事情,原因都是源自於她。而在這個時候,似乎也只有她出聲才能讓事情真正的落幕。復又細想了一下,蔡琰忽然自席間起身,向酒肆中的人環顧了一禮之後道:「今日會有此喧囂,驚擾到各位把酒清談的雅興,究其之由皆在於琰,琰有愧矣。今琰願再奏數曲,算是向各位謝罪。」

    此言一出,頓時就有紛紛有人叫好。蔡琰畢竟是蔡邕的女兒,且蔡邕的琴藝那是不用多說的,當時的士子無不以品評過蔡邕的作品以為榮。而蔡琰的琴藝得到了蔡邕的真傳,更是在最近的這段時間裡,藉著在青果酒肆中的彈奏而鬧得許昌城中幾乎士人皆知,甚至有不少士人專程趕到青果酒肆來,就是為了來聽一聽蔡琰所彈奏的曲樂。現在蔡琰不但露了面,還表示願意多彈幾曲給眾人品評,使得在座之人恐怕都會在心中暗吼一句「此行不虛」。

    再看蔡琰向陸仁、孔融、劉備略施一禮之後就回了樓上,過不多時便琴聲響起。不過這時蔡琰彈奏的不是陸仁教給蔡琰的那些,而是幾首經典的古曲。而在這數曲過後,孔融卻推了推陸仁道:「陸君,你能不能與昭姬再合奏一次《絃歌問情》?」

    「啊!?」陸仁當場愣住。

    孔融眯眼撫鬚,輕嘆道:「極少能聽到那般幽柔淒美的曲樂。本來這般曲樂不可過多鳴奏,但之前的那幾分曲韻意境,卻又被你與正平(彌衡)之間的爭執給攪得蕩然無存,憾甚!除此之外,此曲名為《絃歌問情》,這歌又在何處?」

    「……」陸仁無語,心說你前面的話還說得過去,後面又是怎麼個意思?歌?婉兒今天又沒有帶過來的說。不過再一想,蔡琰應該也會唱才對。

    想到了這些,陸仁就把蔡琰的侍女喚了過來,低聲的吩咐了一下之後讓侍女去問蔡琰的意思。而很快的,侍女就趕了回來,向陸仁回應了幾句話。陸仁在聽過之後也沒了言語,就又一次的把竹笛放到了唇邊。

    就像之前那樣,陸仁的笛聲一起,蔡琰的琴聲也就跟著響起。而在前奏過後,蔡琰的歌聲就自二層飄散而下:

    「細雨飄/清風搖/憑籍痴心伴情長;豪雪落/黃河濁/任由他絕情心傷;放下吧/手中劍/我情願;喚回了/心底情/宿命盡;為何要/孤獨繞/你在世界另一邊;對我的深情/怎能用隻字片語寫得盡/寫得盡;不貪求/一個願;

    「青天動/青山中/乘風瞬息萬里云;尋佳人/情難真/御劍踏破亂紅塵;翱翔那/蒼穹中/心不盡;縱橫在/千年中/輪迴轉;為何讓/寂寞長/我在世界這一邊;對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萬語說得清/說得清;只奢望/一場醉;

    「又想起/你的臉/朝朝暮暮(尋尋覓覓)/漫漫人生路(相逢在夢裡);時時刻刻/看到你的眼眸裡/柔情似水(繾綣萬千);今生緣/來世再續;情何物/生死相許;如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一首歌唱將下來,真可謂是舉座皆驚,就連陸仁都吃驚不小,以至於好幾個地方都差點按錯了音。說實話,這其實都是陸仁第一次聽到蔡琰唱歌,而蔡琰所表現出來的水平……這麼說吧,陸仁覺得原唱的蕭妹妹比起蔡琰都不知差了多少。

    再打個這樣的比方,在《仙劍四》中的「絃歌問情」這一環節,歌聲響起的時候如果配合著情節來看,會給陸仁一個很完整的意境。可是在蔡琰這裡,僅僅是只用歌聲,就會令陸仁有那份完整的意境。再說得粗鄙一點,原唱的只能算是MP3,蔡琰唱出來卻是MTV……

    演奏完畢,直到蔡琰下樓且回到了陸仁的身邊時,酒肆之中都久久無語。即便是孔融、劉備,都仍然閉著雙眼在那裡細細的品味著。而蔡琰顯然都沒有想到會造成這樣的結果,愣了老半晌才伸出手輕輕的拉了拉陸仁的衣袖,低聲道:「陸先生,我要回去了。先生你可否與我同行,送我一程?」

    陸仁明白蔡琰的意思,隨即扭頭向孔融與劉備略施了一禮算是告辭,而孔融與劉備則是點頭回禮,示意陸仁自便。於是乎,陸仁與蔡琰就這麼靜悄悄的離開了青果酒肆。

    直到陸仁與蔡琰離去之後又過了好一會兒,劉備才向孔融輕嘆道:「文舉兄,備亦素好音律,多年下來也曾聽聞過許多曲樂。但今時今日,卻發覺以前所聽聞過的曲樂,實在是……」

    孔融亦嘆道:「玄德此言雖有些過,但今日此曲卻著實不凡。不過玄德啊,你覺得陸義浩之前所言及的琴姬故事,會是真的嗎?」

    劉備奇道:「文舉兄言下之意?」

    孔融的眼中怪光亂冒:「你不覺得琴姬故事,與昭姬之際遇,頗有著幾分相似之處嗎?同樣的都是絃歌過人的才女,同樣的都是先夫早亡,又同樣的是為夫家所不容……」

    劉備微微一怔,但馬上就陷入了沉思。

    孔融的雙眼又眯了起來,輕聲道:「也許世間真的有這般巧合之事吧?」

    如果陸仁聽到了孔融的話,絕對的會哭笑不得。不過反過來想,也許《仙劍四》的設計人員確實是借用了不少蔡琰的身世故事也說不定,因為琴姬與昭姬之間的相似之處真的是太多了點。

    而這時孔融又望了眼陸仁與蔡琰離去的方向,眼中的怪異目光又一次的冒了出來:「陸義浩與蔡昭姬?一個是亂中救女,一個是以曲尋恩,而且都有維護對方之意。有意思,真的有意思!或許我這個閒人能在這裡面做點什麼?」

