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神門 作者:薪意 (已完成)

 
卡嘉塔 2015-11-6 19:15: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0 5258691
x301824 發表於 2016-8-16 01:08
  第四百五十章 生還是死

  雲輕舞看了看方正直,又微微仰頭望瞭望天空中那一輪明月,從表情上來看似乎並沒有因為方正直的態度而有任何的意外。

  「你覺得今天晚上的月亮,美嗎?」

  「去你……嗯?這就是你要問的問題?」方正直那句你爺爺的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語氣便也微微一變。

  「是的,這就是我的問題。」雲輕舞輕輕點頭。

  「月亮嘛,還算是挺美的!」方正直的目光這個時候也下意識的望瞭望夜空,如果不是因為空氣中飄浮的血腥氣息。

  自己現在的姿勢還真的挺適合欣賞月色的。

  只不過……

  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雲輕舞最後問的問題,竟然會是這個?

  「嗯,我也覺得挺美的。」雲輕舞再次點頭,一雙鳳目就這樣靜靜的望著天空中的明亮,神情平靜。

  可惜,方正直現在卻無法平靜了。

  他不知道雲輕舞為什麼會突然和自己討論起月亮,但是,他卻知道在雲輕舞話音落下的同時,一隻手掌也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那是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掌。

  「堂堂半聖,也要趁人不備玩偷襲嗎?有種你再讓我多看一眼月亮!」方正直急了,這一次他是真的急了。

  因為,他非常清楚這隻手掌有多麼的恐怖。

  他更知道……

  這隻手掌真的按下之後的後果。

  殘陽的手掌在按在方正直胸口後再次停頓了下來,也不知道是因為方正直的那句堂堂半聖,也要偷襲,還是因為,那句想再多看一眼月亮。

  總之,殘陽的手停了下來。

  方正直很想鬆一口氣,可是,他不能。

  他知道這種停頓只是暫時的,因為,殘陽的表情看起來非常的平靜,平靜得就像靜止的湖面一樣。

  方正直很清楚這種平靜是什麼。

  這是心性。

  一種不受任何干擾的心性。

  當然了,也可以說是一個決定,一個不可能改變的決定。

  「真的又要死了嗎?」方正直的目光望著天空中的明月,還在圍在明月周圍的點點星辰,他其實有過死亡的經歷,他知道如果刀夠快的話,並不會太痛苦,只是,他不知道自己這一次死之後,又會出現在什麼地方。

  他記得,上一世,自己死後降臨到了這個世界,他不知道這是偶然,還是必然,但從內心而言,他對這個世界已經擁有了感情。

  多麼美好的世界啊。

  花是那麼漂亮,水是那麼清澈,空氣是那麼清新……

  方正直很喜歡這個世界的一切。

  在這裡,沒有前世那樣充滿惡臭的汙水,更沒有那種令人作嘔的空氣,吃的食物也都是自家種植。

  方正直很喜歡在這個世界遊歷的感覺,看著那充滿古老氣息的建築,望著那一片蔥綠的山河。

  更主要的是……

  在這個世界,還有著關心自己,愛護自己的父母。

  「爹,娘……如果你們知道我死了?會有多麼傷心啊?」方正直的腦海中閃過一幕幕兒時的畫面。

  那一天,南山村的村長孟柏來到了他家,李家的大嫂叉著胳膊,村子裡,來了一隊穿著鮮明盔甲的軍士。

  這是方正直第一次接觸到這個世界的力量。

  那一天,村子裡的人都滴落下眼淚,一個個圍在廣場上為受傷的方厚德和其它狩獵隊的隊員們包紮著。

  這是方正直第一次真正使用這個世界的力量。

  那一天,方正直與方厚德和秦雪蓮一起背上包裹,踏出南山村,一步一步的朝著遠方走去,夕陽下,三道影子拉得很長很少。

  這是方正直第一次爆發出這個世界的力量。

  而後……

  方正直一次又一次的背著獵物走回家,對著站在門口,一臉擔憂的秦雪蓮和方厚德說道:「娘,我回來了!爹,我回來了!」

  「回來了!我……還能回去嗎?」方正直目光靜靜的望著天空,在天空中,一個一個影子不停的浮現著。

  「正直,你還沒回家嗎?」

  「正直,你現在可是全村人的驕傲了啊!」

  「正直當大官了,村裡這下有福了,還蓋了學堂,噢……不對,是學院,還為村裡修了路,老方家真是了不得啊!」

  「是啊,十里八鄉的可都是沾了正直的光了!」

  ……

  「看夠了嗎?」殘陽有氣無力的聲音打斷了方正直的思緒,很無情的將他再次拉回到了現實。

  方正直沒有回答。

  但是,他卻已經開始掙扎。

  即使,他明知在殘陽的絕對力量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躺下來慢慢等死,可是,他還是掙扎了。

  像一隻扭動的八爪魚一樣奮力的掙扎起來。

  手,腳,牙……

  能用到的地方,方正直毫不猶豫的用到了,他已經顧不上什麼招式優不優美了,他只知道,他還想繼續活下去!

  「啊!」狂暴的氣浪在這一刻湧出。

  那是小世界中本源之力完全爆發時產生的氣浪,而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氣浪並不是一次一次的爆發。

  而是源源不斷的爆發。

  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那就是如江河決堤一樣,一發而不可收拾。

  方正直已經懶得去控制了,他只有一個念頭,就是一口氣把全身上下能用出來的力氣,全部用掉。

  「轟!」狂暴的氣浪,吹動了殘陽身上的天藍色長袍,將殘陽臉上的皺紋都吹得微微的動了動。

  殘陽的身體動了動。

  似乎被這股狂暴的氣浪吹起。

  不過,很快的,他的身體也再次穩住,就如同一塊巨大的磐石一樣,牢牢的將方正直整個壓住。

  「煙姐姐,方正直這無恥的傢伙快不行了,他真的要不行了!」平陽清澈的眼睛在這一刻瞪圓了,粉嫩的嘴脣發出急切的聲音。

  她是真的急了。

  雖然,就連平陽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急。

  「無恥小賊!」池孤煙此刻的表情同樣顯得有些煞白,這是極少,甚至從來沒有在她臉上出現過的表情。

  而隨著池孤煙的聲音響起。

  一道燦爛的銀光也從天際落下。

  那是匯聚著無數光輝和星辰的銀光,就如同九天之上的銀河一樣,從上而下,直朝著殘陽落了下去。

  「轟!」巨大的聲音響起。

  殘陽的身體再次一顫,他沒有躲開,甚至於他都沒有躲開的意思,他只是任由著那道銀光落下,轟在他的身上。

  那枯瘦的身軀就如同一座高山一樣,將整個銀河都強行撐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他的手掌也再次抬了起來,一雙漆黑如黑洞一樣的眼睛靜靜的「看」著方正直。

  「你應該看夠了。」殘陽的嘴脣輕輕的開啟著,神情依舊如剛才一樣平靜,那是一種信念,更是一種決心。

  方正直望著殘陽那雙黑洞一樣的眸子。

  心裡終於第一次有了絕望,他努力過了,可是,依舊沒有任何的作用。

  狂暴的氣浪吹起了灑落在他身下的所有東西,暗器,銀兩,吃的,喝的,穿的,幾乎所有的東西都被吹起。

  可那些東西卻沒有一樣能觸碰到殘陽的身體。

  所有的東西,只要一碰到殘陽身上覆蓋的藍色光芒便會被彈開,這種情況,他當然見到過。

  在神候府的時候,池候就是這樣躲避他的暗器。

  而現在……

  他面臨的不是池候,而是,比池候更加恐怖的半聖,殘陽。

  「啊,我特麼還沒有結婚呢!」方正直心裡要說完全沒有一點遺憾還是不太可能的,畢竟,上一世他就是沒結婚就掛掉了。

  這一世,眼看著風光無限好,只等美人抱的時候,就又要掛了?

  方正直不甘心。

  可是,他卻又無能為力。

  他想擋住殘陽的這一掌,可是,胸口的護心鏡已經碎了,還有什麼東西能再擋下殘陽的一擊呢?

  盔甲!

  對了,自己曾經贏過一個碧海甲。

  方正直的雙手使勁的朝著四周抓著,可很快,他就發現那件碧海甲似乎也同樣被氣浪給吹走了。

  這就讓他有些迷茫了。

  連一件盔甲都沒留下嗎?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方正直的手也微微的一顫,因為,他發現他好像抓住了一塊石頭,黑色的石頭。

  「這塊石頭好像是……」方正直很快就認出了這塊石頭正是自己從滄海一界中逃出來後,撿到的石頭。

  不過,這塊石頭並沒有什麼特殊的用處,自從撿起來後,便一直都被他以廢品一樣的拋棄在護心鏡內。

  碧海甲都被自己的氣浪吹跑了。

  可這塊石頭……

  卻還留了下來?

  方正直不知道這塊石頭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他也不知道這塊石頭為什麼會比碧海甲還要沉重。

  但他現在顯然是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的。

  因為,殘陽的手掌已經拍了下來,帶著一股厚重如山一樣的壓力,朝著他的胸口拍了過來。

  沒有再多想。

  方正直幾乎是下意識的便拿起石頭擋在了胸口上方,不管這石頭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總之,他是一塊石頭。

  有石頭擋著,總比沒有任何東西遮擋要強點兒吧?

  「轟!」

  毫無疑問的,方正直這一掌捱得非常的結實。

  殘陽的一掌根本就不是他可以閃開的,那枯瘦的手掌直接就拍在了他的胸口,即使,他的胸口上面墊了一塊黑色的石頭。

  可依舊無法擋住殘陽這狂暴至極的一掌。

  方正直的眼睛瞪圓了,他有一種感覺,他覺得自己的胸口被一股巨大的怪力轟中了,這種感覺非常和真實。

  他能感覺到這股力量的強大。

  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差不多是死了。

  或者……

  就算不死,小世界也不可能保得住。

  「不知道小世界破碎後,人還能不能活著?或者說,能活多久?」方正直的腦海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

  他在等待。

  等待著小世界破碎時的心痛感。

  可事實上,他在等了片刻後,發現除了痛感之外,並沒有那種破碎的感覺。

  難道,殘陽這一掌留情了?

  這個念頭剛從方正直的腦海中閃過,很快便又被他給否定了,因為,殘陽這一掌根本就不可能留情,也沒有留情。

  那……

  自己怎麼還沒死?

  方正直很少會問自己這麼無聊的問題,可是,他現在卻還是問了,不單問了,他還將目光看向了殘陽。

  而殘陽此刻同樣在「看」著方正直。

  如黑洞一樣的眼睛就這樣緊緊的盯著方正直,那張原本平靜如湖水一樣的臉龐,此刻卻變得不再平靜。

  那種感覺,就像是湖面中落下一塊石頭。

  對,就是石頭!

  方正直的目光猛的看向胸口,在他的胸口上方,此刻正有著一塊石頭,一塊散發著璀璨光芒的石頭。

  沒有了以前的黑暗。

  這一刻,黑色的石頭上彷彿擁有著最奪目的光華。

  銀的光芒綻放著,與天際間落下的那道「銀河」連接在一起,將整個黑暗的夜晚,幾乎完全照亮。

  「這塊石頭,果然是個寶物!」方正直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得出來,是這塊石頭救了自己的一命,雖然,他並不知道這石頭為什麼會搖身一變變成寶物。

  可有一點他知道。

  有寶物,總比沒有寶物強吧?

  更何況,這塊石頭還是他撿進護心鏡中的,從某種角度來說,也證明了他的眼光還是非常的長遠的。

  即使……

  在撿完後,他一直都把這塊石頭丟在角落中當廢品。

  可這,並不能說明什麼。

  璀璨的銀光在方正直的胸口亮起,同樣的,也在所有人的眼中亮起。

  鐵丘部落的城牆上,一雙雙眼睛緊緊的盯在那道亮起的銀光上,一個個的臉上都有著無比震憾的表情。

  「那是什麼?」

  同樣的疑問在他們的腦海中升起。

  但是,卻並沒有任何人去回答這個問題。

  與鐵丘部落城牆上的那些疑惑的目光不同的是雲輕舞身後的魔兵,一個個魔族的都統們都將目光看向那道璀璨的銀光。

  一個個的臉上同樣有著震憾,無比的震憾。

  而不同的是……

  他們的心裡並沒有疑問,有的只有一種源自於內心的驚恐。

  「那個難道是……」

  「不會有錯的,那個就是……滄海一界!」

  「怎麼可能?!滄海一界,怎麼可能會在方正直的手裡?!」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3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8-16 21:24
  第四百五十一章 對不起了,半聖

  魔族都統們望著那散著璀璨光芒的石頭,他們太清楚那塊石頭是什麼了,正是因為清楚,他們才無法去相信。

  不單是魔族都統們無法相信。

  就連雲輕舞的眼睛中此刻也流露出無比驚訝的表情。

  「是方正直破了滄海一界?」

  蒼嶺山上的計劃,是由她一手策劃而成,可最後,卻失敗了。

  至於原因……

  雲輕舞當時並沒有完全想明白,她只知道滄海一界突然消失,而與滄海一界一同消失的還有一塊天道聖碑。

  雲輕舞她確實有想過蒼嶺山的事情是不是和方正直有些關係。

  可後來,她又否定了。

  原因是方正直的實力根本不足以破開滄海一界。

  雖然,落在她手中的滄海一界是經過修復後的存在,並沒有最初的強大,但是,那也不是方正直可以破開了。

  別說是方正直了,就算是刑遠國也破不開。

  而且,據她所知,當時的方正直還正處在滄海一界之中,也就是說,方正直是從內部破開滄海一界的?

  這就更加不可能了。

  那麼……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輕舞的目光望著方正直手中的石頭,鳳目中閃過一絲鮮少有的迷茫,不過,她卻並沒有繼續去思考這個問題。

  因為,現在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等著她去解決。

  那就是……

  滄海一界,被開啟了!

  要開啟滄海一界,最少需要一名輪迴境強者,再加上十名回光境強者才有可能,可殘陽蘊含著天道的一擊,竟然機緣巧合的開啟了滄海一界。

  「巧合?還是命運!」

  ……

  「煙姐姐,那個東西難道就是上次那個……」平陽清澈的目光望著那璀璨的銀色光芒,粉嫩的小臉上有著一種難掩的激動。

  「嗯,是滄海一界!」

  「那就是說,上次在蒼嶺山上,是這個無恥的傢伙救了我們?」

  「對。」池孤煙點了點頭,她不明白方正直是用什麼方法做到的,可是,既然滄海一界出現在方正直的手裡。

  那就只能說明……

  蒼嶺山上的戰局,是由方正直所解。

  鐵丘部落上。

  刑遠國的目光同樣注視在方正直胸口的銀色光芒上,嘴裡喃喃的念著。

  「是他……原來竟然是他……這下好了,有了滄海一界,南域之局可以解了!」刑遠國同樣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是生了什麼事情。

  可是作為一軍主將。

  他現在最關心的事情就是如何解開南域之圍。

  而滄海一界,無疑便是最好的機遇。

  「方正直!」南宮浩的嘴脣輕輕開啟,手中的無為劍一緊,隨即,也慢慢的收回到了背後的劍鞘之中。

  沒有人知道南宮浩在想什麼。

  但有一點卻可以肯定,在這一刻,南宮浩的口裡重重的鬆出一口氣,看起來似乎輕鬆了不少。

  方正直是參加過蒼嶺山一戰的。

  周圍魔族都統們口裡的話,他當然可以聽明白。

  滄海一界?

  這塊石頭就是傳說中的寶物,滄海一界嗎?

  厲害了!

  這可是能將滄海化為一粟的強大寶物啊,有了這玩意兒,自己還怕沒命活嗎?簡直是不要太容易。

  只是有一個小小的問題……

  這玩意兒怎麼用啊?

