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我本三國一路人 作者:水瓶座·杰 (已完成)

   關閉
九臉龍王 2015-10-29 16:03: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1858205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7 21:29
第二百一十九回 先當正名
               
    「而在在下看來,現在的事也並非沒有挽回的餘地。」

    郭嘉的這句話讓曹操的目光一亮,急問道:「奉孝有何良策?」

    郭嘉笑了笑,看看這裡也沒什麼外人,就解下了腰間的酒葫蘆灌了兩口,然後才在曹操急切的目光之下問道:「主公想留用義浩嗎?」

    「廢話!」

    的確是有點廢話。曹操的愛才之心在歷史上都是出了名的,即便是與曹操敵對的人,或是後來許多看不起曹操的人,卻都對此表示了肯定。雖說曹操前前後後也殺過不少人才,但那也得看是什麼情況。

    比如說楊修。楊修死得冤嗎?其實一點都不冤,所謂的「雞肋」是楊修在耍小聰明,可曹操當時是在行軍打仗,你楊修的小聰明平時耍耍也就罷了,怎麼能湊合到軍事行動裡面去?往輕了說都是在動搖軍心,不殺你才怪了!

    而曹操眼中的陸仁又是什麼情況?這麼說吧,陸仁雖說也有些小毛病,但陸仁從來就不會去犯曹操的忌諱,一直都是老老實實的做事,而且事情都做得很漂亮。這要是擱到現代社會,哪個領導會不喜歡這種做事做得漂亮又老老實實的人?一聽說對方想辭職跳槽的時候,那還不是想儘可能的把對方留下來?

    但郭嘉的這句話確是必須要說的,因為郭嘉需要得到曹操的一個明確的態度。而在曹操發了話之後,郭嘉就向曹操笑道:「既然如此,就請主公明日上朝議政之後,親自帶著一些朝庭官卿去查閱籍沒義浩的家產吧。」

    「什麼!?」曹操差點被氣樂了:「籍沒義浩的家產?奉孝啊,孤已經罷免了義浩的官職,真論起來孤本身就已經是有負於義浩,若是再籍沒他的家產,使得他無處容身,甚至是飯都沒得吃,豈不是在將他逼上絕路?」

    郭嘉輕嘆道:「主公不僅僅是要留他,最重要的是還想用他。只是留他的話到無所謂,可如果是想用他,一些事就不得不做了。」

    說到這裡郭嘉又灌了口酒,然後才意味深長的向曹操道:「主公,義浩這小子的家,是不怕被查的啊!」

    曹操主要是之前氣糊塗了,一下子沒能反應過來。但這時被郭嘉這麼一提醒,曹操馬上就反應過來了一些,目光也隨即飄向了荀彧。

    荀彧早就明白了郭嘉的意思,見曹操的目光飄向了自己這裡,荀彧便點頭道:「的確是得讓那些朝庭官卿去看一看義浩的家中可有錢財,否則那些不明就裡的人,只會在口口相傳之下,把義浩貪墨之事傳說得無比誇張,介時不管是主公想啟用義浩,還是義浩自己想出仕為官,可都是難上加難了。」

    曹操跟著點了點頭。曹操也可以說是陸仁那裡的常客,很清楚陸仁的府坻之中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但並不表示其他人也知道陸仁的府裡是什麼情況,現在郭嘉的辦法就是帶著那些人去陸仁這個「貪官」的家裡看看是不是像那些人想像的那麼奢華。

    其實說白了,就是曹操如果想重新啟用陸仁的話,首先要做的事就是給陸仁正名。要知道現在陸仁是攤上了個以權謀私和貪污的罪名而被罷的官,至少至少也是有這方面的嫌疑。而不管在什麼時代,一個官員如果被坐實了貪污的罪名,再想當官基本上就是不可能了的事,沒要他的命都已經是不錯的了。即便是在那些政局已經腐敗到了極點的朝代,至少也是在明面上不能把這些事鬧出來的。

    現在雖說有荀彧出來為陸仁辯解為是「無心之失」,但這種事又哪裡是有人站出來說了幾句話就可以讓其他的人為之信服的?再要是碰上那些噁心的人,認為荀彧和曹操是在姑息放縱陸仁,那事情只會鬧得更糟糕,而此時的朝庭之中對曹操不滿意的人可是大有人在的。現在郭嘉就是要拿點實實在在的東西給那些人看,讓這些對陸仁的這場事想來個借題發揮的人都啞口無言,證明陸仁的的確確只是「無心之失」。

    而「有意而為」和「無心之失」這兩者之間的性質可是完全不一樣的,前者會讓際仁不能翻身,後者卻可以證明陸仁本身的職業道德並沒有什麼問題,只不過是不小心犯了個不該犯的錯而已,差不多的時候就可以一筆勾消掉。換言之就是陸仁如果只是「無心之失」的話,到了差不多的時候就可以重新啟用,而且不會有什麼問題。

    曹操這時也想明白了這些,所以就向荀彧和郭嘉點了點頭。郭嘉卻嘆了口氣,晃了晃手裡的酒葫蘆道:「只是可惜了!義浩的家被抄沒之後,恐怕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那裡的美酒佳釀我就喝不到了,我又該上哪去蹭酒喝?」

    在場眾人一齊無語,曹洪還忍不住輕輕的噗哧了一下。但也就是這下輕而又輕的噗哧聲惹來了曹操的不滿,立刻就指著曹洪罵道:「你還敢笑?明日上朝之時,就由你來上奏此事!」

    曹洪嚇一跳,指著自己道:「我、我來上奏?」

    眾人的目光都鎖定了曹洪,曹洪頓時就沒了言語。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事可能還真的是由曹洪去「領銜主演」才最合適,道理則有些近似於「賊喊捉賊」,因為你曹洪可是曹操的嫡系。

    這種事算是初步的定了下來,但曹操還不放心的復又向郭嘉問道:「奉孝,為求給義浩正名而固然不得不如此,可是義浩失了安居之地與就食之源,萬一生出了改投他處之心又該如何?而且這件事暫時還不能對他明說,他的心中要是生出了怨恨之意,那孤豈不是在弄巧成拙?」

    郭嘉道:「這個請主公放心,我去跑一趟就行了。而且現在能和他說上幾句話的人,詁計也只有我。不過主公,你可得給我點錢和地,不然我還真沒把握能留得住他。而這些錢和地,主公你該明白是不能由主公你來恩賞給他的。」

    曹操點點頭,前前後後一直沒說過話的劉曄這時開口道:「在下到有個主意。之前自徐州來投奔陸義浩的那位糜家小姐大家都還記得吧?這次河北販鐵,陸義浩就是請了這位糜家小姐出來幫忙才解決的,換言之陸義浩與糜氏之間有那麼些唇齒相依的關係。陸義浩被罷官之後,糜氏也難免會生出自危之心,所以這糜氏也應該設法穩住。

    「一是不能讓她在自危之下遷離許都,因為糜氏在此事之上亦有一份,一但離開許都就勢必會走漏消息;二者,若陸義浩日後復職重仕,再有這一類的事他也找得到人幫忙,如此對主公也大有裨益。

    「正好不久前糜氏在許都城南那裡購置了一片荒地,最近就正在忙著開荒。主公不妨將那裡附近的一些荒地賞賜給陸義浩。陸義浩素來與糜氏交厚,罷職抄家之後自然就要尋求可依之人,現在就近把他放到糜氏那裡與之互為鄰里,總好過他改投去別處。」

    郭嘉笑道:「如此甚好!這小子一直都很希望能過上那種逍遙自在、無憂無慮的日子,見小日子可以過得安安穩穩的,自然就不會想跑到別的地方去。不過主公……」

    說著郭嘉復又帶著幾分深意的向曹操道:「該給的人,最好還是給他。而且這小子現在正是最為失意的時候,主公在他名正之後把該給的人給了他,一則可示之以主公的愛才之心,二則嘛……但凡是男人,在最為失意的時候,也正是一個女子最容易收住他的心的時候。而這件事婉兒是做不到的,也不能交給婉兒去做。反過來說,如果把昭姬交給他,對絕悠悠之口,助他重歸仕途也是很有幫忙的。」

    應該說郭嘉出的這個主意有點毒。可以這麼設想一下,假設一個男人在剛剛事業有點成就的時候遭到了重大的打擊,變得一文不名,可就在這個時候有個女人說願意嫁給她,同時在這個男人的身邊不斷的鼓勵和幫助,那這個男人會不會振作起來?又會不會對這個女人格外的重視?但凡是有點良心的男人都會作同樣的選擇吧?

    另一方面,蔡琰是什麼名頭?在這個時候表示願意嫁給陸仁,也等於是在無形之中證明了陸仁並不是那種會貪污的人,可以讓更多的人閉上嘴巴。連帶著,再啟用陸仁就不會太難了。

    而這時的曹操卻只是長嘆了口氣道:「……孤明白。好了,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真想不到孤在臨出征之前還會遇上這樣的事,真是讓人頭痛!」

    眾人各自告退,不過郭嘉卻沒有急著走。到這裡只剩下了曹操和郭嘉的時候,郭嘉才向曹操問道:「主公還是捨不得蔡昭姬嗎?」

    曹操看了眼郭嘉,輕輕搖頭道:「捨不得也得捨得。只不過孤本來是想在將昭姬送嫁出去之前,好好的聽一下她的琴與婉兒的笛的合鳴之樂,卻沒想到還未曾聽到什麼就出了這樣的事。這個子廉,真是氣煞孤也!」

    郭嘉笑笑:「主公好好休息一下吧,在下也得去忙一忙那點事了。對了主公,在將義浩的家產籍沒之時,可不可以把他那裡的藏酒都賜於在下?」

    「……你到底是在幫他正名,還是惦記著他那些捨不得給你喝的美酒?」

    「都有,都有!」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7 21:31
第二百二十回 依依話別
               
    卻說陸仁在離開會議場之後,在曹操派來的人的引領之下來到了曹操府坻中蔡琰的別院。

    在此之前,陸仁一直都在刻意的不和蔡琰碰面,因為陸仁與蔡琰當初曾經發生過那樣的事,彼此的關係是很微妙的,真一見了面難免會有些尷尬,再要是有點什麼不對勁的地方被旁人查覺到那對陸仁和蔡琰都不好。

    但是現在的情況是陸仁的官已經丟了,接下來會是什麼樣子,陸仁自己的心裡既沒底也還沒有想好,但陸仁詁計是再沒什麼和蔡琰見上面的機會了。既然如此那不如現在就和蔡琰見個面,多少也算是個蔡琰道個別……這麼說吧,為什麼在學校裡常常會發生到了臨畢業的時候,就常常會有男生女生告白的事情發生?就是因為以後可能再也見不到了,所以反而會放下了各自心裡的包袱的緣故。

    曹操派來的從事是把陸仁領到了別院的門前,但從事是不能進去的,只能在門外等著。陸仁深吸了口氣再伸手拍門,不一會兒就有侍女打開院門,一見是陸仁就問道:「先生哪位?」

    「在下陸仁,來接婉兒回去的,順便的想拜會一下蔡小姐。」

    「啊!是陸先生啊!請進!」

    陸仁奇道:「不用通傳一下嗎?」

    「蔡小姐交待過,如果是陸先生來,直接請進來就可以了。」

    就這樣,陸仁跟著侍女進到了蔡琰的居院之中。才走出幾步,陸仁就聽到了裡面的琴笛之聲,而且還有蔡琰的歌聲。只僅僅一句,陸仁就聽出來蔡琰在唱的是《仙劍問情》,因為陸仁對這首歌實在是再熟悉不過了。當然,蔡琰和婉兒知道的歌名是《絃歌問情》。

    既然蔡琰和婉兒是在玩音樂,陸仁也不願冒然打斷,所以是輕聲的喚住了侍女,自己停在了原地靜靜的聽蔡琰把這首歌唱完。

    蔡琰是一直心裡都有著很苦楚的擔憂,當這份苦楚的擔憂融入到了歌聲裡的時候,這首本來就很淒美的《仙劍問情》更是有著能夠著能夠穿透人心的威力。而此時陸仁的心情卻又是格外的低落,再被蔡琰的歌聲這麼一刺,雙眼隱隱約約的已經泛起了潮,人也在不住的搖著頭。

    沒用太久一曲唱罷,陸仁嘆了口氣走了出來,喚道:「婉兒,我來接你了。」

    「主上!」「義浩?」

    婉兒忙不迭的趕到了陸仁的身邊,而蔡琰本來都湊了過來,但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在陸仁的跟前幾步處停下,向陸仁盈盈一禮道:「義浩,好久不見。」

