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神門 作者:薪意 (已完成)

 
卡嘉塔 2015-11-6 19:15:1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20 5258692
x301824 發表於 2016-8-26 00:31
  第四百六十章 何等不堪入目

  「眼花了嗎?」山凌下意識的眨了眨眼睛,現人影依舊趴在地上,沒有一絲的動靜,這就讓他的些疑惑。

  果然……

  還是死了嗎?

  在山凌的心裡有些疑惑的時候,南宮浩的劍卻已經到了殘陽的面前。

  那是晶瑩透明的劍。

  劍名無為。

  在無為劍上,還有著攝人心魄的寒意,濃郁的寒霧將南宮浩的身影完全包裹起來,就像一股從極地吹過來的寒風一樣。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南宮浩的身上。

  包括殘陽。

  雖然,他的雙眼很無神,但是,他的表情卻是平靜如山,那是一種無法撼動的高山,高高在上,巍峨雄壯。

  金色的聖光亮起。

  殘陽的動作很簡單,可以說沒有一絲的花哨,但南宮浩的劍卻停了下來,就像被金色的聖光牢牢抓住一樣。

  這似乎是毫無懸念的一擊。

  但南宮浩的表情卻突然變了,從平靜變得沸騰,就像一潭湖水中突然投入一塊巨大的石頭一樣。

  一石激起千層浪。

  下一刻,無為劍也出一聲清亮的劍鳴。

  緊接著,南宮浩就動了。

  感覺上就像是強行將無為劍從金色聖光中拔出來一樣,或者說,他是把無為劍從無為劍中拔了出來。

  這種形容很古怪。

  但事實就是這樣,晶瑩透明的無為劍從金色的聖光中拔了出來。

  劍中,有劍!

  而更詭異的是,這還沒有完,當南宮浩將藏在無為劍中的劍拔出來的一瞬間,那把劍上就像拖著無數個無為劍的影子一樣。

  隨著他的不斷後退,無數把無為劍也顯現了出來。

  每一把,都晶瑩透徹。

  「嗡!」劍鳴再起。

  無數把無為劍瘋狂的旋轉起來,就像一股颶風一樣圍在殘陽的周圍,而與此同時,南宮浩的身影也完全消失在了空中。

  劍鳴不絕,氣勁翻滾。

  金色的聖光猛的一擴,襲捲向周圍的颶風。

  所有人的心下意識的一緊,因為,他們都非常清楚金色聖光的威力,一旦被觸碰,下場幾乎可以預見。

  可是,就在金色聖光擴開的同時,無數的無為劍也同樣擴了開來。

  雖然……

  依舊有近一半的無為劍被金色聖光直接輾碎,但是,剩下的一半,卻又再次變幻,片刻間,又重新凝聚成颶風。

  更大的颶風。

  金色的聖光終於收縮。

  颶風同樣收縮。

  這是震憾的一幕,而更震憾的是,在颶風收縮的一瞬間,殘陽的天藍色長袍上竟然現出了一道口子。

  那是被劍刃割開的口子。

  很小!

  但是,卻極為顯眼。

  「譁!」

  這一刻,所有的護龍衛和破山軍及南域士兵們都沸騰了,因為,自殘陽成聖之後,這還是第一個傷到殘陽的人。

  即使,只是一片衣角!

  希望重新在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的心中燃起。

  而與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的心情相比,山凌此刻卻是身體微僵,額頭上有著細密的汗水。

  他終於有些明白,南宮浩為何會留下來,為何敢留下為,他也終於明白,南宮浩那句你可以試一試的意思。

  「南宮浩!」

  ……

  「好,好一個無為,即有為!」刑遠國望著天際間那不停旋轉的颶風,眼中也閃動著一絲欣慰的神情。

  「無為,即有為?」護龍衛和破山軍們聽到刑遠國的話,他們當然知道刑遠國說的是南宮浩現在的招式。

  可是,他們卻無法去理解這個招式的真正意思。

  不過……

  現在顯然不是開口問這種問題的時候。

  池孤煙的目光同樣在看著天際,看著那不停旋轉的颶風和無數的無為劍,明亮的眼中似乎在回憶著什麼。

  很少有人知道南宮浩真正的實力。

  因為,鮮少有人能真正逼得南宮浩將真正的實力展露出來。

  可這其中,卻並不包括池孤煙。

  幾年前,池孤煙一舉奪下雙龍榜,當時南宮浩就用出了全部的實力,可那一次,南宮浩卻敗了。

  敗在了池孤煙手中。

  「自然之道本無為,若執無為便有為……其實就算是現在,我也沒有把握!」池孤煙的嘴脣輕輕的開啟著,似乎在自言自語著什麼。

  「煙姐姐在說什麼?」平陽並沒有聽清。

  「沒什麼。」池孤煙搖了搖頭。

  ……

  天際。

  劍鳴依舊不絕,尖銳而清鳴,似乎整個空間的聲音和波動都完全被那股由無為劍組成的颶風所掌控。

  殘陽沒有再動,他只是靜靜的站立在原地,神情凝重。

  而就在這個時候……

  一道光芒閃過。

  殘陽的天藍色長袍上便又添了一道口子。

  與上道在袖口的口子不同,它的位置在殘陽的胸口下方,而且,口子上似乎還有著一點淡淡的血痕。

  護龍衛和破山軍和南域士兵們看著這一幕,也終於歡呼了起來。

  「南宮浩!」

  「南宮浩!」

  「……」

  與人類的歡呼不同。

  近十萬的魔兵們望著這一幕,則是一個個都是憤怒無比,他們當然知道南宮浩用的是什麼方法。

  殘陽確實是聖。

  可是,殘陽卻終究是殘陽。

  他與別的聖不同,因為,他唯一能辯別方位的辦法只有聲音還有周圍的波動,而現在,南宮浩便是將聲音和波動完全攪碎。

  換句話說……

  南宮浩讓自己的身體和劍徹底的消失在了殘陽的「眼」前。

  而且,最詭異的是,那些無為劍竟然還能隨著聖光的擴大而擴大,竟然有著源源不絕的感覺。

  雖然不知道南宮浩到底是如何能做到這一步,可是,近十萬魔兵們的心裡是不服的,真正的不服。

  「卑鄙!」

  一個個魔兵們都是怒目圓睜。

  他們罵著,可是,他們也同樣清楚,南宮浩是在用頭腦戰鬥。

  戰爭。

  講究的只有結果。

  過程重要嗎?

  根本就沒有人會去注意這個。

  ……

  「不錯,南宮世家的子弟,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殘陽的聲音終於響了起來,同時,他身上的金色聖光也猛的一收,完全收入到了體內。

  只餘下額頭上那個金色的字元依舊閃爍著。

  近十萬魔兵們看著這一幕,一個個都是下意識的張大了嘴巴,他們實在有些不太明白殘陽為什麼會這樣做。

  這不是等於放棄了防禦嗎?

  在雙目失明的情況下。

  撤去身上的金色聖光保護,為什麼會做這樣的事情?

  一個個魔兵們想不明白。

  雲輕舞的眼睛望著那站立在空中,身上沒有一絲光芒的殘陽,雙拳也微微捏緊了,看起來似乎極為緊張。

  而就在這個時候……

  颶風中也顯現出了一個身影。

  那是一個與颶風完全融合在一起的身影,無聲無息,隨著颶風而動的身影,而在那個身影的手中還有著一把劍。

  一把已經刺到殘陽額頭前一寸距離的劍。

  沒有任何的波動。

  這是無聲無息的一劍。

  它有一個名字……

  龍武奇圖!

  所有的目光在這一刻凝固,他們下意識的想喊,可是,卻喊不出聲,因為,那把劍太快了,快得他們根本連聲音都來不及出。

  「叮!」一聲輕微的聲音響起。

  在那充滿了劍鳴的天際顯得那麼的微不足道,可是,就在這聲輕微的響聲響起後,所有的劍鳴卻完全消失了。

  那是兩隻手。

  兩隻合十在一起的手。

  而在那隻手之間,還夾著一把劍,一把晶瑩透明,無聲無息的劍。

  南宮浩的表情變了。

  「前輩,你……」南宮浩有些不相信,因為,他已經試過了,而且,試了兩次,他並不覺得會失手。

  「除了我的額頭,你還有第二個攻擊的選擇嗎?」殘陽的表情很平靜,他的手指很穩,就那樣穩穩的夾著無為劍的劍刃。

  「原來如此。」南宮浩點了點頭。

  世間突然變得寂靜,那是一種詭異的寂靜。

  近十萬魔兵的臉上洋溢起笑容,因為,他們再次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護龍衛和破山軍及南域士兵們的臉上再次失望,因為,他們好不容易升起的希望,又一次破滅。

  果然……

  還是不行嗎?

  南域之局,到此為止了嗎?

  「他沒有,我有!」

  就在世界無比寂靜的時候,一個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這個聲音是從天際響起,這明顯得有些詭異。

  因為,天際之中現在就兩個身影。

  殘陽和南宮浩。

  除此之外,根本就不可能有第三個人的出現。

  但是,這個聲音就是從天際響起,而且,更具體的說,他是從殘陽的身後響起,很突然,很不可思議。

  可殘陽的表情卻在傾刻間變了。

  變得極為蒼白。

  因為,在這個聲音響起的同時,他就感覺某個部位傳來一股不可言喻的痛,這種痛,是他活了一輩子也從來沒有體會到的痛。

  「他沒有,我有!」

  殘陽的腦海中閃過這個聲音。

  他的心裡有些苦澀。

  一直以來,他都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裡,正是因為他知道,他才會更加用心的防守著他的弱點。

  唯一的弱點。

  可現在……

  他突然現,除了這個弱點之外,他還有一個弱點。

  一個不可為人知的弱點。

  很少時候,殘陽會因為痛而產生面部扭曲的表情,可是,這一刻,他的臉上明顯有些扭曲。

  「方正直!」殘陽的聲音迴盪在空中,那是由內心透出來的吶喊,一種屈辱和不甘的吶喊。

  作為一個聖。

  他何時會擔心自己的那個部位受傷?

  而方正直。

  竟然連續兩次對他的那個部位下了毒手,最主要的是,這一次,方正直居然還真正的得手了。

  火辣,悲苦!

  殘陽的身體衝了起來,瞬間衝上了天際,接著,整個身體也在一陣顫動後,重重的摔在了地面。

  寂靜。

  如果說剛才的寂靜是驚喜與悲傷。

  那麼,這一刻的寂靜,就是無與倫比的震憾,一種自於內心的震憾,一個說不出來的震憾。

  因為……

  所有人都看清了生了什麼事情。

  他們也看到了一個身影,一個站在殘陽身後的身影,那個身影身上沒有任何的衣服,渾身沐浴著鮮血。

  但是,那個身影的姿勢卻讓所有人的心裡都升起一股寒意。

  那是同樣雙手合十的姿勢。

  與殘陽夾住南宮浩的無為劍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只不過,不同的是,合十的卻並不是手掌,而兩根手指。

  有一種招式。

  是從下而上的。

  方正直曾經用過一次,而這一次,他當然並不介意再用一次,而且,這一次,他用得更為淋漓盡致,更為暢快舒爽。

  「千年殺!」

  就只問一句,怕不怕!

  所有人都震憾了,無數雙眼睛望著站立在天際的方正直,他們根本沒有想到,一個都已經死了的人……

  如何會再次出現。

  而且,還是用這種姿勢出現。

  「沒死!」

  「方正直沒死!」

  「他居然真的沒有死?」

  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看著這樣的一幕,他們震憾於方正直沒死的詭異。

  那麼大一顆道果。

  竟然真的被吞了下去?

  但他們更震憾的是方正直的大膽,震憾於方正直的粗魯。

  那可是聖啊!

  他竟然敢用這種招式對付一個聖,而且,還是連續用了兩次這樣的招式對付一個聖,一個人,怎麼能不怕死到這種地步!

  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覺得,只有真正將生死置之肚外的人才會有著這樣的膽量。

  但近十萬魔兵顯然不會這樣認為。

  「無恥!」

  「簡直無恥之極!」

  「他怎麼敢,他怎麼可以這樣做!」

  近十萬魔兵們憤怒了,他們是真的憤怒了,因為,他們心目中至高無上的聖,被方正直給捅了……

  而且,還是從下至上的捅!

  最主要的是,殘陽還掉下去了?

  從天際掉了下去。

  這是何等不堪入目的一幕啊!

  是可忍,孰不可忍。

  近十萬魔兵們下意識的拉起了長弓,他們都決定將方正直這個無恥之徒射死,無論如何都要將他射死。

  可當他們真正拉起長弓的時候,箭卻遲遲沒有射出去。

  因為……

  他們看到了一雙眼睛。

  那是何等詭異的一雙眼睛,一隻眼睛完全呈紫色,深深的紫,妖異的紫,而另一隻眼睛中,則是充斥著各種各樣的顏色。

  紅的,黃的,藍色,綠的,青的……

  從來沒有一刻,魔兵們會覺得,一個人的眼睛,可以詭異到這種程度。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8-28 00:35
  第四百六十一章 痛痛痛痛痛

  魔兵們的目光看著方正直,手有些顫抖,這種顫抖讓他們手中的箭根本無法射出,手都不穩,箭又如何能穩?

  「這傢伙,還是人嗎?」

  同樣的念頭在近十萬魔兵們的心中升起。

  而除此之外,他們的心裡還有著另外一種猜測。

  剛才方正直的那一擊……

  是巧合?

  還是實力!

  如果是真正的實力,那是不是代表著方正直已經能夠與殘陽……

  不可能!

  幾乎是一瞬間,所有魔兵們的心中就否定了這種猜測。

  絕對是巧合。

  只是,這種巧合實在是太巧了一些。

  先是南宮浩用劍鳴攏亂殘陽的聽覺,又在關鍵的時候逼得殘陽自己收了護體的金色聖光,露出破綻,引南宮浩出劍。

  在破綻外露的情況下,殘陽當然會毫無疑問的將全部的心神都集中在他額頭字元的防守上。

  然後……

  悲劇就發生了。

  「無恥,無恥之極!」

  一個個魔兵們心裡恨,這是典型的趁人之危,可是,恨之餘,他們卻也知道,機會雖然擺在了眼前,可是,能抓住這種機會的人。

  又有幾個?

  畢竟,那可是聖啊!

  能在悄無聲息中接近一個聖,而且,還能抓住那樣一線的機會接近聖,在無為劍的颶風消失的一瞬間到達殘陽的身後。

  何等恐怖!