  「那個……你知道這個滄海一界要怎麼用嗎?」方正直看了看面前臉色微變的殘陽,露出一臉誠懇請教的表情。

  ……

  夜風吹過,吹動殘陽遮在額間的銀,吹動那一襲寬大的天藍色長袍。

  寂靜,無比的寂靜。

  這一刻,不單是殘陽沉默了,就連幾十萬魔兵,還有幾萬南域士兵和護龍衛還有破山軍都完全沉默了。

  一個個魔兵們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嘴角都是下意識的露出一抹笑容,那是自於內心的燦爛笑容。

  而護龍衛和破山軍及南域士兵們則是苦笑。

  深深的苦笑。

  怎麼用?

  這個問題,問得真是好極了!

  雲輕舞的嘴角微微的動了動,她有些想笑,可最終還是忍了下來,或許是她覺得這個時候笑不太好。

  又或者……

  她覺得這個時候笑,有些太早。

  當然了,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她並不太習慣笑,最少,她不習慣與所有人一起笑。

  至於平陽,則是完全愣住了。

  她很想罵一句,你個無恥的傢伙能不能不要故意氣人?常識,難道,你連最起碼的常識都不知道嗎?

  可她終究還是沒有罵出來。

  因為,殘陽已經動了。

  手掌再次抬起,這一次,殘陽的出手沒有任何的猶豫,因為,手握著滄海一界的方正直非常的危險。

  危險到即使是他,都不得不有些忌憚。

  方正直一直覺得自己很無恥,可是,他沒有想到堂堂半聖也會這般不講道理,你不回答就算了。

  下殺手,是幾個意思?

  就算你不知道,麻煩你最少說一聲好不好?

  好吧……

  手握寶物,可是卻不知道怎麼用?

  方正直覺得人生最無奈的事情莫過於此了,這就好比面前躺著一個身材火辣的妹紙,可是,你找了半天卻不知道她衣服上的扣扣在哪裡?

  最主要的是,三分鐘後,這個妹紙就要回家了!

  急啊。

  方正直是真的急了。

  殘陽的手已經舉了起來,他很清楚的知道殘陽的手有多快,等?他倒是挺想等的,可是,等不了啊!

  「平陽和池孤煙這兩個妞肯定知道怎麼用?難道,她們就沒有聽出來,我這句話其實是在問她們嗎?」方正直覺得配合上還是有些問題。

  而事實上。

  這也確實怪不得平陽和池孤煙。

  因為,任何人聽到這樣一個常識性的問題,都很難馬上第一時間就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去解釋,而且,還要用最簡短的話解釋到方正直聽懂。

  當然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殘陽反應太快了。

  在方正直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殘陽確實愣了一下,不過,也只是愣了那麼一下而已,緊接著,他就出手了。

  不給任何機會的出手了。

  方正直眼睜睜的看著殘陽的手就要落下,終於咬緊了牙關,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個道理,他會不懂?

  不就是寶物嗎?

  前世的自己怎麼說也是看過好多本修真的好不好!

  別的沒有聽說過,‘擲法寶’這個詞還是耳熟能詳的,而其中,一個擲字,便道盡了其中的精髓。

  「我擲!」

  銀色的流光,帶著一股霸道至極的勁風,以一種刁鑽而詭異的角度,朝著殘陽的臉上砸了過去。

  方正直不知道自己這個擲法寶的姿勢是不是標準,但是,他覺得無論從力度上還是準度上都有著相當的火候。

  這其中,當然還是要得益於他使暗器的熟悉手法了。

  暗器,寶物。

  異曲同工啊!

  方正直想到這裡,嘴角也下意識的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

  而正站在周圍的魔兵們,還有鐵丘部落城牆上的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則是完全呆住了。

  一個個的臉上,只有一個大字的「懵」字。

  因為,他們實在是沒有想明白,方正直到底在幹什麼?

  「什麼情況?」

  「他好像是把滄海一界砸出去了?」

  「真砸啊?!」

  一個個念頭在魔兵們還有護龍衛和破山軍及南域士兵們的腦海中劃過,他們是真的反應不過來,一張張嘴巴下意識的張大。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出一點聲音。

  平陽的嘴巴同樣張得很大,那張粉嫩的小嘴,此刻已經大得足以塞下一隻圓滾滾的雞蛋,可是,她卻依舊奮力的張著。

  因為,她覺得還不夠大。

  事實上……

  不單是平陽,甚至冷靜智慧如雲輕舞和池孤煙,在看到那道飛出去的銀光後都不由自主的張大了嘴巴。

  一個清冷如白色蓮花的女人,一個光豔如明亮星辰一樣的女人。

  在這一刻,都是張大了嘴巴。

  一雙鳳目,還有一雙明亮的眼睛,都在同一時刻緊緊的盯在方正直的身上,一動也無法動。

  「嘭!」銀色光芒最終準確無誤的砸在了殘陽的臉上,在殘陽那佈滿皺紋的臉上,砸出一道鮮紅色的印記。

  殘陽沒有去躲避。

  他的手定定的停在了半空中,不是他不想馬上一巴掌拍死方正直,而是,他實在是很想問方正直一句。

  「你到底在幹什麼?」

  從小到大,殘陽都無比的渴望光明,他想用他的眼睛看到真正的陽光,看到真正的月亮,看到真正的大好山川。

  可這一刻……

  他最想看到的卻是方正直的表情,他很想知道,方正直的心裡,到底在想什麼,又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個問題,不單是殘陽想問,包括雲輕舞,池孤煙,平陽,刑遠國,刑清隨,南宮浩,還有山凌和幾大酋長,魔族近百名都統和副都統及精英們都想問。

  所有的目光在這一刻都集中在了方正直的身上。

  當然了,還有那塊正好砸中殘陽臉龐的滄海一界上。

  那銀色的光芒,依舊是那般的璀璨和華麗,與天際間那道銀色的瀑布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只可惜……

  卻已經遠離了方正直的手掌。

  方正直不知道自己這一擲是不是起到了效果,但是,他可以肯定兩件事情,第一,滄海一界準確的砸在了殘陽的臉上。

  第二,殘陽的手已經再次停了下來。

  起效果了嗎?

  果然一切的寶物都是以「擲」為精髓的啊?

  方正直覺得自己有時候果然是想得太多了,其實,有些時候,看起來非常複雜的事情,本質卻是非常的簡單。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大道至簡吧?

  方正直笑了。

  笑得非常的燦爛。

  半聖又如何?還不是被自己一寶物給砸中了?

  回想著剛才自己那熟練的手法,方正直的心裡還是多少有點兒想為自己點個讚的意思,不過,有一點他不明白。

  傳說中……

  法寶砸中人之後,都該是有著驚天動地的響動,可為什麼自己明明砸中了殘陽,他卻看起來像沒什麼事情一樣。

  只是定住嗎?

  不對啊,難道,他不該吐血嗎?

  等一下。

  好像有點問題。

  滄海一界,如果自己理解不錯的話,應該是類似於小世界,大世界一樣的東西,那麼,正常來說,砸中後就應該會……

  消失?

  或者,吸進去?

  再不濟,你總該要「啊!」一聲吧?

  方正直看了看殘陽,現殘陽的身上並沒有那種消失的跡象,沒有虛化,也沒有模糊,看起來,實得不能再實。

  怎麼回事?

  難道,自己的打開方式不太對?正這樣想著的時候,方正直臉上的笑容也微微一僵,眼睛更是猛的一下便睜大了。

  因為,殘陽的手動了,以一種快若閃電一般的度抓向了正從他的臉上緩緩往下掉落的滄海一界。

  方正直當然不傻。

  反應的度也絕對可以堪稱為極佳,即使心裡有些疑惑,可還是能知道現在大概是個什麼樣的情況。

  殘陽能動,這隻能說明一點,自己剛才的一擲,或者說是滄海一界對殘陽並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

  那麼……

  他現在應該做的事情自然就是阻止。

  用盡全力,阻止滄海一界落入到殘陽的手裡。

  眼看著殘陽的手抓向滄海一界,方正直的心裡要說一點不著急是假的,因為,他的度根本就比不過殘陽。

  怎麼辦?

  滄海一界,一旦被殘陽抓住。

  自己還有機會嗎?

  該死的打開方式,怎麼會不對呢?

  方正直的心裡有些奧惱,他覺得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在這一刻完全失了,什麼法寶一擲,敵人就灰飛煙滅。

  這一切,全都是騙人的!

  不行。

  只能拼了,無論如何,這種時候都要拼。

  「聲東擊西!」方正直的心裡大喊一聲,嘴角牙關緊咬,一隻手飛的朝著掉落下來的滄海一界抓去,而另外一隻手……

  則是以一種刁鑽到幾近詭異的角度,猛的朝著殘陽的胯下一抓。

  作為一個男人,而且,是正常取向的男人,方正直很不屑於用這一招,特別是對方還是個年事已高的老人。

  尊老愛緦,一向是傳統的症狀德。

  可是,有的時候,真的不是他不想尊老愛幼,也不是他不想講美德,而是容不得他再去顧慮這些俗念。

  我自一心向清高,去留肝膽兩蛋蛋。

  對不起了……

  半聖!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3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8-17 17:15
  第四百五十二章 意念所至,皆為一粟

  曾經有專業人士作出過一個統計。

  年齡越小的人打架,越容易出現如:踩腳趾頭,咬耳朵,海底撈月等等損招。

  比如,兩個五歲小孩,你抓我的臉,我扯你的頭,這個就太正常不過了,可是,隨著年齡的增長,二十歲左右的人打架,幾乎就很少出現這樣的招式了。

  他們更多的喜歡的方式是一拳轟在你的臉上,或者,一記鞭腿掃在你的太陽穴上。

  而當年齡達到五十歲,甚至六十歲以上的時候,他們便更專注於招式的圓潤,以及姿勢和出手的時機。

  殘陽。

  作為一個活了無數歲月,經歷過好幾代魔族的魔,當然不可能在與對手戰鬥的時候,用出類似於「海底撈月」這樣的招式。

  所以,要說殘陽有防守某處部位的潛意識,幾乎不太可能。

  但殘陽畢竟是殘陽,即使沒有這種潛意識,也有著最靈敏的聽力,以及越方正直太多太多的度。

  方正直這一招當然不可能得手。

  可是,卻足以將殘陽驚出一身的冷汗。

  「放肆!」殘陽是真的沒有想到方正直竟然可以無恥到對一個老人下如此陰損的招式,想出手阻攔幾乎是不太可能。

  畢竟,兩個人貼得太近。

  在這種距離下,想以後來者居下的姿態,強勢用手攔下方正直這一抓並不是完全沒有機會,但是,卻只有五成。

  殘陽當然不可能允許這種事情真的生。

  所以,他選擇了更合適的躲避方式,身體猛的一躬,以一種近乎於駝背蝦的姿勢撅起了屁股,緊接著,也猛的往上一彈。

  順勢便到了空中。

  只不過,剛到空中,殘陽就覺似乎有些什麼地方不對了。

  因為,他感覺到方正直的表情似乎有了一些變化,那是一種笑,一種源自於內心的燦爛笑容。

  事實上……

  方正直確實在笑,他這一招之所以取名叫聲東擊西,意思其實很明顯,就是並不一定要真的抓中。

  左手一抓。

  璀璨的銀光便也到了他的手中。

  這才是他這一招的真正目的。

  有什麼事情可以比在一個半聖的面前,把一件已經擲出去的寶物又重新搶回來更令人開心的事情呢?

  方正直笑了。

  滄海一界在手,世界又變得充滿了希望。

  可魔兵們,還有正在鐵丘部落上面的護龍衛及破山軍和南域士兵們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因為……

  他們都看到了「詭異」的一幕。

  那一聲「放肆!」清晰無比的傳入到了他們的耳中,而且,最主要的是,殘陽現在的姿勢明顯就是中了招的樣子。

  躬起的身子,撅起的屁股,還有那躍到空中的身體及直接放棄的滄海一界。

  剛才,在他們的眼皮子下底下,到底生了什麼?!

  「無恥!他竟然敢……」

  一個個魔兵們憤怒了,有什麼事情是比看著自己心目中的英難,被敵人抓中胯下來得更加憤怒的嗎?

  而護龍衛和破山軍以及南域士兵們則是苦笑,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他們當然知道方正直的所作所為逼不得已。

  可是,再逼不得已,也不能用這種損招啊?

  就是不知道……

  殘陽被抓得疼不疼?

  「抓得好!無恥的傢伙,幹得漂亮!」就在所有人都幾近無語的時候,平陽清脆的聲音卻是高傲的響了起來。

  池孤煙看了一眼平陽那無比興奮的表情,心裡輕輕的嘆出一口氣,暗自想著,以後還是讓平陽少和方正直接觸一下。

  畢竟,以平陽的心性和年齡。

  實在是太容易學壞了。

  平陽和池孤煙這邊,一個興奮,一個感嘆的時候,雲輕舞的臉色卻是被漲得有些通紅,在一瞬間,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幕又一幕的場景。

  然後……

  莫名的,她便感覺胸口有點兒疼。

  「無恥!」雲輕舞下意識的輕啐一口,隨即,又似乎想起了什麼,目光看向殘陽:「師傅,你……」

  雲輕舞的本意是想問一下殘陽是否無事。

  可是,話說到一半,卻又直接嚥了回去,因為,她突然想到,自己問這個問題,似乎有些不太妥當。

  「沒事!」殘陽當然聽出了雲輕舞心裡的關切,下意識的便搖了搖頭,但是話剛出口,殘陽就後悔了。

  因為,當他說出沒事的同時,也代表著方正直剛才那一擊……

  得手了!

  即使是殘陽,在這一刻一張老臉也有些微紅。

  他想解釋兩句,可是,張了張嘴,他卻又實在沒好意思真的去解釋。

  畢竟,讓一個老人,當著幾十萬魔兵和幾萬人類士兵的面,大聲的喊著:「他沒有抓中,他真的沒有抓中!」

  那該是多麼的……

  尷尬!

  殘陽沒有解釋,方正直自然更不可能解釋。

  抓沒抓中這個重要嗎?

  顯然,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滄海一界已經到手了,更重要的是,這滄海一界到底要怎麼用?

  「心中世界,滄海相接,意念所至,皆為一粟!」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極為動聽的聲音也終於響了起來,就如同夜鶯的歌聲一樣,讓人的心靈為之一蕩。

  方正直蕩了。

  他這一次是真的蕩了。

  從來沒有一刻,他會覺得池孤煙這妞的聲音會這麼動聽,這簡直就是天籟之音啊,甚至於比天籟之音還要更動聽。

  只不過……

  要不要說得這麼文雅?

  不就是用心中小世界的力量引導滄海一界嗎?

  直白一點,會死?