    ————————————————————

    此時的陸仁與蔡琰正走在街市之中,至於蔡琰的侍女,則是被蔡琰先行打發回曹府去了。而他們這二位並肩而行,不知道的人只會以為他們是……不說也罷。

    各自無言的走了一陣,不知不覺間來到了某處的林蔭道上。這時他們的身邊已無他人,蔡琰也在這時終於開了口:「你怎麼比約定之時晚了數日?我還以為你反悔了。」

    陸仁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對不起啊!我也沒想到會有那樣的事攤到我的頭上,不把事情辦好實在是不方便過來。」

    蔡琰幽幽的道:「發生了什麼事?能告訴我嗎?」

    陸仁道:「到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吧……也不能這麼說。哎,適才席間的劉備劉玄德,你有沒有注意到他?」

    蔡琰道:「並沒有怎麼留心,而且我只知道他在百姓中的口碑頗佳。不過之前他不是徐州牧嗎?怎麼會到了許都?」

    陸仁心說這位美女一天到晚的悶在家裡不問世事,會不清楚劉備的事到也難怪,所以就把劉備的事大致的解說了一遍,末了補棄道:「你可千萬不要小看了他。他現在看起來好像是不怎麼樣,但他卻是當世之英雄,至少也會是一個絕世梟雄。而他與曹公之間,早晚只會是一個兩雄不可並立之局,但現在曹公卻又要借他之助來奪取徐州,所以我既不想招惹到他,卻又不得好好的招待於他……你說他跑哪不好,偏偏跑到了我那裡,又正好和我面對面的碰上。」

    蔡琰扭頭望向了陸仁:「你是在向我解釋為什麼會晚了數日才來嗎?其實……你不向我解釋這些都沒有關係。」

    陸仁聳了聳肩,也不太想和蔡琰在這種問題上瞎扯得太多,再者陸仁相信以蔡琰的脾氣,也不願意扯些這樣的事情,因此這一類的話說得差不多也就行了。再掃了眼這條長長的林蔭長道,陸仁也不知哪來的感覺,臉上浮現出了怪異的微笑:「昭姬你知道嗎?我們這樣走在這林蔭道上,到挺像是你和我在談戀愛似的。」

    蔡琰愕然:「談戀愛?什麼意思?」

    陸仁壞笑了起來:「談戀愛就是搞對像、拍拖……哦,這是我那裡的說法。」

    (還好還好,今天雖然晚了點,但兩更總算是趕出來了。呃……最近的章節貌似有點泡菜劇的感覺來著,不過瓶子真心不想寫花痴出來。另外,稍晚一點也是該讓老陸去打打仗了的說。最後無恥求票、求收藏、求推薦。順便問一句,本書如果上架的話,你會訂閱嗎?)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9 23:43
第二百五十五回 享受一下
      
    「談戀愛就是搞對像、拍拖……哦,這是我那裡的說法。」

    蔡琰很是怪異的望了陸仁一眼,遲疑道:「你那裡的說法?可為何我卻從來沒有聽說過?」

    「哎?」

    陸仁猛然反應過來,人家蔡琰蔡昭姬可是在吳地那裡前前後後住過十年,那邊有些什麼樣的詞彙,蔡琰可比他陸仁這個冒牌貨要清楚得多。而自己時不時的會因為順嘴的關係吐出來的一些現代詞彙,對其他的人或許可以用「土話方言」這個藉口來忽悠過去,可是對蔡琰……那還是省省吧!

    一念至此,陸仁就趕緊的打起了馬虎眼,抓著後腦勺乾笑道:「是嗎?哎呀,可能是我流浪的時候到過的地方太多,當時的年紀又比較小,所以搞混淆了吧。」

    不過人家蔡琰又哪裡會在這種事上太過在意?所以是表示無所謂的搖了搖頭之後就低下了頭去,輕聲道:「你說出來的幾個詞我雖然沒聽說過,但第一個詞的字面意思上卻大概的能理解一些……談戀愛?義浩,你覺得你我之間還用得著去做這些事嗎?你娶我嫁,我們是都已經說好了的,又何必去浪費這些心神?」

    陸仁聞言即為之啞然。乾笑了幾聲之後,陸仁頗有些無奈的道:「我也就是這麼一說而已。不過昭姬,你我之間的事原本只能算是一場演給別人看的戲,甚至可以說是一場交易,這都不假,但你我之間畢竟不是仇人,那又何必把關係鬧得那麼僵?」

    蔡琰的目光閃爍了起來:「義浩你這是想說什麼?」

    陸仁也不知道自己笑出來是什麼味道:「說真的,我也不知道我是想說些什麼。事實上剛才我也只是順口一說,並沒有別的什麼想法,可是被你捅了這麼幾句,到讓我反而有了些想法了。」

    蔡琰的頭又低了下去:「你說吧,反正等曹叔父回來之後,我就會讓曹叔父將我送嫁於你,到時候人都是你的了,我又有什麼可擔心的?」

    陸仁道:「你這是什麼話哦?說得好像是自己把自己給賣掉了似的。我那……哦,我曾經到過一個地方,聽說過這麼一句話,就是『生活就好像是被弓虽女干,既然沒辦法去抗拒,那到不如索性讓自己去享受一下』。」

    蔡琰的臉上當時就泛起了寒:「你這又是什麼話!?」

    陸仁趕緊擺手道:「別生氣哈!我就是這麼個意思。不過這句話雖然粗俗難聽,但憑心而論,我就不說了,作為男人我肯定是賺了大便宜的人,我只能說現在的你又何嘗不是陷入了這樣的一個困境之中?也就是說不管是你還是我,對這次的事都已經無法抗拒了,那就不如乾脆放開自己的胸懷,去享受一下演這場戲的快樂,至少也能讓自己開心一些,你說是不是?再說得難聽點,我好像也沒那麼差勁,你也不是完全的接受不了,對不對?」

    蔡琰愣了愣,再沉思了良久之後,自己也說不清楚心裡是什麼味道,最後只能是連連搖頭道:「真說不清楚你說的這些是什麼歪理。」

    陸仁一攤雙手:「說不清楚的話不說就是了,反正你早晚是我的人,至少在戲裡是這樣。反正是演戲,那我們就演個痛快好了。現在你和我各減十歲,我十七、你十五,只當自己是才剛剛情竇初開的少男少女,然後開開心心的談一場戀愛好了。」

