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神門 作者:薪意 (已完成)

 
卡嘉塔 2015-11-6 19:15: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0 5258767
x301824 發表於 2016-9-19 00:10
  第四百八十章 他回來了!

  天才,並不可怕。

  因為,這個世界上從來都不缺天才,可是當這個天才的頭上再頂上「詭詐」二字的時候,那就不是可怕二字能夠形容的了。

  「不瞞拜都統說,我這一年還真花了不少時間在這方面,效果拜都統也感受到了,有沒有一種挪不動腳的感覺?」方正直一臉的關切。

  「你……」拜星覺得自己該喊救命了,雖然,在自己的府邸中喊出這兩個字是一件極度羞辱的事情,可是,他還是張開了嘴巴。

  可惜的是……

  他的嘴巴才剛剛張開,便感覺腦袋上被什麼東西給給重重的敲了一下。

  一回頭。

  拜星也看到了一根棍子,一根已經被砸得極度彎曲的鐵棍。

  「好硬的腦袋啊!」男子看了看拜星,又看了看手中變了形的鐵棍,臉上明顯有著一種驚訝。

  「……」拜星看著身後的男子,看著男子額頭上那閃爍著淡淡光華的紅色魔眼,他很不願意相信自己會被人摸到身後。

  為什麼?

  是因為方正直的話讓自己分心了嗎?

  可是,再怎麼分心,以自己堂堂輪迴境中期的實力,也絕對沒有可能被人摸到身後,而完全沒有察覺啊?

  而且……

  在背後敲鐵棍是什麼意思?

  難道,這個演技如此拙劣的傢伙會以為一根鐵棍就可以把自己敲暈嗎?這種想法也未免太過於天真了點兒吧?

  拜星覺得眼前生的事情實在是有些詭異,而更詭異的是,他居然感覺腦袋像被針扎一樣的疼,那是一種刺痛。

  痛得他,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咚!」拜星的身體一僵,便直接栽倒在了地上,而他在栽倒的一瞬間,腦子裡面也閃過一個念頭。

  不對!

  自己不是中毒,或者說,不僅僅只是中毒。

  「哈哈哈,一棍敲暈一個魔族都統,這下回去之後,我看還有誰敢看不起我蘇九!」蘇九看著倒在地上的拜星,臉上的興奮根本掩飾不住。

  「所以,這次來血影城看風景,全是你的主意,對吧?」方正直看了一眼蘇九,不緊不慢的說道。

  「呃……」蘇九的身體頓時一僵。

  ……

  半個時辰後,血影城正中心最高處,九名穿著明亮盔甲的男子整齊劃一的等候在一個巨大的黑色宮殿門口。

  宮殿的建築並不新,反而有些古舊。

  十根黑色的柱子立於宮殿的四周,將整個宮殿撐起,而在十根黑柱的周圍,還各站著穿著不同盔甲的魔兵。

  片刻後,一個魔兵從宮殿中走出。

  「少主有請!」

  「是!」九名男子立即點了點頭,接著,也在魔兵的帶領下快步的穿過宮殿的大門,朝著宮殿內走去。

  不多時,九名男子也進入了宮殿中的一個房間中。

  而在房間的中間位置,還站著一個女子,一襲雪白色的長裙,烏黑的秀垂落至腰間,一雙鳳目中極為平靜。

  女子並沒有走動,她只是將目光望向窗外,望著窗外高高升起的太陽,手裡拿著一張微微黃的紙片。

  紙片不大。

  那麼,上面的字跡自然就不多。

  很簡短的一句話。

  「吃飯了嗎?」

  除此之外,便沒有任何的字跡,更沒有留有署名。

  女子自然是雲輕舞。

  作為魔族的少主,雲輕舞每日需要處理的事情很多很多,像這樣的一張紙片按理來說,是絕對不應該出現在她的手中的。

  可是,這張紙片卻經過一道又一道的關卡,轉過一個又一個魔兵之手,送到了雲輕舞的手中。

  原因很簡單……

  這張紙片是拜府中唯一留下的「痕跡」。

  「參見少主!」九名男子進入房間後,便都極為恭敬的半跪了下來。

  「嗯,都統大人們不必客氣。」雲輕舞點了點頭,接著,也慢慢的收回了目光,將手中的紙片收入了懷中。

  「少主,這件事情……」

  「還請少主吩咐,我們現在要怎麼做?」

  「能摸進血影城,還能無聲無息的擄走拜都統,南域之中肯定沒有人可以做到,只有大夏的那幾個……」

  九名男子一邊說的同時,也一邊看著雲輕舞,等待著雲輕舞的決定。

  畢竟,十域都統之一的拜星被人在血影城中擄走這種事情,絕對是足以震驚整個魔族的事件。

  最主要的是……

  這件事情所造成的影響是恐怖的。

  無聲無息,光明正大,還是白天,這等於告訴所有的魔族,血影城並沒有他們想像中的那麼安全。

  「一年多了,他終於回來了!」雲輕舞沒有馬上回答九名男子的話,而是彷彿自言自語一般的說道。

  「他?少主,您說的他是指誰?」一名男子聽到這裡,也是滿臉疑惑的問道。

  畢竟,遞入到雲輕舞手中的紙條他們幾個同樣都一一看過,上面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署名和線索。

  若不是因為那張紙片是唯一留在拜府的線索。

  他們甚至都可能直接將紙片丟掉。

  「一個消失了一年多的人。」雲輕舞微微沉默了片刻,想了想之後,也淡然道。

  「消失了一年多?!」

  其它的幾名男子聽到雲輕舞的話,一個個也都是你看著我,我看著你,眼神中都有著深深的疑惑。

  「少主說的不會是方正直吧?」

  「開什麼玩笑,怎麼可能,方正直是消失了一年多,但是,他都已經廢了,而且,整個大夏和南域都在找他,我估計應該早就死了!」

  「嗯,以大夏的做事風格,處死方正直後,確實不宜公開!」

  九名男子一邊猜測的同時,也一邊再次將目光看向雲輕舞。

  然而……

  雲輕舞卻並沒有回答九名男子的話,因為,她非常清楚的知道,她即使說出來,也不可能會有人相信。

  那麼,又何必說?

  「影風。」

  「少主,屬下在!」一名男子聽到雲輕舞的話,也立即從人群中站了出來,這是一個身形有些瘦弱的男子,五官非常的平凡。

  但是,當這名男子站出來的時候,周圍的其它幾名男子卻都是下意識的往後輕輕的退出一半步。

  因為……

  他的名字叫影風。

  暗域現任都統,原暗域副都統影山的弟弟,一個曾憑著雲輕舞一句話,而破格升任為暗域副都統的男子。

  而在短短一年多時間後,這名男子便從副都統的位置爬到了正都統的位置。

  當然了,這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現在的暗域早就已經取代了星域的位置,從十域最弱的一域,成為了十域之中的最強一域。

  沒有一個魔知道影風如何做到這一點。

  但事實就是……

  影風做到了,而且,沒有再憑雲輕舞的任何話。

  「嗯,我要去一趟大夏,沿途的事情就由你來安排吧。」雲輕舞看了一眼站出來的影風,語氣淡然道。

  「少主要去大夏?!」

  「不行,這件事情絕對不行!少主在大夏的身份一年前就已經暴露,如何還能繼續以身犯險?」

  「是啊,此事關係重大,少主千萬不可輕舉妄動,我覺得這件事情是不是要和魔帝大人稟報一下……」

  幾名男子一聽,也都是一臉的震憾。

  「你們是覺得我影風的實力,不足以保護少主的安全嗎?」影風的聲音在幾名男子的聲音中響了起來。

  頓時……

  八名男子表情也都變了變。

  只不過,卻並沒有一個站出來反駁。

  「只要我影風還活著,便一定誓死保全少主的安全,屬下斗膽請問,不知道少主想何時出?」

  「明天。」

  「明天?是,屬下這就去安排!」

  ……

  ……

  五天後,南域,寒猿部落,風谷。

  雖然,有些微冷的勁風依舊在風谷之中肆虐著,出呼呼的響聲,但是,一年的時間,這片曾經染滿了鮮血的土地卻已經再沒有血腥的氣息。

  翠綠的小草覆蓋在寒猿部落的大門外,一朵一朵各種顏色的鮮花在小草之中綻放著,散著淡淡的香味。

  當然了,如果硬要說在寒猿部落外還有沒有那場戰爭的痕跡。

  答案是肯定的。

  因為……

  在風谷上有著一把劍,一把插在地底,包裹著冰霜的劍。

  溫暖的陽光從天際落下,照耀在那霜白的冰上,但是,卻始終無法將那冰霜給融化掉,即使,現在已經是春天。

  這是有些詭異的一幕。

  而更詭異的是,現在在這把劍的旁邊還著一個人影,一襲藍色的長衫在風中輕輕的飄動著,出咧咧的響聲。

  對於南域來說。

  風谷上的這把劍並不陌生。

  甚至可以說是非常的熟悉,因為,這一年的時間,不知道有多少南域的勇士來到這把劍的面前。

  然後,他們拔劍,再拔劍,還拔劍……

  結果很明顯。

  劍還是那把劍,穩穩的插在地底,上面結著厚厚的冰霜,似乎是在表達著它內心中的意願。

  「碰,都不會讓你們真正碰到!」

  當然了,南域的勇士並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他們只是有些好奇,為什麼周圍的冰霜都融化了,這劍上的冰霜卻依舊那麼厚?

  好劍!

  這是他們得出來的唯一答案。

  而到了後來,他們便漸漸的忘了這把劍,因為,一年多的時間,已經足夠讓數以萬計的勇士上來嘗試,再接受打擊。

  現在……

  風谷上站著一個人影。

  他自然也是來拔劍的,因為,他的手已經伸了出來,慢慢的伸向那包裹著厚厚冰霜的劍倆。

  接著,詭異的一幕便出現了。

  冰霜以一種肉眼可見的度融化,化為一股白色的水霧,被燦爛的陽光照耀,閃爍出淡淡的白色光芒。

  然後,一隻手便握在了劍柄上。

  接著,劍出!

  從地底被拔出,化為一道妖異的紫光,落入到人影的手中。

  「好久不見。」人影的口裡出一聲輕微的聲音,一隻手握住劍柄,而另一隻手則是在劍刃上輕輕的撫摸著。

  「吟!」清亮的劍鳴聲響起。

  那是一種自於內心的歡快,就如同一隻沉睡了千年的龍,終於有朝一日得見天日一般,興奮而激動。

  「這一次,我帶你卻看點兒不一樣的風景,我們走得更遠一點兒去看,站得更高一點去看。」人影再次出一個聲音。

  「吟!」劍鳴再起。

  ……

  南域,聖山城,王城之中。

  穿著厚重藤甲的寒猿部落大酋長寒猿,快的穿過一道又一道的護衛,徑直的走得了王殿的大門。

  「王上!」寒猿剛一進王殿的大門,便直接半跪於地,神情間顯得無比的恭敬。

  而在王殿的正上方,此刻還坐著一個人,一個穿著一身雪白獸皮的女人,小麥色的皮膚在火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淡淡的光華。

  烏黑的頭披散在肩頭。

  而在女人的頭頂上,還戴著一個金色的小冠,小冠上插著三根不同顏色的羽毛,除此之外,還鑲嵌著三顆不同顏色的寶石。

  她的名字叫山雨。

  現任南域之王!

  山雨在聽到寒猿的話後,眼睛也慢慢的從手中的書卷上移開,隨即,抬起了頭,看向寒猿。

  「猿叔這麼急,有何事?」

  「劍,劍不見了!」寒猿的表情明顯有些急切,使得他連說話的時候,都感覺到聲音有些顫抖。

  「劍?什麼劍?」山雨烏黑的眼睛中有些疑惑。

  「就是……就是插在風谷上的那把劍,不……不見了!」寒猿在說到最後的時候,臉上也是極為複雜。

  「猿叔說什麼?風谷上的劍不見了?!」山雨的表情在這一刻也完全變了,手中的書卷都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是!」寒猿點了點頭,一臉的肯定。

  他當然知道山雨為什麼會震憾,他更清楚的知道,那把劍消失所代表的意義。

  一年多的時間以來,不知道有多少南域的勇士跑到寒猿部落的風谷上拔劍,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成功。

  這也使得那把劍無形中成為了一種「榮譽」。

  如果,真的是南域的哪位勇士拔出了那把劍,可以想像,那絕對是一件足以讓其享譽而歸的重大事情。

  可是……

  風谷上的劍消失了。

  但是,卻是無聲無息的消失,沒有一個南域的勇士站出來,大喊著我拔出了風谷上的那把劍。

  那麼,這件事情所代表的意義,便又與「榮譽」完全不一樣了。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9-20 01:41
  第四百八十一章 今非夕比

  山雨的臉色有些微紅。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心裡在想什麼,也不知道是該激動還是該仇恨,總之,她覺得自己已經等這一刻等了很久。

  他回來了。

  消失了一年,經歷了未知的風雨,再次回到了南域的土地,拔走了曾經掉落在風谷山崖上的劍。

  只是……

  為什麼,他沒有來見我?

  一年前在南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他就不應該過來告訴自己嗎?為什麼不來找我?是害怕?還是不想?

  「王上,我已經派人封鎖了南域去往大夏的各個入口,另外,這件事情要不要通知給大夏……」寒猿一邊說也一邊建議道。

  「不用!」山雨想也不想便直接回了一句,接著,目光也看了看王殿之中亮起的火光:「猿叔,你可願意信我?」

  「王上您……我當然相信王上!」寒猿一愣,隨即也肯定道。

  「那就請猿叔下令,撤去守衛在各個入口的士兵。」山雨的目光看向寒猿,語氣同樣十分的堅定。

  「撤去士兵?為什麼?王上,一年前世子遇害的事情,難道您就不想知道真相嗎?」寒猿有些不理解。

  「我想。」山雨肯定道。

  「那為什麼王上要……我知道王上信任方正直,可是,此事就算不是方正直所為,也絕對和他脫不了關係,是青還是白,他必須要給南域一個說法,我們不可能讓世子的事情就這樣白白的……」

  「猿叔!」

  「好吧,王上,那您想如何?」

  「還請猿叔先派人再鑄一把同樣的劍,插回到風谷之上!」山雨在想了想之後,也再次說道。

  「再鑄一把同樣的劍?」寒猿的臉上明顯有些驚訝。

  「對!」

  「王上的意思是想幫他隱瞞這件事情嗎?可是,他既然選擇拔劍,恐怕應該就已經做好了不隱瞞的準備吧?」寒猿還是有些不明白。

  「他想不想隱瞞我不知道,但是,我並不想這件事情在我到達炎京城之前先一步傳入到大夏!」山雨並沒有直接解釋,而是繼續說道。

  「王上要去炎京城?」

  「嗯,猿叔真的覺得在各個入口設上幾個伏兵,就可以抓得住他嗎?」山雨沒有回答,只是反問道。

  「這……」寒猿的嘴脣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再說出什麼。

  「從大夏降旨賜封我為南域王之後,也有一年的時間了,按照禮儀,我也確實應該去一趟炎京城了。」山雨看寒猿沒有再說話,便也繼續說道。

  「好吧,既然王上心意以決,那我這就去安排一下,就是不知道王上想以什麼方式過去?」寒猿輕輕的嘆出一口氣,點了點頭。

  「隆重,越隆重越好!」

  「好,那我現在就安排讓人傳信給大夏,就說王上要親自前往大夏!」寒猿再次點頭,隨即也恭敬的朝著山雨施了一禮。

  「辛苦猿叔了。」

  ……

  聖山城的山腳下。

  一襲藍色的身影立於山下,微微仰頭望著面前高聳入雲的聖山,還有聖山之上雪白色的王城。

  「供奉大人要去聖山城嗎?如果要去的話,小的現在就馬上去安排!」一個聲音在藍色身影的身後響起。

  「不用了。」藍色的身影搖了搖頭。

  「其實,主上有一句話交待給了小的,說是如果有一天供奉大人到了南域,身邊又帶著我的時候,就讓我轉告給供奉大人。」

  「你說。」

  「一年前供奉大人受冤於殺害世子之罪,主上的意思是,此事南域王應該並不是十分信任太子所言!」

  「嗯,繼續說下去。」

  「是,另外就是當日太子身邊參與殺害世子的八名門客,主上這一年來一直在派人打聽消息,但是,那八名門客自從回了炎京城後便全部失蹤,主上猜測,應該已經全部被太子祕密殺掉了,所以……」