  ……

  地面上。

  一襲天藍色長袍的殘陽跪坐在地上,臉色無比的蒼白,銀白色的長髮披散在肩頭,微薄的嘴脣咬得非常的緊。

  那是一種痛,一種難言的痛。

  他很想讓自己能保持站立,可是,只有真正體會過這種痛的人,才知道在這種時候要站起來有多麼的困難。

  在這種時候,他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讓自己的姿勢相對好看一點。

  可正因為這樣,那種痛才越發的強烈,強烈得讓即使是聖的他,背後也忍不住的冒著汗水,冰冷的汗水。

  「師傅!」雲輕舞的心裡當然震憾於方正直現在的樣子,可是,她最終還是將目光移向了殘陽。

  一個在她心目中無比尊敬的老人,一個足以堪比她父親的老人。

  只不過……

  現在這位老人,卻是無比的痛苦。

  某一瞬間,雲輕舞的心裡確實閃過一個念頭,如果自己可以幫殘陽承受這種痛,那該是多麼好的一件事情。

  可是,當這種念頭閃過的時候。

  她的心裡又有些微顫。

  因為,這種痛,她也不太想承受。

  這就讓她的心裡有著一種強烈的愧疚,她覺得她應該為自己的師傅去分擔痛苦,可是,現在這種痛苦她又不想去分擔。

  矛盾,無比的矛盾。

  殘陽沒有再像剛才那樣迴應雲輕舞的聲音,更沒有再喊一句好徒兒,他甚至刻意的將自己的臉扭向了一邊。

  為了只是避免雲輕舞看到他的表情。

  但他的拳頭卻捏緊了。

  手臂上,青筋一根一根的鼓動著。

  ……

  天際之中,兩個人影相視而立。

  一個人的身上穿著一件白色的書生裝,清風中,白衣飄飄,就如同清晨草地上的白霜一樣耀眼。

  而另一個人。

  則是一身赤果,身上沾滿了血腥,濃郁的殺氣瀰漫在他的周圍,活脫脫就是一個從血水中衝出來的煞星。

  與南宮浩的瀟灑相比,方正直顯然要弱上太多。

  但是,方正直的身上卻自有一股野性,一種稱不上霸道,但是,卻能讓所有人心悸的野性。

  最主要的是,方正直的那雙眼睛。

  兩隻完全不同的眼睛,卻出現在了同一個人的身上,即使用不可思議四個字,也不足以形容這震憾的一幕。

  至於方正直自己……

  他現在卻並沒有想太多。

  事實上,他現在很難受,整個身體就像是被火給點燃了一樣,那是一種,從內臟,到肌肉,再到皮膚,都完全燃燒的感覺。

  很熱。

  熱得他想把衣服全部脫掉。

  當然了,他現在身上早就沒有了衣服,只有血,殘留下來的血,在他的視線中,這個世界變得極為古怪。

  紅的,藍的,綠的,紫的……

  當然了,這不是最主要的是,最主要的是,他的心裡還有著一種強烈的殺意在不斷的升騰著。

  這種殺意幾乎讓他有些失去理智,可是,很神奇的是,在這種殺意之外,又有著一種清流。

  很莫名的清流。

  正是這股清流,讓他的殺意得到了某種平息,或者說是……

  平衡。

  方正直並不知道現在的自己屬於一種什麼樣的狀態,他也不知道充斥在身體內的力量能持續多久。

  但有一點他知道。

  一擊而中之後,該做的事情就是「趁火打劫」。

  享受成就?

  那不是現在該做的事情。

  所以,他衝了下去,就像一隻從天上俯衝下來的獵鷹一樣,朝著正半跪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殘陽撲了下去。

  趁你病,要你命。

  方正直的速度很快,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半跪在地的殘陽,那是兩隻沒有任何的感情的眼睛。

  冷漠,詭異的冷漠。

  特別是那隻紫色的眼睛,顯得極為妖異。

  「轟!」

  幾乎在方正直撲下去的一瞬間,巨大的聲音便已經響起,這是極快的速度,快得甚至讓人都無法看清的速度。

  「好快!」

  近十萬魔兵們看著地面上飛濺起的碎石和塵土,心裡都同時升起一種感嘆,但是,感嘆之餘他們又有一種想法升起。

  找死!

  難道,方正直真的不知道剛才那一擊只是運氣而已嗎?

  正常而言。

  趁勢追擊,痛打落水狗確實沒有錯,可是,對方可是殘陽,殘陽是落水狗嗎?當然不是,他是聖。

  強大的聖!

  沒有了南宮浩的劍鳴干擾,方正直這樣直接撲下去,不是找死又是什麼?

  所有的魔兵都等著方正直再次被殘陽拍廢在地上,而這一次,他已經再無道果,又如何能再爬起來?

  片刻後。

  塵土消散。

  一個身影慢慢顯露出來,一身的鮮血。

  而在這個身影的不遠處,還滾落著一個天藍色的身影,單手撐在地面,看起來顯得有些狼狽。

  「居然閃開了?!」

  近十萬魔兵們看著這一幕,眼中完全不敢置信,他們並不是不相信殘陽能閃開,而是不相信殘陽會閃開!

  為什麼要閃開?

  殘陽可是聖啊,一個聖會去閃避一個人的攻擊嗎?

  近十萬魔兵們望著殘陽,還有殘陽身上那溼透了的天藍色長袍,他們實在是沒有想明白殘陽閃開的原因。

  直到……

  殘陽的手上出現一個槍頭。

  那是一個斷裂的槍頭,而整個槍頭更是佈滿了鮮血,一滴一滴鮮紅的血液從槍頭慢慢的滴落。

  「叮噹!」

  槍頭掉在地上,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起。

  而殘陽的身體在這一刻也彷彿虛脫了一般,斜著臥躺在地,額頭上,身上,盡是如雨般的汗水。

  「槍頭?哪來的槍頭?」

  「殘陽的手裡為什麼會有一個槍頭,還是一個斷裂的槍頭?」

  「槍頭上為什麼會有血,那些血……是誰的血?」

  一瞬間,無數的疑問在近十萬魔兵們的腦海中升起,而很快的,他們的臉色也變了,變得極為古怪。

  當然了……

  除了古怪之外,還有著憤怒。

  他們終於有些明白殘陽為什麼站不起來了,他們更加明白殘陽為什麼會躲開方正直的攻擊了。

  「這個傢伙,竟然還……」

  近十萬魔兵們看了看殘陽,又看了看站在殘陽面前那個如同煞星一樣的身影,一種寒氣從他們的腳底升起,直湧向他們的身體某處。

  下意識的,近十萬魔兵中竟然有著一大半都做出了同樣一個動作。

  一個人……

  到底要無恥到什麼樣的程度。

  才能對一個聖,使出如此近乎於「殘忍」的手段啊。

  他的心裡,到底還有沒有給一個聖,留下一點點尊嚴的意思?

  近十萬魔兵們的心裡都在唏噓著。

  而云輕舞則是呆住了。

  完完全全的呆住了,從五歲開始,她的大腦中就再沒有停止過思考,可是,這一刻,她卻發現她的大腦根本轉不動了。

  「這個傢伙,他……他竟然還……還用了槍頭?!」

  不單是魔兵們和雲輕舞有些發呆,在看到掉落在地上的半截槍頭的那一刻,甚至連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的臉上也是無比的古怪。

  「槍頭?他該不會是……」

  「這個,真是狠啊!」

  「……」

  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真心有點兒無語。

  而同樣無語的,還有池孤煙,還有平陽,刑遠國,刑清隨,甚至連天際間正準備衝下來的南宮浩都有些無語。

  「這個……」

  「……」

  方正直雖然沒有太具體的聽周圍人的議論,但是,從周圍人臉上的表情,他大概也能猜測到他們的想法。

  可他能說自己是被逼的嗎?

  要不然怎麼辦?

  光是手指,威力根本不夠啊!

  這樣的機會……

  可能多嗎?

  當然不可能。

  唯一的一次可以靠近殘陽身後的機會,方正直也確實思考過,要不要在背後直接捅上殘陽一槍。

  但是,他並不敢賭。

  因為,殘陽是聖。

  一個聖的身體到底有多硬,他沒有真正去測試過,他的每一拳都被殘陽的金色聖光擋在了外面。

  那麼……

  他當然不敢去輕易亂捅。

  而且,最主要的是,他並不知道在殘陽的身上捅上一槍有沒有用,這樣一來,留給他的選擇其實並不多。

  可以確定能捅得進去的地方,就那麼幾個,還要保證這一擊足夠讓殘陽「重傷」不起,事實上,他根本沒得選!

  正如魔兵們心中想的那樣。

  如果方正直剛才的那一擊,不足以給殘陽造成「致命」的打擊,那麼,接下來的結局就很簡單了。

  直接被殘陽拍死。

  至於,這一擊到底致不致命,那只有捅過了才知道。

  方正直沒有再猶豫,飛快的再次朝著殘陽撲了過去,他要趁著殘陽「重傷」在身的時候,佔盡便宜。

  「轟!」

  巨大的轟響再次響起。

  殘陽的身體毫無疑問的再次滾落到了一邊,身上的天藍色長袍都破爛不堪,臉色蒼白無比,地上還有著血跡。

  「還呆著幹嘛?上啊!」方正直看了一眼站在天上的南宮浩,還有周圍一個個呆若木雞的護龍衛和破山軍們。

  他是真的有點兒恨鐵不成鋼啊。

  這都什麼時候了。

  還在那裡發呆著看戲?

  沒看到殘陽受傷了嗎?這種時候,不群起而攻之,痛打落水狗,你們還能找到更好的機會嗎?

  南宮浩的表情動了一下。

  作為名門世家的子弟,他自有其行事的作風,即使是與殘陽為敵,即使殘陽為魔,他也會對殘陽尊一聲前輩。

  可他也知道……

  現在這種時候,並不是顧慮太多的時候,因為,這是一場關係到南域,甚至是大夏王朝的生死之局。

  無為劍一動,漫天劍影再起。

  南宮浩沒有太過於猶豫,身影很快便又消失在了無數劍影之中,化為一股颶風,朝著下方的殘陽捲了過去。

  而就在南宮浩動的同一刻。

  一道紫色的光芒也亮了起來,刑遠國同樣動了,作為軍門出身的主帥將領,他更不會顧慮這種事情。

  兵法,詭道也!

  戰法上訛你我詐的事情還少了嗎?

  如果有這樣的一個機會,刑遠國甚至都會做出與方正直一樣的決定,當然了,前提是他必須要能想到這樣的……

  手段!

  劍鳴不絕,無數劍影罩在殘陽的四周,不停的旋轉著,將殘陽整個身體完全罩在了劍影之中。

  「無為,即有為!」

  而在這些劍影中,還有著一道充滿了戰意的紫芒,以一種如流星般的速度,朝著殘陽的額頭射去。

  除此之外……

  還有一個人。

  一個全身沐浴著鮮血的人,他有著一雙幾乎無情的眼睛,一紫,一彩,綻放著妖異而詭異的光芒。

  這一刻,時間彷彿停止。

  無論是魔,還是人,所有的目光都無一例外的看向了一點。

  在那裡,三道身影瞬間合一,而在那三道身影的中間,還有著一個半跪在地,一臉痛苦的青年。

  銀白色的長髮飄動著,一雙無神的眼睛裡沒有一絲光彩。

  但是,他的牙關卻是咬緊了。

  咬得臉上都有些青筋。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8-30 09:59
  第四百六十二章 生死一搏

  近了,近了

  在這一刻,無論是魔兵,還是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心裡都是無比的緊張,因為,他們都知道,這一戰的結果很快就要出來。

  三道身影的速度很快。

  只是眨眼間便已經到了殘陽的周圍。

  但殘陽卻始終沒有躲開的意思,一雙無神的眼睛平視著前方,就像根本「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一樣。

  而就在這個時候,三道身影終於完全合一。

  一劍,一掌,還有一拳。

  劍的目標自然是殘陽的額頭,但是,最終刺入的卻是殘陽的肩膀,只是一瞬間,天藍色長袍上便多了一道鮮紅。

  而掌

  從殘陽的身側而來。

  作為有著無數經驗的刑遠國,他的一掌當然不可能會拍些後背,大腿,屁股,這類的地方。

  掌為刀掌,直拍殘陽的咽喉。

  不過,最終拍中的位置卻是殘陽的胸口上方,很沉悶,但是,卻帶著一聲「哢嚓」的骨折斷裂聲。

  至於一拳。

  這一拳當然是方正直所轟。

  與南宮浩和刑遠國相比,他這一拳顯然沒有太多的致命因素,但是,一旦被轟中,效果卻絕對是扛扛的。

  因為,他轟的是殘陽的面門。

  說得更白一點。

  轟中之後立馬就是酸的,甜的,鹹的,辣的,苦的,五味翻滾。

  除此之外,大門牙也一定能掉上幾顆。

  不過

  他這一拳卻轟在了殘陽的掌心。

  轟在掌心的一拳,能算是轟中了嗎?

  當然不能。

  「針對,這是很明顯的針對!」方正直看著攔在自己掌頭前的一隻手掌,心裡多少有些不太爽。

  自己爆發出來的速度明顯是最快的。

  可結果呢?

  南宮浩和刑遠國卻得手了,而他,卻被一隻手掌攔在了前方。

  而更主要的是,他還看到了另外一隻手掌,一隻正以閃電般速度,朝著他的胯下摸去的手掌。

  這一刻,方正直的心裡是顫粟的。

  殘陽這妥妥就是報復啊,竟然拼著強受南宮浩和刑遠國一劍一掌,想和自己拼個兩敗俱殺。

  這是方正直不願意的。

  屁股強行一扭,雙腿猛的一夾。

  無論如何,方正直也不可能讓殘陽這一招斷子絕孫掌拍到位的,就算是死,他也不會中這一招。

  因為

  這一招,只能是他對別人用。

  「小心!」

  就在這個時候,刑遠國的聲音也突然在方正直的耳邊響起,震得方正直耳朵都有些嗡嗡的響聲。

  方正直當然知道刑遠國這一句小心是對自己所說,不過,殘陽那偷偷摸摸的一掌他已經看得清清楚楚。

  應該

  沒什麼事吧?

  這樣想的同時,一道奪目的金色聖光也從他的面前突然升起,那是一種輝煌如太陽般的光輝。

  比之前的金色聖光更亮,亮得刺眼,整個天空在這一刻都被完全染成了金色。

  「方正直!」

  隨著金色聖光的亮起,一聲怒吼聲也響了起來。

  方正直下意識的感覺到似乎有些不太對勁,腳步一頓,他便準備先逃為妙,畢竟,殘陽的目標是自己。

  然而,似乎已經有些晚了。

  因為,方正直已經感覺到有什麼東西似乎正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胸口

  對於人類而言,這可是堪比魔族魔眼的要害部位。

  一低頭,方正直也看到了一隻手掌,這讓他的心裡有些驚訝,因為,這隻手掌不應該出現在這裡才對。

  難道,殘陽剛才摸向自己胯下那一掌

  是虛招?!

  一滴冷汗自方正直的額頭落下,他似乎有些明白殘陽為什麼會接連不斷的躲避開自己的攻擊了。

  有一句話,叫薑還是老的辣。

  方正直一直都很清楚這句話的意思,但是,他並不覺得作為一個聖,還需要用這樣的一種手段。

  特別是這個聖,還受到自己那般的汙辱。

  如何能忍受?

  方正直覺得換成是自己真的忍不了,可他似乎錯估了殘陽的忍耐力。

  殘陽。

  一個在魔族中隱忍了無數年,直到雲輕舞找到他時才真正出手的魔,其忍耐力,真的不是普通人可以理解得了的。

  「轟!」

  巨大的響聲在這個時候響起。

  沖天的金色聖光亮起,將圍繞在他周圍的颶風完全攪得粉碎。

  「噗!」一口鮮血從南宮浩的口裡噴出,他的手裡依舊抓著無為劍,可是,無為劍已經從殘陽的肩膀上脫出。

  連同著他的人一起,拋飛向遠處。

  刑遠國此刻同樣在退。

  他退得很快,但是,一道奪目的金光還是轟在了他的胸口,骨頭斷裂的聲音響起,使得他的臉上無比的蒼白。

  殘陽。

  這位高高在上的聖。

  竟然在受到那般汙辱的時候,依舊保持著冷靜的頭腦,隱忍了無數次的試探後,使出了同歸於盡的打法。

  這是所有人類都不曾想到過的事情,更是方正直預料之外的事情。

  刑遠國退了,被強大的力量完全震退。

  方正直其實也想被震退。

  可是,殘陽的一隻手掌卻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拳頭,那雙空洞而無神的眼睛,就這樣死死的盯著方正直。

  一瞬間。

  方正直的心裡閃過無數種念頭。

  在被殘陽的天道束縛的時候,他曾經回憶起很多的事情,那是一種一隻腳踏入鬼門關的感覺。

  可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的兩隻腳都已經踏進去了。

  「這是要拖著我一起死啊?!」方正直現在一隻拳頭被制住,胸口上更是有著一股恐怖的力量正在撞擊。

  他沒有第二種選擇。

  這種時候,他如果不反擊,等待的只有死亡,而且,還是一個人孤苦憐丁的死亡。

  只能拼!