    「……」蔡琰很無語的望向了陸仁。

    陸仁不好意思的又抓了抓頭:「別這樣看我,實在不行你當我是在佔你的便宜就行了。不過說真的,我自己都好像還沒有真真正正的談過戀愛。」

    「……」蔡琰再一次的無語,許久過去之後才道:「你說的話我是越聽越糊塗,但意思卻又好像懂了那麼一些。只是按你所說的,你和婉妹不是早就談過了嗎?你居然還好意思說沒有真真正正的談過戀愛?」

    陸仁搖頭:「情況不一樣好不好?真要論起來,婉兒差不多就是直接跟到了我的身邊,我有那個心,她卻沒有那個意思。怎麼說呢?我和婉兒,應該說是有愛而無戀。」

    蔡琰也搖起了頭:「越說越讓人糊塗。」

    陸仁再次乾笑:「這種事本來就說不清楚的,也許我也只是想找找那種感覺而已。不過話又說回來,我們都放下幾分的心思,彼此間藉著這點時間好好的交往一下,使彼此之間的關係融洽一點,對你對我其實都有好處是不是?」

    蔡琰又是一怔,但很快就向陸仁點了點頭:「這幾句話到是有些道理。」

    陸仁聳聳肩,再搖頭笑笑。說真的,陸仁也是突然一下冒出來的心思而已。不過對於現代人來說,誰不想好好的談場戀愛?而陸仁說與婉兒之間其實等於是沒談過……這個真的是陸仁自己都說不清楚,因為陸仁總覺得他和婉兒之間少了那種你逃我追的環節,總有些美中不足。當然了,也可以簡單的理解為陸仁這是在犯賤,而此時的陸仁就是想在蔡琰的身上找找那種感覺來填補一下心裡的那點遺憾。

    這麼說吧,陸仁的這種情況如果拿網遊來作解說,陸仁與婉兒之間的關係因為基本上可以說是一步就到了位,這就好比是陸仁在進入遊戲之後一下子就升到了滿級,而且神裝齊備,砍小怪削BOSS那是不在話下,但卻少了享受升級與湊裝備的過程中的奮鬥感。而現在蔡琰的這檔子事,就有點像是陸仁新開了一個小號,頂級裝備什麼的其實早就準備好了,就是把升級和裝備過渡的過程來重新享受過一回而已……

    四下張望了一下,陸仁忽然舉臂折下了一小段的枝葉,在蔡琰不解的目光之中隨意的修飾了一下之後就遞給了蔡琰。而這一下蔡琰更是不解,問道:「你這是何意?」

    陸仁呵呵一笑:「送給你啊!表示從現在開始,我正式的追求你。」

    蔡琰當場就被鬧了個哭笑不得:「追求我?」

    陸仁背起了書:「關關鳩鳩,在河之舟;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蔡琰的文學功底多深,又哪裡會不明白陸仁的意思?只不過見陸仁遞過來這麼一截的樹枝覺得又好氣又好笑而已,卻沒想到陸仁會以為她不明白那個「追求你」是什麼意思而背起了《詩經》,當下就趕緊的把那截樹枝接了過來再順手在陸仁的頰上虛掃了一下,氣也不是笑也不是的道:「我知道你說的意思,只是……就算是演戲,你好歹也送朵花啊,這麼一截樹枝,真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了大牙?」

    陸仁嘿嘿笑道:「意思意思就行了嘛!最重要的是你看看這周圍,讓我上哪兒去摘花?」

    蔡琰又舉起樹枝在陸仁的頰上虛掃了一下,笑罵道:「小氣鬼!街市之中自然有賣花小販,買上幾朵送給我不好嗎?」

    陸仁抬頭看了看天:「有點晚了,不太想走回頭路。」

    「……」

    蔡琰又是一樹枝虛掃向了陸仁。不過這時的蔡琰也不知怎麼的,心中卻是一陣陣的輕鬆與愉悅在輕輕劃過,而蔡琰都不知有多久沒有過這樣的心情了。再想起剛才陸仁說的兩個人都把自己減掉十歲的話,蔡琰又沒來由的想起了自己仍是十五、六歲時的少女時的事,當下就搶前兩步再回轉過身,像個少女一般的把雙手背到了身後,再向陸仁嫣然一笑道:「走,陪我去街市。」

    「幹嘛?」

    「剛才路過的時候看見有些小物件挺有意思的,想買回去把玩。」

    「……」這回換到陸仁無語了。

    一番瞎逛之後,陸仁和蔡琰又回到了這條林蔭道上,幾樣亂七八糟的小物件也早已收在了蔡琰的袖袋之中,而現在在蔡琰手中把玩著的,卻仍然是那截樹枝。

    也許是因為之前突然冒出來的瘋勁一過,蔡琰又恢復了她平時端莊秀麗的樣子。不過對比起平時的清冷孤傲,此時蔡琰的臉上卻多出了幾許微笑。

    「他說得沒錯,既然我已經無法抗拒了,而他又不是那麼差勁的人,那麼我放下心中的大石,和他一起開開心心的演好這場戲又有什麼錯?不過說真的,很久沒有這麼愉悅過了。」

    忽然間又想起了陸仁狂踩彌衡的事,還有當時陸仁所說出來的那些話,蔡琰的心中又是一陣輕輕的悸動。還是那句話,她曾經嫁過人的事,一直是她心中不肯觸及的隱痛。她希望能有人來理解他,但卻一直沒有人能夠理解,更多的反而是對她的指責,甚至連她的父親蔡邕也是一樣。可就在這個時候,陸仁卻說出了那樣的話,這又如何會不令蔡琰的心中為之輕輕悸動?

