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三國] 我本三國一路人 作者:水瓶座·杰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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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2015-10-29 16:03: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474 1858215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10 00:00
第二百五十九回 紙雪腿白
      
    造紙術,中華文明的四大發明之一。而紙作為文字的載體,對文明的傳承與傳播有著不可詁量的巨大作用。

    一般人們都認為造紙術是東漢蔡倫發明的,這其實有誤。因為在後世的數次考古發掘中,已經發現了西漢時期的紙制地圖,由此可見造紙術的發明至少可以前推至西漢時期,不過那種紙的質量實在是有些不敢恭維。

    相比之下,蔡倫其實是對當時的造紙術進行了相當大的改進、改良,不但使造紙的成本進一步降低,而且使紙的質量也進一步的提高,甚至直到現代社會,許多的造紙工藝仍然是在延用著蔡倫改良後的工藝。因此蔡倫雖然不是造紙術的發明者,但他對造紙術所作出的貢獻仍然是功不可沒的。

    當然這些與曹操、孔融沒啥關係可言。但有一條,這二位可都不是一般人,無論是從文學的角度還是政治的角度,這二位都很清楚紙這玩意兒有著多麼大的作用。

    誠然,紙這玩意兒在當時早就已經有了。但當時是個什麼樣的時局?紙這玩意兒才剛剛基本成形沒多久,就碰上了天下大亂,大量工匠們連飯都吃不上、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證,那誰還會有心思去造紙出來給文人士子們舞墨揮毫?

    戰亂的時間再一長,許多優秀的工匠們死的死、逃的逃,造紙術雖不至於失傳,但許許多多優秀的工藝卻已經流失,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沒有一個合適的生產環境。事實上造紙術的大發展時代是在晉代,也就是三國重歸一統之後的那短暫的和平時期。

    而現在呢?官渡之戰都還沒打,天下時局處在一個群雄逐鹿的階段,那些的造紙工匠就算是有心以造紙為生,也沒有可供他們安心生產紙的環境。而對於曹操、孔融這樣有著文人身份的人來說,對此縱然是有心卻也無可奈何。

    可對於陸仁來說就不一樣了,相比之下他很清楚許昌周邊的地界在後幾十年中是相對來說都比較安穩和平的地界,也就是說他可以安心的造紙,卻不用像那些工匠們那樣時不時的就得擔心戰亂會不會波及到自己這裡。再者陸仁在秋糧入倉、雞鴨出籠之後,得到了大量的回流資金,有著足夠的財力支持他進行投資。

    不過陸仁會想著把紙搞出來,卻不是想成就什麼名聲,亦或是給自己賺錢,更不是腦子發熱之下的肆意妄為。他真正的目的……其實是想在自己穿回去之前,留點合適的產業給蔡琰!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其實說穿了也很簡單。陸仁與蔡琰之間的事已經是板上釘實了釘,而陸仁自問與蔡琰之間的關係嘛……這個不說也罷,反正說也有些說不清。而陸仁是個什麼貨色?說對蔡琰這樣的大美女沒點什麼邪惡的想法,陸仁自己都不會信。

    即便是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蔡琰到時候總歸會是陸仁的老婆,至少是名義上的老婆,以陸仁的脾氣,要是不照顧著點蔡琰,陸仁自己的心裡都有些說不過去。再說陸仁已經對蔡琰生出了些念頭,這要是真的把蔡琰給那個了,到時候卻什麼都不留下的扔下蔡琰不管,只顧著自己穿回去……陸仁還真不是那麼沒良心的人。

    再進一步說,陸仁一直克制著自己,不敢把婉兒的肚子搞大,那是因為陸仁有著自己的顧慮。可是對蔡琰,情況就有點不太一樣。說得難聽聽,蔡琰可不是婉兒,婉兒對陸仁是絕對的言聽計從,有什麼事不會瞞著陸仁,可蔡琰就不好說了……總之簡單點來說,陸仁怕自己一不小心把蔡琰的肚子搞大了,但他又不能帶蔡琰與孩子一起走,那麼無論如何都得留些給蔡琰與孩子吃飯的產業,不能讓蔡琰帶著個孩子過那種孤兒寡母的貧寒生活,至少也不能讓蔡琰帶著孩子去過寄人籬下的生活吧?陸仁沒心沒肺是不假,但還不至於那麼沒良心。

    只是陸仁目前手頭上的產業吧,大部份都是與糜貞聯營的,而且陸方帶來的那支陸氏族人也都指望著陸仁的那些產業過活,再以蔡琰的那種文人性格,去打理那些東西未免有些不太合適,蔡琰自己或許都會有牴觸心理,這樣的話沒準還會惹出什麼不必要的麻煩,那可不是陸仁願意看到的事。

    而想來想去,陸仁就把主意動到了造紙上,這種和文學算是掛了鉤的東西,蔡琰不會有什麼牴觸心理。而最重要的是這次完全是陸仁自己搞,不與糜貞聯營,等於是給了蔡琰一個獨/立性質的產業,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蔡琰未來的生活能夠得到保障。至於關係網什麼的……這不還有曹操那幫子文人會幫著蔡琰嗎?

    於是乎,陸仁就拿定了主意,開始閉門造紙了……

    ————————————————————

    萌村的某處新建好沒多久的院落之中,陸仁正光著膀子在忙活著事情。

    再看此刻院落之中的幾個晾架之上,已經在掛晾著許多潔白如雪的紙張。蔡琰和婉兒亦都換上了一身勞作的短裝,一人抓著長竹竿的一頭並放入池水中,陸仁則小小心心的將池水中的還有如布匹一般的原紙搭到竹竿上,然後再由蔡琰與婉兒放到晾架上去曬乾。

    「好了,這一池總算是搞定了!都洗洗手腳休息吧!」

    搞出後世那些精美的紙張?陸仁自知目前根本就沒那個能力,相比之下反到是明代時期的生熟宣紙才更合適一些,生產工藝上也能夠滿足要求。順便說一下,現代紙張的原料一般用的都是木漿,但古時用的卻是植物纖維,像蔡倫改良造紙術時用的原材料都是破麻繩、漁網之類的東西,也因此古時的紙張大多都呈植物纖維原色的木黃色。

    而這種木黃色顯然不合陸仁的標準,因此陸仁就採用了用熟石灰、石膏來對植物纖維紙進行漂白的工藝。在有完整工藝,且進行過數次的試驗之後,現在弄出來的紙已經基本達到了陸仁所預期的標準。現在要做的就是等晾曬架上的紙張乾透,然後試著看看適不適合進行書寫。

    說是讓大家都停手休息,可蔡琰看著晾曬架上那潔白如雪的紙卻實在是有些坐不住,因此只是坐了一小會兒之後就趿著草編拖鞋走到晾曬架旁檢看。對此陸仁也不想阻攔,因為陸仁發覺蔡琰挽起褲腿之後露/出來的兩條修長的小腿白晰細膩,而且線條纖細優美,還有那雙玉足,光是這麼看著就挺令人浮想連篇的。既然蔡琰都不在意什麼的給陸仁欣賞,陸仁當然是樂得如此。

    「主上,喝口水吧。」

    婉兒把一杯清茶遞到了陸仁的面前,陸仁則是微笑著接了過來。只是才剛剛喝進嘴裡,婉兒就在陸仁的耳邊低聲道:「擦擦口水。」

    噗的一下,陸仁把剛進嘴的茶全噴了出去。不過這樣一來,到是讓人分辯不出陸仁嘴角的不明液體到底是口水還是茶水。

    趕緊的接過帕巾擦拭了一下,再看看那邊的蔡琰沒留意到這裡,陸仁就用同樣的低聲向婉兒道:「你這丫頭居然敢開我的玩笑了?」

    婉兒抿嘴一笑,目光也望向了蔡琰:「蔡姐姐真的很美,難道不是嗎?主上你可別忘了,前兩天蔡姐姐剛到這裡的時候,可真的是看呆了不少人,像主上你這樣流口水的人大有人在。」

    陸仁愣了愣,臉上也跟著帶出了幾許的歉意:「婉兒,我覺得挺對不起你的,因為我只怕是很快就要……」

    婉兒豎指按住了陸仁的雙唇,搖搖頭微笑道:「婉兒明白,但婉兒更明白不管是主上還是蔡姐姐都身不由己。這件事本身就是曹公的意思,主公若是有違曹公之意,恐怕禍事便將不遠。」

    「有點委屈你了。」

    婉兒接著搖頭:「何來委屈一說?婉兒當初若不是得遇主上,那麼也許現在仍只是一介曹公府中的尋常侍婢,終日都要飽受打罵斥責,甚至會因為某些事而丟掉性命。現在跟在主上的身邊,有主上對婉兒的寵愛,又有阿誠他們視婉兒為親人,婉兒又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說著婉兒的目光又飄向了蔡琰:「其實蔡姐姐人很好的,不但從來就沒有看不起過婉兒,更是把婉兒視之為妹。相信到了那個時候,蔡姐姐也絕不會欺負婉兒。而且……」

    話到這裡婉兒低下了頭,聲音已輕如蚊音:「若是主上你娶蔡姐姐為正室,婉兒跟在主上的身邊也會覺得心寬許多。婉兒只是一介侍女,主上卻又一直未曾娶妻,婉兒一直這樣跟在主上的身邊,很容易惹人非議。主上固然不屑,可、可是……婉兒卻也怕旁人說婉兒太過、太過……」

    後面的話婉兒沒說出來,但陸仁已經明白了婉兒的意思,心中也不由得暗暗嘆息。沒辦法,畢竟是這樣的一個時代,婉兒會有這樣的擔憂其實很正常。

    這時因為倆人都沒說話,氣氛就有那麼點的冷場。陸仁不想在這種事上鬧得那麼冷清,於是就趕緊的甩了甩頭,瞄了瞄那邊蔡琰纖細修長的小腿,又瞥了眼身邊婉兒這雙其實也非常誘人的白膩小腿,就嘿嘿壞笑道:「你們倆的腿都很漂亮哦!這要是穿上了高跟鞋再套上了黑絲,嘿嘿嘿……」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10 00:14
第二百六十回 放膽而行
      
    「你們倆的腿都很漂亮哦!這要是穿上了高跟鞋再套上了黑絲,嘿嘿嘿……」

    婉兒跟在陸仁的身邊都好幾年了,對陸仁這種色迷迷的樣子早已是見怪不怪,因此只是搖頭笑笑再好奇的問道:「高跟鞋?黑絲?是什麼東西啊?而且,生絲有黑色的嗎?還是說染成了黑色的絲製衣物?」

    陸仁也搖頭笑笑,並不多作解釋,說真的解釋也有些解釋不清。其實這兩樣東西陸仁早就想搞出來了,之所以沒有搞出來,是陸仁發覺這玩意兒現在弄出來未免有些不太現實。

    是搞不出來嗎?不是。

    高跟鞋好說,看看當時的那些戰靴、皮甲就可以知道,以東漢時期的制皮技術要弄幾雙高跟鞋出來並不是什麼難事。但是不得不說一句,皮革這玩意兒在當時也可以歸入奢侈品或是高檔用品裡面,畢竟當時又沒有人造革、塑料,用的可全是動物皮革。

    如果只是貴的話到也罷了,陸仁也不是弄不起。但問題在於這種美觀的東西,在當時各方面的環境因素之下,實用性基本等同於零。

    漢代服飾的大袖長裙對穿高跟鞋並沒有什麼阻礙之處,真正麻煩的是地面。高跟鞋這玩意兒吧,對地面的要求其實是很高的。特別是那種細長型的高跟鞋,真走在漢時的黃土路面上,沒準才幾步就得崴著腳。

    好吧,這種問題用那種寬跟寬面的高跟鞋可以解決,但那玩意兒穿久了腳痛。而且以陸仁身為男性的觀念來看,不是那種細高跟,誘惑力跟本就不夠……不過另一方面,婉兒因為經常要跟著陸仁四處奔波,陸仁也不願婉兒因為鞋子的事而鬧得腿腳不舒服。

    那麼在屋舍裡穿?拜託!漢代的屋舍裡都是要脫掉鞋子的好不好?

    至於黑絲……現代的黑絲一般都是尼絨製品,講究的是透明和彈性好。而漢時的絲製品透明性是沒問題的,這彈性就不好說了,不過真要替代一下也沒多大問題。但是但是,黑絲這玩意兒就是要穿著給人看的,可是讓漢代的女性在正常情況下把大腿小腿全都露/出來?陸仁可不想鬧出個有傷風化的事件。而穿在身上又不能露/出來給人看,那搞出來又有什麼意義?