  牙關一咬,他也顧不上按在自己胸口的手掌,另外一隻拳頭猛的一緊,就朝著殘陽的身上轟去。

  這一刻,他只有一個念頭。

  那就是將殘陽轟開!

  「嘭!」

  這一掌轟得非常結實,直接就轟在了殘陽的胸口,骨頭斷裂的聲音再次響起,可是,殘陽卻沒有動。

  一雙無神的眼睛就這樣看著方正直。

  任由著方正直一掌轟中,死死都不鬆手。

  金色的聖光很亮。

  亮得有些耀眼,就像正午的太陽一樣,發揮著他最灼熱的氣息和光輝,將清晨的天空照耀成一片金色。

  方正直的瞳孔有些微縮。

  因為,他可以感受到那些金色的聖光正在朝著他包裹而來,就像要將他整個人都完全給裹進去一樣。

  全身燃燒的感覺依舊強烈,身體內有著各種各樣強大的力量,這是一種強大的感覺,從來沒有過的強大。

  可是

  在這一刻,他的心裡依舊升起一種危機。

  強烈的危機。

  聖。

  這就是聖嗎?

  即使在滄海一界中,即使自己吃下無數的道果,也依舊無法真正與聖一拼。

  不甘心!

  無論結果到底如何。

  方正直都想再拼一次,因為,他已經再無底牌,滄海一界,道果,全部的一切,他都賭了進去。

  而現在,距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

  如何能不拼死一搏!

  方正直的拳頭再次捏緊,他在拼,最後的一拼,即使是將身體內所有的力量,全部一口氣拼完。

  「啊!去死吧!」

  隨著一聲怒吼響起。

  一道詭異的紫色光芒也亮了起來,那是妖異的紫,在充滿著金色的聖光中,顯得極為奪目,而在紫色光芒的周圍,還有著無數種光芒在圍繞著。

  紅的,藍的,綠的,青的

  「轟隆隆!」

  就在這一刻,整個地面也完全裂開,一道一道裂縫出現,如蜘蛛網一樣的瘋狂朝著四方擴散著。

  除此之外,天際也同樣在顫動。

  黑色的裂口不斷的延伸著,如龍如蛇,不斷的在天際肆虐著,將有些明亮的天空不斷的吞沒。

  「怎麼回事?!」

  「又發生什麼事情了?」

  「難道」

  近十萬魔兵們望著這震憾的一幕,一個個都是滿臉震驚。

  而除了魔兵們之外,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同樣一個個面色驚訝,因為,這一刻發生得似乎太快了。

  快得連他們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發生了什麼?

  殘陽和方正直,到底如何了?

  沒有人知道。

  因為,他們只看到紫光從金色聖光中亮起。

  而此刻

  地面已經開始震顫,無數的塵土從地上升起,蔓延向四周,碎石飛濺,樹木,草地,甚至包括些地躺在地上的屍體都開始緩緩上升。

  「難道」

  「滄海一界,崩塌了?!」

  「不好!」

  當這個念頭在護龍衛和破山軍及南域士兵們心中升起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也下意識的望向了場中的兩個影子。

  只不過,這一刻,那兩個影子顯然已經不見。

  或者說

  已經被飛揚起的塵土完全包裹。

  金色的聖光消失,妖異的紫光同樣不在。

  一道銀色的光芒在兩個所處的位置亮起,緊接著,也在一瞬間完全爆開,無數道銀光射向天際和地面。

  蒼天巨樹,漸漸透明。

  最終消失無蹤。

  除此之外,便是地動山搖,真正的地動山搖。

  由塵土組成的巨大海浪在銀光的中心出現,灰濛濛的朝著四面八方擴散著,如同一隻凶獸一樣,吞噬著它周圍所有存在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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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8-30 10:00
  第四百六十三章 生還是死

  整個天空都黑了下來。

  由光明變成了黑暗,天空中再無光亮,所有的光都被黑暗所吞沒,只剩下一片塵土,四散而開的塵土。

  雲輕舞沒有動,任由著塵土將她吞沒。

  池孤煙和平陽同樣沒有動。

  刑遠國已經摔倒在地,臉色看起來極為的蒼白,在他的旁邊,還半跪著一臉關切的刑清隨。

  「父候!」刑清隨的手扶著刑遠國,使勁的用身體護住那撲天蓋地的塵土巨浪,漸漸消失。

  南宮浩的嘴角掛著血跡,手中的無為劍插在地上,死死的支撐著,但是,身體的顫抖和臉色卻告訴了所有人。

  他受傷了。

  而且,不輕!

  至於山凌,他同樣在靜靜的看著,看著大片的塵土向著他撲來,看著那消失在塵土中的南域士兵,還有幾大酋長,還有腳下的鐵丘部落。

  不知道過了多久。

  地面的龜裂慢慢的消失,土地開始再次凝結,樹木開始重新生長,黎明的太陽散發著明亮的光輝。

  一個一個的人影接連出現。

  魔兵,護龍衛,破山軍,南域士兵

  漆黑的鐵丘部落同樣巍峨的伏在地上,只不過,在那澆築著鐵水的黑色城牆上,卻是多出了些許的蒼桑。

  人依舊是那些人,物依舊是那些物。

  但是,無論是人,還是魔,此刻的心情都已經完全不一樣。

  「少主回來了!」

  「滄海一界終於被打開了!」

  「感謝魔神!」

  一個個歡呼聲在這個時候響起,迴盪在空中。

  但是,站立於歡呼中的近十萬魔兵,還有云輕舞的臉色卻並沒有任何的喜悅,因為,此刻的他們都將目光看向了場中。

  在那裡

  有著兩個人影。

  清風吹過,破爛的天藍色長袍被吹起,銀白色的長髮披散在肩頭,除此之外,還有著一張雖然有些狼狽,卻無比年輕的臉龐。

  「這難道是」

  遠處的魔兵們看著這道影子,一個個的眼中都有著難以置信的光芒,因為,殘陽的樣子已經告訴了他們一切。

  但這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殘陽的面前還站著一個人。

  一個就像沐浴在血水中的人,渾身不著寸縷,但是,卻被鮮血所覆蓋,黑色的頭髮有些凌亂,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而最重要的是,他的掌頭正轟在殘陽的臉上。

  或者,更具體的說

  是殘陽的額頭!

  那個,有著一個金色字元的額頭!

  「這怎麼可能?!」

  「他如何能做到」

  遠處的魔兵們一個個張大了嘴巴看著這一幕,因為,他們實在無法想像,滄海一界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然而,卻沒有一個人或者魔去回答他們心中的疑問。

  因為,無論是從滄海一界中出來的近十萬魔兵們,還是護龍衛,破山軍和南域士們此刻都顯得極為安靜。

  他們當然看到了所有發生的一切,可是,他們依舊有些無法想像,最後的結局,會是如此。

  是殘陽生,方正直死,還是方正直生,殘陽死?

  滄海一界已經被破!

  這本是不需要再猜測的事情,可是,眼前的一幕卻是詭異得讓人無法判斷,因為,無論是方正直還是殘陽。

  身上都再無任何的光輝。

  金色的聖光消失了。

  妖異的紫光同樣無蹤無跡。

  「生,還是死?是誰生,又是誰死?」

  這似乎是一個並不算太難回答的問題,可是,在這一刻,卻是前所未有的難,難得讓所有人都猜不透。

  刑遠國的臉色異常蒼白,但是,他的目光卻依舊死死的盯在方正直和殘陽的身上,看起來極為緊張。

  南宮浩手中的劍已經重新插回到了背後,但是,他卻並沒有閉目,也沒有盤膝,因為,他同樣在看著那兩個身影。

  山凌的表情看起來似乎難得的沒有那麼緊張,最少,他並沒有其它人那麼緊張,他只是輕輕的扶著面前的城牆,靜靜的等候著。

  清風吹過,白裙飄舞。

  「師傅」雲輕舞的嘴脣輕輕的動著,一雙鳳目中有著一種難以掩飾的傷感,神情間顯得無比的落寞。

  而在她的旁邊,還站著兩個身影。

  粉色的長裙依舊那麼幹淨,只不過,池孤煙的神情看起來卻並不太好,明亮的眼睛緊緊的盯著那個背對著他的身影。

  她很清楚,滄海一界消失代表著什麼。

  「無恥小賊,你別死」池孤煙的聲音很輕,輕得幾乎連她自己都聽不清自己在說什麼。

  「啊!快放開我,無恥的傢伙,你到底死沒」平陽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打破了世界的平靜。

  不過,很快的她便沒有再喊下去。

  因為

  她的嘴巴已經張大得有些合不擾。

  原因很簡單,在她拼命掙扎的時候,居然意外的動了,身體上的那種束縛已經完全消失不見。

  天道束縛沒有了?

  殘陽,已經死掉了嗎?

  這是一種本能的想法,當這種想法升起的時候,平陽的心裡自然而然的有些激動,她覺得自己應該要高興,或者慶祝一下。

  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她卻總覺得現在並不是慶祝的時候。

  「喂,方正直,無恥的傢伙,給你一個機會,快點過來保護本公主!喂聽到了沒有,方正直!」平陽的聲音再次響起。

  有些高傲,又有些某種特別的期待。

  可是

  卻並沒有得到回答。

  寂靜。

  詭異的寂靜。

  只有風,清晨的風,吹襲在臉上,還有黎明的太陽,將光芒灑落在地面,照亮著這個世界。

  不知道過了多久。

  這種寂靜再次被打破。

  那是一聲很小的咳嗽聲音,顯得有些蒼老,帶著一些嘶啞,那麼的有氣無力,那麼的虛弱和不堪。

  「咳咳」

  而隨著這聲咳嗽聲響起。

  近十萬魔兵,還有遠處的魔兵們臉色也有了改變,從不敢置信變得有些喜悅,發自內心的喜悅。

  雲輕舞的眼中瞬間充滿了淚水。

  兩行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就如同雨中的梨花一樣,顯得極為潔白,又極為清冷。

  「師傅,您」

  「咳咳!」咳嗽的聲音再起。

  而隨著咳嗽聲響起,一個身影也微微的動了動,破爛的天藍色長袍輕輕的搖動著,看起來似乎極為不穩。

  「不好,這個瞎眼老頭還沒死!」平陽的眼睛在這一刻瞪圓了,清澈如水的眼睛中顯得極為驚訝。

  只不過

  在驚訝之餘,又有著某種極為複雜的情緒。

  這種情緒很難去形容,甚至連平陽自己都很難明白自己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但是,在看到殘陽動了的一瞬間。

  她便衝了出去。

  沒有人知道平陽在想什麼。

  甚至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結果她就是衝了出去,速度不算太快,但是,手裡的那杆火麟槍卻異常的打眼。

  撲天蓋地的火焰在火麟槍上升騰著。

  槍頭,一點金光,若隱若現。

  「不要!」

  「平陽!」

  就在平陽衝過去的一瞬間,兩個聲音也響了起來,第一個當然是雲輕舞,而第二個自然就是池孤煙。

  雲輕舞的速度同樣不快。

  那麼,她想阻攔衝出去的平陽,就不太可能做到。

  池孤煙的速度比平陽要快,她確實可以攔在平陽的前面,可是,在看到雲輕舞衝出去的一瞬間,她卻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平陽,別過去!」池孤煙的身體攔在了雲輕舞的面前,但是,她的目光卻依舊落在那道飛撲過去的紅光之上。

  雲輕舞的腳步停了下來。

  沒有想像中那樣瘋狂的舉動,她只是看著殘陽那晃動的身軀,身體微微的顫抖著,鳳目中湧落著淚水。

  至於平陽

  她當然不可能停下來。

  一直以來,她都非常的聽池孤煙的話,不論池孤煙說什麼,她幾乎都是無條件的選擇服從。

  原因很簡單。

  她覺得池孤煙說的話就是對的。

  而現在,她並沒有停下來。

  這一點,平陽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或許是因為她被困了這麼久了,需要一點點屬於自己的自由。

  又或許,是因為想對殘陽發洩一下心裡的一絲不爽?

  畢竟,作為大夏王朝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堂堂公主殿下,被當了這麼久的人質,要說完全沒有一點不爽,也不太可能。

  當然了

  也有一種可能,就是她覺得自己做的這件事情是對的。

  平陽沒有停下來。

  而且,她手中的火麟槍已經刺出,帶著一點奪目的金光,朝著那個不停搖晃著的身影刺了過去。

  撲天蓋地的火焰湧出。

  接著

  消失。

  與火焰一起消失的,還有那一點奪目的金光。

  可以說,平陽這一槍刺得很快,威勢也很凶猛,但是,這一槍消失的同樣更快,快得沒有任何的聲息。

  甚至連太多的動靜都沒有。

  鮮豔的紅色身影停了下來,一雙清澈如水的眼睛緊緊的注視著手中火麟槍的槍尖。

  因為,在槍尖的下方,有著一隻手,一隻握著槍尖的手。

  這隻手就像一個鐵錮一樣牢牢的握著槍頭,讓這杆被譽為大夏王朝十大至寶之一的火麟槍,再也無法挺進半寸。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8-31 10:15
  第四百六十四章 聖,還是那個聖

  平陽的眼睛瞪得很大,那是一種完全不敢置信的神情,正常而言,這種神情並不應該出現在她的臉上。

  畢竟,她這一槍刺的是殘陽。

  就算平陽就算再怎麼自信,也不可能覺得自己一個聚星境的「小弱雞」,能真的一槍刺中一個聖?

  即使,這個聖已經身受重傷。

  但真實的情況就是平陽現在非常的震憾。

  清澈如水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圓,粉嫩的小嘴張得幾乎能塞得下一個拳頭,那是一種極為誇張的震憾。

  「你……」平陽很想說點什麼,可是,粉嫩的小嘴接連張了好幾次,最終說出來的話卻只是一個「你」字而已。

  不單是平陽因為震憾而說不出話來。

  事實上,現在就連池孤煙和雲輕舞,還有刑遠國和南宮浩及山凌等所有人此刻都明顯得有些震憾。

  因為,抓住平陽火麟槍的這隻手,並不是來自於殘陽。

  而是……

  方正直!

  鮮紅的血液覆蓋著這隻手的手臂,可這並不影響這隻手將面前這杆被譽為大夏王朝十大至寶之一的火麟槍,握得穩如泰山。

  「這怎麼可能?!」

  「居然沒有死……」

  「不,就算他沒死,他怎麼可能還有力氣?他的小世界不是已經被毀了嗎?道果也沒有了,他如何還能……」

  從滄海一界中出來的近十萬魔兵們當然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情,一個個望著這一幕,他們是真的有些無法思考了。

  方正直沒有死……

  這本身就足夠讓他們驚訝了,但是,眼前的事實卻是,方正直不單沒有死,還依舊一把握住了火麟槍,而且,還能握得這麼穩。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近十萬魔兵們是真的被震憾了。

  那麼,同樣從滄海一界中出來的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又如何可能不被震憾?

  「怎麼會這樣?」

  「方正直小世界不是和滄海一界相接了嗎?現在,滄海一界已破,他怎麼可能還能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為什麼會這樣?」

  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他們同樣有些想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樣的事情。

  雖然,這件事情對於他們來說並不是壞事。

  可是……

  這件事情根本就不符合正常的規律啊。

  人的力量來源便是心中的小世界,方正直的小世界與滄海一界相接,現在滄海一界被破,正常而言……

  方正直現在就應該就是身受重傷。

  別說一把將火麟槍握住,以後能不能修煉都是一個問號,而且,最主要的是,他還將所有的道果全部給吃了。

  到底怎麼回事?