    就這麼並肩又走出了一段路,蔡琰忽然輕聲的向陸仁道:「義浩,謝謝你。」

    陸仁其實也在享受著這種追女生的感覺,突然之間聽到蔡琰的話,陸仁也是一怔,繼而奇道:「好好的謝我什麼?」

    蔡琰低著頭,輕聲回應道:「謝謝你的那些話……」

    陸仁更迷糊了:「那些啊?今天我說過的話好像非常多啊!」

    蔡琰有些埋怨的看了陸仁一眼,卻也不願把話說得太明,所以並沒有理會陸仁。

    轉眼之間,曹府的偏門已近在眼前。而陸仁就算是沒有被罷去官職,老曹的府坻也不是可以隨便進入的,所以蔡琰與陸仁自然是要相互道別。

    「先生,但得閒暇,記得再來看看我。」

    蔡琰說完這句話,陸仁點點頭就離去了。而蔡琰在目送陸仁離去之後,卻也不知哪來的心情,再一次的反背著雙手,像個小女孩一般一蹦一跳的進到了院落之中。只是她來上了這麼一下,直看得守候她歸來的侍女瞪圓了雙眼…… 本帖最後由 九臉龍王 於 2015-11-10 00:19 編輯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9 23:44
第二百五十六回 與宴論能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之間就到了建安三年的八月十五,中秋佳節。

    先來看看現在的局部時局與原本的歷史有些什麼差別吧。

    如果依照原本的歷史進程,曹操在帶著漢獻帝遷都許昌之後,幾乎是在不停的打仗,常常是年初才和西邊打完一場,年中間就又和東邊打了起來,以至於「無歲不征」這個詞用在曹操的身上可能都有些名副其實,簡直都有些窮兵黷武的感覺了……當然,曹操並不是那種好大喜功、不知道境內農業生產的重要性的二百五。恰恰相反,曹操很可能是魏、蜀、吳三國初代君主中最重視農業生產的人。

    既然重視農業生產,那又為什麼要拚命的打仗,不好好的恢復境內經濟呢?這很可能與曹操當時所處的時局、環境有關。當時的許昌四面環敵,北袁紹、南袁術、西張繡、東呂布,哪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因此並沒有真正意義上可以讓曹操安心發展生產休息生息、增強境內經濟實力的大後方。

    許昌四面環敵,曹操想要立足就必須採取以攻為守的戰略,即抓住對手每一個露出的可趁之機進行先制攻擊,進而逼迫對方防守,使對手失去可以攻擊自己的機會。

    以攻為守固然是一記妙招,但壞處就在於曹操為了完成這種戰略,就必須每年都徵調大量的青壯男丁入伍當兵保證兵力。而這些農田中的主要勞動力大量被抽調走,卻會使曹操境內的農耕生產受到很大的限制。曹操是個精明人,當然不會對這種惡性循環坐視不理,於是乎曹操每次的征伐都很注重對對手領地內的掠奪,即用以戰養戰的方法來保證境內經濟不被破壞掉……

    說了這麼一大段,其實簡單點來說也就幾句話。歷史上的這個時期,曹操才剛剛打完第三次張繡,七月份才回到許昌,到九月份又起兵打呂布去了。現在的區別其實也不大,曹操在回來之後就下令軍隊休整,準備到九月份秋糧入倉的事完成之後去攻打徐州呂布。

    而劉備這時仍舊被曹操封為豫州牧,當然這只是個空職。不過如果是按照原有的歷史進程,劉備本來是應該在小沛當曹操的橋頭堡的,現在卻是一直呆在了許昌。至於關羽和張飛這班子人,卻是被糜竺從糜貞那裡調來的人手給找到了,最後是帶了兩千左右的殘兵敗部暫且駐紮在了許昌東面的某個縣中。

    這些暫不理會,只說將近中秋之時,曹操轄下各郡縣的秋收都基本上完成了七成左右,大批大批的錢糧正在往許昌這裡集中。而曹操聽荀彧的匯報預計說今年轄下各郡又是全面豐收,大喜之下便下令中秋節當夜要大設酒宴,與帳下群臣共賀豐年。

    一場豐盛,甚至可以說稍有些奢華的酒宴之後,群臣都盡興而歸。不過算是依慣例吧,曹操留下了少數幾位核心班子的成員到偏廳小宴。當然,這小宴就不僅僅是飲酒作樂,還會商議一些軍機政要。

    之前的大宴曹操喝得並不多,人還是很清醒的。這會兒先向偏廳中的眾人禮節性的敬了一杯酒,又望瞭望桌幾上豐盛的酒菜,忍不住撫鬚自得道:「自孤擁天子遷都於許,至今尚不及兩年,為何孤有種今非昔比的感覺了呢?」

    荀彧接上話道:「昔日主公在兗州,兵不多、糧不足,但有征伐常憂後力不繼。而今主公兵精糧足、府庫豐盈,足可為漢室興義兵討賊且勢可如雷霆,量群賊之勢難以匹敵,故主公有此感慨亦不為過也。」

    曹操自得的笑了笑,但還沒到忘形的地步:「文若所言,孤受之有愧矣!如今孤能一掃舊日頹廢之氣,始展胸中之志,此皆賴眾卿之力也。來,孤再敬各位一杯!」

    又是幾杯下肚,曹操忍不住向荀彧問道:「文若,前次你預詁今歲各郡縣必可大收,至今日各郡縣稅賦已入倉大半,你應該可以告訴孤一個大概的數字了吧?」

    荀彧當然是早有準備,但臉色卻顯得有些難看:「彧數日前曾預計過一次,糧谷大概可入府庫近百萬斛吧。」

    「嗯!?」

    曹操的眉頭當時就揚起來多高,語氣中稍稍的帶出了幾分不滿之意:「只有近百萬斛?為何會比去年少了七十萬?」其實一百萬不少了,與歷史上曹操的頭一年屯田結果是差不多的,但問題是有去年一個一百七十萬的對比值在,突然一下少了七十萬,就心理學角度來說,曹操當然會聽著不滿意。

    荀彧微笑搖頭:「彧不甚精於農事,亦百思不得其解矣……」

    曹操稍稍的楞了楞,馬上就追問道:「此事是否與陸義浩有什麼關聯?」

    荀彧依舊搖頭,曹操則把目光投向了郭嘉。而郭嘉正貪著酒,見曹操向自己望過來,也只是隨意的笑了笑便跟著搖頭。誰都知道郭嘉與陸仁的關係是最鐵的,郭嘉在這種場合又哪裡好幫陸仁說幾句話?