  「所以,現在唯一的人證就是蘇青。」

  「是的,但蘇青本身就是刺殺世子的主謀之一,而且,現在又深受太子恩寵,想讓蘇青為供奉大人作證實在是太難了。」

  「嗯。」

  「主上的意思是,如果能由南域之中找一個人為供奉大人作證的話,即使這個證據是假的,大夏也……」

  「我知道了。」

  「那供奉大人是否去一趟聖山城?」聲音有些期待道。

  「不用了。」

  「這……好吧,那供奉大人要去哪裡?」

  「北山村。」

  「北山村?!這……這可萬萬不行,從一年前北山村便一直有著太子的人在日夜監視,一旦供奉大人去到北山村,一定會被太子的人發現,到時候……」聲音聽到這裡,也是顯得有些驚恐。

  「如何?」

  「主上曾經三令五申的交待小的,供奉大人想去任何地方都可以,唯獨兩個地方暫時不能去!」

  「北山村和炎京城,對嗎?」

  「供奉大人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堅持去北山村?」

  「因為,我想去北山村,這個理由夠嗎?」

  「夠了!」

  「你不會私下傳消息給她吧?」藍色的身影隨口問道。

  「這……小的不敢!」

  「噢,為什麼不敢?」

  「小的雖然身屬暗影門,但是,一路走來都是仰仗供奉大人的恩德才能走到今日,所以,小的決對不會背叛供奉大人……」

  「那麼,就可以背叛烏玉兒了,對吧?」

  「這……」

  「在我的面前說對我忠心,在烏玉兒的面前說對烏玉兒忠心,這樣也挺好,放心吧,我會把你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烏玉兒的。」

  「……」聲音明顯的頓了頓,半天不語。

  「看你的表情,是不是有什麼問題?」藍色的身影看了看身後的人影,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沒有問題,請供奉大人將我剛才的話原封不動的轉告給主上!」聲音在說到最後的時候,幾乎已經快要哭了。

  「既然你這麼真誠的請求我,那我就滿足你好了,去吧,幫我用烏玉兒的名義傳話給那九個人,讓他們在懷安縣等我。」

  「供奉大人又要冒充主上傳話了嗎?」聲音的語氣似乎有些激動。

  「有問題?」

  「沒有問題,反正主上都習慣了。」

  「那還不快去?」

  「是!」

  ……

  五天後。

  大夏王朝境內,一處幽靜的府邸中,穿著一身黑色翠煙衫的烏玉兒坐在小院中,望著面前書案上的書信,神情間有些鬱悶。

  「可惡!」烏玉兒一抬手,書信也直接被撕得粉碎,如畫的眉目微微揚起,眉心處一點鮮紅的硃砂盡顯嬌媚。

  「咦?玉兒這是在生誰的氣啊?」一個老人出現在烏玉兒的身邊,寬大的白色長袍上不染一點塵土。

  「還能是誰?」

  「又是方正直啊?」

  「師傅,你說這傢伙是不是過份了?他只是我暗影門的一個供奉,他怎麼能把我暗影門的……全部召到懷安縣去,他就不怕……」烏玉兒的憤怒很明顯,臉色都有些微紅。

  「是啊,他是怎麼把暗影門的人都召到懷安縣去的呢?」老人同樣反問道。

  「什麼叫他召去,明明就是騙走,是的,就是騙,這傢伙肯定是用我的名義把這些人給騙過去的!」烏玉兒一臉肯定道。

  「嗯,玉兒說得沒錯,可為師有一點不太明白,為什麼那些人就信了他呢?而且,連過來找玉兒探詢真假都沒有,唉……」老人再次疑惑道。

  「師父,你什麼意思?」烏玉兒看著老人臉上的表情,眼角微微一動,似乎也查覺到了什麼。

  「才短短一年的時間,暗影門早已經不是以前的暗影門羅,難道,玉兒自己都沒有發現嗎?」老人輕捋長鬚,看了看烏玉兒,似乎話有所指。

  「師父!」烏玉兒被老人這樣一看,臉上也很快露出一絲嗔怪的表情,盡顯嫵媚,隨即,目光又掃了一眼已經被撕得粉碎的信紙碎屑。

  「去死吧!」

  烏玉兒咬了咬嘴脣,一跺腳,也從書案後的椅子上站了起來,隨即,也直接朝著小院之外走去。

  老人沒有說話,他只是將目光看向烏玉兒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似乎在想著什麼。

  ……

  北漠,信河府,懷安縣內。

  無數的人頭湧動著,顯得極為熱鬧,春的季節,是一個少女有少年內心湧動的季節,攜上一方古琴,背上一卷書香,踏踏春,吟吟詩。

  悠閒,快樂。

  當然了,這樣的快樂方式一般都是一些窮酸書生所為。

  說白了,就是兜裡沒有幾錠銀子,但是又耐不住內心的騷動,所以,只能拿著書,吟著詩在四處轉悠。

  而要說到轉悠。

  那自然不是問道南山去了,在這個世界,山裡可是很凶險的,沒有入道的書生,又如何敢踏足深山?

  所以,信河便成了最好的去處。

  夠近,而且,又夠清幽,最主要的是,信河上穿梭而過的畫舫很多。

  有畫舫,自然就有少女。

  而一旦有了少女,便絕對不缺才子。

  特別是……

  裝逼的才子!

  比如現在的信河上,便有一個這樣的才子,一襲金色的錦服,腰間配著一把碧綠色的長劍。

  他便是懷安縣一霸。

  孟府,孟玉書。

  在上一次的道典考試中,孟玉書很不幸的碰到了方正直,結果,文試被戴了頂作弊的帽子就算了,武試還被一拳打懵。

  人生,幾乎跌進了谷底。

  所幸的是孟玉書非常的堅強。

  失敗不可怕!

  只要他再次爬起來,那麼,人生依舊可以改寫。

  就像這一屆的道典考試中,他便在懷安縣拿下了武試頭甲,可謂是人生得意須盡歡,正是春風滿面紅,桃花盛開時。

  所以……

  他準備好好的放鬆一下,順便在信河上展露一下自己的風姿。

  一葉扁舟,雖然小,但是,夠精緻,金色的線條裝飾在扁舟的四周,最主要的是,扁舟上的旗幟上書寫著一個大大了「孟」字,這便是身份的象徵。

  那麼,有了這一葉扁舟,孟玉書自信可以,他絕對可以順理成章的登上任何一艘過往的畫舫。

  當然了,他是有身份的人。

  一般的畫舫又如何能夠入得了孟玉書的眼?

  更何況,他現在的名聲絕對可以讓懷安縣都震上幾震。

  「就這艘了!」孟玉書手按腰間的碧綠長劍,微微仰頭,目光望向迎面行來的一艘金碧輝煌的巨大畫舫。

  身形微微一躍,半空中便勾勒出一個虛影。

  接著,扁舟便蕩著風,朝著前方行駛了過去,這是極為瀟灑的一幕,立即便引起了岸邊圍觀少女的驚呼和無數才子們的羨慕。

  如果說信河上其它的畫舫是魚。

  那麼,這艘畫舫便是龍,一條在無數雜魚中穿梭而過的龍,精緻的雕刻佈滿了畫舫的舫身,各種各樣的彩旗插在畫舫上。

  迎著春風,飄揚著。

  無數的才子們望著朝著畫舫駛去的扁舟,他們都在期待,期待著沾著孟玉書的光,能一睹畫舫上佳人的真面目。

  近了,近了……

  隨著扁舟橫在畫舫的前方,孟玉書的身體也微微一躬,有些眯起的眼睛望著行駛過來的畫舫,閃爍著自信的光芒。

  「懷安縣,孟府長子,孟玉書,請求一睹佳人風采!」孟玉書的自信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畢竟,在這懷安縣,又有何人能蓋得住他的風彩?

  而且……

  畫舫畫舫,能坐在畫舫上面的人,自然就不可能是世家名門那些深藏在閨閣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居閨秀。

  才女,佳人,奇女子。

  皆可有!

  但是,這些都難不倒孟玉書。

  他自信,對方既然來了懷安縣,那麼,便不可能沒有聽過他孟玉書的名號,既然聽過,又如何攔不下來?

  可笑!

  孟玉書這樣想著的時候,嘴角也下意識的揚起一抹淡定的笑容。

  只不過,很快的,他臉上的笑容便變得有些僵硬,接著,也越來越僵硬,僵硬的幾乎要凝固。

  「哎,停,停……快停下!」

  「咚!」

  在岸邊所有才子和少女們的注視中,巨大的畫舫撞在扁舟上,接著,穿著一身金色錦服的孟玉書便撲通一聲,掉下了河。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9-21 00:15
  第四百八十二章 登場,我就是方正直

  這並不是說孟玉書的身手不夠敏捷,而是,當那艘巨大的畫舫毫不減的壓向他腳下的扁舟時,他是真心無處落腳。

  因為……

  再結實的扁舟也經不住這樣的輾壓。

  巨大的畫舫將扁舟壓入河中,直接就讓扁舟斷了開來,一分為二,被河水所吞沒,就像一個被一拳打爆的西瓜一樣,木屑四濺。

  而岸上那些剛才還一臉期待和羨慕的才子少女們頓時就懵了,一個個都看著掉落在河裡的孟玉書,完全反應不過來。

  「翻船了?」

  「噢,不對,是撞船了?」

  不單是才子和少女們反應不過來,就連孟玉書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這特麼是畫舫?確定不是海盜船?

  孟玉書很想說叫停畫舫。

  畢竟,他腳下這一葉扁舟可是很值錢,不能就這樣撞了就跑吧?可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邊卻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

  「孟玉書?這名字聽起來有點耳熟啊……在哪聽過呢?」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巨大的畫舫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像完全沒有看到孟玉書,也沒有看到被輾成兩半的扁舟一樣,快的往前駛去。

  但孟玉書卻可以肯定。

  對方一定是看到了,而且,絕對看得很清楚,因為,如果沒有看到,對方又怎麼可能會說自己的名字有點耳熟。

  等一下!

  為什麼,這個聲音怎麼聽著像是個男人?!

  畫舫上有男人?

  「站住,我可是堂堂孟府長子,想撞了船就跑?今日你們休想踏出懷安縣一步!」孟玉書朝著畫舫喊道,他可以忍受被一個有才華的女子撞,但是,他卻絕對忍受不了被一個男人撞。

  而且,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撞。

  不得不說孟玉書這段時間來實力還是有著長遠的進步的。

  上一次參加道典考試的時候,他的實力只是堪堪達到觀印,可現在的他,卻已經達成功聚星。

  若不是如此,他又如何能拿下懷安縣武試頭甲。

  水上飄的功夫,他是使不出來的,但是,借著一縷清風,來個短距離的踏浪登船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畫舫的度很快,但是,還是快不過孟玉書。

  一個急躍。

  單腳在斷裂的扁舟上一點,孟玉書便躍了起來,如一道流星一樣追著畫舫而去,接著,在空中又強行踏了一步,最終如願以償的抓住了畫舫舫尾。

  雖然,沒有那種一躍而落入畫舫甲板上的瀟灑,可是能抓住舫尾,也還是引起了岸上一群少女們的尖叫聲。

  「哇,孟公子好厲害!」

  「果然不愧為我們懷安縣的武試頭甲!」

  「這就是聚星的實力嗎?」

  一群少女們的尖叫聲頓時也引起了不少才子們酸溜溜的嫉妒,不過,嫉妒歸嫉妒,誰讓孟玉書又有才華又有銀子呢?

  舫尾上。

  孟玉書雙手抓著一截橫木,牙關緊咬。

  事實上,他現在的姿勢並不太好,因為,他雖然抓住了橫木,可畫舫行駛的度太快,快得讓他的雙腿都無法落足,蕩在了空中。

  可人爭一口氣,樹要一張皮。

  孟玉書忍不下這口氣,所以,即使再艱難,他也依舊要上去,畢竟,要是現在再落一次水,這臉可就有些掛不住了。

  一咬牙。

  「起!」孟玉書口裡出一聲怒喝,竟然硬生生的靠著雙手的力量,將身體整個一下子翻到了畫舫之上。

  這樣的一幕,頓時又引起了岸上的一陣喝彩。

  孟玉書的臉上多少有些得意。

  不過,很快的,他得意的表情便又凝固了,因為,他看到了一把劍,一把閃爍著寒光的劍,而最主要的是……

  這把劍的劍尖正好抵在他的脖子上。

  無聲無息。

  寒意凜然。

  一瞬間,一股寒意便從孟玉書的腳底升了起來,因為,他可以肯定,在自己翻上畫舫之前,他的脖子上並沒有劍。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在他翻上畫舫的一瞬間,這把劍便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準確無誤,不差半毫。

  至於拿劍的人。

  孟玉書不認識,也看不太清楚。

  因為,對方的頭上戴著一個黑色的斗笠,斗笠下還掛著黑色的面紗,面紗一直往下,連對方的脖子都完全遮擋。

  蒙面劍客?

  還是一個女蒙面劍客?

  孟玉書確實看不清楚對方的長相,但是,他卻可以根據對方身上的黑色長裙判斷出對方是一個女子,而且,還是一個身材非常不錯的女子。

  「我是孟府的長……」孟玉書剛準備再報一次身份,就感覺脖子上傳來一絲痛楚,然後,他就閉上了嘴巴。

  因為,他已經可以感覺到劍尖上的寒意,還有自己脖子上往下溢出的血液。

  一言不合就殺人嗎?

  這裡可是懷安縣城啊!周圍還有著足以千計的才子和佳人們看著呢,這麼光明正大,真的好嗎?

  果然是傳說中的海盜船嗎?

  可是,這明明就是河道啊?河道里面又怎麼會有海盜……噢,不對,難道,是傳說中的江洋河盜?

  「有事嗎?」女子的聲音響了起來,冰冷刺骨。

  「沒……沒事……」孟玉書上船來的目的當然是找對方賠銀子,可是,現在的處境是能談銀子的處境嗎?

  顯然不是。

  所以,他自然就沒有事了。

  「下去!」女子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一如既往的冰冷。

  「啊?下……好,我現在就下去!」孟玉書一愣,隨即也很快的反應了過來,一轉身,便準備跳船。

  現在跳船,丟臉嗎?

  當然!

  可是,與小命相比,丟臉什麼的就完全不是事兒了。

  孟玉書的目光望向岸邊。

  而岸邊上,無數才子和少女的目光也同樣在看著他,看著孟玉書上了船後被一把劍抵在脖子上的情景。

  一個個才子和少女們已經完全懵了。

  不過,懵歸懵,他們還是深知孟玉書現在的處境的。

  孟玉書的目光慢慢從岸上移開,微微仰頭望向蔚藍的天空,心裡有些酸楚,說好的人生得意須盡歡呢?說好的春風滿面紅,桃花盛開時呢?