  沒有一個人能想明白。

  清風吹過,平陽身上的赤焰百花甲上鮮豔的紅色光芒閃爍著,這是極美的一幕,但是,所有人的目光卻都盯在平陽的前方。

  更具體的說是,盯在一個渾身覆蓋著鮮血的人影上。

  漸漸的,這個人影動了。

  手輕輕一抽。

  火麟槍便到了他的手中。

  緊接著,他也下意識的將火麟槍往胸口的位置放了過去,不過,很快的,他的動作又停了下來。

  從表情上來看……

  似乎微微的愣了一下,接著,嘴角也劃過一絲苦笑。

  「居然忘了……」方正直的聲音似乎有些無奈,表情看起來有些苦澀,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睛已經完全恢復了正常。

  紫色的光芒消失。

  紅的,綠的,青的,藍色的光芒同樣消失。

  剩下的,只有黑和白。

  黑的如墨,白的如雪。

  看著方正直回過頭來的神情,還有那雙烏黑的眼睛,平陽的表情明顯的僵了一下,不過,很快的,她也似乎想到了什麼。

  等一下。

  剛才這個無恥的傢伙,好像是準備……

  把自己的火麟槍給收了吧?

  平陽的腦海中回憶著剛才方正直那個不經意間的動作,微微有些激動的心情,很快便被一種憤怒所取代。

  若不是護心鏡沒有了。

  現在,火麟槍應該就被這傢伙給收進去了吧?

  「你這傢伙好大的膽子,本公主的的火麟槍,你也敢搶走?」平陽很憤怒,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動手搶回來的意思。

  可是,當她的目光看到站在方正直面前的殘陽後……

  憤怒的表情明顯又平息了下來。

  或許,火麟槍在這傢伙的手裡,比在我的手裡,更能揮作用吧?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火紅色的光芒也一閃而過,接下來,平陽便感覺手心裡似乎又充實了起來。

  「算了,還給你吧。」方正直的聲音響起。

  「還給我?」平陽眨了眨眼睛,表情有些懵,因為,她有些不明白,她覺得方正直現在想的事情應該不是還不還給自己的問題。

  而是……

  如何解決殘陽的問題吧?

  至於說到殘陽。

  平陽的目光下意識的望了過去。

  很快的,她也再次看到了那雙無神的眼睛,還有那無比年輕的臉龐,及額頭上那個明顯黯淡了很多的金色字元。

  但是,黯淡歸黯淡,金色字元依舊存在,而且,還隱隱有著光華在其中流動,這便說明現在的殘陽……

  依舊是聖!

  聖,還是那個聖。

  可人呢?

  平陽看著方正直,她覺得自己好像衝動了,最少,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她並不應該太靠近方正直和殘陽。

  因為……

  他們的戰鬥,好像還並沒有結束!

  下意識的,平陽想逃。

  但就在這個時候,方正直卻再次開口了。

  「喂,你身上帶乾淨衣服嗎?」

  「衣服?」平陽微微錯鄂,然後,目光下意識的往下移了移,瞬間,一抹紅潤便在她的臉上升起:「無恥,敗類……那個,我有裙子你穿……」

  「裙子?那還是留著你自己穿吧。」方正直搖了搖頭,不等平陽說完便直接打斷道,然後,目光也開始四處搜尋起來。

  不一會兒,他的眼睛也微微一亮。

  接著,便快步的向著不遠處的一具魔族屍體走去。

  平陽可以看到,那具屍體應該是一個魔族的頭領,因為,屍體身上穿的盔甲明顯和其它的盔甲有些不太一樣。

  看起來,更加嚴實,也更加明亮一些。

  只不過……

  這顯然不是重點。

  重點是,方正直怎麼敢在這個時候走向一邊,而且,還是這麼光明正大,明目張膽的走向一邊。

  他難道就不怕殘陽把自己給抓了嗎?

  這一刻,平陽的心裡是崩潰的,而更崩潰的是,當方正直走向一邊的時候,殘陽也緩緩的動了。

  一步,一步,朝著平陽走了過來。

  「站住,別以為你是聖,本公主就會任由你擺佈!」平陽的神情一緊,立即大聲的對著殘陽喊道。

  她當然知道殘陽不可能會聽她的話。

  而她的目的自然也不是真的讓殘陽聽她的話,而是在提醒方正直,本公主現在有危險了,快來救我啊。

  不過……

  出乎平陽意料之外的是。

  方正直就像根本沒有聽到平陽的叫喊聲一下,只是自顧自的走到那具屍體前,飛快的將屍體上的盔甲脫了下來,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平陽的額頭上浸出一抹香汗。

  她覺得自己要是就這樣死了,那實在是有點兒冤,如果有可能,她一定做鬼都不會放過方正直。

  近了,近了。

  眼看著殘陽越來越近,平陽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手中握著的火麟槍一緊,牙關一咬,也顧不得其它,直接就朝著殘陽的咽喉,一槍刺了過去。

  「叮!」

  火麟槍掉落在地。

  感覺上就像是平陽沒有握緊一樣,可事實上,只有平陽自己心裡清楚,那是一種強大到她無法抗衡的力量。

  殘陽的腳步已經到了平陽的身邊。

  很近,近得幾乎就是肩膀貼著肩膀一樣。

  平陽沒有動。

  但殘陽卻在動,一步一步的繼續朝著前面走去,擦著平陽的肩膀而過,銀白色的長肆意的飛舞著。

  至於方正直……

  現在正在遠處不停的哼著歌,擺弄著穿在身上的盔甲,從表情上來看,似乎還挺滿意一樣。

  平陽的心裡那個恨啊。

  這傢伙,到底在幹什麼?

  難道,他真的不知道丟下自己不管的後果嗎?他就那麼肯定,殘陽一定不會對自己出手嗎?

  還有……

  為什麼他還會有這麼強的力量,剛才,他與殘陽之間,到底生了什麼事情?

  平陽的心裡有著無數的疑問。

  而事實上,這些疑問也同樣在所有人的心裡升起,護龍衛,破山軍,南域士兵,一個個看著正哼著歌試著盔甲的方正直,還有一步一步繞過平陽的殘陽。

  他們,真的想不明白。

  不單是人類想不明白,近十萬魔兵同樣沒有想明白。

  現在……

  少主雲輕舞就在池孤煙手裡,而平陽,就擺在殘陽的面前,為什麼,殘陽不將平陽抓了換下雲輕舞呢?

  近十萬魔兵們看著殘陽,心裡同樣疑惑。

  而就在這個時候,殘陽卻已經走到了池孤煙的面前,一雙無神而空洞的眼睛望著前方,額頭上的金色字元隱隱閃動著光芒。

  「交換人質。」殘陽的聲音輕輕的響起。

  「……」

  清風吹過,一片寂靜。

  所有的人和魔都看向殘陽,他們想過很多種殘陽可能會說的話,但是,他們卻絕對不會想到,殘陽會說這句。

  「交換人質?」

  「這種時候,是談交換人質的時候嗎?!」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9-1 09:09
  第四百六十五章 曠世奇功

  無論是幾十萬魔兵,還是護龍衛,破山軍和南域士兵們,在聽到殘陽的這句話後,都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因為……

  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

  殘陽和方正直都並沒有死,既然沒有死,正常的情況下,兩個人不是應該繼續戰鬥,然後,決一勝負嗎?

  為什麼現在的情況卻是這樣?

  一個哼著歌若無其事的試著盔甲,另一個則是開始交換人質了?

  幾十萬魔兵還有護龍衛,破山軍和南域士兵們一個個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他們覺得如果只是方正直一個人有些異常。

  那還可以解釋為……

  腦子壞了。

  可如果是方正直和殘陽兩個都異常,又該如何解釋?

  沒有一個人想明白。

  無數雙眼睛就這樣看著殘陽。

  等,是現在知道答案的唯一方法。

  所以,他們只能做出這樣的選擇,或許,他們是在等待著殘陽的下一步舉動,又或許,他們在等待著池孤煙的回答。

  風,吹動池孤煙的秀髮,粉紅色的長裙輕輕的飄動的。

  「好。」池孤煙點了點頭,並沒有想像中的遲疑,更沒有提出任何的條件,看起來就像在做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嗯。」殘陽同樣點頭。

  沒有太多的言語,更沒有驚訝於池孤煙的決定,表情看起來是那麼的平靜,沒有一絲的波瀾。

  這就讓周圍無數雙眼睛就有一種要掉地上的感覺。

  「怎麼回事?」

  「就這樣交換完成了?!」

  「有這麼簡單?」

  無論是幾十萬魔兵,還有護龍衛,破山軍和南域士兵們都沒能想明白。

  這未免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如果事情真的能這麼的簡單,為什麼剛才要打?死了無數的人與魔,一切的意義又是為何?

  他們想不通。

  直到……

  他們的耳邊響起一陣嘈雜的聲音。

  這些聲音很明顯是從遠處而來,方向是鐵丘部落,聲音不算太大,而且聽起來還有些急燥。

  可是,當這個聲音傳入到幾十萬魔兵還有護龍衛,破山軍和南域士兵們的耳中之後,一個個的臉色也變了。

  幾十萬魔兵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緊張了起來。

  而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的臉上則是明顯得鬆出一口氣,看起來,就像大病初癒一般。

  喜悅,一種望見勝利的喜悅,一種守得雲開見日出的喜悅。

  一天一夜的熬戰。

  支援的軍隊終於到來了。

  雖然,只是為數不多的先鋒部隊,但是,只要這一批部隊到達鐵丘部落,那麼,南域的戰局便等於定了。

  到了這一步。

  幾十萬魔兵,還有護龍衛,破山軍和南域士兵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殘陽會和池孤煙提出交換人質的想法了。

  他們也同樣明白,為什麼交換會如此順利了。

  因為……

  此戰已經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

  戰機,已逝。

  如果要繼續強打,最終的結果只能是三敗俱傷,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去做的,因為,道理太過於簡單。

  就好比兩大強國爭奪地域。

  總有一國強於一國。

  可是,如果兩個國家中,並沒有一個國家強盛得足以一口將另外一個國家吞下,而是相差不大,那麼,兩國之間的戰爭便永遠都不可能是殊死硬拼。

  而事實上……

  在這個世界的歷史上也鮮少有十萬打八萬,結果打得兩支軍隊只剩下一兩萬的慘重戰事。

  如果說真有那種戰事,也就只有大夏炎京城外的那一戰。

  那是慘烈的一戰。

  同樣,也是魔族與人類都不願意去回憶的一戰,沒有人,也沒有魔,希望那樣的歷史重新來一遍。

  「師傅,你……」雲輕舞當然能聽到遠處傳來的聲音,但是,她卻並沒有去理會那些聲音的意思,更沒有下達撤退的命令。

  她只是看著殘陽,鳳目中的淚水已經止住,但神情間的關切之情卻是越發的濃郁。

  殘陽同樣沒有勸說雲輕舞下達撤退命令的意思,他只是緩緩的伸出手,捋了捋雲輕舞額頭前面被風吹亂的頭髮。

  幾十萬魔兵站立在原地,望著殘陽和雲輕舞,他們沒有動。

  那麼,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自然也不可能動,一個個拿著手中的武器,緊張的對恃著。

  這是最後的堅守。

  在援軍沒有真正到達之前,他們都不可能鬆懈的堅守。

  氣氛,有些緊張。

  鐵丘部落上,山凌的臉上同樣無比的緊張,他能聽得見緩軍過來的響動,可他更期待的是,過來的這支先鋒援軍是南域,還是大夏!

  如果說在整個戰場上,還有一個人不緊張。

  那這個人,無疑就是方正直了。

  在穿好盔甲後,方正直又用手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隨意的扭了扭腰,接著,便哼著小曲朝著平陽走了過來。

  「走吧。」方正直走到平陽身邊後,也撇了撇嘴。

  「走?去哪兒?」平陽一臉疑惑。

  「廢話嘛,打了一晚上,我可是餓壞了,你不餓啊?」方正直看著平陽,就像是看傻子一樣。

  而平陽在聽到方正直的話後,同樣是一臉看傻子一樣的看著方正直,因為,她可清楚的知道,面前的傢伙,才剛剛吃完。

  「你……還沒聽飽啊?」平陽幽幽的問道。

  「腦殘!」方正直掃了平陽一眼,根本連回答都懶得回答。

  「腦殘!」

  寂靜的戰場上,迴盪著方正直的聲音。

  護龍衛和破山軍多少都是知道一些方正直與平陽之間的事蹟的,聽到方正直對平陽的態度,雖然有些感嘆,但也並不是太過於驚訝。

  而南域士兵們則是有點兒懵。

  在南域……

  誰人敢對公主不敬?

  等一下。

  好像,這傢伙在南域的時候,同樣對山雨公主不敬來著?

  想到這裡,一個個南域士兵們都是輕輕的搖了搖頭,果然,人與人之間的待遇,還是有區別的。

  正在南域士兵們驚歎於方正直的肆無忌憚時,方正直也似乎沒有再問平陽的意思,而是將目光轉向了不遠處的池孤煙。

  「你吃不吃?」方正直開口問道,語氣顯得有些不耐。

  「如果是你做的,我就吃。」池孤煙想了想,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我做?材料都沒有了,怎麼做?」方正直搖了搖頭,用手指了指胸口,又用目光看了看周圍,明顯有些無奈。

  「上次在你家裡的時候,我特意留了一點。」池孤煙一邊說的同時,也如同變魔術一樣的變出一個精緻的小木盒。

  打開,裡面有著十幾個隔出來的小方格,每一個小方格里面又有著不同顏色,不同材料的粉沫。

  幾十萬魔兵,還有護龍衛和破山軍還有南域士兵們看著池孤煙拿出來的小盒子,一個個已經完全呆住了。

  他們並不震驚於池孤煙拿出來的東西。

  而是,震驚於池孤煙的話。

  你家?

  什麼意思?

  當然了……

  這些還不是重點,重點是,現在如此緊張的局面,方正直是如何能這麼悠閒無比的討論起吃的來了?

  而且,還是帶著池孤煙一起討論?

  在這兩軍對持的中間,而還是在萬眾注目的情況下,這畫風,怎麼看都讓人覺得有些不太對啊!

  最主要的是……

  殘陽的樣子看起來竟然還沒有一絲怒意,就像是完全沒有聽到方正直和池孤煙的對話一樣。

  難道,他已經將在滄海一界中,方正直對他做出來的那件事情,給完全忘記掉了嗎?雖然,作為一個聖,身體的癒合會非常的快,但是,那種汙辱,就這樣忍下來了嗎?

  根本不可能啊!

  發生了什麼事情,到底在滄海一界被破的一瞬間,發生了什麼事情?

