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南宋不咳嗽 作者:第十個名字(已完成)

 
uuuuuuuuuu 2015-11-13 15:45: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3 226328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1 23:48
第十八章 大彈弓子


    此次出航的收獲還不止人員,甘蔗的問題也解決了,羅大財在給洪濤的回信中告訴了洪濤一件非常讓他沒面子的事情,金河灣的那些甘蔗並不是種錯了,新種的甘蔗要經過至少一年半的發育期才會成長,羅大財已經找人去廣州附近的農村去給洪濤雇傭熟悉甘蔗種植的人去了。至於用甘蔗榨糖的事情,羅大財說這件事兒太大,他做不了主,已經給羅有德去信了,讓羅有德迅速趕回來和洪濤親自商議。

    知道自己的甘蔗沒白種,洪濤就放心了,索性就讓黃海帶著奴隸們繼續開荒,全種上甘蔗和棉花。稻田這個玩意,只要保證金河灣這幾百人能吃飽就夠了,少點也沒關係,可以從各處購買。只要手裡有錢,東南亞這邊不用發愁大米,到處都是稻米產區,還便宜得讓人都不敢買。要不是因為自己運力不夠,洪濤連稻田都不想種,把有限的勞力用在生產這種毫無經濟價值的玩意上,真是太浪費了。

    除了收獲之外,也還發現了不足之處,怪不得後世裡各國海軍沒事兒就跑出去老遠拉練呢,這玩意還真是有道理。光在海邊練,啥也練不出來,一出遠海,遇到不同的海況、不同的情況,尤其是突發事件,立馬就能發現你的船、人員、武器有什麽缺點、不足。

    這次遠航,還是跨越大緯度的遠航,就把海波號上的很多問題暴露出來了。首先就是船本身的問題,它一到了高緯度寒冷地區就漏水,漏得不是太嚴重,但也是漏。洪濤也和溫家一起查看過了,不是造船工藝上的問題,而是熱脹冷縮,無解!只能是以後造船的時候,盡量多選擇質地更密、更不容易變形的木料。不過那樣一來,船身的重量就會增加,考慮到自己以後的活動範圍並不會太靠北,洪濤還是決定造船材料照舊,不變了。

    其次就是船員的生活保障問題,食物、水、衣服、藥品都有問題。這些船員習慣吃大米,每餐都要生火做飯,一旦遇到高海況或者戰鬥緊張的時候,來不及做飯就得餓著。所以以後的伙食結構要改一改,除了出海時要帶著大米之外,還得帶上一些炒米,萬一沒時間做飯,就直接吃炒米吧,至少能不餓。菜的問題也得研究,疍家人習慣吃各種海乾菜,但是那玩意吃多了太噁心,太腥了,營養也不一定均衡。這個問題很好解決,在船上發豆芽是中國人發明的,所以拿來用用很正常,各種乾豆子都可以攜帶。現在就開始在岸上試驗,怎麽發、如何發才能更省水、效果更好,必須總結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標準來,一個人會了不成,所有船員都必須學會。

    水這個問題吧,洪濤其實已經做得很好了,讓船員盡量喝開水,攜帶的水也是加熱之後用瓦罐密封的。但是依舊不能保存太長時間,尤其是在熱帶海域裡,二十天已經是極限,時間再長,水就變質了,不光味道不好,還容易引起腸胃炎。拉稀是這個年代最恐怕的事情,在後世吃兩片洩停封就好了,但是在這個年代,很可能直接拉脫水,結果就是拉死了。

    這個問題洪濤暫時還沒轍,桶裝水累死他他也弄不出來,抽真空更別想,只能是依靠補給點,也就是說盡量不在海上航行太長時間,一個半月是極限,能停靠補給就補給,實在不成,那就只能靠各位的肚子頂著了。

    衣服問題比較好解決,無非就是重新設計一些比較保暖又不妨礙工作的緊身厚衣服罷了。但是還有一樣東西很讓洪濤撓頭,就是藥品。得病對於洪濤來講就是末日一般的存在,為了不得病他願意付出極大的代價。可惜目前有錢也沒地方買抗生素、消炎藥去,只能是依靠中藥和中醫。至於哪種中藥和中醫適合航海,洪濤也不清楚,他對這些玩意真沒有一丁點研究。

    在給羅大財的信裡,他特意註明了,不管是花錢雇也好、編瞎話騙也好,必須給自己弄幾位醫生過來,還別是專門給富家小姐看富貴病的醫生,就要那種善於急救、善於處理瘟疫傳染病的。至於羅大財去哪兒找去,洪濤就管不著了,如果他連幾個醫生都找不到,那自己就真該琢磨換一個合作夥伴了,光賺錢不承擔義務,這種合作夥伴要之何用?