  方正直很不能理解池孤煙這種在關鍵時刻還喜歡拽文的心性,但是,他卻沒有再有任何的猶豫。

  因為,他已經看到殘陽的臉色變了。

  或者說,在池孤煙的聲音響起的一瞬間,殘陽的臉色就變了。

  不單是殘陽。

  雲輕舞,還有幾十萬魔兵和近百魔族都統副都統的臉色也都變了。

  「嗡!」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巨大的嗡鳴聲也響了起來,緊接著,一道巨大的銀色光柱也沖天而起。

  那是一道直衝天際的銀色光柱。

  一瞬間,整個天空都完全被照亮了,漫天星辰與明月的光輝完全被這道巨大的銀色光柱所遮蓋。

  地面震顫,那是真正的地動山搖。

  緊接著,銀光光柱猛的爆開,漫天銀光閃爍,瞬間朝著地面灑落,就如同一場由銀光組成的暴雨一樣。

  無數的塵土飛起,蔓延向四周,山石飛濺,那是一股如塵土組成的巨大海浪,灰濛濛的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著。

  「不好,是滄海一界!」

  「他真的開啟了滄海一界!」

  「快跑啊!」

  一個個聲音飛的響起,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那股由塵土組成的巨大海浪就如同洪水猛獸一樣壓向四方,吞噬著周圍的一切。

  雲輕舞的目光看著那股巨浪中間那點閃爍著的璀璨銀光,鳳目中流露著深深的震動,嘴脣更是直接咬緊。

  「方正直!」雲輕舞的聲音並不大,很快便被淹沒在一片塵土之中,但幾乎所有人都能聽得出來雲輕舞聲音中的不甘。

  而隨著雲輕舞聲音的落下。

  她所站立的地面也完全龜裂開來,一道道巨大的裂縫四處擴散著,猶如張牙舞爪的恐怖凶獸一般,朝著她身後的幾十萬魔兵撲去。

  近百名魔族都統和魔族副都統們身上都在同一時間閃爍出燦爛的光芒,一道道如流光一樣的身影飛的朝著遠處遁去。

  只可惜……

  還沒有遁出太遠,便被塵土捲起的巨浪完全吞噬。

  一聲聲叫喊聲響起。

  幾十萬魔兵終於無法再鎮定下去。

  他們開始四散奔跑著,但是,那塵土巨浪覆蓋的度太快了,快得他們根本就沒有辦法逃跑。

  「魔族!」

  「不能毀之一旦!」

  從來沒有一刻,幾十萬魔兵像現在這樣驚恐過,對於他們來說,一直都是兵鋒所過,寸草不生。

  可是現在……

  他們卻猶如面臨著死神一般。

  要知道這裡面可是幾十萬魔兵啊,可以說是集中了血影城九成的兵力,一旦這些魔兵出現了意外。

  整個魔族如何生存?

  鐵丘部落的城牆上,刑遠國的目光緊緊的盯著那不斷被吞噬的魔兵,身體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那是激動,真正的激動。

  這些魔兵太過於集中了,在這樣的情況下,一旦被滄海一界給扯進去,絕對是一個巨大的重創。

  「南域戰局,終於要結束了嗎?」刑遠國看著那朝著四面八方覆蓋的塵浪,心裡有著無比的欣慰。

  他的目光看向塵浪中那點璀璨的光芒,他知道那裡站著的人是誰,他更知道,這個人名字一定會成為整個大夏的驕傲。

  山凌的臉上同樣有著激動。

  他希望方正直可以在這個戰局中「光榮」的死去,但是,他更希望整個南域的戰局可以勝利。

  只要南域勝利了,那麼,他便有著足夠的資格和大夏談條件。

  而現在……

  形勢顯然要更加有利。

  因為,魔兵敗了!

  這樣一來,他甚至都不需要再和大夏談合作,直接就可以將整個大夏的十萬軍士完全困死在南域。

  美好的未來,幾乎就在眼前!

  可很快的,他就現似乎哪裡有些不太對。

  因為,那由塵土捲起的巨浪在吞噬完雲輕舞身後的魔兵們,似乎並沒有停止的意思,反而是不斷的朝著鐵丘部落撲來。

  「快住手!」山凌當然知道那巨浪是什麼。

  他更知道當那股巨浪將鐵丘部落卷進去之後,代表的是什麼。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就如同那些準備逃跑的魔族都統們一樣,塵土捲起的巨浪已經到了鐵丘部落的面前,毫不猶豫的向著鐵丘部落撲來。

  山凌真的很想罵人。

  從來沒有一刻,他有這樣想過要罵一個人。

  那是從極喜到極悲的轉化,眼看著勝利在望,稱帝近在眼前的時候,意外卻生的如此的突然,如此的令他措手不及。

  「方正直!」山凌的口裡出一聲悲呼。

  與雲輕舞一樣,他的聲音中同樣有著不甘,深深的不甘。

  而與山凌一樣不甘心的,還有站立在山凌身邊的幾大酋長,還有幾萬南域的士兵們,還有護龍衛和破山軍們。

  「啊!」

  「快跑啊!」

  「來不及啊,我……」

  一個個聲音很快的響了起來,一個個身體就像被某種強大的力量拉扯住一樣,被那股塵土捲起的巨浪吞噬。

  而與此同時,整個鐵丘部落那漆黑而厚重的城牆也完全化為塵土,就像被那些塵土所同化了一樣。

  整個天空都變得昏暗。

  星辰,再無光亮,明月,再無光輝。

  一切都暗了下去,就像世界重生一樣。

  不過,很快的,塵土慢慢的消散,地面的龜裂慢慢的消失,土地開始凝結,樹木開始重新生長,星辰開始慢慢閃爍出光輝。

  明月照耀,銀色的光芒灑落在地面,給這片土地染上了一片銀妝。

  一個一個的人影接連出現。

  那是魔兵,穿著黑色盔甲的魔兵,他們手中的武器依舊明亮,他們背上的弓箭依舊那麼沉重。

  可是……

  他們的臉色卻相當的不好。

  鐵丘部落的城牆開始慢慢的恢復,顯現,一個一個的身影出現在城牆的上方,與魔兵們的臉上的表情一樣。

  他們的臉色同樣相當的不好。

  夜風吹過。

  震盪漸漸消失,清冷的夜風颳過幾十萬魔兵們的臉龐,吹動鐵丘部落上一個個護龍衛,破山軍,南域士兵們頭。

  每一個人都沒有動。

  他們只是靜靜的站著,站在原地。

  魔兵們與鐵丘部落的中間,一個穿著天藍色長袍的身影站立在月光下,他的身邊還有著三個身影。

  一襲白色長裙的雲輕舞,一襲粉紅色長裙的池孤煙,以及一身鮮紅色盔甲的平。

  只不過……

  卻沒有了方正直。

  「哈哈哈……心中世界,滄海相接,意念所至,皆為一粟!」就在這個時候,天際間,一個聲音也響了起來。

  顯得極為張狂。

  不過,很快的,一個輕咦聲也了出來。

  「咦?怎麼世子殿下也進來了?」

  「是啊!本世子怎麼也進來了?這個問題,問得真是好!」山凌微微抬頭,望著天際,牙齒都幾乎要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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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8-19 00:03
  第四百五十三章 一場黑雨

  山凌憤怒。

  他是真的很憤怒,他實在有些無法理解,明明就已經是必勝之局,怎麼會弄成這樣?卸磨殺驢,過河折橋嗎?

  等一下。

  難道,他是想?

  一個念頭在山凌的腦海中閃過,很快的,他的臉色也變了,因為,他發現他好像忽略了一件事情。

  從始至終,他都在算計著如何又能保證南域的戰局,又能將方正直完美的解決掉,可是,他卻好像忽略了方正直的想法。

  如果……

  方正直也在想著同樣的事情呢?

  驚恐,無比的驚恐。

  山凌的目光望著周圍,望著一個個站在他身後的酋長還有南域士兵們,他突然發現,事情已經走進了一個他無法控制的局面。

  換句話說,現在的他,同樣是待宰的羔羊!

  「咦?刑遠國……怎麼也進來了?」山凌想到這裡的時候,目光也落到了不遠處一個穿著一身紫色金邊長袍的身影上。

  然後,他就有點兒懵。

  方正直把南域士兵們一起弄進來,那是可以理解的事情,可是,把刑遠國,還有護龍衛和破山軍一起弄進來……

  又算怎麼回事?

  這是要謀逆嗎?

  不對啊,就算要謀逆,也不是這樣玩法啊?

  山凌看向刑遠國,目光中有著詢問。

  而刑遠國此刻則是同樣有些無奈的搖著頭,他當然知道自己被弄進了滄海一界,只不過,他卻並沒有像山凌那樣的憤怒。

  他只是有點兒……

  尷尬。

  「意念所至,皆為一粟!看來這個小子在這句話上面的理解……有點問題啊!」刑遠國真心有點兒無語。

  他這算是第二次被滄海一界給吞沒了,第一次的時候現在還歷歷在目,可這第二次,卻明顯有些不同了。

  刑遠國的目光看向戰場中間,看著那一棵棵碧綠高聳的樹木,還有那充滿了血腥的戰場和橫在地上的屍體。

  這種不同,自然不是進來的人不同,而是,施為者所包容的事物不同。

  正常而言。

  施展滄海一界的時候,都是有所選擇的。

  比如,上一次的蒼嶺山上,魔族就是選擇了將整個蒼嶺山上的人和凶獸一類給包容了進來。

  直白一點,蒼嶺山上的人與一部分凶獸被吸納了進去。

  但是,蒼嶺山本身卻依舊存在。

  山還是那個山,樹還是那個樹,河依舊是那條河。

  可方正直這一次明顯不同,他是一口氣把整個戰場,甚至連鐵丘部落都給連根拔起,一口氣全弄了進來。

  這樣一來,最大的弊端便是……

  承載和範圍有限。

  換句話來說,原本,以滄海一界的承載和施展範圍,是足以將幾十萬魔兵全部吸進來的,可方正直這樣一弄,滄海一界覆蓋的範圍自然就不可能擴展到幾十萬魔兵的位置。

  結果很明顯。

  排列整齊的幾十萬魔兵最終只進來了不到十萬。

  當然了,就現在的最終結果而言,滄海一界中兵力還是遠超過十萬的,因為,除了近十萬魔兵之外,還有護龍衛,破山軍以及幾萬南域士兵……

  可是,這樣一來……

  意義何在?

  換個地方,重新再打嗎?

  刑遠國其實很想說點什麼,可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護龍衛和破山軍這邊他可以解釋,但山凌和南域士兵們那邊又該如何說?

  誤會嗎?

  誰會相信?

  「誤會啊,真是不好意思!」正在這個時候,天際間的聲音也再次響了起來,只不過這聲音的語氣聽起來怎麼都不像是誠懇道歉。

  反而是……

  有點兒興奮。

  方正直現在確實很興奮。

  他可不會去想著怎麼只進來不到十萬的魔兵,他更不會想著這些人弄進來後要怎麼解決?

  如果說他有考慮過這些人的想法。

  那麼,唯一的想法就是,既來之,則安之。

  來都來了,大家就一起聊聊天,喝喝茶,順便搬個小板凳坐在一邊看看戲,要是不介意的話,還可以搖個旗,吶個喊什麼的。

  總之……

  你能拿我怎麼樣?

  方正直現在就是這樣的態度。

  而山凌自然也可以聽得出來方正直語氣中的態度,他很想罵上幾句,可是,在張了幾句嘴之後,他最終說出來的話卻是。

  「沒事沒事,既然是誤會,那本世子就聽從方大人安排了!」山凌現在真的不是不想罵,而是不敢罵。

  幾名酋長和南域士兵們聽到山凌的話,都是微微愣了一下,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很快也都明白了過來。

  「聽從方大人安排!」整齊劃一的聲音很快響了起來。

  刑遠國聽到山凌和酋長們的話,同樣也是微微一愣,不過,很快的,他也反應了過來,只不過,嘴角卻是有些苦笑。

  「方大人?世子殿下沒病吧?我可是記得在聖山城下面,世子殿下可是追著喊著要殺了我啊?」方正直的聲音再次響起。

  「誤會,呵呵……那也是一個誤會!」山凌的牙咬得咯咯響。

  「噢,原來是這樣,這樣一算,你我算是各誤會一次,那就當扯平了,我也不會跟你計較什麼了。」方正直顯得非常大方。

  「多謝方大人!」山凌雙拳都捏得發白,他本來想說的是‘多謝方大人,大人有大量!’,可是,他在張了幾句嘴後,卻還是沒把後面幾個字說出來。

  「不用謝,世子殿下要是真的有心賠禮,就在我走的時候拉幾箱珠寶送給我就好了!」方正直一點也不計較。

  「一定!」山凌的眼睛都有些充血了。

  他怎麼也沒有想明白,明明就是方正直把自己給坑了進來,怎麼反倒還成自己賠禮道歉了?他是如何能無恥不要臉到這種地步?

  而且,竟然還敢敲詐?

  自己可是堂堂南域世子!

  當然了,最主要的是,自己這位堂堂世子,還必須得答應。

  ……

  方正直肆意的聲音在天際響著,清晰的傳入到了雲輕舞及殘陽還有近十萬魔兵和魔族都統們的耳中。

  但是,雲輕舞和殘陽卻是沒有一絲動靜。

  那麼……

  魔族都統們,還有近十萬魔兵自然也不可能有動靜。

  一個個都站立在原地,他們在等待,因為,他們太清楚馬上要發生什麼事情,而這些事情,才是他們現在最應該關心的。

  魔兵們在等,因為,他們必須要等。

  可平陽明顯就有些不太想等了,畢竟,她已經等了太久的時間。

  「方正直,你個無恥的傢伙,你還在等什麼?還不快來救本公主!你難道忘了是本公主救了你的嗎?忘恩負義,吃裡扒外……」平陽的聲音很快的響起,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用到吃裡扒外這個詞。

  但這並不重要。

  因為,她想用,那麼,她便可以肆無忌憚的用。

  「你要是乖乖的把嘴巴閉上,我就考慮考慮。」方正直的聲音很快的迴應了平陽的話,只不過,卻並沒有任何動靜出現。

  「我就不閉嘴,怎麼了?你還敢對本公主不敬嗎?告訴你,你個無恥的傢伙,你這樣忘恩負義是會遭報應的,等我回去之後,一定稟明父皇,讓他……不給你封賞,讓你一輩子都只做個四品小官!」平陽威脅道,粉嫩的小嘴高高的嘟起,顯然是相當的不爽。

  「是嗎?四品小官很好啊,我就喜歡做四品小官。」方正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屑,而事實上,他真的很不屑。

  「那本公主就讓父皇給你降品,降你到五品,六品……給你當個守門關,天天就在城門口守著,哪裡都不能去!」平陽繼續威脅。

  「守門官?那也不錯啊,正好收點過門費。」方正直一點也不受威脅。

  「你……你個無恥的傢伙,你還不快來救我,再不救我,我……我就殺了你!」平陽很憤怒,小臉都漲得有些微紅。

  只不過,語氣明顯卻已經變了,最少,她已經沒有再像剛才地般傲慢的用本公主來稱呼自己。

  「等著吧,要不然,我給你念一段《道典》聽聽?你想聽哪一段?」方正直似乎一點都不急。

  而與方正直一樣不急的還有池孤煙。

  與平陽的急躁相比,池孤煙顯然就要安靜很多,雖然她的胸口依舊有些微微的起伏,但是,表情卻是明顯的輕鬆了很多。

  天際間那道傾洩而下的銀河已經消失無蹤。

  池孤煙沒有去問方正直什麼時候會來救,她只是將目光望著天際,望著那漫天的星辰,明亮的眼睛中充斥著點點星光,似乎在凝視,又似乎在思索。

  星辰閃爍,夜風輕拂。

  而就在這個時候,天際間似乎有著什麼東西在變動,那是一種很細小的變化,就像夜晚中雲層的微移。

  但那又不是雲層。

  很古怪的感覺,似乎有點兒像是雨點在灑落,只不過,那些雨卻並不晶瑩,反而在落下之際,遮擋住了漫天閃爍的星光。

  空氣中,有著一種壓仰的氣息在蔓延,那種氣息從天際而來,帶著一種威壓,俯瞰著地面。

  雨,疾落。

  越來越快,越來越快。

  如同一道道天際間的流星一樣,只不過,這些流星,卻是統一的黑色,那是一種隱藏在陰影中的黑色。

  「終於來了!」近百名魔族都統們望著天際間那一個個落下來的「黑雨」,額頭上的魔眼都散著發奪目的光華。

  而與此同時,他們手中的武器也都捏緊了。

  雨,臨近。

  慢慢變大,越來越大。

  那是一個個影子,一個個穿著黑色盔甲的影子,那些影子身上的盔甲與魔兵們身上穿的盔甲一模一樣。

  當然了,除了盔甲之外,還有長槍,還有弓箭。

  全部都是一模一樣!