  「女人,真是麻煩……」

  方正直顯然是並沒有理會周圍那些震憾的目光,他在看到池孤煙手裡的木盒後,眼中也微微一亮,隨即又有些嫌棄的說道。

  「那我也要吃!」平陽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了,清澈如水的眼睛裡閃爍著無比期待的光芒。

  「不給。」方正直拒絕。

  「哼,憑什麼不給啊?這材料是煙姐姐的,你用煙姐姐的材料做出來的東西,就有一半是屬於煙姐姐的,本公主當然……」

  「跟你說了,對我說話的時候用‘我’,什麼本公主之類的,放到皇宮裡面才能用。」方正直打斷道。

  「反正我要吃!」平陽這一次並沒有再與方正直爭辯。

  「行吧。」方正直襬了擺手,接著,也將身體轉向鐵丘部落的大門,一步一步的朝著大門口走了過去。

  而池孤煙和平陽同樣很快跟上。

  這樣的一幕,無疑是詭異的,詭異得讓無數的南域士兵們都有些呆滯,無論如何,他們也想不到殘陽會讓方正直這樣離開。

  然而……

  事實就是,殘陽根本沒有阻止方正直離開的意思。

  「喂,無恥的傢伙,那個瞎眼老頭真的沒有過來耶?他怎麼不殺你了啊?你們倆個該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祕密吧?」平陽一邊走也一邊注視著殘陽的動靜,可是,一直走到鐵丘部落的大門口殘陽也沒有動。

  這就讓平陽心裡的好奇心有些壓仰不住了。

  「腦殘。」方正直連看都沒有看平陽一眼,直接不屑道。

  「你又罵我?別以為你現在立了大功就了不起了,雖然確實很了不起的,唉呀……說起來,你這可是曠世奇功啊,雖然你沒有打敗殘陽,但是,能和殘陽打那麼久,成功的拖延到援軍的到來,這麼多的人看著,功勞肯定是跑不掉了!我想這次回炎京城,父皇肯定要親自到城門口迎接你,信不信?」

  平陽被方正直罵了一句,粉嫩的小嘴微微嘟起,似乎有些不爽,不過,在說到功勞後,臉上便又綻放出燦爛的光芒。

  看起來似乎極為開心,就像是自己得了功勞一樣。

  「到城門口接我?這有什麼用,還不如給我幾箱金銀珠寶呢,噢,不對,還要再來點寶物,我這次可是虧了血本了……」

  「你懂什麼,一般來說只有得勝歸來的主帥才會有聖駕親迎的說法,而且,一般都只迎到皇宮門口,能迎到炎京城門口,那可是天大的榮耀了,你居然還要什麼珠寶?」平陽有些鄙夷道。

  「榮耀有個屁用,珠寶才是王道。」方正直再次不屑道。

  「那官呢?如果我猜得不錯,你這次回京,肯定會加官進爵,我想一想……論功勞,給你個一品宰相也不為過,可是,你沒什麼朝堂經驗,當朝一品……估計你是做不了的,但二品就沒有問題了,到時候再賜你一座府邸,來個世襲的爵位……」平陽越說眼睛也越亮,顯得興奮十足。

  「世襲爵位?」方正直的心裡微動。

  他並不喜歡什麼朝廷的官職,可是,說到爵位,而且,還是世襲爵位,這可就是真正的好東西了。

  相當於一步踏入到名門世家。

  如果自己封了爵,那麼,自己的娘是不是也可以封個誥命之類的?還有爹……這可是非常不錯的啊。

  方正直想的並不是這些官職有多麼高的地位。

  而是,這些名頭都是有俸祿的。

  說得直白一點,就像是得了一個金飯碗,以後每個月直接到朝廷裡面領銀子就好了,即使,什麼事情也不幹。

  美事啊!

  想想都流口水。

  而且,自己要是頂個爵位回到北山村,不知道陽平伯伯,還有那些村民們會不會嚇得尿褲子?

  想到這裡,方正直的嘴角也下意識笑了起來,笑得極為燦爛。

  平陽看到方正直的樣子。

  原本興奮的表情便又有些鄙夷。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個爵嗎?」平陽打擊了一句,不過,很快又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喂,無恥的傢伙,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和殘陽到底是怎麼回事?他為什麼沒有再殺你了?」

  「如果我猜得不錯,殘陽這樣做,應該是為了雲輕舞。」池孤煙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同時,明亮的眼睛也看向方正直。

  「為了雲輕舞?不殺方正直,和雲輕舞有什麼關係啊?」平陽聽到池孤煙的話,神情之間也越發的有些迷茫。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9-3 00:54
  第四百六十六章 改天換命

  「聽過‘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故事嗎?」池孤煙並沒有直接回答平陽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當然聽過了,魚是目的,釣魚是手段,一條魚能解一時之飢,卻不能解長久之飢,如果想永遠有魚吃,那就要學會釣魚的方法,煙姐姐,我說的對吧?」平陽一聽,也立即挺直了腰說道。

  「對。」池孤煙點了點頭。

  「可是……我還是想不明白,這和殘陽不殺方正直又有什麼關係?」平陽看到池孤煙點頭,頓時雙眨了眨眼睛,再次露出迷茫的表情。

  「這個故事還有另外一層含義,就是師傅給徒弟鋪下一條路。」

  「一條路?」

  「殘陽是一個非常好的師傅,一個好到可以為了雲輕舞,而放棄掉自己報仇機會的師傅。」池孤煙再次解釋道。

  「為了雲輕舞,放棄掉報仇的機會?煙姐姐的意思是說……」

  「嗯,殘陽在為雲輕舞鋪路。」

  「鋪路?」平陽越有些不明白。

  「如果我猜得不錯,殘陽所剩下的時間,應該不多了。」池孤煙說到這裡,明亮的眼睛也下意識的看向遠處的兩個身影。

  一藍,一白。

  那是兩個靜靜立於原地的身影,一個看起來極為平靜,而另一個,則是充滿了關切和不捨。

  「煙姐姐說那個瞎子要死了?不可能吧?他可是聖啊,一旦入聖,壽命不是可以增漲很多的嗎?」平陽再次疑惑道。

  「正常而言,是這樣。」池孤煙點了點頭。

  「正常而言?煙姐姐是說這瞎子並不是真正入聖,而是強行破開輪迴嗎?」平陽的表情再次現出驚訝。

  「輪迴六道,一旦踏入天道,便等於與聖只有一輪之隔,殘陽十幾年前便已經踏入天道之輪,卻遲遲沒有入聖,恐怕只有一種可能。」

  「什麼可能?」

  「他終生只修一道!」

  「只修一道?這……煙姐姐難道是說這殘陽是直接踏入輪迴天道,未經聚星,天照,回光等境界嗎?這怎麼可能?」平陽很不願意相信這樣的事情,可是,這件事由池孤煙的口中說出,她又不能不信。

  「對於人類來說很難,但是,對於魔族來說卻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因為,魔族一生下來便已入道,可以感悟萬物。」池孤煙解釋的很耐心。

  「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殘陽的前半生幾乎可以說是默默無聞,直到十幾年前才突然展露實力,一舉震憾世人,厚積而薄,也許這種事情也只有殘陽才可以做到,當然了,這一切都只是我的猜測。」池孤煙淡然道。

  「煙姐姐的猜測,就連父皇都從來不會懷疑,但我還是有些不太明白,那個瞎子既然明知無法入聖,為什麼還要強行破開輪迴,消耗生命?」平陽依舊有些疑惑。

  「可能,他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了吧。」

  「這……」平陽有些沉默,因為,如果按照池孤煙的說法,或許魔族選擇在這個時候對南域出手,都有可能和殘陽有關係。

  因為殘陽沒有時間了……

  所以,魔族才會安排此次南域的計劃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殘陽成聖,也是在這個計劃之中嗎?平陽想到這裡,白淨的小臉上也有著無比的震驚。

  難怪……

  雲輕舞,能成為魔族少主。

  這份計算,真可謂是算盡了一切能算到的天機。

  只不過……

  她卻沒有算到方正直,或者說,她即使算到了方正直,也不可能算到方正直有滄海一界,更不可能算到方正直可以拖住殘陽。

  這是天意。

  與雲輕舞的計劃,並無關係。

  「我明白了,這次計劃失敗,殘陽擔心雲輕舞在魔族中的地位受到影響,而他又無法再留在雲輕舞身邊,所以,才故意如此,對吧?」平陽似乎終於有些明白了。

  「嗯。」池孤煙輕輕點頭。

  留下一個只有雲輕舞熟悉的「威脅」,確實是最好的做法,因為,只有這樣雲輕舞回到魔族之後,才有時間重塑威信。

  只不過……

  能讓殘陽真正下定決心留下方正直,應該還有一個條件。

  那就是,在殘陽的心目中,已經可以確定,現在的方正直並不能再對魔族造成致命的威脅。

  換句話說,就是方正直已經……

  池孤煙看向方正直,明亮的眼睛中閃爍著淡淡的光華,嘴脣動了動,似乎想開口問點什麼,可是最終卻還是沒有開口。

  方正直當然能猜到池孤煙心裡在想什麼。

  可是,這個問題……

  恐怕連他自己也無法回答。

  道果被自己吃掉了,後果會如何?

  誰又能知道。

  方正直沒有去想太多,畢竟,這種事情想再多也沒有用,他只知道一點,在殘陽的手掌按在他胸口的時候,他其實已經等於一步踏入了鬼門關。

  可是……

  殘陽沒有殺他。

  方正直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雲輕舞,他也不太想去知道這些,他只知道殘陽既然在那一刻沒有殺自己。

  便不可能再殺。

  這便足夠了,剩下的就是自己能活多久,還能不能再活?

  「我們還是討論一下世襲爵位的事情吧?封了爵,有沒有什麼封地之類的啊?還有就是有沒有屬於我的護衛軍?」方正直一邊繼續朝著大門口走去,也一邊想像著接下來的日子要怎麼過。

  娶個老婆?

  嗯,這個是必須的。

  要不然,自己這個世襲爵位要傳給誰?那麼,娶誰呢?池孤煙是不用想了,雲輕舞?呸,更不用想……

  好吧,看來得去相個親。

  以自己這麼優厚的條件,應該能弄個千金小姐之類的吧?

  等一下,千金小姐一般不太會做家務活,還是得要找個勤勞能幹的媳婦比較好。

  對!

  能幹是重點!

  方正直在心裡計劃著未來的生活時。

  平陽卻是一臉的鄙夷,自己在關心這傢伙的安全,可這傢伙倒好,就只關心什麼封地和護衛去了。

  「能不能有點抱負?你的腦子裡面就只有封地和護衛嗎?」平陽嘟了嘟嘴,接著,又將目光看向了遠處依舊站立在原地的雲輕舞和殘陽。

  而在雲輕舞和殘陽的身後。

  還有著幾十萬魔兵,明亮的盔甲上閃爍著幽冷的光芒,肅穆,殺意,不得不說這是一支真正的鐵軍。

  「哈哈哈,你懂什麼,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方正直也懶得與平陽繼續爭辯,現在南域戰局已定,自己又立了這麼大的功勞。

  正是人生得意須盡歡的時候。

  其它的事情……

  統統先丟一邊。

  當然了,有一件事情不能丟,那就是燕修。

  想到這裡,方正直便也看了看池孤煙和平陽:「你們知不知道燕修怎麼樣了?」

  「燕修?回西涼了。」平陽想也不想便直接回答道。

  「回西涼了?好吧……」方正直點了點頭,他是聽過騰石生說過寒猿部落門口那一戰的,自然也知道燕修受了重傷。

  那麼,提前回西涼便也屬於正常。

  只不過,這樣一來,就得要抽時間去西涼看了看燕修了,就是不知道自己現在的狀態,還有沒有命活著到西涼?

  方正直甩了甩頭,沒有想太多,大步踏入鐵丘部落。

  守衛在鐵丘部落門口的的南域士兵們看著方正直,還有站在方正直身邊的池孤煙和平陽,也都是下意識的退到了一邊。

  三個人影消失在大門口。

  而在戰場上,南宮浩此刻也站了起來,目光看著消失在大門口的粉紅色身影,拳頭也微微緊了緊。

  不過,很快的,拳頭也鬆開。

  「候爺,我需要回去一趟。」

  「回去?」刑遠國當然能猜到南宮浩口裡所說的回去,並不是指炎京城,而是指的南宮世家。

  「是,木弟還在門口等著我,這是南域與大夏簽訂的契約,請候爺代我回復聖命,一個月後,我會與木弟一起到炎京城面聖。」南宮浩一邊說的同時也從懷裡摸出契約,雙手遞到了刑遠國的面前。

  「明白了。」刑遠國雙手接過,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

  兩軍僵持,時間飛逝。

  不多時,先鋒援軍也終於趕到,來的是大夏駐紮在寒猿部落的軍隊,這讓山凌的表情顯得有些不太好。

  又過了兩個時辰。

  大夏與南域的大軍也終於趕來。

  浩浩蕩蕩,幾十萬大軍進去鐵丘部落,望著那滿目的蒼涼,一個個軍士的臉上也都是義憤填膺。

  不過……

  在看到立於鐵丘部落城外的幾十萬魔兵後,一個個軍士們的臉色也完全變了,他們真的無法想像。

  鐵丘部落到底經歷了什麼。

  又是如何能在這樣的軍隊面前,堅守到援軍的到來。

  「世子殿下,大夏太子到了!」一個酋長在看到登上城牆的一個身影后,也小聲的在山凌後面提醒道。

  「嗯。」山凌點了點頭。

  而就在這個時候,穿著一身銀色錦服的太子林天榮也在刑遠國的陪同下來到了山凌的身邊。

  「南域世子山凌,見過太子殿下!」山凌的臉色並不是太好,但是,還是率先朝著太子林天榮施下大夏禮儀。

  「世子不必多禮,這魔族實屬可惡,竟然敢欺我大夏之境,此戰世子辛苦,待本太子回朝之日必請求父皇派軍長駐南域,以期共同抗魔!」太子林天榮看了一眼山凌身上的血跡,狹長的眼睛中也閃現出關切的神情。

  山凌的眼睛微微一眯。

  大夏之境?

  派軍長駐南域!

  他當然能聽得懂太子林天榮的意思,而且,他還十分清楚這位太子殿下到了南域之後的所作所為。

  只不過……

  現在的他,並沒有與太子林天榮撕破臉的意思。

  胸口起伏了幾下後,山凌的臉上也再次現出一絲笑容,只不過,目光卻已經從太子林天榮的身上轉到了不遠處依舊靜立在外的幾十萬魔兵。

  「這魔兵雖未能如願拿下鐵丘部落,但是,卻遲遲不退,也不知道目的為何,不知道太子殿下,胸中可有退兵之策?」山凌微微仰頭,並沒有再看太子林天榮。

  「呵呵……」太子林天榮輕輕一笑,倒也並沒有任何不悅的意思,只是同樣將目光看向遠處。

  「魔兵不退的原因,只有兩個,第一,震攝!魔族雖然輸了戰,但是,卻並不會輸了氣勢,如果馬上退兵,氣勢上便弱了幾分,而且,幾十萬大軍要全部退回也需要時間來準備,雲輕舞不下令馬上退兵,實屬英明,此舉,可謂一舉多得!」刑遠國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候爺說得沒錯,既然雲輕舞此舉只為震攝,世子倒也不必再擔心,只需加緊守衛,便可安然度過此劫。」太子林天榮聽到刑遠國的話後,也點了點頭。

  而山凌在聽到這裡後,目光也微微閃爍了幾下,但臉上的笑容卻依舊保持著那副微笑的表情。

  「刑候既然說到有兩點,那麼,其二又是如何?」山凌的心裡對於刑遠國還是多少有些忌憚的,所以,語氣自然也有些誠懇。

  「掠財!魔族興兵來犯,軍力耗損自然不少,原本一意急進,鋒指聖山城,可現在要退兵了,自然會拿一些補償。」刑遠國回道。

  「掠財?!難道魔族要對我楠靈部落洗劫?」山凌的表情明顯的一驚,隨即,臉色也越的陰沉。

  不過,他卻並沒有開口求助。

  因為,他非常清楚的知道太子林天榮就是在等著他開口。

  可一旦,他真的開口了……

  所要付出的代價估計比一個楠靈部落還要更大,而且,更主要的是,幾十萬魔兵又豈是那麼容易對付的?