    最後就是武器問題!這個問題最致命。捕鯨弩加燃燒彈好用嗎?答案是一般。主要問題是射程太近、威力太小!由於弩的發射能力問題,弩箭上的鐵筒不能做得太大,威力問題除非發明出來,否則洪濤也想不出有效的解決辦法。又由於船上的空間問題,弩還不能做得太大,個頭太大了裝備數量就少。像蒙古人沙船上那種大弩洪濤也帶回來一具,但是他只看了幾眼,就放棄了。要是弄這麽大個兒,海波號上頂多裝備6具,一邊船舷只有兩三架,光有射程沒有密度也是白搭。

    咋辦呢?洪濤又把主意打到已經研發成功的霍奇基斯榴彈上了。沒有火炮發射這些炮彈,捕鯨弩也發射不了,能不能有別的辦法能把它扔得更遠呢?在目前的科技情況下,也有,比如投石機。這種利用杠桿原理的簡易投送裝置對洪濤來講不是難事兒,製作技術也不是難點,做出來之後效果也非常好,一傢伙能把榴彈扔到200多米之外。但是吧,這玩意太高了,無法放到戰艦上去使用,尤其是海波號這種歐洲風帆戰艦,它上面全是各種索具和橫衍,根本沒有空間給投石機揮舞。

    “唉,還得玩咱小時候的玩意啊,咱是有追求的人,是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可是現實很殘酷,我想高大上都不給機會!來吧,上我的大彈弓子!我就不信了,連板磚都能扔到二環路對面去,一個破鐵球還扔不出去!”洪濤真是被逼急了,人一急眼就能煥發出無窮戰鬥力,想遍了、試遍了他能想到的各種武器裝備,依舊達不到要求時,他終於找到了一種合適的玩意,就是大彈弓子!

    洪濤在上上輩子是個極其討厭的孩子,每天就不能閑著,總是去各處調皮搗蛋,用大彈弓子發射板磚,去砸二環路上那些公共汽車就是他發明的一種遊戲。當時他才上小學,非常熱衷於發明各種孩子之間互毆玩的武器。彈弓槍別人的都是一發,他讓小舅舅幫著做出來的是三連發,別人的子彈都是用紙疊的,頂多是用掛曆紙,他覺得還不夠威力,他用8號鉛絲做子彈,光是打破別人家玻璃、別人的腦袋,就讓父母那點工資有一半兒全當了賠償。也就是那個年頭的孩子都沒後世裡那麽金貴,要是放在後世,兩個孩子就得把他家弄破產嘍,誰家孩子腦袋上流著血回家了,家長不得急眼啊。

    而他最輝煌的發明,就是能發射板磚這種傳統多用途彈藥的大號彈弓。這玩意是用輸液的皮管子當彈性材料的,八根皮管子連接成兩根一米多長的皮筋兒,後面綁著半拉皮帽子當彈藥艙。把兩根皮筋兒套在地鐵工地的鋼筋上,板磚往皮帽子裡一放,三個孩子拉著皮帽子後面的繩子玩命向後退,然後一鬆手……嗖!板磚就飛出去了,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最遠能飛到幾十米之外的二環路上。如果把彈藥重量減半,放上半塊板磚,那就直接飛到二環路另一側的護城河裡去了,射擊距離絕對有七八十米遠。

    可惜,還沒等他這個利器發揮威力,就被工地上的工程兵們發現了,結果引起了一場追擊戰。在戰鬥期間,洪濤為了能跑得再快一點兒,無奈扔掉了皮管子,那八根皮管子來之不易啊,是他在母親醫院裡混了半年多才偷出來的。此後他又開始迷上了做航模玩,也就沒再拾起這個手藝,大彈弓子一直沒在出現在二環路邊上。