  壓仰的氣息越來越近,近得讓人窒息,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殺!」近十萬魔兵的口中同時喊出了聲音,他們的心裡有著恐懼,但是,他們的臉上卻寫滿了無畏。

  因為,他們都知道。

  在這種時候,他們退無可退。

  ……

  鐵丘部落的城牆上。

  一身紫色金邊長袍的刑遠國站立在城頭,目光看著天際間落下的黑影,眼神中有著一種複雜。

  曾幾何時,他也面臨著同樣的一幕。

  那一次,幾千破山軍和神候府紅羽衛慘死,那一戰,是破山軍近幾年來損失最為慘重的一戰。

  而現在……

  同樣的一幕出現。

  不同的是,這些黑影撲向的,卻是那近十萬魔兵。

  山凌的目光同樣緊緊的注視在那一道道黑影上,滄海一界的傳聞並不是一件太過於隱祕的事情。

  特別是對於堂堂南域的世子而已。

  正是因為山凌太清楚滄海一界中到底有著什麼,他才無法去憤怒,或者說,他即使再憤怒,也只能忍著。

  幾名酋長也在忍,而在忍的同時,他們的心裡又多少有些隱隱的畏懼,這種畏懼的來源,當然便是那些黑影。

  至於南宮浩……

  此刻已經閉目,雪白的書生裝隨著夜風而動,自進到滄海一界開始,他便已經閉上了眼睛,就像一葉飄浮在空中的落葉一樣,只是隨著風而動。

  卻永遠不會去看,風,到底在哪?

  ……

  黑影從天際落下,如暴雨,傾盆的暴雨。

  只不過,任何人都知道,這場暴雨是一場充滿著血腥的暴雨,因為,當黑影落下的那一刻起,便代表著殺戮已經開始。

  「殺!」

  「殺!」

  「……」

  終於,黑影降臨頭頂。

  密密麻麻,將整個天際的星光完全遮擋,那是一片黑雲,一片無比厚實的黑雲,壓在近十萬魔兵頭頂的黑雲。

  「射!」

  漫天箭雨升起,如逆襲而上的雨,朝著那些黑影落去。

  只不過,卻並沒有想像中的碰撞聲,箭雨升起,穿過黑影,射向天際,最終,慢慢的又落回到了地面。

  刀劍碰撞的聲音響起,伴隨著的,還有一聲聲慘叫聲。

  雲輕舞的身體微微的顫動著,臉色有些蒼白,這是極少在她臉上展現出來的表情,即使,在她兩次被方正直抓住的時候。

  但是現在……

  她的臉色卻非常的蒼白。

  鳳目微仰,絕美的臉龐上有著一種難以掩飾的傷感,不過,她卻依舊沒有說話,她只是輕輕的顫抖著……

  等待著。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3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8-20 00:24
  第四百五十四章 新生

  黑影已經落下,戰爭已經開始。

  但云輕舞卻只是在等,並沒有下達任何作戰的命令,她的臉上有著傷感,但是,卻並沒有無助。

  時間過得很快,一柱香的時間過去,半個時辰的時間過去,廝殺聲此起彼伏,慘叫聲在耳邊迴盪。

  一個一個的魔兵倒在地下。

  他們的臉上有著恐懼的表情,但是,他們卻並沒有人求救,至始至終,都沒有一個魔兵喊著求救的話語。

  更沒有一個魔兵去責怪雲輕舞沒有開口指揮。

  黑影在魔兵中縱橫著,那冰冷的刀劍,就像死神索命的鐮刀一樣令人心中生畏,無數的魔兵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地面。

  近百魔族都統和副都統們咬著牙,抵擋著那一道道交錯的黑影,身上閃爍著不同顏色的光華,額頭上的魔眼與天際間的星辰相輝映。

  夜,似乎已經不再那般黑暗。

  天際,一道泛白慢慢升起,那是黎明的曙光。

  這一夜,過得很慢,無數的生命在這一夜消失,但這一夜,同樣過得很快,因為,當你的眼睛閉上的那一刻,便已經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鐵丘部落的城牆上,有著詭異的安靜。

  無數道目光望著戰場中那與黑影交織在一起的魔兵,他們沒有說話,他們只是安靜的看著,等待著。

  就像戰場中那一襲在夜風中等待的白色身影一般。

  那是一件白色的長裙,風吹動白色長裙,發出微微的響聲,如一朵盛開的白蓮花,在這黑暗的夜,黑暗的影,黑影的盔甲之中,顯得那麼的奪目。

  而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光芒在雲輕舞的不遠處亮起。

  那是一道藍色的光芒,藍的像天空,那麼的純淨。

  光芒中,一件天藍色的長袍鼓動著,發出咧咧的響聲,一張佈滿皺紋的臉龐仰著頭,望著那微微發白的天際。

  在那張臉龐上,有著一雙如黑洞般無神的眼睛。

  除此之外,在那雙眼睛的上方,還有著一個字元,一個如同雕刻在額頭上的字元,很簡單的一個字元,但是,卻讓人有一種異樣的感覺。

  就如同那個字元中包羅著世間萬物一樣。

  而現在……

  這個字元正在緩緩的變化著。

  點點光芒在那個字元的周圍凝聚著,而隨著那些光芒的凝聚,字元也開始變得複雜,越來越複雜。

  那是一種新生。

  從無到有,從簡到繁的新生。

  無數的光芒匯聚到那個字元之上,亮起越來越璀璨的光芒。

  似乎,那就是萬物。

  萬物的變化。

  又或者是一種從生到死,從死到生的輪迴。

  隨著字元的不斷變化,光芒也越來越亮,越來越亮……

  ……

  鐵丘部落上的寂靜在這個時候被打破。

  無數雙目光都從黑影的身上移到了那個亮起的璀璨光芒上,每一道目光中都有著一種無比的震憾。

  「殘陽!」

  「難道,殘陽他……」

  「這不可能!」

  一個個聲音響起,每一個聲音中都透著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情緒,那是一種極端複雜的情緒。

  「嗡!」

  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巨大的嗡鳴聲也突然響起,那彷彿是一種天地間的低鳴,又或者說是一種震顫著天地的波動。

  而與此同時。

  一道光芒也亮了起來。

  那是一道金色的光芒,從純淨的藍色中透出來的金色光芒,璀璨而奪目,將整個天空都幾乎完全照亮。

  「師傅!」雲輕舞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

  當黑影從天際落下的時候,她沒有開口,當無數魔兵們慘死在地的時候,她同樣沒有開口。

  但是,當這道金色的光芒亮起的時候,她卻開口了。

  只不過……

  她卻只說出了兩個字。

  師傅。

  而當這兩個字說出口的同時,兩滴晶瑩如鑽石一般的眼淚也從雲輕舞的眼角滑落,慢慢的順著那張絕美的臉龐,掉落在地上。

  鮮血,早已染紅了地面。

  雲輕舞的眼淚,當然不可能在地上濺起水花,當那兩滴淚水掉落在地之後,便慢慢被塵土和鮮血所掩埋。

  無聲無息。

  但殘陽卻已經緩緩的轉過頭來。

  那仰望著天際的目光慢慢的看向雲輕舞,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就這樣看著雲輕舞,那裡沒有任何的光華。

  但是……

  那裡面卻蘊含著無聲的語言。

  就像殘陽額頭上那個無比複雜的金色字元一樣。

  從簡到繁。

  無聲無息的變化著,但是,卻是一種新的生命,而在這段新的生命裡,似乎又在傾訴著一段往事,或者說是在講述著一段心聲。

  「好徒兒!」殘陽開口了,聲音同樣嘶啞,同樣那般有氣無力。

  但是,所有正在激戰中的魔族都統及魔兵們卻都將目光看向了殘陽,即使,只是激將中那麼匆匆的一眼。

  因為……

  他們都非常清楚。

  雖然,雲輕舞對殘陽一直是以師傅相稱,可是,殘陽對雲輕舞的稱呼卻一直都是輕舞,而不是徒兒。

  徒兒。

  這個詞,在任何師傅的口中幾乎都是時常唸叨的一個詞。

  但殘陽卻沒有叫出來過。

  即使,是在雲輕舞跪下拜師的那一刻,殘陽也沒有用這個稱呼叫過雲輕舞,他只是親切的叫著雲輕舞的名字。

  而現在,殘陽卻叫了。

  這個普普通通的稱呼,殘陽用了十多年的時間才第一次叫出了聲。

  他的聲音不大。

  但是,卻淹沒了戰場中所有的廝殺聲,就如同一個父親在女兒耳邊的輕喚,震盪著所有人的心靈。

  在某一刻,所有人都有一種錯覺,那是一種在嘈雜中發現寧靜的錯覺,彷彿,耳邊的廝殺聲突然間消失了。

  雲輕舞沒有說話,但是,她眼中的淚水卻再次滑落。

  平陽的臉上原來還充滿了憤怒和急切。

  可是,這一刻,她臉上的憤怒和急切同樣消失,剩下的只有震憾與擔憂,一種源自於內心的擔憂。

  那雙清沏如水的眼睛就這樣看著殘陽,鮮嫩的嘴脣慢慢的張開,有些微微的顫動,那是一種害怕。

  一種從未在平陽身上出現過的害怕。

  池孤煙的手早已經鬆開。

  她沒有再去制住雲輕舞,事實上,在她的眼睛看到殘陽額頭上亮起的金色光芒之後,她的手就鬆開了。

  這是一個很不明智的舉動。

  但是……

  她卻做了。

  殘陽的腳步開始緩緩的移動,一步一步的朝著雲輕舞走去。

  他走得非常慢。

  看起來甚至有些艱難,那枯瘦的身影就像是隨時都有可能被風颳倒,一步一步的踩在泥土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但是,在這一刻。

  卻沒有一個人去阻止他,甚至包括池孤煙。

  池孤煙沒有叫停殘陽,她只是慢慢的往後退出一步,然後,靜靜的站在平陽的身邊,任由著殘陽一步一步靠近。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凝固,空氣在這一刻彷彿靜止。

  不知道過了多久。

  殘陽才走到了雲輕舞的身邊。

  枯瘦的手臂慢慢抬起,落在雲輕舞的頭頂,緩緩的,觸摸著雲輕舞那一頭烏黑秀麗的頭髮,就像一個父親,為女兒打理著頭髮。

  金色的光芒在殘陽的額頭上閃爍著。

  原本覆蓋在殘陽身上的藍色已經消失,天藍色的長袍上沒有任何的光華,這也讓他額頭上的金色光芒越發的耀眼。

  「帶著他們回去吧。」殘陽的聲音輕輕的訴說著,空洞無神的眼睛望著面前的雲輕舞,神情中有著一抹濃濃的不捨。

  雲輕舞同樣看著殘陽,鳳目中有著晶瑩的淚水,她沒有回話,只是緊緊的咬著嘴脣,任由著淚水滑落。

  「如果,能夠真正的看你一眼……就好了……」殘陽的神情間有些落寞,就像夕陽間最後的光輝一般。

  雲輕舞依舊沒有說話。

  但是,她的身體卻是止不住的顫動著,嘴脣咬破,一絲鮮紅的血液從她的嘴角慢慢的留下。

  「再叫我一聲師傅吧。」殘陽的手輕輕的理了理雲輕舞的頭髮,將那被風吹亂的髮絲重新理得平整。

  「師……師傅!」雲輕舞目光望著面前佈滿皺紋的臉龐,因為身體劇烈的顫抖,使得她的聲音都有些哽咽。

  「嗯,好徒兒,好徒兒啊!」殘陽點了點頭。

  口裡不斷的唸叨著,感覺上就像在念著世間最不捨的話語,而與此同時,他的身體也是緩緩的站了起來。

  原本佝僂的身軀慢慢挺直。

  「哢嚓哢嚓!」的聲音從殘陽的身上響起,就像是全身的骨頭碎裂一般,又或者說,那是一種骨頭新生的聲音。

  而與此同時,殘陽臉上的那佈滿皺紋的皮膚,也開始慢慢的裂開,也不知道是因為骨骼的原因,還是因什麼。

  總之……

  一塊一塊白色的皮膚從他的臉龐上掉落。

  而詭異的是。

  當那些皮膚掉落之後,裡面卻並沒有預想中的鮮紅血肉,有的只是一層新的皮膚,那是光潔明亮的皮膚。

  如同初生嬰兒一般的皮膚。

  而隨著臉龐上的皮膚慢慢展現,殘陽的手臂也開始慢慢的變得粗壯,那枯瘦的手掌撐破了上面那佈滿皺紋的皮膚。

  壯實的肌肉開始展露出來。

  「哢嚓哢嚓!」的聲音充斥著天空。

  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殘陽的身上。

  鐵丘部落上。

  刑遠國和刑清隨看著殘陽身上的變化,捏緊了雙拳,但是,卻沒有任何的動作。

  山凌和幾大酋長同樣在看著殘陽,他們和刑遠國一樣沒有動作,但是,他們的臉上卻透露著一種深深的驚恐。

  作為南域的勇士。

  他們鮮少會去恐懼一件事情。

  即使,他們看到幾十萬魔兵兵臨城下的那一刻,即使,他們殘陽出現的那一刻,他們依舊沒有退後。

  可現在……

  他們的眼中卻是升起一種恐懼,由內心散發出來的恐懼。

  南宮浩的眼睛已經睜開。

  事實上,在那道璀璨金光亮起的時候,他的眼睛就已經睜開,與山凌的恐懼不同,他的眼中有的是尊敬。

  一種同樣由內心透出來的尊敬。

  近十萬魔兵的目光同樣在看著殘陽,看著那張漸漸變得年輕的臉龐,還有那雙依舊空洞無神的眼睛。

  終於……

  聲音消失。

  而隨著消失的,還有那個枯瘦的身影。

  此時此刻,在雲輕舞的面前,正站著一個面容無比年輕的青年,清冷的臉寵,微薄的嘴脣。

  他的身形看起來有些消瘦,但是,身上的肌肉卻非常的健壯。

  這是詭異的一幕。

  而更詭異的是,這個青年還有著一頭銀白色的頭髮。

  他是殘陽。

  新生的殘陽。

  因為,他的額頭上依舊有著一個字元,一個無比複雜的字元,在字元上,還有著金色的光芒。

  當然了,他的眼神依舊空洞,空洞得幾近無神。

  而現在,那雙空洞無神的目光正靜靜的凝望著天際,微薄的嘴脣輕輕的開合著,隨著嘴脣的開合,閃爍的金色光芒也在他的額頭間不斷的放大。

  那是世間最璀璨的光華,那是照亮整個天空的光華。

  下一刻。

  一道光柱亮起。

  那是一道直接殘陽額頭的光柱。

  速度很快。

  快得讓人甚至分不清這道光柱是從地面升起,還是從天際落下。

  而緊接著,金色的光柱也猛的爆開,就像天際間灑落下來的金色暴雨一樣,這是與最初的黑雨完全相同的暴雨。

  不同的是。

  這是一場完全由金色光芒匯聚而成的暴雨。

  點點金光在天際間閃爍著,將夜空中的星辰完全遮擋,最終形成一層自上而下,落向地面的金色光幕。

  原本與魔兵們交織在一起黑影在這一刻都仰起了頭。

  一個個黑影望著落下的金色光幕,就像是完全被金色光幕的光輝所吸引一樣,一個個靜靜的站立在原地。

  那似乎是一種消融。

  就像冰雪見到陽光時的消融。

  只不過,這種消融明顯比冰雪消融得更快。

  當那金色光罩完全落下的時候,黑影的身體也開始慢慢變得模糊,最終,變得無比的透明,透明到幾乎完全消失。

  而與此同時,原本站立在地面的殘陽也消失了,一道身影沖天而起,帶著璀璨的金色光芒射向天際。

  只留下地面上,一個閃爍著淚花的白色身影。

  「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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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8-21 01:10
  第四百五十五章 嗶了狗

  夜,再次變得寧靜,廝殺聲已經消失。

  天際間,只有著一道光芒,金色的光芒,因為,他的光輝已經遮擋住了所有的星辰和日月。

  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注視在了那道沖天而起的金色光芒之上,心情各異,有震憾的,有欣喜的,有驚恐的,亦有傷感的。

  當然了,在這些心情之外,還有一個特例。

  那就是……

  「嗶了狗!」

  這是一句非常粗俗的話語,但是,除了這句粗俗的話語之外,方正直真的是找不到任何斯文的話來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

  他看到了什麼?