  就算大夏願意全力相助,也不可能真的為了一點錢財而去拼命。

  那樣一來……

  自己求了太子林天榮,可結果卻依舊沒有任何的區別。

  山凌沒有說話。

  太子林天榮等了一會兒後,便也再次笑了起來,只不過狹長的眼睛中卻是閃爍出淡淡的寒光。

  「既然候爺把話都說得這麼清楚了,那我們就一起在鐵丘部落中守上三日吧?」

  「好,多謝太子殿下相助!」

  山凌很快點頭,隨即,也直接下了城門樓。

  「太子殿下,那我等也告辭了!」看到山凌離開,幾名酋長也紛紛對著太子林天榮施禮告辭。

  「好,世子和幾位酋長辛苦了,這裡的守衛就交由本太子好了。」太子林天榮微微一笑,對著幾名酋長回禮。

  很快的,山凌和幾名酋長便下了城門樓。

  而太子林天榮這個時候也慢慢的回過頭來,目光再次看了看面前黑壓壓的一片魔兵,神情也越的冷厲了幾分。

  ……

  入夜,星辰閃爍。

  鐵丘部落中一間由巨石堆徹而成的巨大房間內,佈置得極具奢華,一具具獸骨獸被掛在牆上,地上全部鋪上了獸皮。

  一顆顆的寶石掛在房間中,將整個房間照耀得如同白晝。

  穿著一身銀白色錦服的太子林天榮,斜靠在一張鋪著華貴獸皮的軟塌上,眼睛微眯,神情中隱隱透著一種陰柔的寒意。

  到了鐵丘部落。

  他自然也知道了鐵丘部落的一戰,還有滄海一界的事情。

  「方正直!真是沒想到……南域一戰,居然讓你一步登天!」太子林天榮的胸口有些微微的起伏,不過,很快的便也平靜了下來。

  「太子殿下,蘇大人到了!」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侍衛的聲音也突然響起。

  緊接著,穿著一身黑色官服的蘇青便走了進來,一直走到太子林天榮的面前兩米才緩步停下。

  「蘇大人來得總是恰到好處啊?」太子林天榮看了一眼蘇青,卻並沒有讓其坐下的意思,只是隨意的說了一句。

  蘇青看著太子林天榮的表情,神情倒是並沒有太多的意外,他很清楚太子林天榮現在的心情。

  事實上,不單是太子林天榮。

  甚至是他自己在聽到鐵丘部落的一戰後,心裡也是震憾莫名。

  「太子殿下是在憂心方正直吧?」蘇青微微躬身,對著太子林天榮施了一禮,接著,又輕聲說道。

  「方正直?呵呵……蘇大人一直都堪稱料事如神,不過,這一次倒是要讓蘇大人失望了,一個方正直而已,就算他立了再大的功勞,還能對本太子有什麼威脅不成?況且,現在的方正直還是一個已廢之人。」太子林天榮眼中寒光閃過,但語氣卻是有些不屑。

  「太子殿下說的對,方正直確實不可能威脅到太子,只不過……」蘇青說到最後,便也閉上了嘴巴。

  「只不過什麼?有屁就放!」

  「太子殿下,不會忘了在寒猿部落門口代傳太子令的那名使者吧?」

  「此事本太子早有安排,死無對證,方正直就算回京去父皇那裡告我,恐怕也找不到證據吧。」

  「確實找不到證據,但難保方正直心中不會對太子殿下生恨。」蘇青點了點頭,接著說道。

  「那又如何?」太子林天榮掃了蘇青一眼,根本不以為意。

  「此次,方正直立下這麼大的功勞,回京之後,加官進爵怕是少不了了,太子殿下可知禮部尚書大人死了?如果我猜的不錯,聖上在炎京時便有意扶方正直入禮部,現在,有了這麼大的功勞,半年之內,方正直坐正禮部尚書之位,應該是鐵板釘釘的事情。」蘇青語氣肯定道。

  「說下去。」太子林天榮聽到這裡,終於有了一絲動容。

  禮部!

  六部之一,主管司儀禮法,還有外交,可謂是內政中極為重要的一部份,而以前的禮部,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

  當然了……

  這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太子林天榮知道自己的父皇一直有將御書院和禮部合二為一的想法,如果真到了那個時候。

  禮部的重要程度,可想而知。

  「太子殿下應該不會忘記方正直和池孤煙之間有一樁不成文的婚約吧?如果是以前,這樁婚約當然不可作數,但是,如果方正直成為禮部尚書呢?」蘇青看到太子林天榮的表情,嘴角的笑意便又濃郁了一分。

  「你想說的是神候府的池候?」太子林天榮的表情微寒。

  「沒錯,池候一直都為端王謀事,雖然,方正直和端王之間也有些過節,但是,一旦池候心裡默許了這樁婚事,太子殿下覺得端王對方正直的態度又會如何?」

  「繼續說。」

  「方正直如果成為禮部尚書,再加上神候府的女婿身份,太子殿下再看看今日刑遠國對方正直的態度,您還會覺得十三府……會不在大位之爭中表態嗎?」

  「不可能,鎮國府從未參與大位之爭,現在不可能,以後也絕對不可能!」太子林天榮語氣肯定道。

  「是不可能,但是,萬一呢?如果十三府真的和端王有了聯繫,再加上西涼燕氏,太子殿下恐怕就算真的登了基,這江山也坐不穩的吧?」

  「啪!」

  一聲脆響,床塌上便多了一道裂口。

  而與此同時,斜躺在慶塌上的太子林天榮也坐了起來,一雙狹長的眼睛中閃爍著奪人的寒意。

  「你有何計?」

  「臣有一計,可為太子殿下永絕後患,而且,還能將南域之戰的所有功勞全部歸於太子殿下之名,只要此計成功,太子殿下在朝中的地位,將無人可替!」蘇青說到最後,眼中也閃爍出冰冷的寒光。

  「將南域所有功勞全部歸於本太子?呵呵……蘇大人未免有些說笑了,方正直在南域的表現是數萬之眾親眼所見,如何能奪?」太子林天榮再次看了蘇青一眼,神情間似乎有些不信任。

  「奪,那是最低級的做法,臣這一計,不奪,但是,卻可以改天換命,讓太子殿下盡得南域一戰之功!」蘇青搖了搖頭。

  「呵呵……不奪?還能盡得南域一戰之功?蘇大人真是越說越離譜了,不如,蘇大人先說說你這一計有幾成把握吧?」太子林天榮輕輕一笑。

  「十成!」蘇青幾乎連猶豫都沒有猶豫,便直接說道。

  「十成?蘇大人這玩笑開得有點大了吧?」太子林天榮的表情明顯一愣,幽冷的目光看向蘇青,

  「此計若不成,臣願意以死謝罪!」蘇青說完之後,也直接跪倒在地。

  「好,蘇大人且說來聽聽!」太子林天榮看著跪倒在地的蘇青,終於站了起來,走到蘇青的面前,雙手將地上的蘇青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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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百六十七章 啪啪啪

  月光下,兩個人影坐立於石凳之上,柔和而潔白的月光灑落在兩個人影的身上,點點光芒閃爍。

  吃飽,喝足,又換上一套乾淨的衣服,方正直其實還想做一件事情,那就是美美的睡上一覺,就像平陽那樣,吃啊喝啊的就睡著了。

  不過……

  他還是陪著池孤煙坐了下來。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也許是因為池孤煙說她天亮就要離開,也許是因為方正直覺得這妞怎麼說也算是有心救自己。

  那麼,臨行之前一起聽聽耳邊迴盪的獸吼,鳥鳴,再吃點瓜果甜點,在幾十萬魔兵的圍繞下賞一賞這當空的明月,又有何妨?

  畢竟,昨夜可是無心賞月。

  將身體微微往後斜靠在石凳的後背,又將兩隻腳搭在面前的石桌上,手裡拿著新鮮的瓜果,啃上一口,滿口的甘甜。

  果然,大戰之後,就該肆意的享受。

  「回京之後,你準備怎麼打算?」池孤煙看了看一臉慵懶模樣的方正直,絕美的臉龐上並沒有太多的意外。

  「先回一趟北山村。」方正直收回目光,看了一眼池孤煙。

  現在的池孤煙已經換上了一件藍色的長裙,一朵潔白的牡丹繡在胸口,腰間繫著一條雪白絨毛的腰帶,將那玲瓏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

  不得不承認,池孤煙的身上確實有著一種驚人的氣質,特別是那雙眼睛,明亮得讓人心顫。

  可惜,就是太過於高傲了一些。

  「然後呢?」池孤煙繼續問道。

  「蓋一幢大房子。」

  「還有呢?」

  「娶……呃,找一百個丫環。」

  「一百個?」

  「對。」

  「一百個,真的夠嗎?」

  「咳咳……差不多了,再多開銷太大。」

  「嗯,也是。」池孤煙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方正直同樣沒有再開口,繼續拿著手中的瓜果吃了起來,只不過,感覺上味道卻似乎差了一些。

  夜有些清冷。

  臨近冬季,南域的早晚溫差還是有些大,這就使得石凳有些涼,不過,對於方正直而言,影響倒不是太大。

  不知道過了多久。

  池孤煙終於再次開口。

  「回到炎京城之後,聖上估計會命你代掌禮部,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那就代掌唄。」方正直隨口回道。

  「天道閣的選拔在一個月後就要開始了,你會去參加嗎?」池孤煙的聲音聽起來依舊平靜,但眼神中卻又似乎有些期待。

  方正直沒有說話。

  他當然知道池孤煙今天找自己的目的,他也同樣知道天道閣的招選是他和池孤煙在北山村時就定下的約定。

  可是,現在的他……

  真的還能去參加天道閣的選拔嗎?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夜越來越深。

  方正直再次仰頭,看了看天空中的明月,微微閉目。

  而池孤煙同樣沒有再開口問下去,她只是靜靜的坐在石凳上,明亮的眼睛中星光漸升,一點,兩點,三點……

  這似乎是一個平靜的夜。

  而在不遠處,還有著一個平靜的身影。

  一身黑色的獸皮的襖子將這個身影的完美身材展現出來,小麥色的皮膚上流露著淡淡的光華。

  烏黑的眸子就這樣靜靜的望著月光下的兩個身影。

  「公主殿下,世子和酋長都在等您。」一個聲音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聲音很小,但是,卻恭敬無比。

  「知道了,魔族那邊有何動靜?」

  「暫時沒有。」

  「好,傳本公主的命令,銀角狼騎全員參加守衛,切記不可有任何的鬆懈,違令者,軍法處置!」

  「是!」聲音立即領命,隨好退去。

  而剩下的身影也再次望了一眼月光下的兩個身影,烏黑的眼睛中閃爍著淡淡的光華,但很快便也離去。

  ……

  清晨,池孤煙離開,帶走了極不甘願的平陽。

  幾十萬魔兵依舊駐營於鐵丘部落之外,排兵佈陣,演武操練,但是,卻並沒有再次大舉進兵鐵丘部落。

  方正直有空便會到城牆上坐一坐。

  因為,在魔兵的陣營前,總會有著一個身影站立在那裡,一襲白色的長裙,在風中飛舞著。

  三天之後,幾十萬魔兵退兵。

  至此南域之戰正式結束。

  刑遠國作為南域之戰的主帥,自然在南域之戰結束之後趕回炎京城交付聖命,刑清隨,護龍衛,破山軍還有十萬大夏軍士也跟隨著刑遠國浩浩蕩蕩的搬師回朝。

  不過……

  太子林天榮卻並沒有馬上回京。

  除了太子林天榮之外,還有所有參加殿試的才子們也同樣留了下來,代表大夏參加南域的慶功酒宴。

  作為南域之戰的功。

  方正直自然也留了下來,跟隨著南域的士兵們一起到了聖山城,享受著那山呼海嘯一般的歡迎儀式。

  而此刻的炎京城,同樣是一片歡慶。

  南域的戰報已經飛信送達炎京城,這樣的消息,無疑是令整個朝堂震動,令整個炎京城沸騰的。

  「聽說了吧?方正直在南域可是與聖獨戰啊!」

  「當然聽說了,估計這次回京,他就該要封王拜相了吧?」

  「可惜,我聽說方正直廢了。」

  「那又如何?單憑著這樣的功勞,朝廷還能不善待?這可是為國爭光,別說是廢了,就算是殘了也值得啊!」

  炎京城中大大小小的巷子中,都回蕩著各種各樣的議論聲,但凡是談到南域,便沒有不提到方正直的。

  ……

  皇宮,金鑾殿上。

  文武百官分立兩旁,巨大的龍椅上,一身金色龍袍的聖上林慕白臉上更是難得的洋溢著笑容。

  此戰,可謂是艱難無比。

  可結果……

  卻比想像中還要順利,十萬大夏軍士雖有些損失,可是,南域的動盪卻算是暫時平息了下來,雖然只是暫時,但已經足夠讓聖上林慕白滿意。

  「皇上,太子此次主持南域之戰,立下豐功,現在又代聖上與南域商談邦國相交之合約,臣啟奏為太子……」

  「刑候什麼時候回京?」聖上林慕白不等下面的朝臣啟奏完畢,便直接擺了擺手,打斷道。

  「稟皇上,探報說刑候已經從南域動身,估計五日之內便可以回京赴命。」另外一個朝臣站了出來,看了一眼旁邊一臉尷尬的大臣,嘴角現出一絲冷笑。

  太子?

  未免太急了吧?

  沒錯,這次南域一戰確實是贏了,太子主持殿試的武試,自然也有些功勞,但是,與真正有功之人來比……

  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好,傳旨下去,讓刑候不必太過於趕路,一切以身體為重,另外,命府城各縣沿途設宴,犒賞三軍。」聖上林慕白點了點頭。

  「遵旨!」

  「對了,方正直現在還在南域吧?」聖上林慕白略一思索,似乎又想到了什麼,繼續問道。

  「回皇上,方正直與太子一起參加南域的慶功之宴,估計還要在南域待上七天左右,到時候會與太子……」站出來的朝臣立即回道。

  而其它的朝臣聽到這裡,一個個也都是相視一眼,他們當然知道聖上現在提起方正直這三個字所代表的意義。

  將方正直的事情排在刑候之下……

  這等重視程度,已經遠不是一個四品朝臣可以享受的了。

  不過,眾朝臣們卻是無一人提出異議,因為,他們都知道,接下來的日子裡,朝堂上將出現一個青年。

  一個十五六歲的青年。

  而這個青年的話,也將成為所有朝臣們都必須要認真聽,認真思考的話,因為,這個青年才是南域一戰的功。

  滄海一界,獨戰殘陽。

  單此一項功勞,便足以讓他的名字響徹整個大夏王朝。

  即使,他已經再無天才之名。

  「好,傳旨下去,封方正直為禮部侍郎,暫領正三品朝俸,另外,再令其以禮部之名,協助太子一起與南域商談合約事宜。」聖上林慕白看了看下面的文武百官,再次下旨道。

  「遵旨!」一個個朝臣們立即應道。

  沒有一個朝臣敢在這個時候提起方正直可能廢了的事情,就算是左相鬱一平,此刻也是閉上養神,一臉的平靜。

  因為,他們都聽到了那個「暫」字。

  暫領正三品朝俸?

