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神門 作者:薪意 (已完成)

 
卡嘉塔 2015-11-6 19:15: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0 5258584
x301824 發表於 2016-7-20 02:22
  第四百三十章 顛倒黑白

  「炎鴉?!」

  兩名軍士聽到炎鴉的話,都是臉色大變,他們當然知道南域有一個傳統,所有的大部落酋長都會以部落的名字來命名。

  與歷朝歷代的天下之主都會被稱為皇帝不同。

  炎鴉這兩個字,除了是一個名字之外,更是一種血脈的傳承。

  用南域的話來解釋,炎鴉,石尊,雷獅這些名字,每一個都代表著一種神祕的力量,而繼承這種名字的人,便是這種神祕力量在人間的使者。

  「原來是炎鴉酋長,本太子倒是未能一眼看出,實在慚愧,賜座!」太子林天榮的目光看著面前的炎鴉,額頭上湧出細密的汗珠。

  但是,臉上的表情卻依舊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面前這個中年男人是炎鴉,那也代表著他的性命被炎鴉握在了手中,如此近的距離,連跑的希望都沒有。

  不過,他是真的沒有預料到,堂堂南域六大部落的酋長之一,竟然會獨自一人跑到他的營帳中來送信。

  目的為何?

  「不用了,我今日來此只為送信,太子殿下看完之後給我一個回信,我自然會馬上離去。」炎鴉擺了擺手,一動不動的繼續平舉著手中的獸皮。

  太子林天榮再次笑了笑。

  沒有說話,只是朝著兩名軍士使了一個眼色。

  兩名軍士立即反應過來,一個軍士飛快的接過炎鴉手中的獸皮,雙手捧過頭頂,遞到太子林天榮的面前。

  而另外一個軍士則是快速的退出營帳。

  不多時,營帳外也傳出一陣響動聲,緊接著,在火光的照射下也有著無數的人影在營帳外閃過。

  炎鴉依舊一動不動的站立在原地,似乎完全沒有看到這些事情一樣,臉色平靜,氣息平穩如山。

  太子林天榮這個時候也輕輕的鬆出一口氣,接過軍士遞過來的獸皮,輕輕一拌抖,平鋪開來。

  只不過……

  當太子林天榨菜的目光掃過獸皮之後,表情卻是微微一僵,接著,有些纖細的眼中也閃過一道隱隱的寒光。

  「把蘇大人叫進來,另外,把門口的人都撒了吧。」太子林天榮在看完獸皮之後,又看了看面前的炎鴉,猶豫了一下,最終朝著軍士說道。

  「這……太子殿下您一個人……」

  「囉嗦什麼,聽不懂本太子的命令嗎?」

  「是!」軍士點頭,隨即,飛速的退出營帳。

  幾乎就在軍士退出營帳的之後一眨眼的功夫,營帳的簾賬也再次被掀開,穿著一身黑色朝服的蘇青也走了進來。

  「參見太子殿下,見過炎鴉酋長,下官大夏御書院代掌御使,蘇青!」蘇青非常恭敬的對著太子林天榮躬了躬身,接著,又將拳頭放在胸口,對著炎鴉微微一禮。

  炎鴉看著蘇青施下的一禮,表情也有些微微的詫異,他當然看得出來,蘇青用的是南域的禮儀,而且,還是他們炎鴉部落的禮儀。

  「蘇大人客氣了,我在南域雖然是酋長,可是,南域是大夏的藩邦,蘇大人並不需要以下官相稱。」炎鴉點了點頭,對著蘇青回了一禮。

  「炎鴉酋長過謙,雖然南域是我們大夏的藩邦,但是真正明白的人都知道,大夏與南域向來講究的是‘兄弟之誼’,同進同退,那麼,我這下官之稱,便屬當然。」

  「呵呵……蘇大人多禮了!」炎鴉點了點頭,倒也並沒有繼續再客氣下去的意思,只是靜靜的候在原地。

  「蘇大人,看看這封信。」太子林天榮這個時候也看了蘇青一眼,接著,又用手指了指面前書案上的獸皮。

  「是!」蘇青點頭,恭敬的走到書案前,雙手小心翼翼捧過獸皮,認真的看了足足兩遍後,便又重新放回到書案上,接著,退回到原位。

  「蘇大人意見如何?」太子林天榮看到蘇青退回原位,便也出聲問道。

  「南域與大夏一直都是魚與水的關係,魚無法離開水,水亦無法少了魚,那麼,無論南域提出什麼條件,我們都應該儘量滿足。」蘇青想了想,回答道。

  「嗯。」太子林天榮點了點頭,接著,目光也看向了炎鴉:「你們南域的條件,本太子答應了。」

  「多謝太子殿下,定山關中的五萬大夏軍士分別關在炎鴉和石尊兩大部落中,明日午時便可交回太子殿下。」炎鴉對於太子林天榮的回答,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不用了,本太子現在寫一道令詣,你把這道令詣交給定山關的副將,讓他們火速趕往寒猿部落與本太子匯合!」

  「太子殿下兵貴神速,炎鴉代我王與世子一齊謝過!」炎鴉聽到這裡,也立即躬身行了一禮。

  ……

  片刻之後。

  炎鴉拿著令詣離開營帳,但是,蘇青卻並沒有離開,而太子林天榮也同樣沒有讓蘇青離開的意思。

  「蘇卿覺得此事該如何安排?」太子林天榮看向下方的蘇青。

  「從南域世子這封信中來看,現在世子與山雨公主已經與刑候及南宮浩等人在去與鐵丘部落的路中匯合,並且,現在應該差不多快要到達鐵丘部落,那麼,便也說明世子信中所提在聖山城王殿中發生的事情,應該都是真的,換句話說……南域與大夏的這場和談,就是方正直的功勞。」蘇青點了點頭說道。

  「沒錯,可本太子沒想明白的是,南域世子既然因為方正直而找我們大夏和談,為什麼開出來的條件又是要將方正直治罪,然後,還要把他交給南域來處理?」太子林天榮面露疑惑。

  「其實,不管南域世子在想什麼,對於我們來說,未必就是一件壞事。」蘇青並沒有直接回答太子林天榮的話,而是繼續說道。

  「怎麼說?」

  「太子殿下,應該不會忘了你派到寒猿部落中的那位傳太子令的信使吧?」

  「嗯,此事本太子已經提前做好準備。」

  「沒錯,太子殿下確實是留了一手,就算回到朝中,也無人敢真的將這件事情硬栽到太子殿下的頭上,可是,方正直卻不會這樣想。」

  「方正直……呵呵,難道,本太子還怕一個無權無責的小小正四品不成?」太子林天榮微微一笑,有些不屑。

  「太子殿下覺得方正直若是再回到炎京城,還只是一個無權無責的小小正四品?」蘇青輕聲反問道。

  「你的意思是說?」

  「南域世子在信中提及到方正直手中的聖令二字,如果我猜的不錯,那塊聖令應該是真的,只不過,用途卻不是和南域之事有關,而是和禮部有關係,現在禮部尚書死於南域世子之手,而方正直又立下國邦相交的大功勞,那麼……」

  「一個小小的正四品,還能連跳四級,一步坐穩禮部尚書之位?」太子林天榮聽到這裡,大概也知道了蘇青的意思,但是,卻依舊有些不願相信。

  「以方正直的資質,直接坐到禮部尚書之位應該不可能,但是,官至正三品,連跳兩級,再以禮部侍郎的身份代掌禮部尚書之責,等到一年之後,再找個藉口升任禮部尚書,倒也未必不太可能。」

  「那又如何?」

  「一個禮部尚書當然對太子構不成什麼威脅,但如果,方正直因為對太子殿下的懷恨而倒向端王呢?」

  「方正直與六弟向來不合,如何會倒向六弟?」

  「世事無常,太子殿下說的是現在的局勢,但是,只要是局勢就一定會有變數,方正直以前是閒人一個,可一旦登了朝堂,掌了禮部,有了實權,誰又敢說他一定不會變,而且,太子殿下不要忘了,方正直是一個小人,還是一個貪財的小人!」

  「啪!」

  一聲脆響,翠玉製作而成的杯子直接被摔在了地上,如同一朵碧綠的花朵突然被冰霜打碎一樣爆開。

  「本太子絕不允許此事發生,假傳聖令,光這一條,本太子就可以治他死罪!」太子林天榮的目光一寒,拳頭更是直接捏緊了。

  「估計……不行。」蘇青搖了搖頭。

  「如何不行?」

  「方正直雖然假傳了聖令,可是,他卻因此而讓南域與大夏和談,無論怎麼看,這都是大功一件,即使要罰,也絕對罪不至死!」

  「按你的意思是,本太子是無法治他方正直的罪了?難道,還要暗中派人把方正直給綁了,送給南域世子不成?」

  「那倒不必,南域王殿中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多少人知道真相,其實,我們也大可不必知道真相。」

  「不必知道真相?什麼意思?」

  「如果,我們看到南域世子的信後,想法是……禮部尚書已經與南域王達成和談的意向,方正直突然闖入,為了奪得功勞而故意假傳聖令,借南域世子之手殺害忠貞不二的禮部尚書,並將功勞攬於自己名下,結果……又會如何?」

  「哈哈哈……蘇青啊蘇青,幸好你不是六弟的人,否則,單憑你這顛倒黑白的口才,本太子就該要好好的提防一下你這個小小四品了!」太子林天榮聽到這裡,表情微微一僵,隨即,也發出一陣笑聲。

  「呵呵……」蘇青的身子一顫,似乎想到了什麼事情一樣,不過,很快的,也恢復了平靜,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好,就按你說的辦!也不知道這方正直又是怎麼把南域世子給得罪了,不過,本太子以此罪治他,再將他交給南域,估計就算父皇知道了,也不會責備於本太子,反而會說本太子心念仁慈,沒有當場將這傢伙給宰了!」

  ……

  南域,距離鐵丘部落一里處。

  一道道黑影在山林間穿梭著,行走的路線都是極為隱蔽,但是,速度卻都是極為快速,如同流星一般。

  隊伍的最前面,一個個穿著獸皮及藤甲的身形在前面引路,而在隊伍的後面,則是一個個穿著明亮盔甲的軍士們緊緊跟隨。

  山凌的目光緊緊的盯著前方已經若隱若現的巨在黑色堡壘,雙拳緊握,表情看起來有些急切。

  而山雨公主則是微皺著眉頭,嘴脣不停的開合著,看起來就像是有什麼心事想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說起一樣。

  「妹妹還在想著三哥給大夏提的那個條件?」山凌用手示意了一下週圍正嚴布在他周圍的幾個大部落酋長,接著,也低聲問道。

  幾個大部落的酋長看到山凌的手勢,立即分散開來,每個人的身上都亮起一道微微的氣息,阻斷著周圍的空間,如同形成一個巨大的屏障一樣。

  「那傢伙雖然無恥了一些,但是,畢竟也是大夏的四品朝廷命官,而且,又是殿試的文榜魁首,朝試的雙榜榜首……」

  「此事由不得大夏不同意,五萬軍士的性命換一個人,妹妹是覺得大夏連這點誠意都不願意拿出來嗎?」

  「這……」

  「妹妹放心好了,他們一定會同意的,到時候方正直就交給你,雖然他打了你一巴掌,可是,如果能歸順我南域,替我南域做事,倒也不是完全不能原諒……可若是他不願意,你一定要親手將他給殺了,以免他再回到大夏。」

  「要殺他?」

  「當然,這個方正直年紀輕輕,便已經是回光境的境界,有方正直在大夏,我南域日後想再尋機會稱帝……怕是有些麻煩,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問過鎮國府的刑遠國了,他們與方正直根本就沒有什麼約定,這就說明,這一切的行動都是方正直猜出來的,此等心智,我南域怕是找不出第二個可以與其匹敵的!」

  「三哥,難道還沒有對稱帝之事死心?」山雨公主聽到山凌的話,身體也是微微一顫,表情明顯有些驚訝。

  「妹妹,這件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等先解了眼下之圍再說,我南域也不可能真的永遠當大夏的一個藩邦吧?我只是下令放了定山關的五萬守軍,但是,定山關卻依舊還是我們南域的手中!」山凌說到這裡,目光中也有著堅定的光芒。

  山雨公主沒有再說話,只不過,雙拳卻是微微的緊了緊,眉頭緊皺,看起來似乎顯得極為糾結一般。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7-21 01:07
  第四百三十一章 男人跳吧跳吧不是罪

  鐵丘部落的正大門口,現在已經成為一片慘烈的沙場。

  鮮紅的血液在空中飛灑著,化為一滴一滴紅色的雨珠落在地上,將鐵丘部落那漆黑的城牆染上了一絲如夕陽般的紅色。

  無數穿著黑色盔甲的魔兵們排著整齊的隊伍匯聚在鐵丘部落之下,每一個魔兵都高舉著手中的巨大盾牌,抵擋著從城牆上射落下來的身箭。

  一道道破空的聲音在天空中蕩著。

  鐵丘部落的城牆上不時發出一陣陣慘叫聲,因為,他們拉弓射箭的同時,又何嘗不是面對著魔兵們的鐵弓?

  漫天的箭雨從鐵丘部落飛出。

  同樣的,漫天的箭雨也會從城牆之下射向城牆,時不時有兩支不同方向的利箭碰撞在一起,發出「叮」的脆響聲。

  戰爭

  至始至終便是殘酷的代言詞。

  死亡,對於一場戰爭來說簡直太過於平常,特別是,在攻城之戰時,死亡更是眨眼間便可以發生的事情。

  黑色的洪流猛烈的向著鐵丘部落撲過去,如一隻只凶獸一樣,帶著撲天蓋地的殺氣,撞擊在那漆黑的城牆之上。

  而在這一片黑色之中,還有著一點白。

  如狂風中傲立的白色蓮花,又如暴雨中穩固的岩石,白色的裙角在飛舞著,這便是雲輕舞,魔族少主雲輕舞。

  雲輕舞就這樣站著。

  站在鐵丘部落的大門口,頭上有著一片純淨的藍,在她的周圍一米範圍內,沒有任何一個魔兵會靠近。

  她沒有開口下達任何的命令,也沒有任何的舉動。

  但是,城牆上木將軍的目光卻始終沒有離開過雲輕舞分毫,因為,他太清楚雲輕舞在做什麼了。

  只要雲輕舞依舊站在城門口。

  那麼

  魔兵的士氣便永遠不會低落,無數的魔兵便會前赴後繼的朝著鐵丘部落發起猛攻,即使,那是用生命鋪出來的道路。

  「將軍,魔兵已經連續攻了一個時辰了,我軍傷亡慘重,是否考慮從別的城門調軍過來支援?」一個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

  「繼續堅守!」木將軍想也沒有想便命令道。

  「是!」聲音很快消失。

  木將軍沒有多看退下去的傳令兵,他只是將雙拳又捏緊了一分,捏得有些發白,指甲都快要刺入到皮肉之中。

  他當然知道如果繼續這樣下去,根本就撐不了多長的時間,可是,他又能如何?他根本就不能如何!