    至於什麼動漫或遊戲作品中古時女子衣著暴露外加黑絲高跟什麼的,但凡是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那是扯淡。別說華夏古時的女子不會是這個樣子,就算是在西方社會,那種著裝風格都是近代才出現的好不好?西方的女性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包得那也是嚴嚴實實的。不過西方女性很早的時候就可以把胸溝顯露/出來到是真的。

    扯了一堆的閒淡,再回到陸仁這裡。陸仁一直沒搞出這兩樣東西,心裡其實一直都是挺遺憾的。現在突然見到蔡琰和婉兒都露了腿,腦子裡的這點歪樓念頭卻也不由自主的又冒了出來,暗自尋思著在穿回去之前,怎麼說也得弄點這樣的東西讓蔡琰、婉兒、糜貞都試上一試。雖說這純屬陸仁個人的惡趣味,但真要是正常且健康的男性,只怕心裡都會有這樣的惡趣味。畢竟很多的時候,男人並不是只對女性的果體感興趣。

    於是乎,陸仁就盯著蔡琰,腦子裡就開始幻想蔡琰穿上什麼什麼樣的衣物再配上什麼什麼樣的黑絲高跟會是什麼什麼的樣子……為什麼不想婉兒?因為婉兒早晚是要帶回去的,到時候有得是東西給婉兒穿,所以不急。

    一旁的婉兒見了陸仁的神情便為之啞然,哭笑不得的伸手過去扯了扯陸仁的衣角,然後湊到了陸仁的耳畔低聲道:「主上你在想些什麼?」

    「沒、沒啊!」

    「騙人……主人你是不是在想蔡姐姐和婉兒與主上你一起雙飛時的樣子?」

    「我囧!」

    陸仁額上見汗。「雙飛」這個詞當然是陸仁告訴婉兒的,婉兒也沒有在意過什麼,但是突然在這個時候用這個詞調戲了一下陸仁,陸仁可就有點那個了。

    「你這丫頭!平時你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居然還用這個詞來戲弄我?」

    婉兒淺淺一笑,並沒有理會陸仁,而是坐在那裡蕩起了雙腿。而陸仁不好發作什麼,卻又覺得不能這麼放過婉兒。環視了一下近處無人,就伸出鹹豬手在婉兒的屁屁上摸了一下。婉兒微吃了一驚,但也沒作出什麼反應,只是紅了些臉再白了陸仁一眼而已。

    他們在這裡搞著小動作,那邊的蔡琰卻忽然出聲喚道:「義浩,你來看一下,這幅紙好像已經完全乾透了。」

    陸仁應了一聲,和婉兒一起趿鞋趕了過去。而陸仁在細看過之後,感覺應該已經沒問題了,就把這幅紙弄到了一旁早就準備好的大桌面上。

    為什麼稱之為「幅」?因為陸仁弄出來的紙大概有一開左右,樣子老實說也有點像個巨大的麵餅。其實就算是現代的造紙廠,生產出來的紙也大多是這個樣子,是要經過裁剪之後才會四四方方。而陸仁對裁剪紙張當然是早有準備,因此不大會兒的功夫一張約一漢丈見方的大紙就已經裁剪成型,不過「圓餅」周邊的邊角料到也不少。而這些邊腳料可以回收之後再製成紙張,陸仁也沒打算浪費掉。

    不過在回收之前,陸仁到是揀出了幾條比較寬闊一些的遞給蔡琰,再順手一指另一頭的桌案上的筆墨道:「昭姬你去試寫一下。如果墨在紙上不散,那這紙才能算是真正的製成了。」

    蔡琰其實早就等不及了。文人喜愛筆墨紙硯,就如同武將喜愛利器寶馬一般。武將得了利器寶馬會迫不及待的想要試鋒試騎,而文人墨客得了好筆好紙也會迫不及待的用上一用。當下蔡琰就接過了這幾張邊腳紙再趕到案前,提筆蘸墨之後略一思索就開始書寫。只是蔡琰才剛寫了幾個字下去,曹操與孔融就趕到了紙坊之中。

    一番客套是必須的,而曹操與孔融則是早就被仍然在晾曬中的那些雪白的紙張所吸引住了。這二位都有著文人的身份,對好紙自然也會有著一份莫名的喜愛。只是相比之下,孔融是純淬的文人對這些好紙的喜愛,曹操卻帶出了幾分別樣的心態。該怎麼說呢?應該說現在曹操在心裡直犯嘀咕,因為曹操搞不清楚但凡是農業與經濟生產方面的事,到底有幾樣是陸仁不懂的。

    而曹操與孔融在對陸仁弄出來的紙仔細的看過之後,心中都相當的驚訝。要知道這二位的身家可不是開玩笑的,早年間都是見過紙的人。但很明顯的,陸仁弄出來的紙在當時來說,品質方面超出了他們所知的紙太多太多……

    「義浩,你是如何學來這造紙之法的?」這是孔融提出了疑問。

    陸仁的回應則是典型的馬虎眼:「我年少流浪時曾到過許多地方,有時為求生計會在一些地方做做短工,混口飯吃。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我學會了這造紙的方法。」

    應該說這種解釋還說得過去,孔融就沒再多問,不過另一頭的曹操卻眯起了雙眼。曹操的見識廣泛程度可遠在孔融之上,他看得出陸仁弄出來的紙絕不是當時的哪個地區能弄得出來的紙,再加上曹操對陸仁的「學識」來歷已經有所懷疑,懷疑陸仁是不是在哪個「特別」的地方學過藝,而現在陸仁弄出來的品質這麼好的紙,又多多少少的映證了幾分曹操的懷疑。

    折騰了這麼一出之後,蔡琰想起了剛才自己寫過幾個字的那張邊腳紙,就趕回去檢看,畢竟陸仁之前都說了,墨在紙上不散,紙才能算是真正的制好。而這一檢看,眾人都表示相當的滿意。

    又是一番扯淡的話之後,蔡琰看了看陸仁,再看了看曹操,心中那根一直緊繃著的心弦也不知怎麼的就被觸動了。暗中再一咬牙,蔡琰便擺出了一副看似輕鬆的姿態,儘可能的用開玩笑一般的語氣,當著曹操與孔融的面向陸仁道:「義浩,若是你向我提親下聘,聘禮之中的這種雪紙要是少於百幅,我可不答應!」

    「!!!」「……」「……」

    蔡琰的話一說出口,周圍的人吃驚的吃驚,無語的無語,反正只是在瞬間,整個場面都沉寂了下來。直到許久過去,陸仁才先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但同時也明白了蔡琰在這樣的場合說出這麼大膽的話,其中所隱含著的意義。

    而驚愕歸驚愕,陸仁終歸是在此之前就已經和蔡琰商量好了,所以陸仁知道現在應該配合一下蔡琰,於是就尷尬的笑了笑再伸手搔頭,半真半假的支唔道:「百、百幅?是不是少了點?」

    曹操只知道蔡琰是在按他的吩咐做,卻並不知道蔡琰與陸仁在暗中有另外的一層約定,因此曹操還以為蔡琰是成功的「俘虜」了陸仁。對此心中縱然是有些不捨,但畢竟目的已經達到,那現在當然是馬上就有所表示,讓陸仁無法反悔。所以,曹操馬上就大笑道:「才區區百幅就想作為聘禮?太少,太少了!怎麼說也得三百幅才夠!」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10 09:46
第二百六十一回 自薦為媒

    卻說蔡琰很大膽的「領唱」,陸仁及時的「合唱」,曹操則是適時的「和音」,剩下的那位孔融孔文舉卻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驚訝之意。而看他那樣子,到很有那麼點「我早就知道你們會是這個樣子」的意思。

    其實按當時的風俗習慣,婚嫁這種事雖然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也時常會有男女雙方的父母長輩安排著子女去和對方見見面、相相親,甚至是進行一定程度的交往的事,意思就是看看彼此的子女之間是不是合得來,要是合不來的話就會另作打算。當然了,這種事與現代社會裡的自由戀愛最大的區別,是這種事在原則上得到了雙方長輩的許可,並不算是有違禮法。

    而現在陸仁與蔡琰之間的關係,很明顯的就是蔡琰是得到了曹操這個長輩的許可,孔融當然就沒什麼話可說。再者在孔融看來,這場事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

    不過這時陸仁到是有些心驚肉跳,支唔著道:「三、三百幅?曹公,我這裡的紙才剛剛試制而成,還沒有正式的進行生產,百幅都勉勉強強的,三百幅那得到什麼時候?」

    這可是句大實話。陸仁畢竟只是個平凡人而不是神,想弄點什麼東西可不是說弄就能弄出來。儘管他可以讓雪莉給他傳輸來比較完整的資料,但也同樣需要經過試驗、試制,積累了一定的經驗之後才能成型。

    現在攤在晾曬架上的紙是很不錯,可那也是陸仁已經失敗了好幾次之後才得到的結果。而且這還只是第一次成功,是不是真的能投入量產,還得看接下來的幾次是不是能像這次的結果那樣。如果接下來的幾次都能像這樣,製作工藝才能算是確定下來,接下來才能考慮量產的事。

    另一方面,陸仁很清楚製作工藝和秘方的重要性,所以直到現在為止都只是帶著幾個陸氏子弟中絕對靠得住的人在搞而已。而在製作工藝真正的確定下來之前,陸仁不可能會調來過多的人手參與……扯了這麼多,其實簡單點說就是一句話,短時間內陸仁根本就不可能進行量產。三百幅?以陸仁目前的情況來弄,少說也得一個半月左右。

    順便說一下,陸仁之前失敗的作品也是五花八門,居然還有硬殼紙和綿綿軟軟的,其吸水性灰常好的紙……好吧,有點類似於紙巾。而那些綿綿軟軟的紙,被陸仁全部裁剪好並且放到了茅廁裡面,還暗自感歎說:「終於可以不再用那塊老會刮得菊花痛的爛竹片了!」

    不過不過,陸仁的那句話到了曹操的耳朵裡可就有了些別樣的意味,至少在曹操看來,陸仁多半是已經被蔡琰給迷住了,所以想盡快的把這門親事定下來。本有心想涮上陸仁幾句,這時反到是一旁的孔融先接上了話:「孟德兄,你看這造紙坊裡裡外外才不過十幾個人丁,那麼義浩說他只是剛剛才試制而成顯然並非推脫之言。依老夫看來,三百幅之數是有些難為義浩了。」

    曹操很驚訝的望向了孔融,因為孔融一直以來都是用帶著些許譏諷之意的「曹司空」來稱呼曹操,可現在居然換成了「孟德兄」,那這意味著什麼?

    再看孔融瞇著雙眼,用似笑非笑的神情望向了陸仁與蔡琰,良久過去才樂呵呵的道:「依老夫之見,這百幅之數剛剛好,亦可取『百年好合』之意……孟德兄,昭姬依投在你府中,你自然是女方媒妁,那義浩的長輩媒妁卻又是何人?」

    此言一出全都愣住,說真的不管是曹操還是陸仁或蔡琰,還都沒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本來嘛,按曹操的打算,差不多的時候自己下個令就行了,也用不著什麼媒妁不媒妁的,這三公之一的大官出面證婚還不夠?

    但是現在孔融來了這麼一句,曹操怎麼說也得給孔融一點面子,而且曹操也大致的猜到了孔融說這話的意思,曹操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至少也是不想在這種問題上又被孔融譏諷一番,所以就藉著勢頭向陸仁道:「義浩你怎麼看?」

    陸仁這會兒早就懵了,暈暈呼呼的回應道:「我、我的長輩或媒人?你們又不是不知道我在許都這裡根本就沒什麼長輩。要不……要不讓老郭去吧,畢竟我一直都是視老郭為兄長的。」

    孔融馬上就搖起了頭:「郭奉孝?恐怕不行吧?罷了,義浩你若不介意,不如讓老夫來當你的媒妁。」

    陸仁和蔡琰都是一驚,只有曹操是一副「就知道你要來這一手」的神情。而孔融也不含糊,伸手在那張裁剪好了的雪紙上摸索了幾下,笑道:「這種紙也給老夫來上二十幅,就算是義浩你的謝媒之禮吧。對了,還有酒!來上二十壇方可,不然老夫才不幫你說媒。」

    幾個當事人都心說沒人要你來當媒人好不好?你這不是在厚著臉皮混東西嗎?