  人都還沒有回京,便已經從正四品連跳兩級,他們不難想像,等方正直回京之後,又將有著什麼樣的封賞。

  ……

  聖山城中很熱鬧。

  從山腳一直到山頂,無數穿著各種各樣藤衣的少女們在道路的兩旁翩翩起舞,而在少女們的身邊,也都點著燃燒的篝火。

  一隻只山獸被架在篝火上烘烤著,濃郁的肉香在空氣中飄蕩。

  這是南域迎接勇士的禮儀,每一個篝火都代表著一個部落,少女們在篝火上燒著肉,在旁邊跳著舞蹈,等待著歸來的勇士。

  勇士們經過自己部落的篝火時,便可以停下來,享受美食,美酒。

  當然了……

  如果他們願意,他們可以與任何在篝火旁跳舞的少女們進行一些交流,而若是能得到少女的點頭,這種交流還可以再加深入。

  南域,勇士之地。

  同樣也是文化開放之地。

  無數歸來的勇士們停下了腳步,融入了這一片歡樂的海洋之中,大口的喝著美酒,咬著肉塊。

  而在聖山城的頂端。

  白色的王城之中,這番景像也越熱鬧。

  各種各樣鮮豔的獸皮被佈置在王城的城牆上,除此之外,還有各色的寶石和用獸血染紅的鮮豔藤條編織成的圖形。

  不同的圖形,同樣有著不同的意義。

  這是榮譽。

  更是一種信仰。

  屬於南域各大部落的信仰。

  越大的圖形,佈置得越是精緻和華麗,佔據的地方也越大,最大的六個圖形更是橫在王城的正門口。

  而在六個圖形之中,還有著一個金色的圖形。

  屬於南域王族的圖形。

  王城的宮殿之中,一身精緻獸皮,身材偉岸的南域王與一身銀白色朝服的太子林天榮並排而坐。

  而在兩人的下方,還有世子山凌和山雨公主,除此之外,還坐著南域的各大部落酋長,和一個個穿著錦衣華服的大夏才子們。

  「喝!」南域王舉杯。

  「喝!」下方各大酋長立即起身。

  大夏的才子們同樣舉杯站立,一個個都是臉色微紅,因為,南域的酒比大夏的酒實在要烈上太多。

  不過,他們又怎麼會甘心在酒量上落入下風。

  於是……

  一個個都是仰長了脖子,將那一杯杯烈酒灌了下去。

  酒興起,詩興便也同起,吟詩作對,執筆丹青,便自然少不了。

  大夏的才子們舞文弄墨。

  南域的酋長和將軍們自然便以武會友,於是,琴聲,笛聲,還有南域的樂聲混合在一起,成就一番熱鬧之景。

  方正直對於拼酒其實並沒有什麼興趣。

  但是,奈不住現在的身上光芒太盛,盛得連南域王和太子林天榮都一個一個的單獨過來舉杯。

  接下來,就是南域的各部落大酋長,小酋長,大將軍,小將軍……

  一直以來,方正直在酒宴上都屬於一個另類,可今日卻明顯一改往常,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沒有人與方正直比詩作對。

  一個個大夏的才子們在吟完詩對之後,都會馬上將目光投向方正直,用一種近乎於巴結和期待的目光望著他。

  「請方大人評鑑!」

  「好!」方正直隨口回了一句。

  「多謝方大人!」才子一聽,立即就笑著施禮,接著,又將目光轉向一邊,請求著其它才子們的評鑑。

  看著這一幕。

  方正直多少有些無奈。

  原來太受歡迎,也並不是什麼好事,不過,這樣一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開始收一點賄賂之類的了?

  等了回了炎京城,封了爵,又拿了封地,養上一百個丫環,要是真的清廉如鏡,完全不收點禮……

  也不太好吧?

  想到這裡,方正直的嘴角也下意識的露出一抹笑容,只不過,酒喝得多了,後勁便也上來了。

  幾輪敬酒下來,腦袋有些昏昏沉沉。

  而就在這個時候,南域王也再次站了起來,臉上有些紅潤,虎目環視四周,掃視著一圈下方的才子們。

  「大夏文化果然是博學精深,本王佩服至極啊!只可惜,本王老了,這學習大夏文化的事情,也就只能交給下一代了。」

  「南域王,年事正盛,何談老了一說?」太子林天榮聽到這裡,也站了起來,微微一笑的回答道。

  「哈哈哈……是老了,這一點不得不服啊,不過,老了就老了,也沒有什麼關係,就當是提前將南域的擔子交出去了。」南域王同樣笑了起來。

  太子林天榮聽到這裡,目光也微微一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下方的世子山凌,眼中閃過一絲陰柔的光芒。

  不過,很快的,便又恢復了正常。

  「本太子倒是覺得,以南域王現在的狀態,再掌十年南域也不成問題啊!」太子林天榮再次說道。

  「十年?哈哈哈……太子殿下說笑了,本王這身體自己知道,別說是十年了,一年都熬不過了,只是,本王心裡總有一件心事放不下啊。」南域王擺了擺手,說到最後的時候,臉上也現出一抹愁容。

  「南域王有何心事?」

  「說到心事,還非得要太子殿下幫忙才行啊。」南域王繼續說道。

  「南域王客氣了,如果本太子能有幸幫到忙,那一定盡心竭力,絕不推遲!」太子林天榮的眼睛微微一眯。

  「哈哈哈……好,那本王就提前替小女山雨,謝過太子殿下了!」南域王聽到這裡,也再次笑了起來。

  「公主?」太子林天榮似乎有些微微的驚訝。

  「是啊,本王這個女兒從小被寵壞了,南域的勇士一個也看不上,本王這心裡愁啊,不過,幸好小女對你們大夏的才子倒是……」南域王說到這裡,目光也下意識的落在了方正直的身上。

  方正直頭有些暈。

  可是,那並不影響他的判斷能力。

  看著南域王這「詭異」的眼神,他的心裡也頓時一驚:「我靠,這南域王不會是想讓我當他的駙馬吧?」

  那麼……

  自己是拒絕,還是接受呢?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方正直也現另外一道目光看了過來,那是一個身上披著一件華麗獸皮的身影。

  一雙烏黑如墨的眼睛中隱隱有著光芒在閃爍。

  除此之外,這個身影的身上還有著令人心潮澎湃的野性,小麥色的皮膚,修長而筆挺的長腿。

  山雨公主。

  這是一個所有男人都會想著征服的女人。

  正所謂,人生得意須盡歡,可是,方正直卻沒有想到,這種「歡」來得會這麼快,而且,還會這麼猛烈。

  酒宴上被當成貴賓就算了。

  居然,還要被提親?而且,還是南域王向太子提親?

  正常情況下,難道不是男方提親嗎?

  這樣一來……

  彩禮錢,是不是省下來了?

  山雨公主,怎麼說,也是堂堂公主吧?從身份上來說,應該自己還要佔點便宜,比一般的女人要好太多了。

  最主要的是,這妞很能幹啊!

  那麼,要不要和這妞結婚,然後,啪啪啪呢?方正直看了看正望著自己的南域王和山雨公主,不禁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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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301824 發表於 2016-9-4 20:50
  第四百六十八章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在哪裡

  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問題。

  而就在方正直昏昏沉沉的思考著這個嚴肅問題的時候,周圍的一個個才子們卻是明顯的激動了起來。

  他們當然能聽得出來南域王的意思。

  這是要招親啊!

  就是,不知道是以文招親,還是以武招親?

  一個個才子們望著坐在南域王下方的山雨公主,一雙雙眼睛中亮起了光芒,畢竟,這可是一域公主,而且,還那麼漂亮……

  太子林天榮自然也聽得出來南域王的意思,狹長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淡淡的笑意,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意外。

  「南域王,這是想借著今日的喜慶,為公主殿下選一門親事啊?」

  「正是。」南域王點了點頭,目光也慢慢的從方正直的身上收回,重新轉向了太子林天榮。

  「好事,好事啊!就是不知道南域王想用什麼方法來選?」

  「不,不是本王來選,而是由小女山雨自己來選。」南域王搖了搖頭,隨即也將目光看向了山雨公主。

  「由公主自己選?」太子林天榮微微一愣,有些疑惑。

  帝王之家,公主,皇子的婚事,都是由帝王直接指派,這也讓太子林天榮的心裡下意識的以為是由南域王作主。

  可是,現在看來……

  卻似乎並不是這樣。

  「我們南域也有我們南域的風俗,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願意一觀?」南域王微微一笑,繼續說道。

  「當然願意。」太子林天榮很快也反應了過來。

  「來人,點上篝火!」南域王看到太子林天榮點頭,臉上也是微微一笑,隨即,對著周圍的侍女們吩咐道。

  「是!」幾名侍女立即應下,隨即,紛紛離去。

  不多時,便有幾名穿著厚重藤甲的士兵走了進來,在王殿的正中間搭上一個巨大的火架子。

  除此之外,還有著一隻鮮活的青角小羚羊。

  一個個才子們看著這一幕,都是有些不太明白,在他們的印象中,招親不是都是擺擂臺嗎?

  擺個火架子,還牽只羊出來……

  難道是要燒烤?

  正這樣想著的時候,山雨公主也站了起來,烏黑的眼睛看了看下方的才子們,又看了看正慵懶的靠在椅子上的方正直。

  腳步輕點,便直接到了火架子的旁邊。

  接著……

  兩把明亮的匕首便出現在了山雨公主的手中。

  再接下來……

  一個個才子們就傻眼了。

  因為,山雨公主真的開始殺羊了,手起匕落,手起匕落……那手法,看起來簡直熟得不能再熟。

  只一會兒,鮮活的青角小羚羊便處理好了。

  再然後,山雨公主便將處理好的青角小羚羊架到了火架上,而手中的兩把匕首也重新插回到了大腿的刀鞘內。

  這個動作,可謂是乾淨俐落,野性十足。

  只不過,才子們心裡卻像是被浪打中了一樣,他們是真的想不明白,這山雨公主怎麼還真的玩起了,燒烤?

  「我們南域有一個風俗,凡是歸來的勇士,都可以享受最鮮美的肉食,享受哪個篝火上的美食,是勇士們的自由,而守護篝火的少女,選擇哪個勇士,同樣是她的自由!」南域王看著下方一個個瞪圓了眼睛的才子們,也笑了笑,在一旁解釋道。

  才子們聽到這裡,一個個互相看了一眼。

  很快的,他們也明白了過來。

  這也太直接了吧?

  不過,這種直接也代表著南域的文化,沒有那麼多的繁文禮節,一切都只追求一點,就是自由。

  勇士們在篝火前享受美食,便代表著勇士們對少女的傾慕,這是自由,而少女在眾多傾慕的勇士中挑選心儀之人,同樣是自由。

  兩心相惜,便可以結百年之好。

  很簡單。

  但是,卻沒有任何強迫之意,而且,還在無形中傳承了一種美食的文化。

  南域的少女們為了得到更多勇士的傾慕,自然是從小學習美食的做法,又能持家,又能免去勇士們為南域效力的後顧之憂。

  這一點……

  連方正直都不得不讚一句:「好風俗!」

  ……

  青角小羚羊被架在了火架上,由幾名侍女在一邊小心翼翼的守衛著,而山雨公主也在這個時候動了。

  身上,火紅色的雲紋升起。

  飛速的蔓延到了全身,一雙烏黑的眸子慢慢的變得紅豔,彷彿有著兩團火苗在其中跳動一般。

  看著這一幕,一個個才子們頓時也都發出一陣歡呼聲。

  「公主殿下加油!」

  「美,真美,本公子活了二十多年,卻從未想過這鮮紅可以如此之紅,也從未想過這鮮紅如此之鮮!」

  「是啊,簡直就像初升的紅日,凝眸處星火輝映,多麼絢麗的紅……」

  一個個才子們在一邊讚美著,拼盡全力的找出一個個形容詞來展露出自己的才華,希望可以被山雨公主聽見。

  而方正直則是鄙夷的看了周圍那些才子們一眼。

  美?

  紅日?

  這比喻真的合適嗎?

  記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山雨公主這個樣子的時候,可是,差一點就把她當成鬼了,不過,說句內心話。

  那些紅色的雲紋覆蓋在身上,倒是真的很有著一種野性。

  只是……

  那雲紋到底是什麼?

  方正直的想法自然是沒有人會去回答他的,因為,所有人的注意力已經全部被山雨公主所吸引。

  因為,山雨公主在舞。

  修長而筆挺的長腿在地上輕點,旋轉,纖纖玉手上點點火光閃動,隨著山雨公主的轉動,點點火光也落在篝火上的青角小羚羊,發出滋滋的響聲。

  而在旋轉了幾圈後,山雨公主的手上便又多出了一些精緻的器皿,每一個器皿裡面都裝著各式各樣的草藥。

  輾磨,灑勻。

  山雨公主一邊灑著手中的草藥,也一邊不停的圍著篝火轉動著,一圈一圈,而隨著她在篝火外的圍動,濃郁的肉香也散發出來。

  「還能這樣做燒烤啊?」方正直多少有些詫異,他一直都聽說過有一種傳說中的燒烤,是用各種各樣的名貴山草藥烤成。

  但是,這種烤烤卻並不簡單。

  因為……

  山草藥的搭配非常的嚴格,如果重了,藥味太濃,遮蓋住了肉香,這樣就算味道很好,可香味卻不行。

  而如果輕了,也不好,因為,山草藥無法與肉味揉合在一起,那麼,無率是功效,還是口感都會差上很多。

  只有經過無數次的試驗,讓山草藥洽到好處的與肉味完全結合,這種燒烤才可以算得上完成。

  當然了,作為南域的堂堂公主殿下。

  方正直相信山雨公主的燒烤水準應該不低,而事實上,當那股無比清香的肉味散發出來後,他就知道……

  這妞的水準,比自己想像中還要高上一籌!

  居然沒有想像中的山草藥的味道!

  反而是清香無比。

  怎麼做到的?

  難道……

  是讓肉香剛好蓋住山草藥的香味?

  「好膩害!」方正直對於吃一直都有著特殊的愛好,畢竟,人生幾大美事,吃喝玩樂,吃永遠排在第一位。

  咕嚕。

  方正直的喉嚨微動。

  而這個聲音自然而然也落入了山雨公主的耳中,頓時,山雨公主的眼睛也微微一亮,臉上有著一抹由火光照耀出來的紅潤。

  其它的才子們聞到這股散發出來的清香後,一個個同樣是閉目聞香,眼神中流露出一種迷離的神情。

  終於,山雨公主停了下來。

  而在火架上,一隻金黃色的青角小羚羊也橫在上面,沒有一處地方烤焦,完全呈現出如黃金一樣的顏色。

  看著烤好的青角小羚羊,一個個才子們也都下意識的吞嚥起口水。

  就連太子林天榮,此刻也是有些忍俊不禁。

  「公主殿下這手藝……真是讓本太子都……」太子林天榮本意想說連自己都想吃上一口,可話到了一半,卻還是停了下來。

  「哈哈哈,本王這女兒,別的不敢說,但這烤羊之術,絕對是當之無愧的南域第一!」南域王聽到太子林天榮的話也是一笑。

  他當然聽得出來太子林天榮話中的意思。

  作為一國太子,開口討要一口吃食,這是極不合適的,那麼,這口吃食便必須要南域王來提。

  但是……

  南域王卻並沒有提議讓太子林天榮試吃的意思,因為,這是南域的風俗,只有真正對少女傾心之人,才有資格去品嚐。

  試吃?

  那是對風俗的汙辱!

  太子林天榮看到南域王沒有接話,自然也就不太好意思開口,輕咳了兩聲,便也示意開始。

  一個個才子們聽到開始,頓時也都躍躍欲試。

  「公主殿下,不知道小生可否有幸品嚐一口?」一個穿著青色錦服的青年才子率先站了起來,一副君子之風。

  「你可有婚配?」山雨公主看了一眼青年才子,但是,卻並沒有讓開的意思。

  「呃……小生家中有一門親事,但是,如果能得蒙公主殿下青睞……」青年才子微微一愣,隨即也開口說道。

  「滾!」山雨公主直接回了一句。

  「這……」青年才子顯然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劇情出現。

  他可是記得,南域王剛才可明明說過,只要對公主殿下有傾慕之意,就可以上前來品嚐美食。

  為什麼,到了自己這裡,好像不太一樣啊?