  從其它城門調軍支援。

  看起來確實是不錯的想法,可實際上卻只是飲鴆止渴的做法而已,而且,甚至有可能會馬上令鐵丘部落失守。

  魔兵發動的進攻確實非常猛烈。

  可是,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個方陣的魔兵在進攻,而另外一個方陣的魔兵卻是連動都沒有動,換句話來說

  魔族的騎兵一直沒有參戰!

  木將軍幾乎可以肯定,只要自己抽調其它城門的守軍過來,那麼,魔族的騎兵一定會以最快的速度向其它幾門發動進攻。

  後果,必然是馬上被破城。

  一個是馬上被破城,一個是慢慢消耗怠盡。

  木將軍沒有第二種選擇,他來鐵丘部落的目的便是拖延時間,那麼,他當然不可能去做出冒險的決定。

  只能死撐!

  而這樣一來

  其實,木將軍還是等於陷入了雲輕舞的計劃之中,四門一齊發動進攻,損失當然會比一門發動進攻要大。

  雲輕舞並未下令四門齊攻。

  目的當然是在保存魔族的實力。

  木將軍知道這一點,可是,他卻無法去改變這一點,他能如何?率軍出城嗎?還是調令別的門來支援?

  他任何事情都做不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的看著,看著自己在雲輕舞的計劃之中,死死的撐著,撐過一刻是一刻。

  「將軍,我軍死亡人數現在是三千二百名左右,另外,還有」不一會兒,木將軍的耳邊再次響起了聲音。

  「知道了,傳令下去,繼續堅守!」木將軍點了點頭,牙關緊咬,咬得嘴脣都有些微微的發青。

  「是!」聲音再次消失,很快便淹沒在慘叫聲中。

  短短一個時辰。

  兩萬南域士兵便死了近兩成,而且,這還是沒有統計受傷士兵的前提下,木將軍如何不心痛?

  不行!

  再這樣下去,絕對無法再撐兩個時辰。

  木將軍非常清楚,越往後,守城之戰也越加艱難,士兵受傷過多,再加上疲憊過度,傷亡必然更加慘重。

  而以魔族現在的態度來看。

  城不破。

  根本就不可能停止進攻。

  怎麼辦?

  木將軍的任務是死守鐵丘部落,擋下魔族大軍的進攻,為聖山城拖延出至少兩天的時間,可是,現在看來

  三個時辰,便已經快要油盡燈枯了。

  難道,真的要將八萬精銳,全部拼盡在這鐵丘部落中嗎?

  木將軍非常不願意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他並沒有太多的選擇,八萬精銳,換成南域的一線生機。

  這個代價很重,但是,卻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南域的勇士們!我木須鐵今天沒什麼別的話要說了,我只想說,南域生,我們生,南域亡,我們亡,今日這一戰,關係南域生死,你們說怎麼辦?」木將軍一邊說的時候,一雙狼牙棒也從肩膀上抽了出來。

  同時,一步踏上城牆,朝著一名已經登上城牆的魔兵一棒砸了下去,光芒如火,速度快如流星。

  那名魔兵甚至連反應都沒有反應過來,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啊的慘叫聲,接著,就掉落了城牆。

  「殺!」

  「死守鐵丘部落!」

  「守衛南域!」

  一個個南域的士們們看到跳上城牆的木將軍後,也都大聲的揮動起手中的長刀吶喊起來,只不過,剛剛喊出幾聲,便又有一名士兵中箭倒地。

  「稟將軍,有有援援」就在這個時候,一名南域的傳令兵也飛快的跑了過來,氣喘虛虛。

  「滾開,別煩我,今天我就和這幫魔族拼了!」木將軍此刻雙目圓瞪,不斷的揮動著狼牙棒,根本就聽不清傳令兵那結結巴巴的話。

  「將軍,有有援兵!」

  「滾等一下!你說什麼?援兵?哪來的援兵?」

  「是公主殿下,還有世子殿下以及石尊,雷獅等幾個大部落的酋長,另外另外還有大夏的人」

  「什麼?!公主來了!世子也來了?這大夏,難道,世子殿下與大夏和談了?快,人在哪裡?」木將軍聽到這裡,神情間也有些著無比的疑惑。

  「估計現在已經要到這裡來了!」

  「到這兒來?不行,公主和世子都是千金之軀,怎麼可以啊!」木將軍剛準備下令阻攔,就感覺胸口傳來一陣刺痛。

  那是利箭刺入胸口發出來的痛楚。

  「將軍,將軍!」

  「不好啦,將軍中箭啦!」

  「快保護將軍!」

  一個個南域士兵還有將領們看到這一幕,都是臉色一變,紛紛朝著木將軍的方向跑了過去。

  「不用管我,守城,守城!」木將軍雙眼一瞪,手上一用力,便將胸口的利箭直接折斷,隨即,又一腳將準備過來扶他的一名士兵踢飛。

  「守城的事情,自有本公主來指揮!」一個聲音從不遠處傳了過來,緊接著,一個穿著一身獸皮短裙的身影也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公主!」

  「是公主殿下!」

  「公主來了!」

  「還有世子殿下也來了!」

  「參見世子,參見公主!」

  一個個南域士兵們還有南域將領們很快便都興奮了起來,就如同在一片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一樣。

  然而,木將軍的臉色卻是無比的痛苦。

  他當然知道現在南域面臨的是什麼樣的處境,這種時候,看到山雨公主和世子山凌,並不是一件好事。

  「來人,扶木將軍下去休息!」山雨公主並沒有理會周圍南域士兵們的聲音,直接一步來到木將軍的身邊。

  「公主,屬下還可以繼續守城!」

  「廢什麼話?趕緊滾下去!」

  「是多謝公主!」

  鐵丘部落的大門口,雲輕舞的目光與城牆上一雙烏黑的眼睛對視在一起,從那雙烏黑的眼睛中,雲輕舞看到了憤怒。

  可是

  她卻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憤怒而有任何的動容,沒有什麼開心,也沒有什麼痛苦,更沒有什麼內疚和自責。

  山雨公主的目光同樣在看著雲輕舞。

  只不過,她除了在看雲輕舞之外,還在看雲輕舞頭頂上那一片純淨的藍,那如同天空一樣的藍。

  「輪天道?!」山雨公主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原本在看到城牆上的一幕時,她是有責問木將軍的想法的。

  可是,在看到輪天道,還有站在大門口下平靜如水一樣的雲輕舞后,她便明白木將軍面對的是什麼樣的一個敵人了。

  「世子,公主,現在怎麼辦?」一名無比魁梧的中年漢子走到山雨公主和山凌的身邊,輕聲問道,他的目光,同樣在看著雲輕舞頭頂上的那片藍。

  「半聖嗎?」山凌的拳頭捏緊了,一雙虎目中閃爍著寒光:「本世子倒想領教一下,魔族這位半聖到底有何手段!」

  「我勸世子還是不要領教為好。」就在山凌有些躍躍欲試的時候,一道白色的影子也到了山凌的身邊。

  星眉,劍目,白色的書生裝在微風的吹襲下,輕輕的飄動著,背後的無為劍,流動著一抹淡淡的光華。

  「難道本世子」山凌下意識的想說點什麼,可是,當他的目光看到南宮浩臉上的表情後,到嘴的話卻又咽了去。

  因為

  他感受到了一種自信。

  那是一種毫無道理的自信,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在根本不可能產生自信的情況下,南宮浩的嘴角卻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自信。

  而就在這個時候,穿著一身紫金色長袍的刑遠國也走到了城牆的旁邊,而在刑遠國的身邊,還站著一身黑衣的刑清隨。

  「輪天道?」刑遠國的目光同樣一凝,因為,他此刻也看到了雲輕舞頭頂上的純淨無比的藍。

  「候爺有何想法?」南宮浩在聽到刑遠國的話後,也慢慢的將目光轉向刑遠國,恭敬的請問道。

  「呵呵本候的想法,應該和南宮公子一樣。」刑遠國看著南宮浩的目光,嘴角同樣露出一絲笑容。

  那是與南宮浩臉上神情一樣的自信。

  帶著一種俯瞰天下,目空一切的高傲,就像面前魔族中根本不堪一擊,也根本就沒有半聖一樣。

  這是一種由內散發出來的氣勢。

  但是,這卻是讓南域的幾名酋長,還有山凌和山雨公主非常不舒服的氣勢。

  山凌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刑遠國和南宮浩到底在自信什麼?

  對方可是有著幾十萬的魔兵,而且,還有著一個半聖在陣前端坐,這樣的陣勢,他們何來如此自信?

  山凌想不明白。

  南域的幾名酋長和山雨公主同樣有些想不明白,那麼,拼死守在城牆上的南域將領們還有士兵們便也不可能想明白。

  「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南宮浩並沒有理會南域的異樣目光,在聽到刑遠國的話後,也微微對著刑遠國施了一禮。

  接著,整個人便直接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如果說,在這種無比慘烈的激戰之中,還有什麼事情是可以讓山凌震憾無比的話,那就絕對是眼前南宮浩的舉動了。

  他想過很多種刑遠國和南宮浩上到城牆上可能會出現的結果,比如,刑遠國會以戰況慘烈來要一些更好的條件。

  又比如,刑遠國會提出由他來指揮的要求。

  山凌甚至都已經做好了答應刑遠國任何要求的準備,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當刑遠國走上城牆後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和南宮浩聊了兩句天。

  最主要的是,在聊完天后,眼前這位被大夏王朝稱為天下第一才子的南宮浩,竟然就這樣

  跳了下去?

  山凌怎麼也沒弄懂南宮浩在想什麼,甚至於,南宮浩在幹什麼他都不知道。

  從鐵丘部落的城牆上跳了下去?這是怎麼一事?難道,他真的沒有看到下面那黑壓壓的一片魔兵嗎?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7-22 06:54
  第四百三十二章 半聖

  山凌很想拉住南宮浩問一句你到底要幹什麼,可他卻沒辦法問出口,因為,南宮浩已經跳了。

  連招呼都沒有和他打一個。

  而接下來,山凌的眼睛也再次瞪圓了。

  因為,就在南宮浩跳下去的一瞬間,另外一道人影也從他的眼前閃過,接著,以更快的速度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同樣是連招呼都沒有打……

  「刑遠國?!」山凌這一次是真的被震住了,他完全沒有想到,刑遠國也會同樣做出這樣的舉動。

  再往後……

  他就有些麻木了。

  因為,在南宮浩和刑遠國跳下去之後,刑清隨,還有一個個護龍衛也都紛紛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每一個人的眼中,都帶著一種無比的堅定。

  山凌的目光看著那一個個接二連三,義無反顧般跳下城牆的身影,還有耳邊正在迴盪著的聲音。

  「請世子開城門,破山軍願意正面迎戰!」

  「還請世子相信我們!」

  「請開城門!」

  一個個的聲音在山凌的耳邊迴盪著,也同樣在山雨公主,還有所有南域的將領和士兵們的耳邊迴盪著。

  山凌的表情有些僵硬。

  如果是在南宮浩和刑遠國跳下去之前,任何人跟他說一句,請開城門,他都一定會直接拿刀把對方給砍了。

  可是現在……

  他卻沒有辦法抽刀。

  不單沒有辦法抽刀,他甚至都沒有辦法拒絕開城門的這個請求。

  或者說,這已經不是一個請求,而是一個命令,一個大夏無形中對南域施加的命令,讓人無法拒絕的命令。

  山凌的目光看向了山雨公主,還有周圍的將領們和士兵們。

  而山雨公主還有將領們以及士兵們的目光同樣盯在山凌的身上,一個個的神情中都有著與剛才完全不同的表情。

  如果說剛才,南域士兵們的表情更多的是痛苦,忍耐。

  那麼現在……

  就是憋屈,無比的憋屈。

  這種憋屈將化為一種力量,一種可以將生死置之不顧的力量,因為,這是一種寧死不屈的尊嚴。

  在南域的土地上。

  大夏的軍士們卻展現出了比他們南域更加強大的戰鬥意志,那麼,作為南域的勇士們,他們如何能忍受?

  跳下去!

  這確實是一種非常傻的行為。

  但正是這樣一種看似非常傻的行為,卻將所有南域勇士們的心都觸動了,讓他們的心裡同時升起一個相同的念頭。

  「如果大夏都敢一戰,南域如何不敢?!」

  「殺!」

  「世子,我石尊這輩子也沒有受過這種氣,我等不及了,現在就先行一步了!」石尊的聲音很快的響了起來。

  而在響起的時候,他便已經跳下了城牆。

  「哈哈哈……等等我!老子今天也丟了這身皮肉,跟這幫魔族拼了!」雷獅在看到石尊跳下後,也立即跟了上去,同時,還發出一陣肆意的笑聲。

  兩大部落的酋長跳了!

  在南宮浩和刑遠國等人跳下去之後,他們也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甚至,都沒有刻意的等著世子的同意。

  這倒不是說兩大酋長不將山凌放在眼裡。

  而是他們非常清楚,山凌一定會同意,或者說,如果山凌到現在還看不出南宮浩的目的,那他也不配再作南域世子。

  山凌的眼睛在這個時候瞪圓了,裡面有著如冰一樣的寒意在流動著,就像一股強大的旋風一樣。

  「開城門!」

  「是!」

  ……

  鐵丘部落的一戰,註定是一場慘烈的廝殺,其慘烈程度遠比山雨公主心裡預計的還要更加悲壯幾分。

  山雨公主當然知道南宮浩在做什麼。

  正是因為知道,她的心裡才更加震憾。

  士氣!