  現在……

  又要再落一次水嗎?

  孟玉書很悲涼,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耳邊卻再次響起了那個男子的聲音,與剛才的平淡相比,這一次,這個聲音明顯有一種惚然大悟的感覺。

  「我想起來了,孟玉書!原來是他啊!」

  什麼叫黑暗中看到曙光?

  什麼叫患難中得遇貴人?

  很明顯,現在就是!

  孟玉書的身體一下就僵住了,眼睛中都快泛起淚水,熟人?還有什麼時候能比在這種時候遇到熟人更好的?

  扁舟的銀子,那算得了什麼?

  面子啊!

  最重要的就是面子。

  孟玉書當然已經不會再去想銀子的事情,對方能上得了這艘畫舫,身份自然不會一般,那麼,他現在想的是如何能不用跳船。

  如果有可能,與對方一同下船,再大聲的說幾聲,誤會,大水衝了龍王廟之類的話,何等體面?

  孟玉書回過了頭,重新看向了那名持劍的蒙面女子。

  臉上的表情帶著一種詢問。

  意思很明顯,姑娘,我還用跳嗎?

  結果同樣明顯。

  蒙面女子沒有說話,她用沉默回答了孟玉書的問題,雖然依舊沒有收劍,但是,態度卻明顯好了很多。

  而讓孟玉書肯定蒙面女子態度的,自然是蒙面女子的一個動作,身微側身,讓開了一條通道。

  「哈哈哈,看來是一場誤會,不知道船上所乘的是哪位故友?」孟玉書一下就笑了,笑得極為大聲,聲音大得足以讓兩岸上無數的才子和佳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孟公子,好久不見啊。」男子的聲音再次從船艙中響起,接著,一個人影便從船艙中走了出來,一襲藍色的長衫在清風中微微的飄動著。

  不得不承認,男子的態度非常的真誠。

  而且,男子的嘴角上還掛著極為友善的笑容。

  可是……

  孟玉書的身體卻是在一瞬間僵住了,那是真正的僵住了,從內到外,從表情到身體,沒有一處地方還能動彈,這種感覺,是一種瞬間掉入冰窖的感覺。

  當然了,還有一句話可以表達得更加明確。

  那就是……

  大白天的見了鬼啊!

  孟玉書想過很多種從船艙中走出來的人會是誰,上至達官貴人,下至世家公子,甚至於他連一面之緣,甚至都算不上朋友的人都想過一遍。

  但是,他卻絕對沒有想過,從船艙中走出來的人,會是眼前這位。

  這不是說孟玉書的思想不夠寬廣,想像力不夠豐富,而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見到這個人。

  最主要的是,這個人根本就不該出現。

  或者說,他就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出現,出得在懷安縣,出現在信河上,而且,還出現得如此的光明正大。

  起碼,你化個妝?

  或者說,你戴上一頂帽子?

  再不濟,你蒙個面?

  如果是這樣,孟玉書真的想得通,可是,眼前這人是怎麼一回事?他難道真的不知道他是整個王朝都在通輯的犯人嗎?!

  「方……方……方正直?!」孟玉書真的有一種被雷劈中的感覺,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面前的青年,他怎麼也想不明白。

  這傢伙……

  怎麼敢出現在這裡?

  不單是孟玉書想不明白。

  岸上,無數的才子和少女們同樣沒有想明白,事實上,他們之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見過方正直的樣子。

  但是,當孟玉書口中的三個字傳到岸邊,傳到他們的耳中後,他們便有了和孟玉書相同的感覺。

  「方正直?!」

  「那個人是方正直?!」

  「他……他來懷安縣了,啊……方正直來懷安縣了!」

  「這怎麼可能?方正直可是王朝通輯的犯人啊!」

  一個個才子們無比震憾的聲音響了起來,一雙雙眼睛更是瞪得如銅鈴一樣望著畫舫上那名穿著藍色長衫的青年。

  與孟玉書一樣。

  他們沒有一個人想明白。

  方正直,如何有這樣的膽量,在這懷安縣的信河上,以毫不掩飾的樣子,出現在萬眾睹目之中。

  這是他們心裡共同的疑惑。

  只不過……

  很快的,他們的疑問也被一種下意識的舉動所替代了。

  畢竟,作為大夏王朝的一員,他們有義務,也有權利,在見到王朝通輯的罪人時,大肆的宣傳一番。

  「來人啊!」

  「快,快去叫人!」

  「是方正直,方正直到了懷安縣了!」

  「就在那艘畫舫上!」

  一個個聲音很快就再次響了起來,而隨著聲音響起,一個個身影也飛快的從岸邊朝著城門口,縣衙等各處方向跑去。

  孟玉書當然聽到了這些聲音。

  他的嘴巴張得很快,耳邊迴盪著岸邊才子們震驚的吶喊聲和匆忙的腳步聲,這就讓他的後背有著一股莫名的寒意升起。

  因為,他突然間想到了一個問題。

  是他!

  讓方正直從船艙中走了出來。

  而且,還是他,當眾點明瞭方正直的身份,而他現在,正無巧不巧的站在畫舫之上,那麼,他如何能活?

  「噢,不對,我……我認錯人了,哈哈哈……方……不對,李公子,哈哈哈……真是好久不見。」孟玉書的臉上笑著,笑得極為難看。

  他不知道岸邊那些叫喊著的才子們會不會信他,他只知道,如果再給他一個選擇的機會,打死他也絕對不會看中這艘畫舫,更不會作死的跳上這艘畫舫,想著讓對方賠他的什麼破舟銀子。

  方正直!

  一個在南域中將幾十萬魔兵殺退的男人,一個憑著一已之力,與魔聖殘陽單打獨鬥而不敗的男人。

  當然了……

  這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他輕薄了南域的公主,現任的南域王,還殺了南域的世子,刺傷了當朝太子。

  即使,傳言中方正直已經成為廢人。

  可那又如何?

  孟玉書的目光下意識的再次看向了身邊的蒙面女子,還有蒙面女子手中的那把劍,他真的後悔。

  後悔剛才回了頭。

  他應該跳的。

  面子?

  面子算個球啊!

  小命才是最重要的,而且,最主要的是麻煩,他並不想惹這個麻煩,因為,這個麻煩太大了。

  別說是他,就算是整個孟府都招惹不起!

  「孟公子並沒有認錯啊,我就是方正直!」青年的嘴角微微一揚,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岸邊的叫喊聲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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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9-22 01:04
  第四百八十三章 有本事的,你們就來啊

  「孟公子並沒有認錯啊,我就是方正直!」青年的嘴角微微一揚,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岸邊的叫喊聲一樣。

  那種感覺,就像在說一次極為平常的事情一般。

  可是……

  孟玉書在聽到這句話後,整個人卻是完全懵了。

  承認了?

  而且,還是當著兩岸無數才子和少女們的面承認了?他想幹什麼?他到底想幹什麼?難道,他就一點也不怕?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嗎?

  孟玉書想不明白,從個人意願上來說,他很希望方正直被抓住,接著再被處死,可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他並不能完全遵從個人意願。

  他還必須要遵從理智。

  「這是下定決心,要殺人滅口了啊?!」孟玉書想到這裡,身體一下就顫抖了起來。

  他可以肯定,在懷安縣中不會有人敢殺他,而且,還是在信河上,當著無數才子和少女的面殺他。

  但是……

  這裡面卻絕對不包括方正直。

  試問,一個連南域世子都敢殺的人,連當朝太子都敢刺的人,又怎麼可能不敢殺他一個小小的孟府長子呢?

  「孟公子看起來臉色不太好,要不要到船艙裡面喝喝茶,敘敘舊,我這裡有上好的春茶。」方正直看著孟玉書臉上那蒼白的表情,臉上還露出一臉關切的表情。

  「啊……不,不用了,我……我還有事,對,我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去辦,要不然改天……」孟玉書看了一眼船艙,身體下意識的便往後退了一步。

  他如何敢進?

  那不是自己找死嗎?

  「好吧,本來還想請孟公子去船艙裡面敘敘舊,看來,孟公子是不太樂意了,那就告辭了。」方正直襬了擺手,一臉可惜。

  「告辭?」孟玉書一下子有些反應不過來。

  「要不然,再敘敘?」

  「哈哈……不用,我現在就走,哈哈……現在就告辭!」孟玉書這次沒有猶豫,直接就一轉身跳了下去。

  「撲通!」

  水花四濺。

  岸上無數的才子們和少女們自然能看到孟玉書跳河,可是,他們同樣沒有想明白的是,孟玉書怎麼又跳河了?

  或者說,他如何能跳得下河?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方正直沒有理會兩岸上的目光,他看只是看了一眼在河中踩著水花一臉狼狽的孟玉書,再次客氣道:「孟公子,不等我讓船靠岸再走嗎?」

  「不用,不用,水裡涼快,哈哈……我就喜歡這涼快的河水,哈哈哈……」孟玉書的臉色都變了,他哪裡還顧得讓等方正直讓船靠岸,一下水便直接拼了命的往岸上游,連頭都不敢回。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送了。」方正直點了點頭,隨即也轉身,一步一步的朝著船艙之中走去。

  而在船艙門口。

  穿著一身小廝裝扮的蘇九早就一臉的蒼白。

  「供奉大人,我們現在……還去北山村嗎?」蘇九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顯得極為的小心翼翼。

  「當然。」方正直一臉肯定道。

  「可是,這樣一鬧,現在整個懷安縣都知道您回來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不出兩天時間,恐怕整個北漠,整個大夏都會……」蘇九有些猶豫。

  「是啊,那麼……你們怕嗎?」方正直點了點頭,同時也是將目光看向畫舫上的蒙面女子還有隱藏在畫艙上的其它黑影。

  「不怕!」整齊劃一的聲音很快響起。

  「嗯,那蘇九你怕嗎?」方正直收回目光,重新看向蘇九。

  「蘇九誓死追隨供奉大人,只要供奉大人一句話,火裡火裡去,水裡水裡淌,如何會怕?」蘇九一聽,想也不想的便將胸脯拍得啪啪響。

  「他們不怕,你也不怕,那麼,還有什麼問題?」

  「沒有問題了!」蘇九立即搖頭。

  方正直笑了笑,他沒有再走進船艙,而是轉頭看向正在信河中奮力向著岸邊游去的孟玉書,還有兩岸上無數雙才子和少女們驚恐的眼睛。

  他當然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

  一個王朝的通輯犯,又如何能光明正大的在世人面前暴露身份呢?這是一件根本理解不了的事情。

  孟玉書理解不了,兩岸的才子們同樣理解不了。

  甚至於蘇九都理解不了。

  在他們的眼中,如果方正直真的想回北山村,可以有很多種辦法,比如,摸黑進村,又或者化妝成乞丐,商人,走販……

  等等手段,都可以平安去,平安回。

  只要能避開那些在北山村中監視的眼睛,那麼一切都沒有問題。

  方正直當然知道這一點。

  可這是他想要的嗎?

  不是!

  方正直的想法非常的簡單,他想回村,那他就回村,因為,那是生他養他的地方,是他從小長大的地方。

  如果連回到自己長大的地方,都需要靠化妝,靠摸黑,靠躲避耳目,那這人生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北山村,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家!

  他要回去。

  那麼,他就光明正大的回去,不單光明正大,而且,他還要讓全天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回去了。

  「老子回來了,有本事的,你們就來啊!」

  這並不是說方正直現在就不怕死了,也並不是說他仗著暗影門的撐腰就敢與整個大夏王朝作對了。

  而是因為……

  這是一個人活著的底線!

  兩岸上,無數的才子們開始奔走,一排排士兵提著長槍從遠處趕來,作為整個王朝通輯的重大要犯。

  方正直三個字絕對比任何一個王公貴族還要響亮。

  即使,這一年來,方正直這三個字在大夏王朝早就已經成為禁忌,一個連茶館,酒樓的說書客,都避之唯恐不及的禁忌。

  可是,這並不能影響這三個字的意義。

  南域一戰,震古絕世。

  道典考試,無人不知。

  人們在提及南域一戰時,或者在對比上一屆道典考試中的翹楚時,雖然,都下意識的避開了一個名字。

  但是……

  所有人都知道,無論是南域一戰,還是上一屆道典考試,都不可能避開一個最重要的人物。

  那就是,方正直!

  因為,沒有方正直,便沒有南域一戰的勝利,沒有方正直,便沒有道典考試中曠古絕世的雙榜榜首!

  一個從縣試,到府試,到朝試,到殿試……

  都一直以雙榜榜首姿態名列前矛的人。

  即使,詔宣殿的宣榜石上,並沒有那個名字!

  方正直的目光看著岸上奔流的人群,還有那些手持著明亮長矛的士兵們,但是,他卻沒有一絲迴避的想法。

  「來吧!看你們誰能阻我!」

  ……

  春風輕拂,柳枝飄揚,一滴春雨落下,緊接著,兩滴,三滴,四五滴,點點春雨落在信河上,蕩起一圈圈細密的波紋。

  「供奉大人,下雨了!」蘇九望著落下的春雨,皺了皺眉頭,飛速的從船艙中拿出一把油傘撐在方正直的頭頂。

  「是啊。」方正直點了點頭,接著,也朝著蘇九擺了擺手,信步而走,直接站到了畫舫的船頭。

  「城上春雲覆苑牆,江亭晚色靜年芳。」

  「林花著雨胭脂溼,水荇牽風翠帶長。」

  方正直唸到這裡,又頓了頓,目光望著兩岸邊冒著春雨在岸上不停追逐的才子們和士兵們,嘴角微微一笑。

  而岸上的才子們聽到方正直的聲音,卻都是微微一愣。

  「吟詩?!」

  「方正直竟然還有興致吟詩?」

  「他難道不知道,今日他連懷安縣都出不去了嗎?」

  一個個才子們想不明白,他們是真的想不明白,一個即將要死的人,如何還能有這樣的雅興在船頭吟詩。

  「龍武新軍深駐輦,芙蓉別殿謾焚香。」

  「何時詔此金錢會,暫醉佳人錦瑟旁。」

  方正直並沒有理會兩岸邊才子們的目光,他只是望著天際落下的春雨,繼續自顧自的念著。

  「好詩!真是好詩!」

  才子之中,終於有人喊了出來。

  「城上春雲覆苑牆,江亭晚色靜年芳。」

  「林花著雨胭脂溼,水荇牽風翠帶長。」

  「龍武新軍深駐輦,芙蓉別殿謾焚香。」

  「何時詔此金錢會,暫醉佳人錦瑟旁。」

  「確實是好詩,我聽說方正直從來不在文會上和人比詩鬥聯,沒想到,他竟能作出如此好詩!」才子在邊加憶著方正直的詩,一邊繼續讚歎道。

  而隨著才子的聲音響起。

  周圍一個個才子們也終於聽明白了方正直所吟詩的內容。

  「確實是好詩!」

  「千古絕唱啊,此詩這氣魄,實屬上品中的上品!」

  「方正直雖然被王朝列為通輯,可是,其才華卻是不可磨滅的,上一屆的道典考試,他可一直是文試和武試雙榜第一!」

  「是啊,今年這一屆的道典考試還沒有出過雙榜第一呢!」

  一個個才子們一邊跑也一邊說著,而他們不知道的是,當他們在說到後來的時候,腳步竟然隱隱有了放假的意識。

  「快,快跟上,一定要抓住方正直,絕對不能讓他跑了!」一個領頭的士兵,看著信河上依舊朝著前方駛去的畫舫,明顯有些焦急。

  他可不會管什麼好詩不好詩。

  對於他來說,抓住方正直,那就是天大的功勞。

  畢竟,傳言方正直自南域與魔聖一戰之後,便已經成為了廢人,一個廢人,他有什麼好怕的?