    陸仁回了一禮:「是啊,好久不見。」

    蔡琰又猶豫了一下才道:「你也時常會來曹叔父的府中,卻從來就不肯來看望我一下的,怎麼今天卻……」

    相比之下陸仁到是放得比較開:「實不相瞞,我是來道別的。臨別之時,好歹也要來向你打個招呼。」

    蔡琰和婉兒同時一愣,蔡琰更是想都不想的就開了口:「道別?你、你是要調任他處了嗎?」

    「調任他處?」陸仁苦笑著搖了搖頭道:「調個屁的任!我被罷官免職,現在已經是廢為庶人了。」

    蔡琰驚得愣在了當場:「你被罷了官?這、這怎麼回事?曹叔父他不是很器重你的嗎?怎麼會被罷了官?」

    陸仁現在是處在一個失意之下故作輕鬆的狀態,言行之間也因此有些故意的不羈之態,除了臉上有些說不清楚意味的笑之外,雙手也在腦後亂搔了起來:「怎麼說呢?無心之下做了件不應該做的事吧?曹公是看在我舊日功績的份上,只是罷了我的官而已,不然按照律法來判處的話,我這會就應該是拉上了婉兒奔逃,而不能站在這裡和你無事閒聊了。」

    蔡琰急道:「那你到底是犯了什麼罪?」

    陸仁道:「男人的事,你們女人還是別問得太多的好。反正我今天就是接婉兒走,以後會去到哪裡,我自己也不知道。」

    「你……」

    事情來得太突然,蔡琰一下子也反應不過來,因此就有些不知所措了。

    陸仁這時轉向了婉兒,見婉兒錯愕不已的呆立在那裡,就笑了笑向婉兒問道:「婉兒,我現在已經是一無所有了,可能要去浪跡天涯也說不定。在此之前我只想問你一句,你願不願意跟著我一起走?而且我還要跟你說清楚,這一走也許要過的就是那種忍饑挨餓、吃苦受凍的日子。你如果覺得為難,我也絕對不會強迫你,你就留在這裡陪著昭姬吧……」

    陸仁說的是真心話。不是陸仁不相信婉兒的為人,而是現在陸仁自己的心裡都沒有底。對陸仁來說,作為一個男人,要是害得自己的老婆連飯都吃不飽、衣都穿不暖,那還不如別去找老婆。或許有人會說陸仁這也太大男子主義了一點,但應該說這是一個男人應該有的一份自尊。

    但不出陸仁意料的,婉兒只是微笑著向陸仁搖了搖頭道:「婉兒早就說過,不管主上去到哪裡,婉兒都一定會守在主上的身邊。哪怕是跟著主上一起在街頭乞食度日,婉兒也絕不後悔。」

    說完婉兒看了眼那邊的蔡琰,稍一猶豫之後走了過去,向蔡琰滿懷歉意的施了一禮之後道:「蔡姐姐,婉兒以後只怕是不能再來與你為伴了。本來有些事,婉兒很想告訴你的,可是主上現在被罷了官,詁計那件事也就沒有再做下去的必要,婉兒就不說了。蔡姐姐,你自相保重。」

    看著婉兒回到了陸仁的身邊,然後陸仁微笑著和婉兒以額相抵,蔡琰的心中泛起了一陣陣的失落感,此外還有些難以言喻的酸楚之意。但蔡琰卻又知道自己是什麼狀況,對陸仁和婉兒這份秀出來的恩愛只能是在心中暗暗羨慕,其餘的卻是什麼都做不了。

    陸仁見蔡琰愣在那裡沒有話說,他自己這裡卻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低下頭沉吟了一會兒之後,陸仁讓婉兒去收拾一下東西,同時也明明白白的告訴婉兒,他想和蔡琰單獨的說幾句話,婉兒就點了點頭,留了個獨對的空間給陸仁與蔡琰。

    陸仁走近幾步到了蔡琰的身前,細看了蔡琰幾眼之後抬頭望天,淡淡的笑道:「你我相識多久了?」

    蔡琰在茫然之下算了一下道:「你的那些謊話不算。你我真正相識是在興平元年(公元194),到現在已經快四年了(現在是建安三年,公元198)。」

    陸仁帶著幾分苦澀之意的呵呵一樂,臉上也掛上了那麼幾分的流氓氣:「你知道嗎?其實那天晚上……我真的很想搞你。」

    「……無恥……」罵歸罵,蔡琰卻並沒有發怒,反到是有些好笑,這甚至令蔡琰自己都覺得有些奇怪,但此刻還是搖搖頭道:「但你沒有。其實人心皆有善惡之念,而你……你這個人平時雖然很不怎麼樣,但在大是非之上卻是能把持得住的。」

    陸仁笑了笑:「不是把持得住,是我沒那個膽子。不過你放心,那天的事我從來就沒有跟任何人說過……也不完全是,只有婉兒知道,因為後來我需要婉兒來幫我照顧你,一些事不能瞞著她。但婉兒的為人,你和我都是清楚的。」

    蔡琰看看陸仁,沒有回應。

    陸仁道:「你放心就是了,以後我們詁計是再也不會見面,而我和婉兒會死守這個秘密的。再過個兩年多些吧,你就算是想找我們都會找不到。」

    蔡琰遲疑了一下,問道:「你……你現在準備去哪裡?」

    陸仁搖搖頭:「不知道,至少是我現在心裡很煩亂,很多事都還一下子想不出來。不過天無絕人之路,等我心情平靜下來,自然會想得到出路……昭姬,我現在想跟你說句實在話,其實我挺喜歡你的,不管在心理上還是肉體上我都很喜歡。」

    「你……你怎麼又來了?」聽到了這樣的話,蔡琰一時間也說不清自己是該喜還是該怒。

    陸仁聳聳肩:「說真的,你這樣的女子誰不喜歡?有素質的會喜歡你的才華,沒素質的也會垂涎於你的美色。我陸仁就是平非的小人一個,兩樣都沾著點邊呢!不過這也是今天和你有那麼點生離死別的味道,不然這話我還真不敢說出來,也幸虧你沒有發火。」

    蔡琰心情複雜的看著陸仁,輕聲嘆道:「你確實是個小人(不是道德意義上的小人),但你卻很實在,實實在在的反到讓人放心。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也告訴你吧,我是很恨你,但我也……唉,有些說不清楚了,只能說在那天之後,我呆在你的身邊卻會覺得心裡很安寧,沒有什麼可擔憂之事。說實話,我也很羨慕你和婉妹。也許你們要去浪跡天涯了吧?可你們即便是去浪跡天涯,也好過我一個人呆在這裡。」

    陸仁撇了撇嘴:「臨別在即,我連些亂七八糟的話都說出來了,現在也沒啥可說的了。最後還是把當初的那句話再向你說一次吧。昭姬,人想死其實很簡單,但很多時候活下去比尋死更需要勇氣。令尊的許多東西,現在是要靠你來傳承下去的,你一定要堅持著做下去,將來也一定能夠名留千古。」

    「……是嗎?」

    陸仁又聳了聳肩,一回頭見婉兒已經站在了廊下那裡,陸仁也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收場。沒來由的想起了剛才蔡琰唱歌的事,心念一動就激活了芯片找尋了一下,隨後向蔡琰道:「我這裡還有一首和《絃歌問情》的意境差不多的歌,臨別之際就送給你吧,你要不要?」

    蔡琰一愣,隨即向陸仁微笑:「我能不要嗎?歌名為何?」

    「《有情燕》……」

    (呃,《有情燕》是仙劍五前傳裡的劇終曲,在瓶子看來是仙劍系列在六之前唯一能和《仙劍問情》一較高下的歌曲。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度娘一下聽聽見。無恥求票求收藏求推薦!)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8 22:34
第二百二十一回 意傳昭姬
               
    「有多少燕離巢/北去而不還;有多少前路蜿蜒/也許不用走完;曾見過煙花璀璨/留一場懷戀;若說結局能改變/我為你絕筆闌珊;

    「關山月前/與酒當歡;喜怒皆留得世人嘆;風雲際變/能相依取暖/此喻為相夕相伴;

    「等到曲終/也不算難堪;雖然比不上嬋娟;詩人題盡/這離愁三千/只不過一聲再見;

    「君可見/雨中歸燕;陪隨著/慢慢迴旋;捨不得/前塵煙消和云散;它留下羽毛來紀念;

    「因為愛/迷信永遠;擁抱著/等待褪變;泣血過後/我們睜開了雙眼;塵埃落定前/消失於天邊……」

    蔡琰的居院之中,陸仁和婉兒已然相攜而去,只留下了蔡琰在院中輕輕的拔弄著琴絃,口中亦在輕聲的吟唱著陸仁教給她的這曲《有情燕》。良久過去,蔡琰忽然愴然的一笑,吶吶自語道:「你的辭律還是這樣亂七八糟的沒有章法,不過……」

    時節正當春中,蔡琰抬頭望向天空時,意外的發現天空中正好有幾隻雨燕飛過,一時失神的道:「北去而不還……你這一去,真的是不再復還了;我與你曾經經歷過的事,也的確是只能留下一場懷念;曲終人散,你我也不再難堪;離愁三千,你我最後也只是一聲再會;縱然不捨,只能是煙消云散;而你,最後是留下了這曲燕吟給我……」

    陸仁把這首《有情燕》教給蔡琰,其實只是單純的想留個紀念給蔡琰而已,就好像是一群畢業的學生在相互道別之際互相留言一樣,並沒有別的什麼意思。可是到了一直都滿懷著心事的蔡琰這裡,意味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本來只是一些純屬巧合的詞句,在蔡琰看來卻都另含著別樣的意義。

    復又拔弄了幾下琴絃,蔡琰淒笑依舊:「塵埃落定,你與婉妹相伴相隨,消失在了天邊,只留下了我在這裡對琴苦嘆。或許哪天,我終將泣血睜眼,面對那些自己一直都不願、不敢去想的事……現在回想一下,其實你真的為我做了不少事,可我……卻好像只給你添過麻煩,沒能真的給你幫上過什麼忙。」

    心亂之下,蔡琰的手指有些沒收住力道,一根琴絃嘣的一聲被就此拔斷。而這根琴絃一斷,蔡琰先是愣了一下,但隨即就變成沉思。許久過去,蔡琰忽然站起了身,快步走到了廊下並喚過侍女問道:「曹叔父可曾歸府?」

    「啊?好像是回來了,現在應該在書房觀書。」

    蔡琰點點頭:「我有事想求見曹叔父,你去問問曹叔父可有時間。」

    卻說曹操今天被陸仁的這場事給鬧得心情煩亂,回來之後就去了書房看書,借此來平復一下心情,忽然之間聽侍女說蔡琰有事求見,曹操覺得很意外,因為蔡琰自從住到曹操這裡來,這還是頭一次主動的求見曹操。而在小小的意外了一下之後,曹操就想起了陸仁要接婉兒的話就肯定會和蔡琰見上面的事,心裡多多少少的也猜到了點什麼。

    示意侍女把蔡琰領到了書房,待蔡琰禮過之後,曹操便問道:「昭姬你來見孤是有何事?」

    蔡琰一改平時和曹操相處時總是避開曹操目光的姿態,而是直面曹操的目光:「琰身為婦人,本不應該過問朝庭官員的任免之事,但實在是忍不住想向叔父問詢一下,義浩究竟是因何事而被罷去了官職?」

    曹操多少已經猜到了一些蔡琰的來意,所以此刻只是一聲長嘆:「休提!義浩他……一時無心之下做了件錯事,依法只能將他罷官廢黜。」

    蔡琰道:「沒有挽回的餘地嗎?」

    曹操擺了擺手道:「昭姬,別再說了,你以為孤又捨得義浩這樣的賢才?但國家法度不可廢,孤也是忍痛而為。」

    蔡琰低下了頭。她是官宦之後,父親又是蔡邕這樣的重量級人物,因此對官場上的事算是有一定的瞭解,再就是在觀念上也受到了蔡邕那種清流人仕的影響,所以在沉默了良久之後才道:「昭姬亦知國法不可廢。現在義浩被罷去官職且貶為庶人,再難為士,但他往日裡久負辛勞且功績頗著。叔父可否念及他的功勞,對他有所賞賜?好歹也讓他能得以就食,不用去浪跡天涯。」

    曹操道:「孤亦有此意,但義浩罷官一事尚須稟明天子。待稟明天子,正式的行令於眾之後,孤方可另以為賞。」

    蔡琰又沉默了一下才道:「既如此,琰安心矣。琰只有一願,這一年來叔父贈於了琰不少金銀絹帛,但琰留之無用,反到是義浩他一直以來都無有私產,罷官之後難免會有飢寒之憂,介時可否請叔父將琰的這些金銀絹帛轉贈於他?當日是他將琰救下,琰今日當有所回報。」