  一直都是兩軍交戰的關健,無論是在任何的時候,都佔據著至關重要的位置,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

  而云輕舞,更是將這一點運用的爐火純青。

  以身擋箭,再亮出實力,最後,一言不發的靜立戰場。

  這一切的舉動,無疑都只有一個目的,激勵魔兵的士氣,讓魔兵們明白和看到,雲輕舞與他們在一同戰鬥。

  可以說,這幾乎是一種無解的戰法。

  正是因為如此,木將軍才會陷入無奈的被動,從戰爭開始,便一直被魔兵壓制,導致南域的士兵損失慘重。

  但世事萬物都不可能有絕對,再高明的戰法,也必然有可以破開的方法,只不過,這種方法卻並不是任何人都能想到,或者說能做到的事情。

  勇氣!

  便是破解雲輕舞戰術的唯一辦法。

  比數量?無法相抗!

  比實力境界?同樣無法相抗!

  那麼,還能比什麼?

  就只有勇氣。

  雲輕舞用自己的勇士帶動了整個魔兵的士氣,而大夏要破了雲輕舞的勇氣,便只有一種方法,就是比雲輕舞更有勇氣。

  狹路相逢勇者勝。

  比的就是誰對自己更狠!

  「殺!」

  鐵丘部落的大門在這個時候開啟,破山軍一馬當先的從鐵丘部落的大門中衝了出去,如一刀無畏的尖刀一樣刺入了魔族的大軍之中。

  而在破山軍之後,無數的南域士兵們也紛紛舉起了手中的長矛。

  黑色的長矛,混合著城牆上無數如雨的箭矢,朝著魔族的大軍捲了過去,就像暴雨一樣猛烈。

  「殺啊,守衛南域!」山雨公主在鐵丘部落城門開啟的一瞬間,也縱身從城牆上躍了下去,就像一隻充滿野性的黑色獵豹一樣。

  紅色的雲紋在她的身上浮現,皮膚瞬間變得漆黑,一雙匕首反握在手中,剛剛落到地面,人便已經衝入了魔兵的人群之中。

  「唰唰唰!」

  雙手飛速的旋轉著,就像一個旋轉的收割機一樣,血液在空中飛舞,染紅了山雨公主那一頭烏黑的秀髮。

  雲輕舞的臉色在這一刻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事實上,在看到刑遠國和南宮浩等人出現在鐵丘部落的城牆上時,她就大概猜測到計劃可能出現的變數。

  但是,她還是沒有想到,變數會如此之大,如此之快。

  她的身後,有著足夠強大的力量,十域的都統還有副都統,還有幾百精英,幾乎全部到齊。

  這絕對是足以毀滅一個國家的力量。

  可是……

  南域同樣不弱。

  五大酋長,每一個都是輪迴境的實力,再加上南域世子,還有刑遠國和南宮浩,這股實力絕對不容小視。

  特別是刑遠國和南域世子山凌還有南宮浩。

  前兩者的實力幾乎都在魔族的十域都統之上,而南宮浩的實力,同樣可以與任何一個魔域都統相抗衡。

  除此之外,還有護龍衛,還有破山軍……

  雲輕舞當然知道,自己這一方現在依舊佔據著優勢,可是,要將面前這根「骨頭」強行吞下,付出的代價同樣不低。

  但是,她能退嗎?

  自然是不可能的。

  計劃了這麼久,佈局了這麼多,眼看著便可以成功的時候,雲輕舞當然不可能就這樣隨便放棄。

  戰,死戰!

  這便是雲輕舞的決定。

  「十域都統,迎戰!」手臂輕輕一揮,從走入戰場開始,雲輕舞終於第一次開口了,雖然,只有短短的幾個字。

  「是!」整齊的聲音在雲輕舞的身後響起,那是從幾百名穿著黑色鬥蓬的魔族口中發出的聲音,但是,其威攝力卻比身後的幾十萬魔兵更加令人心顫。

  這是一場混戰。

  一場由幾十名輪迴境,還有幾百名回光境強者進行的混戰,在這樣的戰場中,到處都是刀光劍影,到處都是氣浪飛卷。

  那麼……

  普通的士兵們,又如何能踏入這個戰場?

  雲輕舞的目光注視著這慘烈的戰場,神情間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一道道劍光朝著她飛舞過來。

  但是,她卻不退不避,任由著劍光劃過,最後,再慢慢的消失。

  輪迴天道。

  只要站在輪迴天道之中,她便等同於站在另一方世界之中,即使,周圍戰火連綿,她所處的位置也絕對是一方淨土。

  一刻鐘過去了。

  半個時辰過去了。

  一個時辰過去了。

  無數的身體倒在了地上,那裡面有魔族,同樣有南域的士兵,還有破山軍,還有護龍衛,鮮血染紅了地面,匯成一道道由血液凝聚出來的小溪。

  疲憊,侵襲著所有人的精神和身體。

  但是……

  卻並沒有一個人停下來。

  因為,戰鬥依舊在繼續,那麼,他們便不可能停,他們只能咬著牙戰鬥,或者,閉著眼在戰鬥中死去。

  山凌此刻已經被幾名酋長護在中間,身上佈滿了傷痕,臉色更是無比的慘白,看起來就像是要虛脫了一般,不過,卻依舊沒有要離開戰場的意思。

  「報!稟報世子殿下,公主殿下……大……大事不好了,後……後門被破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南域士兵的聲音也響了起來。

  「什麼?!後門被破了!怎麼可能被破?臺庭難道是****的嗎?」山凌的臉色一變,那是從蒼白變成鐵青的神情。

  他來的方向是聖山城,那麼,他當然是從後門進入鐵丘部落的。

  所以,他也清楚的知道守衛後門的人是臺將軍,除此之外,他還知道魔族有五萬的魔兵正從聖山城那個方向趕過來。

  所以,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下令調動後門和兩側大門的一兵一卒。

  即使前門的士兵已經死得只剩下不到五千人。

  可為了守住從聖山城那過來的五萬魔兵的偷襲,他依舊在堅持著,那麼,後門又怎麼可能這麼快被攻破?

  山凌有些想不明白。

  最主要的是,他在到前門之前曾經對著臺將軍下達了死命令……

  只守不攻。

  「就在一刻鐘前,後門發現一小股魔兵,臺將軍因為受前門戰況的影響,決定效訪世子和與公主的做法,所以就……就下令打開城門,結果……結果,那根本不是一小股魔兵,而是幾萬魔兵,臺將軍中了埋伏……」南域士兵一臉驚慌的說道。

  「什麼一小股魔兵!本世子早就告訴他有五萬魔兵會從後門殺過來,臺庭現在人在哪裡?」山凌一聽,也終於怒了。

  「臺將軍中了埋伏後,就……就失蹤了……」

  「失蹤了?翻遍南域本世子也要……快,馬上傳本世子的命令,左右兩側的軍士全力擋住後面的魔兵!」山凌的臉色一變,他知道現在不是再追究責任的事情,可是,他真的不甘心啊。

  好不容易才死命的守住了前門。

  現在……

  後門卻被破了?

  前後夾擊,再有勇氣也無濟於事。

  調動左右兩側的守軍去抵擋那五萬魔兵,已經是最後的辦法,可是,這個辦法的後果也是絕對慘重的。

  「時間,為什麼時間過得這麼慢!南域……南域,真的要完了嗎?」山凌的目光看向天際,那已經漸漸落下的紅日,神情中有些無比的淒涼。

  ……

  雲輕舞站的位置離山凌並不遠,甚至可以說非常的近,那麼,她當然能聽到山凌和那名南域士兵說的話。

  「看來……差不多要結束了,只是,為什麼到現在,他還沒有到?」雲輕舞的嘴脣輕輕的開合著,看起來就像在自言自語一樣。

  而在雲輕舞的身後,此刻還站著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鬥蓬下的身影。

  那個位置,曾經站滿了十域都統,副都統和精英們。

  只不過……

  現在十域的都統已經全部衝上了戰場,只剩下這一個身影沒有任何的動作,就像是一尊雕像一樣站立在雲輕舞的身後。

  一個時辰的激烈戰鬥。

  戰場中的廝殺的慘烈程度幾乎可以想像。

  但是,卻沒有一道劍光有向他斬過去的意思,感覺上就像所有的刀和劍都在刻意的繞過這個身影所站立的位置一樣。

  即使是在戰場中縱橫穿梭的刑遠國,也都時刻的保持著與這個身影的距離。

  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罩在黑色鬥蓬下的身影,是多麼恐怖的存在,當然了,沒有人知道這個身影來此的真正目的。

  保護雲輕舞嗎?

  不!

  如果僅僅是如此,有很多魔都可以勝任,根本就無須他親自跑這一趟,至於威攝?那更加毫無必要。

  因為,單單他身後的幾十萬魔兵,便是最好的威攝。

  「太陽都要下山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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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7-27 01:48
  第四百三十三章 拯救世界的方正直

  黑色的鬥蓬下,一張佈滿皺紋的臉緩緩的抬起,微微的仰了仰頭,似乎在仰望著天空中那片被晚霞染紅的雲彩。

  火紅色的霞光從天際灑落下來,照在這張臉上,如同乾枯的老樹上蒙了一層夕陽夕下的餘輝。

  夕陽。

  那是一天之中最鮮豔,最燦爛的時間。

  同樣的,在某種意義上,夕陽也是一個人或者一個魔在無數光輝之後,走下落幕前最後的時間。

  殘陽。

  一個很另類的名字,同樣是一個很不吉利的名字,殘者,死亡,傷害,不完全,苟延,凶惡……

  殘的意義很多,但是,卻是大千文字中找不出太多褒義的一個字。

  那麼,殘,當然不可能為姓。

  殘陽是一個名。

  一個從殘陽出生起便被冠之的名,至於姓,殘陽鮮少和人與魔提起過,自然也就不太可能有太多的人與魔知道。

  當然了,也很少會有人或魔去問,你為什麼會叫殘陽?

  因為,這個答案太明顯了。

  夕陽的光輝慢慢變得昏暗下來,但是,昏暗之中卻更顯鮮豔,紅色的光輝將黑色鬥蓬下的臉照得越發的亮了起來。

  同時,也將一雙空洞而無神的眼睛照了出來。

  殘,缺失。

  陽,希望,光輝。

  殘陽二字相合,便是看不到希望,看不到光輝。

  這便是殘陽,一個從一出生便看不到光明的魔,在以實力為尊的魔族世界中,他被遺棄,被譏諷,被父母冠之以殘陽為名。

  與很多被魔族所遺棄的魔不同。

  殘陽沒有責怪這個世界的不公,他更沒有心生報復,他就像一株隱沒在天地萬物中的小草一樣默默無聞。

  被遺棄,他便自力,被譏諷,他便不聞,被冠之以殘陽為名,他便終生以殘陽二字公示於人和魔。

  一日又一日,一年復一年。

  甚至於到了後來,所有的人與魔都已經不知道殘陽的姓。

  因為,知道殘陽姓,和看著殘陽出生的魔基本上已經離世,那當然不是殘陽所為,而是壽,壽終便自寢。

  沒有人知道殘**體有多少歲,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殘陽的年齡記錄著人與魔的光輝與歷史。

  就像樹的年輪一樣。

  魔族鼎盛之時,他活著,魔族衰敗之時,他同樣活著。

  一直以來,殘陽都沒有參加過軍隊,也沒有建立過功勳,他只是默默的活著,每日早晨起來,「看看」日出,黃昏時分,「看看」日落,傍晚之時,再「看看」繁星。

  這樣的日子,枯燥而且乏味。

  但殘陽卻並沒有改變的意思,甚至於,在他的心裡一直都堅信,自己的一生或許就應該如此。

  直到有一天。

  一個五歲的小女孩走到他的面前。

  那一天,這個小女孩告訴殘陽,她是當世魔帝的女兒,只不過,她被遺棄了,遺棄在殘陽所居住的荒涼之地。

  面對小女孩的講述,殘陽只是笑了笑,卻沒有開口說一個字。

  小女孩同樣沒有開口要求過什麼,只是在走的時候留下了一套書,那一套書有上百本,每一本都記錄著魔族中至高無上的功法與心得。

  殘陽至今依稀能記得小女孩那句充滿了「天真」的話語。

  「老爺爺,這些書就留給你看吧!」

  看?

  如何看?

  殘陽沒有回答小女孩的話,他也沒有問小女孩為什麼會留下一堆他根本無法看的書藉,他只是默默的將那一套書丟棄在一個角落裡。

  一年後。

  小女孩的名字無意間再次傳到殘陽的耳中。

  那一年,追隨小女孩身後的魔已經超過一千,那一年,小女孩將一片村莊建設得井井有條。

  殘陽對此依舊只是笑笑。

  但是,他卻回到了房間中,拿起了那一堆他根本無法看的書藉,腦海中再次回憶小女孩離開時的那句「天真」的話語。

  「老爺爺,這些書就留給你看吧!」

  看?

  如何看?

  殘陽笑了笑,有些自嘲,但是卻並沒有酸楚。

  因為,他已經麻木,麻木讓他看透了世間很多人看不透的東西,比如,人情的冷與暖,世界的炎與涼。

  「天真的小女孩啊,你還太小……」殘陽不知道當時的自己是出於什麼目的翻開了手中的書藉。

  或許,是他真的很想「看」,又或許,他想再次確認小女孩真的很「天真」。

  可是……

  當他的手落在那翻開的書藉上之後。

  他臉的上笑便凝固了。

  清晰的觸感告訴他,這些書與別的書不同,他是可以靠手來「看」的書藉,每一個字,每一幅圖,都是那麼的清晰。

  那一刻,殘陽的手不停的撫摸在那本書藉上,如獲至寶,接下來,他又翻開了第二本,第三本書……

  直到他的手翻完上百本書藉之後,才終於停下。

  接下來。

  殘陽做了一件令所有魔都沒有想到,也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他走出了房間,走到了小女孩居住的地方。

  在那裡,除了小女孩之外,還有著很多的魔,上千的魔。

  「你可願意做我的徒弟?」殘陽的聲音在小女孩居住的地方迴盪著,聲間並不算太大,很平淡,平淡得就像一碗沒有任何味道的白開水一樣。

  當然了,殘陽的聲音很無疑的引起了笑聲。

  上千的魔笑得前仰後倒,上千的魔看著站在他們面前那個已經形同風中殘竹,枯瘦如材的魔,鄙夷聲,嘲笑聲,充斥於耳。

  「殘陽,你可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誰?」

  「殘陽,你是不是瘋了!」

  「……」

  無數的聲音肆意的辱罵著殘陽,但是,殘陽卻是一動不動的站在小女孩的面前,用他的眼睛,「看」著面前同樣一臉平靜的小女孩。

  直到小女孩緩緩的跪在地上,朝著殘陽叩了三個響頭。

  「師傅!」

  殘陽至今依舊記得那個稚嫩的聲音,因為,那是他活了無數年來,聽到得最美妙,最悅耳的聲音。

  四年後。

  小女孩回到了血影城。

  在小女孩的身後,還站著一個魔,那是一個雙目失明的魔,他的名字叫殘陽,一個令整個魔族,乃至整個人類都忌憚的名字。

  他沒有姓。

  只有一個名字,殘陽!