    曹操一看這情況氣又不是樂又不是,只能假意的向郭嘉慍怒道:「奉孝,在座諸位之中只有你對陸義浩所知甚深,你有什麼見解只管明言,不必忌諱什麼不肯開言!」

    郭嘉一聽就明白了曹操的意思,當下便笑了笑,又灌了一杯酒下肚之後才道:「其實天有豐欠之年,風調雨順之年大收,旱澇之年欠收,這本是人力所難強求之事,今年的天候差些,比去年少收了些糧谷也不是什麼稀奇事,故主公不當介懷才是。不過要說和義浩沒什麼關係嘛,依嘉之見到也並非完全如此。」

    「怎麼說?」

    郭嘉理了理思緒,摸著沒幾根鬍鬚的下巴沉吟道:「俗語說人性本惰,需時時斥誡方能不至散漫。嘉猶記得去年義浩為令之時,他勤巡各屯,常常是一個月中就有半個月不在府中,因此使各縣鄉諸屯吏民不敢鬆懈散漫。此外義浩精於農桑,此非旁人可比擬之事,巡屯時他但見有何錯處便會於時糾正,故此各屯田谷皆飽滿茁壯……以嘉計之,今歲減產幾成,天候之故佔去了一些,再就是各屯吏民鬆懈與不得其法之故。」

    荀彧這時接上了一句話:「棗祗與任峻這二位可沒少向在下抱怨,說義浩當初留下來的許多東西,他們根本就搞不懂是何用處。」

    曹操輕輕頜首:「似如此到也說得過去……子陽,陸義浩所在的萌村今歲所納賦稅如何?」

    劉曄是司空倉曹掾,這個是歸他管的:「所繳糧谷與其他的鄉村所納糧谷要多出了許多,不過卻也並無甚過人之處。到是這錢稅嘛……」說了一半沒往下說。

    曹操不樂意了:「說!」

    劉曄輕輕的搖了搖頭,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確定:「萌村所納錢稅,需得十座人丁相同的村落總和才能與其相同。」

    曹操的眼中一道精光閃過,馬上目光就飄向了荀彧。荀彧明白曹操的意思,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曹操不由得搖頭輕嘆道:「若義浩今歲仍為許都令,今年所收的糧谷怎麼說也當有個一百五十萬斛吧?屈才啊,真的是屈才了!彼有富國之術,如今卻只蝸居在一個小村之中,當一個平平常常的富家郎……」說到這裡曹操向那邊的曹洪狠狠的瞪了一眼,把曹洪給瞪得低下了頭去不敢吭聲。

    其實在這小宴上的人大都知道陸仁被罷去官職的隱情,也都看出來曹操是有意的想把陸仁給調回來,只不過都不好直接捅破這層薄紙而已,因此只能向曹操間接的出些歪招。

    荀彧先開口道:「主公,且容彧說句閒話。其實這宴上的雞鴨肉食、美酒果菜,大多都是來自於萌村。記得義浩被罷之初,曾向彧戲言他或許能讓百姓們餐餐有肉、頓頓有酒。彧本以為這是他的誇大之言……」

    郭嘉接上了話道:「不算誇大吧?前些天我才剛從萌村探望他回來,萌村百姓真的是隔三差五的就能在餐桌上見到酒肉。而我在他那裡蹭了半個月的飯,沒一天不喝醉的。什麼雞鴨蛋肉,吃得我都不願再吃了。」

    「………」眾人一齊向郭嘉翻了個白眼,心說你上那裡去享福的啊?難怪半個月不見,一回來就覺得你好像長胖了些似的。

    曹操揚起了眉頭:「怎麼萌村竟如此富庶?可有詐乎?義浩竟然動轍便以酒肉相待且日以相繼?」當時的尋常百姓能隔三差五的吃上酒肉,那是什麼概念曹操可是非常清楚的,曹操自己平時都舍不得吃呢!

    郭嘉不住的搖頭道:「這能有何詐作之處?主公可能還不知道,之前諸屯屯眾聽聞義浩被罷去官職,改居於萌村,遠去相投者頗多。最初時萌村不過數百居民,到我數日前歸來之時,萌村已有居民五千左右。

    「義浩即得人力,卻並不是一意闢土開田,而是募集民眾,興建起了什麼曉鳴雞鴨養殖場、桑果園、養豕(豬)場、牛羊場、制酒場……亂七八糟的太多,嘉一時都訴說不清。嘉本責問於他為何不盡民之力去闢土開田,他卻笑而應曰業有專精、術有專攻,糧既已頗有富餘且良田開盡,當教後至之民富裕之術而不令其與舊民爭地生怨……」

    說到這裡郭嘉的頭都有些大,因為這些不是郭嘉所擅長的事:「總之,他就是有辦法安置好前後所至的民眾,且各有其業各得其利。種糧者與畜禽者、治工者(手工業者)錢貨相易,均未曾有所或缺。而他自己不但治理家業,還讓那位糜家小姐數率商隊,將萌村產物販運去所需郡縣。如此不但他自家頗有其利,連萌村居民都頗獲其利,從未曾顧此失彼……說真的,我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麼周全!」

    (又晚了些,不過總算是兩更奉上。瓶子好困的說。無恥求票、求收藏、求推薦!!)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9 23:50
第二百五十七回 曲線回調
      
    「說真的,我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這麼周全!」

    所有人都沒了言語,因為大家基本上都在心中計算著陸仁這個人的價值。許久過去,曹操忽然悶哼道:「遷回來,孤一定要把義浩盡快遷回重職!孤有這麼個設想,如果給義浩五年時間,讓義浩全力治理潁、許、兗各州郡之農桑,那他會把『國有九年儲』會換成多少年?真要是如此,孤日後征伐又豈會為錢糧擔憂?可是……」

    這個「可是」的意思大家都明白,就是現在想把陸仁調回來在場面上是說不過去的,畢竟陸仁被罷去官職到現在才多久?半年多點的時間而已!再者,這也得想想陸仁被罷去官職的罪名是什麼。這玩意兒雖說沒有什麼慣例可言,但總歸有者官場上不成文的規則。才半年的時間就把陸仁重新調回來,而且回來就肯定是要當大官,怎麼說都會有些說不過去。

    郭嘉思索了一陣忽然笑道:「其實依在下之見,要調義浩這小子回來任職,倒也不用顧忌得太多。當然,朝堂之中的言論是不能不顧忌一下,但如果義浩這小子立了點軍功,相信那些多嘴之人也會把嘴閉上。」

    曹操馬上就明白了郭嘉的意思,這是想讓曹操僅僅是以個人的名義去征辟陸仁,換言之就是讓陸仁成為曹操司空府的幕僚。

    這裡要說清楚一下,陸仁之前的官職是許都令,雖然聽命於曹操,但就官職地位上來說,陸仁和曹操其實是同屬於朝庭的中/央系統,身份上是屬於同事型的上下級。而這也正是不方便把陸仁直接調回到原來的崗位上的主要原因。直接就把陸仁調回到朝堂官員的位置上來,與當時所謂的朝堂官員的規則不符。就算曹操能夠強行實施,那些朝堂官員的嘴都能把曹操給煩死,要知道現在的曹操還沒有到那種可以一手遮天的地步。