    曹操當時就是一愣。蔡琰到曹操這裡一年,曹操前前後後的是送了不少好東西給蔡琰,但蔡琰從來就沒有動用過,現在卻說都要轉送給陸仁,這讓曹操的心裡有些不爽。但曹操是什麼樣的人物?心念一轉之下馬上就調整了心態,繼而微笑著向蔡琰問道:「昭姬,你今年多大了?」

    蔡琰也是一楞,下意識的回應道:「琰今年已是二十六歲。」

    曹操道:「二十六歲,年紀可不小了。而(衛)仲道早已故去,你又已經離開衛家多年,早幾年你就應該另行婚配了,總不能真的一直這樣寄身於孤府中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而蔡琰一直都在擔心著曹操會將她如何如何,這會兒聽了曹操的這句話就誤會是曹操想怎麼樣了。不過蔡琰對此早就有了心理準備,而且現在帶著那麼些有求於曹操的意思,所以在咬了咬牙之後回應道:「是啊,不過我已經二十六歲,青春芳華早已逝去,實在是不敢作何奢望。而我今後如何,全聽叔父發落便是。」

    蔡琰的意思是你老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只要肯把蔡琰的那些東西交給陸仁就行了,當然這種話是不能說得太露骨的,否則也太那個了點。不過曹操現在根本就不是那個意思,所以就沒聽出來蔡琰話中的隱意,反到是向蔡琰笑道:「你二十六,義浩今年是二十八歲,你二人的年紀到是十分般配。而且論才幹、學識,甚至是音律之藝,都格外的般配。更難得的是義浩至今都尚未娶妻,而且他與你們蔡家本已有舊,他還於你有相救之恩……絕配,絕配啊!」

    這話突然說將出來,蔡琰再一次的愣住了。而這有許婚之意的話,在此刻的蔡琰看來卻像是曹操在氣怒之下的反話,心中也是暗暗的嚇了一跳,怕曹操會因此去為難陸仁,因此急道:「叔、叔父何出此言?我、我和義浩之間……」心急之下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哈哈哈……」

    曹操放聲大笑了起來,但不得不說這笑聲中其實隱含著曹操心中的幾分酸楚之意。但曹操畢竟是曹操,笑完之後早就已經將那幾分的酸楚之意拋去了九宵云外,繼而是頗有興致的向蔡琰道:「昭姬你是被孤道出了心事吧?你都二十六歲了,現在被孤說破心事,卻還如一個十六歲的少女一般羞澀窘迫。」

    「這、這……」蔡琰吃不準曹操到底是什麼意思了。說真的,要說玩心機,十個蔡琰也不可能是曹操的對手。

    曹操看了蔡琰幾眼,再笑道:「昭姬,孤有意給你們做個媒,你意下如何?」

    「!!!」

    蔡琰這回是徹徹底底的呆住了。一年了,蔡琰一直是沐浴在曹操那灼烈的目光之中,哪會不清楚曹操對她的那份佔有慾/望?而在身不由己之下,蔡琰都已經認了命,不再抱有任何的奢望。此外蔡琰就在剛才還沉浸在陸仁已經「北去而不還」的低沉心情之下。可就在已是心如死灰的時候,突然聽到了這樣的話,蔡琰的心理上一時之間都有些承受不了。也別說蔡琰了,這種忽上忽下、忽高忽低的有如過山車一般的變化,又有幾個人能在短時間之內承受下來而處變不驚?

    你說這曹操這樣的人物,這一年來哪會看不出蔡琰對自己的那種擔憂?此刻見蔡琰呆立在了那裡,知道不把一些話說清楚可不行,所以就收起了笑,認認真真的向蔡琰道:「昭姬,孤現在可不是在和你說笑,而是孤真的有意想將你許配給義浩。當然,孤對你也是另有所求。」

    世上的事情往往就是這麼令人無語。當某人表示願意無條件的幫助誰的時候,往往會讓人擔心是不是別有用心。相反的,如果是直接說想要求什麼,反到會讓人覺得實在、可信。而此時的蔡琰就是這樣,聽到曹操說「另有所求」,心反到是放了下來,稍一猶豫之後便輕聲問道:「叔父但說無妨。」

    曹操沉吟道:「孤素來愛才,而義浩又是一個十分難得的人才。今日之事,孤其實是有負於義浩的,但孤也是身不由己。現在孤所憂心之事,就是義浩在失意之下會對孤有所誤解,然後就去往他處。所以昭姬啊,孤是希望你能為孤將他留在許都,同時好生勸慰再加以激勵,切勿讓他就此消沉下去。若能如此,待過上些時日之後,孤自會設法重新啟用他。昭姬,孤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記得之前有人罵瓶子寫豬腳送女人,當時瓶子只能笑笑,再回貼說太小看了瓶子隱藏在虐主背後的YD。如果那個傢伙看到了現在,或許該明白了吧?)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8 22:35
第二百二十二回 歸宅散眾
               
    「昭姬,孤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蔡琰又愣了許久之後才漸漸的明白了過來,一時間心裡面就有如打翻了五味罐一般,說不清楚是什麼味道:「原來不是你良心發現,而是有求於我……我,也只不過是一件你想用來留住人心的器物罷了。不過……」

    抬眼看了看曹操,蔡琰的臉上終於見了些許的笑意:「不過這次成為了這樣的器物,細想一下到也沒什麼不好的。至少作為一件器物呆在他的身邊,總好過呆在這裡惶惶終日,與一具行尸走肉都無甚分別。只是如此一來,到是有些對不起婉妹了。但若是能讓他重歸仕途,一展胸中之才而造福百姓,婉妹是能夠理解的吧?」

    想完這些,蔡琰便向曹操恭敬的行了一禮道:「一切但聽叔父之命便是。」

    曹操的心裡其實還是有點酸酸的,故而酸溜溜的打趣道:「怎麼?二十六歲的老姑娘現在就急著想嫁人了嗎?」

    蔡琰很平淡的回應道:「叔父說笑了。」

    曹操搖了搖頭:「你也別急著嫁人,因為這件事眼下還急不得。而且孤不久之後就要領軍出征,你的事再怎麼樣也得等到孤班師之後方可。不過這段時間裡你也別總是在居舍裡呆著了,時不時的去義浩那裡坐坐。反正你們都深諳音律,對外人推說是彼此之間推演音律即可,如此就不怕旁人的閒言碎語。」

    「琰,明白了……」

    ————————————————————

    卻說陸仁帶著婉兒從曹操府坻出來之後,因為官已經沒了,按漢時的制度是不能再坐馬車了的,所以是領著婉兒慢悠悠的步行回府。不過這時的陸仁也確實需要藉著散步來平復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後好好的考慮一下自己接下來的事。

    這次的事,陸仁是背了黑鍋的。而幾年的官當下來,陸仁早就已經瞭解到曹操的殘暴可並沒有後世說得那麼誇張,至少也是這一時期的曹操還不會那麼殘暴,再說實在不行還有荀彧、郭嘉會保著自己,所以自己的小命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

    官不官的,陸仁真心無所謂。但話又說回來,自己好不容易做出了點成績,得到了大家的認可,滿以為可以再做點什麼來證明自己的時候卻碰上了這樣的事,心裡總還是有些失落的。

    這就有點像是現代社會裡的宅男吊絲們玩網遊,儘管會口口聲聲的喊著不給遊戲充錢,不當軟妹幣玩家,不和軟妹幣玩家拚個你死我活,就算是被網遊公司封了號都沒關係。可是真當他們付出了時間和努力,把自己的遊戲帳號打造得能和軟妹幣玩家一較高下的時候,卻突然被網遊公司給封了號,心裡又怎麼會沒有巨大的失落感?

    當然這些對現在的陸仁來說都已經沒什麼直接的關係了,頂多也就是在心裡罵幾句髒話來泄泄憤而已,陸仁真正要想的是其他方面的事。這幾年的時間混下來,很多事情陸仁都是很清楚的,像現在背上了個以權謀私的罪名,曹操是沒辦法,只能讓陸仁把這個黑鍋背下來,而陸仁有了這樣的污點記錄,就已經不能再出仕為官。可是不當官了,飯還是得吃、日子還是得過,好歹也得把這兩年多些的時間撐過去。

    其實陸仁的府坻裡多多少少的還是留了一點錢物的,但陸仁已經隱隱約約的感覺到曹操雖然說了只是罷免自己的官職,但自己的那點零花錢多半還是會保不住,畢竟自己最後是來了個大鬧會場。曹操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更何況當時還有不少的朝庭官員都在場,要是不對自己加重一點處罰,面子上會掛不住不說,對獻帝劉協和那些官卿也不好交待。而這一時期的曹操,總歸是要顧及著一點獻帝劉協和朝中官卿們的面子的。

    「真他妹的是辛辛苦苦好些年,一朝回到當官前……」

    他在這裡自嘲了這麼一句,一旁的婉兒則輕聲問道:「主上,我們現在去哪裡?」

    陸仁道:「先回去收拾東西啊!現在我的官沒了,我詁計我的宅坻、家貲什麼的也都保不住了。不過再怎麼樣,他們總不至於會連我們隨身的衣物和餬口的乾糧都要拿走吧?回去之後你把衣物什麼的收拾好,再多準備點幹糧……說真的,我還沒想好去哪裡。」

    婉兒開解道:「主上不必擔憂,其實我們還是有很多地方可以去的。就近,相信郭先生、荀先生他們都會收留主上。如果主上不願寄人籬下,我們還可以去撫幼義舍,以丁姨的為人,一定會將我們安頓下來,主上就在撫幼義舍中教孩子們讀書識字不也挺好的嗎?

    「稍遠一點,我們可以去糜姐姐那裡,糜姐姐難道會不管主上?退一萬步說,我們甚至還可以去往鄄城,到主上最初試屯的民屯去,主上對那裡的屯民舊恩仍在,屯民們對主上甚是敬服,主上要安居下來絕非難事。」

    陸仁頗感意外的看了眼婉兒,啞然笑道:「婉兒你居然想了這麼多?」

    婉兒羞澀的一笑:「主上只不過是因為剛被罷官,心中煩悶之下,一時之間想不到這些罷了。相比之下到是婉兒心中清明,能幫著主上去想一想這些事。」

    陸仁的心情頓時放鬆了不少,都沒理會這會兒倆人還是在大街上,就把腦門子抵到了婉兒的額前輕輕廝磨,嘿嘿笑道:「說來說去,還是我家婉兒最貼心了。」

    婉兒急忙躲開,紅著臉道:「主上!這、這裡是市井之中……」

    陸仁大笑:「怕個毛線!我陸仁的名頭本來就不太好,被人說是放蕩不羈又怎麼了?我再小小心心的做事又怎麼樣?到頭來還不是被自己人在背後給捅了一刀?既然如此,還不如讓自己活得輕鬆自在一點的說。」

    一撇眼見街中已經有人在對著自己和婉兒指指點點,陸仁索性手一叉腰再怪叫道:「看什麼看?沒見過人秀恩愛啊?兩情相悅本就是人之常情,我們又沒做什麼不倫之事,當然不怕被人看見!」

    「……」

    陸仁這麼一吼,周圍的那些人都無言以對,想了想還是散去的好。而陸仁很乾脆的再一伸手拉起了婉兒的小手,邁開了大步往回走:「走了,咱們回家去了!」

    婉兒被陸仁鬧得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好紅著臉、低著頭的跟在了陸仁的身側。而陸仁在踏出幾步之後,心裡也沒來由的來了點感覺,放開了喉嚨唱道:「在你的心上,自由的飛翔;燦爛的星光,永恆的徜徉;一路的方向,照亮我心上;兩人的邊疆,隨我去遠方……」(應該都知道這是哪首歌吧?)

    說實話,陸仁這其實是在失落之下的一種心理反向行為,而且馬上就惹來了街市中人們很異樣的目光,可對此陸仁根本就不會在乎什麼。至於他唱出來的歌,對當時的士子文人來說簡直就是毫無文墨、狗屁不通。但不久之後,眾人就會改變對陸仁的看法,比較一致的看法就是陸仁這個人灑脫不羈。更重要的是陸仁隨口唱出來的這首歌,其中的歌詞,猶其是最後的一句「兩人的邊疆,隨我去遠方」在傳到曹操的耳中時,可著實讓曹操緊張了一下……

    ————————————————————

    陸仁和婉兒回到府坻的時候,天色已是午後時分。而陸仁一進門就讓人把府坻裡的幾十號人集合了起來,自己則是三兩下的爬到了牆頭,衝著府坻中的人喊道:「先分一下拔!糜氏的族人去右邊,荀氏子弟站中間。婉兒、阿誠、阿信、小蘭,你們左邊。」

    眾人都不解其意,但還是按照陸仁的吩咐各自站好,陸仁看看到位就接著喊話:「你們聽著哈!我已經被罷了官!」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你說這早上出去都還好好的,怎麼一回來就變這樣了?