  「太陽都要下山了啊?」殘陽的頭微微的仰起,佈滿皺紋的臉上滿是滄桑,似乎在仰望著天空中那片被晚霞染紅的雲彩。

  沒有人明白殘陽為什麼明明就不可能看見,卻還要仰頭,就像沒有人明白,要如何踏入到輪迴天道中一樣。

  即使,這個人是……

  方正直!

  ……

  黑色的影子在夕陽的照耀下,將一道快速的移動的影子灑落在地上,那道影子並不大,那麼,在激烈的戰場中當然不太可能被發現。

  雲彩被黑影衝破,感覺上就像金黃色的水潭中突然躍出一個不著寸縷,皮膚光滑如絲綢的妙齡少女。

  這是吸引人注意的一幕。

  很少有人能在少女躍出水面的一瞬間將目光果斷移開。

  除非……

  妙齡少女變成一個穿著藍色長衫的青年。

  方正直會飛嗎?

  他倒是想,可是,實力終究還是不太夠,所以,他唯一的辦法便是將一隻有著天照境實力,又生有一雙翅膀的凶獸揍的滿地打滾。

  至於有翅膀的凶獸為什麼會落在地上?

  這個問題,顯然就沒有什麼解釋的必要了,同樣的,關於方正直是如何將凶獸揍得滿地打滾的過程,同樣不需要解釋。

  總之,方正直現在有些不太明白。

  他不明白一個瞎子為什麼會突然抬頭看日落,難道,這個瞎子在晚上的時候還喜歡點個一盞燈嗎?

  當然了,這個問題並不是太重要。

  最重要的問題是……

  方正直覺得雲輕舞是不是傻了?!

  一直以來,方正直都覺得雲輕舞雖然和自己所處的陣營不一樣,但是,卻還是可以當得上聰明二字。

  比如,寒猿部落那一戰中幾乎操控著全域的思維,還有眼前這氣勢如虹,猛撲向鐵丘部落的黑色洪流。

  這一切都說明雲輕舞是一個聰明的魔。

  雖然,與他的機智還是有著一道面紗的差距。

  可是現在……

  方正直卻很失望。

  古語中有一句非常有名的話叫:吃一塹長一智。

  意思很簡單,就是受到一次挫折,就該長一次教訓,換句話說,同樣的錯誤,就不應該再犯兩次。

  方正直覺得一個真正的聰明人,都不應該是天生的聰明,而是,得益於後天經驗的不斷積累。

  說白了,就是要不斷的學習。

  正所謂,失敗是成功的母親,一個人不可能一生都不經歷一次失敗,可是,如果你連續兩次,三次,在同一個點上失敗……

  那就有些不太應該了。

  方正直曾經在猜測到雲輕舞會讓血影城中魔族全軍而動時也在心裡想過一件事情,就是,能不能再抓一次雲輕舞?

  比如,在魔族就要勝利的時候,自己從天而降,一把扣住雲輕舞的脖子,大喊一聲:「想要雲輕舞活命,你們就全給我退回血影城!」

  多麼的威風,多麼的豪壯。

  每每想到這裡,方正直都非常的懷念在寒猿部落風谷上的那一幕。

  只是,比較可惜的是,那一次,自己暈了,而且,還暈得非常的不是時候,從事後的小道消息中,他甚至還知道了幾件事情。

  一,自己胸口那一劍是雲輕舞那妞親自插的,二,自己是被雲輕舞那妞一腳從風谷上踹下去的!

  多麼慘痛的經歷。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對女人,可以心軟,但是,卻絕對不能手軟。

  如果可以重來一次,方正直絕對不會再對雲輕舞那麼客氣,他一定會讓雲輕舞知道,什麼叫男人的手段。

  可是……

  有些事情,畢竟可一不可二。

  比如,挾持雲輕舞這種好事,就不太可能有第二次機會,因為,雲輕舞是一個聰明人,聰明人就不可能會在同一件事情上犯下兩次錯誤。

  這是方正直最初的想法。

  只不過,這個想法現在卻改變了。

  因為,從方正直的視線中,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雲輕舞的身邊幾乎就是空無一物,連一個保護的魔都沒有。

  當然了,如果非要說有的話。

  也確實有。

  但是,一個眼睛瞎了,看著被風都可以吹倒的魔,真的能叫魔嗎?

  方正直從來都不是一個目空一切的人,相反的,一般情況下他還非常的不心謹慎,可是,這一次不一樣。

  他非常有信心可以一把扣住雲輕舞的脖子。

  因為,雲輕舞到現在為止都沒有發現她頭頂上還有著一個正隱藏在凶獸背上的人影,而那道人影已經離她的頭頂越來越近。

  方正直一直都覺得有句話說得非常的有道理。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

  那種吃苦耐勞,拼得你死我傷的戰鬥,就讓別人來打,而自己,只需要在雙方打得火熱難耐的時候,當一個從天而降的美男子就可以了。

  當然了……

  這種事情是有前提的。

  用古語來說,叫天時,地利,人和。

  天時,指時機,現在這種雙方打得你死我活的時機,無疑是非常好的,地利,指所佔據的地方優勢,同樣的,方正直現在的位置是在上不在下,要有人說不好?

  那絕對是眼睛瞎了!

  至於人和。

  好吧,重新回到眼瞎的地方。

  作為一個已經深刻明白自己進入到回光境的人,在面對一個滿臉皺紋,還瞎了一雙眼睛的魔面前。

  有什麼好怕的?

  這種唾手可得的機會,要是放過……

  那簡直就對不起自己這一路跑過來的辛苦。

  方正直跳了,他跳得非常的從容,非常的自信,臉上還帶著一抹燦爛的笑容,那是掌控一切的笑容。

  特別是當他的下面,還有著刑遠國,南宮浩,刑清隨,山雨公主,山凌……這麼多人正苦苦死撐的時候。

  看來,拯救世界的事情,只能是我來做!

  方正直不會去刻意的拯救世界,但是,當這種大好機會落在他面前時,他還是不介意盡一盡微滿的綿力,伸一伸手,做下一點舉手之勞的事情。

  「都不準動,放下武器!」一聲喝聲響起的同時,一道人影也從天而降,一隻手更是直接穿過了雲輕舞頭頂的那一抹藍。

  那一抹純淨如天空一樣的藍!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7-28 09:06
  第四百三十四章 天道之力

  從上往下躍,又加上刻意的微曲了雙腿,方正直這一擊的速度真的很快。

  事實上,在他聲音剛剛落下的同時,整個人便已經穿過了覆蓋在雲輕舞頭頂上的那片藍,就像一把從天而降的箭矢一樣……

  落在了地上。

  「撲通!」

  滿地塵土。

  ……

  這一刻,原本還充滿了廝殺聲和刀槍聲的戰場詭異的安靜了下來,就像一盆已經燒開的水中突然倒進了一桶冰塊一樣。

  瞬間就寂靜得沒有一個水泡泡。

  一個個腦袋都轉向了戰場中的一個人影,無數染著鮮血的刀和槍都定在了半空中,一雙雙眼睛全部盯在了同一個人影身上。

  那是一個明顯有些狼狽的人影,藍色的長衫上染滿了塵土,看起來就像一個「失足」青年一樣。

  「方正直?!」山雨公主烏黑的眼睛中明顯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的心裡,方正直或許有可能會出現,但絕對不應該是現在出現。

  或者說,即使真的出現,也絕對不可能是以現在這種方式,在現在的地方出現。

  因為,山雨公主非常清楚的知道,方正直並不是一個願意去抗下最重「擔子」的人,可眼前的事實就是,方正直正在向殘陽挑釁。

  對方可是殘陽啊!

  掌握了輪迴天道的殘陽啊!

  這傢伙竟然真的敢去挑戰殘陽?他……他如何能有這樣的膽量?

  山雨公主不相信。

  事實上,不單是山雨公主不相信,包括山凌,還有幾大部落的酋長們同樣不敢相信,他們真的無法相信,一個才剛剛突破輪迴境的人,就敢去挑戰殘陽的權威。

  當然了……

  從眼前發生的一幕來看,方正直確實沒有直接對殘陽動手,可是,方正直對雲輕舞出手了,而且,還是當著殘陽的面,對雲輕舞出手了。

  這樣的做法,與挑釁殘陽,有何區別?

  南域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正撲倒在雲輕舞和殘陽之間的方正直,一個個的表情都是無比的複雜。

  其中有佩服的,也有驚恐的,當然了,也免不了嘲笑。

  刑遠國和刑清隨此刻也同樣注意到了方正直,畢竟,方正直剛才的聲音確實是非常的洪亮,洪亮得讓他們不得不清晰無比的聽到。

  與南域的不敢相信不同。

  刑遠國和刑清隨對於方正直的做派顯然更加了解一些,在他們的心目中,方正直無論做出什麼樣的事情,都不足為奇。

  但如果這件事情是挑釁殘陽的話……

  真的能行嗎?

  刑遠國和刑清隨相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緊張。

  南宮浩的眼中沒有緊張,但是,卻有著一種明顯的驚訝,那是一種從平靜中透露出來的驚訝。

  原因,當然是方正直做了一件連他都不願輕易去做的事情。

  ……

  方正直確實料到了自己的出現一定會引起所有人的注視,他也猜到了整個戰場都會因為自己的出現而停止。

  但是,他卻沒有料到明明很帥的出場姿勢,怎麼就不對了?

  到底是哪裡不對?

  方正直一下子沒想明白。

  但是,他還是機智而快速的將嘴角沾染的泥土吐了出來,接著又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翻了起來。

  「竟然失手了?」方正直還真沒有想到自己勢在必得的一招會失手,畢竟,雲輕舞的實力他還是瞭解的。

  而且,最主要的是……

  自己明明應該已經拍中雲輕舞了啊?

  方正直的腦海中飛速的回憶起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只記得他的手掌穿過了一道浮在雲輕舞頭頂的藍。

  那個時候,他本能的加大了一些力道。

  想著將那東西一擊轟成粉碎,可是,當他的手掌接觸到那一抹藍的時候,卻發現根本沒有受到什麼阻力。

  輕鬆穿過。

  多麼愉快的結果。

  方正直要說沒有一點興奮是不太可能的,畢竟,雲輕舞已經完全暴露在了他的面前,可以說是唾手可得。

  那麼,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方正直當然沒有猶豫,他更沒有一絲心慈手軟,他決定吸取上次的經驗教訓,直接不給雲輕舞任何開口的機會……

  一掌將雲輕舞拍暈在地!

  多麼強硬的手段。

  方正直非常確定,只要自己控制了暈倒在地的雲輕舞,那麼,眼前這黑壓壓一片的魔兵必然會有所顧慮。

  到時候,這些魔兵是退,還是退,還是退……

  根本就不需要多想。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勢大力沉的一擊,怎麼就拍在地上了呢?

  怎麼回事?

  方正直的目光看向了身後,他覺得雲輕舞剛才應該是用了什麼詭異的步法躲開了自己,對於擁有魔族少主身份的雲輕舞來說。

  這種事情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那麼……

  現在的雲輕舞為什麼還不跑?

  方正直看著雲輕舞。

  而云輕舞現在明顯也在看著他,絕美的眸子裡似乎有著一種淡淡的光華在其中流動,一動不動的看著方正直。

  「居然還給自己機會?」方正直多少有些詫異,他記得雲輕舞是知道實力的,按道理而言,雲輕舞應該要跑。

  可是,雲輕舞確實沒有跑。

  怎麼回事?

  而且,更詭異的是,不單雲輕舞沒有跑,自己身後的那名罩在黑色鬥蓬下,雙目失明的枯瘦老頭同樣沒有跑。

  最主要的是……

  不遠處的魔兵們,竟然一個個都沒有動作。

  看起來就像一尊尊雕像一樣定在原地,沒有一個魔兵有上來救援雲輕舞的動作,甚至於,從神情上來看,還有些鄙夷。

  為什麼會是鄙夷?

  難道,他們不該緊張嗎?

  「你又想來挾持我嗎?」雲輕舞的聲音打斷了方正直的思維,從語氣上來說,平靜得就像沒有風吹過的湖面一樣。

  方正直的嘴脣動一動。

  他覺得自己應該挺胸抬頭的正面回答雲輕舞「是的!」,可是,話到了嘴邊,他又覺得這種回答實在是有些古怪。

  從心理上來說,方正直一點也沒覺得自己有虧欠雲輕舞的事情,畢竟,自己被雲輕舞插了一刀,另外還被雲輕舞一腳踢下懸崖。

  按理而言……

  方正直應該非常理直氣壯的說,我就是來挾持你的。

  可當你要挾持的女人躲開你一擊之後,卻並沒有馬上逃跑,反而是無比淡然的站在你面前問上這麼一句。

  多少還是有點小尷尬?

  「輕舞,他就是方正直嗎?」

  就在方正直有些不知道該不該回答雲輕舞的問題時,一個有些蒼老的聲音也從方正直的耳邊響了起來。

  從聲音上來聽,甚至有些中氣不足。

  可是,方正直卻聽出了其中不一樣的東西。

  輕舞?

  難道,不是該叫少主嗎?

  「是的,師傅。」雲輕舞很快的回答了殘陽的問題,同時,也解開了方正直心裡升起的疑惑。

  「師傅?!」方正直的心裡微微一動。

  目光再次掃過雲輕舞,看著面前那雙近在咫尺卻平靜無比的眼睛,又看了看身後那雙明顯空洞無神,臉上佈滿了皺紋,但是,卻顯得無比淡然的臉龐。

  還有……

  四周一個個帶著嘲笑表情的魔兵,以及,正與魔兵們交戰在一起的那些南域士兵,護龍衛,破山軍等人那無比複雜的神情。

  一巨曠世名言突然在方正直的腦海中閃過。

  「老弱婦孺,不可欺!」

  方正直至今為止,只在一個人面前感覺到一種如山嶽一樣的壓力,那個人是一個老人,一個枯瘦如材,眼神渾濁的老人。

  他的名字叫禮親王。

  而現在……

  在方正直的面前還站著一個老人。

  一個同樣枯瘦如材,雙眼失明的老人。

  這一刻,方正直終於明白,為什麼雲輕舞不跑了,他也明白,為什麼所有的魔兵都不過來救援了。

  他更明白,刑遠國,刑清隨,還有山雨公主,山凌,及所有南域士兵,大夏軍士們為什麼會用這種眼神看向自己了。

  當然了……

  他還明白,為什麼雲輕舞就這樣大大方方的站在戰場中,卻為什麼沒有一個人會上來打她的主意了。

  方正直微微仰頭。

  他想重新回到天上那隻正張開翅膀的凶獸背上,可惜的是,那隻被馴服的凶獸,現在早就已經像見到了鬼一樣拍打著翅膀向著天際飛去。

  好吧,車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是,離得這麼近?