    但如果是曹操以司空府的名義征辟陸仁,那麼陸仁的身份就只能算是曹操的幕僚,再說得明白一點就是家臣,而朝庭官員與家臣之間的區別其實是很大的。而曹操如果僅僅是個人征辟,朝堂官員也沒什麼話可說。

    當然,曹操的幕僚家臣如果沒有合適的身份,是沒有資格去處理什麼軍政諸事。這就好比是政府機構裡的小公務員與某個大官家裡的大管家一樣。小公務員可以去處理公務,大管家卻不可以處理小公務員的事務。而陸仁如果成為了一個幕僚,他其實是不具備行政權的。

    曹操調陸仁回來,目的當然是想讓陸仁去司管轄下境內的經濟生產,但陸仁僅僅是作為一個幕僚的話,是沒有相關的也是必需的行政權的。但這不要緊,因為把陸仁征闢為曹操的幕僚僅僅是一個過渡而已,只要陸仁在曹操這裡立下點什麼功績,那麼曹操就可以藉著陸仁的這點功績正式的上表朝庭舉薦,這時就可以把陸仁放到原本應該放的位置上去。說白了就是讓陸仁在曹操的幕下鍍一鍍金,夠火候了就升職。

    既然是要鍍金,那自然是要給陸仁立功的機會。而自古以來,什麼樣的事情賺取功績最快?當然是戰功。而現在曹操正在準備攻打徐州呂布的事,讓陸仁跟在軍中,讓陸仁跟著劃划水、打打醬油什麼的,賺點戰功並不是什麼難事。

    卻說這時眾人也都反應了過來,於是紛紛點頭稱是,但是馬上郭嘉的臉卻又苦了下來,鬱悶不已的道:「不過有件事還是挺煩人的。義浩這小子只是精於農桑政務,隨軍出征的話,他又能幹點什麼?主公莫要忘了,義浩雖偶有見識但謀略不足;領兵上陣更非其所能為之事。若是只為一隨軍參贊……」後面的話沒說,不過大家都明白,隨軍參讚這種文職基本上是與軍功無緣的。

    這話一說,曹操也頭痛了起來。想了很久,曹操只能有點鬱悶的嘆了口氣道:「看來只有在在起兵之後,讓他去押運一下糧草了……」這可能是文不成、武不就的陸仁唯一能撈著點功績,又不和其他人爭什麼的活兒了。

    荀彧想了想道:「雖是如此,但義浩不懂軍務,就算是押運糧草,也必須調派一將與他同行。」

    曹操冷哼了一聲,目光瞪向了曹洪道:「子廉!?」

    其他人都以為曹洪會因為丟掉立大戰功的機會而不高興,但曹洪卻露出了幾分喜色,向曹操用力一抱拳道:「曹洪願往!」

    眾人再度啞然,心說曹洪怎麼會這麼高興給陸仁當一回下手?郭嘉都其至在懷疑曹洪是不是想借這個機會又給陸仁下什麼套了……

    ————————————————————

    中秋歡宴業已散去,曹操此刻正坐在後院涼亭中納涼賞月,順便讓已經稍帶出幾分寒意的中秋晚風吹去幾分身上的酒意。

    適才的小宴之上,曹操與荀彧、郭嘉等人初步議定了如何把陸仁調回集權中/央的方法,但在攻打徐州呂布的時機上,荀彧卻表示目前並不是出兵的時候,因為根據細作稟報,袁術已經重回了壽春,北面的袁紹也有了那麼點動靜,所以曹操在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輕易舉兵使許昌造成後防上的空虛。

    一陣陣的晚風把曹操的頭腦漸漸的吹清醒了許多。抬頭望月,曹操眯起了他的那雙招牌細眼,心中在暗暗思考著陸仁的價值到底有多少。

    也許在提起曹操的時候,後世人只會聯想起諸如「曹丞相」、「魏公」、「魏王」、「魏武帝」這些高官重職,好像曹操一登場就是個位高權重的人物,卻往往會忽略掉曹操最早出仕時只不過是小小的洛陽北部尉與頓丘令,換句話說曹操也是從「基層幹部」做起的。但正是因為曹操曾做過「基層幹部」,使其對農桑產業方面的事有著一定程度上的瞭解。

    建安三年的秋收入庫不是比建安二年少了七十萬斛嗎?而這七十萬斛是什麼樣的概念?

    郭嘉在小宴上說今年的糧食減產與天候有較大的關係,這本來在當時人們的觀念中是件很正常的事,但有點搞笑的是所有的縣鄉都減產了,唯獨只有陸仁所在的萌村是有增無減,超出了別的地方許多。基於這種先題條件,曹操更願意相信郭嘉後面所說的「人性本惰」,即今年的糧食減少是因為周邊縣鄉缺少了陸仁的巡視管理與農業指導。

    曹操很清楚,如果不是陸仁這個異數人物的出現,七十萬斛糧米很可能是漢末時期一個中等偏上的州郡在正常情況下一年的府庫收入。如果按每人每天三升的口糧來計算,七十萬斛糧米已經足夠五萬大軍飽飽的吃上一年有餘!一下子就「莫名其妙」的丟掉了一年的糧草,曾經吃過糧草不足的苦頭的曹操心裡面會不鬱悶才怪了!