  青年才子不想動,他還想再說上兩句。

  可是,幾名穿著厚重藤甲的士兵卻已經動了,幾桿黑色的長矛直指青年才子的咽喉,身上氣勢凌人。

  「哈哈哈……小女任性,任性啊……」南域王看到這一幕,也是笑了起來,但是,卻並沒有阻止的意思。

  而其它才子們聽到南域王的話,也終於有些明白了……

  這個風俗確實是南域的風俗。

  可是,人家是公主啊?

  又怎麼可能真的任由著在坐的人在這裡胡吃亂吃?

  一句任性。

  你能如何?

  穿著青色錦服的青年才子終於還是退了下去,一臉的鬱悶,但是,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而就在這個時候,另外一個青年才子也站了起來。

  黑衣翩翩。

  手中執著一柄畫筆和一張水墨畫紙。

  「公主殿下,小生這裡有一幅隨筆丹青,不知道可否請公主殿下一觀?」黑衣青年說完,也準備將水墨畫紙展開。

  「滾!」山雨公主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公主殿下,小生家中並未婚配……」

  「你太醜!」

  「……」黑衣青年狼狽的退了回來,眼睛中含著淚花,醜又不是他的錯,這是爹媽生的,難道,就不能看一看內在?

  經過兩個青年才子的試探。

  眾才子們也終於明白了過來,面前這位山雨公主是真的很任性,一言不合就是一個「滾」字。

  不過,迎難而上才是才子們修煉和學習的心性。

  那麼……

  就上吧!

  「滾!」

  「滾!」

  「……」

  「公主殿下,我不服,我要和你比試一番!」

  終於,在山雨公主連續拒絕了幾名才子後,一個不怕死的傢伙站了出來,準備光明正大的用「強」。

  結果……

  這傢伙就被抬了出去。

  方正直看著那灑落在地上的鮮血,撇了撇嘴,心裡悠悠的嘆息一聲:「不是每一個女人,都可以用強的!」

  「滾!」

  「滾!」

  「……」

  接下來,一切又回到了正軌,隨著一個個滾字出口,一個個才子們也敗下陣來,一個個都是沮喪無比,甚至有幾個心態不好的,直接就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說也說不過,打也打不過!

  這還怎麼玩?

  長得矮也是錯啊?那為什麼,長得太高也不行啊!

  還有,眼睛小了,也能算是一個理由嗎?

  人無完人,有些事情能不能稍微將就一下啊!

  面對一個個無情的打擊和拒絕的理由,才子們的心,碎了……

  童話裡都是騙人的。

  說好的只要傾心就可以一試呢?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在哪裡?

  「公主,我的公主!」

  一個個才子們的心裡在吶喊著。

  可是,這並沒有什麼卵用。

  因為……

  山雨公主根本就沒有一絲心軟和讓步的意思。

  火架上的青角小羚羊依舊發出滋滋的響聲,那清香的味道飄散在王殿之中,引得眾心喉嚨直動,口水直吞。

  但是,也就只能吞而已。

  終於,幾乎所有的才子們都無一例外的敗下了陣來。

  除了一個人……

  那個人,自然就是方正直!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x301824 發表於 2016-9-6 02:23
  第四百六十九章 論演員的自我修養

  方正直當然沒有動。

  至於為什麼遲遲不動?

  這個道理太簡單了。

  南域王那詭異的眼神早就說明了一切,而山雨公主不停拒絕才子的行動,同樣表明了其心中的想法。

  不就是看自己太優秀了,想招自己當個駙馬嗎?

  弄這一出,真當自己情商低下啊。

  方正直幾乎可以肯定,只要自己站起來表明出要吃肉的心思,立馬就會順其自然,水到渠成,然後,就是新郎衣帽上身,入洞房了。

  對此行為,方正直只能說一句……

  「天真!」

  真當自己是傻子啊?

  駙馬?

  這玩意兒確實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事情,特別是那些沒有身份,出身普通世家的子弟們,更是早晚做著這種夢入皇家的事情。

  可實際上呢?

  駙馬可並不好當。

  金枝玉葉不假,榮華富貴同樣不假,但是,真要娶了個金枝玉葉的公主,你就該知道那是多麼難受的事情了。

  特別是做南域的駙馬,這種難受還要更上一層樓。

  因為,山雨公主是絕對不可能跟著自己回大夏的,換句話說,方正直要真想娶山雨公主的話,那就是入贅。

  以後的兒子女兒姓不姓方,這個就不是他作主了。

  再其次……

  在南域這地方,方正直能拿山雨公主怎麼樣?雖然,方正直自認為不會欺負女人,可是,誰又敢保證女人不欺負他?

  有一件事情,至今依舊曆歷在目。

  在聖山城下的時候,自己不小心打了山雨公主一巴掌,天可憐見,他真不是故意的,可結果呢?

  有人聽他解釋嗎?

  沒有。

  直接就是要殺掉他。

  那一刻,山雨公主暴走,山凌暴怒。

  以後的路還很長,天知道會不會再發生點什麼小磨擦。

  現在的山雨公主看起來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可方正直卻是深切的知道山雨公主的「真面目」。

  這妞的脾氣可不好。

  離溫柔賢良不知道差了幾萬裡。

  能幹是真的。

  可是……

  太過能幹了,男人也吃不消,對吧?

  拒絕,必須要拒絕。

  方正直的身體沒有動,但是,他的眼睛卻在動,時不時的瞄一瞄火架上那金燦燦的青角小羚羊。

  「咕嚕!」

  一口口水嚥下,真香啊。

  不知道味道怎麼樣?是不是脆香脆香的?這麼小的羊,剛出生沒多久吧?肉質肯定是入口即化,特麼的,這妞烤肉的水準比自己還要高啊。

  而且,這食材又是上品中的上品。

  敢不敢先不談正事,讓我免費試吃一口?

  方正直很想把這句話說出來,可是,話到了嘴邊卻還是艱難的被嚥了下來,因為,他知道這種可能性絕對為零。

  不行,一定不能受誘惑!

  可是……

  真的好香啊,為什麼會這麼香?不知道有沒有什麼好辦法,是可以又吃到肉,又不用負責任的啊?

  方正直左思右想也想不到任何可以突破的口子,畢竟,王殿裡面這麼多的人都看著呢,只要自己上去吃一口。

  立馬進套!

  咬了咬牙,方正直拿起桌上的一塊肉食咬了一口,味道還湊合,但是,與火架上的青角小羚羊相比,不用吃,也知道差了十萬八千里。

  越吃手裡的肉,對於火架上的肉也越衝動。

  如果這裡不是王殿,而是在山雨公主的營帳裡,他絕對有幾百種方法可以把這隻金燦燦的青角小羚羊弄到手。

  「啊……受不了啦!」

  忍!

  這種時候,必須要忍住,絕對不能為了一口吃食和一時的快樂,就葬送了自己未來幾十年的生活……

  等一下!

  自己真的還能再活幾十年嗎?

  方正直不太清楚,畢竟,像他的這種經歷是從來沒有過的,也許可以像現在一樣繼續活著,但也有可能,明天就一命嗚呼了。

  要不要及時行樂?

  不行!

  如果是這樣的話,對山雨公主這妞也不公平。

  萬一自己真的掛了,那豈不是等於讓山雨公主守活寡,堂堂一域公主就因為招了自己當駙馬就不能再嫁人了?

  這特麼還有沒有天理了!

  等……

  對啊!

  如此沒有天理的事情,就連自己都看不過去,那麼,南域王呢?世子山凌呢?他們那麼寵愛山雨公主。

  難道,還能眼睜睜的看著這種事情發生?

  「機智,自己果然是太機智了。」

  方正直的目光看向了王座上的南域王,眼睛慢慢的亮了起來,而且,大有越來越亮的跡象。

  一拎酒壺,方正直也站了起來。

  就這一站,整個王殿也幾乎在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方正直的身上。

  焦點,這就是焦點的力量。

  方正直沒有理會周圍那些才子們一個個嫉妒的眼神,拿起手中的酒壺,就咕嚕咕嚕的全部一口氣灌了下去。

  「好!」

  「方大人好酒量!」

  「沒想到方大人竟有此等豪氣,一點都不輸我南域勇士啊,不對,不是不輸,而是遠勝我南域勇士!」

  「哈哈哈……是了是了!」

  一個個坐在對面的南域將軍和酋長們看到方正直一口灌下一壺酒,也都是大聲的叫好起來。

  而周圍的才子們看到這裡,也都是互視一眼。

  原來……

  這才是對付山雨公主的辦法?

  失策,失策!

  一個個才子們有些遺憾,因為,他們的思想還停留在書畫丹青上,可是方正直呢?卻已經提前融入了南域。

  就單這一步,便搶佔了絕對的先機。

  才子們的心裡有些嫉妒,但是,對於方正直的這種做法,卻又不得不服氣。

  南域王看著方正直的樣子,臉上的笑容也越發的燦爛起來。

  對於南域來說。

  能喝酒,也是一種本事!

  而且,南域本身就是重豪氣的地方,看到方正直這等豪爽的模樣,自然也讓他的心裡又生好感。

  當然了……

  最主要的是,南域王非常清楚山雨公主的心思。

  「就他了!」南域王的心裡幾乎已經確定下來,目光掃了掃山雨公主,神情中的意思也很明顯。

  不要再任性了!

  方正直當然看到了南域王的表情,嘴角微微一笑,也開始搖晃了起來,就像一個不倒翁一樣,左搖一搖,右搖一搖,一邊搖也一邊朝著山雨公主走了過去。

  「酒是好酒,可惜啊……沒什麼好肉下酒啊!」方正直一邊搖晃著身子的同時,也露出一臉可惜的表情。

  「果然,是要上了嗎?」

  「看這架式,這傢伙是想借酒耍無賴吧?」

  「好無恥的招式!」

  一個個才子們看著方正直的樣子,心裡也都是在猜測著。

  而山雨公主這個時候也將目光看向方正直,烏黑的眼睛中有著某種光芒在閃爍著,嘴脣輕咬,看不出來是欣喜,還是厭惡。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

  她並沒有像對其它才子們一樣,馬上開口一個「滾」字。

  「這個肉……」方正直指了指火架上金燦燦的青角小羚羊,又舔了舔嘴角殘留的酒漬,眼睛微眯,看起來明顯是有些醉了。

  「你們說這傢伙會不會在事後說自己喝醉了,不認帳啊?」一個才子看著方正直的樣子,突然之間也像想到了什麼似的。

  「咦?你這一說,還真有可能!」另外一個才子一聽,也立即醒悟。

  其它的才子們一聽,都是有些鄙夷。

  「你們當南域是傻的啊?如果方正直真的敢這麼做,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況且,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就算想賴帳也賴不掉的吧?」

  「也對!」

  「而且,以這傢伙的性格,會不想當駙馬?」

  一個個才子們很快醒悟過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方正直的手也已經快要伸到了火架上的青角小羚羊上,距離不足一寸之遠。

  這一刻,整個王殿都安靜了下來。

  因為……

  山雨公主到現在都沒有開口。

  換句話說,山雨公主並沒有拒絕方正直吃烤肉的意思,再換一句話說,就是方正直離南域駙馬之位,只有一寸之隔。

  「方正直,真的要得逞了嗎?」

  無論是大夏的才子,還是南域的酋長將軍,甚至包括王城的南域王和他旁邊的太子林天榮此刻都露出一絲緊張的表情。

  方正直此刻同樣有些緊張,這和馬上就要吃到可口的烤羊有一定的關係,但更大的關係是,計劃能不能成功……

  就在此一舉了。

  目光一動,他也看向了一個人,一個坐在南域王下方的人,虎背熊腰,臉上平靜得就像沒事人一樣。

  世子山凌!

  「這麼平靜?」方正直心裡有些疑惑,他覺得南域王或許會看好自己,可是,山凌卻多少應該要為難一下自己才對。

  計劃之中,他已經做好了山凌為難自己的準備。

  可實際情況卻是……

  山凌竟然是從始至終一言不發。

  來啊!

  快來為難我啊?

  特麼的,我話都想好了,你竟然不為難我?方正直覺得自己已經刻意的放慢了速度,可結果呢?

  山凌竟然一言不發,這就讓他有些尷尬了。

  這是一種太過於容易的挫敗感,就像原本已經考慮好了要如何過前面的重重關卡,可走到關卡前的時候,卻發現……

  門特麼是開的!

  好吧,失敗。

  方正直沒有再去看山凌,手直接就往前一伸,然後,微微一用力,一個小羊腿便到了他的手中。

  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

  「拿到了!」

  「這傢伙竟然真的拿到了?」

  「沒想到,這樣的好事居然又落在了這傢伙的頭上?唉……果然公主殿下,離我還是很遠的。」

  一個個才子們望著落入到方正直手中的小羊腿,都是有些震驚,不過,方正直在南域之戰中立下如此豐功,有這樣的待遇,也實屬應該。

  現在,羊腿已經落到了方正直的手中。

  而山雨公主到現在都沒有開口,也沒有作何阻止方正直的意思,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山雨公主已經默認。

  這也代表著……

  方正直只要在這羊腿上咬上一口,南域駙馬的位置便也坐穩了。

  會吃嗎?這是所有才子們心裡想的問題,同樣也是所有南域酋長和將軍們心裡想的問題。

  南域王目光望著方正直,嘴角帶著一絲微笑,眼神中有些鼓勵,看起來就像在說,快吃啊,吃完就成本王的駙馬啦!

  空氣在這一刻有些凝固。

  山雨公主的雙拳更是緊緊的捏了起來,小麥色的臉上有些微微的紅潤,烏黑的眼睛就這樣望著方正直。

  似乎,在下著某種艱難的決定。

  「你們一個個難道都是傳說中的豬……嗎?吃個烤肉這麼簡單的事情,你們竟然全部吃不到?還非得我來吃!」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也響了起來。

  將王殿中凝固的空氣完全撕成了碎片,更是直接讓那一雙雙緊張注視的眼睛,都直接瞪圓了。

  「什麼意思?」

  「這傢伙好像是在……罵我們?」

  「別以為當上了南域駙馬就可以這樣罵人,罵人……是不對的!」

  一個個才子們很快也反應了過來,他們當然聽得出來這個聲音是方正直的,而話中的意思,他們同樣聽得出來。

  這是嘲諷。

  赤果果的嘲諷。

  「怎麼了?是不是不服氣?你說你們耍什麼花槍,有用嗎?一點用也沒有,舞文弄墨,有用嗎?還是一點卵用沒有!」方正直的聲音繼續響起。

  而隨著他不停的罵著的同時,手裡的羊腿也在手中不停的晃著。

  「方正直!雖然你立了功,可是也不能如此汙辱我們!」

  「對,現在你還沒有當上駙馬呢?山雨公主可能只是可憐你,覺得你為南域立了功,所以才讓你吃上一口肉,至於選不選你,誰又知道?」

  「就是!山雨公主不選你,你也就只能吃上一口肉!」

  一個個才子們終於受不了啦,紛紛站了起來,對著方正直就回敬了過去。

  方正直笑了。

  笑得極為開心,他等這些人的回敬等得太久了。

  原本,方正直的計劃是等山凌為難自己之後,自己再裝成一副被逼無奈的模樣訴苦,開啟一段煽人淚下的苦情戲。

  可山凌意然給自己開了方便之門。

  就這樣讓自己暢通無阻的把羊腿給拿到了手,這就讓他有些無奈了。

  山凌不按劇情走。

  那就沒辦法了,只能臨時換劇本,苦情戲搖身一變,變成嘲諷戲。

本帖最後由 linuxhall 於 2017-4-19 12:52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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