  面對著這樣巨大的功勞,他如何能放過?

  「快命令前方放下河障,攔住畫舫!」

  「堅決不能讓他出縣城大門!」

  「是!」

  一個個領頭士兵們拼命的喊著,命令著各處圍攏過來的士兵們圍堵。

  而在畫舫之上。

  方正直一襲藍色長衫站立於船頭,望著頭頂落下的春雨,絲毫沒有理會岸上任何的叫喊之聲。

  「供奉大人,只要過了前面那一段,我們就等於出了城!」蘇九並非才子出身,自然無法領會方正直詩中的意境。

  對於他來說。

  先離開懷安縣才是重中之重。

  「嗯,好久沒有看過懷安縣的城門了,也不知道有沒有變化,真是有些懷念啊。」方正直點了點頭。

  「城門?懷念?」蘇九有些反應不過來。

  「供奉大人的意思是不走水路,改走陸路,從城門口出去嗎?」蒙面女子在這個時候開口了。

  「嗯。」方正直再次點頭。

  「靠岸!」蒙面女子想不想便直接命令道。

  「是!」船工一聽,也都是點了點頭。

  而蘇九則是完全懵了。

  眼看著水路都可以出城了,竟然改走陸路了,還有比這更坑的嗎?蘇九不理解,但是,他卻沒有再質疑。

  因為,這一年來,方正直的決定,從來沒有錯過。

  ……

  巨大的畫舫緩緩的朝著岸邊靠了過去,最終,在無數士兵和才子們的眼中,穩穩的停了下來。

  「怎麼回事?」

  「方正直的船,竟然停了下來,而且,還靠岸了?」

  「老天開眼了嗎?」

  領頭的士兵們有點懵。

  才子們同樣有點兒懵,就連遠處剛剛爬上岸,正一臉狼狽的孟玉書也有點兒懵,因為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

  方正直的船為什麼會停下來?

  難道……

  他不準備出城?

  這樣想著的時候,一個人影便從船上躍了下來,接著,便是第二個人影,第三個人影,第四個人影……

  「居然下船了?!」

  「快,抓住方正直!」

  一個個領頭的士兵們在愣了片刻後,終於反應了過來,他們可不管什麼理由不理由,船停了下來,他們就上去抓人。

  「供奉大人請先走,這裡有我一人足矣!」蒙面女子的目光望瞭望正朝著方正直衝過來的一群士兵們,眼中閃爍出一道寒光。

  「嗯,我這一次是回家,別殺人。」方正直點了點頭。

  「供奉大人放心,我有分寸。」蒙面女子同樣點了點頭,接著,也轉過身去,一步一步的朝著那些衝過來的士兵們走了過去。

  劍光亮起,寒意凜然。

  這一刻,春雨化為冰雹,落在士兵們的腳底,這一刻,信河的水面上,被一層冰霜所覆蓋。

  才子們的嘴巴張大了,少女們的嘴巴張大了,孟玉書的嘴巴同樣張大了,張得很大,很大。

  片刻後……

  士兵和才子們還有孟玉書便明白了一個道理。

  在某種特定的情況下,打架,看的並不完全是人多。

  當一個人的身邊,有著一個實力已經遠超於他們這些縣城的守衛軍的人時,那麼,他自然可以想走水路就走水路,想走陸路就走陸路。

  這一點,和通不通輯,真的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供奉大人,這城門還和以前一樣嗎?」

  「嗯,差不多。」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9-22 17:29
  第四百八十四章 水中花,鏡中月

  方正直望著從懷安縣城門口一直通往遠處的寬敞大路,心裡要說沒有一絲感概是不太可能的。

  畢竟,這條路的修建還是他出的資。

  「我們走吧。」

  「是!」

  ……

  北山村這一年多來的變化是顯著的,雖然方正直成為了全國通輯的要犯,可是,這並不能影響到北山村的發展。

  因為,北山村有路,而且,還擁有一個有著北漠最優秀的五十名先生的學院。

  這就導致,不單是十里八村,甚至北漠五府的世家,都會將子弟們送到北山村來學習,有著這樣的因素,北山村也早就脫離了以往全靠狩獵為生的困境。

  從地域上而言。

  現在的北山村早就已經擴大了不止兩倍。

  而且,每家每戶的房子都得到了修繕,以往的小院擴成了大院,一層的石頭平房也基本變了兩層。

  但有一點,並沒有改變。

  那就是種植。

  這是一種天性,作為土生土長的北山村村民,他們雖然生活上富足了,可是,純樸的天性卻依舊存在。

  所以,北山村的周圍依舊有著大片大片種植著各種蔬菜瓜果的土地,綠綠蔥蔥,風光無限。

  春種,秋收。

  這是不變的天理。

  從清晨開始,便有著一群群的北山村村民們下了地,頂著清晨的朝陽在地裡不停的忙碌著。

  晨起而作,落日而息。

  現在,太陽已經西下,一抹夕陽掛在天邊,在這片美麗的土照上,渲染上一層金紅色的光輝。

  村民們看了看天色,紛紛收拾起地裡的把式,準備回家享受晚餐。

  而就在這個時候……

  村口的道路上卻出現了一隊身影,那是一群頭上戴著黑色斗笠的身影,看不清面貌,因為,斗笠下的黑紗擋住了他們的容顏。

  人數並不多,只有十多個。

  但可以看得出來,這些人的身份並不一般,因為,他們身上的衣服質地都非常的不錯,當然了,最主要的是,他們的手裡都有著武器。

  劍,刀,槍。

  每一件武器都閃爍著寒光,即使是不懂武器的人也可以看得出來,這些武器沒有一件屬於庸品。

  那麼,這隊人的身份自然就不凡。

  村民們手上的動作紛紛停了下來,這一年來北山村中來來往往的大人物並不少見,懷安縣的名門世家,甚至更遠一點的,信河府的名門世家。

  他們見過得真的不少。

  可他們還是停了下來,因為,現在並不是學院開學的日子,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們都可以看得出來。

  這一隊人的身份明顯和那些名門世家有些不同。

  因為……

  這一隊人,全部是步行。

  沒有一個人騎馬,而且,輕裝簡行,沒有馬車裝載的行禮,也沒有太多的包袱,每個人的身上都乾淨而整潔,沒有那種遠途跋涉的風塵,這樣一來,他們自然就不可能是給世家子弟們送東西的名門。

  村民們站立於田間,駐足,觀望。

  想從這隊人的身上看出點什麼,可是,以他們的眼界想從這隊人的穿著打扮上看出點什麼,還是多少有些困難。

  但很快的,他們的眼睛就瞪圓了。

  那是一種震憾。

  一種由內心中爆發出來的震憾。

  因為,他們在這一隊人看到了一個身影,一個與那些戴著黑色斗笠完全不一樣的身影,那是一個穿著藍色長衫的青年。

  微微有些瘦弱的身影,白皙的臉龐,嘴角還帶著一抹笑容。

  「李叔,張嬸,你們好啊!」青年似乎也注意到了田間駐足的村民們,一邊走也一邊朝著駐足的村民們揮了揮手。

  「啊……」一男一女兩名村民呆呆的望著和他們打著招呼的青年,嘴巴張了張,唯一能發出來的聲音便只有一個啊。

  青年笑了笑,並沒有因為兩名村民的表情而有什麼異樣,又繼續朝著另外一張的幾名村民們招呼了起來。

  「王伯還是那麼年青啊,劉嬸的皮膚越來越好了,趙哥娶了媳婦沒有啊?呵呵,有空來我家吃飯啊……」

  青年一邊說也一邊繼續朝著村中走去,每經過一個村民,都會十分熱情的和村民們打著招呼。

  然而……

  所有的村民們卻都是瞪著眼睛看著青年,張大了嘴巴,沒有一個人和青年打招呼,因為,他們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大白天的見了鬼。

  「當家的,我……我好像看到鬼了!」

  「我也是……」

  「你也看到了?」

  「是……是啊……」

  「你不要告訴我,你看到了正直這孩子了?!」

  「對,我……我就是看到正直了,而且,他還在和我打招呼,和往常一樣,只不過似乎長高了一些!」

  「鬼啊!」

  對於北山村的村民而言,奉公守法,才是他們一慣的思維,而方正直是誰?那可是全王朝都在通輯的要犯啊。

  那麼……

  像現在這樣大白天的看到方正直向著他們走來,還愉快的打著招呼,這不是見了鬼是什麼?

  方正直顯然並沒有去解釋的意思。

  他只是盡情的呼吸著這山中的空氣,望著那落下山頭的夕陽,他很喜歡山中的寧靜,寧靜得不需要去思考任何的事情。

  村口的小河依舊清澈,涓涓的流水聲在耳邊響起,一條一條小魚在河水中游動著,不時的濺起一朵白色的浪花。

  從步伐上來說,方正直走得並不算太快。

  但他還是很快的來到了村口,望著村口新樹立起來的嶄新石碑,還在石碑上刻著的「北山村」三個字。

  可以看得出來,寫這三個字的人,功力並不低。

  應該是近水樓臺先得月的緣故了。

  村裡興建了學院,那麼,文化的氣息自然就濃郁了很多,在村口的四處都可以看到蒼勁有力的書畫。

  而且,居然還有著不少神態各異的雕刻,有石雕,根雕,等等,方正直猜測著,這應該是學院的那幾十名先生所為。

  要不然,以村長張陽平的文化底蘊,這些東西應該還紮根在山上,經受著山風的吹襲和烈日的酷晒。

  進村。

  很熱鬧。

  一路上村民們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互相交談著,家家戶戶的門上都或多或少的掛著一些雕刻的字牌。

  但很快的,這種熱鬧就慢慢平靜了下來。

  因為,他們都看到了從村口信步走過來的方正直,也聽到了方正直那一路打著招呼的聲音。

  然後,他們就懵了。

  雖然方正直離開北山村已經有一年多的時間,可是,對於這位北山村曾經的驕傲,這位引領著北山村走向富饒的重要人物。

  他們又豈會不記得?

  別說是方正直才離開一年多時間,即使離開了五年,甚至十年,他們也可以一眼認出方正直的樣子。

  事實上……

  每家每戶的村民們都或多或少的想過,有朝一日方正直會不會再回北山村。

  只不過,他們也只是想一想。

  畢竟,方正直所犯的罪名太大了,輕薄南域公主,現任南域王,又殺了南域世子,還刺傷了當朝太子。

  赦免?

  這樣的滔天罪名,如何有一點赦免的可能?

  當然了,他們也確實想過方正直還是有可能回村的,但是,那也應該是偷偷摸摸,趁著夜色回村才對啊。

  一個個村民們下意識的望瞭望天空。

  雖然已經是黃昏,可天色依舊明亮,金紅色的光芒從天際灑落下來,照耀在那張微笑的臉龐上。

  「正……正直?!」

  終於,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接著,無數雙眼睛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那裡面有著激動,有著震憾,有著害怕,也有著擔憂。

  作為一直生長在北山村的村民們,他們當然知道現在的北山村中並不止有北山村的村民。

  還有……

  「正直,你怎麼回來了!快走!」

  「我娘呢?」

  「啊?!」

  「在家對吧?陳伯,晚上要是有時間,來我家吃飯哇!」方正直朝著衝過來的陳伯擺了擺手,一臉的平淡。

  「吃……吃飯?正直這孩子叫我去他家……吃飯?」陳伯呆呆的望著離去的背影,還有跟在那個背影周圍一個個戴著黑色斗笠的身影,完全反應不過來。

  ……

  方家的小院中。

  穿著一身布衣的秦雪蓮正在為院中種植的青菜澆著水,原本烏黑的長髮上已經有了一絲蒼白,幾道皺紋出現在她的眼角。

  雖然,依舊有著天山雪蓮般的脫俗,但是,與一年多前相比,秦雪蓮的臉上卻明顯的蒼老的不少。

  二層的石屋之上,修起了一個小小的平臺,平臺上還種上了綠色的瓜果,搭起了一個牢固的小棚。

  方厚德正坐在小棚之中,打理著瓜果的土壤。

  而在他的面前,還有著一套簡單的茶具,溫溫的熱氣從茶杯中飄散而起,淡淡的清香小棚中瀰漫著。

  「孩子他爹,累了就坐下休息一會兒。」秦雪蓮抬頭,看著方厚德額頭上浸出來的汗水,下意識的喊了一句。

  可這一句話剛出口,她的臉色便也一黯。

  事實上,這一年多來她已經很少再以孩子他爹來稱呼方厚德了,更多的時候,她的是厚德。

  或者是老方。

  可幾十年來的習慣,又如何能說改就改?

  「孩……雪蓮啊,你也休息一下,晚飯就交給我來做吧。」方厚德的一句孩子他爹終究還是嚥了回去。

  他的臉上同樣有著一股暗淡。

  可是,很快的他又恢復了過來,強擠出一絲笑容,將手中的土壤洗了洗,接著,又端起面前的茶杯。

  溫溫的熱氣飄入他的眼睛。

  也不知道是被熱氣給薰的,還是春天溼潤的空氣造成,一滴如雨珠一樣的東西在這一刻掉入到茶杯中,蕩起一圈漣漪。

  「還是我做吧。」秦雪蓮默默的搖了搖頭,身體有些顫抖,眼眶中現出淡淡的晶瑩,這一年多來,她已經得哭了太多次了。

  春天,夏天,秋天,冬天。

  一季一季的過去,她坐在小院中,望著院外一個一個過往的身影,她只是坐著,無數次想像著會出現那個夢中的影子。

  可是,沒有!

  她並不失望,因為,沒有才是最好的!