    陸仁也不等這些人有所議論就接著喊道:「我沒了官,那肯定是養不起你們的了。所以呢,糜氏族人和荀氏子弟都去收拾東西吧,收拾好了就都回自己的族中去。荀氏子弟我就不說了,直接去荀文若那裡就行;糜氏族人嘛,你們明天一早就去城南你們糜大小姐那裡,順便幫我帶句話給糜小姐,說我照應不了她了,讓她好自為之。」

    眾人無言,陸仁這時則跳下了牆頭來到了自己的這幾號人面前,彎下了腰向陸蘭笑道:「你們這仨小屁孩,我現在是照顧不了你們了。你們收拾好東西,明天直接去丁姨那裡吧。」

    仨小屁孩又何嘗不是愣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好不容易的,是陸誠先開了口:「老大,你把我們都遣散了,那你和婉兒姐呢?」

    陸仁笑了笑:「暫時還不知道,不過我想這裡是呆不下去了。明天我可能會先去丁姨那裡看看情況,實在不行的話我和你們婉兒姐會到別的地方去,你們從今往後就留在丁姨的身邊。」

    「不要!」這回是小陸蘭喊出了聲:「大人,不管你去哪裡,我一定要跟在大人的身邊!」

    陸仁曲指在陸蘭的額頭彈了一下,笑道:「小丫頭別犯傻!我和你婉兒姐都不知道接下來將會漂零去何處,真的會照顧不了你們的。搞不好,還要忍饑挨餓、吃苦受凍……」

    「不要!!我又不是沒要過飯,沒什麼可怕的!!」

    (他妹的,起點網站抽風了,本來十點半就想上傳的,一直拖到現在才上傳.暈死.無恥求票、求收藏、求推薦啊!)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8 22:36
第二百二十三回 焚書坑酒
               
    「不要!!我又不是沒要過飯,沒什麼可怕的!!」

    小陸蘭在喊了這麼一聲之後,撲通一下跪到了陸仁的面前。而陸蘭這麼一跪,陸誠和陸信也跟著向陸仁跪了下來。再看此時的陸蘭幾乎就快要哭了出來,雙眼紅紅的向陸仁道:「大人,小蘭從小就沒了父母,就快要餓死的時候是大人和婉兒姐救了小蘭,之後不但收留了小蘭,還教小蘭讀書識字,從來就沒有把小蘭當成是下人看過。小蘭書是讀得不多,可是小蘭也絕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

    「行了行了……」陸仁被陸蘭來了這麼一下,喉間都有些哽咽,忙不迭的攔住了陸蘭道:「你們這仨小屁孩別這樣,都起來都起來!」

    小陸蘭異常的倔強:「不!大人如果硬要趕小蘭走,小蘭寧可長跪不起!」

    「……」陸仁無語了老半晌之後才道:「好吧,我不趕你們走,但你們也別給我添亂。聽著,我現在沒了官職,肯定是要去另尋出路的,但這個時候帶著你們在身邊太不方便了。你們先去丁姨那裡呆著,等我安定下來了再去接你們,明白了沒有?」

    陸蘭還想爭幾句,婉兒卻及時的按住了陸蘭,同時向陸蘭輕輕的搖了搖頭,陸蘭這才嘟著嘴沒有再說話。不過這時陸誠卻開了口:「老大,要不我們去中山吧?」

    陸仁愣住:「中山?去中山幹什麼?」

    陸誠低下了頭,自心著實爭鬥了一番之後才道:「甄氏不是想找我回去嗎?那我回去就行了。回去之後,再怎麼樣我也要讓老大你和婉兒姐能安定下來。」

    「……盡想些不著邊的事!都起來,再不起來我翻臉了!」

    仨小屁孩彼此對望了一眼,這才勉勉強強的站了起來。陸仁挨著個的摸了摸他們的小腦袋瓜,笑道:「你們老大我還沒那麼差勁,官雖然是丟了,但如果只是要混口飯吃的話,卻還不是什麼難事,你們也就別瞎鬧騰了。不管怎麼樣,你們明天先去丁姨那裡,之後的事看情況而定。」

    仨小屁孩又對望了一眼,卻只能向陸仁點了點頭。

    陸仁這時把手一揮:「不管明天之後會怎麼樣,至少今天這裡還是我的。婉兒、小蘭,你們去多弄點好吃的。阿誠、阿信,你們去幫我燒水,我要舒舒服服的泡個澡。」

    幾個人各自應了一聲,都忙自己的事去了。而陸仁呢?在人都離開之後抬頭望瞭望天,心中也有些說不出來的感覺。良久過後,陸仁忽然輕聲自語道:「『寧教我負人,休教人負我』,亦或是反過來的『寧教人負我,休教我負人』?次奧!老子我雖然算不得什麼好人,卻也沒那麼偉大,老子就一平凡的吊絲!莫名其妙的挨了這麼一刀,那你們也別指望從我這裡再得到什麼!」

    主意打定,陸仁就快步的趕往了書房,開始把書房裡諸多的簡櫝都扔到了院中的空曠之處。不過陸仁這幾年下來,書房中的簡櫝、圖樣什麼的可是相當多的,草草的詁算一下至少也得有上千卷,所以在陸仁還沒全都扔出來的時候,婉兒那裡的飯,還有誠信那裡的水都已搞定。陸仁就先停了下來,先吃飯再洗澡,剩下的事明天再說。

    ————————————————————

    次日平明,皇宮朝議。曹操這裡把即將出征的事上報給了獻帝劉協之後,目光可就甩向了曹洪。曹洪明白曹操的意思,縱然是心不甘情不願,也不得不站列出班,把陸仁「犯罪」而被罷官的事說了一下,同時「請求」獻帝劉協和曹操依律籍沒陸仁的家產。

    其實按當時的情況,曹操如果是想處置哪個官員直接辦了就行了,然後視被處置官員的品級來決定向不向獻帝劉協上報,當然也僅限於曹操的勢力範圍之內。像曹操在迎奉獻帝劉協沒多久之後就曾經向楊彪動過手,當時就是直接把楊彪給關了起來,獻帝劉協都是在楊彪入獄之後才得到的消息。

    而陸仁的品級只不過是一個縣令,曹操真要動他是可以不用向獻帝劉協上報的。但另一方面,許都令這個職位畢竟比較特殊,最起碼這個官職的人也可以上朝議政,所以向獻帝劉協上報並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不會有那種在故意演戲給人看的感覺。

    除此之外,曹操讓曹洪來上稟也並不是一時的氣話。昨天的會議上,許多人都已經查覺到曹洪是有公報私仇的意思,讓他把事情捅出來,則會讓人比較信服。

    總而言之,曹洪把話說完之後,朝堂之中立刻就有了些許的議論之聲,跟著也有不少懷著不同心思的人站出來表示附議。可就在這個時候,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一向不怎麼管事的獻帝劉協這時卻一揮手止住了朝堂裡的雜聲,接著就站了起來,滿臉置疑的道:「陸卿貪墨?不可能吧?朕與陸卿也頗有幾分私交,朕看得出來陸卿不是那種貪財之人啊!」

    眾人全都是一窒,更有人心說壞了,昨天只顧著想整一整陸仁,卻忘了陸仁經常會進皇宮陪獻帝劉協打籃球的事了。

    獻帝劉協這時又把頭轉向了曹操:「曹愛卿,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陸卿已追隨曹愛卿數年之久,朕年紀尚輕,都看得出來陸卿並非是會做貪墨之事之人,曹愛卿難道會不清楚陸卿的為人如何?此事是不是哪裡搞錯了?還是說有人在故意陷害陸卿?」

    曹操也是愣了一下之後才明白過來。心中在暗喜之餘,卻又隱含著幾分不爽之意。不過現在正事要緊,而且獻帝劉協表了這樣的態,對曹操來說也是求之不得的,所以馬上就向獻帝劉協回應道:「真論起來,臣也有幾分過錯。是這樣的,去年陸仁的故舊之人來許都投奔陸仁,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臣就許諾陸仁的故舊之人在許都周邊行商之時可盡免其稅。後來陸仁的這些故舊之人見許都鐵貴,就販運了一批鐵貨入許,陸仁一時不明之下就將鐵貨視作了尋常的商貨,將此稅一併免去了,故此惹來了貪墨之嫌。」

    獻帝劉協道:「原來是這樣?陸卿即是無心之失,加之其久負辛勞且功績頗著,責斥一番令其自警,再稍加處罰也就是了,不必將他罷官廢黜吧?」

    這幾句話一說出口,馬上就有人跳了出來說些諸如「國法不可廢」或是「陸仁分明是在狡辯以圖開脫罪責」之類的話。曹操對獻帝劉協會給陸仁說情的事雖然有點意外,但對那些朝庭官員的反應卻是早有準備,而且曹操一直是想嚴明法紀、以法治國,也不願在這個原則上僅僅是為了陸仁的這點事就打自己的耳光,所以就勸獻帝劉協依法辦事。除了罷免陸仁的官職之外,是應該再把陸仁的家產籍沒入官。

    獻帝劉協本身就作不了什麼主,再被眾人這麼一說之後,更是沒了什麼辦法。不過在決定抄陸仁的家之後,獻帝劉協卻又做了件讓所有人大感意外的事,就是手再一揮吩咐道:「擺駕陸卿家中,朕到也很想看看陸卿的家中,是不是如諸卿所說的那樣奢華綺麗、貲貨多積。若真是如此,自當嚴懲不怠!」

    曹操聽了這話不由得皺了皺眉,本來是想攔住獻帝劉協的,但一瞥眼間卻發現荀彧在向自己暗暗的點頭,曹操馬上就明白了過來。這不是想給陸仁正名嗎?而在這個時候,誰說的話能比獻帝劉協說出來的話更有份量、更有說服力?因此只是在假模假樣的勸止了獻帝劉協幾句之後,就順著獻帝劉協的意思,準備去抄陸仁的家了。而且說實話,曹操也樂得在這個時候順便的賣個面子給獻帝劉協。

    就這樣,一大堆的人簇擁著獻帝劉協去往陸仁的府坻。而遠遠的,眾人就看見陸仁的府坻之中有一陣陣的煙霧,當時就有人驚道:「這煙……陸仁的府中失火了嗎?」

    這一喊出人眾人就都嚇了一跳,馬上就有人搶在了前頭衝進了陸仁的府中。此時陸仁的府坻中糜氏與荀氏的族人都已離去,當先衝進來的人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就進到了陸仁的庭院之中。而獻帝劉協更是沒有理會群臣的阻攔,在衛士們的保護下衝進庭院。

    只是這一沖將進來,所有的人就都愣住了,跟隨在獻帝劉協身邊的孔融更是氣急敗壞的吼道:「陸仁豎子!你這是在幹什麼!?」

    但見本來漂漂亮亮的庭院之中,不知何時已經挖下了一個大坑,而此刻的坑中,正在焚燒著一卷卷的簡櫝和圖樣。再看陸仁是呆立在了坑邊,左手懷抱著幾卷竹簡,右手則舉著一卷已經展開了的簡櫝,看樣子是正準備往火坑裡扔;在院中的另一頭,婉兒和仨小屁孩的身邊擺放著一壇壇的酒,有幾壇已經被砸破了罈子,任憑壇中的酒水流入水溝之中,小丫頭陸蘭更是高舉著一根大木棒子,看那樣子要不是被突然衝進來的人嚇到而呆在了那裡,就又會有一罈美酒「命喪」在小丫頭陸蘭的棒下……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8 22:36
第二百二十四回 無心之失
               
    陸仁府坻的庭院之中,兩方的人全都愣在了當場,只有孔融一個人氣急敗壞的直衝到了陸仁的跟前,劈手就搶下了陸仁手裡的竹簡,罵道:「豎子,豎子!你怎能如此?」

    陸仁這時也反應了過來,一伸手就把孔融搶過去的簡櫝奪了回來,展開之後隨手扯散就扔進了火坑之中,笑道:「孔少府(孔融被徵調到許昌之後的官職是九卿之一的少府)請放心,這裡焚燒的不是什麼儒家著作、經史典籍,都是我平時寫下來的一些東西而已。《漢史》之類的簡櫝,我都放在書房裡沒有動過。」