    此刻的曹操心裡甚至有這樣一個想法,就是如果陸仁沒有被罷去官職,那麼今年轄下的糧谷收入至不濟也該保持著一百五十萬斛左右的數字。要是再加上陸仁在萌村搞出的那些農副業來增加稅賦……荀彧不止一次向曹操提起陸仁可比擬漢相蕭何,而看到了陸仁做出的實績的曹操已經完全認同了這種說法。

    以曹操愛才如命的性格,會放棄一個「蕭何」?正是基於這種想法,曹操才會想把陸仁給盡快的調回來,以至於小宴的前半截曹操與一幫子人完全就是在談論陸仁的事了。

    只是雖然說定下了把陸仁「曲線調回」的方法,曹操卻又看得出陸仁這傢伙對高官厚祿、青史功名什麼的好像並不怎麼在意……其實陸仁也不是真的就一點興趣都沒有,而是陸仁的腦子裡一心只想平平安安的混完這兩年多就帶著婉兒回現代逍遙自在。

    但這一點對於曹操來說,想完全把陸仁完全綁在自己的戰車上,可就不是用高官厚祿就能做得到的。也正是因為如此,曹操在席間聽說有一支吳郡的陸氏子弟來許昌來投奔陸仁,陸仁又欣然接納時,曹操都心中暗喜了好一陣子。那個時代的人都重視宗族發展,曹操當然也不會例外,那麼在曹操看來,陸仁這麼做顯然是想在許昌這裡安頓宗族,而陸仁的宗族如果定居在了許昌,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陸仁就不會跑掉了。

    只是此刻更深夜靜,晚風又吹去了曹操身上的幾分酒意,曹操細一思索,卻又忽然覺得像陸仁這樣「從小就浪跡天涯」的人,用宗族血脈這種事都不一定真能綁得住他。一念至此,曹操又不禁頭痛了起來,因為曹操不想失去一個很可能會讓他再無糧米之患的「翻版蕭何」。

    就這樣在夜幕下,曹操在靜靜的思考著陸仁的「軟肋」所在。或許對現時點的曹操來說,唯一能把陸仁這樣的人才綁在身邊的方法就只有從陸仁的軟肋上開刀。

    威逼,還是利誘?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

    就這麼思考著,曹操忽然覺得好像他呆的地方少了點什麼似的。愕然不已的想了一陣之後,曹操才反應過來,就是他呆的地方少的好像是蔡琰的琴聲。

    「兩天前她說會去陸仁那裡住幾天,看她的樣子到是對我吩咐給她的事做得很不錯……陸仁,到真是便宜了你這個小子了。」

    想到這裡,曹操的心裡面也有點酸酸的。不過曹操畢竟是曹操,在人才與美女之間,曹操肯定會選擇前者,更何況曹操早已經意識到了陸仁這個人的價值?

    「也罷,明天我也去萌村看看,看看你那個小小的萌村是不是真如奉孝所說的那般富庶。若是事有可為,不妨順便把該定的事給定下來……」

    可能曹操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其實是作出了一個「長痛不如短痛」的選擇……

    (週日例行活動……其實就是一幫子人約定了每週日一起打牙祭、灌啤酒。瓶子喝多了點,腦子不是很清醒,今天只有這一更了。見諒!另外瓶子準備十月份上架,而且到那時候差不多也就快到第二卷,許多方面瓶子也算是對得起大家了。最後自然是無恥求票、求收藏、求推薦!)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9 23:55
第二百五十八回 冤家同路
      
    平明時分,曹操與他的一眾隨從在許昌城南面的官道之上正策馬而行。當然,曹操的王牌保鏢許褚此刻就跟在曹操的身邊。

    「仲康,聽說你昨天下值之後,一回去就喝醉了?」

    許褚很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主公賞賜給在下的那些酒太好喝了,一時貪杯就沒把持住。」

    曹操笑道:「孤又不曾怪罪於你。反到是你一直在孤的身邊護衛,久負辛勞,下值之後痛痛快快的喝上一場也是應當的,孤還自問給你的美酒是不是少了點。」

    許褚憨厚的笑了笑:「主公知道在下是個直脾氣的人,有啥就說啥。主公賞給在下的那些酒,感覺是沒喝過癮就沒了。」

    曹操放聲大笑:「不是孤捨不得給,是孤那裡還真沒多少。走!今天孤就帶你去喝個痛快!」

    許褚道:「主公這是要去哪裡?」

    曹操道:「去出產這些美酒的地方。」

    曹操大宴群臣,用的酒可不能次了,所以是從青果酒肆,也就是從糜貞的手上買來的。而青果酒肆制酒坊在萌村,因此曹操說這次是去出產那些美酒的地方也不足為過。

    一行人又前行了一段路,忽有隨從向曹操稟報導:「主公,前面有一乘車駕。」

    曹操不以為然。這大道之上人來車往的,有輛車乘還不是很正常的事?不過接下來隨從的話到是讓曹操有所在意了:「看那樣子,應該是少府孔融的車駕。」

    「孔融?」

    一聽到這個名子,曹操也不免有那麼點的頭痛。一直以來,孔融對曹操雖然還算不上是處處唱反調,但時不時的就拿曹操開一開涮的事卻是屢見不鮮。至於孔融為什麼會這樣……其實說白了就是以孔融這種清流士子的身份,實在是對曹操這種閹宦出身的人有些看不順眼。

    不過由於彼此間終歸是同殿之臣,表面上的面子始終是要顧忌著的,因此也只能是用開玩笑的方式來涮一涮曹操,過份的、過激的事,孔融也不能去做。反過來曹操雖然討厭孔融,但孔融只是開開玩笑的涮一涮,曹操也不能借題發揮,畢竟孔融的名望和身份在那裡擺著,現時點的曹操也不敢去犯這個眾怒。

    總之,現時點曹操與孔融之間的關係就是典型的面和心不和,時不時的還會鬥上幾句嘴,互相的涮一涮對方,而在表面看來,好像倆人之間的關係還挺不錯似的。不是有那麼句話嗎?說經常會涮一涮你、捉弄一下你的人,往往會是你的好朋友。

    當然曹操和孔融可絕對不是好朋友的關係,但總歸明面上的面子是要給的。現在在道上遇見到,不打個招呼也說不過去,因此曹操縱然心煩加頭痛,但還是加快了些馬速趕到了孔融的車駕旁,衝著車駕拱手一禮道:「文舉兄,曹某有禮了。」

    曹操不大願意和孔融碰上面,孔融卻有點不在乎。畢竟在孔融看來,曹操就是個時常會被他譏諷的對像,換言之就是孔融對曹操有一種精神上的優越感。所以在曹操見禮之後,孔融也從車廂裡鑽了出來,坐到了車轅處向曹操隨意的回禮道:「見過曹司空!」

    曹操的官職是司空,屬三公之一;孔融的官職是少府,屬九卿之一。就官位而言,曹操要比孔融高;但是論名望,孔融則是屬於能完暴曹操的人物。而曹操稱孔融為文舉兄,是有敬重之意,可是孔融總歸是有些看不起曹操,因此別的人一般會稱曹操為「曹公」,孔融卻是以官職來稱呼曹操,這其實是帶出了點譏諷之意。