    不過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而且有孔融這樣的「重量級」人物來當媒人終歸是件好事,所以曹操也希望陸仁能夠答應下來。而陸仁又不是笨蛋,當然明白多這麼一號人介入進來並不是壞事,所以也就沒反對。

    但蔡琰這時卻皺起了眉頭。細想了一下之後,蔡琰輕聲道:「能得曹叔父與孔少府為媒證,琰心甚慰。只是……琰終歸是寡居再嫁,自知有損於節,不敢有何操辦之舉。到成婚之日,義浩與琰送上酒禮便足矣。」

    曹操與孔融對望了一眼,雖覺無奈卻也只能各自點頭。就像蔡琰說的那樣,蔡琰畢竟是二婚人仕,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之下,實在是不方便大操大辦。反正只要意思到了,而且有人證婚就已經足夠了。

    至於陸仁的態度……說真的,陸仁作為一個現代的雄性吊絲,心理上其實有一種婚禮恐懼症。其實在現代社會裡,怕搞那些大操大辦的婚禮的人大有人在,陸仁不過就是其中之一而已,而且這種心理到現在都不曾改變過。

    再者他與蔡琰之間的婚事,本來就只能算是一場交易、一場戲,從個人情感上來說,陸仁也不想搞得那麼大。因此蔡琰在此之前提出簡婚的時候,陸仁是持以十二分支持的態度。而現在蔡琰當著曹操與孔融的面把這些話說出來,陸仁知道自己也得表個態,所以就向二人笑道:「別這樣看我,我也只不過是一個被罷去了官職的布民白身,一切從簡正合我意。」

    孔融又似笑非笑的望了陸仁與蔡琰數眼,忽然笑道:「孟德兄,你看看他們。這都還未正式成婚,就已經頗有了些夫唱婦隨之意,感覺你我在此反到是有些多事了。罷了罷了,到了這小小的萌村,老夫肚子裡的酒蟲早已在翻江倒海,孟德兄可願陪老夫去喝上幾杯?」

    曹操也深深的看了陸仁與蔡琰數眼,再向蔡琰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即回應道:「文舉兄有此雅興,曹某又豈敢不與之相陪?」

    說完曹操卻又望向了蔡琰,說出來的話雖有開涮之意,但也帶著幾分淺淺的酸意:「昭姬,你這個二十五歲的老姑娘,終於還是急著想要嫁人了。」

    眼見著老曹老孔轉身要走,陸仁連忙叫了人去安排這二位的酒肉宴席。不過等到這二位離去之後,蔡琰才湊到了陸仁的身邊,低聲問道:「義浩,你看這事?」

    陸仁有些鬱悶的搖了搖頭:「說真的,我也不知道鬧成這樣是好是壞。不過你怎麼會說出那麼大膽的話來?」

    蔡琰歎了口氣,臉上也寫滿了歉意:「你別怪我,我也是怕……唉,你明白的。今天正好有孔少府在場,能得他引為媒證,我才算是真正的能安下心來了。」

    陸仁當然明白蔡琰的意思,干嘖了幾聲之後接著搖頭道:「算了算了,反正這檔子事我們是早就說好了的,多這麼個人也根本就無所謂。不過,你該不會真的要我拿一百幅這樣的紙去給你當聘禮吧?」

    蔡琰看看陸仁,很不知所謂的微笑道:「你總得像個樣子吧?難不成,你還打算再去折幾截樹樹去給我當聘禮?」

    「……好吧,當我沒說。還好,一百幅的問題應該不大。」

    蔡琰站到了陸仁的身邊,伸出手去挽住了陸仁的臂彎,輕聲道:「你可別說你不懂,到時候我們如果把這百幅的好紙分送給那些文人士子,會有什麼樣的結果你該明白的。」

    陸仁又搖搖頭,不再說話。

    ————————————————————

    卻說曹操與孔融離開造紙坊之後,孔融是急不可耐的跑去喝酒,曹操則是帶了些隨從在萌村這裡轉悠了起來,畢竟曹操這次來還帶著考查一下萌村情況的意思。

    萌村最初的時候雖然只是陸仁預定下來的一個屯田點,但其本身的農耕環境確實是很不錯的,要不然也不會在後來被糜貞看中了。再往後陸仁被罷官,陸仁就索性把「復合鄉村」的理念中心由穎陰荀氏那裡改到了萌村來重點發展。

    一轉眼半年多的時間下來,在萌村本身就良好的農業基礎上,再加上陸仁大力發展與推廣養殖業與農副業,到建安三年入秋時,萌縣的養殖業與農副業都已經有了一定的規模,基本上已經做到了「家家有餘糧、戶戶養雞鴨」。

    而此刻曹操所遊走入眼之處,所看到的也儘是一片安寧富庶的景象。曹操在讚許之餘,心中亦在暗暗的盤算著如果讓陸仁把這些東西全都推廣出去,他能夠得到怎樣的經濟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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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10 10:34
第二百六十二回 急而行事
   
    卻說曹操一路走,一路盤算著,偶爾的還會叫過幾個路過的村民問詢一下。忽然間,曹操看到了個認識的人,就出聲喚道:「陸誠,你這是在忙什麼呢?」

    「哎喲我的媽呀!」

    陸誠哪會不認識曹操?只是陸誠也想不到曹操會跑到萌村來。嚇了那麼一跳之後,陸誠就趕緊過去向曹操施禮問好。而面對曹操的問話,陸誠當然是要趕緊的作解釋。

    原來陸仁在萌村除了有建起以雞鴨為主的曉鳴養殖場之外,另有興建養豬、養牛的養殖場,不過豬和牛的生長週期要比雞鴨長得多,馬上就推廣給萌村村民根本就不太可能,所以陸仁也只是先行建起了私人的養殖場先行培養豬苗、牛苗。

    按照陸仁的詁計,豬和牛的基本成型至少得到明年的入春時節才行。不過到入秋時節,陸仁手頭上的豬苗已經有了近千頭,牛一百多隻。而這樣的數字,在當時可以說是很龐大的了,相對應的,這些豬和牛所需的過冬飼料的數量也非常大。

    因此在今年的秋收才剛開始沒多久的時候,陸仁就趕緊讓陸誠帶著一些陸氏子弟去萌村各處購買打糧後的稻梗、碎米、糠皮這些余料,好作為入冬時豬、牛的飼料,陸誠這會兒就是在忙著這些事,也因此沒有參與到陸仁試制紙張的事件裡去,這會兒才會在萌村的路上和曹操碰上。

    曹操聽到「豬千頭,牛百餘隻」這個數字的時候也是大吃了一驚。要知道在那樣的年代,這個數字那可是非常龐大的,即便是許多的富戶之家,都不見得能養得了這麼多的豬和牛。儘管豬還只是些長了一半的半大豬仔,牛也只是些還不能作為畜力的牛苗,可直要是長成了會是什麼樣的光景?

    特別是牛這種牲口,在那個時代僅僅只是幾頭件的價格就已經很驚人,陸仁這裡一動手就是一百多隻?好吧,就算是擱到現代社會,一頭成年牛的價格都得要幾千上萬塊,陸仁要是把一百多頭成年的牛賣出去……反正曹操是不敢想了。而最重要的一條,就是曹操毫不懷疑陸仁有本事把這麼多的豬啊、牛啊的全都養出來。

    而曹操在驚愕之下,又順嘴問陸誠說陸仁接下來還打算做些什麼。陸誠相比之下到沒那麼多的心機,而且陸誠也存著一份在曹操面前幫陸仁罷擺一下的心思……陸仁是陸誠心中最敬重的人,對陸仁被罷官的事,陸誠心中也是很不滿的。

    現在有這麼個機會,讓你老曹知道一下罷去了陸仁的官其實是多大的損失,陸誠哪會輕易放過?所以陸誠是帶著那麼幾許的誇大之意,向曹操解釋說陸仁見萌村的農耕基礎已經基本成型,就打算帶動一下所需的商業與手工業的發展,因此陸仁是準備在差不多的時候召集工匠與閒置的勞力,在萌村這裡弄起一個「農副業產品交匯中心」……

    ————————————————————

    陸誠已經離去,曹操則是呆呆的站在某片樹蔭之下,也不知在想些什麼。良久過去,許褚終於忍不住向曹操道:「主公又何必對那些誇大之言如此在意?」

    曹操看了看許褚,輕輕搖頭道:「誇大之言?孤可不這麼認為。或許剛才陸誠所說的事物是有那麼幾分的誇大之意,但孤相信只要給陸仁一些時間,他要搞的那些事物,他絕對有辦法能搞得出來。不行,不能讓陸仁再這麼閒賦在家了!他的這些才幹若是能為孤所用,而且是放開了手讓他去搞,孤但有征伐而所需的錢糧又復有何憂?」

    許褚道:「主公言之太過了吧?」

    曹操抬手一指整個萌村:「言之太過?仲康你且看看這裡!據孤所知,去年的這個時候,這裡還只是一片荒蕪之地,可僅僅一年不到的時間,這裡變成了什麼樣子?仲康你也到過不少地方,可曾見過比這萌村更加富庶的鄉村之地?」

    「呃……好像是沒有見到過。」

    曹操這時已鎖起了雙眉:「這還僅僅是一個落寞無名的小村莊,如果給陸仁一縣、一鄉,甚至是一郡、一州……也不求他能把各處都建成如萌村這般富庶,只要他能在數年之間讓轄下的縣鄉村落能有這萌村的一半,孤便無憂矣!」

    這話誇大嗎?貌似是有那麼點,至少許褚是這麼認為的。但也許這就是一個單純的武將與一個成熟的政治家之間的區別。而曹操作為一個成熟的政治家,能看到許多許褚這樣的人所看不到的事。

    當然,曹操根本就不知道「科技是第一生產力」這句話,但像曹操這樣的人,卻會明白與之相近的道理,也正是因為這樣,曹操才會說出如果多給陸仁幾年時間,陸仁絕對有辦法能讓當時的生產力上升許多的話。

    其實就人類的文明發展方式而言,現在的陸仁還真的擁有這種能力。要知道在人類文明發展的過程中,往往只是幾個看似簡單的發明,就能夠讓人類的文明發展得到很大的推動,而此時的陸仁身上帶了什麼?只是相比之下,陸仁沒有這方面的意識,多多少少的只是憑著個人的喜好與需求來搞一搞而已;

    至於曹操,也僅僅是看到了陸仁對當時生產力所能夠帶來的提升而已。不過就當時的情況而言這就已經很足夠了,足夠到曹操想牢牢的把陸仁這個傢伙給握在手裡。

    連帶著的,曹操又想起了陸仁被罷去官職時所焚燒掉的那些書簡資料,心裡也湧上了一陣陣的隱痛感。而曹操為什麼會認為陸仁有能力去治理郡、州這樣的大型單位?就是因為曹操意識到陸仁不僅僅只是會悶頭做事,還懂得如何去著書立說,讓有用的知識真正的流傳開。

    陸仁如果只是自己能做事的話,用處可能還不怎麼大,也許撐死就是一個「百里之才」。但如果懂得著書立說,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只會「授人以魚」與能夠「授之以漁」之間的區別,那可是天壤之別。

    再說得簡單直白一點,一個能把自家搞得風生水起的傢伙,和一個能夠讓大家都風生水起的農業教授,誰的用處更大一些?也不說別人,就說袁伯伯,他弄出來的雜交水稻,各位可知道真正來說養活了多少億的人?而相比之下,曹操還只是個古人,但他作為一個出色的政治家,更明白陸仁這個「農業教授」的價值與其所在。

    「仲康,回許都!」

    許褚當時就是一愣:「現在就回去?主公,陸仁那裡還……」

    「回許都!孤要做些事了!對了,讓人去一趟陸仁那裡,把蔡琰接回許都去。蔡琰若是不解,就告訴她這婚事既然已經定下,就總得讓孤做些準備。」

    「……諾!」

    ————————————————————

    轉眼就是數日之後,一隻約有百餘人的隊伍正行在去往萌村的道路之上,隊中還擁著幾乘車輛。而這只隊伍雖然沒有什麼旌旗傘蓋、明盔亮甲,但任憑是誰都能看得出這支隊伍的喜慶之意,顯然是一支送嫁的隊伍。這樣的一支隊伍,當臨近萌村附近的時候,也自然會引得萌村的居民們駐足而觀,都在猜測著這是誰家在張羅婚嫁的喜事。