    孔融這種人那是愛書如命的,聽了陸仁的話之後雖然不曾盡信,但總算是稍稍的安心了一點,接著就準備趕去陸仁的書房把那些書保護起來。可這時一扭頭看到了另一邊的酒,孔融就怪叫了一聲衝了過去,劈手打落了陸蘭手中高舉的大木棒子。這時再提鼻子一聞,孔融就心痛不已的道:「這都是上等佳釀,你們怎麼能如此對待!簡直是曝殮天物,曝殮天物啊!」

    陸仁大笑道:「天個鬼的物啊!那只不過是我這幾年來陳釀下來的酒而已。哦對了,孔少府你可是個出了名的酒鬼,喜歡的話就拿幾壇去吧。反正我被罷官之後就快要離開了,這些東西我也帶不走,就便宜了你這個酒鬼吧。」

    獻帝劉協因為是被衛士們保護著而擋在了後面,陸仁一開始並沒有看到。而這時獻帝劉協終於擠了出來,向陸仁喝道:「陸卿,你這是為何!?」

    「哎喲我的媽呀!」

    之前在朝堂之上,獻帝劉協說要親自來抄陸仁的家就已經很讓群臣們感到意外,到了陸仁的頭上那更是會意想不到。陸仁當時就嚇了一大跳,忙不迭的跪倒在地行以朝庭大禮。婉兒和仨小屁孩雖然不認識獻帝劉協,但看裝束卻是看得出來的,也都慌亂的跪了下來行禮。

    獻帝劉協到了近前,示意衛士用武器挑了幾卷還沒有完全燒掉的簡櫝出來。擦乾淨之後看了看有些不解其意,獻帝劉協就問道:「陸卿你焚燒的這些是?」

    陸仁仍然跪在地上,回應道:「都是微臣在職時寫下的一些記錄與心得。因微臣已被罷去官職,覺得這些記錄都已沒了用處,微臣又不能帶走,所以就付之一炬了。」

    曹操這時也趕了過來,從火坑中搶出了幾卷殘篇。獻帝劉協是不太懂這些東西,可曹操卻稱得上是這方面的行家,因此在看過之後那是氣得直跺腳:「陸義浩!!你怎能如此?這些都是你寫下來的利國利民的農教經卷,你怎麼能如此毀去!」

    陸仁暗自心道:「廢話!幫你背了那麼大的黑鍋,你還指望著從我這裡撈到好處啊?這些東西我才不會留下來便宜你呢!老子沒拆你的台就不錯了!」

    當然陸仁也不敢拆老曹的台,因為那樣做是在和自己的小命過不去,陸仁可不會去犯這種傻。相比之下只是把自己的工作記錄給一把火燒掉到沒多大的關係,這種近乎於發發牢騷的事,相信以老曹的為人也能夠理解。

    而這個時候陸仁是得說話的。陸仁的心情本來就不太好,而且早就猜到自己這裡留的一點零花錢會保不住,所以才會決定把有點價值的東西都毀掉,絕不便宜任何人。現在被這麼多人衝到了府坻裡來,看著那麼多人氣急敗壞的樣子,陸仁的心裡多少也有些飄飄然,因此完全是在下意識之下玩起了高深莫測:「或許我的這些東西,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現在全部毀去也算是歸還給上天吧。」

    可別說陸仁什麼,陸仁這傢伙本來就只不過是一個吊絲宅男,得到那個「他」的一切之後,充其量也就升級成了個心地還算善良的紈褲子弟而已,絕不是什麼道德高尚的偉人。當初他是在心中的善良驅使之下決定用現代知識來幫助百姓,但當他受了委屈的時候,還想指望著他能無私的奉獻,陸仁可沒有那麼偉大。別說陸仁了,現代社會中的人又能有幾個人能做到那麼偉大?即便是有,也會被一些沒心沒肺的人說成是「傻子」,這或許是現代社會的一個悲哀之處。陸仁只不過是諸多平凡人中的一個而已。

    只是陸仁這會兒把這句話說出來,自己固然是說得爽了,卻不知道這句話令曹操的心中暗暗一驚。要知道在很早的時候,郭嘉就已經猜測著陸仁是不是在少年流浪的時候到過什麼很特別的地方,用玄幻點的話說,就是覺得陸仁曾經「誤入仙境」並在那裡學了些東西。

    而這些話,郭嘉是在暗中曾向曹操提起過的。曹操在一開始並不以為意,但隨著陸仁漸漸所表現出來的那些當時的人可說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諸多事物之後,曹操就跟著有了與郭嘉相同的懷疑。現在陸仁來上了這麼一句話,曹操的心裡可就相當的不安了,同時更加堅定了曹操要把陸仁留下來的決心。

    這麼說吧,古時的人們總是會把一些賢士進行神化。上到上古時期,對大禹治水就流傳說大禹曾經得到過許多神仙的幫助;對姜子牙,也說曾經在深山之中修道;遲一些還有鬼谷子這樣的人物。再遲一些,漢初三傑之一的張良,就被人們流傳說得到了黃石公的兵法書。總之但凡是一些傑出人仕,基本上都會說他學來的本事是上天授與的。甚至直到明代,連朱元璋都去向劉基劉伯溫索要過所謂的天書,可劉基哪裡拿得出來?

    當然這些在現代人的眼中都知道只不過是神化了那些賢人而已,可對當時的人來說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而對於有野心的人來說,誰不希望能得到這種賢人的幫助?再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如果能得到這些曾得上天傳授的賢人的幫助,也意味著自己就是得到了上天認可而能夠成就大業的人,要不然歷朝歷代的君王們拚命的神化自家幹什麼?

    再反應到曹操的身上,曹操更加希望能有這樣的賢士在身邊。為什麼?因為曹操的出身太差了!曹操一直以來都對自己是閹宦之後的事而梗梗於懷,以至於自出仕之後就拚命的在和宦官勢力劃清界限,甚至後世有不少學者分析說曹操終身不肯稱帝都有這方面的原因。可是在這個時候,要是有一個曾得「上天傳授」的陸仁呆在曹操的身邊並且幫助曹操,那對曹操來說意味著什麼?

    陸仁這回真的只是無心之失,卻不知道就是這一句話的緣故使曹操徹徹底底的盯上了陸仁。

    不過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曹操看出陸仁焚書毀酒是心裡氣不過而發牢騷的行為,兼之本身就有留用陸仁之心,自然不會和陸仁較什麼真,當下就放緩了語氣向陸仁道:「義浩,你此番所犯之過不可輕恕,依律在罷去你的官職之後,還應當籍沒你的家產。但你放心,你與你的家人僮客,孤定會保之周全。」

    陸仁聳了聳肩:「我猜到會是這樣,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不過無所謂了,抄家是嗎?聖上、曹公,還有在場諸位,請自便吧。」

    獻帝劉協的眉頭早就緊鎖到了一起,這會兒只是搖搖頭道:「陸卿,起來!」

    陸仁站起了身,看看自己腳邊還有剛才掉落下來的簡櫝,就順便的踢了幾下,把這幾卷簡櫝也都踢進了火坑之中。對此,獻帝劉協和曹操都只能默默搖頭。

    鬧騰了這麼一出之後,抄家的正事就該進行了。

    陸仁的府坻其實挺大的,畢竟是那時曹操特意安排給陸仁的宅院。不過真要論起來,在許昌城中也就是中等偏上的水平而已。而抄家的事進行得很快,因為陸仁這裡可真沒有什麼太像樣的或是拿得出手的東西。一是陸仁真沒那個錢,二是陸仁哪有心思去搞那些?穿回去的時候也帶不走是不是?

    本來糜貞是帶來了一些的,不過糜貞不是另購了田莊嗎?早都搬過去了,留在陸仁這裡的也不過就是一些常用的東西而已,畢竟糜貞時不時的還會來陸仁這裡住上幾天。

    最後清點出來,陸仁這裡的情況真心好不到哪裡去,值錢的東西就幾樣而已。而且這幾樣值錢的東西,基本上都是糜貞別院裡留用之物,嚴格來說都不是陸仁的。

    陸仁自己這裡只有很少的幾件,主要就是甄宓在臨走的時候送給陸仁和婉兒的那幾件玉飾,但也只能算是稍顯貴重,婉兒還從來就捨不得用,一直是珍藏在箱底再到現在被翻了出來。而陸仁做給婉兒的那幾身漂亮衣服也被抄了去,但很多人都知道那是陸仁在成為許都令之前就已經有了的,不能真的計入陸仁為官後的家產之中。

    真正到陸仁自己的頭上,除了少量的零花錢之外,最值錢的居然就是放在院中的酒。搞笑的是孔融這個酒鬼一直守在酒罈旁邊,看著砸壞的酒罈子心痛不已。

    最後一句話,陸仁的這點家底其實都低於他的品級俸祿很多,許多低於陸仁的官員,家底都比陸仁要豐厚……因為陸仁一半左右的俸祿都拿去賙濟撫幼義舍了。最後的結果就是使得陸仁的家底在許多在場官員的眼中,基本上是可以和「貧寒」這個詞劃上等號的。

    總而言之,在所有的東西清點與計算出來再上報給獻帝劉協與曹操之後,獻帝劉協環顧了一下所有的人,長嘆道:「就這些了?就只有這些了嗎?諸卿,你們都看看,都看看!陸卿他還真是貪——啊!」

    沒有人吭聲,因為大家都知道獻帝劉協所說的「貪」其實是反話……

    (無恥求票、求收藏、求推薦啊!)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8 22:41
第二百二十五回 不可復官
      
    抄家的事已經結事,在場的官卿再被獻帝劉協拿話一砸,全都默然無語。而獻帝劉協在環顧了一週之後向曹操道:「曹愛卿,今抄籍已畢,觀陸卿家產之寒薄便足以證明陸卿絕非貪墨,僅僅只是無心之失而已。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且陸卿久負辛勞功績頗著,數年來又從未得爵賞,今稍有過失就罷其官、籍其家,行之過矣!朕意原其過並復其職,曹愛卿意下如何?」

    「這個嘛……」

    按說皇帝開了這樣的口應該是正合曹操心意的,但曹操的臉上卻顯出了幾分不悅之意,目光也就下意識的飄向了陸仁。而此時有不少人附和起了獻帝劉協的意思,紛紛的出了聲,荀彧則在那邊向陸仁輕輕點頭、大甩眼色,那意思是陸仁你趕緊向獻帝劉協謝恩。只要一謝恩,那麼陸仁的官職就能回來了。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陸仁會高興的向獻帝劉協謝恩。你想啊,皇帝都親自開了口,你陸仁只要磕個頭就能把官撈回來,那何樂而不為?可這些人真的是到死都想不到陸仁跟他們可不一樣,因為陸仁可是個有著大量的後世資料的傢伙。有這些資料為鑑,陸仁能看到許許多多他們看不到的東西。

    向皇帝磕個頭再把官撈回來?聽起來是不錯,可陸仁留心的卻是曹操為什麼要猶豫,臉上為什麼會有不悅之意。

    這次的事,陸仁和曹操都是知道隱情的當事人,彼此之間心照不宣,陸仁也很清楚曹操其實並不想罷免自己的官職,當時也實在是被鬧得沒辦法才這麼做的。按說獻帝劉協出面說要恢復陸仁的官職,曹操應該高興才對,可為什麼會面露不悅?

    別人或許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陸仁卻只是稍稍一想就馬上明白了過來。本來之前還很有幾分飄飄然的得瑟,現在卻已是脊背之上都冒了冷汗。

    其實這個事說穿了也很簡單。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獻帝劉協讓陸仁官復原職,那麼這份人情是獻帝劉協的,曹操卻沒什麼份。再以當時人們普遍的觀念,往小了說陸仁這是受了皇恩,自然要對皇帝感恩戴德,然後當然要對皇帝盡忠。看上去應該是沒什麼問題,可曹操呢?還有個曹操夾在中間!陸仁要是謝恩復官,那麼在曹操看來會不會是陸仁就此便倒向了獻帝劉協的那一邊?

    往大了說,獻帝劉協這也是在找機會在拉攏人心,至少也是在豎立起一個有德君王的形像。今天要是把陸仁拉起來了,那麼日後或許就能夠拉起來其他的人。而這樣的事,陸仁很清楚可不是曹操願意看到的。要是自己不知好歹的接了獻帝劉協的招,那麼回過頭來,曹操會不會接著來對付自己?獻帝劉協只是個傀儡,但曹操可是個實權人物!