  這特麼,到底是什麼?

  沒錯,這個世界很神奇,從他到來的那一天起他便知道,充滿了不可思議,充滿了未知,在這樣的世界中,你確實可以稍微誇張一點,你也可以神奇一點。

  但是,有必要這麼神奇嗎?

  一個都快要死了的老頭,突然搖身一變,變成了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小青年,這是怎麼一回事?

  金蟬脫殼嗎?還是,鳳凰涅槃?

  而且,最主要的是……

  那道金色的光幕,又是怎麼一回事?

  揮手之間,改變世界嗎?

  拜託,你要改變世界沒有人攔著你,可問題是,你不能在我的世界中玩起改變世界的舉動吧?

  能不能給點兒……

  臉面!

  方正直很少憤怒,但是,現在他憤怒了。

  他很少有像現在這種掌控世界的美妙感覺,記得上一次的時候,還是在聖天世界中,當他手握無痕劍的那一刻。

  他曾經享受過這樣的感覺。

  那一刻,聖天世界,皆在掌控。

  那一刻,他彷彿站在了世界之巔,所有人的生與死都被他捏在手裡,揮一揮劍,便帶走了回光境的影山。

  而在不久之前,他同樣有著這樣的感覺。

  當他的手裡握著滄海一界的時候,那種整個世界完全被他掌握的感覺油然而生,這一刻,他是激動的。

  但是……

  激動的時間似乎並不長。

  方正直本來已經做好了打算,在給魔族一點教訓後,就先停下來休息一下,這樣一來,就可以順便和山凌談一談到底送幾箱珠寶的事情。

  當然了,還有時間,地點,這些都談清楚。

  要不然……

  光打架,不給錢,這買賣實在是有點虧兒大了。

  前途是美好的,未來是陽光的。

  可是,就在方正直覺得差不多可以談談條件的時候,卻突然看到了這樣的一幕,這就讓他非常不爽了。

  而更不爽的是,他好像被盯上了。

  沒錯。

  當殘陽衝上天際的那一刻,他便有一種被盯上的感覺,那是一種周身上下都暴露在對方視野中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沒有道理。

  因為,正常來說方正直現在才是滄海一界的掌控者,那麼,又怎麼可能被別人給找到藏身的位置?

  「下去!」

  ……

  「下去!」

  方正直的聲音迴盪在天際的同時,一道紫色的閃電也劃過天際,從上而下,朝著天際間那道金色光芒中劈了下去。

  「轟!」電光流動,一條條紫色的電蛇在金色光芒的身體周圍繚繞著,將那道金光完全包裹起來。

  可是,金光依舊。

  直指天際。

  下方,無數雙眼睛看著這震憾的一幕,看著那道朝著天際不斷衝去的金光,每一雙眼睛中都有著震憾。

  聖!

  一個無論是人類,還是魔族,都絕對崇尚的字。

  因為,他代表著的是超越想像的實力,同樣的,他也代表著絕對的實力,突破一切束縛的實力。

  成聖,是所有人類和魔族的夢想。

  至於成聖後的好處。

  這個並不需要去一個一個細說。

  只一點,便可以說明,那就是,聖,是足以與一個王朝平起平坐的實力,即使是擁兵百萬的王朝之帝,以及稱霸一方魔族之帝,也不敢對一個聖有任何的不恭。

  一閣,四聖,十三府。

  這是一句流傳在大夏王朝的古語。

  閣,為天道閣,掌管著天下萬物之道,順應著上天降下之旨意,而四聖,則是四位站立在世界最巔峰的強者。

  他們與王朝並列,排在十三府之前。

  由此可見,聖的地位。

  而現在,在天際間有著一道金色的光芒,一道衝向天際的金色光芒,而這種光芒,還有著一個另外的名字……

  聖光!

  沒有人知道殘陽為何會突然成聖。

  但可以肯定的是。

  當殘陽額頭上的聖光亮起時,他便已經是聖。

  「父候,方正直他……」刑清隨的目光望著天際間沐浴在聖光中的殘陽,雙拳緊緊的捏緊,臉上似乎極為擔心。

  「唉,天意啊……」刑遠國輕輕的嘆出一口氣,他同樣在看著殘陽,他的心裡有著與刑清隨一樣的擔憂,可是,他能做什麼?

  與聖為敵嗎?

  不能!

  所以,他只能忍著,等著!

  「天意,是啊,確實是天意……」山凌的口裡此刻也在輕輕的唸叨著,與刑遠國的無奈相比,他的雙眼中更多的是不甘,深深的不甘。

  ……

  方正直在看到殘陽衝上來的時候,其實心裡便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雖然他不太確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有一點他是知道。

  殘陽的實力,好像進步了。

  「不會吧?又爆一個?」方正直的心裡有些苦,因為,他已經不止一次的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在聖天世界中的時候,影山爆了。

  結果,實力突然猛進。

  而在寒猿部落的門口,同樣又遇到一個爆了。

  原本,他覺得事情可一可二不可三,但是,他沒有想到,現在竟然連殘陽也爆了。

  只不過……

  怎麼總感覺有些不太對勁。

  方正直的目光看向殘陽,看著殘陽額間的那個無比複雜的金色字元,他的心裡有著無比的疑惑。

  因為,殘陽的樣子看著並不太像爆!

  對於魔族的引爆。

  方正直多少還是有些經驗之談的,那種引爆的感覺和殘陽現在這種是完全不一樣的兩種感受。

  魔族的力量,一般都展現在他們的魔眼之中,換句話說,一切力量的來源,幾乎都是從魔眼中而來。

  可一旦引爆。

  魔眼的力量便會傾刻間灌入到魔族的身體之中。

  換句話說,魔眼中便不會再有任何力量,變得灰濛濛的黑色,也感覺不到任何力量的氣息。

  但是……

  眼前的殘陽卻並不一樣。

  殘陽的力量很強,強得有些離譜,而且,他的力量幾乎依舊聚集在他額頭上的字元之內,那種無比濃郁的能量波動,方正直可以十分清晰的感覺到。

  「難道,沒爆?」方正直有些不太明白。

  要是殘陽真的爆了,那他還可以理解,可是,你沒爆怎麼突然一下子就厲害了?而且,還一下子厲害到這種程度。

  這種感覺,簡直就像是在滄海一界中的另一個空間。

  那是一種完全獨立的空間。

  方正直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在殘陽被吸入到滄海一界的時候,他是可以感覺到殘陽在滄海一界之中的,可是,當殘陽額頭的字元變化後……

  他就感覺殘陽似乎並不再受滄海一界的束縛。

  這種感覺非常的不好。

  因為,這種感覺如果深入的想,意思就代表殘陽可以隨時從滄海一界中脫離出去。

  沒有爆。

  但是,力量卻變強了。

  那麼,好像,似乎,也許,只有……

  一種可能!

  突破了!

  「呃,原來是突然了啊……」方正直略微鬆出一口氣,可轉念間又覺得好像哪裡有些不太對勁。

  等一下。

  殘陽好像是半聖。

  半聖,往上突然一下?

  那是什麼?

  「丫不會成聖了吧?」方正直的臉色一下就變了,如果現在還要再用一句話來形容他的心情。

  那麼,依舊是……

  嗶了狗!

  ……

  天際間,沐浴在聖光中的殘陽依舊在繼續上升。

  而與此同時,整個地面卻發出劇烈的顫動,一道一道巨大的裂口如蛛網一樣不斷的在地面上蔓延著。

  隨著地面的裂開,無數巨大的山石飛起,轉瞬間便到了天際。

  那是如同瞬移一樣的速度。

  無數山石密佈在天際,就像一座巨大的高山一般攔在殘陽的前方,黑壓壓的遮擋著天際間微弱的星光。

  「轟!」

  就如同一把衝向天際的利劍一樣,殘陽的身形沒有絲毫的停留,更沒有太多的動作,直接就撞在了那座巨大的高山之下。

  片刻間,金光大盛。

  沒有那種山石碎裂的場景發生,一切都在消融,就像最初那些黑影一樣,山石同樣在消融,慢慢變得透明,最終消失。

  地面上,所有的目光望著這一幕。

  他們震憾,但是,他們卻並不意外,因為,這便是聖的力量,世間萬物都無法阻擋的力量。

  高山消失,夜空寧靜。

  殘陽的身體終於停了下來,靜靜的站立在虛空之中,一雙無神的眼睛看向四周,看著頭頂那閃爍著的星光。

  「開!」一聲輕喝,從殘陽的嘴裡發出。

  他的聲音並不算大,但是,隨著他的聲音響起,一道巨大的口子卻慢慢的出現在他的正前面。

  那是一道漆黑的口子。

  就像空間中的裂縫一樣的。

  這種裂縫並不算太奇怪的東西,因為,當某樣東西的速度夠快,或者威力夠強的時候,空間因為承受不住威力,都會有著這樣類似的裂縫。

  可是……

  前提條件是有著某樣東西。

  如殘陽這樣,只是一個字,便在空間中形成裂縫的可能性,幾乎是沒有,而且,更主要的是,這個裂縫出現後,卻並沒有消失的跡象。

  反而是慢慢擴大,就像一個被撕開的巨大口子一樣,不斷的向著周圍擴散著,蔓延著,在天際間形成一道道更大的裂縫。

  如果將整個天空比喻成一塊巨大的玻璃。

  那麼,現在這塊玻璃便被一塊石頭打破了,而且,破的速度還非常的快,快得讓人幾乎反應不過來。

  黑暗的天際。

  一道道巨大的裂縫出現,擴散,再出現,再擴散,吞沒著天際上的星辰和月光,將整個天空都完全充滿。

  接下來,這些裂縫開始連接在一起,一道一道,變得更加巨大,巨大得要將整個天空都完全吞噬。

  ……

  方正直現在真的很想把手裡的滄海一界直接丟到平陽的臉上,然後,對著平陽說一句:「送給你,哥我不幹了!」

  說句內心話……

  在滄海一界開啟的時候。

  他還真的有想過殘陽的身上或許還會有著什麼樣的祕密。

  比如,有著一件同樣強大的寶物啦,又或者,殘陽爆掉魔眼,拼著兩敗俱傷的再來打一架啦。

  可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出現這樣的轉折。

  要不要這麼強?

  一個半聖,就足夠了。

  你還突破!

  你還成聖!

  方正直的內心是崩潰的。

  因為,他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玩下去了,如果有可能,他絕對會對著所有人說一句:「這滄海一界,你們誰要就誰拿去!」

  但是,來不及了。

  當那一道道裂縫出現的時候,他就知道來不及了。

  天已經完全破碎。

  而與天一同破碎的,還有地面,塵土開始蔓延,碎石開始捲起,樹木開始斷裂,碎石,與風暴混合在一起。

  這是一場風暴。

  一場毀天滅地的風暴。

  方正直當然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他也同樣知道,一旦滄海一界被破,他將一點生還的機會都沒有。

  怎麼辦?

  到底該怎麼辦?

  絕對不能讓滄海一界被破。

  對了。

  意念所至,皆為一粟嗎?

  不對,不是這一句。

  上一句是什麼來著?

  對了,是……心中世界,滄海相接!

  「心中世界,滄海相接!」

  「心中世……」

  方正直的口裡不斷的念著這句話,而隨著這句話不斷的念出,他眼中的光芒也慢慢的變得明亮,越來越明亮。

  「心中世界,滄海相接!」

  一聲清晰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在那已經完全破裂開的天際響起,從上而下,傳入到每個人的耳中。

  而與此同時,原本已經裂開的地面也發出一陣劇烈的震動。

  緊接著……

  一根巨大的樹枝也從地底升起,那是一根無比粗壯的巨大樹枝,碧綠的樹葉,長滿了綠苔的樹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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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8-22 00:32
  第四百五十六章 瘋狂

  如果要非用兩個字來形容這根樹枝。

  那就是……

  粗,大!

  而隨著這根巨大樹枝的破土而出,第二根,第三根……無數根巨大的樹枝從地底衝出,瘋狂的朝著天際衝去。

  那是一棵巨樹,一棵有著無數根粗大樹枝的巨樹。

  最主要的是,在那棵巨樹上,還掛滿著一個個無比碩大的果實,每一顆果實都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紅的,綠的,藍的,紫的,青年……

  複雜的紋路在果實上流轉著,散發著淡淡的氣息。

  「轟隆!」

  地面震盪,山石翻轉。

  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那棵巨樹上,望著那一根根粗大的樹枝,還有樹枝上一顆顆碩大的果實。

  「這,這是?!」

  「難道,方正直他……」

  「不會錯了,這就是他的小世界中的‘萬物之源’!」

  一道道目光盯著那棵正在不斷朝著天際伸展的巨樹,每一個人的表情都有著驚訝,那是無比復加的驚訝。

  在寒猿部落的時候。

  方正直曾經說過,自己的小世界中孕育著幾百種不同的道,那一刻,所有人的內心是震憾的。

  而這一刻。

  當這棵孕育著幾百顆道果的萬物之源真正展露在世人眼前的時候,那種震憾,又豈是言語可以表達的?