  到哪裡去找路?

  「老爺爺,您好,非常抱歉打擾到您,我覺得我可能是走錯地方了,嗯……事情就是這樣,對了,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方正直,尊老愛幼一直是我從小到大都稟承的美德,那個……要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走……」

  方正直後面的「一步」還沒有來得及說完,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發現他好像根本就沒有辦法再動彈。

  別說先走一步……

  半步都走不了!

  這是一種極為詭異的感覺,就像整個空間都變得有些古怪起來,這種古怪很難用一句言語來形容。

  但如果用前世的學術來解釋。

  那就是空間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控制了,或者說不是控制,而是扭曲,又或者說是空間被擾亂。

  總之這種感覺非常的詭異。

  如果非要強行用一種語言來形容,就是方正直現在被卡住了,整個身體都被卡在了一個扭曲的空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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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7-29 10:30
  第四百三十五章 我在等你

  身子被卡住了,怎麼辦?

  有兩種解決的辦法,第一就是大聲的喊救命,然後,等著別人來救援,第二則是像蛇一樣的扭動,掙扎……

  方正直兩種辦法都沒有選,他選擇了「等死」。

  原因很簡單,如果第一種方法真的有用,現在刑遠國他們應該不是站在原地,而是像流星一樣衝過來才對。

  至於第二種方法,方正直倒是想用,可是,他真的做不到啊。

  方正直的話沒有說完,便止住了。

  而殘陽也同樣沒有回答方正直話的意思,只是靜靜的站在原地,就像一尊沒有任何生氣的雕塑一樣。

  「我調動血影城的魔兵進入南域的計劃,是你看穿的,對吧?」雲輕舞在回答完殘陽的問題後,目光也再次轉向了一動不動的方正直。

  「是的。」方正直沒有否認。

  因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雲輕舞情報獲取的手段,既然雲輕舞問了出來,自然就已經是百分百確定的事情。

  而且,這本身也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情,為什麼要否定?

  「大夏能與南域再次聯手,也是因為你在聖山城王殿中的一番話,對吧?」雲輕舞點了點頭,又繼續問道。

  方正直這一次沒有直接回答。

  只是很隨意的點了點頭,原因是,他並不太喜歡這種一問一答的方式,他在等待著雲輕舞繼續往下的話。

  而云輕舞似乎也並沒有一定要方正直開口回答的意思,在看到方正直點頭之後,目光也看了看面前的殘陽,又看了看周圍一個個浴血奮戰的魔兵。

  嘴脣微動,如同自言自語一般:「看來你確實有著改變局勢的能力,即使,你看穿我的計劃時,只是憑空猜測。」

  「什麼叫只是憑空猜測?明明就是推理好不好?邏輯思維你懂不懂?」方正直很想一口口水噴雲輕舞的臉上,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邏輯思維?我以為你會說自己足智多謀,或者,深謀遠慮,思維慎密。」雲輕舞似乎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你要是堅持將這些詞用在我身上,我其實也不是太反對。」方正直想了想,表示勉強可以接受。

  「呵呵……還是那麼無恥,即使,已經死到臨頭。」雲輕舞微微一笑,眼睛中流露出一種輕鬆而愉快的神情,感覺上就像在敘說著一件非常開心的事情一樣。

  只不過……

  雲輕舞因何而開心,方正直卻有些不太明白。

  但有一點方正直非常的清楚,如果雲輕舞開心了,那表示自己應該還有著一線生存的機會。

  輕輕的咳了一聲,方正直決定當一個能屈能伸的男子漢,適當的和雲輕舞說點禮貌用語,順便再求個放過什麼的。

  可是,話還沒有說出口,雲輕舞卻再次開口了。

  「不如你再猜一猜,我為什麼會讓佔據了聖山城的五萬魔兵放棄聖山城,轉而從後方偷襲鐵丘部落?」

  雲輕舞的這個問題問得非常的隨意,看起來就像是朋友之間聊天請教一樣,可不知道為什麼,從雲輕舞的眼神中,方正直卻看到了自信。

  一種強烈的自信。

  那是一種掌控一切的自信。

  這就讓方正直的心裡充滿了疑惑,因為,雲輕舞問的這個問題明明就是簡單至極的問題,畢竟,在聖山城的王殿中,方正直就解釋過。

  可正因為如此。

  方正直才無法猜透雲輕舞為何會在這種時候問出這種問題?

  目的何在?

  「你在王殿中和南域王還有南域世子的話,我都知道,你是認為我急於攻下鐵丘部落搶佔時機,但又害怕在鐵丘部落的一戰中損失過大,所以,才不得不將五萬魔兵從聖山城中抽調出來,對吧?」雲輕舞沒有等方正直回答,便又繼續說道。

  方正直的嘴脣動了動,想說點什麼,可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畢竟,雲輕舞說的正是他的想法。

  「其實,鐵丘部落一直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臺將軍早就叛變到了我們魔族,當然了,即使沒有臺將軍,我也有別的辦法,那麼,你覺得我還有必要將困住聖山城的五萬魔兵調回到鐵丘部落嗎?」雲輕舞再次問道。

  方正直的表情終於有些變了。

  事實上,他一直都知道雲輕舞很聰明,從始至終他都沒有輕視過雲輕舞,相反的,他還一次又一次的從雲輕舞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可是……

  在聽到雲輕舞的這句話後,他卻突然有些明白過來,自己在思考雲輕舞的想法時,雲輕舞也同樣在思考自己的想法。

  簡單來說,自己雖然一次又一次的接近了真相,可是,從始至終都沒有真正的看破雲輕舞的計劃。

  不單是方正直的表情有些改變,刑遠國,刑清隨,甚至南宮浩的表情都有了一些變化,當然了,變化最大的還是山凌和山雨公主和幾位酋長。

  「臺將軍叛變?!」

  「即使沒有臺將軍,還有別的辦法?」

  山凌的目光看向幾位酋長,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鐵丘部落的後門會失守了,他更加明白,雲輕舞的那句還有別的辦法……

  是真的有別的辦法!

  但正因為他明白,才更顯淒涼。

  那是一種睜著眼睛被鞭打,卻無力反抗的淒涼。

  「你是故意在等護龍衛和破山軍?」方正直並不知道山凌等人的想法,他現在只想知道雲輕舞的目的到底為何。

  「護龍衛和破山軍嗎?算是吧,不過,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雲輕舞輕輕的點了點頭。

  「原因之一?」

  「嗯,你是不是認為只要用鐵丘部落拖住我們魔族,等南域的三十萬大軍和你們大夏的十萬大軍匯合之後,你們就可以贏了?」雲輕舞再次問道。

  「難道不是?」方正直反問。

  「這次的戰爭,是我從十歲開始佈局的,你真的覺得就憑你的猜測就可以贏下這場戰爭嗎?」雲輕舞同樣反問。

  「事情只有做了,才知道能不能成功。」方正直對自己的想法還是很自信的,一般情況下,不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馬上改變。

  「呵呵……其實,你真的很聰明,甚至有的時候我都在想,我和你如果在一個公平的局勢下來對弈,到底誰會贏?」雲輕舞輕輕一笑。

  「公平?」方正直看著雲輕舞的樣子,心裡其實有回雲輕舞一個燦爛笑臉的想法,可是,他卻總感覺雲輕舞的話裡似乎有著什麼自己沒有看透的東西存在。

  「你與我之間最大的差距就是,我有情報,而你……沒有!」雲輕舞在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語氣也突然有了一絲變化。

  而方正直在聽到情報二字的時候,表情也是再次微微一變。

  因為,雲輕舞說的確實沒有錯。

  俗話說得好,知己知彼,方能百丈不怠,可從始至終方正直都是一片空白,不知道魔族的計劃,也不知道南域的計劃,甚至連大夏的計劃都不知道。

  一切的一切,他都只是憑著自己的猜測。

  如果這樣都能將整個計劃完全猜透,那也只能說這個計劃太好猜了。

  「我將五萬魔兵從聖山城撒回來的原因是我知道山雨公主聽從了你的建議,將八萬精銳布在了鐵丘部落,那麼,南域和大夏的重歸於好,便幾乎是肯定的事情,區別不過是誰來做這件事情,還有這件事情的早與晚的問題。」

  雲輕舞沒有再繼續等下去的意思,微微頓了頓,也再次說道。

  「既然我知道南域和大夏一定會再次結盟,我自然也能猜到南域會和大夏合兵一處,這樣一來,聖山城便不是最好的戰場!」

  「聖山城是南域苦心經營幾代人的聖地,裡面有多少機關,有多少密道,我不知道,而且,聖山城地勢太高,一旦被圍,便很容易陷入無水無糧的境地。」

  「但鐵丘部落就不一樣了,現在楠靈部落已經在我魔族的控制之中,只要我再拿下鐵丘部落,便等同於我魔族的補給線可以一直從血影城通到鐵丘部落!」

  「進,可直逼聖山城,退,可安然回到血影城,而且,控制了鐵丘部落,便等於控制了南域的所有武器製造。」

  「那麼,你現在還認為南域和大夏合兵一處,對我魔族有威脅嗎?」

  雲輕舞說到這裡,目光也極為認真的看了方正直一眼,接著,又再次掃過了所有南域的士兵,還有大夏的護龍衛及破山軍。

  刑遠國和刑清隨的臉色在這一刻同時變了。

  山凌和山雨公主,還有幾大部落的酋長及南域的士兵們的臉色同樣變了。

  甚至連南宮浩的眼中都閃過了一絲淡淡的光華。

  因為,他們都知道,雲輕舞說的話是事實,鐵一樣的事實,以幾十萬魔兵的兵力,一旦佔據了鐵丘部落。

  那麼……

  便等同於將一把劍直接插進了南域的心臟,到時候,再想以三十萬南域士兵和十多萬大夏軍士攻下,就太難了。

  而且,最主要的是,冬季將臨。

  大夏的軍士根本就沒有入冬的必備之物,而且,南域的冬是極寒的冬,大雪封山,凶獸遍佈。

  冬季,凶獸最為飢餓的時節。

  那種時候,如果不依仗大部落的強大堡壘,想僅憑著軍營抵擋凶獸之潮,幾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退軍。

  這是唯一的選擇。

  可是,一旦退軍,經過一個冬季的時間,鐵丘部落和楠靈部落還是不是南域的疆土就是一個問題了。

  而另外一個問題就是……

  聖山城,還是不是南域的疆土。

  寒意,從山凌和山雨公主,還有刑遠國等人的背後升起,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雲輕舞,那個穿著一襲白裙,站在一抹藍色下的絕色女子。

  而云輕舞,此刻則是靜靜的看著方正直。

  方正直的後背同樣有些寒意,不單是後背,還有額頭上也有些汗水,很少情況下他會流汗。

  但云輕舞剛才的一番話,卻讓他有一種掉入冰冰窖一樣的感覺。

  原本,他的想法是當一個從天而降,拯救世界的偉大英雄,可是,當他從天上一躍而下後,就像走錯了時空位面一樣。

  劇情直接就從個人英雄主義大片,搖身一變,變成了……

  階下囚的苦情悲慘戲。

  畫風轉變的也太快了吧?一個枯瘦如柴的瞎眼老頭,竟然是傳說中的隱世高手?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方正直很想擠出兩滴眼淚,讓這出苦情大戲趕緊結束。

  可事實上,卻並沒有什麼卵用。

  最主要的是……

  鐵丘部落,現在已經幾乎就等於落入了魔族之手。

  戰局,已定!

  「其實,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我剛才沒有說。」雲輕舞看著默不作聲的方正直,再次開口了。

  「什麼原因?」方正直現在其實並不太想問雲輕舞這個問題,他更想做的事情是跑,可是,他連動都沒有辦法動,又如何能跑?

  「我在等你!」雲輕舞的語氣顯得極為鄭重。

  方正直則是被雲輕舞的這句話給直接嚇了一跳。

  等我?

  這是要報「血海深仇」了啊!

  果然一報還一報哇,有的時候,不是不報,只是時候未到。

  方正直很鬱悶,但是,鬱悶的同時,他也看到雲輕舞的手動了,在說完那句「我在等你!」之後,雲輕舞竟然抬起了手,輕輕的將臉上的面紗摘下。

  這是什麼劇情?

  望著面前那張傾城絕世,而又無比熟的表情,方正直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一次,是我自己摘下來的,對吧?」雲輕舞看向方正直,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就像一縷陽光照射在聖潔的蓮花上一樣。

  風,輕輕刮過。

  帶起那一襲白色的長裙。

  這是絕美的一幕。

  最少,方正直還是第一次看到雲輕舞笑得這麼開心,那是一種毫不壓仰的開心,由內透出來的開心。

  如果是換成以前。

  方正直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多看幾眼,甚至於吟上一打油詩來表達自己作為一個欣賞美景的才子風度。

  可是這一次,他卻沒有辦法多看。

  他不知道雲輕舞為什麼會這麼開心。

  但是,這一次的開心,明顯和自己心目的那種開心,有些不太一樣。

  「對了,你不妨再猜一猜,我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殺你?」雲輕舞今天確實和以前的冷傲有著明顯的不同。

  在她的臉上,有著如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只不過……

  方正直卻感覺,有點冷。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7-30 02:53
  第四百三十六章 到底要不要救我

  一直以來,古書上都有著各種各樣不畏死亡的英勇記錄,如:比干挖心的傳說,伯夷,叔齊不食周粟,而活活餓死山洞的事例。

  不得不說……

  這些人都是歷史中被後世不斷稱讚的偉人。

  但方正直確實沒有當一個偉人的覺悟,他崇尚於古人的品德,但如果有選擇的條件,他肯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不死。

  退一萬步說,就算真的要死,那也該死得轟轟烈烈一點,俗話說得好,死有重於泰山,亦有輕於鴻毛。

  現在的情況下,方正直很明顯沒有死的必要。

  玩骨氣?