    當初獻帝劉協找陸仁去當玩伴打籃球的時候,陸仁就擔心過這樣的事,因此對這一類的事那是格外的小心加敏感,以至於陸仁經常藉著要督促屯田,在諸屯中巡視的藉口來規避掉上朝的事。

    現在的陸仁雖說被「炸彈」擊中,在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中有失落、感慨、氣悶、得瑟等等的情緒,甚至被這些情緒所左右了一些行為,但並不表示陸仁就會因此而徹徹底底的昏了頭。恰恰相反,陸仁在經過了焚書毀酒這樣的事使得怨氣有所發洩,而且接著就在人前得瑟了那麼一小下之後,心情已經有所平復,因此平時的那種小心謹慎也回到了身上。也正因為如此,陸仁才會格外的留意曹操的狀態。

    曹操有不悅之意,陸仁的心裡是馬上就有了底的。再略加思索,陸仁就向獻帝劉協畢恭畢敬的回應道:「陛下隆恩,草民(因為沒了官,所以是以草民自稱)誠惶誠恐!但請陛下明鑑,我大漢政失於寬已久,以至於今有諸賊禍亂天下。正所謂亂世當用重典,曹公如今治政,就當以嚴刑峻法來拔亂反正,助陛下重振漢室江山。

    「今草民被罷官一事雖屬無心之失,但畢竟有罪,有罪便當嚴處。曹公念及草民舊日之勞,免去了草民及家人僮客的徒刑,已然是有所寬容。若是再有所寬待,便是用法不明。用法若不明,則天下何以為定?故草民絕不敢復歸於職,還願陛下恩準!若是陛下尚有不忍之意……」

    說到這裡陸仁扭頭看了看那邊被抄出來的東西,之前的話還說得有條有理的,但這會兒卻不再那麼文縐縐的了……說實話那番話單是措詞就讓陸仁覺得很累:「那裡的東西能不能還一些給我?其實有很多並不是我自己的,而是糜家小姐寄放在我這裡的東西。還有那幾枚玉飾,是某位小姐送給我和婉兒的留念之物。」甄氏是不能直說出來的,不然可能會惹來些不必要的麻煩。

    陸仁開頭的話還讓眾人覺得挺不錯的,可後面的話說出來就讓人們覺得哭笑不得了,獻帝劉協和曹操也同樣是如此。獻帝劉協很無奈的搖了搖頭,復又向陸仁道:「陸卿你又何必如此?」

    陸仁一本正經的回應道:「法當嚴行,國亂方可速平!」

    獻帝劉協又想說話,曹操這時用力的咳了兩聲,拉過了眾人的注意之後才向獻帝劉協道:「陛下,義浩所言句句在理。若今日之事不加之以責罰,陛下將來又何以服眾?不過義浩懇求陛下能歸還些家產一事,臣以為可行,如此亦可盡顯陛下寬仁之風。」

    獻帝劉協頓時就沒了脾氣。再次的環顧了一下周邊群臣,問道:「諸卿以為如何?」

    一片附議之聲。都鬧到這個份上了,又都是些聰明人,誰會在這個時候站出來當眾矢之的?誰站出來誰就是傻的。

    獻帝劉協最後是嘆了口氣:「也罷,依律將陸仁罷官,但不必廢為庶人。至於陸卿的家產,將宅院籍沒即可,其餘的錢糧衣帛盡數歸還。此事到此為止,其他的涉事之人亦不再追究……曹愛卿,你意下如何?」

    說明一下,貶不貶為庶人可是很重要的,貶為庶人就意味著不再是「士農工商」中的士人階層,換言之就是再沒有出仕為官的資格。用後來的話說,就好像是科舉制裡的秀才,如果連秀才都不是,那就是連應考的資格都沒有。要是擱到現代社會,就好像是考公務員需必需的文憑。

    而這時曹操馬上就大聲的回應道:「陛下聖明,正當如此!」

    又是一片的附議之聲。而陸仁這時想起了點事,告了聲罪之後在那些抄出來的東西里翻找了一陣,最後是把獻帝劉協當初交給他的那枚金符……也就是可以隨時進皇宮的通行證給翻了出來,雙手捧著向獻帝劉協道:「負罪之人,不可再侍於君側,今將此符奉還陛下。」

    這回獻帝劉協可真的是不高興了:「陸卿,你雖被罷官,但朕與你仍為布衣之交。朕閒暇之時,仍望你能入宮伴朕球戲。這金符你還是留著吧,此事亦不違律法。」

    曹操這時也覺得陸仁別做得太過頭了。萬一陸仁把東西交完,然後帶著行李什麼的離開了許昌,那曹操這裡豈不是竹籃打水?相比之下,是該有點什麼合理的藉口把陸仁絆在許昌,所以亦向陸仁道:「此天子之意,義浩你不可固辭。你官宅雖已籍沒,但孤可另賜田宅於你,也算是對你屯田之功的補賞,你大可安心耕讀。陛下若召你入宮球戲,你也可於時入宮,不使陛下久等。」

    陸仁見曹操這麼說,知道事情別做得太過頭,所以就應了一聲,把金符重新收好。

    獻帝劉協是個相當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這個時候再爭下去既無意義也沒用處,所以只能是搖頭嘆息:「罷了罷了,諸卿都各自歸府吧。陸卿你也不用這麼快就遷出官坻,等曹愛卿將田宅賞下之後再行搬離亦無不可。到是朕難得出宮一趟,正好這院中頗有美酒,朕想在這裡使陸卿再陪朕小飲幾杯,其餘諸卿就不必作陪了。」

    眾人各自領命再紛紛散去,說實話今天的事確實讓很多人都很難堪,都不好意思再杵在這裡,可以溜的話當然是趕緊的溜之乎也。

    至於曹操本人雖然有些不爽於獻帝劉協的舉動,但一則是陸仁本來就經常進皇宮陪獻帝劉協吃喝玩樂,並沒有什麼太過值得懷疑的地方;二則是總歸要顧著一點獻帝劉協的面子。所以曹操也沒再說什麼,也跟著群臣們離開了陸仁的府坻。當然了,府坻外面保護獻帝劉協的禁衛軍可不會少。

    不過群臣之中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孔融孔文舉。雖說也在往外走,但卻是一步三回頭,既有望向坑中還在焚燒的簡櫝,也有望向院中的那些酒。陸仁見了都覺得有些好笑,心說酒鬼能到他這個份上的也真是少見。不過這個事就是這樣,一個平時只能喝些二鍋頭、老白干的酒鬼,突然一下看到極品茅台就在手邊會是什麼情況?

    好笑歸好笑,陸仁索性挑了最大的一壇出來,抱到孔融的面前再往孔融的懷裡一放,笑道:「反正我也沒打算帶走,這壇放了最久的陳釀就送於孔少府吧。若是覺得不錯,以後就還請孔少府多去照顧一下青果酒肆的生意。」

    孔融奇道:「我知道青果酒肆是投奔在你這裡的糜氏所設,但酒肆之中不是只有各類的果液嗎?」

    陸仁道:「那時候不是有禁酒令嗎?此令取消之後,糜氏另購了糧谷,用我的秘製之法新釀了不少谷酒,再過個三、五月就能出壇販售了。許都城中,僅有此一家而已。而我被罷官之後有的是閒暇,少不了要去那裡飲酒弄樂,少府可有意乎?」

    孔融抱著大酒罈子,上上下下的掃晾了陸仁一番之後笑道:「美酒佳樂之中,與諸士談辭論賦,此吾之願也!新酒啟壇之際,融一定到場置酒。」

    (週五下班,又被同事拉去喝酒唱K了,頭暈暈的只來得及碼出這一章,各位見諒!明天狀態好的話瓶子會補上一更。末了老樣子,無恥求票、求收藏、求推薦,另外再求點書評區裡的留言給瓶子鼓鼓勁,讓瓶子多一點碼下去的動力。謝謝!)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8 22:42
第二百二十六回 避之為上
      
    (週六週日,瓶子和同事們漂流去了。夏天和妹紙同船漂流,大家都懂的……週一瓶子實在是沒精神。爭取本週每天都是三更吧。本來今天還想再多碼一更出來的,可是碼完三更之後頭實在是暈呼得緊。不過大家放心,瓶子一直是在努力的寫著。)

    群臣都早已散去,陸仁與獻帝劉協則是對座在了亭中。院中有酒,弄一壇過來就行;行囊裡有昨天就準備好的乾糧,隨便整幾樣還行的出來就算是下酒菜。順便說一下,給陸仁和獻帝劉協侍酒的宦官在在拍開封泥之後,酒香這一飄出來,宦客的喉節就在不停的蠕動

    這裡是陸仁的府坻,可沒有皇宮裡那麼好的器皿,酒杯只是尋常的竹杯而已。不過獻帝劉協可沒有在意這個,畢竟他也曾過過一段時間有如乞丐一般的生活。舉酒與陸仁相互致之後把酒一飲而盡,獻帝劉協便笑道:「好醇美的酒!想不到陸卿的酒也釀得出此出眾。」

    陸仁微笑道:「還好吧。不過陛下,在下已無官職,當不得卿這個稱謂,陛下還是直呼在下的姓名為好。」

    獻帝劉協搖了搖頭:「陸卿你又何必如此?其實你所犯之罪,與朕曾經遇到過的那些不臣之人相比起來能算什麼?有時想想朕都會覺得氣悶,對那些奸佞之臣,朕縱然是心中氣憤,卻不得不示以親近;可對你這樣的忠貞之士,朕真心的想親近一些,卻又被你以為不可。難道朕真的是一介昏庸之主嗎?」

    「陛下言重了!」陸仁趕緊回應,心說你還真不是什麼昏庸的帝王,就是生不逢時了點。

    獻帝劉協嘆了口氣:「陸卿此番去職之後有何打算?難道不想再出仕為官?」

    陸仁暗自心道:「官不官的對我來說本來就無所謂,只要小日子能混得平平安安的就行了。如果今天復職的事是老曹開的口,沒準我就答應了下來。可是開口的是你小皇帝……哼哼,我就剩這麼兩年多點的時間了,真心不想摻合到你和老曹的政治鬥爭裡面去。

    「現在是建安三年春,而你弄出來的衣帶詔是在建安四年的年末左右,建安五年初就被曹操發現。萬一你哪根筋搭錯了線要拉我入夥,那豈不是在我臨走的時候還要坑我一把?能免則免吧!我既不是也不想當什麼封建王朝所謂的忠臣志士,咱沒那個覺悟。當然漢奸咱是不會當的,當了漢奸也只會是個打入敵人內部的臥底。」

    一念至此,陸仁就向獻帝劉協道:「其實在下本來就沒想過出仕為官的事,甚至嚴格的說起來,在下都並非是士人。此番為官,說真的只不過是陰錯陽差。現在在下復還為平民沒什麼不好的,而且相比之下,在下也更喜歡過那種『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生活。無憂無慮,逍遙自在。」

    話說完陸仁才想起來「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是陶淵明的詩,和這會兒都不知道差了多少代。不過詩的意境畢境在那裡,獻帝劉協聽過之後默念了幾句,搖搖頭後復又發出了一聲長嘆:「好一個『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陸卿,朕其實很羨慕你。你雖然出身貧寒,卻也因此從來就沒有什麼重任在身,不會有什麼顧慮於胸,可以隨心所欲的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陸仁心說你個小皇帝這是想成為文藝青年嗎?不過話又說回來,陸仁這個後世來的穿越者到是挺理解獻帝劉協的這種心態,至少也是能夠理解獻帝劉協在表面上所表現出來的這種姿態。想想這時也沒啥適合說出口的話,陸仁只好尷尬的笑了笑,復又向獻帝劉協舉杯敬酒。

    獻帝劉協愴然若失的道:「陸卿,你是朕唯一的布衣之交,更難得的是你從來就沒有什麼功利之心,朕能有你這樣的一個朋友……唉,朕都不知該如何去說了。」

    陸仁也有些無言以對。其實後世之人,又能有幾個人不同情獻帝劉協?至少陸仁就很清楚獻帝劉協絕不是什麼昏庸之人,完完全全的就是生不逢時而已。而另一方面,但凡是帝王一般都很希望身邊能有朋友,聰明點的更會希望能有真正的朋友,但作為帝王卻都會注定沒有朋友。至於獻帝劉協是不是真的把自己視作是朋友,陸仁卻不敢肯定,畢竟在陸仁看來,這裡面參雜的雜質也未免太多了點,因此陸仁僅僅是把自己定位在一個玩伴上。