    隊中為首之人乘在馬上,環視了一下周邊農田中飄著稻香的熟稻與忙碌的百姓,略一沉吟便向身邊一個粗壯的大漢吩咐道:「仲康,小聲些傳令下去,眾將士不得驚擾百姓收谷與亮出孤之名號,如有違令與踐踏苗谷者,斬!」

    「諾!」大漢小心傳令去了。

    曹操又環視了一陣,似乎有被百姓臉上的豐收喜悅所感染,放慢了些馬勢靠到一乘車駕旁,向車中人微笑道:「昭姬,此景如何?」

    車中的蔡琰這會兒都暈暈呼呼的,因為她都沒想到那天被曹操叫回去之後,曹操馬上就開始為蔡琰準備送嫁的事,以至於蔡琰這會兒都坐在送嫁的車中了,身上都還是那一身淡素的衣著,婚衣都只是放在了蔡琰的身邊而已。

    不過現在聽到了曹操的問話,蔡琰還是撩開了車簾,環視了一眼萌村周邊的景象,稍一猶豫之後盡可能平淡的回應道:「此間民皆安樂,頗有寧靜詳和之意。」

    曹操隨意的笑了笑,向一旁被他強拉來的孔融笑道:「文舉兄,你意如何?」

    孔融又何嘗不是份外的摸不著頭腦?愣了老半晌之後才回應道:「孟德兄,這前幾天才把義浩與昭姬的婚事定了下來,怎麼今天就這樣把昭姬送嫁過去?這是不是也太過愴促了?」

    曹操大笑道:「彼二人都早已有意,又何必去做那些多餘的門面之事?再者突然之間給義浩這麼一個驚喜,文舉兄難道就不想想義浩那驚愕無比的表情?」

    孔融道:「話雖如此,只是……」

    曹操再一擺手:「不必多言,反正今日此來,陸義浩少不了要忙上數日,文舉兄大可在義浩這裡痛飲數日的美酒,豈不快哉?」

    孔融又是一愣,沒再說話。其實孔融是不知道,曹操這是急了,因為曹操已經準備在九月份出兵徐州去攻打呂布,而在此之前,曹操無論如何都要把陸仁的這場事給定下來。既要把蔡琰送嫁到陸仁的身邊去綁住陸仁,又要及時的征辟陸仁去隨軍出征,時間真的是太緊了點……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10 10:42
第二百六十三回 送嫁之行
   
    「主公,方才向村民問話,說早些時候有看到陸義浩往那邊的池塘去了。」

    聽過許褚的稟報,曹操稍稍的點了點頭。曹操一個是自己這裡急,二一個也是想給陸仁來個「突然襲擊」,所以之前根本就沒有知會過陸仁。而陸仁因為不知道情況,今天就帶著婉兒他們搞野炊去了,因此並沒有呆在家裡,曹操也就撲了個空。

    當下吩咐眾人各自安頓,不要驚擾到村民,曹操自己帶了點人往陸仁所在的那個方向去。不過一瞥眼間曹操卻看到了什麼,慍怒道:「嗯?你們在幹什麼?」

    幾個隨行護衛在馬上看見了枝頭那紅通通的水果,引得人垂涎欲滴,忍不住伸手摘了幾個下來想品嚐一下,而看管果樹的農人見對方這麼多人,實在是不敢上前阻止。曹操見狀生出了幾分慍怒之意,喝住了護衛之後把看管果樹的農人喚至近前,和顏悅色的道:「吾管教不嚴,有愧於鄉人矣!汝等休慌,這摘下的水果吾自會算錢於汝。」

    農人哪敢要錢?忙不迭的道:「沒事沒事,只是幾個水果罷了,我們今年收了不少,也不在乎這麼幾個。各位若是喜歡,多摘幾個也無妨。」

    曹操擺了擺手,讓許褚取出些銅錢交付給農人。打發走了農人,曹操翻身下馬,環視了一下周圍道:「此間景致雖然不錯,但怎麼沒有看見陸義浩?仲康,找幾個人再去尋覓一下。」

    許褚剛想領命,車中的蔡琰撩開了車簾道:「叔父,不必尋了。」

    曹操一怔:「為何?」

    蔡琰微閉上了雙眼,低聲沉吟道:「順笛音而往即可。方才略有些嘈雜,雖聽不真切,但昭姬聽得出這是婉兒在吹奏《晨曉煦風》。」

    曹操舉手讓侍從們都安靜下來,仔細的側耳傾聽,果然聽見有稍遠處有清柔的笛音飄傳過來。鎖定了方向,曹操等人又走近了一些,這才在池塘邊的一棵大樹下發現了婉兒的背影。

    一片樹陰,一方坐席,婉兒此刻便跪坐在樹陰之下閉目吹奏。婉兒正在吹奏的《晨曉煦風》是《仙劍二》中的絲竹樂,曲風平和柔美,聽在耳中的感覺,就有如暖風撫面,而再連上此刻清爽的天氣,使人會覺得格外的舒暢。再看那清爽的秋風吹拂起了婉兒的長髮與衣袖,給婉兒那稍顯瘦弱但柔美的身姿添上了幾分飄逸感,這場面簡直如詩如畫一般唯美。

    眼前是唯美的景致,耳邊是抒心的曲樂,曹操都不忍心破壞掉這樣的美景。低聲示意許褚等人就在這裡等著,不可發出聲響之後,曹操一隻手背在身手,另一隻手輕撫著鬍鬚,瞇起了雙眼向婉兒這邊輕輕的走過來。而蔡琰也下了馬車,悄悄的跟在曹操的身後。

    又走近了一些,曹、蔡二人發覺婉兒的身邊還坐著陸誠與陸蘭,陸誠半依在樹幹上搖頭晃腦的擊打著一張小皮鼓,陸蘭則在撥弄著懷中的檀板(類似於琵琶的樂器)。只是曹操與蔡琰聽到皮鼓與檀板的合奏之後都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因為可能是陸誠與陸蘭的技藝不精吧,合奏得也未免生硬且呆板了一些。此外並沒有發現陸仁的身影。

    曹操與蔡琰對望了一眼,都不知道陸仁這會兒在哪裡。而這會兒《晨曉煦風》已然奏畢,陸仁的聲音忽然冒了出來:「阿誠、小蘭,你們手上玩的樂器還得多練練才行哦!太生疏了!好好的一曲《晨曉煦風》,可被你們破壞掉了不少地方。」

    婉兒三人笑而應話,可曹操與蔡琰還是沒能找到陸仁人在哪裡。

    陸仁又接著道:「說起來我也有一陣子沒玩樂器了,現在突然也想來上一曲!嗯,今年咱們在萌村頗有所成,也賺了不少錢……就吹這個了!」

    幾聲長笛的試音之後,陸仁吹奏起了那首《玉滿堂》。聽著這首歡快的曲樂,曹操不由得舉目遠眺向遠處田間正帶著歡笑忙碌的農人,心頭竟然泛出了一陣隱隱的喜悅之意。

    聽了一會兒,蔡琰輕聲道:「是《玉滿堂》。萌村大收,百姓皆富足而喜,這首《玉滿堂》到頗合此間景致意境。」

    曹操點頭稱是,又張望了數眼奇道:「怎麼就是沒看見義浩?」

    蔡琰微笑了一下,並不說話。她和陸仁這幾個月裡沒少呆在一起,或多或少的瞭解到了許多陸仁的脾性,因此她已經知道陸仁在哪裡,但卻又不急於說破。再一舉目望去,蔡琰就望見了正在閉目吹奏的陸仁,還有陸仁那張雖然有些吊兒郎當,但卻帶著幾分因為滿足欣慰而笑的臉。

    許許多多的因素之下,蔡琰的心態早已放鬆了許多,而此刻可能是因為陸仁身上那幾許歡樂意味所感染,蔡琰伸手捂嘴,臉上的笑意也濃上了幾分。

    曹操望見了蔡琰的舉動,揚了揚眉頭道:「昭姬,你既已知義浩身在何處,為何不說於吾聽?」

    蔡琰又笑了笑,輕輕的搖了搖頭道:「他這個人吧,今年都二十七歲了,可很多時候卻還像個大孩子一樣,令人頗有些無奈。這麼大個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爬到樹上去……唉!」

    曹操楞了一下,但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順著婉兒身邊的大樹向上望去,很快就發現了坐在樹丫之上,放浪著形骸的陸仁。而這一望到,曹操也不由得為之啞然,便搖搖頭再出聲喚道:「義浩,你到是好生自在!」

    「嗯?誰在叫我?哎呀!」

    ————————————————————

    塘畔,樹下,席間,陸仁正手按住腰間,與曹操相對而坐。此刻的陸仁儘管腰間傳來一陣陣的酸痛,可是在曹操的面前卻不敢有什麼大點的動作,只能暗中咬緊牙根強忍下來,臉上的神情也因此變得非常之古怪。

    曹操就坐在陸仁的對面,望著陸仁那古怪的神情,還有按在腰間上的手,略有些哭笑不得的問道:「義浩,傷勢如何?」

    「還、還好啦!幸虧我爬得不是很高,摔下來的時候只是扭傷了一點腰而已……」陸仁此刻是尷尬得要命,窘迫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再把自己給埋了。

    曹操搖頭輕笑道:「此間並無甚外人,你在孤的面前也不必那麼拘束。身上要是痛楚難耐就先揉按一下吧。」

    「哎、哎!」陸仁這才小心的變跪坐為癱坐,一邊揉著酸痛的腰肌一邊向曹操問道:「曹公在許都政務繁多,卻又為何時不時的要到這小小的萌村來?如果有事,隨便差一信使召我去許都不就可以了嗎?」

    曹操沒有回應陸仁的問話,而是細細的觀察起了手中竹杯裡那紫中透紅、色澤晶瑩的酒液。淺淺的品了一口,曹操便向陸仁問道:「此酒甘美不亞於青果酒肆中的各類果酒,而醇美酒意猶有過之,且酒色宜人,清香撲鼻。此酒可謂酒中上品,但孤卻從未飲過,此乃何酒?」

    「哦,是、是葡萄酒……」嘴上是這麼說,可陸仁心裡卻在說就這能算是哪門子的葡萄酒?充其量只能算作是經過制酒工藝的衛生發酵,酒精度也就那麼兩、三度的葡萄汁而已!不過到不是不想提純,而是曹洪那裡的葡萄才剛收下來沒多久,草草的釀製了一下之後,曹洪就讓人先送到陸仁這裡來讓陸仁看看是不是釀造得法,所以就連曹操那裡,曹洪都還沒有送過去。

    不過曹操聞言之後臉上卻微微變色,復又淺抿細品了幾口之後才道:「孤年少時博覽群書,於《古國志》、《西域諸國記》中曾看到過有關葡萄酒的記載。依書中記載,兩百餘年前漢武帝打通西域,為的就是打通與極西大秦諸地的商貨往來。據傳,我大漢絲帛綢緞在西秦可與黃金等重而易,而西秦的王孫子弟所飲之酒就是這葡萄酒,販回漢土亦能價比黃金。

    「曾有商旅帶回葡萄種與葡萄酒的釀製秘方,可惜因當年自長安遷都洛陽之故遺失在宮中,早已失傳多年,至今已無人知曉……義浩,你又是怎麼知道這葡萄酒的制酒秘方的?難道說你曾去過萬里之外的極西之地?」

    「萬里?上萬現代公制的公里還差不多!」陸仁心中暗自嘀咕了這麼一句,跟著便大搖其頭。別說陸仁真沒去過,就算去過也不敢在這種場合說出來是不是?唐三藏去趟印度一個往返就是十一年,你陸仁一路流浪的去歐洲打個回來怎麼也得五、六年吧,那依舊他編出的來身世,時間與年齡上可就對不上了,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才怪!當下趕緊的說了聲「我怎麼可能去過」,然後就把當時忽悠曹洪的話又說了一遍。

    「……」

    曹操皺起了細眉,仔細的打晾陸仁。說實話,曹操並不怎麼信陸仁的這番話,可是他自己對西域之事也所知甚少,當然找不出陸仁話裡的漏洞。而這件事雖然小,但卻使曹操忽然覺得陸仁身上旁人所不知的謎團又加重了幾分,心中暗道:

    「這個人身上到底知曉多少旁人所不知之事?而現在看來,他的身上肯定還有隱瞞著許多帝人所不知之事,我可千萬不能把他放走亦或是為他人所用。所幸此人心性散漫,無權勢之欲,到也頗好駕馭,只是想收他的心還真有點難……」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10 10:48
第二百六十四回 直面而言
   