    現在洪濤要故技重施了,沒有皮管子沒關係,咱有鯨鬚和竹條當彈材,還有鯨魚筋當皮條用。把綁成胳膊粗的鯨鬚、竹條混合柱固定在船舷邊上,一米一對兒,綁上鯨魚筋,用鱷魚皮當彈藥艙,後面在弄兩根帶把手的繩子,甲板上釘上一個一個的步踏。由兩個人拉著把手、上身後傾,踩著地上的步踏向後拉,一邊拉一邊調整角度和方向,然後一鬆手!

    嘿!榴彈就飛出去了,距離嘛,吊射一百米絕對沒問題,準頭嘛……純靠發射人員的手感!手感這個東西是可以訓練的,洪濤扔海竿的時候能在一百米開外用鉛墜打中一個救生圈,準確率超過70%,唯手熟爾。既然自己能手熟,那船員們自然也能,練唄!

    有了發射裝置,還缺一個點火裝置,這個更好辦,還用那種軟木塞,計算好大概的飛行時間,加長軟木塞的長度就夠了。每個炮位標配三個人,兩個人負責發射,一個人拿著火繩負責裝彈點火,挺合適的。發射頻率嘛,可以說是非常非常快,如果經過訓練,也就是拉……瞄……點……鬆手的功夫,十秒鐘一發絕對很寬鬆。這還是全射程射擊,如果拉近到50米左右,不用玩命拉的話,五秒鐘一發都不算快。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1 23:53
第十九章 我女兒叫鯨魚(80月票加更)


    按照海波號的長度算,沒側船舷能裝備至少二十具這種大彈弓子,船頭和船尾還裝備捕鯨弩不變。這要是一個齊射,二十個冒著煙的鐵球就扔過來去,打中一發就頂至少十枚弩箭的威力,而且都不用直接命中,只要能在對方船隻附近爆炸,就會對甲板上的人員、帆具造成很大傷害。

    經過不斷的試驗、不斷的測試,彈弓的製作工藝、尺寸、安裝方式和配套設施才算逐步固定下來,同時第二艘和海波號一模一樣的三桅快速巡洋艦也正式下水了。這艘船的命名權不再屬於洪濤個人,而是被董事會強行剝奪了,它被命名為鴻鯢號。因為洪濤在去年年底多了一個女兒,當時洪濤正帶著海波號在海上遠航,所以就由營地裡最有學問的,也是孩子的爺爺陳名恩給起了一個鯢的名。鯢,雌性鯨魚也!金河灣的疍家人之所以能過上現在這種無憂無慮的生活,全應該感謝一種海洋動物,那就是鯨魚。雖然疍家人捕殺鯨魚,但他們尊重並熱愛鯨魚,於是按照他們喜歡什麽就叫什麽的風俗,洪濤的女兒就叫鯨魚了。

    這件事即使洪濤回來之後也無法改變了,因為洪鯢的姥爺,泊福老人已經給孩子辦過了滿月酒,還給孩子打造了一面純金的長命鎖,大家都認可了洪鯢。把第二艘帆船用洪濤女兒的名字命名,也是對洪濤的一種尊重。算是感謝他帶著金河灣的疍家人一起勞動致富,從某種意義上講。這是大家的決定。

    洪鯢就洪鯢吧,洪濤對孩子叫什麽名字倒是沒啥偏好,他更關心生產後的泊珠。之所以在泊珠待產時候自己跑掉,也是一種逃避,他怕眼睜睜看著泊珠因為給自己生孩子出什麽危險,而自己卻幫不上一點忙。找個合理的藉口躲開。這也是洪濤性格裡的缺陷。他沒有那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勇氣,更不願意看著自己失去什麽,如果可能,他會逃避掉很多事情,包括很多責任。別人怎麽想他不在意,他只在意自己心裡舒服不舒服。