    這時獻帝劉協問道:「聽陸卿你言下之意,是不打算再出仕為官了?那你今後有何打算?」

    陸仁回應道:「也沒啥打算。本來是想收拾好東西去別的地方看看,不過剛才曹公都已經說了會念在在下以往功勞的份上賞賜給在下一些田宅,在下可以去躬耕為業。」

    這是實話,去投奔誰那是寄人籬下,再怎麼說都有點不太好意思。但如果真的有自己的田園,那不如就在自己的地頭上呆著。話又說回來,自己就這兩年了,許昌這裡又算得上是比較安寧的,前前後後的沒什麼戰事,沒必要的話陸仁也不想亂跑。至於婉兒說的去鄄城最初試屯的地方,其實一開始就被陸仁PASS掉了,那裡離官渡比較近,真到打官渡之戰的時候很容易出事。

    獻帝劉協道:「如此也好,至少時不時的,還可以召你入宮陪朕球戲一番……」

    說到這裡時,陸仁與獻帝劉協都已經是相對無言,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不過片刻之後,婉兒端著幾盤臨時燒好的熱菜進到了亭中時,到讓獻帝劉協找到了話頭:「此女便是婉兒吧?」

    陸仁點頭,婉兒施禮過後正準備退下,獻帝劉協卻讓婉兒坐到了陸仁的身側。細看了一會兒之後獻帝劉協便笑道:「確實彼有幾分瑞麗清秀之意,不過好像沒傳聞中所說的那麼風華絕代。」

    陸仁笑了:「傳聞這東西本來就是誇大了許多的,又哪裡能夠當真?」

    獻帝劉協又看了婉兒幾眼,沉吟道:「陸卿今年已經二十七歲了……陸卿啊,朕看這婉兒雖然不錯,但她的出身確實是太過寒卑了一些。陸卿將她納為侍妾尚可,卻不可將她歸為陸卿你的正室之妻,否則陸卿你必會惹來非議。」

    陸仁笑而搖頭,卻無意去與之辯駁,畢竟那個時代就是這麼個觀念,陸仁就是再有本事也沒能力去和這些人文觀唸作對,因此陸仁的回應是:「陛下,我現在可是個一無爵位二無官職的平民百姓,哪位官卿、哪個宗族又肯把家裡的女兒送嫁給我哦?而且說實話,我也真沒那個心思,有片田宅給我,我可以安安心心的過自己平平淡淡、安安心心的小日子也就行了。而我這樣沒什麼志向的人,有婉兒陪在我的身邊也就夠了。」

    獻帝劉協聽過之後愣了老半晌才回過神來,也只能向陸仁無奈的搖搖頭。末了再看看低著跪坐在陸仁身邊的婉兒,可能是為了結束這場沒什麼結果可言的對話,故而輕嘆道:「聽說婉兒的笛藝不在陸卿之下,朕既然到了陸卿這裡,也很想聽聞一下。陸卿意下如何?」

    陸仁沒有拒絕,也不可能會去拒絕,所以婉兒只好取來竹笛吹奏了數曲,算是給了獻帝劉協一個還算風雅的收場。而獻帝劉協當然少不了要誇獎幾句,隨後就賞賜了十匹綢緞給婉兒……獻帝劉協也只能做到這些了。

    ————————————————————

    就在陸仁與獻帝劉協在亭院中喝酒聊天的時候,曹操也差人找來了郭嘉。而在見到郭嘉的時候,曹操頭一句話就是:「奉孝,你沒有去向義浩暗中告知嗎?」

    郭嘉為之愕然。順便說一下,郭嘉只是曹操的幕僚,並沒有朝庭的官職,正兒八經的上朝議政是沒郭嘉什麼事的,所以郭嘉這時還不知道陸仁那裡發生的事。

    在聽過曹操的一番訴說之後,郭嘉哭笑不得的道:「主公明鑑,那些話在下本意是想在他的家產被籍沒入官之後再去告知於他的。這小子平時的心性還算沉穩,可突然之間遇上了這樣的事,心境就沒那麼沉穩了。如果事先就告知於他,他在諸卿的面前太容易露/出破綻,一但被誰看出他是在演戲,那這件事就很可能會弄巧成拙,主公明白在下的意思吧?」

    曹操點點頭表示瞭解。郭嘉的意思其實很簡單,即不是在演戲的戲才是最好的戲,而以陸仁目前的狀態,演戲很容易演砸,那就不如讓陸仁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來個本色出演。

    郭嘉補充道:「此外朝庭中的官卿有不少人對這小子有些看不順眼,現在見有這麼個機會自然會有意的排擠他,如此一來這小子自然會心中失意。而這小子於失意之下,主公卻及時的施恩於他,他自然會對主公多出幾分感恩之心……但在下也真沒想到天子竟然會親自出面幫他說話。失算,失算啊!」

    曹操擺了擺手,並沒有責怪郭嘉,畢竟任誰都沒想到獻帝劉協竟然會親自出面。頓了頓之後,曹操把幾卷從陸仁的火坑裡搶出來的殘篇扔到了郭嘉的面前。郭嘉看過之後臉色一變:「這小子真的燒了?」

    曹操氣苦道:「怎麼奉孝你還以為孤是在和你說笑不成?」

    郭嘉皺著眉在亭中打起了轉,老半天過去後才搖頭道:「這回可有點麻煩了。這些書簡都是這小子數年來的心血,是問以他的為人心性,如果不是有心做事想成就一番功業的話,是不會寫下那麼多的書簡的。如今一朝盡數毀去,只能說明他已心灰意冷,心生不再出仕為官之意。」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8 22:42
第二百二十七回 一拔接一拔
      
    「如今一朝盡數毀去,只能說明他已心灰意冷,心生不再出仕為官之意。」

    聽了郭嘉的話,曹操的眉頭又是一皺,隨手重新拾起了一卷簡櫝看了幾眼道:「奉孝,陸義浩他今天說了這麼一句話,說『這些東西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當還於上天』。」

    郭嘉眼中精光一閃,輕輕搖頭道:「看來他在失意之下,終於是說漏嘴了。」

    曹操將簡櫝一合,沉聲道:「奉孝,無論如何你都要為孤將他留住。孤出征在即,一時之間顧不上他的事,再者若不過上一些時日待此事稍寧,孤也不便重新用他。他如果是安安心心的呆在許都自然是最好不過,如果有想去往他處之意……」

    說到這裡時,曹操的目光之中已經流露/出了幾許狠色。郭嘉那是什麼人,哪會不明白曹操的意思,因此連忙向曹操道:「主公放心,這小子一向就胸無遠志,最想過的就是平平安安的日子,給他些田宅讓他安居於此並不難。」

    曹操眼中的狠色漸漸消散,同時向郭嘉點了點頭。以曹操的心性,對陸仁這樣的人才是捨不得殺的,但前題是能為曹操所用,最起碼也是要老老實實的呆在曹操這裡,不投奔到其他諸侯的麾下。如果陸仁想離開,那曹操寧可殺掉陸仁,也不願陸仁跑去別的諸侯麾下。用曹操自己的話說就是「能為吾用者,厚以用之;不能為吾用者,殺之」。更何況現在的陸仁其來歷有點玄,曹操的這種處事觀在陸仁的身上也格外的突出。

    「奉孝你馬上到義浩那裡去一趟,適才在天子與諸卿的面前,孤已應允授給他田宅,你去一趟把這些事都辦下來……對了,順便讓他到孤這裡來喝杯酒。」

    ————————————————————

    獻帝劉協業已離去,陸仁則在庭院中望著花花草草的出神。

    婉兒來到了陸仁的身側,輕聲道:「主上,小蘭他們三個已經往丁姨那裡去了。」

    陸仁點了點頭,並沒有說話。

    時值二月底的春暖之時,庭院中的鮮花早已盛開。婉兒環視了一下庭院中,微笑著向陸仁道:「突然之間變得如此清靜,婉兒到有些不自在了。」

    的確很清靜,糜、荀兩氏的人天還沒亮的時候都都已經離開,只有陸仁、婉兒外加仨小屁孩留下來了而已。現在仨小屁孩又去了撫幼義舍,這若大的府坻就只有陸仁和婉兒在這裡。

    陸仁嘆了口氣道:「是啊,真的是很清靜……以前我們是忙裡偷閒的時候才能清靜一下,可現在卻是無所事事的清靜。說來也怪,我一直以來其實都並不怎麼想當官的,可現在官真的一沒了,反而不知道該幹什麼了。也罷,反正回頭曹公會給我宅院田地,我們衣食無憂的,就當是給自己放一大段時間的長假也不錯。」

    婉兒咬了咬嘴唇,遲疑道:「主上,天子既然有意讓你官復原職,你卻又為何要推辭掉?」

    陸仁回轉過頭:「婉兒你問這個幹什麼?」

    婉兒低下了頭回應道:「其實……婉兒也希望主上能有個好的前途。」

    「……」陸仁伸出手在婉兒的臉蛋上輕擰了一下,笑道:「我的傻婉兒哎,這裡面的事可沒那麼簡單的,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還是別問的好。我只能這麼跟你說,這些朝堂之中的事我算是有點怕了。我要是官復原職,沒準什麼時候就又會有人在背後捅我一刀,所以我們還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我們過自己平平淡淡的小日子就好。等差不多的時候,我就帶你離開。」

    婉兒遲疑了一下道:「不管主上去到哪裡,婉兒一定守在主上的身邊。可是我們離開之後,阿誠、阿信、小蘭他們呢?」

    陸仁道:「他們我帶不走,當然是要留下來。不過在我離開之前,我會把能留的東西都留給他們,至於將來他們能夠怎樣,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而且話又說回來,這仨小屁孩總不能一直都躲在我的翅膀下面吧?」

    婉兒淡淡一笑,不再多說什麼,只是靜靜的陪在了陸仁的身邊。

    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庭院中傳來了郭嘉咋咋呼呼的的聲音,陸仁扭回頭向婉兒笑了笑:「送房子送地的人來了……婉兒,酒還有吧?」

    ————————————————————

    傍晚時分,郭嘉離開了陸仁的府坻,不過到臨走的郭嘉時候弄了輛牛車,把陸仁這裡剩下的那些酒都運走了。而在臨別之前,郭嘉語重心長的向陸仁道:「義浩,聽為兄一句勸,千萬不要離開許都的地界。」

    陸仁心中一動,用開玩笑的語氣試探著道:「要是我混不下去了,當然是要回老家,不然還真的留在許都這裡沿街乞食嗎?」

    不可否認,陸仁真想和郭嘉玩這種小心眼那還太嫩了點,當然郭嘉的話還是說得很隱晦的:「憑你的本事會用得著去乞食為生?不過我可得警告你一句,南下的歸吳之路,袁術尚未剿滅,你要是不知好歹的過去恐怕只能是死路一條。相比之下你留在許都這裡逍遙度日不是更好嗎?又何必去犯那個險?」

    陸仁其實已經明白了郭嘉話裡的意思,但這會兒還是裝傻的好:「老郭你說得也是。反正我現在有田有地有房子的,小日子能混得挺滋潤,可真要是回了吳的話反到是什麼都沒有了。」

    二人彼此相視一笑,各自拱手話別。而此時的陸仁臉上雖然掛著笑,脊背之上卻是在冷汗直冒。曹操有著什麼樣的人才策略,陸仁是很清楚的,但陸仁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能夠進入曹操的「好友名單」或是「黑名單」的那種人才。

    畢竟在曹操麾下的這幾年下來,自己唯一表現還算出色的地方只是種地而已,而這種活在陸仁看來只要是個勤快點的、不是那麼笨的人,都可以做得比較出色。別的不說,棗祗和任峻不就是這樣的嗎?所以陸仁真心想不通自己怎麼會進入曹操的名單之中。

    但郭嘉既然已經把這些話隱晦的告訴了自己,那不管怎麼樣還是小心點的好,說不定現在就有曹操的特務在暗中盯著自己。再一想到曹操的特務,陸仁就下意識的環顧了一圈周邊……不過馬上陸仁就苦笑著搖了搖頭,心說也別太疑神疑鬼、草木皆兵。

    剛才送田宅給陸仁的時候,郭嘉都已經明說了曹操過段時間之後會重新啟用陸仁,而在這個前題之下,陸仁只要不做什麼讓曹操覺得敏感的事,小命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既然如此,陸仁就把心態調整一下,真的是給自己放幾個月的大假也不錯。還有兩年多點的時間就能穿回去了,而且已經裝了好些年的孫子,再裝兩年的孫子又有何妨?