  終於,一滴一滴「水珠」落在了她手中澆水的水盆中,一圈一圈漣漪盪漾開來,那種無力,讓她的手幾乎都有些抓住水盆。

  「兒啊,娘……好想你!」

  秦雪蓮的內心在吶喊著,不停的吶喊著,可是,她不能把這句話喊出來,她只能在心裡一遍一遍的吶喊。

  水盆顫動。

  裡面,倒映著一張雪白而有著皺紋的臉龐。

  而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影子出現在水中,那是一個站立在院門口的身影,輕風吹過,藍色的長衫輕輕的飄動著。

  「正兒,是正兒!」

  秦雪蓮下意識的喊出了聲,可很快,她又搖了搖頭,因為,她已經不知道有多少次見過這道影子。

  可她知道,這道影子不該出現在這裡。

  也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正兒,我的正兒……」秦雪蓮的眼睛看著水中的影子,她只是靜靜的看著,因為,她知道這道影子最終會消失。

  她想讓時間停下來,讓她多看一會兒。

  有些奢侈的想法。

  可也只有這個想法,能讓她撐下去,讓她在這北山村中等著,等著一個不可能歸來的影子。

  「娘!」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從院門口響了起來,傳入到了秦雪蓮的耳中,那麼的清晰,那麼的熟悉。

  秦雪蓮的身體猛的一顫。

  她的目光再次看向手中的水盆,那道影子依舊還在盆中,沒有消失,就像真實的存在一般。

  「正兒,我的正兒回來了!」

  秦雪蓮很想回頭看一看院門口,可她知道她一旦回頭,可能就再也看不到水盆中映出來的影子。

  她猶豫,糾結。

  但她還是回頭了,因為,那是一種下意識,一種從內心中升起的下意識,她想看一看,看一看院門口的身影。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

  秦雪蓮的身體僵硬的立在原地,她的目光望著小院的院門口,在那裡,一個熟悉的影子正朝著她露出一臉欣喜的笑容。

  「娘!」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

  「正……正兒,你……你回來了嗎?」秦雪蓮的身體一陣脫力,手中的水盆直接就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啪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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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9-24 00:17
  第四百八十五章 來臨

  對於秦雪蓮而言,她這一年多以來不知道在夢中見過多少次這樣的一幕,可是,她並不相信這一幕會真的到來。

  「正,正兒……」秦雪蓮的口裡輕輕的念著,身體依舊愣愣的站在原地。

  而石屋二樓的小棚中,方厚德同樣愣在了原地,那張經過歲月洗涮的臉上有著一種男人不該有的酸楚。

  他同樣不相信。

  因為,這根本就不可能。

  「正兒回來了?」方厚德在愣了片刻後,一隻拳頭也下意識的捏緊了,「不是,你不是正兒,我的正兒不長你這個樣子,你是誰?敢來冒充我家的正兒,快滾,滾吧!」

  方厚德的聲音幾近咆哮。

  而方正直則是靜靜的望著石層二樓小棚中的方厚德,一年多不見,自己這位在這個世界的父親,真的老了很多。

  「爹!」

  「快走!」

  「是的,快走,你不是我家的正兒,我家的正兒不會回來的……求求你,快走啊!」秦雪蓮這個時候也反應了過來,她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腳下一軟,便直接朝在地上坐了下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身影也到了秦雪蓮的面前,一把扶住了秦雪蓮的身體,那雙真實的手也讓秦雪蓮壓仰在心裡的酸楚終於再也忍耐不住。

  「正兒,我的正兒啊!」秦雪蓮一邊喊的同時,也一把將身影擁入了懷中,眼中的淚水如雨簾一樣的掉了下來。

  「你這一年多去了哪裡,娘想你,真的好想你……」

  「外面吃得好不好?有沒有被人追殺?」

  「正兒,我的正兒……你終於回來看娘了……」

  壓仰良久的爆發,讓秦雪蓮的情緒再也按耐不住,一雙柔弱的手,死死的將懷中的人影抱住,抱得很緊,很緊……

  方正直沒有動,他只是默默的感受著那久違的溫暖,眼中有些溼潤,這一刻,他同樣等得太久。

  「雪蓮,你快放開正兒,現在走還來得及,要不然……要不然……」方厚德看著這一幕,眼中同樣閃爍著淚花,但是,很明白,現在的北山村中有著多的視線。

  「爹,娘,沒事的,真的沒事的!」方正直慢慢的抬起頭,他當然知道方厚德心裡在想著什麼。

  「什麼沒事?怎麼可能沒事,你現在是通輯犯,全王朝都在通輯你,懷安縣到處都貼了你的告示……」

  「爹,我知道的。」

  「你知道還不走?現在走,馬上走,有爹幫你攔著,你陽平伯伯他們也會幫你攔著,你快走!」

  「爹,北山村裡面的眼線,我已經全部拔掉了!」

  「什麼?!你……那也不行,他們肯定已經給懷安縣裡面發了信號,你不能在北山村再待下去了,必須現在就走。」方厚德根本不理會方正直的話。

  方正直很想說自己在來之前就已經在懷安縣露過面了,可是,他知道這樣說出來,方厚德只會更加擔憂。

  所以,他真的很難和方厚德解釋這一切。

  「娘,我餓了。」方正直將目光看向秦雪蓮。

  「好,娘現在就給你做吃的。」秦雪蓮一聽,也立即用手擦了擦眼淚,一把拉住方正直就準備往屋裡走。

  「雪蓮!」

  「厚德,我,我……」

  「雪蓮,你不能這樣,你這樣是害了正兒!」

  「就吃一頓飯,一頓飯也不行嗎?」秦雪蓮望著方厚德,眼神之中有著乞求,那是一個母親發自內心的乞求。

  「唉……」方厚德重重的嘆出一口氣,終於沒有再說什麼。

  因為,即使是他,也能明白方正直說的拔掉眼線估計是真的,要不然,現在那些人早就應該出來了。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小院門口也現出十多個人影。

  每一個人影的頭上都戴著一個黑色的斗笠,斗笠上垂落的面紗遮擋住了他們的樣子,而最主要的是,他們的手上都是拿著各式各樣的兵器。

  「不好,正兒,快走!」方厚德一看,臉色直接就變了。

  「爹,這些是我的朋友。」

  「朋友?」

  「見過方叔,見過方嬸!」十幾個人影在這一刻也都是整齊的朝著方厚德和秦雪蓮恭敬的躬了個身。

  「這……」方厚德和秦雪蓮面面相視,接著,兩人也很快整理了一下衣服:「呵呵,既然是正兒的朋友,那就快請屋裡坐,我們村裡人家也沒有什麼好東西招待,都是一些野味,不知道能不能吃得慣?」

  「方叔,方嬸,客氣了,我們就在外面守著就好了。」蘇九這個時候站了出來,臉上洋溢著恭敬的笑容。

  「守著?這怎麼行,客人來了怎麼能站在外面,這可……」秦雪蓮一聽,立即也急了起來。

  「一起吃吧。」方正直看了看蘇九,他一直都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人,更何況,他知道自己爹娘的性格。

  「多謝供奉大人!」十幾個人影齊齊應道。

  「供奉大人?」秦雪蓮和方厚德看著外面十幾個人影,又看了看方正直,臉上有的完全是不敢置信。

  自己的兒子不是通輯犯嗎?

  而且,聽傳說都已經被廢掉了修為。

  為什麼還會成為供奉大人?

  「……」方正直確實很難跟方厚德和秦雪蓮解釋這一切,但好在有著這麼多的外人在,方厚德和秦雪蓮也並沒有再多問。

  而方正直回村的消息也終於傳開了。

  村長張陽平在方正直剛剛踏進小屋時就跑了出來,口裡不停的喘著粗氣,一口一個:「正直快跑啊,正直快跑啊……」

  而在張陽平的身後,還跟著他的幾個兒子和無數的村民們,甚至連學院的幾十位元先生也全部到場。

  望著這一幕,方正直唯一能說的就是,家裡的飯好像不太夠。

  ……

  這一夜的北山村註定是熱鬧的,村長張陽平一聲令下,廣場上便擺上了幾十張大大小小的桌子。

  只不過,令北山村民們好奇的是,那些原本四散在北山村各個角度裡面的陌生人,今日居然一個也沒有出現。

  很神奇的一幕。

  但即使再神奇,他們也知道,這只是暫時的。

  因為,該來的終究會來。

  「正直,我這裡有點銀子,你帶著路上去花,千萬別嫌少!」

  「對了,正直,我這還有點家裡的土物產,你二叔自己做的,味道還不錯,帶著路上和你朋友們一起吃點。」

  「我這也有點銀子。」

  「我也有!」

  一個個村民們在吃完飯後,也都紛紛的來到了方正直的面前,一個個都不停的往外掏東西。

  「李叔,張嬸,我不要!」

  「怎麼能不要?正直啊,你現在情況不一樣了,這些東西在外面用得著,這北山村也不是說回就能回的,外面花銷大,拿著吧,我們現在和以前也不一樣了!」張陽平望著不斷推卻的方正直,板起了臉。

  「是啊是啊,拿著吧!」一群村民們都是紛紛點頭。

  「陽平伯伯,我現在不走,而且,我也不缺銀子。」方正直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當然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

  可是要說到銀子,他現在真的不太愁。

  「不走?怎麼能不走,現在就走,趁著天黑了,趕緊走,從蒼嶺山上那條小路走,別走大路!」

  「我真不走!」

  「正直,別任性,陽平伯伯知道你有本事,可有本事歸有本事,朝廷的軍隊那可不是說著玩的!」

  「是啊是啊,村長說得對,正直,我們都是一些種莊嫁的,我們不怕死,可是,你有出息啊,現在又當了他們的供奉,不能就這樣死了!」一群村民們同樣勸道。

  方正直真的有些無語。

  他知道自己無論怎麼和他們解釋都不會有任何的效果,因為,在北山村的村民們眼中,朝廷,那就是真正的天。

  不可圍逆的天!

  「走吧走吧!」

  「我不走!」

  「別任性,快走吧!」

  「不走!」

  「……」

  方正直不知道自己說了多少次不走,也不知道村民們是何時散去的,他只知道他現在有點累,想好好的睡一覺。

  要說服這些村民們離開,真是比打一場仗還要難。

  入夜。

  星光點綴。

  秦雪蓮坐在方正直的床邊,小心的為方正直整理著身上的被子,而在她的身後,還站著一臉愁容的方厚德。

  「雪蓮,要不然我們就把他給綁了吧?」

  「你敢!這可是我的兒子,你敢綁他,我就跟你拼命!」秦雪蓮一聽,也馬上展示出了內心中堅強的一面。

  「可是……」

  「等明天天一亮,我就讓他走,親自勸他走!」秦雪蓮說到最後的時候,眼中也再次泛起了淚水。

  等了一年多,盼了一年多,夢了一年多。

  兒子終於回來了,可是,作為母親的她,卻只能不停的勸著兒子離開,這種痠痛又有什麼人可以理解。

  ……

  北山村的夜,慢慢的靜了下來。

  可懷安縣城,北漠五府,甚至炎京城,卻完全震動了。

  方正直在懷安縣露面的事情,就像一枚爆開的巨大氣浪一樣,以一種襲捲之勢,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著。

  炎京城,東宮太子府中無數個花瓶被打破,接著,無數騎著快馬的門客們也紛紛從各個府門中衝了出來。

  除了東宮太子府。

  端王府,左相府,鎮國候府,也都幾乎在同一時間收到了這個消息。

  「方正直回了懷安縣!」

  「而且,還去到了北山村!」

  這個消息的威力絕對是巨大的,對於他們來說,這個消息幾乎是不可置信的,但是,整個懷安縣都看到了。

  又如何能有假?

  「好大的膽子!」

  「抓人!」

  「這一次,絕對不能讓他跑了。」

  一個個聲音在炎京城中迴盪著,表達著他們的立場。

  畢竟,自從一年前太子林天榮回到了炎京城,在整個朝廷中的勢力已經幾乎達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

  就連一年前能與太子在朝廷上對局的端王也不得不退避其鋒。

  畢竟,南域一戰,取得了空前絕後的勝利,而且,南域世子山凌一死,也等於南域的危機完全解決。

  這樣的功勞,再加上當朝太子的地位,也使得無數朝臣們紛紛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提前露出了自己的「忠貞之心」。

  而太子林天榮自然也樂意看到這樣的場面。

  軍門,各州各府,一個一個勢力建立,讓朝臣們更加明確的肯定,這位當朝太子,不久之後必然成為天下之主!

  ……

  ……

  在整個王朝都在湧動的時候,方正直卻依舊沒有離開北山村,至於秦雪蓮的勸,方厚德的勸,張陽平的勸,村民們的勸,他依舊每日從早到晚的享受著。

  當然了,享受多了,便也慢慢的應對自如了。

  「好,吃完中飯就走!」

  「行,等我吃完晚飯,吃完晚飯一定走。」

  「這麼晚了?明天早上再走吧,沒事沒事……」

  方正直知道解釋沒有用,便使出一個拖字訣,無論怎麼催,怎麼勸,他都只是一個字應對,那就是拖。

  三天後,清晨,陽光明媚。

  張陽平的身影便出現在了方家小院的大門口,只不過,與往常相比,張陽平今日的表情明顯急切了太多太多。

  或者說,這是一種恐懼,一種發自於內心的恐懼!

  「不好啦,正直啊,快跑,來人了,好多的人,是軍隊,軍隊過來了,快點,趕緊從蒼嶺山上走!」張陽平一邊喘著氣,一邊大聲的喊著。

  而在張陽平聲音落下的一瞬間。

  一個身影也出現在了張陽平的面前,那是一個罩在黑色斗笠下的女子,身上透著一股莫名氣寒意。

  「供奉大人正在休息。」女子看著張陽平,聲音有些冰冷。

  「我知道,可是……外面真的來人了,這幾天我讓人在村口五里處一直監視著,現在消息傳到這裡,恐怕已經不止三裡了!」張陽平看著女子,他想繞過女子衝進去,可是卻發現根本做不到,那麼,便只能解釋。

  「嗯,知道了。」女子淡淡的點了點頭。

  「那還不叫上正直快跑?」張陽平一臉急切。

  「供奉大人正在休息。」女子依舊冷淡。

  「……」張陽平一瞬間竟然有些說不出話來,眼睛轉了轉,終於也不再繼續解釋,而是往後退出一步:「正直啊,大軍殺過來了,快跑啊,厚德,秦妹子,快讓正直起來啊,你們想他死嗎?」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9-25 00:47
  第四百八十六章 神奇的暴亂

  「什麼?!大軍殺過來了,是來抓正直的嗎?」

  「看你做的好事,婦人之仁,還不趕緊叫正兒走!」

  張陽平的聲音剛剛落下,秦雪蓮和方厚德的聲音便也接連響了起來,緊接著,也是一陣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也出現在了小院中。

  正是方正直。

  依舊是那一襲藍色的長衫,嘴巴里打著呵欠,頭髮卻已經梳理整齊,從穿著打扮來看,顯然是早就已經醒來。

  「陽平伯伯早啊。」方正直朝著院門外的張陽平打了一個招呼。

  「早?不早了!軍隊都要過來了,你快點跟我來,蒼嶺山那邊的小路上我安排了人在等著,行禮什麼的都給你準備好了,現在……」

  「陽平伯伯,我不走。」方正直搖了搖頭,打斷了張陽平繼續說下去的話。

  「不走?!」張陽平的臉色一變。

  而剛才內屋走出來的秦雪蓮和方厚德同樣是一臉的焦慮。

  如果說軍隊沒有來之前,方正直說不走,那他們本能的想法還是會覺得方正直是捨不得他們。

  可是……

  現在軍隊都快要來了,為何還不走?

  這不是找死嗎?

  難道,是想自首?