    陸仁與曹操杯中的葡萄酒……其實嚴格的來說,只能算是葡萄汁。反正這東西的味道雖然很不錯,但曹操卻品得有些心不在焉。片刻過去,曹操想挑起點話頭,就向陸仁頜首笑道:「想不到孤在有生之年,竟然能品嚐到傳聞中極西之地的美酒,實乃幸事也!」

    陸仁笑著搖了搖頭:「到不是我想掃曹公你的興,只是現在的這些酒吧,其實還根本就不能稱之為酒,若要我說,都還只能稱之為葡萄汁而已。想要成為美酒,還需在此基礎上灌裝到橡木桶裡,再置於地下溫室中加以陳釀,至少也得到半年以後才能勉強成為真正的酒類。而且這種葡萄酒,在橡木桶與地下溫室裡放置得越久,其酒意越醇。如果能放滿個十年二十年,桶中最後剩下來的那些,可謂是酒中精華。」

    說完這些,陸仁忽然自己都覺得有些好笑。因為這些他完全就是照抄的,可曹洪那裡如果真的這樣釀出來的,最後到底會是干邑還是白蘭地?那可真叫天曉得了。而到那個時候,陸仁早都穿回去多少年了,能品得到曹洪的酒才怪。

    陸仁是覺得好笑,曹操則是啞然,自顧自的搖搖頭道:「十年二十年?孤今年已是四十有餘,這十年的陳釀或許還能品上一品,二十年的陳釀孤可就有些不敢去想了。罷了罷了,義浩你既有葡萄酒就肯定種有葡萄,不如取一些來讓孤品嚐一下這西域傳來的佳果如何?」

    陸仁趕緊搖頭:「我哪有栽種葡萄啊?眼下在整個許都城中只有子廉有一片葡萄林,這酒其實是我將秘方交於子廉,再由子廉釀製出來的。數日前制酒初成,子廉也不知道好與不好,就差人送了一些來給我品評一下。」

    曹操聞言眉頭一揚:「你與子廉……」

    陸仁裝作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幾下頭皮道:「我其實就是一個混日子的人,不想有事沒事的就結下那麼多的仇家。而我與子廉之間的仇隙,總得想辦法去化解掉。」

    「……」曹操無語了片刻,忽然指著陸仁大笑道:「你啊,終究還是一副真小人之心,什麼時候你要是能把這真小人之心給改掉,相信你必會是天下知名的君子。」

    說是這麼說,曹操心裡卻說你這種心態不改最好!因為你這樣心態的人是最好駕馭的,不過在官職方面可就得仔細考慮一下了,有這種誰都不想得罪的心態的人,有些官職是不能讓他當的。

    陸仁帶著幾分裝出來的傻氣,嘻笑道:「我才不想當什麼君子,當著太累,哪有當個真小人自在?當個君子要處處言行謹慎、循規蹈矩,還要坐懷不亂的,我是自問我絕對不可能做得到。呃……」

    說到這裡,陸仁忍不住向稍遠處的另一片樹陰下偷眼望去,因為蔡琰和婉兒正在那邊低聲的說著些閨中蜜語。而蔡琰在間中也向陸仁這邊望了一眼,見陸仁望向了自己,蔡琰則是很平靜的向陸仁微笑了一下便又扭回頭去與婉兒交談。

    曹操順著陸仁的目光望去,自然也望見了蔡琰遞給陸仁的那個微笑,心中卻也隱隱的泛起了些許的失落之意。但曹操畢竟是曹操,只一瞬間的功夫就調整了過來,伸手拍了拍陸仁的肩膀打趣道:「怎麼了?見了昭姬有些魂不守舍了嗎?」

    陸仁老臉微紅,趕緊扭回頭來向曹操乾笑道:「曹公為何今日會帶昭姬來此?」

    曹操沒有馬上回應,而是仰頭望了望天,忽然輕歎道:「誰言別後終無悔,寒月清宵綺夢迴,深知身在情長在,前塵不共彩雲飛……」

    陸仁一怔,這首詩陸仁熟得很:「《離歌》?」

    曹操怔住:「這首詩名為《離歌》?」

    「哦、哦……」陸仁自知失言,可也沒辦法補救,只能硬著頭皮胡編:「這是當初琴姬吟詠出來的詩,我在教婉兒曲樂的時候就順便教給了她。而曹公會知道這首詩,應該是婉兒轉教給昭姬之後,曹公你從昭姬的琴曲輕歌中聽去的吧?」

    曹操接著輕歎道:「天子初都許之時,士民皆有歡喜之意,可昭姬卻因為家人落難,剩下她孤身一人寄居於孤府中,因此時時會在夜中對月絃歌,訴說心中哀愁之意,這首《離歌》就是孤那時聽聞來的。轉眼之眼就快兩年的光景了,而且她還年輕,終歸是要再找一個自己的歸宿,不能一直這麼寄居在孤那裡……義浩,你是個聰明人,現在應該明白孤親自將她送到你這裡來的用意了吧?」

    陸仁執杯的手微微一顫,連杯中的酒都顫出來了少許。半晌過去,陸仁才試探著道:「曹公的言下之意,今天是……是將昭姬送嫁至此?」

    曹操點頭:「正是!」

    陸仁險些沒噴口血出來,愕然道:「怎、怎麼這麼急?前、前幾天才正式訂下的……」

    曹操很乾脆的擺了擺手道:「已有媒妁為證,而且你與昭姬又都不願加以操辦,務求一切從簡,那又何必再那麼拖拖拉拉的?當然是早些瞭解為上。再者,你與昭姬若未曾完婚,她暫居在孤底中卻又時不時的往你這裡跑,只怕反而會惹來些閒言碎語。現在將她送來與你完婚,也可算是了了孤的一樁心事。」

    對陸仁來說,這事情也來得太突然了,陸仁根本就沒有一星半點的心理準備。再說陸仁就算是再怎麼不想結婚,可這畢竟是人生的大事之一,曹操直接就送了個老婆來,卻什麼場面都沒有的,陸仁的心理上一時半會兒間的又哪裡能夠接受得了?

    可麻煩的是陸仁很清楚現在不接受都得接受,這要是真把曹操給惹毛了,陸仁那就肯定是沒好果子吃的。而在這巨大的心理衝擊之下,陸仁幾乎是有口無心的道:「曹公,你、你還真是捨得啊!」

    這句話觸動了曹操心底某根敏感的神經,連帶著使曹操的目光中都泛起了幾許的寒意:「義浩,你這個捨得是什麼意思?」

    陸仁這裡話一出口就知道說錯了話,但眼下只能趕緊補救:「我是說……以昭姬的樣貌人品,還有學識琴藝,曹公你完全可以把她許配給那些當世的名士才俊,而那些名士才俊也定然會於感恩之下對曹公全心盡忠。而相比之下,我這個人嘛……總感覺有些配不上昭姬。」

    曹操的眉頭揚了一揚,瞇起雙眼自撫長鬚道:「義浩,你又在自輕於己了。孤曾言文若是孤之子房,而你便是孤之蕭何。既得子房,又得蕭何,孤又何愁大業不定?而對於你這樣的蕭何之才,孤又有什麼捨不得的?而且你與昭姬不也是情投意合嗎?孤亦樂得作這個順水人情。再者,你既然都敢把話說破,孤不妨亦對你明言相告,孤需要你的才幹,需要你傾盡全力的輔佐於孤。只要你能盡力而為,孤也絕對不會有虧於你!」

    陸仁這回是徹徹底底的傻了眼,心說老曹你對我的評價是不是也太高了點?漢相蕭何耶……不過再轉念一想,蕭何對劉邦的供獻主要就是在對大後方的打理上,自己如果用現代的各種產業科技幫曹操打理後方的話,搞不好確實能成為第二個蕭何。

    曹操自己斟滿了一杯酒,沉吟道:「記得那時你自己都對孤說過,孤是一個要成就大業的人,而要成就大業,孤有很多事物就必須捨得……不知為何,孤在你這個真小人的面前,反而可以敞開胸懷直言實說,或許是因為我們都是聰明人,不用去說那些虛偽之言。」

    陸仁沒了脾氣。正如曹操說的那樣,很多時候實話雖然難聽,但卻永遠會比那些華麗悅耳的虛假之言來得實在得多、有用得多。而這年頭敢這樣對手下不玩什麼花招、直來直去的以利而誘的大老闆,可能也就曹操這麼一位了。

    陸仁甚至在想,這要是換了劉備,指不定得玩出多少獻慇勤、顯誠意的招數來。不過話又說回來,陸仁也感覺得到曹操只有對他這個心態與觀念不同的現代人才會這麼直接,或許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正是曹操「識人」的一個體現?

    心裡這麼想著,陸仁復又扭過頭去,但這回張望的不是蔡琰,而是婉兒。這一眼望去,見婉兒正與蔡琰相談甚歡,陸仁心中暗自嘀咕道:「婉兒不止一次的跟我說要我娶了蔡琰,而這次的事是我和蔡琰在暗中商量好的,連婉兒都不知道我和蔡琰其實是在演戲。不過這戲要是不演,依老曹的脾性,還有今天說出來的話,那可真叫天曉得回頭會怎麼對付我。算了,反正接下來的這兩年左右的時間正好是我和曹操之間的一個蜜月期,超過了這個時間段才會有危險。雖然我穿回去之後留了蔡琰在這裡,但以老曹對蔡琰的那份心,蔡琰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才是……這樣不是正好嗎?芳澤咱親了,好人也做到了,值!!」

    想完這些,陸仁的臉上便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了相當之邪惡的笑,而曹操望見了陸仁的笑臉也跟著怪笑連連,因為曹操自以為得計了。當這二位心中各懷鬼胎的人目光一相交,又是一番讓旁人聽見可能會起一身雞皮疙瘩的笑聲……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10 10:53
第二百六十五回 草草成婚
   
    陸仁與曹操在一陣怪怪的笑聲過後,曹操稍稍正色道:「孤與孔文舉今日將昭姬送嫁至此,自然會為你們以為婚證,如此也可免去那些市井閒言。至於之後你們打算如何去做,孤就不再過問了,不過你二人要記得送些好酒好紙給孤與孔文舉作謝媒之禮。」

    陸仁聳了聳肩:「這個自然。對了,老郭呢?他來了沒有?」

    曹操道:「奉孝有事不在許都,數日之後才能回來。他一回來,自然會來拜會於你……義浩,孤再跟你交個底,你與昭姬只有一月的新婚之期,最多不會超過兩個月,因為孤不久之後就要舉兵攻徐,奉孝回來之後就會帶著孤的征辟之命來征你隨軍出征。」

    陸仁正呆望著蔡琰與婉兒,腦中正幻想著如何左擁右抱,曹操的這句話卻馬上就讓他大吃一驚,急扭回頭來望向曹操,自指鼻樑愕然問道:「我、我隨軍出征?我、我不是那塊料啊!」

    曹操道:「孤豈不知?只是你如果不隨軍出征賺取軍功,短時間內又哪會有什麼功績可言?若無功績在身,孤又如何能將你遷還許都重職?」

    「……」陸仁又一次的沒了脾氣。

    曹操隨手執起了兩竹筒未開封的葡萄酒後趿鞋起身,將要動步時背對著陸仁沉聲道:「還是那句話,義浩你如果不做出些像樣的功績,又怎麼能奢求孤再多給你些什麼?心中所欲之物,你自己不去爭取,難道還想祈求蒼天給你這個不思進取之人嗎?若真是那樣孤又要你何用?還不如整日去求卜問卦!」

    陸仁心說我本來沒想爭什麼的啊!是你在強迫我才對!可是扭頭望望那邊的婉兒與蔡琰,陸仁卻也知道自己現在是不做不行!略一沉思,陸仁便明白自己在接下來兩年左右的時間裡,始終會是受制於人的。

    「罷了,人生不都是這樣的嗎?在這個時代又有誰能夠真的不受制於人?事情做一做,別讓自己吃什麼虧也就是了。」

    再看那邊曹操已經走出去了很遠,順手把手中的兩竹筒葡萄酒扔向許褚,大笑道:「仲康接好!這可是傳說中的西域葡萄美酒!名曰……英雄淚!!」

    英雄淚……或許這些有氣魂去爭奪天下的英雄,在把一件又一件珍愛之物送給部下的時候,心裡面都在流著如葡萄酒一般透紅的血淚吧?