  ……

  殘陽依舊站立在天空中,天藍色的長袍發出陣陣響聲。

  但是,他身邊的那些破開的黑色裂縫卻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消散著,就像有著一股力量在修復一樣。

  這讓他的眉頭有些微皺。

  也不知道是感受到那棵蒼天巨樹,還是感受到天際間那飛速修補的裂縫,但可以看得出來的是,殘陽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微微的凝重。

  而就在下一刻。

  蒼天巨樹已到,碧綠的藤蔓如閃電一般纏向殘陽,那是一根流動著晶瑩光華的巨大的藤蔓。

  「斷!」殘陽的口裡再次發出一聲輕喝。

  同時,一道金色光芒也從他的手中揮出,在天際中,劃出一道金色的半月,直接斬在那根藤蔓上。

  「哢嚓!」藤蔓斷開。

  但是,卻並不是消融,而是一分為二的斷開,而接下來,斷開的藤蔓也從天際掉落,最終,重重的砸在地面,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響。

  可很快的,便又有著第二根藤蔓朝著殘陽纏去。

  「斷!」殘陽的口裡又一次發出一聲輕喝。

  藤蔓再次斷開。

  但馬上又有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

  甚至到了後來,不單是藤蔓,還有著一根根巨大的樹枝和樹葉,朝著殘陽瘋狂的襲了過去。

  巨大的樹枝就像鞭子一樣的朝著殘陽的抽打著。

  而樹葉則是化為一道道飛速旋轉的流光,就像暴雨一樣的朝著殘陽射去,源源不絕,生生不息。

  金光與綠芒交織在一起。

  這是瘋狂的一幕,同樣是震憾人心的一幕。

  「瘋了,這傢伙真的瘋了!」

  一雙雙眼睛望著天際間這瘋狂的戰鬥方式,已經完全被震憾了,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打法。

  「轟!」巨大的響聲從天際傳來。

  無數道金光暴起,化為一道道尖銳的利劍,瘋狂的卷向那棵蒼天巨樹,碧綠的樹幹被斬斷,無數的樹葉飛落而下。

  刑遠國的目光望著那些不斷從天際掉落下的樹杆,身上的紫色金邊長袍無風而動,他的表情非常的複雜,複雜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想什麼。

  「方正直,方正直啊!你……你讓本候……如何……如何自處!」刑遠國的牙關緊咬,咬得嘴脣都有些顫抖。

  山凌的目光同樣看著面前的蒼天巨樹,他沒有說話,但是,這一刻,他的拳頭卻是緊緊的捏了起來。

  幾名酋長互相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相同的神情。

  南宮浩的眼中此刻也閃爍著光華,他的手下意識摸向後背的無為劍,劍柄捏緊,但很快又鬆開,又再次捏緊,鬆開……

  看起來,似乎在下著一個極為艱難的決定。

  而平陽則是在這一刻瞪圓了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小臉上有著無比的激動,但是,同樣也有著無比的擔憂。

  「煙姐姐,這個傢伙到底在做什麼……」

  「心中世界,滄海相接,他已經把他的小世界和滄海一界完全連接在了一起,這樣一來滄海一界便與他完全融合,威力也會更大,而且,最主要的是,這棵樹並不是世間存在的萬物!」池孤煙的嘴脣微微動了動,眼亮的眼睛中同樣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不是世間存在的萬物?」

  「對,這棵樹是方正直的‘萬物本源’,所以,即使殘陽是聖,也無法直接掌控方正直的萬物本源!」

  「那就是說,可以贏?」

  「不,只能說這是唯一能與聖戰鬥的方法,可是……」

  「可是什麼?」

  「一旦滄海一界被破,他,他就會……」池孤煙的雙拳微微一緊,想說下去,但是,卻再也無法開口。

  「他會死!」雲輕舞的聲音在池孤煙的聲音後響了起來。

  「死?」平陽的表情猛的一驚,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中在一瞬間也變得無比的驚恐,那是一種因為害怕而現出來的驚恐。

  雲輕舞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只是將鳳目看向天際,也不知道是在看殘陽,還是在看那棵蒼天巨樹。

  池孤煙同樣沒有再說話。

  她的目光同樣在看著天際,只不過,她的手卻是在不停的變幻著,在平陽的身體周圍摸索著,似乎在找尋著什麼。

  ……

  天際間的戰鬥,依舊在繼續。

  只不過,與剛才相比,卻更加慘烈。

  金色的聖光在蒼天巨樹之中穿梭著,那彷彿是一道可以破天任何事物的劍芒,所過之處,樹枝斷裂,樹葉紛飛。

  「噗!」就在這個時候,天際間一個聲音也響了起來。

  緊接著,一口鮮血也從天際間某處噴灑了出來,在這已經越發蒼白的天際中,顯得有些奪目。

  「受傷了?」

  「果然,還是不行嗎?」

  鐵丘部落的城牆上,一道道目光望著天際間那一抹淡淡的紅色,神情間都有著一種蕭條和落寞。

  作為人類。

  他們當然希望方正直可以贏。

  可是……

  他們的內心也非常的清楚,即使方正直真的把自己的小世界與滄海一界融合在一起,也依舊無法與強大的聖相抗衡。

  因為,那是聖。

  是世間最強大的存在。

  天空,越來越白,星辰慢慢變得消散,月光再沒有那般皎潔與明亮,一道有些微紅的光芒從東方亮起。

  這是黎明的曙光.

  但是,在這道曙光的前面,還攔著一個聖,一個即使是數萬軍隊,也依舊無法與之抗衡的聖。

  「轟!」

  就在這個時候,天際間也發出一聲巨響,那是與剛才響動完全不同的巨響,感覺上就像是某種東西突然爆開了一樣。

  而與此同時,一股龐大的氣息也從天際傳來。

  那是一股巨風。

  一股無比龐大的巨風,青色的巨風,完全爆開的巨風,無數道青色的風刃朝著四周擴散著,在天際間爆出一團青色的光華。

  「草!尼!瑪!」

  隨著這團光華爆開,一個憤怒的聲音也響了起來,那是一種真正從內心深處爆發出來的憤怒。

  這個聲音當然是方正直的。

  因為,只有方正直才會在這種時候爆粗口。

  這一點,所有人即使不用仔細去分辯,也能猜得出來,但是,在這個聲音發出的時候,卻沒有一個人會覺得方正直的素質低下。

  即使……

  是下方正注目的近十萬魔兵。

  沒有一個人,也沒有一個魔,會覺得方正直在這個時候罵人有什麼不對,因為,換成是他們,同樣會這麼做。

  甚至,做得更沒有素質。

  天際間,殘陽的目光「望」著下面飛快退回去的一根樹枝,胸口有些微微的起伏,那是一種氣血翻滾的表現。

  但是,很快的,他便又恢復了過來。

  臉上再次變得清冷。

  而下一刻,他的身體也再次動了,那是一種幾乎瞬移一般的速度,只是一念之間,便已經到了蒼天巨樹之中。

  「哢!」一聲輕響。

  殘陽的手中便多了一顆果實,一顆閃爍著紅色光華的果實,在那顆果實的上面,還有著清晰的紋路。

  「轟!」又一聲巨響響起。

  火光沖天,那是一道照耀得整個天際都變得通紅的火光,漫天火海在天際間翻滾著,燒得周圍的空氣都發出滋滋的聲音。

  而與此同時,殘陽的手也微微一顫,額頭上那金色的光華竟然都暗淡了一下,不過,很快的便又再次亮起。

  下方。

  所有的目光都望著這道沖天的火光。

  每一個人的臉上都閃爍著完全不同的表情,有震憾,有驚訝,有高興,有悲傷,也有同情和憤怒。

  所有人都知道殘陽在做什麼。

  他們更知道殘陽做這件事情的目的。

  「方正直,今日,我便毀了你!」殘陽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而隨著他的聲音響起,胸口的起伏也變得有些劇烈。

  只不過,這種細小的變化當然不可能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原因是……

  他是殘陽,是世間最強大的聖!

  而隨著殘陽的聲音落下。

  他的身體也再次化為一了道流光,片刻間,便又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在那裡,還有著兩顆散發著光華的碩大果實。

  殘陽的手動了。

  快速的朝著果實抓了過去。

  只不過,這一次,卻並沒有意料之中的聲音發出,更沒有巨大的轟響聲傳來,因為,在殘陽手抓過去的同時,那兩顆果實便消失了。

  殘陽的表情微微一僵。

  而下方的所有人的看到果實消失的時候,表情也同樣有些發愣,因為,他們都知道那兩顆是道果。

  是結在樹枝上的道果。

  既然是結在樹枝上,又怎麼可能移動?

  這是一個疑問。

  一個困惑著所有人,甚至包括殘陽的疑問。

  不過,很快的,這個疑問的答案便解開了,因為,在殘陽的面前正站著一個人,一個憑空出現的人。

  他的腳踩在一根巨大的樹枝上。

  而在他的身上,還有著一身藍色的長衫。

  夜風已經消失,但是,預示著黎明的風卻已經吹起,在東方朝陽的映照下,藍色的長衫上沾染著一抹紅色的光輝。

  「方正直!」

  「他居然……自己摘下了自己的道果!」

  「他想幹什麼?!」

  一個個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因為,所有人都沒有想明白,方正直為什麼要這樣做,而且,最主要的是……

  他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方正直當然不知道下方眾人的想法,或者說,就算他知道,他也不想去回答,因為,他要做的事情,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什麼結果。

  可是,他就是想這樣做。

  「與其被毀,不如我自己把它給吃了!」方正直的目光看著殘陽,眼神中有著一種瘋狂,一種從未有過的瘋狂。

  下一刻,他的嘴巴也張大了。

  在所有人無比震驚的目光下,張大了嘴巴,直接就將一顆碩大無比的道果整個完全吞了下去。

  一瞬間。

  整個世間都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方正直,看著被方正直一口吞下的道果,他們的表情有些呆滯,那是一種源自於內心的呆滯。

  他不知道方正直的嘴巴可以張得這麼大。

  但是,這點顯然不是太重要。

  重要的是……

  方正直竟然真的把道果給吃了?!

  吃掉,道果!

  從古至今,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更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

  因為,需要條件,像現在這樣的條件。

  有著滄海一界這樣的一個世界,而這個世界又與自己的小世界相連,最主要的是,他還得有足夠的勇氣來嘗試。

  沒有人做過這樣的事情。

  瘋狂。

  這已經不僅僅是瘋狂二字可以形容的了。

  他想幹什麼?

  所有人的心裡都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而隱藏在這個問題之下的另外一個問題就是,這傢伙莫不是真的瘋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卻是淡淡的響了起來,從語氣中聽起來,似乎還有著一種難得的滿足。

  「咦?味道還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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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五十七章 虛空中走出來的人影

  「味道……還挺不錯的!」

  當方正直的聲音從天際間傳來,在空中不停的迴盪時候,所有人的表情也在一瞬間愣了一下。

  這玩意兒,還真的能吃?!

  「煙姐姐,這傢伙真的瘋了嗎?那可是道果啊……真的能吃嗎?」平陽望著站立在巨大樹枝上的方正直,粉嫩的小臉因為驚訝而漲得有些通紅。

  池孤煙沒有說話。

  她只是靜靜的望著天際間那道藍色的身影,因為,即使是她,也從來沒有嘗試過這樣瘋狂的舉動。

  雲輕舞同樣沒有說話,她的神情已經失去了清冷,變得無比的複雜,那裡面似乎隱隱有些不忍,但又有著無比堅定的絕決。

  而在雲輕舞的身後,近十萬魔兵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他們都不知道方正直此刻說出這句話的真正用意。

  但是,他們的心裡又都下意識的冒出一個問題。

  「味道……真的不錯嗎?」

  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同樣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一個個完全說不出話來,因為,他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

  「自我安慰嗎?」

  這是所有人心裡閃過的念頭。

  雖然他們不知道道果的味道到底如何,可是,有一點他們都非常的清楚,道果被毀,或者是道果被吃……

  都代表著,道果,消失!

  同樣的,也代表著辛苦凝聚的道,被毀!

  瘋了!

  即使沒有瘋,也肯定是腦子一瞬間短路了。

  所有人都覺得方正直的話無非是一種自我洩,一種失去道果後痛苦的洩,他們可以理解方正直的心情。

  但是,他們卻無法認同方正直的行為。

  吃?

  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如果可以靠吃解決問題的話,那麼,這個世界上……

  等一下!

  這傢伙在幹什麼?

  就在所有人都想著要不要勸解一下方正直的時候,方正直卻再次將手裡的第二顆道果塞進了嘴巴里,一口吞下。

  「轟!」

  這一刻,所有人都感覺有著一道晴天炸雷從天際落下,劈在了他們的腦袋上面,讓他們有一種完全懵了的感覺。

  吃一個,那可以理解。

  可是,吃兩個,算是什麼事情?

  好吧……

  可能是想著摘都摘下來了,就不要浪費了吧?

  很快的,人們的心裡也都找到了一個理由,雖然,這個理由聽起來是真的有些牽強,可除了這個理由,他們是真的想不到還有什麼更好的理由。

  那麼,吃了兩個,總該滿足了吧?

  正在所有人都這樣想著的時候,天際間也飛的閃過幾道光華,足足有著四顆道果從樹枝上脫落,以閃電般的速度飛到了方正直的手中。

  「好吃!」方正直嘴巴一張,第三顆道果應聲吞下。

  緊接著,還沒有等下面的人們反應過來,便是第四顆,第五顆,第六顆……

  只是幾個眨眼間的功夫,到手的四顆道果又被方正直吞了下去,而且,最主要的是,還有著各種顏色的道果從四面八方朝著方正直飛去。

  很顯然……

  方正直並沒有停手的意思。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變得無比的寂靜,所有人都是瞪大了眼睛,望著天際間正不斷將一顆一顆道果塞入嘴裡的方正直。

  因為,他們怎麼也無法理解,方正直到底在做什麼?

  自殘嗎?

  還是……

  已經放棄了!

  「瘋了,這傢伙真的瘋了!」

  沒有人想明白方正直在幹什麼,甚至連殘陽都停止了動作,靜靜的「望」著方正直,微薄的嘴脣都有些微微的張大。

  毀掉方正直的道果。

  這便是殘陽做出來的決定,他已經下定決心在這一戰中不單要破開滄海一界,還要將方正直的所有道果全部毀滅。

  可是,當這一刻來得太過於順利的時候……

  他卻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好奇?

  殘陽沒有那麼幼稚的想法,他只是想看一看,看看方正直到底能吃下去多少,或許這是一個非常奇怪的念頭。

  可這就是他現在的想法。

  不單是殘陽。

  甚至包括下面的雲輕舞,還有近十萬魔兵和魔族都統們,都有著這樣的想法,所有人都在想著,方正直能吃掉多少?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只不過……

  這種安靜卻多少有些詭異。

  因為,所有的目光都注視在方正直的嘴巴上。

  「有五十顆了吧?」

  「快看,又吃了,五十一顆了!」

  「哇,吃得好快!」

  一個個聲音在下面小聲的議論著,聽起來就像是怕打擾到方正直的吃興一樣,顯得有些緊張。

  而天際間。

  方正直依舊是一手一個道果的往嘴巴里面塞,一身藍色長衫在清晨的微風吹襲下,出咧咧的響聲。

  他顯然是沒有理會下面一個個張望著的目光。

  他只是自顧自的吃著,瘋狂的吃著。

  一顆一顆的道果不停的被他抓到手裡,然後,一口一口的吞了下去,每一次張嘴,都有一顆道果下肚。

  巨大的樹木顫動著。

  一顆一顆的道果從樹枝下落下,再以閃電般的速度飛到方正直的手裡,片刻間,便有著一大片的道果被方正直給吃了下去。

  粗略的算一下。

  最少也有著近百顆。

  而就在這個時候,方正直也終於停了下來,從表情上來看,似乎是有些飽,張著嘴巴,打著飽嗝。

  「終於停下來了?」

  「有人算過他一共吃了多少顆嗎?」

  「我數過,一共是一百零八顆!」

  「一百零八顆……我的天吶,他居然沒有被撐死?」

  下方,看到方正直停下動作後的人們也開始議論起來,而當一百零八顆這個數字被有心人說出來後,也讓人們的表情變得相當的古怪。

  「吃飽了?」殘陽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一身天藍色的寬大長袍出微微的響動,毫無神彩的眼睛就這樣靜靜的看著面前的方正直。

  「早著呢,也就是個半飽。」方正直搖了搖頭,又用手摸了摸肚子。

  「半飽?那……繼續?」殘陽表情微僵,他不知道是該讓方正直繼續吃,還是讓方正直停下來。

  所以,他只是將雙手負於身後,靜靜的等待著。

  「不了,我想先活動活動,這樣有助於消化。」方正直再次搖頭。

  「有助於消化?」殘陽的嘴角露出一絲笑容,看起來有些古怪,但是,他終還是沒有多問什麼,只是點了點頭:「那就來吧!」

  「好!」方正直同樣點頭。

  而就在他點頭的一瞬間,身形也動了,那是一種極快的度,快得連**都無法辯清的度。

  只是一個閃爍。

  便到了殘陽的面前。

  一拳轟出!

  那是極為普通的一拳,沒有太多的光華,但是,卻極快,快得幾乎就像殘陽在鐵丘部落大門口對著方正直出的那一掌一樣。

  殘陽的表情在這一刻似乎微微有些變化。

  那是一種驚訝。

  一種意料之外的驚訝。

  這讓他嘴角掛著的笑容很快凝固,身體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出一步,揹負在身後的雙手才終於橫到了胸前。

  「轟!」一聲巨響。

  那是一種無比狂暴的力量,就像兩座高山猛的碰撞在了一起一樣,使得整個天際都彷彿顫抖了一下。

  「怎麼回事?」

  「為什麼會這麼快?」

  「不可能!」

  下方的眾人此刻已經完全呆住了,他們都知道方正直此刻已經和滄海一界融合在一起,可是,方正直的境界畢竟只有回光境,而且還是剛剛進入回光境。

  就算仗著滄海一界的融合優勢……

  也不可能快到這種地步吧?