  「不行啊,正兒,娘就你一個兒子,你不能就這樣被抓到牢獄裡面去啊,如果你真的有個三長兩短,娘……」

  「娘!」方正直一把扶住秦雪蓮。

  他知道自己怎麼和秦雪蓮解釋都不會有什麼效果,畢竟,在秦雪蓮等人的眼中,自己就是通輯犯。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讓秦雪蓮看到。

  親眼看到。

  眼睛微微一眯,方正直的目光也看向了攔在張陽平面前的蒙面女子。

  「輕衣,人到哪了?」

  「還有一刻鐘到村口。」蒙面女子想都沒想便直接回答道,語氣冰冷。

  「嗯,那就按照定好的去做吧。」

  「是!」蒙面女子輕衣一聽也點了點頭,接著,便直接轉身朝著村口的方向走了過去,片刻間消失不見。

  而張陽平和秦雪蓮還有方厚德聽到這裡,卻都是一臉的驚恐。

  「正直,你們不會又要與朝廷的軍隊對抗吧?」張陽平看著方正直,他這樣的猜測並不是完全沒有根據。

  畢竟,這樣的事情在北山村還真的發生過。

  「正兒啊,這次可不比上一次,上一次你是有四品官印的,而且,又有公主和郡主在,可是現在你……你什麼都沒有啊?」秦雪蓮同樣一臉的擔憂。

  「正兒,爹是願意和你一起,可是現在的北山村……」

  「厚德兄弟,別談什麼北山村不北山村的,沒有正直,又哪裡會有今天的北山村?既然正直要做,那我現在就去找人!」張陽平打斷方厚德的話,直接說道。

  「不用找了,村長,我們都來了!」

  「是啊,聽說軍隊要過來抓正直,我們都自己過來了。」

  「村長直接說我們要怎麼做吧?」

  遠處幾個聲音響起,接著,一群手持著弓箭和刀槍的村民們也從各處湧了出來,看起來就像早就已經準備好了一樣。

  「那個,其實我並不是……」

  方正直看著這一幕,心裡要說沒有點感動是不太可能的,但是,村民的做法也同樣讓他有些無語。

  畢竟,這個世界可不是幾個村民拉一面旗子,便可以揭杆起義的世界。

  「正直,你不要覺得有什麼負擔,自從十年前,你到了北山村,便帶領著北山村走出了困境,那個時候周圍的村子都遭了旱災,可我們這十年來卻吃得飽,穿得暖,可以說沒有你根本就不可能,我們都願意跟著你幹!」

  「是啊,不就是一條老命嗎?跟他們拼了!」

  「對,跟他們拼了!」

  「大家既然都願意幫正直,那我們現在就去村口,給正直爭取時間!」張陽平看著走過來的村民,也馬上拿出了主意。

  「對對對,去村口!」

  一個個村民們一聽,也根本不等方正直把話說完,直接就揮動著手裡各式各樣的兵器,大聲的喊了起來。

  接著……

  便在張陽平的帶領下,朝著村口的方向跑了過去。

  方正直的嘴巴張了張,他還真被張陽平和村民們的舉動給嚇了一跳,不是說逆來順受嗎?怎麼還暴動了?

  剛準備制止,卻發現張陽平和村民們居然都已經跑遠了。

  而且,更主要的是,方厚德在這個時候也衝進了屋子,摸出了那把一直被他珍藏在床底下的獵刀。

  這把刀,方正直是見過的。

  每次方厚德上山打獵都一定會把這把刀帶在身邊,只不過,這麼多年沒有上山,這把刀便已經睡在了床底下。

  不過,卻並沒有生鏽。

  因為,方厚德每天都會抽時間出來擦一擦。

  「爹,你怎麼把刀拿出來了?」方正直一眼看到單手提著刀衝出來的方厚德,眼角也是微微一跳。

  「大家都是為了你才去的,我這個當爹的怎麼能慢他們一步?你別攔著我,你該做什麼做什麼去!」方厚德這一次倒是說到做到。

  直接就繞過了方正直,朝著村口的方向跑了過去。

  只剩下方正直在原地死死的抱著拿著一個鐵盆,準備跟出去的秦雪蓮。

  「娘,我的親娘!」

  ……

  北山村村口,小河的流水發出輕微的聲音。

  戴著黑色斗笠的蒙面女子輕衣站立在村口的正前面,手裡提著一把劍鞘上鏽著雲紋的長劍。

  而在輕衣的身後,還站著一群手裡拿著各種武器的村民們。

  對於身後的村民們,輕衣出奇的並沒有任何制止的意思,她只是靜靜的站立在原地,就像一塊堅硬的寒冰一樣。

  片刻後,轟隆隆的響聲也傳了過來。

  村民們聽到這個聲音,一個個也都是下意識的捏緊了手中的武器,畢竟,與朝廷的軍隊對抗,對於他們來說是從未經歷過的事情。

  塵土從遠處捲起,很快的,一個個黑影也現了出來。

  速度極快。

  這是一隊穿著明亮盔甲的騎兵,每個人的胯下都騎著一種形似烈馬,渾身長滿了細細的黑毛,四足上俱是由白色的鱗甲包裹的生物。

  「踏雪龍駒!」

  「是……是神候府的紅羽衛!」

  「我的天吶,這怕是足足有著兩千人吧?」

  「兩千紅羽衛啊!不好,快……快去通知正直,讓他趕緊從小路快走,來的可是神候府的紅羽衛啊!」

  村民們望著那越來越近的身影,還有那些身影胸口上那紅色的三角紋印,一個個都是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如果來的是一些府兵,或者縣城的護衛兵,他們或許還敢上去阻攔。

  可是……

  神候府的紅羽衛是什麼?

  那可是整個北漠最精銳的部隊,甚至可以說是整個大夏王朝最精銳的部隊,兩千紅羽衛,一個小小的北山村,如何抵擋?

  村民們慌了。

  他們手中的武器都有些顫抖,可是,他們卻並沒有四散逃跑,而是依舊咬著牙,死死的守在村口。

  「籲!」隨著帶頭的將領一聲令下。

  近兩千名紅羽衛也停了下來,整齊無比,高大的踏雪龍駒打著響鼻,發出低低的獸吼之聲。

  殺戮的氣息撲面而來,那是一種只看一眼,便能深刻的感受到一股沙場鮮血味道的氣息,驚心動魄。

  「方正直在哪?」帶頭的將領看了一眼面前拿著各種各樣武器的村民們,並沒有任何太多的廢話。

  「村裡。」輕衣不等張陽平等人說話,直接回道。

  「不在村裡,方正直沒有回來!」

  「是啊,他根本就沒有回我們北山村,軍爺,您是不是弄錯了啊?」

  一群村民們一聽輕衣的話,頓時也都是嚇了一跳,直接就站出了幾個人,大聲的朝著領頭將領解釋道。

  「既然在村裡,那就讓他出來。」領頭將領根本沒有理會村民們的聲音,目光看了看輕衣,又看了看輕衣手裡的長劍,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要找人,就自己進去,不過,只能進去一個!」輕衣搖了搖頭,語氣平淡。

  而站在輕衣身後的村民們一聽,卻是再也無法平靜下來了。

  這可是神候府的紅羽衛啊,而且,還是近兩千名紅羽衛,那麼,輕衣是如何有膽量,敢跟紅羽衛說,只讓一個人進村?

  「大膽,你可知道你在和誰說話?」領頭將領聽到輕衣的話,臉色也微微一變,身上的氣勢徒然一動,一股威壓也朝著輕衣壓了下來。

  頓時,站在輕衣身後的村民們頓時便感覺到一股如山般的壓力壓在他們的頭頂,一個個的額頭上也現出汗水,身體顫抖。

  「完了,惹怒紅羽衛了!」

  「這下北山村可是真的要完蛋了。」

  「就是不知道正直這孩子,能不能跑得掉。」

  一個個村民們心裡都是無比的驚恐,對於從小生長在北漠的人來說,紅羽衛的地位就如同天上的神明一樣。

  根本無法撼動。

  而像輕衣現在的態度,他們是連想都不敢想的。

  「神候府,紅羽衛現任督衛,李驚風。」輕衣並沒有去理會身後村民們心裡的想法,她只是看了一眼領頭將領,語氣依舊如常,就像完全沒有感受到任何威壓一般。

  「嗯?你是何人?」李驚風的眼角一動。

  作為紅羽衛的現任督衛,在北漠被人說出名字,這一點並不足以讓他感到意外,但是眼前的女子明顯不是說出他們名字那麼簡單。

  實力!

  那是一種連李驚風都無法用氣勢壓迫的實力。

  「輕衣。」輕衣並沒有隱瞞的意思。

  「輕衣又是何人?」

  「輕衣就是輕衣。」

  「嗯……輕衣,如果我非要帶軍進村呢?」李驚風點了點頭,沒有再追問下去,而是繼續說道。

  「你可以試一試。」輕衣的身體一動未動。

  「好,那我就領教一下!」李驚風也沒有再廢話,手中的長槍直接就指向了輕衣,槍尖處,一點幽藍色的光芒閃爍。

  「驚風,把槍收起來吧。」

  就在這個時候,隊伍中一個聲音也響了起來。

  「是,候爺!」李驚風一聽,手中的長槍也很快的收了回來,根本沒有任何的猶豫,而與此同時,他也直接從隊伍的前面讓了開來。

  很快的,一箇中年男子也走了出來,一身的深紫色官服,上面用銀線勾畫著一隻張牙的巨獸,而在巨獸的額頭上,還有著一個鮮紅色的三角印記。

  濃眉虎目,一身的肅殺之氣。

  「候爺?!」

  「難道是……」

  村民們聽到李驚風的話,再看到面前中年男子身上那代表著身份的深紫色官服,一個個村民們也都想到了一個人。

  北漠五府的掌控者。

  一個真真正正的大人物,一個村民們一輩子都不可能見到的大人物,十三府之一,神候府的池候!

  「北山村村長張陽平拜見神候,還請神候恕北山村冒犯之罪!」

  如果說見到紅羽衛已經足夠讓張陽平和村民們驚恐,那麼,當看到神候府的池候親自來臨後,他們便真的已經再無抵抗之心。

  神候府池候,鎮守北漠五府,對抗北蠻大軍,這等威信,在北漠五府中早就已經根深蒂固。

  一個個村民們想都沒想,便全部跪了下來。

  「鄉親們快請起,本候今日來此,目的只是來找方正直而已。」池候看了看面前黑壓壓一片拿著武器的村民們,身上的肅殺之氣明顯也收斂了起來。

  「還請神候放過正直吧,正直這孩子是被冤枉的!」

  「求求神候放正直一條生路吧!」

  村民們一聽,一個個的臉色也都有些蒼白,神候親自來找方正直,那方正直還能有活路嗎?

  「鄉親們,方正直是朝廷重犯,放不放過並不是本候說了算,還請鄉親們相信朝廷,如果他真是被冤枉的,朝廷也一定會還他一個公道!」

  池候看著跪了一地的村民們,眼中也閃過一絲光芒,能讓一個村子的人為其求情,最少也證明了方正直在村裡的人緣不錯。

  可是……

  派個人攔在村口,只放一個人進去,是什麼意思?

  一想到這裡,池候也多少有些怒意。

  「方正直,本候怎麼說也是你的長輩,今日本候親自來北山村找你,你不出來迎接,難道還要本候去拜見你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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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9-26 04:27
  第四百八十七章 唯一的選擇

  「長輩?!」

  「出來迎接?」

  張陽平和村民們聽著池候的話,一個個臉上都有著無比的震驚,因為他們能從池候的話中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息。

  難道不是帶兵抓人嗎?

  對於村民們來說,神候和紅羽衛到此,那毫無疑問就是來抓人的,既然是抓人,自然是避免犯人逃跑。

  像現在這樣站在村口喊話,等著犯人主動出來迎接,簡直是聞所未聞。

  這是什麼手段?

  難道……

  神候是有意給方正直逃跑的時間?

  這樣一想,張陽平和村民們心裡便多少有些感激起來了,雖然他們不知道堂堂北漠神候府的池候為什麼會刻意的放方正直一馬,可是,既然放了,那終歸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剛準備出聲感激。

  耳邊便也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候爺今日既以長輩的身份前來北山村,為何又讓我的親人們跪在你的面前?」聲音從北山村中傳出,但是,可以感覺到的就是,聲音離得很近,很近……

  「親人?」池候的眼睛微微一眯,目光很快的便落到了面前正跪在他面前的一群村民們身上,隨即,嘴角也現出一抹笑容。

  而張陽平和村民們則是完全呆住了。

  他們當然可以聽得出來這個聲音是方正直的,可是,他們不明白的是,池候都明明準備放過方正直了。

  為何方正直還會主動出來?

  而且,竟然還和池候說什麼親人,長輩?

  自己這些人不過就是一群北山村普普通通的村民,怎麼可能和堂堂神候府的池候平輩而論?

  跪?

  能不殺,便已經是萬幸了!

  張陽平和村民們急啊,他們都知道方正直聰明無比,可是,現在的他們卻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方正直是不是變傻了?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耳邊也再次響起一個聲音。

  「既然各位都是方正直的親人,那也就是本候的親人,還請各位趕快起來吧!」聲音不大,但是卻足以讓在場的所有人聽得清清楚楚。

  「親人?」

  「起來?」

  張陽平和村民們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沒有一個人起身,因為,他們已經完全懵了。

  這是怎麼回事?

  堂堂神候府的池候,竟然說自己這些山村平民和他是親人?

  「各位還不起來嗎?難道,是要本候跪下回禮?」池候看著依舊沒有動靜的村民們,身體微微一彎,作勢欲跪。

  「不敢,神候鎮守北漠,抵禦北蠻,我們這些山村裡的普通村民,如何敢讓神候給我們回禮?」

  「是啊是啊。」

  「大家都起來吧。」

  張陽平和村民們一看,頓時也都是慌亂了起來,一邊說的同時,也一邊紛紛起身。

  池候看著這一幕,也微微點了點頭,身體一直,目光在村口的位置一掃,很快便落到了村口的一個巨大的根雕上。

  「臭小子,還不現身來迎接本候嗎?」池候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微怒。

  而就在池候的聲音落下的一瞬間,一襲藍色的身影也從根雕之後走出,接著也緩步前行,朝著池候走了過來。

  池候的目光看著走出的身影,從頭頂到腳底,一遍又一遍的看著,他並沒有馬上開口說話,他只是靜靜的看著,等著方正直走到他的面前。

  輕衣的手有意無意的抓緊了劍柄,她同樣在看,在等,只不過,看的人和等的人,卻並不是方正直。

  張陽平和村民們同樣在看,一個個的臉上都無比的緊張,眼前的一幕是他們從未想過的,紅羽衛到來,神候到來……

  這些都是他們想不到的事情。

  而且,最主要的是,神候的態度,長輩?親人?這讓他們如何能想得明白,又如何知道該做什麼?

  終於,身影穿過村民,來到池候的面前。

  「晚輩方正直,見過候爺!」身影的身體微微一躬,朝著池候施了一禮。

  「這還差不多!」池候一直等到方正直施完禮才終於再次開口,接著,目光也掃了掃身後的近兩千紅羽衛:「驚風!」

  「在!」

  「安排紅羽衛就在村外安營靜候,如果沒有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就不要進村來打擾我們了!」池候命令道。

  「是!」李驚風點了點頭,接著也直接轉身對著身後的紅羽衛道:「所有紅衛羽,原地紮營!」

  「是!」近兩千紅羽衛一聽,也都是齊齊下馬,開始忙碌起來。

  而張陽平和村民們看著這一幕,則是完全呆住了,神候竟然真的聽了方正直的話,不讓紅羽衛進村?

  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這可是紅羽衛啊,北漠五府最精銳的部隊,大夏王朝最精銳的部隊,可現在居然在一個小小的村口安營,而不入村?

  「臭小子,本候可都是依了你的規距來的,現在是不是應該由你來盡一盡地主之誼了啊?」池候的目光再次看向方正直。

  「候爺想吃什麼?」

  「一直都聽孤煙說你做的烤肉味道不錯,今日本候既然來了,要是不吃飽可是不會走的。」

  「我的烤肉,挺貴。」方正直撇了撇嘴。

  「再貴也沒有問題,反正本候的身上沒有銀子。」

  「……」方正直一直都聽說薑還是老的辣,現在一看,果然眼前的池候比起池孤煙來說,難對付多了。

  堂堂神候府的池候,沒帶銀子出門?

  誰特麼能信!