    ————————————————————

    曹操帶著人離去了,而婉兒這時也好像是明白了什麼,喊上了陸誠和陸蘭,再向陸仁甜甜的一笑之後,領著倆小屁孩離開了。此時池塘邊的樹蔭之下,就只剩下了陸仁與蔡琰。

    二人對視無語了許久,陸仁才皺了皺眉,低聲道:「怎麼會這樣?」

    蔡琰亦頗覺無奈:「你問我,那我又去問誰?難道要我去問他嗎?說實話,前幾天他強行帶我回許都的時候,我都心驚不已,以為他有反悔之意,卻怎麼也想不到他今天就會急匆匆的把我送到這裡來,而且還是……」

    陸仁向蔡琰擺了擺手:「別說了,其實不管是你還是我,都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要我說簡直就是在趕鴨子上架了。本來我是想不通的,不過剛才他和我說了一些事之後,到是讓我想通了。反正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他這是急著調我回官場。」

    蔡琰道:「我稍有耳聞,他不久之後就要去攻打徐州,所以急於要你隨軍去賺取軍功。而以你現在的情況,只有立下軍功,才能名正言順的回遷朝堂重職。」

    陸仁心說沒那麼簡單!曹操這麼急著把自己調回到重要崗位上,肯定是因為曹操已經意識到了袁紹的巨大威脅,而面對袁紹這麼強大的對手,曹操當然會想著盡快的做好相應的準備,錢糧輜重當然也會放在第一序列之中。如果按照官渡之戰仍然是在建安五年的正月就正式打響來算,曹操迎擊袁紹的準備時間已不足兩年,其實是很緊迫的,當然會盡快的把自己這個「蕭何之才」給調回去。

    眼見著陸仁又歎了口氣,蔡琰猶豫了一下問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陸仁很尷尬,卻也很無奈的笑了笑:「還能怎麼辦?咱們回去結婚唄!不過這事也來得太突然了,我壓根就什麼準備都沒做過。別的到也罷了,糜貞這丫頭還在許都忙著生意,我突然一下就結了婚,還不知道這丫頭會怪叫成什麼樣。」

    蔡琰默然許久,最後輕輕搖頭道:「想不到我這次嫁人,竟然會如此的匆忙與草率。即便是我本身就想一意求簡,可這也太過……」

    陸仁聳了聳肩:「一些事回頭再補上吧,他今天把你送過來只是單純的送嫁而已,其餘的事還是得我們自己看著辦的。」

    ————————————————————

    就如同陸仁說的那樣,曹操這次來就是把蔡琰正式的送過來,然後由曹操和孔融以長輩和媒人的身份證了一下婚,走了個過場就算完了事,甚至連婚宴都沒有搞。陸仁這裡也僅僅是匆忙的用一頓便飯招待了一下曹操與孔融而已。

    不過在兩位大佬臨走的時候,孔融很不客氣的把造紙坊裡現有的六十餘幅雪紙統統收走,順便還訛走了兩車好酒,美名其曰「謝媒之禮有此足矣」。曹操對此到沒什麼意見,他也懶得去跟孔融爭這點東西。

    不過最後蔡琰還是用雪紙寫了兩幅字貼送給曹操,但卻又引發了孔融的強烈不滿。要知道蔡邕可是當時的書法大家,早年間在洛陽留下的兩塊字體石碑,真不知道引來了多少文人士子們的臨摹學習。而蔡琰的字體盡得蔡邕的真傳,對文人士子來說絕對有其收藏意義。現在蔡琰給曹操寫了字貼,孔融卻沒份,孔融能樂意?

    無奈之下,蔡琰只好再寫上兩份字貼送給孔融。不過孔融卻不想要尋常的詩辭字貼,而是希望蔡琰能把《仙劍問情》和《有情燕》的歌詞寫下來。用孔融的話說,以後可能聽不到蔡琰在青果酒肆中引弦而歌了,但看看這字貼,卻也能「稍慰吾意」。

    那頭蔡琰在書寫字貼,陸仁卻因為又是蔡琰又是孔融又是歌詞的而想起了一個人,便湊到了曹操的身邊低聲問道:「孔少府有沒有舉薦一個叫彌衡的人給曹公你?」

    曹操皺了皺眉道:「有,不過此人甚是傲慢,孤幾次想見一見他都沒有見到。聽說你之前狠狠的揍了他一頓?」

    陸仁點點頭,想了想之後道:「這個人學識還可以,昭姬都曾和我說過如果不是昭姬看過的書多,那時的辯論都多半會辯不過他。只是這樣的人,實在不是什麼可用之人。」

    曹操道:「但此人素有名士之名,若能投在孤幕下,也不求他能有些什麼作為,只要能給孤充充門面就夠了。義浩,你可知道孤為何不殺劉備?」

    陸仁心說我能不知道嗎?不過陸仁可能是被曹操對自己的過於重視給搞怕了,因此是把郭嘉的話給搬了出來:「老郭和我說過,曹公以信義召天下英雄,而劉備素有英雄之名,曹公殺之則必損自身信義之名,阻卻天下才士的歸投之心,不智。」

    曹操冷笑道:「孤對彌衡亦是如此。殺他?如屠鼠雀一般!只是為了這樣的一個人,卻壞了孤的信義之名,得不償失矣!」

    陸仁恍然,心說難怪在歷史上彌衡對你老曹做了那麼多荒誕不堪的事,你老曹卻始終沒有親手殺掉彌衡,而是把彌衡送去了劉表那裡。不過在陸仁看來,曹操的這一手玩得也很絕,既能夠借彌衡的嘴巴來噁心一下劉表,又能夠借劉表之手來幹掉彌衡。

    不過再一轉念,陸仁的心中卻又生出了幾分擔憂,因為曹操對人的手段太那個了點,真要是用來對付陸仁他自己,陸仁可真沒把握能夠接得了招。而想來想去,可能最好的方法就是老老實實的裝孫子,平平安安的混到可以回去的時候就和曹操說「撒油那拉」。

    而陸仁這一提起彌衡,曹操到也跟著想起了些事,便低聲向陸仁道:「你與昭姬數日之後肯定是要去許都城中再行拜謝之禮的(類似於民間風俗的婚後回門),介時不妨為孤折辱一下彌衡。彌衡這傢伙,許都城中還真沒幾個能鎮得住他的,唯獨只在你與昭姬的手上吃過一次大虧。孤已經在他那裡丟了幾次面子,所以義浩啊,你得幫孤把這點面子給找回來。」

    「……」

    陸仁無語,心說這會兒的曹操哪有個一代霸主、絕世奸雄的樣子?簡直跟個黑澀會裡的大哥都差不多了,居然還想著把面子找回來這種事?不過再一想,陸仁卻又為之釋然,因為只要想想曹操的少年時代是個什麼德性就行了。

    其實這種個性一直是伴隨著曹操的終身。哪怕是曹操老了,當上了魏王這樣的重爵,都還曾經把司馬懿的老爹,也就是當年推薦曹操去當洛陽北部尉的那位老人請到魏國王宮,問他是不是可以再去當那個小小的洛陽北部尉。誠然,這有些小人得志的嘴臉,但也不得不說這有些曹操在把當年的那幾分臉面給找回來的意思在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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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10 10:58
第二百六十六回 尚難接受
   
    夜色漸深,而曹操與孔融早已回轉許昌,把蔡琰和一大堆的嫁妝扔在了陸仁這裡。

    對陸仁來說,今天可能是他這輩子活到現在過得最莫名其妙的一天,因此直到把曹操與孔融送走之後,陸仁還都有些暈暈呼呼的,如在雲裡夢裡一般。等到好不容易安靜下來,陸仁回轉過身看了看同樣瞎忙了一天的一堆人,老半晌的才擠出來一句話:

    「你們說,我這算不算是已經結婚了?」

    眾人各自對望了一眼,然後向陸仁默然的點了點頭。陸仁此刻只覺得份外的哭笑不得,隨即擺擺手道:「大家都累了吧?散了散了,都回去睡了。哎,這他妹的叫什麼事啊?」

    陸仁現在是個什麼樣的狀態,這一堆的人又哪裡會看不出來?復又你看我、我望你的對視了一下,最後是陸誠站了出來向陸仁道:「大哥你也別這麼、這麼……哎,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其實今天的事也沒什麼,很多地方、很多時候都會這樣,女方把自家的人往男方那裡一送,然後雙方的長輩或是媒人什麼的證一下婚,事情就算是搞定了……」

    陸仁心說我哪是在在乎這個?實在是被曹操給打了個措手不及,因而整個人都手忙腳亂了好不好?至於連個像樣的結婚儀式都沒有,陸仁還真不在乎這個。拋開陸仁與蔡琰之間那些亂七八糟的因素不論,陸仁作為現代社會中的吊絲一族可沒少見識過所謂的「閃婚」。而陸仁自己作為一個吊絲宅男,其實都是很期待閃婚的,至少不用搞得那麼麻煩的說。

    而在眾人之中,對陸仁娶了蔡琰為妻一事最開心的人是陸方。對比起陸仁的那幾號原班人馬,陸方才是真正的宗族子弟,其宗族觀念極重。像他這樣的人,儘管不知道陸仁娶蔡琰的這檔子事裡的隱情,但當他看到曹操與孔融這樣的朝堂重臣親自來為陸仁證婚,娶的又是蔡邕這樣的大名士的女兒蔡琰時,馬上就意識到以曹操和孔融對陸仁的重視程度以及蔡琰這樣的人物所能夠帶來的影響力,那麼陸仁重歸官場已經是板上釘釘子的事,這對陸方來說那可是喜出望外。

    陸遜當時為什麼會讓陸方帶了幾百陸氏子弟來許昌投奔陸仁?不就是因為陸仁當時是諸卿之一的許都令嗎?「官本位」這樣的社會現像雖然說出來很難聽,但畢竟是事實。陸仁如果能重歸官場並且重任要職,對陸氏宗族的興旺會有著什麼樣的作用那也是不用多說的。

    所以所以,陸方馬上就站了出來向陸仁帶著幾分開解之意的道:「家主又何必如此?今日之事雖然未有操辦之舉,但畢竟是家主的新婚大喜。而且主母清美脫俗、善良賢惠,更兼其才學琴藝天下少有,家主能得主母為妻實乃幸事,家主理應高興才是!」

    這幾句話一說出來,陸仁的這一幫子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陸方的身上,而且各人的目光之中也都帶著不同的心態。說實話,就連陸仁和蔡琰都沒想到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那婉兒和誠信蘭這些不知道其中隱情的人只會更加的想不到,因此大家的心理上這突然一下子的全都有那麼些接受不了。而在這個時候,陸方最先稱呼蔡琰為「主母」,陸仁這幫子人的心裡都覺得怪怪的。

    陸仁皺了皺眉,也不知道這個時候還能再說點什麼,索性連連擺手道:「行了行了,全都散了全都散了,而且我也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不遲。」

    陸仁的那幾號原班人馬沒啥可說的,他們現在也需要一點時間來調整一下各自的心態,因此都各自散去。不過陸方卻沒急著走,而是在眾人散去之後湊到了陸仁的身邊,追問道:「家主今日之事的確是太過愴促了一些,但也不能真的就這樣一筆帶過,所以家主是不是許我去準備些酒禮之物,至少對萌村的居民得意思一下。」

    陸仁頓了頓。心裡雖然覺得無奈,但陸方的話畢竟說得有道理,因此就點點頭道:「你看著辦吧,別搞得太過火就行。用你的話說,村中居民每家每戶的意思意思就行了。不過……新建起的造紙坊那裡我幾天沒有過去看過,你回頭讓那裡的人手辛苦一下,爭取盡快的多弄些上好的雪紙出來。不久之後我就得去和那些官員士子們打交道,得有點像樣的東西拿出手去送人情。記住讓他們保守好秘方,別沒事到處亂說。還有,派人去知會糜家小姐一聲。」

    陸方的雙眼又是一亮,因為陸仁無心之下說出來的話,已經讓陸方聽出陸仁恐怕是要重歸官場,因此馬上就滿口的答應了下來。再看看陸仁還傻站在這裡,陸方忍不住出聲提醒道:「家主,你該回房去陪伴主母了。」

    「……」陸仁無語,心說你這是在提醒我要去洞房了嗎?