    再皺起了眉想了想,陸仁便向婉兒道:「我先送你去撫幼義舍那裡住下,然後我得去見一見曹公。」

    婉兒應了一聲跟在了陸仁的身後。而陸仁則在心中暗道:「真他嗎的累!人是一拔一拔的來,一拔一拔的見……希望現在去見老曹,他不會給我穿什麼小鞋就好。」

    ————————————————————

    入夜時分,曹府院庭。

    陸仁跟著門人才剛剛踏入庭院之中,老遠就看見曹操這會兒正端著杯酒隨意之極的坐在亭沿上,一雙未趿鞋的臭腳丫子懸在離地兩尺的地方不停的晃來晃去,就那德性真是要多邋遢有多邋遢的,一時間險些笑出聲來,趕緊拚命忍住。

    曹操也望見了陸仁,等陸仁走到近前尚未來得及行禮,曹操便向陸仁招了招手道:「義浩來了!不必多禮,上來坐吧。」

    陸仁猶豫了一下便去鞋登階,正坐到了曹操的對面。曹操則示意侍從盡數退下,又向王牌保鏢許褚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麼。過不多時,這個小偏院中就只剩下了曹操與陸仁兩個人相對而坐。曹操拿起酒勺,一邊舀酒一邊輕嘆道:「義浩,你我二人上一回獨坐對飲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陸仁搖了搖頭道:「不怎麼記得了。」

    曹操輕輕點頭,向陸仁把盞致意:「這次的事真的是委屈你了,是孤有負於你,心中有愧矣!來,這一杯權當是孤向你的賠罪之禮,幹!」

    曹操的這一番話一時之間還真讓陸仁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回應得太慷慨激昂吧,顯得自己太虛偽;回應得太現實吧,又顯得自己太市儈了一些。畢竟曹操可不是郭嘉,在郭嘉的面前亂開些玩笑沒什麼大礙,但在曹操的面前如果亂說一氣的說錯了什麼,後面的事可就很難說了。

    一杯酒在慢慢的往喉嚨裡倒,陸仁在借這點時間措上一點說辭。想來想去,陸仁還是決定讓自己顯得市儈一些比較合適,畢竟自己在諸多人的眼中就是個市井之徒。

    又是一杯下肚,曹操把玩著酒杯沉吟道:「孤也不和你繞什麼彎子。孤看得出來你對這次被罷去官職的事看得很淡,心中亦有不想再出仕之意……義浩,大丈夫處世當以能名留竹帛為幸,而你身上明明有著能名留青史的才幹,為什麼又甘於平淡?難道你要學那些酸腐豎儒,以清高之姿而存於世?」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8 22:43
第二百二十八回 改當地主
      
    「難道你要學那些酸腐豎儒,以清高之姿而存於世?」

    陸仁敢跑到曹操這裡來喝這杯酒,自然是早就做好了準備的,更何況已經從郭嘉那裡得到了提示?當下陸仁就笑了笑道:「曹公謬讚了……其實我本身就只不過是一介市井之中的升斗小民,本事可能是有那麼點,但自己是什麼材料自己心裡清楚。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夠安安心心、逍遙自在的過自己的小日子。」

    「……應該說你什麼才好?似乎你比旁人更多出幾分自知與自明。罷了,這個我們不去多說。孤賞賜給你的田宅,你還滿意吧?」

    陸仁想了想,決定在這個問題上還是繼續裝傻比較好:「很滿意!糜氏購置的田宅也在那裡,彼此之間可以相互照應。」

    曹操點了點頭:「你且在那裡安心住下,待孤得勝歸來,自會設法重新啟用於你。義浩,為人雖不可自視甚高,但也不必太過自輕。你身懷富國之才,若是能勤勉於政,假以時日九卿之中必會有你的一席之地。」

    陸仁在半真半假的尷尬姿態之下向曹操拱了拱手:「曹公又在謬讚於我了。」

    曹操灌了口酒再呵呵一笑:「怎麼?碰上點事就心灰意冷了嗎?」

    陸仁心說讓你覺得我是心灰意冷了那就最好不過,別他妹的老盯著我。不過這些話陸仁沒有說出口來,只是向曹操搖了搖頭。

    曹操饒有興致的看了陸仁一眼道:「二十七歲……其實孤早年間也碰上過和你相近之事。弱冠之年初出仕為洛陽北部尉便觸怒權臣,被他們設計外放為屯丘令,隨後不久被朝庭召回任議郎,之後又被外放出去,幾次下來孤就到了你現在的這個年紀。也就是在這段時間裡,孤前前後後不知給朝庭上過多少次書,上奏過多少的治政之策,全都是泥牛入海無消息。那個時候,孤也曾和你一樣的心灰意冷,最後稱病辭官。現在看到你的際遇,確實是與孤當初的仕途十分相近。」

    陸仁瞭解這段歷史,暗暗的比對了一下,發覺是與曹操很有幾分相似之處。而且說實話,在桓、靈兩帝的時期,像曹操這樣召了放、放了召的官員還真沒幾個,畢竟不是誰都像曹操一樣有著很硬的後台。要換了其他的官員,早都死了好幾回了。

    不過曹操這時卻是話鋒一轉:「但是孤雖抱病辭官,卻並非真的是心灰意冷,而是勤修已身坐待時機而已。而後天下生變,也終於是讓孤等到了可以一展胸中抱負的時候……義浩,孤和你說這些,你能明白孤的意思嗎?」

    陸仁心說明白,你無非就是想告訴我年輕人別那麼快放棄,而是應該好好的把握住可以去拚搏上進的機會。可問題是老子是準備穿回去的人,又沒打算在你這裡混出個什麼名堂來。不過為了不掃曹操的面子,陸仁還是向曹操用力的點了幾下頭。

    曹操細看了陸仁數眼,搖頭笑道:「你是在敷衍於孤了。罷了罷了,你一向心性如此,想要有所轉變也不是三、兩天就能夠做到的,孤對你強求無益。來,幹!」

    陸仁回敬。其實陸仁這會兒心裡清楚,曹操現在這是在和自己打感情牌,以一個長輩的身份,用曾經經歷過的事來勸誡與激勵陸仁。老實說,陸仁聽了這些話,心裡其實是很受用的。如果不是心中早有了些亂七八糟的雜念,沒準還真會被老曹給勸說得「感激流涕」,因此在心中暗暗承認曹操確實是一等一的好老闆。

    只可惜陸仁與曹操之間是注定了的「道不同,不相與謀」,陸仁只能是儘可能的裝出些姿態來敷衍一下曹操而已。至於老曹是不是能看出來,陸仁不知道,陸仁只知道按曹操的人才策略,自己只要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上,別到處亂跑應該就沒問題了。因為曹操有這樣的表態,就證明曹操不是很想殺陸仁……

    ————————————————————

    次日平明,撫幼義舍的門前。

    一大幫的大孩子、小毛頭正在幫陸仁收拾著大大小小的行李,因為陸仁的這幾號人準備到糜貞所在的許昌城南那裡去。而在撫幼義舍的一角,陸仁正不停的向丁夫人搖著頭:

    「丁姨你就別問了,我這次被罷官的事你知道其中必有隱情即可。其實官場上的事一向都是如此,你如果非要把事情搞得清清楚楚,那就和把大家身上最後的一塊遮羞布給扯掉一樣,不但裡裡外外的人顏面上會掛不住,對大家也都沒有什麼好處。」

    丁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你這孩子……雖然平時總是嘻嘻哈哈的沒個正形,但卻比那些表面上道貌岸然的偽君子要強得太多了。子修能有你這樣的一個朋友,也可算是死而無憾。有時老身都在想,如果子修尚在,能和你們一起來這撫幼義舍探望老身一下那該多好。」

    「……丁姨,子修已故去多時,你也別再如此思念了。」

    丁夫人搖頭笑笑:「罷了,老身和你說幾句勢利點的話吧。這撫幼義舍一直以來都是靠著你每月拿出過半的俸祿來維持,後來曹公亦允諾每月拔出些糧谷供孤兒就食。只是官家所拔糧谷僅夠這裡的孩子們勉強餬口而已,而你現在已是去官無俸,這裡的孤兒們可能要過著飢一頓、飽一頓的日子了。」

    陸仁扭頭掃了眼正在忙碌的孤兒們,也只能表示無奈的搖搖頭。陸仁是這間撫幼義舍主要的資助人,現在他一倒台,單憑曹操許諾給丁夫人的那點糧食確實不能滿足需要。這麼說吧,陸仁的資助加曹操的拔給,再加上荀彧那幫子人偶爾會送來的一些資助,可以讓撫幼義舍裡的孤兒們每天勉強吃上兩頓飽飯。可是陸仁的資助沒了的話,這些孤兒每天就只能喝碗半稀半乾的粥了。

    不過說句難聽點的話,別說在那個時代曹操不會拔出多少的糧食,就算是在陸仁原本所處的現代社會,許許多多的孤兒院裡的孤兒們還不是一樣的好不到哪裡去?如果是在一些戰亂的國家那情況還要糟上許多。

    陸仁低著頭想了想,復又向丁夫人道:「丁姨你也別太擔心,曹公好歹給了我不少的田地,而且現在還只是在二月,春耕之類的事還來得及。讓這裡的孩子們先堅持半年,我有把握能在八月左右把地裡的新糧種出來,到時候就不必挨餓了。」

    丁夫人輕嘆了口氣:「就知道你不會扔下這裡的孩子們不管。只是如此一來,你自己不就什麼都沒有了嗎?」

    陸仁表示無所謂的笑了笑。不管之前再怎麼發牢騷,陸仁還不至於成為一個鐵石心腸的人。再說現在他的官雖然是丟了導致各屯沒了沒了陸仁的農業指導,而且陸仁一怒之下把自己手頭上的農業資料全都燒了,但畢竟許昌周邊的屯田構架是基本完成了的,沒了陸仁的那些東西最多也就是回歸到當時普遍的、正常的農業產量水平,有勞動力的流民們只要肯幹就不愁找不到飯吃,因此陸仁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只有這些孤兒,陸仁如果沒有看到的話到也罷了,可真當看到了他們的時候,陸仁要是不做點什麼總覺得心裡面會堵得慌。再一轉念,反正這裡的房地產什麼的到時候也帶不走,那還不如用手頭上擁有的資源做點能讓自己的心裡不再那麼添堵的事。

    另一方面吧,如果把話說得難聽點,陸仁現在的情況就好像是一個網遊玩家,空有高等級好裝備外加灰常好的操作技巧,可卻沒地方讓他殺怪砍BOSS暴裝備,心裡面其實也是很難受的。而有個目標讓陸仁去做點事,陸仁還是很樂意的。現在陸仁就是打算把自己呆的地方好好的整一整……玩不成《模擬城市》了,咱退而求其次的玩《農場物語》還不行嗎?

    閒話少說,陸仁在辭別了丁夫人之後,帶著婉兒和誠信蘭這仨小屁孩開始前往自己的那一畝三分地。本來丁夫人是想從撫幼義舍裡挑些年紀稍大一些,有些勞動力的孩子給陸仁的,陸仁卻拒絕了。其實說真的,他的那一畝三分地還有糜氏和甄氏的人在,真要找勞動力哪會找不到。

    糜貞和甄氏姐妹購置的地頭原本是一個鄉級的單位,只不過在戰亂時人都跑光了。後來糜、甄兩家的人丁來到了這裡,經過數月的開荒,多多少少的已經具有了一個中型村落的樣子。

    陸仁曾經實地堪測與科學的地理分析過這裡,發覺這裡的水利資源充足、土地肥沃,而且舊有的交通道路並沒有受到太大的破壞因而比較便利,當然最重要的是這裡沒有什麼舊有的豪族勢力的存在,糜、甄兩家的人要在這裡把底子打下來不會受到什麼阻礙,稱得上是一塊很不錯的地頭。

    此刻陸仁的車駕正在道路上緩緩的前進,忽然發覺對面的道路上塵埃飛揚,十數匹的快馬正在急趕而來。陸仁在車上抬眼一望,對面來的人也及時的拉住了馬:

    「先生!」

    陸仁衝著喊出聲的人呵呵一笑:「糜大小姐,你這是來接我的嗎?」

    (週六週日,瓶子和同事們漂流去了。夏天和妹紙同船漂流,大家都懂的……週一瓶子實在是沒精神。爭取本週每天都是三更吧。本來今天還想再多碼一更出來的,可是碼完三更之後頭實在是暈呼得緊。不過大家放心,瓶子一直是在努力的寫著。)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九臉龍王

LV:15 支援小組

追蹤
  • 8

    主題

  • 12484

    回文

  • 2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