  大喊一句,小娘皮,別跟老子廢話,要殺要刮隨你便?接著再伸長了脖子,把腦袋湊過卻讓雲輕舞砍?

  方正直覺得真的有人這麼做,那絕對是病得不輕。

  所以,在聽到雲輕舞的這句話後,方正直第一時間考慮的便是,怎麼樣活下去。

  「為什麼到現在還不殺你?」

  這句話從字面上來理解,其實很容易讓人引起誤會。

  比如說,會讓人誤以為其實我並不想殺你,只是逼不得已,也有可能誤會成,你的身上還有利用價值,如果你願意就範的話。

  可方正直顯然不會天真到這樣去認為。

  雲輕舞如果真的捨不得殺自己的話,寒猿部落那一戰,就不可能讓拜星偷襲自己,最後,更不可能一把刀插自己胸口,又將自己一腳踢下懸崖。

  所以……

  可以肯定的是,雲輕舞想殺自己。

  想殺,卻還沒有殺,便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時機未到。

  這就像種果樹一樣,果子沒有成熟之前,你就算再想吃,也只能先忍著,可換句話而言,只要果子成熟,那麼,種果樹的人便會第一時間摘下,然後……

  一口吃掉!

  方正直不太願意把自己比喻成果子,可事實上,他現在確實是一個果子,一個被雲輕舞捏在手掌心的果子。

  只要雲輕舞想吃,自己完全一點抵抗都沒有。

  實力啊。

  原本,方正直覺得自己已經很厲害了,一步踏入回光境,同齡人中幾乎就是翹楚一樣的存在,正是風光無限好之時。

  可為什麼風光還沒有來臨,卻已經提前近了黃昏!

  怎麼辦?

  服個軟,求個饒,或者是叛個變,投個敵?

  方正直確實想過,可是,雲輕舞和自己的陣營明顯不同,這樣的情況下,求饒,投敵,無非只是自取其辱而已。

  又不能展露骨氣,又不能自取其辱……

  方正直覺得,要回答雲輕舞的這個問題,真的很難。

  而云輕舞這一次倒是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從表情上來看,雲輕舞似乎非常享受現在的感覺。

  「這妞是不是被我弄得有點兒心理扭曲了?」方正直回想起第一次見到雲輕舞的時的樣子,到後來在畫舫是相坐而談,最後,再到寒猿部落外的相遇。

  每一次,雲輕舞給自己的感覺都是清冷,高傲。

  可現在……

  感覺上卻像是一個得到了某種滿足的少女。

  要不要這麼誇張?

  怎麼說你也是堂堂的魔族少主,眼光是不是要再放遠一點?放大一點?不要總盯著我看好不好?

  一個小人物,真的能讓你這麼滿足?

  方正直想甩甩腦袋讓自己冷靜一下,可是,事實就是他的腦袋根本就甩不起來,這種被卡住的感覺相當的難受。

  「你是覺得我還有利用的價值?」方正直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更好的回答,最終只能選擇繼續試探一句。

  「沒錯!」雲輕舞點了點頭。

  方正直的心裡微微一鬆,有利用價值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因為,這代表著自己還有談判的資格。

  「那個……要是有什麼事情要我做,你儘管說,能做到的我肯定做!」方正直很快就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不需要,你只用等著就可以了。」雲輕舞搖了搖頭。

  「等著?」方正直的心裡頓時又一緊,有利用價值,可是,卻又不需要自己做什麼事情,只用等著?

  難道是……

  等死?

  「你猜的沒錯,我就是想讓你在這裡等死。」雲輕舞很輕易的便看出了方正直心裡的想法,嘴角的笑意也越的燦爛。

  「等你妹啊!」方正直終於忍不住了。

  士可殺,不可辱。

  旦凡有一點活的希望,方正直都絕對低頭,可是,眼前雲輕舞的態度明顯就是不讓自己好好活。

  那麼……

  還不如罵上兩句,解解氣。

  「應該是要來了吧?」雲輕舞並沒有因為方正直的話而生氣,反而是微微仰頭,望瞭望已經幾乎要完全落下去的夕陽。

  「要來?誰要……」方正直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很快的閉上了嘴巴,因為,他看到了一道黑影,一道巨大的黑影。

  「呦!」

  清脆而嘹亮的鳴叫聲自天際傳來,也不知道是那巨大的黑影遮擋了夕陽最後的餘輝,還是夕陽正好完全落下。

  雲彩被衝散。

  巨大的翅膀拍打著,捲起一道道颶風。

  那是一隻有著一對巨大翅膀的凶獸,火紅色的眸子中隱隱有著火焰在跳動,雪白的羽毛覆蓋在凶獸的身上,那不是簡單的羽毛,而是,長著如雪一樣鱗片的羽毛,從體形上來看,凶獸的樣子似乎與鷹有些相似。

  可是,與鷹不同的是,在其尾部,有著一條長長的尾巴,就像傳說中的鳳尾一樣,閃爍著晶瑩的光華。

  雪鱗風鷹。

  一種極為稀有的凶獸,一種傳說擁有上古鳳凰血液的凶獸。

  可是,現在的雪鱗風鷹上卻站著兩個身影,左邊的一個一身鮮紅色的盔甲,嘴角微微的撅起,清澈如水的眼睛正從上向下。

  帶著一種不屑與高傲。

  她的名字叫平陽,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公主。

  那麼,站在她身邊的人自然就是池孤煙,也只有池孤煙,才有可能與平陽並肩而立,同樣的,也只有池孤煙才能讓平陽乖乖聽話。

  如瀑布一樣的黑色秀被風吹動,與那粉紅色的長裙一起,隨著風,在空中肆意的飛舞著。

  池孤煙的美確實可以堪稱為世間最璀璨的美,因為,她太過於驚豔,驚豔得讓人自慚形愧疚,任何人與她站在一起,都無法掩蓋其身上透露出來的絕世芳華。

  特別是那雙明亮的眼睛。

  那是一雙由星辰凝聚出來的眼睛,光明,通透,高高在上,讓人仰望。

  方正直想過雲輕舞在等待著某種時機,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這所謂的時機竟然是平陽和池孤煙。

  「池孤煙這妞不是在天道閣嗎?還有平陽……難道,她不該待在炎京城嗎?」方正直的心裡有著無比的疑惑。

  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池孤煙和平陽現在在南域。

  池孤煙和平陽在寒猿部落出現的時候,方正直已經陷入了暈迷,到了後來,又被騰石生直接帶到了軍營中。

  在南域的軍營中……

  當然沒有人會刻意的提起池孤煙和平陽曾經在寒猿部落出現過。

  事實上,寒猿部落前的一戰,對於南域的人而言,如果不是非常重要軍情彙報,根本就沒有人會去提起。

  可方正直不知道,卻並不代表雲輕舞不知道。

  雲輕舞非常清楚池孤煙和平陽在南域,那麼,她當然清楚,池孤煙絕對不可能不來鐵丘部落。

  「來了。」雲輕舞臉上的笑容在這一刻收了起來,重新恢復了那冷傲的表情,目光看向池孤煙,沒有用疑問的語氣,聽起來就像是朋友間在打著招呼一樣。

  「嗯,來了。」池孤煙的聲音從天際傳來,很平淡,但是,卻清晰可聞。

  而方正直則是有些惆悵。

  他在看到池孤煙和平陽的時候,心裡曾經有過一瞬間的糾結,他希望有人可以突然出現,然後,以力挽狂瀾的姿態把自己從面前的瞎眼老頭手裡救出,可是,他又不太希望來救自己的人是池孤煙。

  這當然不是因為好面子。

  而是……

  他覺得來救自己的人,會非常的危險。

  事實上,他一直都在拖延時間等著別人來救自己,而且,不單在等著,他還做好了賣隊友的心理準備。

  可如果救自己的人是池孤煙。

  自己真的可以做到,將池孤煙賣掉嗎?

  方正直不知道池孤煙是怎麼看待自己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並不是太希望池孤煙掛掉。

  這是方正直心裡糾結的所在。

  但糾結與惆悵很明顯不是同一個意思。

  方正直現在的心情是惆悵的。

  因為,在他心裡糾結著池孤煙來救自己之時,自己到底是要將池孤煙賣掉,還是冒險與池孤煙一起並肩作戰的時候……

  池孤煙卻已經非常果斷的定住了。

  與池孤煙一起定住的還有她腳下踩著的那隻雪鱗風鷹,還有站在她身邊穿著火紅色盔甲,厥著嘴巴,一臉不屑的平陽。

  最主要的是……

  池孤煙竟然還和雲輕舞聊起了天!而且,還聊得像一對久別重逢的老朋友一樣!

  幾個意思?

  難道,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應該俯衝直下,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自己救出苦海嗎?

  到底要不要救我!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7-31 15:12
  第四百三十七章 翻滾吧,大鳥!

  方正直很想大聲的問一句,可是,話到了嘴邊終究還是沒有開口,因為,理智告訴他,池孤煙不來救自己才是最明智的做法。

  畢竟,在他的心裡,池孤煙現在不過才是天照境的實力。

  天照境?

  多麼弱的一個境界啊。

  方正直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一定能把池孤煙給揍趴地上,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最少不太可能會輸。

  或者退一萬步來說,不會輸得太難看。

  「就算是你是什麼當世第一才女,在我的面前,也就只能當個貼身丫環了!」方正直心裡唸叨的同時,也無比肯定自己沒有招架之力,池孤煙同樣也沒有招架之力。

  那麼……

  池孤煙和平陽就是來看戲的。

  當然了,要說和鐵丘部落門前那些同樣在看戲的人有什麼區別,那就是,她們買了比較貴的戲票,可以在天上看這場戲。

  方正直覺得從小到大,自己都沒有像今天這樣悲劇過。

  居然被抓了當人質?

  而且,還是一個被別人拋棄的人質?

  難道,正常的劇情不是自己來拯救人質嗎?

  當人質是幾個意思!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停在半空中的雪鱗風鷹也動了,巨大的翅膀將天際最後的光芒完全遮擋,緊接著,狂暴的颶風也朝著方正直的位置襲捲而來。

  「我靠……這是要滅口啊?」方正直心裡微微一驚的同時,也下意識的想找個地方躲開,可問題是他根本動彈不得。

  雲輕舞的目光看向襲捲過來的颶風。

  她當然不可能有方正直那樣的想法,因為,她非常清楚的知道,那股颶風是衝著她而來。

  沒有躲避。

  雲輕舞就那樣靜靜的站在原地,任由著那撲天蓋地的颶風襲捲過來,白色的長裙飄然舞動,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平靜如水。

  她只是看向站在雪鱗風鷹身上的池孤煙還有平陽,沒有再開口,因為,她已經打過了招呼。

  那麼……

  便已經足夠。

  「轟!」

  颶風捲起風沙,碎石漫天。

  而方正直因為站得離雲輕舞太近,自然也避免不了躺槍,再加上身體被完全禁錮,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死撐。

  颶風的身體周圍肆虐著。

  按理來說,這種時候方正直應該閉上眼睛,可是,他卻沒有,原因當然不可能是他戴著自制的防風眼鏡,而是……

  他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雲輕舞的實力,他還是有些瞭解的。

  一個字,弱,兩個字,很弱!

  可是現在,雲輕舞卻站在那股颶風之中,臉色平靜,身上長裙飛舞,那種感覺就像是處在另一個時空位面一樣,所有的颶風都從她的身體中穿梭過去。

  但是,奇怪的是……

  如果雲輕舞真的在另一個時空位面,為什麼颶風又可以吹動她的長裙?

  方正直想不明白。

  可是,更讓他想不明白的是,剛剛還在停在半空中拍打著翅膀的雪鱗風鷹,此刻卻已經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是如流光一般的度。

  「池孤煙這妞……不會真的來救我吧?」方正直瞪著眼睛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雪鱗風鷹,還有雪鱗風鷹那雙跳動著火焰的眸子。

  從雪鱗風鷹的眸子裡,他看到了恐懼,那是一種從內透出來的恐懼。

  作為強大的凶獸,雪鱗風鷹天生便有著遠人類的敏銳六感,那麼,它當然能感覺到罩在黑色鬥蓬下那個身影的可怕。

  可是,它還是衝了下來。

  原因很簡單……

  因為,池孤煙讓它下來,那麼,它便下來了,很簡單的理由,甚至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

  這便是凶獸的忠誠。

  方正直的目光看向站在雪鱗風鷹上的女人,那粉紅色的長裙翩翩飛舞,明亮如星辰一樣的眼睛同樣在看著他。

  「池孤煙!」方正直的目光最終落在一隻正向自己伸過來的玉手上,那隻手的溫度他曾經感受過,很細膩,很柔滑。

  在這一瞬間,方正直突然覺得,池孤煙這妞還是挺不錯的,雖然有些傲慢,有些盛氣凌人,但必須得承認,這妞長得真的很漂亮。

  而且,身材也挺好的,皮膚又白又細膩,再加上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

  簡直就是百花之中,一枝獨秀。

  要是娶回家當個二房什麼的……

  呸!

  一直以來,凡塵俗世中都免不了英雄救美的那一刻,很多時候,原本有著深仇大恨的美人都會在那一刻被感動。

  不得不說這種老套的劇情雖然俗,但確實有其獨到的魅力,特別是在池孤煙將手伸向方正直的那一刻。

  真的讓人有些感動。

  可方正直的心智如何能像那些脆弱的女人一般?他覺得自己肯定是被某種氣氛所感染,才會有了這樣不著調的想法。

  把池孤煙聚回家?

  那自己這一輩子還能抬頭挺胸嗎?

  堅決不行!