    ————————————————————

    陸仁的臥室之中,蔡琰正靜靜的坐在臥榻之上。相比起陸仁的不知所措,此刻的蔡琰反到是要淡定得多,畢竟蔡琰可不是「大姑娘出嫁頭一回」,因為她曾經有過一次失敗的婚姻。而且現在事情的發展可以說都如了蔡琰的願,蔡琰自己都不知道還有什麼不滿之處。

    不過話又說回來,別看蔡琰沒少和陸仁打交道,可這麼晚了卻還呆在陸仁的臥室裡卻還是頭一回。沒來由的想起自己曾經許諾給陸仁的條件,還有當初陸仁險些把她強了的事,再想想現在自己已經是陸仁名正言順的妻子,那該面對的事總得去面對,但是在心裡還是有那麼點的緊張。而這點緊張,則是隱藏在蔡琰淡定的神情之後。

    房門輕響,蔡琰心中忽的一跳,接著就看到陸仁步入了房中。藉著燈火,二人對視了一眼,然後是蔡琰很平淡的道:「都忙完了?」

    陸仁點點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而另一頭的蔡琰也一樣是如此。老半晌過去,蔡琰才輕聲道:「很晚了,你也該休息了……」

    接著又是一陣的沉默之後,陸仁終於擠出來一句話:「你睡吧。」

    說完這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陸仁就站起了身,但卻不是走向蔡琰,而是轉過了身準備出門。蔡琰微微一愣,急問道:「你、你到哪去?」

    陸仁低下了頭,歎了口氣道:「我去婉兒那裡睡。」

    蔡琰又是一愣:「你、你……我……」根本就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再看陸仁深深的吸了口氣,轉回了身向蔡琰很認真的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而且你當初也曾經向我許諾過。現在我們倆已經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有點什麼也是天經地義。不過昭姬,我這個人雖然很好色,而且我也承認我一直都很垂涎於你的美色,但是……但是我很尊重你,因為你其實是我一直都很尊重的女子。」

    停了一下,因為陸仁現在需要整理了一下說辭。片刻之後,陸仁才接著道:「其實你我之間的這檔子事,說是一場交易都不足為過。你要借我來逃脫那些你擔心的事,反過來說我也是要借助你來消除一些隱藏著的禍端。現在到了這個份上,你我之間其實是互不相欠的。」

    復又一頓,陸仁乾笑道:「哎,我都有點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其實簡單點說,我真的很想跟你那個那個,可我又覺得那樣對你不太好,至少是現在我狠不下那個心來,而且我詁計你也沒有和我那個的心思。既然是這樣,你又何必去為難自己?我也不想把自己給整得跟個禽獸似的。總之你就安安心心的呆在這裡吧,我在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況下,不會碰你一根汗毛的。」

    「……」蔡琰只覺得自己啥都說不出來,望向陸仁的目光也是心情複雜。

    也許是為了緩解一下彼此間現在這種尷尬而怪異的氣氛,陸仁在走出兩步之後忽然回過身來,向蔡琰嘻皮笑臉的道:「但有一條,你可千萬別引誘我。你應該清楚自己有多漂亮,而我也不是能夠做到坐懷不亂的人,真要被你一勾,我可能連魂都沒了。真到那個時候,我詁計我滿腦子裡就是想著怎麼把你給撲倒再說。」

    「……」

    蔡琰之前在被陸仁「追求」的時候也偶爾會被陸仁這樣調戲一下,再說她畢竟已經是個二十五歲的熟女型人物,幾句這樣的話還不至於讓她發怒,不過總還是有那麼點的氣苦,因此一伸手抓起了榻上的枕頭,照著陸仁就狠狠的甩了過去。

    陸仁又哪會被蔡琰打中?閃身躲過之後就壞笑著竄到門外去了。不過在走出房舍之後,陸仁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臥室,之前的嘻皮笑臉就變成了搖頭苦笑:「我他妹的這是在裝什麼君子?現在已經是可以名正言順的搞她了,她自己都曾經答應過我的……唉,可不管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合適,至少是我現在還真沒那個心情。這事鬧的……」

    他在這裡搖著頭離開居院,蔡琰卻躲在窗口那裡從窗縫之中偷看陸仁的舉動。當看到陸仁真的是離開了居院之後,蔡琰覺得自己既鬆了口氣,卻又覺得有些悵然若失:

    「想不到他到底還是沒有碰我……這算是對我的尊重嗎?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些好聽的話來哄騙我,就像那個時候他都把我扒光了,卻在最後能夠停下來那樣。不過……他該不會有嫌棄我的意思吧?嫌棄我是個曾經嫁過人的女子……」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10 11:09
第二百六十七回 姐妹情誼
   
    陸仁說的是些冠冕堂皇的漂亮話嗎?當然不是。恰恰相反,陸仁說的全是大實話、真心話。不過世間的事往往就是這麼搞笑,一個人認認真真的說出實話、真心話的時候,卻總是會被人認為是在騙人;而在說些騙人的鬼話、胡話的時候,卻又總是能夠讓人相信。

    總之,陸仁要是知道蔡琰會因為他的那些真心話而生出了幾分疑慮,甚至懷疑陸仁是因為嫌棄蔡琰曾經嫁過人才不願碰她的話,沒準陸仁馬上就會化身為月下狂狼,嗷嗷叫著衝上去把蔡琰弄個十遍八遍的再說。蔡琰是什麼樣的人物?要是扔到現代社會絕對是超級女神,陸仁這樣的傢伙對這樣的女神會沒有狼心那才是怪事。

    不過不管怎麼樣,陸仁到底還是沒有違背自己的良心,沒有去碰蔡琰。不過現在陸仁的心情確實有點不太好,需要有人來安慰他一下,而這個能夠安慰他的人就只有婉兒了。而且很正好的,這幾天正好是婉兒的那幾天,陸仁需要婉兒來消除掉他身心上的邪念。

    慢慢悠悠的晃到了婉兒的居院……其實陸仁和婉兒本來是住在一個院子裡的,但婉兒畢竟是知道陸仁與蔡琰早晚會走到一起的人,因此在陸仁於青果酒肆與蔡琰「接上頭」,蔡琰就時不時會來萌村這裡小住幾天時起,婉兒就搬到了旁邊的居院裡。當然了,陸仁如果是想和婉兒來點什麼的話,不管是自己跑去婉兒那裡,還是讓婉兒到自己的臥室裡來,情況都是一樣的。

    步入院中,陸仁就發現婉兒的房中還亮著燈光,顯然婉兒還沒有睡。到了房門前輕聲喚婉兒開門,婉兒在驚訝之下打開房門,頭一句話就是:「主上你不陪著蔡姐姐,到婉兒這裡來幹什麼?」

    陸仁撇撇嘴沒有說話,到是探出頭去往房裡看了看,馬上就看到了擺在榻旁案頭上的竹針與毛線,一時失笑道:「這麼晚了不睡,你還打什麼毛衣啊?」

    婉兒道:「時節已過中秋,天已漸寒,婉兒一直想織件毛衣給主上和阿誠他們入冬後作御寒之用。再加上今天主上與蔡姐姐已然成婚,婉兒也沒什麼可作賀禮之物,所以就想幫蔡姐姐也織上幾件權作賀禮。」

    陸仁歎了口氣:「還是我家婉兒最好。」

    婉兒秀眉微皺,追問道:「主上還沒有回答婉兒。今天再怎麼愴促草率,可終歸是主上與蔡姐姐的新婚之喜。主上你不陪著蔡姐姐,跑到婉兒這裡來幹什麼?」

    陸仁搖搖頭:「我和她之間的事,不是幾句話就能說清楚的,而且這裡面的事你不知道也好。總之我現在不想碰她,我的臥室就留給她休息,我到你這裡來睡。」

    婉兒聽了這些話就是一愣,隨即就輕輕頓足道:「主上你怎麼能這樣?」

    陸仁啞然道:「我怎麼了?」

    婉兒沒回應陸仁,而是咬起了嘴唇,神情之間竟然是極為少見的向陸仁生氣了。陸仁愕然之下還沒來得及問話,就見婉兒自衣架上取過了外衣,隨手披到身上之後就往外走。陸仁一個沒攔擋住,婉兒就已經身在房門之外。

    陸仁於驚訝之下還沒回過神來,只是懵懵的向婉兒問道:「婉兒,你這是要去哪?」

    婉兒回轉過身,用那少有的帶著幾分慍怒之意向陸仁道:「我去陪蔡姐姐睡。」

    陸仁啞然:「婉兒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婉兒可能是覺得這樣對陸仁生氣有些不太好,所以低下了頭去,再歎了口氣之後道:「主上,如果是在此之前,主上你對蔡姐姐有所迴避那是情理中事。可是現在蔡姐姐畢竟已經是主上你名正言順的妻室,主上你這樣對蔡姐姐就太過份了。」

    陸仁有些哭笑不得:「這什麼話嘛!」

    婉兒又搖了搖頭道:「主上還不明白嗎?才剛剛新婚的第一天,主上你這個夫君就棄妻室而不顧,反而跑到婉兒這個侍女這裡來,這要是傳揚出去,大家會怎麼說蔡姐姐?主上你這樣會讓蔡姐姐以後很難做人的。」

    「哎……」陸仁還真沒想過這些,而現在聽婉兒這麼一說,才感覺好像是有那麼幾分道理。不過想是這麼想,嘴上卻有點不認輸:「我說婉兒啊,我和昭姬之間的事其實沒那麼簡單的啦!我不碰她是因為……哎呀,你還是別知道的好。總之……」

    婉兒打斷了陸仁的話:「主上你與蔡姐姐之間的事,婉兒無權過問,也無意去過問。也許主上與蔡姐姐之間是有著什麼隱情,但主上你如此行事,一但被曹公知道,那豈不是在惹禍上身?」

    陸仁乾笑道:「沒那麼嚴重!」

    婉兒也有些拿陸仁沒辦法,只能接著搖頭道:「也罷,婉兒說的這些,主上你聽不進去就算了,那麼現在只當是婉兒求主上你別難為婉兒好嗎?別的事,主上你可以不管,但現在請主上你為婉兒的名聲著想一下行嗎?」

    陸仁再次愣住:「怎麼了?你怎麼這麼說?」

    婉兒又咬了咬嘴唇,低下頭輕聲道:「主上你才新婚的第一天就棄妻室不顧,卻偏要跑到婉兒這個侍女這裡來求床第之歡。若是傳出去,大家又會怎麼說婉兒?或許到時候大家都會罵婉兒是個、是個……」

    陸仁這回是真的沒了脾氣。其實以陸仁對婉兒的瞭解,婉兒根本就不會在乎這種所謂的名聲,但現在婉兒把這種話都說了出來,只能說婉兒真的是在顧慮著蔡琰。

    他在這裡老半晌的說不出話來,婉兒見陸仁沒有回應,又暗暗的頓了頓足,轉身就準備去蔡琰那裡。陸仁一看就傻了眼,急道:「婉兒你走了,我怎麼辦?」

    婉兒停下了腳步,但沒有轉回身,而是背對著陸仁輕聲道:「蔡姐姐其實要比婉兒可憐得多,那時候於陳留蒙難,宗族中人盡沒,蔡姐姐已然是孤身一人,好不容易到現在能夠有個歸宿,主上你卻這樣對她,又與她仍然是孤身一人有何分別?所以婉兒去陪蔡姐姐,讓她不會覺得孤單。」

    陸仁道:「不是啊,我是說……哎呀,這、這幾天不正好是……哎!你們是不孤單了,那我怎麼辦?」

    「……主上一介堂堂男兒,孤枕獨眠又有什麼?如果是想……」話到這裡婉兒又頓了頓,然後才輕聲道:「主上你自己解決。」

    陸仁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他當然知道婉兒說的是什麼意思,至於婉兒會知道,那是因為陸仁有時候邪火上湧,婉兒卻又不在那幾天,於是陸仁就只好自己解決掉,而偶爾的會讓婉兒來幫幫忙。只是陸仁怎麼也沒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婉兒說出這樣的話來。

    「不是吧婉兒?你就這樣扔下我不管?」

    「那也是主上你先扔下蔡姐姐不管在先。」

    扯完這一句,婉兒就沒再理會陸仁,快步趕到蔡琰那裡去了。而陸仁呢?總不能剛才才說了那樣的話,現在卻又跑到蔡琰的房間裡去吧?無可奈何的笑了笑,再吶吶自語道:「這他妹的都是些什麼事兒?還有婉兒這丫頭,是不是有些善良得過了頭?身為女人碰上這種事,不是應該嫉妒啊、生氣啊、歇斯底里之類的嗎?怎麼她卻在拚命的把我往蔡琰那裡推?」

    牢騷歸牢騷,陸仁卻多多少少的還是有些明白婉兒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心態。其實說白了無非就是婉兒受當時那種封建禮教與階級觀念的影響太深而已。但話又說回來,婉兒如果不是天性善良,那麼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對婉兒又有什麼用?這古今中外因嫉而害人的女人又哪裡少了?