  ……

  近兩千紅羽衛最終還是駐紮在了北山村的村口,而張陽平和村民們自然也不可能真的不去理會這支北漠最精銳的部隊。

  在張陽平的帶領下,一群村民們立即開火造飯。

  而李驚風倒也並沒有阻止的意思,只是道了一聲謝,接著,又拿出幾錠銀子強塞進張陽的手中,最後說了一句話。

  「不要酒!」

  「好的,好的!」張陽平當然明白行軍在外不飲酒的規距,自然是吩咐村民們將已經搬出來的酒又放了回去。

  至於此刻的方家小院。

  秦雪蓮則是已經完全呆住了。

  方正直離開的時候確實說過一句話,說待會有一個人要到家裡來吃飯,讓她多弄一個人的份量。

  可是……

  秦雪蓮沒明白的是,來的人為什麼會是神候?!

  堂堂北漠神候府的神候,到我方家吃飯?!

  她不相信,但是,她又不得不信,因為,神候就站在他的面前,而且,在神候的身邊還跟著同樣一臉懵逼的方厚德。

  方厚德是親眼看到這位傳說中的神候到了村口,又親耳聽到這個傳說中的神候說他要吃方正直做的烤肉。

  而且,還不給銀子!

  ……

  烤肉的時間自然是有些漫長,那麼,先吃點早飯填填肚子便是必然,在這一點上,池候並沒有客氣的意思。

  火架上,一隻被處理好的山獸在翻動著。

  而在火架的旁邊,還坐著池候和方正直,除此之外,便並沒有第三個人。

  「這一年多時間裡,多謝池候對北山村的照顧了。」方正直一邊轉動著火架上的山獸,一邊隨口說道。

  「照顧北山村是孤煙的意思,和本候無關。」池候搖了搖頭。

  「原來如此,那就不謝了。」方正直點了點頭。

  「不謝?臭小子你也好意思,照顧北山村這件事情確實是出自於孤煙之意,可是,這一年多來孤煙一直在天道閣,你以為真正做這件事情的人是誰?」池候眼睛微微一眯。

  「反正不會是候爺本人。」

  「……」池候一愣,隨即也一笑:「好吧,這件事情你可以不用謝本候,但是,接下來本候要說的事情,你卻應該要謝了!」

  「候爺這次來北山村,應該不是池孤煙的意思吧?」方正直並沒有接池候的話,而是反問道。

  「哈哈哈,看來你已經猜到本候的來意了,既然如此,本候也開門見山了,沒錯,本候這次來是自己的意思。」池候一聽,也笑了起來。

  「不是端王?」

  「噢?一年不見,臭小子倒是成熟了不少!」池候的虎目中閃過一道精光,接著,也點了點頭:「端王確實給本候來了一封信!」

  「從則留,不從則殺?」方正直繼續道。

  「沒錯!」

  「如果我選擇不從呢?候爺現在就要殺我嗎?」

  「殺?本候還真沒有想過,如果你選擇不從,那本候會按照朝廷律法,押你進京,聽候聖上審訊!」池候的目光看向方正直,搖了搖頭。

  「所以,我應該識時務的選擇從?」

  「是,因為你根本就沒得選!」池候肯定道。

  「好吧,那就請候爺押我進京吧。」

  「臭小子,你真要如此嗎?南域之事的真相你知道,本候也知道,端王殿下同樣知道,可是,光知道不行,你應該明白這裡面涉及到的問題!」池候的眼中光芒一閃。

  「大位之爭?」

  「那只是其中一方面,還有國邦之交!太子是何身份?是當朝儲君,是未來的天下之主,如果太子殺了邦國的世子,那是何等事件?聖上不可能讓這種事情出現在一個太子的身上,除非……」

  「太子被廢。」方正直淡然道。

  「沒錯,在聖上下定決心廢掉太子之前,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翻動此案,更加不會去審理此案,所以,你想活便只能等。」池候點了點頭。

  「等到太子被廢嗎?」

  「是。」

  「可我現在已經站出來了,如何能活?」方正直再次問道。

  「本候此次來,就是給你逃的機會,只要你逃了,然後,再以一個新的身份,新的面孔進入炎京城,本候和端王殿下自然會為你安排進入朝堂!」

  「進入朝堂?候爺確實這不是送羊入虎口?」

  「呵呵,當然不是!方正直,你應該知道,當今聖上很聰明,比你我想像中還要更加聰明。」池候輕輕一笑。

  「候爺的意思是,聖上即使發現了我的身份,也不會殺我?」方正直聽到這裡,也笑了笑。

  「沒錯,如果真要殺你,你又豈能活到現在?聖上不單不會殺你,而且,還會重用你,三五年之內,你最少可以坐回到侍郎之位,甚至有可能是尚書!」池候再次肯定道。

  「候爺為何如此肯定?」方正直反問。

  「臭小子不是很聰明嗎?本候可不相信你看不出來!」池候看了一眼方正直,隨手端起面前的茶杯。

  「因為,我是制衡太子的唯一砝碼嗎?」

  「沒錯,現在太子在各州各府都設下勢力,朝堂眾臣紛紛依附,短短一年多的時間,朝局的平衡就已經被打破,聖上並不會反對朝臣同心,但是,他卻並不會任由著所有朝臣一味的同心!」

  「所以,聖上需要一個敢與太子作對的人?」方正直再次問道。

  「是,只要你出現在朝堂,那麼,就會成為太子的眼中釘,肉中刺,他絕對不會容忍你安然待在朝中,所以,一定會想方設法的除掉你,那樣一來,他就無法專心培養各州各府勢力……」池候點了點頭。

  「然後,我就會沒日沒夜的遭遇各種暗殺?」

  「這一點你儘可放心,端王的勢力根基在軍門,而且,本候這次也會隨同進京,所以,在安全上你大可不必擔心!」

  「候爺進京的藉口該不會就是請罪吧?」

  「哈哈哈……臭小子這一年多真是長進了不少,沒錯,本候就是進京請罪,誰讓本候處事不力,沒有抓住朝廷重罪方正直呢?」

  「候爺在現在這個時候進京請罪,卸下北漠五府的擔子,難道就不怕蘇青這位剛剛上任的五府總督搶了候爺的地盤嗎?」

  「你看本候像怕的樣子嗎?」池候反問道。

  「候爺特意過來放了我,接著,再進京請罪,順便保護進京改頭換面的我,再以候爺的地位牽制朝中太子的勢力,真是一個完美的計劃,就是不知道想出這個計劃的人,是誰?」方正直聽到這裡,也終於讚賞道。

  「呵呵,誰想出的這個計劃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計劃對你並無害處,現在的你修為已廢,修煉一途自然是不可能再繼續走下去,那麼,你就必須要考慮在朝堂上做出一個合適的選擇!」池候的語氣,在這一刻也認真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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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9-27 01:44
  第四百八十八章 池孤煙要當暖床丫頭?

  「候爺真的覺得我的修為已廢?」方正直看了一眼池候臉上認真的表情,嘴角也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容。

  「難道……不是?」池候拿著茶杯的手一頓,目光緊緊的盯著面前的方正直,虎目中明顯的閃過一道隱隱的光芒。

  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方正直在與殘陽一戰後,修為盡失的可能性雖然很大,但是,卻一直都沒有被證實過。

  那麼……

  換句話說,就是方正直的修為是有可能存在的!

  一想到這裡,他的身體也是微微一震。

  修為還在?

  一個在一年多前便已經能與魔聖殘陽單獨一戰的人,要是修為真的還在,那一年之後又將成長到什麼樣的程度?

  恐怖!

  池候只能用這樣一個詞來形容,當然了,還有一件更加恐怖的事情,那就是方正直現在的年齡還並未超過十八歲。

  未滿十八週歲。

  雙龍榜首,驚世鬼才!

  「呵呵,我開玩笑的,池候不會真的信以為真吧?」方正直輕輕一笑,接著,也順手拿起面前的短刀,切割起火架上的烤山獸來。

  他切的很慢,因為山獸的外皮堅韌,看起來甚至還有些吃力,最主要的是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動用任何力量,只是很小心的用刀將烤肉切下一塊。

  接著,又裝入早已備好的碗內,遞到池候的面前。

  「候爺嚐嚐?」

  「好,很早就聽孤煙說過你的烤肉味道別致,那本候就不客氣了!」池候點了點頭,收回了注視在方正直手中的目光,手中的筷子一動,表情看起來似乎有些激動,這也導致碗中剛被夾起的烤肉一抖,一不小心就從筷子上脫落下來。

  直接朝著地上掉去。

  而與此同時,池候的目光也若有若無的注視在方正直手中。

  方正直的手動了。

  在那塊烤肉掉下的一瞬間便動了,手中的短刀直接就朝著掉落在空中的烤肉刺了過去,動作看起來如行雲流水一般。

  池候的眼中光芒一閃,手指也輕輕一彈。

  「叮!」短刀最終刺中烤肉,但是,卻彷彿遇到了一股阻力一般,發出一聲極為清脆的聲音。

  再接下來……

  烤肉便「啪」的一聲掉在地上,染上了塵土。

  方正直看了看地上的烤肉,搖了搖頭,眼神中閃過一絲婉惜,只不過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又再次拿起短刀切出一塊新的烤肉遞了過來。

  池候看著重新遞過來的烤肉,,同樣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再次用筷子夾起烤肉,但這一次卻並沒有掉,而是將烤肉穩穩的夾入口中。

  一咬。

  滿嘴流香。

  「哈哈哈……孤煙還真是沒有騙本候,這烤肉,外酥裡嫩,果然味道絕佳!」池候在回味了片刻後,終於笑了起來。

  「只可惜,這麼好的烤肉卻浪費了一塊。」方正直看了看地上沾滿了塵土的烤肉,輕輕的搖了搖頭。

  「浪費?」池候看了看地上的烤肉,眼睛微微一眯,接著便又笑了起來:「本候征戰北蠻之時,別說是掉在地上的烤肉,就算是土裡的草根,樹上的樹皮都吃過,區區一點塵土,算得了什麼?」

  池候一邊說的同時,手也微微一動。

  頓時,掉落在地上的烤肉便到了他的筷子之上,接著,便毫不猶豫的放入口中,甚至連拍打烤肉上面的動作都沒有。

  方正直並沒有去阻止池候的動作,他只是自顧自的再次切下一塊烤肉,放到自己的口子,嚼了嚼。

  「其實,這麼多的烤肉,我們倆個也吃不完,所以,掉下一塊在地上,也算不得是什麼浪費。」方正直解釋道。

  「臭小子,別跟本候廢話了,什麼時候進京?」池候這一次並沒有再等方正直幫他切肉,直接就動手撕起了火架上的烤肉。

  「候爺要是急的話,可以先走。」

  「先走?臭小子,你這話……本候可就聽不明白了。」池候一聽,握著烤肉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我並不打算與候爺一同進京。」方正直直接說道。

  「你不跟本候進京?可是,據本候所知太子的人已經在路上了,如果沒有本候的護送,光憑著你身邊那幾個人,恐怕很難平安走進炎京城!」池候一臉肯定道。

  「是很難平安進京,可是,我並不打算從了端王,又如何能讓候爺親自護送?」方正直點了點頭,接著也一臉為難道。

  「你……臭小子,現在朝堂之中除了太子,便屬端王,你不選端王,難道還要去選太子不成?」池候的臉色一變。

  「我可以誰都不選嗎?」方正直反問道。

  「不行!」

  「好吧,既然候爺如此霸道,那我也有一個條件。」方正直看了看池候那一臉威嚴的樣子,也隨意的擺了擺手。

  「就知道你小子有條件,說吧,是要銀子還是寶物?只要本候能力所及,一定給你辦到。」池候一聽,也很快釋然。

  以他對方正直的瞭解,要是不趁著現在這樣的機會敲點東西出來,他還真不敢相信方正直是真心實意的從了端王。

  「讓池孤煙過來給我當個暖床丫頭。」方正直隨口說道。

  「什麼?!臭小子,你……不可能!別說是暖床丫頭,孤煙和你的婚事你也不用想了,她的事情本候做不了主,這件事情我們就此繞過,說你別的要求吧!」

  就算是堂堂北漠神候的池候,在聽到方正直的這個要求時,手裡的烤肉也差點又一次掉落在地。

  「沒了。」方正直聽到池候拒絕,頓時也一臉失望的搖了搖頭。

  「方正直,本候堂堂大夏王朝一品軍候,聽到你在北山村的消息後,連趕兩天夜路,親自率軍來北山村裡找你一個王朝的通輯犯,姿態,面子,給足了你,你別太過份!」池候終於有些怒了。

  「候爺這是要翻臉了?」方正直看著池候那一臉漲紅的樣子,表情似乎也多少有些驚慌失措。

  「唉……本候與你第一次在神候府見面時,雖然談不上愉快,但也並無厭惡,而且,你在南域一戰中為大夏做了這麼多,於公於私,本候都不想你自尋死路!」池候看了一眼方正直的樣子,終於搖了搖頭,嘆出一口氣。

  「路是我自己選的,自然也是由我自己去走,我要池孤煙給我當暖床丫頭,候爺辦不到,那麼,就只能我自己來辦了。」方正直點了點頭,重新坐直。

  「你的意思是,你能讓孤煙給你當暖床丫頭?」池候一聽,也是微微一愣,隨即,臉上也現出一絲古怪。

  「嗯。」方正直再次點頭。

  「臭小子,口氣太大,容易咬到舌頭!」池候的眼睛微微一眯,身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嚴。

  「三個月,三個月後,我就讓她當著全天下的面親口說出給我當暖床丫頭!」方正直一臉輕鬆道。

  「臭小子你說真的?」池候的眼睛猛的一睜。

  「當然!」

  「要是做不到如何?」

  「那就遵從候爺的意思,在朝堂上先混個三五年,混回到我現在的三品侍郎位置。」方正直襬了擺手。

  「好,本候就等你三個月的時間!」

  「如果我做到了呢?」

  「哈哈哈……那本候就給你當個隨從,聽從你的安排好了!」池候笑了,笑得一臉的鄙夷.

  「聽我的安排?我要是讓候爺謀反,你也聽我的嗎?」

  「放肆,這等大逆不道之話豈能胡說?」

  「呵呵……候爺果然開不起玩笑。」

  「臭小子,你要是真能讓孤煙給你當暖床丫頭,除了謀反這等違背忠義廉恥之事,其它任何事情,本候絕不皺一下眉頭!」池候也沒有再廢話。

  「一言為定!」

  「好,三個月內,本候保你安全,但如果三個月後,你若反悔,戲耍本候,本候也絕不會手下留情。」

  「那就多謝候爺了。」方正直點了點頭。

  「嗯,既然話已說透,你打算何時進京?」

  「快了,等一個朋友到了,我自然會進京。」

  「朋友?」

  「候爺不會真的覺得,我特意烤這麼大一隻山獸,就只是為了給你和我兩個人吃的吧?」方正直看了看面前火架上流著油的山獸,撇了撇嘴。

  「噢?聽說暗影門當家的是一個女的,本候只聽傳聞,真人……倒還真的還沒有見過,今日見見也好。」池候聽到這裡,也很快反應過來。

  「呵呵……」方正直一笑,並沒有多說什麼。

  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也現出兩道人影,速度極快,最主要的是,這兩道人影一邊跑的時候正在不停的出手過招。

  劍光閃爍,槍影重重。

  一股濃郁的寒意和一點幽藍色的光芒交錯在一起,所過之處,塵土翻滾,就像兩頭餓狼在搏鬥一般。

  不是別人,正是輕衣和紅羽衛現任督衛李驚風。

  池候的眉頭微微一皺,他當然不會相信李驚風會無緣無故的和輕衣打起來,李驚風是一個軍人。

  軍人一切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那麼,一些口角或者衝突,都不可能影響李驚風的行為,也絕不會讓他違背池候的命令,擅自進村。

  這樣一來,便只有一種可能。

  有非常緊急的事情,而且,還是李驚風不敢擅自作主的事情。

  「何事?」池候的手臂輕輕一揮,頓時,一道如薄翼一樣的氣息便飛了出去,直接隔在了李驚風和輕衣的中間。

  劍停,槍止!