  別說是二房了,三房四房五六房都不行,像池孤煙這樣霸道又傲慢的女人,也只有貼身丫環的身份才能鎮得住她。

  「無恥的傢伙,還愣著幹什麼?快跳上來!」平陽的聲音不合時宜的打斷了方正直的想法,從表情上來看,應該是有些憤怒,粉嫩的小嘴高高的嘟著,嘟得小臉都有些滾圓。

  「跳,跳你妹啊!」方正直毫不客氣的回了一句。

  他倒是想跳來著,可是,要是真的能跳,他還會像現在這樣傻站在原地等著嗎?早就跑得沒影兒了。

  「哼!」就在這個時候,一聲蒼老的聲音也終於響了起來,這是一種明顯中氣不足的聲音。

  但是,卻帶著一種勢不可擋的威壓。

  而在這個聲音響起的同時,雪鱗飛鷹也像是受到了某種驚嚇一樣,雙翅猛的一拍,就準備逃走。

  可很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呦!」高昂的鳴叫聲響起,那是一種慘叫,雪白色的鱗羽紛紛灑落,那如鷹一樣的腦袋更是歪向了一邊,看起來就像是被某種力量給扇了一巴掌一樣。

  緊接著,雪鱗風鷹的雙翅也是猛烈的扇動起來,巨大的身體更是如炮彈一樣滾落在地上,濺起一地的碎石。

  來得快,滾得更快。

  巨大的翅膀濺起塵土,狂暴的碎石與颶風混合在一起,如洪流一樣湧向那個罩在黑色鬥蓬下的身影。

  黑色的鬥蓬終於被吹起。

  一張無比蒼老的臉龐慢慢展露出來。

  銀白色的頭一縷一縷的從頭頂上垂落下來,有些稀疏,但是打理得卻極為整齊,佈滿皺紋的皮膚看起來有些黃,但是,卻總是讓人感覺到有什麼光華在其中流動一樣。

  最特別的是那雙眼睛。

  空洞,無神,但是,卻烏黑無比,黑得就像兩個深隧的洞,兩個彷彿可以吞噬世間一切的洞。

  除此之外,還有著極為詭異的事情。

  就是……

  在這張臉的額頭上,並沒有魔眼。

  只一個字元,一個如同雕刻在額頭上的字元,很簡單的一個字元,但是,卻讓人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就如同那個字元中包羅著世間萬物一樣。

  殘陽,一個讓整個大陸都不得不震顫的名字。

  從這個名字出現的那一刻起,便代表著一種令人心顫的強。

  沒有人會想像到一個默默無聞,連姓都沒有,光明都無法看見的魔,竟然掌握了所有人都夢想掌握的輪迴天道,一步踏入半聖領域。

  關於殘陽的事蹟非常的少,但是,每一次出現殘陽出現,都會用他的力量來告訴世人,什麼叫作輪迴境第一魔。

  方正直看著面前這張蒼老而佈滿皺紋的臉,還有遠處正拍著打翅膀,出一聲聲慘叫的雪鱗風鷹。

  心裡要說沒有一點驚訝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並不認識雪鱗風鷹是什麼種類的凶獸。

  可雪鱗風鷹的度,還有實力,無一都證明了它的凶狠和品級,如果是在外面單獨遇上,方正直都不敢說有機會打得過。

  但是……

  在面前這個瞎眼老頭的面前,卻是連掙扎都沒有掙扎一下。

  什麼怪物啊?!

  ……

  風止。

  粉紅色的身影飄然落在地上,一隻手輕輕的撫摸在雪鱗風鷹的頭頂,明亮的眼睛中,閃爍著星辰般的光華。

  而在粉紅身影的旁邊還站著一個穿著火紅色盔甲的少女。

  少女有著清澈如水一樣的眼睛,只不過,現在這雙眼睛裡面卻是充滿了驚訝,看起來就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一樣。

  「煙姐姐,這瞎子是誰啊?」平陽顯然有些不服氣,可是,這一次她卻並沒有像以往一樣拿起火麟槍就往前衝。

  畢竟,雪鱗風鷹的結果已經擺在她的面前。

  「殘陽。」池孤煙的看了看身邊翅膀依舊不斷顫抖的雪鱗風鷹,又看了看旁邊的平陽,語氣淡然道。

  「殘陽?!不會就是魔族的那個半聖吧?」平陽的臉色猛的一變,白嫩的小臉上閃過一絲驚恐之色。

  「嗯,沒錯。」池孤煙點了點頭。

  「煙姐姐,那我們快跑吧,父皇曾經告誡過我,如果在外面遇到幾個人一定要跑,其中有一個就是這傢伙!」

  「好,你先去刑伯伯的身邊去!」

  「那煙姐姐你呢?」

  「我得救他!」池孤煙看向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方正直,明亮的眼神中閃過一道堅定的光芒。

  風吹動。

  粉色的長裙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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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8-2 02:05
  第四百三十八章 天要阻我,我就破天

  天色已經變得昏暗,夕陽已經完全落下。

  一點星光從天際亮起,那是夜晚來臨前的第一顆星,帶著落日的餘溫,為夜的來臨點上第一盞燈火。

  方正直的目光看向池孤煙,腦海中回憶著剛才池孤煙的話語。

  「我得救他!」

  很簡單的一句話,但是,卻讓方正直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因為,他清楚的聽到了池孤煙和平陽之間的對話。

  殘陽!

  魔族半聖!

  方正直不太確定魔族半聖四個字代表的是何種實力,但是,他卻可以想像,能被稱為魔族半聖,實力豈會弱?

  很明顯的。

  池孤煙非常清楚殘陽的實力,可是,她依舊還是衝了下來,甚至在被一擊而退後,依舊選擇了堅持。

  為什麼?

  方正直想不明白。

  他想從池孤煙的眼睛中找到原因,但是,他卻突然有一種錯覺,此時此刻,池孤煙的眼睛中彷彿有一顆星辰被點亮。

  那是與天際間升起的那顆星一模一樣的星辰。

  幻覺嗎?

  方正直眨了眨眼睛,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池孤煙眼中的星辰已經消失,冷風吹襲,粉紅色的長裙隨著勁風飛舞,發出咧咧的輕響。

  平陽的眼睛同樣在看著池孤煙,清澈如水的眼睛中有著無比的擔憂。

  「救他?可是,這個瞎子是半聖啊,而且,還是一個老不死的半聖,聽說他踏入半聖都已經是十年前的事情了,就算是煙姐姐也不可能打得過他吧?」平陽似乎不太明白。

  「嗯,我知道。」池孤煙輕輕點頭,又將一隻手緩緩抬起,摸了摸平陽落在肩膀上的烏黑長髮。

  「那煙姐姐你」

  「可是,我得救他啊,難道,平陽不想我救他嗎?」池孤煙輕輕的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絲淺淺的笑容。

  這一刻,就如同盛世的花朵終於綻放,整個世界的光芒都隨之暗淡下來,彷彿整個世界的光華都被掩蓋。

  池孤煙。

  神候府天之嬌女,連當今聖上都必須要以禮相待的年輕一輩,被所有人譽為天道聖言的繼承者,雙龍榜首,驚世鬼才。

  無論是實力,還是相貌,都是舉世無雙。

  可以預見。

  十年之後,整個世上都不可能再有人能壓得住她的光華。

  但現在

  這個天之嬌女卻站在南域的鐵丘部落大門外,對著魔族半聖殘陽說出:「我要救他!」,而且,還說得如此的淡然,如此的堅定。

  平陽的目光看了看面前的池孤煙,又看了看遠處的方正直,清澈的眼睛中閃過無比複雜的光華,可最終卻還是點了點頭。

  「是的,我們要救他!」

  也不知道是平陽的表情太過於稚嫩,還是她那微微咬緊的粉嫩嘴脣看起來有些滑稽,總之,池孤煙笑了。

  笑得極為寵溺,又笑得有些肆意。

  鮮豔的花朵終於完全盛開,帶著絕世的芳華站立在這充滿血腥的戰場之上,傲然的俯視著戰場上的一切。

  下一刻,池孤煙也動了。

  如天空中閃爍的星辰一樣升起,消失,再化為漫天流光,那是天際間最燦爛的一場流星之光。

  無數銀白色的光芒從天際落下。

  那是雨點。

  那同樣也是劍芒。

  黑夜被完全照亮,銀色的光芒灑滿大地,只是一個瞬間,便已經將雲輕舞和殘陽完全籠罩了進去。

  而此時此刻,殘陽的腳步卻是一動未動。

  他只是微微仰頭,目光「看」向那籠罩下來的銀色光芒,就那樣靜靜的看著,那雙如深淵一樣的眼睛中彷彿有著旋渦在轉動。

  銀色的光芒落下,肆意的轟擊在地面,發出一聲聲巨大的響聲,在殘陽的腳底下形成一個巨大的深坑。

  「玄天道體,果然不凡!」殘陽的聲音響聲,同樣的中氣不足,同樣的滄桑,但是,卻第一次有了一絲驚訝。

  「我一直都知道她會來救你,可是,我卻沒有想到,她真的會來救你。」雲輕舞的目光此刻也注視在周圍那些璀璨的星光之上,嘴脣微動,彷彿在自言自語。

  這是一句非常矛盾的話。

  但是,方正直卻聽懂了,而且,他也有些明白雲輕舞為什麼會將自己留到現在了。

  「原來,我竟然是一枚棋子」方正直的目光看向天際間那燦爛的銀色光芒,他的心裡突然有些煩悶。

  他希望那些銀色光芒將自己也籠罩進去。

  可是很顯然的

  那些銀色的光芒都紛紛的繞開了他,就如同長了眼睛一樣。

  方正直當然知道這是池孤煙刻意為之,他也同樣知道,要刻意控制萬劍圖,便等於池孤煙不能充分發揮實力。

  「不單是一枚棋子,還是一個拖累嗎?」方正直這些年來很少有一次像現在這樣渴望實力。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悠閒快樂的生活才是自己的追求。

  打架?

  如果可以不動手,他都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智商上的壓制,可是,今天,他卻第一次感受到了一個問題。

  在絕對輾壓的實力面前。

  一切的智商

  都只是小孩子手裡的彈弓,看起來是一個不錯的武器,可實際上卻是毫無威脅。

  施展暗器?

  不能動,如何施展?

  計謀,圈套?

  在雲輕舞這樣的人面前,所謂的計謀和圈套同樣不起任何的作用。

  難道,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嗎?

  難道

  真的只能等著池孤煙來拼死相救嗎?

  方正直下意識的想捏緊拳頭,可是,他發現連捏緊拳頭都做不到,他的身體就像是陷入一個巨大的冰塊之中。

  沒有冰塊帶來的冷,但是,身體卻是連一絲都無法移動。

  等死!

  真的是隻能等死嗎?

  不,我特麼得活著,我特麼還沒有結婚呢!

  「開!」一聲厲喝聲從方正直的口裡發出,而與此同時,他的臉色也微微一紅,那是使出吃奶力氣時憋出來的紅。

  他要掙脫這種束縛,他不甘心就這樣等著原地,等死!

  死,不可怕!

  但是,如此憋屈的死,是任何男人都不願意去做的事情。

  「開,給我開!」方正直現在唯一能動的就是嘴巴,或許,這還要拜雲輕舞的恩賜,因為,雲輕舞希望方正直能說話。

  捏緊拳頭,做不到。

  移動雙腳,同樣做不到。

  所有的努力,看起來都是徒勞,即使,方正直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但是身體依舊是紋絲不動。

  這樣的感覺讓方正直想起一個以前世界中的神話故事西遊記,那個時候,孫悟空被壓在五指山下,就是現在這種感覺吧?

  區別就是,孫悟空的身上有著一座可以看得見的高山,可方正直的身上卻是連一根毛都沒有。

  這到底是什麼「道」!

  「再開!」方正直知道殘陽是魔族的半聖,但是,他卻不知道殘陽掌握的是輪迴天道,那麼,他唯一的辦法就是強行破「道」。

  「轟!」

  一股氣浪從方正直的身上湧出。

  那是本源之力爆發時產生的巨大氣浪,不久前,他就是用這個招式與南宮浩纏鬥了近半個時辰。

  而現在

  他也準備用這招將身上的束縛掙脫。

  巨大的響動,震盪著戰場,狂湧的氣浪朝著四面八方瘋狂的擴散著,猶如水紋一樣擴散開來。

  狂暴的氣浪吹動雲輕舞的長裙,捲起殘陽的黑色鬥蓬。

  但是,方正直的身體卻依舊卡在原地。

  一動不動。

  不過,這樣的動靜,卻終究還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特別是那些正在戰場中廝殺的魔兵們。

  「這小子不是會是想自己掙脫吧?」

  「呵呵簡直就是以人之力,與天相抗啊!」

  「也不知道這小子怎麼想的,這種時候除了等死之外,也就是白費力氣而已。」

  「我想應該是不甘心吧?可是,有什麼用?就算再怎麼用力,以他的實力,不過也就是臨死之前一蹬腿而已,讓他去掙扎吧!」

  一個個聲音從等候在後方的魔兵之中發出,一個個魔兵的眼中都露出嘲笑的目光,他們當然知道方正直的處境。

  正是因為知道

  他們才非常清楚的明白,方正直現在的舉動是多麼的可笑。

  護龍衛和破山軍們的目光此刻也都同時看了過來,只是在看到那股氣浪之後,所有人的目光中都有些無奈。

  刑清隨捏緊了拳頭,他想來救,可是,他卻知道,那不過是以卵擊石而已,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這顯然並不明智。

  刑遠國的目光中同樣閃爍著光芒,看起來似乎有著深深的自責。

  至於南宮浩

  此刻的目光卻一直注視在天際間那如暴雨一樣的銀色光芒之中,嘴脣微動,似乎在自言自語,但是,卻並沒有一絲聲音發出。

  「三哥,方正直是為了南域才來到鐵丘部落的,我要去救他!」山雨公主烏黑的眼睛中閃過一絲不忍。

  「救?如何救?!妹妹別傻了,他是被殘陽所困,已經等同死人,連刑遠國都只能在一邊看著,你去了也只能送死!」山凌想也不想便回答道。

  「可是,池孤煙她已經而且,任何事情都必須要去做過,才能」

  「閉嘴,妹妹,你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三哥!」

  「不用說了,我現在以主帥的身份命令你,馬上去鐵丘部落城內去指揮戰鬥,務必要阻擋魔兵殺到前門!」

  「三哥,你」

  「不要叫我三哥,我現在身份是南域的統帥,你難道想違抗我的命令嗎?」

  「不敢!」山雨公主的臉色一變,牙關緊咬,她想留下,可是,她是一名軍人,軍人的天職便是服從。

  即使,面前的人是她的三哥。

  「去吧,不要怪哥,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難道,你真要為了救一個外人,而眼睜睜看著我們自己的南域勇士一個個慘死嗎?」山凌的目光看向山雨公主。

  山雨公主沒有說話,她只是靜靜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方正直,然後,默默的轉過身體,朝著鐵丘部落的大門走去。

  正如山凌所說,現在後門被破,鐵丘部落內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如果自己不去

  那麼,那些正在拼死抵擋魔兵的南域勇士們,又算什麼?