    曹操當然聽得出孔融的那麼點譏諷之意,但曹操也不大在意這點事,當下就向孔融笑而問道:「文舉兄這是要去往何處?」

    孔融道:「去萌村買酒。」

    「啊!?」這話讓曹操有點犯了迷糊,很是不解的問道:「文舉兄官居九卿之一的少府,卻為何這沽酒之事還要勞煩文舉兄你的大駕親自前往?」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出來就讓孔融份外的有些不爽。再看了眼曹操,孔融對曹操時不時的就會譏諷一下的毛病可就犯了,說話時的語氣雖然不是陰陽怪氣,卻也讓人聽著有些不舒服:「老夫家貲寒薄,哪比得上曹司空你?曹司空你一聲令下,便可將酒肆中的美酒一掃而空,而老夫的酒癮又重,等不到酒坊將酒送到肆中沽賣,就只有前往酒坊購酒,解一解老夫的酒癮,亦可防備著曹司空你又是一聲令下將美酒購盡,弄得老夫無處沽酒。」

    曹操被孔融涮又不是一次兩次,哪會聽不出孔融這是又在涮他?只是這次的開涮卻著實令曹操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因為曹操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得罪了孔融。不過曹操雖然不明白是怎麼回事,曹操的隨從之中卻有明白人,當下就湊到了曹操的身邊向曹操解釋了一下,而曹操聽過之後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原來曹操下令要在中秋大宴群臣的時候,曹操那裡手頭上的酒不管是數量上還是質量上都不怎麼夠數,而且曹操對待部下和賓客都十分的大方,這酒當然是要用好酒。酒不夠,品質又不行,那當然是要去買,而要買酒,而且還是買好酒,當然是要找青果酒肆,找糜貞。

    只是因為時間有點急,所以曹操那裡的買辦之人就把青果酒肆裡的存貨全給買走了。但酒肆中又能存著多少酒?而糜貞見是樁大買賣,就讓萌村的酒坊先不管酒肆,酒坊的貨送隊伍都是全力的往曹操那裡運送。所以這幾天下來,青果酒肆裡都是無酒可賣……到也不是真的就無酒可賣,果酒還是有一些的。

    但那種比較類似於現代社會裡的果啤、低度發泡香檳的果酒,又哪裡能滿足得了孔融這種大酒鬼肚子裡的酒蟲?一連幾天在青果酒肆中喝不上醇酒好酒,孔融也來了點脾氣,索性今天就跑去萌村,不管怎麼說也得從陸仁的手裡買個三車五車的回去。連帶著的,孔融對曹操把好酒全都買走了的事當然會有那麼些的不滿之意。

    一個嗜酒之人,會有這樣的舉動並不令人覺得意外。君不見在現代社會中,許多沉迷於網絡遊戲的人,動不動就花N多的錢去打造一個虛擬的帳號角色的事都屢見不鮮?而曹操在明白了這莫名其妙的被涮之後,也不禁莞爾一笑。他被孔融開涮的次數多了去了,出於這樣或是那樣的原因也不好和孔融計較什麼,但忽然聽說在無意之中讓孔融吃了次憋,曹操的心頭還是頗有幾分暗爽之意。

    而在心中這小小的暗爽之下,曹操的心情也跟著好上了許多,當下就笑著向孔融說了幾句賠禮道歉的話,然後就邀孔融一同前往萌村。孔融再怎麼看不起曹操,這明面上的面子卻始終是得給的,對於曹操的邀請當然也不好拒絕。再說目的地都是萌村,路上有人聊聊天,還有免費提供的保鏢隊伍,想想也挺不錯不是嗎?

    於是雙方就合併成了一支隊伍,曹操與孔融也就聊起了些詩辭歌賦什麼的。二人之間心不和歸心不和,明面上的樣子總還是有的。而且在這秋高氣爽的時節,帶著幾分入秋踏青之心走在這大道之上,彼此間再談論一下詩辭歌賦,給人的感覺還是很舒服的。

    而當二人談論到「歌」的時候,孔融忽然向曹操問道:「蔡昭姬仍寄託在曹司空你的府中吧?」

    曹操點頭。自從曹操打算把蔡琰作為增加陸仁忠誠度的賞賜品後,曹操對蔡琰各方面的事就不再限制什麼,孔融會知道蔡琰在曹操那裡並不意外。

    孔融遲疑道:「她已經很久沒有去過青果酒肆撫琴而歌了,老夫還以為是不是曹司空你將她送去了他處。」

    蔡琰做的一些事,當然會向曹操交個底,所以曹操也知道一些情況。此刻見了孔融樣子,曹操便笑道:「她那時在酒肆中舞弄音律,只是想找到於她有相救之恩的陸義浩而已。既然找到了,她又何必再去酒肆?」

    孔融一臉的失望之意,輕嘆道:「可惜了,可惜了!昭姬不在,那繞樑之音卻又叫老夫到何時才能再度聽聞?」

    曹操對那些事多少也知道一些,此刻望見孔融的這個樣子只覺得肚子裡好笑,就隨意的接上話道:「文舉兄想聽昭姬撫琴是嗎?那今天這一趟就來對了,因為昭姬現在就在萌村小住。」

    「哦?」孔融當時就來了興趣,追問道:「昭姬在萌村小住?」

    ————————————————————

    曹操和孔融的這一行人抵達萌村的時候,因為都是便裝出行,村民們到沒怎麼在意,可真當在陸仁的府坻門前停將下來時,卻把留守的陸信和陸方給嚇得不輕。你想啊,一個是三公之一的司空,另一個是九卿之一的少府,來頭可都大了去了。

    不過曹操和孔融都不想驚擾到萌村村民,所以示意陸信與陸方不要聲張。稍稍的安頓了一下一眾隨從之後,曹操就向陸信問道:「義浩何在?」

    「大哥他最近數日又新起了一個制物坊,此刻正在坊中忙著。曹公稍等,小子這就讓人去叫大哥來。」

    曹操一聽說陸仁是「新起一坊」就來了興趣,因為曹操知道陸仁總是會弄些東西出來,而且一弄出來的效果往往會很出人意料。現在正好趕上,那當然是要去湊湊熱鬧,於是就吩咐陸信帶他去陸仁新建起來的制物坊看看。而當隨口問及陸信知不知道陸仁的新坊是準備搞什麼時,陸信的回答卻讓曹操與孔融都不由自主的向對方詫異的望了一眼:

    「聽大哥說,好像是在造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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