  「稟候爺,兩裡之外發現一隊人馬,據探報人數在三千左右,速度很快,排布整齊,應該是訓練極為有素的軍隊,現在正朝北山村而來!」

  「軍隊?還是訓練有素的軍隊?身份探查清楚了嗎?」池候微微一愣。

  這裡可是北漠,要說在北漠有軍隊,而且,還是訓練有素的軍隊,除了他池候還會有第二個人嗎?

  「沒有,來人全部蒙面,身上的盔甲也被黑色的鬥蓬遮蓋,而且氣息非常凶悍,單從外貌上並無法判斷其真實身份!」

  「氣息凶悍?有沒有可能是北蠻狼騎?」

  「應該不是,這隊人的氣息確實和北蠻狼騎有些相似,可是北蠻狼騎的訓練應該沒有到這種程度,據探報,這隊人行軍的速度比我們紅羽衛還要更快,而且,在那麼快的行軍速度下還能整齊劃一的陣形,屬下斗膽猜測,過來的這三千人,其實力應該不弱於紅羽衛!」李驚風搖了搖頭,很快將探報全部稟明出來。

  「不弱於紅羽衛?」池候聽到這裡,表情也終於有了一絲變化。

  對於李驚風的判斷,他還是信任的,可是,整個大夏王朝中敢說實力不弱於紅羽衛的,也就只有那麼幾支軍隊,鎮國府的破山軍算是一支,其次十三府嫡系軍隊也有一些。

  再有就是一些龐大的世家。

  可是……

  這些軍隊應該都不可能進入北漠才對啊?

  是誰?鎮國府嗎?

  不可能。

  池候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按理來說,以鎮國府與方正直在南域一戰的交情,確實是最有可能領軍進入北山村來找尋方正直的。

  但是,卻也同樣是最不可能的。

  因為,刑遠國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如果刑遠國真的要率軍進入北漠,就一定會提前給他發出書信。

  就算是時間來不及。

  也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蒙面遮身的往北山村趕,堂堂鎮國府要到北山村找一個人,需要蒙面嗎?

  不是鎮國府,而且,還是蒙面進入!

  那就是不想被發現。

  是不想行蹤被發現嗎?

  不對!

  三千人的軍隊,還是列陣而行,這樣的動靜想隱藏行蹤根本不太可能,那就只有一個理由,對方不想暴露身份。

  是太子的人?!

  來得這麼快嗎?

  池候想到這裡,目光也再次看向方正直。

  然後,他就發現方正直在聽到李驚風的話後,表情看起來似乎並沒有任何的變化,而且,隱隱還有著一絲微微的欣喜。

  難道……

  池候的眼睛微微一眯:「沒想到僅僅一年多的時間,暗影門已經發展到了這等規模,本候倒是小看了烏玉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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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9-28 01:32
  第四百八十九章 燕雲騎

  「候爺,烏玉兒並不在北漠。」方正直一聽,也知道池候誤會了,不過,對於池候能說出烏玉兒的名字,他倒也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畢竟,以堂堂神候府掌控一方的勢力的眼線,要是連暗影門的當家人是誰都不知道,那神候府也不可能稱為神候府了。

  「不是烏玉兒?」池候心裡一動,因為,如果不是烏玉兒的話,剩下的最大可能就是太子的人。

  三千軍隊,而且,還是訓練有素的軍隊。

  太子現在的膽量……

  已經大到這種程度了嗎?

  「輕衣,來幫我看著火,我要親自去迎接。」方正直沒有再解釋下去的意思,因為他已經聽到了由遠及近的動靜。

  這也代表,對方已經快要到了。

  「是!」輕衣點了點頭。

  「呵呵,既然如此,本候便與你同去好了。」池候看到方正直站了起來,便也順手拿起一塊方巾擦了擦手上的油膩。

  「候爺請。」李驚風一聽,便也立即帶路。

  而方正直自然也沒有阻止的意思,當然了,他也沒有阻止的理由,這裡是北漠,說白了,那就是池候的地盤。

  在池候的地盤上,他想去哪兒,誰能攔得住?

  ……

  北山村的村口,近兩千紅羽衛已經齊齊上馬,排列得極為整齊,明亮的槍頭都一致對準了村外。

  而在紅羽衛的身後,張陽平和一群村民們正一臉緊張的張望著,畢竟,遠處傳來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

  「村長,這該不會是要打起來吧?」

  「要是真的打起來,我們北山村可就完了,是不是先通知學院的先生們和孩子們先到山上避一避?」

  「應該不可能真的打起來吧?神候可是在裡面,誰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在北漠與神候作對啊?」

  「可萬一呢?」

  一群的村民們議論紛紛,畢竟,他們這一生的基本上都是靠著種地和打獵為生,像現在這樣的情況,實在是鮮少遇到。

  而就在這個時候,池候和方正直的身影也從村內走出,在兩人的旁邊還跟著一臉肅穆的李驚風。

  很快的,三人也到了村口。

  「候爺!」村民們很快也都恭敬道。

  「嗯。」池候點了點頭,卻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看了看遠處揚起的塵土,接著便繼續朝著前面走去。

  原本布好陣形的紅羽衛立即讓出一條通道。

  動作整齊無比。

  方正直看著這一幕,心裡也多少有些感概,紅羽衛能稱為大夏王朝最精銳的部隊之一,在訓練上確實嚴格無比。

  而池候能訓練出這樣一支鐵軍,自然也是當之無愧的將帥之才。

  一路穿過紅羽衛,三人便也終於看到了遠處那支正飛速奔襲過來的隊伍,正如李驚風所說的一樣。

  這是一支全部蒙著面的隊伍。

  每一個人的身上都罩著一件黑色的鬥蓬,隨著奔跑,那些鬥蓬緊緊的貼在身上,可以看得出來,這些鬥蓬裡面都穿著統一的盔甲。

  「不錯!」池候看著這一幕,也下意識的讚了一句,畢竟,對於統軍多年的人來說,只需要看一眼,便可以判斷出這是一支訓練極為有素的軍隊。

  因為,那支隊伍行進的速度很快,但是整個軍隊的排列卻相當的有序,正前面,就如同一隻巨大的長矛。

  後面,則是整齊無比的並肩排著五人同騎。

  這樣的陣形,只要稍微懂一點統軍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這是衝鋒時的陣型,而能夠保持這麼長距離的衝鋒,陣形還不散。

  便足以證明,這支軍隊經歷過多麼嚴酷的訓練。

  「是挺不錯。」方正直對於池候的觀念表示贊同。

  池候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只是微微的皺了皺眉頭,一雙虎目緊緊的盯著那快速靠過來的巨大「長矛」。

  事實上,池候已經很少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因為,作為執掌北漠五府的池候,就算當年在面對北蠻的五萬狼騎時,他池候也沒有皺過一次眉頭。

  可如今在面對三千人的隊伍時,他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原因很簡單……

  他的身後有著一個北山村,而北山村中還有著十里八鄉,甚至北漠五府中不少世家最具潛力的孩子。

  如果這些人真是太子派過來的。

  那麼,便一定是領了軍令狀過來。

  沒有紅羽衛。

  這些人的目的自然就是抓捕方正直,可一旦有了紅羽衛插手,勢必會成為一場你死我活的殺戮,因為,太子絕不可能讓這樣一個把柄落在神候府的手裡。

  近了,近了……

  「準備!」池候的手緩緩的舉了起來。

  「唰!」近兩千紅羽衛的長槍瞬間舉起,明亮的槍尖直指前方,一股浩蕩的肅穆氣息瀰漫在空中。

  「籲!」

  就在這個時候,前方衝鋒的「長予」也終於停了下來,高大的黑色戰馬人立而起,最終穩穩的站定。

  而在其身後,三千人的黑色蒙面軍隊同樣停了下來。

  陣形不變!

  「北漠神候府,紅羽衛督衛李驚風,奉神候將令在此捉拿捉拿逆犯,你們是何人,敢擅闖北漠之境!」李驚風在這個時候開口了。

  作為跟隨在池候身邊十幾年的人,他又如何不知道池候的心思,在這種時候,不亮池候之名,遠比亮出池候之名更好。

  春風吹過。

  兩岸花草的芬芳飄散在空中。

  三千人的黑色蒙面軍隊靜靜的站立在原地,他們並沒有因為李驚風的話而離去,感覺上就像完全沒有聽到李驚風的話一樣。

  他們只是在等。

  等待著某種命令。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紅色的令旗也舉了起來,鮮紅如血,上面沒有任何的花紋,也沒有任何的字跡。

  但李驚風在看到這面紅色的令旗後,神情卻是明顯的一變。

  因為,當這面紅色的令旗亮出來的時候,三千人的黑色蒙面軍隊便動了。

  「唰!」整齊劃一的動作,接著又是「唰唰」兩聲,而當這三個聲音響完之後,每一個黑色蒙面軍的手中便多出了一張鐵弓。

  每一張鐵弓都拉緊了弓弦,一根根閃爍著寒光的箭頭對準了紅羽衛,動作行雲流水,沒有一絲一毫的停滯和猶豫。

  「大膽!」李驚風看著這一幕,手中的長槍也舉了起來。

  只不過,他的心裡要說沒有點驚訝還是不太可能的,畢竟,這裡可是北漠,他雖然沒有直接言明神候在此,但是,亮出紅羽衛的名字,便等於亮出了神候府的威名。

  在北漠,還有比神候府三個字更有影響力的嗎?

  「池候,我們公子要的是您身邊的那位,如果池候願意高抬貴手,我等自然馬上離去!」黑色蒙面軍隊中,終於響起了一個聲音。

  「噢?如果本候不給呢?」池候的眼睛在這一刻也終於眯了起來。

  李驚風的話,他當然聽得很清楚,李驚風並沒有言明自己在此的目的,自然是給對方留了一條退路。

  可對方顯然並沒有領情的意思,反而是直接點明瞭他池候的身份,而且,更是直接找他池候要人。

  是誰?

  敢在北漠之境,與他神候府光明正大的開戰!

  「如果池候不給,那就只能得罪了!」黑色蒙面軍隊中的聲音再次響起,而與此同時,那面紅色的旗幟也再次舉了起來。

  「放肆!」池候看著那面舉起來的紅色旗幟,終於怒了,作為鎮守北漠五府的池候,在對方率軍入境之時,還留了一絲退路給對方。

  這已經是最大的仁慈。

  其中的深意當然和太子有些關係,畢竟,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願意與太子派過來的人直接開戰。

  可是,這並不代表他害怕開戰。

  「殺!」隨著池候的聲音響起,近兩千紅羽衛也發出了一聲響徹天地的聲音,撲天蓋地的殺意從近兩千紅羽衛的身上湧出。

  而方正直看著眼前這一幕,則是完全驚呆了。

  什麼情況?

  難道,自己沒有說清楚?

  他明明記得自己在來的時候就說過,在等一個朋友,怎麼一出村,兩邊就一邊挽弓,一邊喊殺起來了?

  對方不是要我嗎?

  那你就把我交出去不就好了?

  方正直看了看身邊的池候,臉上多少有些苦笑,他當然知道來的人是誰,可是,他並沒有辦法當著近兩千紅羽衛的面說出來。

  畢竟……

  這裡是北漠。

  「候爺,你其實可以把我交出去的。」方正直看了看身邊一臉怒意的池候,小聲的提醒道。

  「廢什麼話,你覺得本候會把你交出去?」池候想也不想便直接回了一句。

  「候爺應該把我交出去的,而且,我也並不介意,讓我跟他們走吧。」方正直繼續不死心的勸道。

  「你不介意?可本候介意!」池候頭也回便拒絕了。

  交人?

  這不是笑話嗎?

  在北漠之境,能讓他堂堂池候交人,這不是笑話是什麼?別說對方就只有三千人,就算是三萬人,池候也不可能交人。

  「候爺,我真的願意跟他們走。」

  「閉嘴!」

  「……」方正直有些無語,而且,還是相當的無語,說好的出來接朋友,怎麼池候就偏偏不相信呢?

  本來,他是準備等對方到了近前之後,再過去悄悄的以禮相迎的。

  可李驚風直接就開口了。

  接下來,對面的人就更直接的亮出了弓。

  然後,兩邊你一句,我一句,才說了不到兩句,事情就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太快了,快得連方正直插嘴的機會都沒有。

  「殺!」

  「殺!」

  「……」

  紅羽衛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很顯然,這是要開殺了。

  而對面的三千黑衣蒙面軍同樣是毫不畏懼,閃爍著寒光的箭矢已經直接對準了紅羽衛,隨時都可以脫手。

  至於站在紅羽衛身後的張陽平和村民們。

  則是一個個嚇得張大了嘴巴。

  「正直,快到後面來!」

  「他們要打起來,我們先到山上去躲一躲吧!」

  「是啊,正直,你快過來。」

  一個個村民們都是高聲的喊著,畢竟,方正直和他們之間還隔著兩千紅羽衛呢,他們可不想方正直在兩軍中間待著。

  太危險了。

  方正直倒是真不介意找個地方躲起來,可是,他不能,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躲起來,所以,他只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等一下,先把武器收起來!」

  方正直的聲音很大,大得足以在一片喊殺聲中令每個紅羽衛聽到,可是,紅羽衛會聽他的命令嗎?

  當然不會。

  所以,並沒有什麼卵用。

  但對面的三千黑衣蒙面軍卻停了下來,一張張長弓都定在了手中,接著,一面黃色的旗幟也三千黑衣蒙面軍中亮了起來。

  「唰,唰唰!」

  三聲整齊的聲音響起。

  長弓全部收回,箭矢重新回到背後。

  李驚風愣了愣,明顯有些反應不過來。

  而紅羽衛們的喊殺聲也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因為,他們同樣有些不太明白是怎麼回事?

  對方竟然聽令於方正直?

  池候的嘴巴張了張,臉上同樣有著一抹驚訝,只不過,這一抹驚訝卻是一閃即逝,隨即,他的眼睛也猛的眯了起來。

  一雙虎目緊緊的看向對面的三千黑衣蒙面軍,看著那黑色鬥蓬下若隱若現的盔甲,還有他們手中的長弓。

  很快的,池候的眼睛也在一瞬間瞪大了。

  接著,一點翠綠色的光芒也從他的手中亮起,那是一點晶瑩如玉,翠綠如竹一樣的光芒,光芒一閃即逝。

  而與此同時,三千黑衣蒙面軍最前方的一個蒙面軍臉色也猛的一變,因為,在他的身體周圍正包裹著一片翠綠。

  「刺拉!」

  一聲衣服撕裂的聲音響起。

  罩在他身上的黑色鬥蓬便直接碎裂開來,就像被無數把劍切割開一樣,化為一塊塊巴掌大小的碎片。

  黑色的碎片,被風一吹,飄落在地。

  而隨著碎片落地,一件極為鮮豔的盔甲也亮了出來,那是一件銀白色的盔甲,上面有著各式各樣的花紋。

  最醒目的是,在那件盔甲上,還有著六朵雲彩,紅色的雲彩,如鮮血一樣的雲彩,從盔甲的肩膀開始,呈六角形狀雕刻在盔甲上。

  就如同摺扇的扇面一樣!

  「燕雲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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