    「婉兒如果不是這麼善良與純真,我又哪裡會一門心思的只想把她帶回去?要是婉兒是那種女人,那我把她帶回去幹什麼?噁心自己嗎?」

    搖頭笑笑,陸仁進到了屋中,很隨意的躺到了榻上。就著榻上殘留著的幾許香氣,陸仁輕輕的閉上了雙眼。

    ————————————————————

    另一頭,婉兒趕到了蔡琰的房中,蔡琰一見婉兒過來就驚道:「婉妹你怎麼過來了?義浩他不是找你去了嗎?」

    婉兒淡淡一笑:「主上他也真是的……算了不說他。我怕蔡姐姐你孤單,所以特地過來給蔡姐姐你作個伴。蔡姐姐,我們一起睡。」

    蔡琰啞然道:「那、那義浩呢?」

    婉兒道:「管他幹什麼?蔡姐姐你現在才是最需要有人陪伴的時候。」

    「……」蔡琰良久無語,許久之後才與婉兒額頭相抵,柔聲道:「我總算是明白義浩為什麼會那麼喜歡你了,甚到是到他要走的時候,也只會帶著你離去而已。」

    婉兒一怔:「蔡姐姐你知道?」

    蔡琰道:「有些事他沒有瞞我。其實若不是他能對我坦誠相告,我也不敢像現在這樣把自己交託於他……婉妹,其實我一直都很想跟你說聲對不起,但我沒有辦法。你放心,雖然現在我已名為正室,但不管你和義浩之間如何親近,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因為是我對不起你。」

    「姐姐別說這樣的話了,婉兒只不過是一介侍女,又哪裡能般配得上主上?到是姐姐你嫁為正室之後,婉兒的心中就好受得多了。」

    「……你我之間別再說這些了好嗎?不過現在這樣也好,不去便宜那個混/蛋。而且以後他要是敢欺負我們姐妹,我們就像現在這樣對付他。」

    另一頭將要睡著的陸仁突然打了個重重的噴嚏,隨即揉著鼻子道:「這倆小娘們兒不是在說我什麼吧?呃……不知道她們現在睡在一起會不會搞百合哦!回頭有機會我去偷看一下……」

    (今天的更新晚了,不過是瓶子有意拖晚的。因為瓶子正在準備上架的事,而瓶子的毛病,瓶子自己最清楚。如果還是按照之前的下午下班之後就趕稿,那麼在當天的夜裡十二點之前經常會趕不出來,而且趕出來的質量也堪憂。

    所以瓶子就改變一下時間,下午下班之後先睡一覺,睡醒之後再寫稿子,這樣一則是精神狀態比較好,二則時間上也充裕得多。雖說這樣一來可能上傳時間上不怎麼穩定,但每天的兩更能夠保證,大家晚上上線有更新出來的章節可看。就這樣了。最後仍然是無恥至極的求票、求收藏、求推薦!)
九臉龍王 發表於 2015-11-10 11:19
第二百六十八回 再販銅鐵
   
    萌村,陸仁的府坻之中,一個高昂刺耳的尖叫聲正在折磨著眾人的耳膜。

    「先生!!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這次在許都也沒呆幾天啊,怎麼突然一下你、你就……」

    陸仁把之前有些誇張之意而摀住雙耳的手放了下來,隨後便故作淡定的端起了茶杯,慢條斯理的道:「怎麼?很驚訝嗎?」

    糜貞對陸仁這副世外高人一般的姿態只覺得又好氣又好:「廢話!這事也來得太莫名其妙了點吧?」

    陸仁搖了搖頭:「莫名其妙就對了。也別說你了,就算是我自己,現在人都還是懵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嘴裡這麼說著,糜貞卻又望了眼端坐在陸仁身側,臉上儘是平靜之意的蔡琰。可能是覺得剛才自己剛才說出來的話,還有語氣什麼的都不太合適,於是就趕緊向蔡琰賠笑道:「蔡家姐姐你可千萬別誤會什麼,我沒別的什麼意思,我和先生說話一向是這麼不客氣的。再者說,實在是你與先生的這門婚事也太……哎呀,我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蔡琰微笑著向糜貞搖了搖頭道:「沒關係,我又不是不知道你和義浩經常是這麼吵吵鬧鬧的。而且正如你與義浩所說的那樣,這門婚事實在是來得太突然了,所以不止你們,就連我也和義浩一樣,直到現在都恍如在夢中一般。」

    「……」

    糜貞見蔡琰都是這麼說,那除了無語還是無語。老半晌過去,糜貞才很不知所謂的笑道:「哎呀,真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昨天陸方派了人去告知我的時候,我都還以為是在開玩笑,結果這急急忙忙的趕回來,我連半點的賀禮都沒有準備。」

    蔡琰的話平淡依舊:「糜家妹子你太客氣了。其實你與義浩在許都這裡各領著一支宗族,彼此之間互為唇齒,親同一家,那又何必去在意這乎世俗虛禮?」

    糜貞嘖嘖了數聲,扭回頭向陸仁道:「蔡姐姐到底是大家閨秀,我是感覺我自愧不如。到是先生你嘛……唉!蔡姐姐這朵鮮花,怎麼就插在了一堆牛糞之上?」

    蔡琰捂嘴輕笑:「糜家妹子可真會說話。」

    陸仁卻不樂意了:「喂,有你這麼損我的嗎?」

    糜貞道:「我沒說錯啊!先生你就是堆牛糞。」

    陸仁的臉皮抽搐了幾下,悶哼道:「牛糞就牛糞。再說牛糞又怎麼了?那可是上好的肥料,鮮花真插在了牛糞上只會開得更加鮮艷好不好?」

    「……」「……」

    蔡琰與糜貞一齊無語,不過好在她們都多多少少的已經習慣了陸仁的這種作風,因此只是相對一笑。而蔡琰再看了看陸仁與糜貞,略一沉吟之後便出聲道:「義浩你與糜家妹子多半是有不少宗族中的事要談,那你們談吧,我去紙坊看看。」

    陸仁點點頭,蔡琰就此飄然而去。糜貞目送蔡琰離去之後,復又對陸仁道:「瞧這事鬧的!先生啊,雖說我早就知道你與昭姬會有這麼一天,可這也真的是……算了不說了,到是有些可惜了昭姬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女子了。」

    陸仁的臉部肌肉又抽搐了幾下:「行了吧?沒完了你!」

    糜貞的面色稍稍一正:「行行行,不損你了。不過你真的得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之間就把她娶過來了?」

    陸仁當下就把曹操送親的事大致的說了一遍,糜貞聽過之後也是份外的茫然。良久過去,糜貞才幽幽輕怨道:「如此看來,這完全就是曹公的意思……」

    陸仁道:「誰說不是呢?其實這個事早些時候我就已經和你交過底,但不論是你還是我,都沒有想到老曹會來得這麼急。算了,這些再說也沒什麼意義,我急著把你叫回來,是有別的事和你商量。」

    「什麼事啊?」

    陸仁道:「不出意外的話,老曹很快就會兵發徐州,而我嘛,也可能就在這幾天會被司空府所征辟,然後隨軍出征。」

    糜貞愕然,指著陸仁道:「征辟你去隨軍出征?先生你可不是那塊料……哦!我明白了,這就是讓你去混點軍功,然後好把你遷回重職。」

    陸仁點頭。他身邊的這幾個女性,社會經驗最豐富的就是糜貞,因此很多事在糜貞這裡到也不用解釋得太多。

    而糜貞這時也好像是想起了什麼,恍然道:「難怪,難怪了!我說前幾天荀侍中怎麼會特地的跑去找我,問我能不能再去購置些鐵到許都來。」

    陸仁啞然道:「還來?又找你去買鐵?怎麼也不和我商量一下?你答應了?」

    說是這麼說,但陸仁心裡卻很明白有些事是躲不掉的。混了那麼些年,陸仁知道古時的戰爭對物資的消耗量也不是鬧著玩的,往往是一場規模稍大一點的戰役打下來,幾萬斤的銅啊、鐵啊什麼的就沒了影。

    而曹操最近的這幾年又幾乎是「無歲不征」,關鍵是敗仗也打了好幾場,銅鐵之類的軍事物資其消耗速度之快足以令人咋舌。而現在曹操又準備去K呂布,急需補充大量的軍事物資也是在情理之中。可陸仁現在就有點不明白了,在原有的歷史進程裡,曹操的這些軍事物資的問題又是怎麼解決的?

    這時糜貞對陸仁的話回應道:「沒!上次惹出了這樣的事,這回我哪敢答應?至少我也得回來問問你的意思才行。不過說真的,前些時候甄家那邊也派了人來問我,自你被罷官之後,他們的鐵貨還能不能販運到許都這裡來。」

    陸仁也沒想到糜貞會帶回來這樣的一個消息,於是就緊鎖起了雙眉,反背著雙手在屋中來來回回的踱起了圈。而在經過了反反覆覆的思考之後,陸仁狠狠的一跺腳,沉聲道:「做!為什麼不做?有錢不賺是傻瓜,何況還是大錢!」

    糜貞啞然道:「先生,你、你沒問題吧?你確定還要販鐵?我說先生啊,上次販鐵就已經使得你被罷去了官職,這事情要是再來上一次,那豈不是會害得你人頭落地?先生,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吧。」

    也難怪糜貞會如此,這會兒的糜貞都還為自己的一時逞強之舉,卻害得陸仁被罷官一事而內疚不已,連帶著糜貞對販鐵一事甚至都有了一份莫名其妙的牴觸心理。現在見陸仁還要販鐵,糜貞實在是有點無法接受。

    不過陸仁對糜貞的反應卻並不怎麼覺得意外,當下只是隨意的笑了笑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在我看來,正是因為我出了這麼場事,所以這鐵我們更加要販!是,我是因為這次販鐵的事而被罷了官,不過那也有著許多不能為人所知的因素在裡面。說白了,如果不是因為曹洪這傢伙那時對我心有怨恨又不知道其中隱情,他也不會吃飽了沒事把這檔子事給捅出來。」

    糜貞點點頭,她畢竟是當時的主要當事人之一。

    陸仁從側架上取過了一瓶葡萄酒放到了糜貞的面前:「但現在這個問題可以不用擔心了。曹洪這傢伙也不是什麼笨蛋,被老曹整過之後,我也適時的放低了些姿態跟他講和,相信他不會再給我們找什麼麻煩。你看這葡萄酒就是他前些天送來的,換句話說,現在他和我之間也算是有點合作關係。他是個聰明人,知道與我合作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糜貞將信將疑的取過葡萄酒試飲了幾口,隨即臉上就寫滿了不甘心:「這就是西域傳入中原的葡萄美酒嗎?先生你也真捨得,竟然捨得把這葡萄酒的秘方送給他!這種好酒,如果是我們自己釀製那得多賺錢啊!」

    陸仁沒好氣的道:「你怎麼跟個財迷似的?見了能賺錢的東西就這副德性。好吧,我問你啊,你有葡萄林嗎?」

    「……沒有。」

    「那官場上的一些關係要不要處理好?你家大哥在這種事上吃得虧會少嗎?」

    「……先生你說得是,不過這鐵貨生意……」

    陸仁道:「其實想想就能明白的,老曹他總是在不停的打仗,對銅鐵槊具的需求量非常大,不是說我們不肯再做銅鐵生意,他就不買銅貨鐵貨。現在是因為我們有現成的門路,他所以會優先的找了我們,可我們不做的話,他也一樣會找別的商人去做。既然是這樣,我們又何必把能夠賺到手的生意給讓出去?」

    糜貞猶豫道:「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

    陸仁擺了擺手道:「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在我看來,至少在個三、五年之內,這種事用不著再去擔心。那些大道理我說不出來,我就打個這樣的比方吧。我們就好像是個被家裡人誤以為偷了家裡錢財的孩子,被家裡人狠狠的處罰了之後,家裡人才發現是錯怪了這個孩子。而在這個時候,你覺得家裡人會怎麼對待這個孩子?」

    糜貞道:「那當然是對這個孩子很愧疚,然後就對這個孩子加倍的好……哦!先生的意思我明白了!」

    陸仁道:「你明白就行,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至於販運之時如何運作,你才是這方面的行家裡手,所以你看著辦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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