  那可是聖啊!

  能與聖交手?而且,還能讓聖退後一步,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

  沒有人想明白到底生了什麼事情,所有人的目光在這一刻都望向天際。

  而此刻的天際,已經完全變成了金色,那是完全由金色聖光遮擋住的天空,沒有了星辰,也沒有日月,只有金色……

  茫茫一片的金色。

  「死了嗎?」

  「果然就是曇花一現吧?」

  近十萬魔兵望著那充斥著整個天際的金色光芒,眼中都有著一絲欣喜,他們都知道那是聖光,正因為知道,他們才敢肯定。

  方正直已死!

  而鐵丘部落的城牆上,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此刻則是一個個都顯得有些落寞。

  他們心裡都非常清楚方正直不可能是殘陽的對手。

  但是……

  當方正直展現出那不輸於半聖的度時,他們的心裡要說完全沒有升起一絲希望還是不太可能的。

  打不過。

  最少,拖延一下時間吧?哪怕是一柱香,也好啊!

  希望來得快,去的似乎更快。

  「煙姐姐,難道那個傢伙已經……」平陽此刻也望著天際間那一片金色聖光的海洋,微微隆起的胸口急劇的起伏著。

  「滄海一界,還在!」池孤煙搖了搖頭,她沒有直接回答平陽的話,但是,話裡的意思卻非常明顯。

  「所以,他還沒有死。」雲輕舞沒有去看池孤煙,她只是靜靜的望著天際間那片金色,彷彿自言自語一般。

  「沒死?!」

  「方正直沒有死?!」

  「這……」

  雲輕舞身後的近十萬魔兵們當然能聽到這個聲音,他們很想說這怎麼可能,但是,他們卻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

  因為,得出這個結論的是雲輕舞。

  那麼……

  他們當然無法否定。

  「沒有死嗎?」

  護龍衛和破山軍以及南域士兵們同樣聽到了池孤煙和雲輕舞的話,他們同樣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正如池孤煙所言。

  滄海一界,還在!

  那麼,方正直當然就沒有死。

  只不過,沒有死?他又能躲到哪裡?整個天空都被金色的聖光完全遮蓋,根本就沒有任何地方可能逃。

  除非……

  一瞬間,所有的目光也都集中在了面前那棵立於天際間的蒼天古樹之上,因為,這是他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而就在這個時候,蒼天古樹也動了。

  足足有著數百根藤蔓在樹枝的帶動下,肆意的飛舞起來,朝著那一片金色聖光中攪去,而與此同時,一片片碧綠的樹葉也飛舞起來。

  就像一隻只飛蛾一樣,朝著那片金光撲去。

  「轟!」

  「轟!」

  「轟轟轟!」

  當那些樹葉觸碰到那些金色的聖光後,也都像是撞到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上一樣,紛紛掉落。

  只不過,隨著樹葉源源不絕的撞擊,金色的聖光也不斷的顫動起來,看起來竟然有些隱隱的不穩。

  聖光不穩?

  這是何等讓人震憾的事情。

  而更震憾的是,當金色的聖光不停的顫動時,一個人影也若隱若現的在聖光之中慢慢的浮現。

  這個人影當然不可能是殘陽。

  因為,他看起來有些消瘦,而且,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睛中還閃動著光芒,一種靈動的光芒。

  「是……是方正直?!」

  「他沒有藏在萬物之源中,他竟然在聖光裡!」

  「這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在聖光中不死?」

  一雙雙目光望著那個若隱若現的身影,臉上都有著無比的疑惑和驚訝,因為,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生的事情。

  然而……

  這件事情就是真實的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

  「哢嚓!」一聲猶如玻璃破碎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而就在這個聲音響起的同時,一道黑色的口子也出現在金色的聖光中。

  口子並不大。

  但是,卻足以容納一個人走出。

  而事實上,也確實有著一個人從裡面走了出來,或者更確切的說,那是一個渾身染滿了鮮血的血人。

  既然能看到鮮血。

  那自然就不可能再看到衣服。

  一絲不掛。

  這便是走出來人的樣子,當然了,如果非要說身上還掛著什麼,那就只有血,鮮紅色的血。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從黑色口子中走出來的人影。

  他們看的當然不是人影身上的血跡。

  而是……

  人影的眼睛。

  那是一雙靈動而有神的眼睛,眼睛中有著一種堅毅,不屈的堅毅,當然了,這些都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現在這雙眼睛中,正閃爍著各種顏色的光芒。

  紅的,綠的,紫的,黃的,橙的,青的……

  各種各樣顏色的光芒在這雙眼睛中閃動著,這是極為詭異的一幕,詭異的讓人的心裡都有些寒。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3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8-24 00:37
  第四百五十八章 最後一顆道果

  從聖光中走出,卻不死。

  這無疑有些超越了人們的認知,可方正直就那樣站在天際,腳下踩著一根巨大的樹枝,身上染滿了鮮血。

  「真疼啊!」方正直撇了撇嘴,他說的是實話,因為,他真的很疼,一種從骨子裡面透出來的疼。

  渾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如同火燒一樣。

  而除了疼之外。

  他還很脹,各種各樣的力量在體內肆虐著,橫衝直撞,那是一種整個身體都快要爆炸的感覺。

  這就讓他有些感嘆,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後勁?

  「原來如此!」殘陽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緊接著,漫天金光收縮,片刻間凝聚成一個人影。

  金色的字元在殘陽的額頭上閃爍著。

  他的雙眼依舊無神,臉色看起來還有些微微的蒼白,但是,與方正直的狼狽相比,他卻顯然好得太多。

  最少,他身上的天藍色長袍沒有一絲的破損。

  下方。

  無數的目光望著天際間站立的一人一魔,他們都在猜測著殘陽那句原來如此,到底是什麼意思。

  原來如此?

  難道……

  很快的,一個念頭也在所有人的腦海中升起,而當這個念頭升起之後,所有人再看向方正直的目光中便多少有些複雜。

  沒有了之前的震憾。

  有的只有複雜,這裡面有尊敬,也有傷感,還有著喜悅,各種各樣的情緒在人們的臉上浮現著。

  「煙姐姐,難道那個傢伙他……」平陽的眼睛望著天際間那個渾身染滿了鮮血的人影,粉嫩的嘴脣有些微微顫動。

  「是,他做了!」池孤煙沒有等平陽把後面的話說完便直接回答道,而在回答的同時,她的身體同樣有些顫抖。

  雲輕舞沒有說話,但是她的手卻下意識的抓緊了自己的長裙,抓得很緊,手指都有些微微的發白。

  微風吹過,裙角輕輕的飄動。

  這是極美的一景,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一景看起來卻多少有些莫名的傷感。

  方正直的拳頭微微一緊。

  他並不想死,正因為他不想死,他才只能這樣做,他不知道這樣做的最後結果到底是什麼。

  可有一點他知道。

  如果他不這樣做,等待著他的結果,便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殘陽不可能放過他。

  那麼,就拼吧!

  魔族將積蓄在魔眼中的能量完全爆發,倒灌進身體內,從而獲得強大的爆發力量,方正直同樣在做著這樣的事情。

  雖然,他沒有魔眼。

  但是……

  他有道果。

  一顆一顆掛在樹枝上的道果,每一顆道果都蘊含著強大的力量,那麼,他就吃,將這些道果一顆一顆的吃下去。

  「你可能會死。」殘陽「看」向方正直,聲音有些淡然。

  「是啊,但你也說了只是可能,最後死不死,誰知道呢?」方正直點了點頭。

  「嗯,你說的沒錯。」殘陽略微沉思後也同樣點頭。

  方正直沒有再繼續開口。

  他也沒有再等。

  因為,他等不起。

  事實上,從第一顆道果入口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他等不起。

  拳頭猛的捏緊。

  「嘭!」

  那是一種將拳頭內的空氣瞬間捏爆的聲音。

  而與此同時,他的身上也閃爍出各種各樣的光芒,身上流淌的鮮血瞬間凝固,一道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不斷的癒合著,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至於下一刻。

  方正直已經再次到了殘陽的面前,同樣是一拳轟出,不同的是,他的渾身上下都沐浴在各種顏色的光芒之中。

  那是極為不穩定的光芒。

  看起來非常的燦爛,但是,每一種光芒之間卻似乎都在撕扯著,碰撞著,發出噝噝的響聲。

  殘陽並沒有因為方正直的暴起襲擊而有任何意外的表情,當方正直的拳頭轟出的同時,他的右拳也直接迎了過去,沒有像剛才那樣往後退,因為,方正直的速度已經在他的預計之中。

  「轟!」

  金光大盛。

  以一種近乎於壓倒般的優勢將那撲過來的各色光芒壓在身下,那是一種絕對輾壓般的實力。

  兩拳一觸,便分開。

  接下來,便有著一個人影從天際落下,速度極快,只是幾個閃爍間,便「轟」的一聲砸進了地面。

  塵土飛揚,碎石飛濺。

  而與此同時,蒼天巨樹也顫動起來,巨大的樹枝搖晃著,無數的樹葉從天際落下,掉落在地面,發出一聲聲轟響。

  「不行,實力差距太大了!」

  「就算是吃下這麼多的道果,強行提升實力,也不可能贏。」

  「是啊……對方是聖,這本就不是一場公平的比試,何來贏的可能?」

  鐵丘部落上,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望著砸進了地面上的那個巨大窟窿,還有那極為不穩定的蒼天巨樹,臉上都有些嘆息。

  差距。

  這是絕對實力的差距。

  根本不可能彌補。

  「這下肯定死了吧?」

  近十萬魔兵們同樣看向地上的窟窿,還有那已經搖搖欲墜的蒼天大樹,臉上都現出一絲喜悅。

  然而……

  就在魔兵們的聲音剛剛落下的時候。

  地面也再次震動。

  緊接著,便有一個手臂從地下探出,那是一隻佈滿了鮮血的手臂,上面還有著幾道口子,一眼看去,深可見骨。

  「好疼……」一個聲音從地底透出。

  再接下來,另外一隻手臂便也搭在了一塊巨石上,死死的撐著,有些顫抖,看起來顯得極為吃力。

  不過,那隻手臂最終還是撐了起來。

  在手臂的支撐下,一個腦袋從地底探了出來,眼中依舊有著各種顏色的光芒閃爍,但是,與剛才相比,卻明顯弱了太多。

  不單是眼中的光芒弱了很多,身上的光芒同樣幾乎消失。

  「還沒死?!」

  近十萬魔兵們看著從地底爬出來的「血人」,一個個都是瞪大了眼睛,他們不相信,他們真的不相信,受了這樣的一擊,方正直竟然還不死?

  殘陽那雙無神的眼睛同樣在看著方正直,從表情上來看,他同樣有些微微的驚訝,不過,很快的便又恢復了平靜。

  「沒想到,他的潛力竟然大到這種程度!」殘陽的嘴裡輕輕的呢喃著,彷彿是在自言自語。

  作為魔族。

  他當然知道這種倒灌方法的原理。

  無論是人還是魔,都不太可能在正常的情況下,將身體的所有潛力完全激發,而倒灌便是反其道而行之。

  在有限的時間內,最大化的榨乾潛力。

  換句話說,魔眼中存儲的力量越多,倒灌之後,爆發的潛力也越大。

  方正直雖然沒有魔眼,但是,他有小世界,他有道果,這種原理其實和魔眼有著異曲同工之處。

  而現在……

  方正直所展露出來的潛力,已經遠遠超過一個正常魔族的倒灌。

  即使是殘陽,心裡都不得不驚訝。

  至於方正直本人。

  他當然不可能去想著什麼潛力不潛力這種無聊的事情,他只知道自己身體內那股爆炸一樣的力量好像沒有了。

  那是一種身體被掏空的感覺。

  「不脹了?」方正直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算是福還是禍,可是,當他的目光再次看向天際,看著站立在天際沐浴在金色聖光的殘陽後。

  他就知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看來,還得再吃!

  方正直前世還是挺喜歡一百零八這個數字的,代表著天罡地煞,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有沒有這種含義。

  但他還是下意識的在吃完第一百零八顆道果後停了下來。

  只不過,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卵用。

  那就不管什麼數位不數位了。

  能吃多少吃多少!

  意念一動,蒼天巨樹上的道果也一顆一顆的飛落了下來,如流光一樣瞬間便到了他的手中。

  或許,這也是在滄海一界中唯一能算得上的主場優勢了吧。

  對於這一點。

  方正直還是比較欣慰的。

  最少,自己的小世界與滄海一界相融,也不是完全一無是處。

  「又吃?!」

  近十萬魔兵,還有鐵丘部落上的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看著再次吞吃道果的方正直,都是愣了一下。

  沒有再像之前那般驚訝。

  因為,他們都知道方正直這樣做的目的。

  只不過……

  他們也同樣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方正直自然也知道後果,可是他沒有選擇,身體都快要動不了了,他還能有什麼可以選擇的?

  為了力量,他只能吃!

  不過,殘陽這一次卻似乎並沒有再讓方正直吃下去的意思。

  身形一動,便化為一道金色的流光,從天際俯衝而下,額頭上的金色字府,閃爍著奪目的光華。

  殘陽的速度很快。

  但是,有一道光芒還是先他一步到達。

  那是一道從鐵丘部落射出來的光芒,速度雖然沒有殘陽那樣快,但是,距離卻比殘陽要近很多。

  所以……

  當殘陽一掌拍下的時候,這道光芒也正好擋在了殘陽的前面。

  「轟!」

  金色的聖光壓下,將那奪目的紫光直接轟進了地底,使得整個地面都發出了一種強烈的震動。

  不過,很快的。

  紫光也再次從地底衝了出來。

  「殘陽,就算你是聖,本候也要攔下你!」

  高大的身軀站立在地面,一隻手上染滿了鮮血,紫色的金邊長袍已經破碎不堪,但是,他的眼睛卻是緊緊的盯在殘陽的身上。

  一絲都沒有退讓。

  因為,他是刑候,鎮國府刑候。

  「候爺!」

  「衝啊,救下候爺!」

  「給方正直爭取時間!」

  一個個聲音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緊接著,一道道身影也從鐵丘部落上衝了下來,那裡面有穿著明亮金甲的護龍衛,也有著對鎮國府忠心不二的破山軍。

  山凌的拳頭在這一刻捏緊了。

  而在他的身後,幾名酋長更是一個個望著山凌,一個個的嘴巴都是張了又張,臉上更是憋得通紅。

  「世子,大夏的人已經動手,我們南域的勇士,怎麼可以坐視不理?!」

  「是啊,連方正直都在戰鬥,世子殿下,請下命令吧!」

  「世子殿下,天就要亮了,為了南域的生存,我們必須得爭取時間,哪怕是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啊。」

  終於,幾名酋長有些忍不住了。

  「方正直,方正直……上,上吧!給方正直爭取時間,一定要讓他有時間把所有道果全部吃下去!」山凌的牙關一咬,眼中光芒閃爍。

  「是!」幾名酋長並沒有聽出山凌話中的異常,立即點頭應道。

  ……

  洪水般的士兵們從鐵丘部落湧出,一個個都瘋狂的朝著殘陽撲了過去,漫天箭雨射向殘陽,這是真正的飛蛾撲火。

  「無恥的人類,以多欺少!我們……」

  魔族的都統們看著這樣的一幕,下意識的想衝上去,可很快的,他的目光也注意到了正站在池孤煙旁邊的雲輕舞。

  這讓他抬起的腳有些猶豫。

  不過,這個猶豫倒並沒有持續太長的時間。

  因為……

  他的頭頂正有著一個個黑色的影子出現,那是一個個從天際降下來的影子,在已經亮起的天空中,顯得極為扎眼。

  「方正直!」魔族都統們當然知道這些黑影是什麼。

  他們都很想罵人。

  可是,能罵嗎?