  自己是南域的公主。

  便有著公主應盡的職責。

  雖然,她非常清楚的明白,現在鐵丘部落內已經幾乎無法抵抗,可是,就算再無法抵抗,她也不可能放棄。

  守住鐵丘部落,這是唯一的,也是最後剩下的一線希望。

  雖然

  這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再開,再開,再開」方正直此刻明顯有些瘋狂了,隨著他的一聲聲喝聲,一股股氣浪也不停的從他的身體中衝了出來。

  巨大的轟響聲震盪著整個戰場。

  雲輕舞的目光終於從銀色光芒中轉向了方正直,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微微的驚訝,又似乎有些微微的意外。

  「其實,你如果真的不想死的話,我可以留你一命。」雲輕舞看向方正直,感受著方正直眼神中的瘋狂,終於輕聲說道。

  「留我一命?」

  「對。」

  「條件是我禁錮住你的小世界,等於說你以後都無法再修煉,另外,你必須要一直待在血影城,你不是一直都想過平凡人的生活嗎?我可以讓你衣食無憂,如果你想要女人的話,我可以讓魔族的女人和你通婚」

  「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不會,但是,你現在並沒有第二種選擇,掙扎毫無意義,因為,這是天道,只能理解天道的人才可以掙脫天道的束縛,別說是你,就算是有著玄天道體的她也做不到!」

  雲輕舞一邊說的同時也一邊指了指天際間那燦爛的銀光,她的聲音很平靜,但是,卻很誠懇。

  「天道?」方正直的表情微微一僵。

  他當然知道天道是什麼意思,那是輪迴六道之中被稱為首的道,詮釋的道義為最接近天的道。

  「是的,天道!就算是我們魔族,也只有我的師傅一個掌握了輪迴天道,如果你不來南域,或許有一天,你也能掌握,但是,現在的你還不行!」雲輕舞的語氣沒有嘲諷,但是,卻充滿了肯定。

  而方正直此刻卻是彷彿沒有聽到雲輕舞的話一樣:「天道只有理解天道的人才能掙脫束縛?明白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破天!」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8-3 10:18
  第四百三十九章 特麼是要上天啊

  方正直的聲音並不算太大,可以說就是普通的自言自語一般,但云輕舞還是清晰的聽到方正直的話,特別是最後一句……

  「既然如此,那我就破天!」

  破天?!

  方正直說的非常的平靜,甚至於給人的感覺就是你說一件很平凡,很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

  可是……

  這種事情真的那麼平凡,那麼理所當然嗎?

  雲輕舞的目光看著面前陷入沉思中的方正直,眼神中明顯的閃過一絲驚訝,雖然,她極力的將眼睛裡的驚訝神情給壓了下去。

  但還是忍不住心裡的震顫。

  「他想破天?能嗎?可以嗎?不可能吧!」一個個問題在雲輕舞的心裡閃過,但最終還是被她否定了下來。

  池孤煙正從天際對著殘陽和雲輕舞發動進攻,那麼,她當然也聽到方正直那自言自語的聲音。

  但是,池孤煙卻並沒有開口。

  她只是一如既往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感覺上就像完全沒有聽到方正直的這句話一樣。

  和池孤煙一樣沒有開口的還有殘陽,殘陽同樣沒有說話,他甚至連「看」都沒有看向方正直,他只是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那並不是鄙夷。

  而是,出於一個長輩對晚輩的「鼓勵」。

  就像一個資質平凡的三歲的小孩卻發下宏願,說他長大了一定要成為聖人一樣的可笑,但是,作為長輩卻不能笑,他只能鼓勵。

  殘陽現在就是在鼓勵方正直。

  他非常肯定方正直的天賦,但是,再好的天賦,也不可能做到想理解就理解,想破天就破天的地步。

  天……

  又不是你家的!

  殘陽對方正直的話語表現出的是「鼓勵」,但是,這卻並不代表所有的魔都會有這樣的想法,比如,正整齊的排列在殘陽和雲輕舞身後那些原地待命的魔。

  「破天?!哈哈哈……我是不是聽錯了什麼話啊?」

  「當然沒有聽錯!」

  「一個人就算再狂妄,也總該有一點點自知之明吧?人類不是有一句話叫‘人貴自知’嗎?為什麼這傢伙一點不自知?」

  「因為他想破天嘛,哈哈哈……」

  一個個魔兵們肆意的笑著,這與軍紀無關,畢竟,兩軍對陣,嘲笑,辱罵,本就是對敵的一種手段。

  更何況……

  對於如此好笑的「笑話」,恐怕任何一個魔都無法忍住。

  魔兵們的嘲笑很大,可以說是肆無忌憚,那麼,這些聲音當然很快的傳遞到了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的士兵耳中。

  那是極為刺耳而尖銳的嘲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方正直是人類,那麼,在大局而言,方正直說的話,便代表著人類陣營所說的話。

  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的士兵們都想開口說點什麼,可是,話到了嘴邊,卻發現根本找不到話去反駁。

  難道,要讓他們站在方正直的一邊,大聲的喊著,加油,你一定可以破天,你一定可以掙脫天道!

  可能嗎?

  根本不可能。

  那此舉不是自取其辱,又是什麼?

  低頭,無視,強忍。

  這便是護龍衛和破山軍及南域士們現在的做法,他們只能忍下這些充斥在耳邊的嘲笑,這也讓他們看向方正直的目光中多少有些怨念。

  畢竟……

  正是方正直這大言不慚的話,才讓他們感覺臉上有著一種火辣辣的羞愧感。

  魔兵嘲笑。

  護龍衛,破山軍,南域士兵們低著頭苦戰,這一切都和方正直這句話有些關聯,可是,作為當事人的方正直,此刻卻將這一切都直接無視掉了。

  或者說,從他聽到雲輕舞的那句話後,整個思維就已經陷入到了思考之中。

  專注!

  這是一種天賦。

  方正直顯然擁有這樣的天賦,特別是在他非常想,也非常渴望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他往往能擁有遠超常人的專注。

  天道!

  方正直的腦海中不斷的閃過一篇又一篇關於天道的記載,他在篩選,他在思考,同樣的,他也在回憶自己身上還有云輕舞身上發生的一切。

  身體被卡住?就像空間被凍住一樣。

  這是怎麼一回事?是因為空間進行了某種質的改變?還是說被某種力量強行將空間進行了扭曲?

  另外……

  雲輕舞頭頂上的那一抹藍,還有自己那一擊,以及在池孤煙的攻擊下,雲輕舞身上的表現又是怎麼一回事?

  自己對雲輕舞的那一擊,明明就眼看著穿過了那一抹藍,但是,為什麼最終卻轟擊了在地上?

  還有,如果說雲輕舞現在的身體在另外一個空間裡面,為什麼,她身上的長裙又會在風暴中舞動?

  一個一個疑惑和問題在方正直的腦海中劃過。

  天道!

  這些就是天道的力量嗎?那麼,這股代表著天道的力量,被稱為最接近天的道,又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呢?

  方正直很想弄明白。

  可是,他發現這並不是一件太容易的事情,因為,他完全找不到這股力量的特點,甚至連這股力量產生的原理都不知道。

  那麼,如何能破?

  「啊!」一聲低吼聲從方正直的口中發出,緊接著,他的身體也發出一陣劈里啪啦的聲音。

  回光境,便是改變身體構造的境界。

  從意義上來,進入回光境之後,方正直可以對身體進行完美的掌控,以前只是肌肉,現在甚至可以對骨頭進行控制。

  「開,給我開!」方正直一邊說的同時,身上也湧出一道淡淡的光芒,那是改變身體細胞構造成產生的光華。

  而與此同時,一道爆裂的氣浪也從他的身體瘋湧而出。

  如果身體被卡住,那麼,就改變身體,這樣是否就可以將身體從天道中脫離出來?這是方正直心裡的想法。

  然而……

  事實卻終究還是事實。

  無論他如何努力,無論他如何改變肌肉和骨骼,他的身體依舊被死死的卡在原地,連一根手指頭都無法挪動。

  「果然還是不行嗎?」刑清隨的目光看向身上爆發著道道光華的方正直,神情中有些微微的失望。

  「沒有辦法,天道……太難!」刑遠國此刻也同樣注意到了方正直的再一次努力,輕輕的搖了搖頭。

  至於南宮浩,目光依舊注視在天際間那傾落下來的銀色光芒中,眼神中似乎在思索著什麼,神情間不斷的變化著。

  而魔兵們……

  此刻則是笑了,一個個笑得前仰後倒。

  「掙扎吧,再努力的掙扎吧!」

  「人類果然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明知不可違,卻偏偏要去為?而且,還大言不慚的說什麼破天,你倒是給我破破看啊?」

  「快破啊,我們可是等著看呢,哈哈哈……」

  一個個聲音響起,夾雜著肆意的笑聲,迴盪在空中,敲打著護龍衛們,還有破山軍和南域士兵們的心靈。

  雲輕舞臉上的震顫終於還是消失了,帶著一種微微的嘆息,輕輕的搖了搖頭,似乎想說點什麼,可最終卻沒有再說。

  只不過……

  她的目光卻沒有再落在方正直的身上,而是轉向了天際間那依舊如暴雨一樣的銀色光芒。

  而就在這個時候,銀色的光芒中也傳出一個悅耳的聲音,那是如夜鶯鳴啼一樣動聽的聲音。

  「縱橫六界,諸事皆有緣法,凡人仰觀蒼天,無明日月潛息,四時更替,幽冥之間,萬物已循因緣,恆大者則為‘天道’」

  「天道?!」方正直的目光突然一動,感覺上就像是聽到了這個聲音一般,看向了天際間那燦爛的銀光。

  「天道遠,人道邇,非所及也,何以知之?」動聽的聲音再次響起,從燦爛的銀光中傳來。

  這個聲音當然是池孤煙的聲音。

  方正直知道這一點。

  雲輕舞同樣知道這一點,殘陽當然也會知道,可是,雲輕舞和殘陽卻並沒有阻止池孤煙說下去的意思。

  因為……

  池孤煙所說,不過是《道典》中一些對天道的描述而已,要說有用?也就是將一些精要的語句提煉出來。

  如果說,光憑著這幾句話,便能理解天道,那麼,這個世界上恐怕也不可能有那麼多輪迴境的人被卡在輪迴天道這一道關卡上了吧?

  不客氣的說一句。

  池孤煙自己都未曾踏入天道,又怎麼可能教出一個理解天道的方正直?不過是在方正直的笑話中,再加上一點笑料而已。

  「天之嬌女,這智商也不過如此啊?」

  「看來……我們還是太高看這個池孤煙了,就算她是玄天道體,可終究還是太過於稚嫩了一些,容易天真!」

  「哈哈哈……是啊,竟然想憑著這麼幾句話,就讓方正直理解天道,這份天真,還真的是可笑!」

  魔兵們聽到池孤煙的聲音後,也都是笑了起來,他們都為池孤煙會相信方正直,而感到不可思議。

  「無恥的傢伙,你平時不是很厲害嗎?怎麼關鍵時刻就不行了!你倒是破天啊,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補之!」

  在魔兵笑聲響起的時候,另外一個清脆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同時,火紅色的光芒也升騰而起,這一切,都充分的暴露出平陽此刻的心情。

  急切,焦慮。

  雖然,平陽知道自己在《道典》的理解上肯定不如方正直,但是,她還是將心裡知道的天道描述講了出來。

  「天道之數,人心之變。」

  「戰可以必勝,而守可以必固,此正天下之道也。」

  「夫春生夏長,秋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經也,弗順則無以為天下綱紀,故曰‘四時之大順,不可失也’。」

  「修道最終之境,乃天之大道也,故為天道」。

  「……」

  天際間的銀光中,一個聲音接著一個聲音的響起,似乎根本沒有聽到周圍魔兵的嘲笑,只是自顧自的念著,說著,道著……

  而方正直眼中的光芒卻是不停的閃爍著。

  每當那個聲音響起一次,他的眼中也便會亮上幾分,感覺上就像是在進行著某種特殊的感悟,或者說是儀式一樣。

  ……

  事實上,方正直現在確實有著某種極為特殊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在聽到耳邊的那些聲音時,他突然有一種感覺。

  心靜如水的感覺……

  似乎,那些聲音有著一種奇特的旋律。

  將自己心裡的那些暴燥的念頭給輕輕的撫平,又將另外一些平靜的思想送入到他的腦海之中。

  「天道!」

  「規律?」

  「自然……」

  「萬物?!」

  「……」

  隨著耳邊聲音的迴盪,一個個詞也在方正直的腦海中閃過,使得他的心裡就像是進入到了一個安靜而祥和的世界一樣。

  「天道!」

  「天道!」

  方正直的嘴裡不斷的唸叨著,而心裡則是猛的一動,腦海中再次回憶起雲輕舞身上發生的事情,還有自己現在的狀態。

  結合腦海中不斷閃過的詞語,他終於似乎想到了一點什麼。

  天道,萬物的規則,萬物的道理,一切的事物,都有著其特定的規則,這種規則,便是天道。

  而如果用前世一種更科學的叫法便是……

  能量守恆定律!

  方正直終於有些明白過來,可是,明白歸明白,要做到卻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這就好比很多人都知道做生意賺錢。

  但是,是不是每個做生意的人都一定賺錢呢?

  這就不一定了。

  不同的生意,賺的錢自然不同,不同的人,賺的錢也會不同,這就像世間存在的萬物一樣,每一個事物都有其不同的規則。

  而天道。

  便等於用自己的身體,去感悟這些存在世間的規則,通過模仿這些規則,讓自己的身體與這些規則相融,最終,改變這些規則的構成……

  很簡單的道理。

  但是,要做到卻是難上加難。

  比如,你非常明確的知道,只要速度比風更快,就可以跑在風的前面,躲避風的吹襲。

  可事實上,你能做到速度比風更快嗎?

  而天道……

  更難,它不單是比風更快的道理,而是要讓自己的身體與風融合為一體,讓身體的構造與風的構造相同。

  換句話說,你就是風。

  再直白一點,要掌握天道,便等同於你可以讓自己的身體與萬物的規則相融,而且,還可以用身體來改變萬物的規則。

  「這特麼是要上天啊?!」方正直覺得現在的形勢下,簡直就是逼著自己一步登天啊,要不要難成這樣?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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