  當然可以。

  只不過,就算他們再怎麼罵,也需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抵抗,或者,等待著殘陽來幫他們抵抗!

  金色的光幕升起。

  化為無數的金色雨點朝著那些黑影捲去。

  可與此同時,無數的箭雨也到了,而與那些箭雨一同到的,還有著一道紫色的光芒,以及幾百道各種各樣的身影。

  「殺!」

  「殺!」

  「……」

  充滿著肅殺的聲音迴盪在天際。

  這是極為震憾的一幕。

  而在這些身影的下方,一個人影正在不斷的將手裡的道果一口一口吞下,而隨著那些道果被吞下,他的身上也再次閃爍出各種各樣的光芒。

  「吃,我吃!」方正直吃得很快。

  因為,他知道刑遠國等人根本就不是殘陽的對手,更不可能為他撐太久的時間,那麼,他便只能吃,瘋狂的吃。

  一顆一顆道果落到他的手中,再被他一口吞下。

  終於……

  他被卡住了。

  因為,他突然發現手裡的一顆道果有些不太一樣,這是一顆比別的道果要大足足近十倍的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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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8-25 00:43
  第四百五十九章 絕對另類的死法

  紫色的光芒在道果上流動著。

  晶瑩如玉。

  最主要的是,這顆道果除了表面上有著深刻的紋路外,裡面更是隱隱有著什麼東西要破出來一樣。

  當然了,這不是方正直現在最關心的問題。

  他現在最關心的是,這玩意兒要怎麼吃?

  如果說別的道果是一個拳頭大小,那麼,這顆道果便是十個拳頭般巨大,這就讓方正直有些為難了。

  嘴巴不夠大啊。

  這是最直接的難題。

  總不可能將這枚道果掰開成十份吧?

  首先,暫且不論掰不掰得開的問題,就算能掰開……

  方正直也不敢啊。

  他可是清楚的記得,殘陽在轟掉自己兩顆道果時所發生的一幕。

  道果轟裂,裡面蘊含的能量當然不可能繼續存在,畢竟,這是道果,又不是桔子,能夠隨便分。

  目光看了看四周,發現所剩的道果已經不多了,第二次吃,有了經驗,吃起來也越發的快。

  至於嚼?

  這個是肯定不可能的。

  畢竟,方正直可不敢肯定這道果被自己一口咬下去後會不會崩壞了牙,也顧不得其它,先把剩下的先全吞下再說吧。

  「吃,我吃!」

  一狠心,剩下的道果終於被方正直完全吞下。

  而此刻,天際間的戰鬥已經極為慘烈,一個個身影衝了上去,接著,又被直接給拍了下來。

  屍體砸落在地上的聲音不絕於耳。

  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停下來。

  這是真正的飛蛾撲火,明知是死,也依舊奮不顧身的撲上去,一切都只為了,這場戰爭的勝利。

  南域,勇士之地。

  方正直並不是一個喜歡戰爭的人,因為,太過於殘酷,一場戰爭下來,多少家庭毀之一旦。

  可是自古以來,戰爭都是常事。

  國與國,邦與邦,族與族,人與人,無時無刻都在爭鬥,只要有爭鬥,戰爭就根本避無可避。

  唯一能解決的辦法就是……

  讓自己成為贏家。

  方正直現在就很想贏,因為,他如果不贏就只能輸,而一旦輸了,結果就只有一條路,那就是死。

  沒有人想死。

  方正直更不想,所以,他站了起來,身上閃爍著各色的光芒,手裡拿著最後的一枚道果,那顆正流動著紫色光華的道果。

  嘴巴猛的張大。

  吞不下去,怎麼辦?

  那就硬吞!

  方正直非常清楚殘陽有多強。

  那麼,他當然不可能再給自己留什麼退路,嘴巴撐破了怎麼辦?沒事,自己是回光境,嘴巴撐爛了可以再補回來。

  硬吞!

  這是一個除了技術,更需要足夠勇氣和膽量的活。

  方正直做了。

  但很快,他就後悔了。

  當他用足了力氣,將手裡的紫色道果猛的砸進自己嘴巴的那一瞬間,他真的感覺到了什麼叫生不如死。

  「哢嚓!」

  牙齒直接崩斷。

  而除了牙齒,嘴巴更是直接被撐得裂開。

  這是極為悲慘的一幕。

  悲慘得連周圍一個個已經準備好衝上去與殘陽拼命的南哉士兵們都完全驚呆了,一個個南域士兵望著方正直。

  望著那一枚才只被吞下去不足一小口的巨大紫色道果,還有那已經被撐得完全裂開的嘴巴。

  他們是真的有點懵。

  這是在幹嘛?!

  不單是南域的士兵們有點懵,近十萬魔兵們,還有已經死傷慘重的護龍衛和破山軍們同樣有點兒懵。

  一瞬間,他們突然覺得自己的犧牲似乎有些沒有價值。

  因為……

  他們都有著一種感覺。

  那就是,方正直一定會被活活的噎死!

  如果這真的成為事實。

  那他們現在這麼拼命,這麼努力又是為了什麼?就為了給方正直爭取到把自己噎死的時間?

  要不要這麼的……

  操蛋!

  這一瞬間,激烈的戰爭竟然詭異的停了下來。

  即使,只是那麼一瞬間的停止,也足以說明現在戰場中眾人的心情。

  平陽的眼睛都瞪圓了,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看著正漲得滿臉通紅的方正直,如果她可以動,她現在絕對不介意幫方正直一把。

  狠狠的給那顆道果來上一腳,讓方正直快點噎死!

  池孤煙的嘴角有些苦笑,那是苦澀的苦,從來沒有一刻,她會像現在這樣覺得認識方正直是件錯誤的事情。

  雲輕舞同樣有點兒苦。

  只不過,她卻並沒有將目光一直盯著方正直,而是,微微仰頭,一雙鳳目望向天際間沐浴在金色聖光中的殘陽。

  她突然覺得……

  或許,殘陽根本就不需要像現在這樣做。

  因為,有些傢伙,即使別人不對他動手,也會自己死去。

  就像現在這樣。

  殘陽額頭上的金色字元依舊閃爍著,可他的手卻下意識的停了下來,如果說剛才他的想法是不惜一切方法不讓方正直再吞下道果。

  那麼,他現在的想法就是……

  還是給他留點時間吧。

  畢竟,噎死這種死法,還真的挺少見的。

  方正直的臉現在非常的紅,用紅蘋果的紅來形容已經不夠了,那是充滿著鮮血的紅,一根根皮膚下的血管,幾乎就要完全爆開。

  他是真的有點兒後悔了。

  現在,怎麼辦?

  吐出來嗎?

  好吧……

  這未免也太丟人了。

  不行,現在要是吐出來,自己這麼辛苦的努力不就全部白費了嗎?而且,最主要的是,他有一種感覺,當他將紫色道果強塞入口中的時候,身體內的那些正在不停肆虐的能量,似乎有了一種平息。

  那是一種很詭異的感覺。

  就像一群正在不停爭鬥的羔羊,突然看到了一隻狼,一隻飢渴的狼,那是一種震攝,一種如君王般的震攝。

  正所謂,群龍無首,便為亂。

  方正直不太確定自己口裡含著的這顆紫色道果是不是可以平亂的君王,但可以肯定的是,這顆道果中蘊含的能量絕對比其它的道果都要強。

  那麼……

  就賭一把吧!

  反正都走到了這一步,再放棄也不可能。

  方正直很想大喊一聲為自己鼓鼓勇氣,可是,他喊不出來,因為,整張嘴巴已經完全被撐得沒有一絲縫隙。

  所以,他只能漲紅了臉,揚起了拳頭。

  一拳!

  直接轟在了紫色道果上。

  「給我進來!」方正直的心裡發出一聲吶喊。

  然後……

  他就感覺紫色道果真的進來了幾分,可是,這樣一來,他那原本被撐裂了的嘴巴便又再次裂開了一道口子。

  痛!

  已經不足以形容方正直現在的處境。

  他現在是憋。

  憋得連氣都有些透不過來,憋得眼淚都滑落了下來。

  沒錯,方正直哭了。

  他很少哭。

  可是,這一刻,他是真的哭了,那是眼淚的淚腺被撐得變形後造成的後遺症,當然了,也有心中的難過。

  無數雙眼睛看著方正直。

  看著正被道果噎得滿臉通紅,正在地上不停的蹦啊,跳啊的身影,下意識的,所有人都吞了一口口水。

  那是一種即使只是看,也會感覺到難受的真切感受。

  「這傢伙,不會真的被噎死吧?」

  某一瞬間,所有人和魔的心裡都升起了這樣一個念頭,他們很難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事實上……

  現在好像又真真切切的發生著這樣的事情。

  方正直現在很難過,他想一頭撞死,因為,這種感覺真的不是一個正常人可以忍受得了的。

  那種被卡住,進不去,又不能吐出來的感覺。

  只有真正體會過的人……

  才能明白,到底有多麼痛!

  古語中有云,你不能一口吃成一個胖子吧?

  這句話原本的意思是讓人不要太過於貪心,而現在,方正直在這句話中又感受到了另外一層意思。

  真正的,生不如死!

  可是,有退路嗎?

  沒有!

  那就只能死撐,死死的撐!

  方正直沒有再去理會周圍的目光,使勁的憋了一口氣,然後,兩隻拳頭就像雨點一樣的落在了紫色道果上。

  「砰砰砰……」

  如雨點一樣的聲音響起。

  而隨著這些聲音的不斷響起,紫色的道果也終於一點一點,一點一點的朝著方正直的嘴巴里慢慢的移動著。

  終於……

  在經過足足轟了近百拳之後。

  紫色的道果被轟了進去。

  而此刻,方正直又發現他遇到了一個新的問題,喉嚨好像被卡住了,更具體的說是紫色道果卡在了喉嚨裡。

  下不去!

  怎麼辦?

  其實,這個問題真的不需要再問。

  因為……

  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再轟。

  到了這一步,連吐出來的後路也沒有了。

  「砰!」

  一記使足了全力的重拳轟在了紫色道果上。

  這一刻,方正直有一種喉嚨完全被撐爆的感覺,那是一種火辣辣的感覺,就像一盆滾燙的熱油被自己一口吞下。

  「咕嚕!」

  伴隨著這一聲動人心魄的聲音響起,方正直的身體也顫動起來,這是劇烈痛苦後產生的抽筋。

  接下來,方正直的雙腿便一軟。

  直接就撲倒在了地上。

  「果然……是被噎死了吧?」

  望著趴倒在地,再無一絲動靜的方正直,近十萬魔兵的心裡幾乎都同時升起了這樣一個念頭。

  刑遠國的臉上有些發紫。

  那當然不是因為他身上那越來越弱的紫光照耀造成,也不是因為他的傷勢所致,而是,他的心。

  一顆受傷的心。

  早知道是這樣,自己衝出來又是為了什麼?

  自己到底是將全部希望,寄託在了一個什麼樣的人身上?

  心……

  真的碎了!

  與刑遠國一樣心碎的,還有護龍衛,破山軍和幾萬南域士兵們。

  一道道目光都盯在了方正直的身上,他們不相信剛才還能與殘陽在天際間戰鬥的方正直,就這樣死了。

  而且,還是被活活噎死。

  可是……

  現實好像真的就是這樣。

  太殘酷!

  鐵丘部落上,此刻還站著兩個人影。

  一個身上套著一襲白色的書生裝,另外一個身上則是披著華貴的獸皮,獸皮上還沾滿了鮮血。

  他們是南宮浩和山凌。

  南宮浩並沒有像刑遠國那樣衝出來,山凌同樣沒有。

  「你在等什麼?」山凌的目光望著趴倒在地的方正直,嘴角揚起一絲笑意,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不等什麼。」南宮浩輕輕搖頭。

  「真是沒有想到,堂堂的天下第一才子南宮浩,也會有怕死的時候?」山凌嘴角的笑意依舊。

  「總要有人留下來。」南宮浩並沒有反駁。

  「留下來?」山凌的表情微微一僵,目光猛的轉向南宮浩,看著南中浩那張平靜如水的臉龐,下意識的,他的手握在了刀柄上。

  「我這裡有一份國邦契約,如果沒有問題,你就簽了吧。」南宮浩並沒有看山凌,只是緩緩的從懷裡摸出一卷金黃色的錦帛。

  隨手一丟。

  金黃色的錦帛便化為一道弧線,落在了山凌面前。

  「國邦契約?!」山凌的面色微變,目光看向面前的錦帛,握著刀柄的手明顯有些微白:「原來……你才是真正的大夏聖使!」

  「是。」南宮浩輕輕點頭。

  「如果本世子不籤呢?」山凌目光一寒。

  「世子,覺得我留下來的原因是什麼?」南宮浩語氣平淡。

  「南宮浩,本世子承認,你確實是天才,如此年輕便已經有了堪比輪迴境的實力,可是,單憑你一個,能殺得了本世子嗎?」山凌身上氣勢猛的一升。

  「世子不妨試一試。」南宮浩的目光慢慢轉向山凌,手緩緩的舉起,反握在了背後的無為劍上,似乎是在徵詢著山凌的意見。

  山凌的表情再次一變。

  他的目光看了看南宮浩,又看了看不遠處那近十萬魔兵,還有與南域士兵們混在一起的護龍衛和破山軍。

  牙關一緊。

  「五年,五年之內,南域甘為大夏之邦!」山凌握著刀柄的手很緊,身體都有些微微的顫抖。

  「十年,這是底線。」南宮浩搖了搖頭。

  「好,十年就十年,但本世子有一個條件……」山凌說到這裡,語氣也微微一頓,下意識的看向不遠處正趴在地上的方正直,猶豫了片刻後,終於再次咬了咬牙:「十年之內,我南域上交的朝貢減免一半!」

  「這一條,國邦契約上已經寫好了,請世子殿下簽字。」南宮浩點了點頭,對山凌的稱呼也從世子改為世子殿下。

  「已經寫好了?!」山凌的表情明顯的一驚。

  臉上有著明顯的不可思議,下意識的便拿起了手上的錦帛,一打開,他臉上的表情也完全變了。

  正如南宮浩所言。

  在錦帛的最後,確實有著這樣一條。

  而且,錦帛上的期限也早就寫好了十年的期限,除此之外,在錦帛的最後,還有著一個鮮紅色的印璽。

  上書四字,天子之寶!

  「沒想到,真是沒有想到……這一切都在你們大夏的計算之中,不錯,哈哈,很不錯!」山凌笑了,笑得有些瘋狂。

  隨即,他也將手指放到了嘴脣邊,一咬。

  接著……

  一個血印便印在了錦帛之上。

  山凌沒有再說什麼,他的手捏緊了手中的錦帛,但是,在片刻後,他終究還是鬆開了,手一拋,錦帛也化為一道流光落到了南宮浩的手中。

  南宮浩點了點頭,同樣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將錦帛慢慢的塞回到懷裡,同時,他的手也再次握到了無為劍的劍柄上。

  身形一動。

  一道流光也從鐵丘部落上躍下,飛速的朝著天際射去。

  山凌的目光望著南宮浩的身影,嘴脣緊咬,一絲血液從他的嘴角淌下,身上的氣息顯得極為不穩。

  憤怒。

  發自內心的憤怒。

  可很快的,他的憤怒便被一種驚訝所取代。

  因為,在他看向南宮浩的時候,眼中的餘光也正巧下意識的落在了趴在地上的一個人影身上。

  然後……

  他就看到,這個人影好像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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