    本來泊珠還擔心自己給洪濤生了一個女兒,是個賠錢貨,洪濤回來之後會不高興。結果洪濤一點不高興的反應都沒有,還主動承擔起了照顧孩子的大部分工作。比如換洗尿布啊,哄孩子睡覺啊,孩子哭的時候抱著她搖晃啊,只有餵奶他代替不了。還得去麻煩泊珠。

    其實洪濤不是喜歡女孩子,他對男孩子女孩子談不上什麽特別的偏好,他這是在自我贖罪呢。只有這樣做,讓泊珠多休息多調養,他才覺得當初自己在泊珠最需要自己的時候,自己卻逃跑的行為不那麽可恥了。其實他也是自己騙自己,這個年代女人生孩子都是不許男人陪著的。只能由女人的嫂子、母親之類的女人陪著。疍家人的很多迷信洪濤是無法完全根除的,男人看女人生孩子就是大忌,疍家人深信那樣會給出海的男人帶來厄運。

    “伢子,男人不該整天背著個孩子,那是女人的活兒,你不能太慣著阿珠,會讓她忘掉女人的本分。如果你不好說,翁翁幫你做主,我去和阿珠說。”榮老頭看到洪濤整天用個鯨魚皮條編的大背包把孩子掛在胸前四處亂竄,也有點看不過去,還以為他是怕媳婦,提出了善意的規勸。

    “哎呦,親翁翁啦,您可別!不是阿珠懶,她也不是懶人,這是我自己要求的。我父親小時候就是這麽帶著我的,在我家鄉那邊,父母都要輪流帶孩子。我身體壯,背個孩子就和多穿一件衣服一樣,屁事兒沒有。阿珠她工作比我忙,我整天除了動嘴之外,就沒啥正經事兒了。對了,翁翁,您說的那些疍家海盜還都在西瑁洲上擠著呢,每天能用得上他們的地方也不多,要不您給他們帶個話兒,接到咱們這裡來吧。現在咱們有洪鯢號了,到了夏天一下子還能有兩艘大船,水手不夠用。不過您可得給我一個準話兒,他們來了之後能不能聽我的,我訓練起來可六親不認,到時候如果他們不服氣,真鬧起來,我不敢保證我不會殺死幾個。真要鬧成那樣就不好了,都是咱自己人,就算不能在一起,最好也別撕破臉,您說呢?”洪濤覺得泊珠嫁給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不光不能享受完整的感情,還得幫自己背罵名,很多應該是自己錯的事情,這些人都會轉移到她頭上,解釋都沒用,越解釋越嚴重。

    “放心吧,你是整個崖州的領海人,還能殺蛟鯊、抓大鯨,咱疍家人說起你來,沒一個不豎大拇指的。別以為當過海賊的人就是壞人,你嗡嗡我年輕時候也當過……嘿嘿嘿,那不是餓的沒辦法了嘛。讓他們來吧,誰敢不聽話,你就照著死裡打,打死我負責!誰敢鬧事,咱有族規,還能翻上天去?就算到了土人的官府,我沉幾個疍家伢子,他們也說不出什麽來。”榮老頭真是個活寶,合算他年輕時候也不是省油的燈啊。讓他這麽一說,洪濤多少安心點了,疍家這些海盜應該不像電影裡演的那樣窮兇極惡、毫無人性,否則榮老頭也不會給他們打包票。這就好辦了,讓泊蛟和卡爾開著船去接人就成,西瑁洲上人太多,泊福和泊小二那邊後勤壓力太大,正好給他們減減負。

    事實上,疍家海盜和普通疍家人沒絲毫兩樣,也是一家一艘連排船,一家一條尖頭小木船,衣服也是補丁摞補丁,孩子多的家庭都沒褲子穿。他們餓極了就幾家聚在一起到海上去搶海船,為了怕別人認出來,只能把船上的人全殺死,還得把船一把火燒掉。搶來的錢物也就夠他們生活一小段時間的,只要家裡還有米下鍋,海裡還能打到足夠的魚,就沒人願意提著腦袋去搶劫殺人。當海盜也不是什麽好差事,先不說會讓市舶司的海巡營抓到,就算是那些海商的船也都不是吃素的,搶十次能有一次成功就算燒高香了,搞不好自己這邊還得賠上幾條性命。

    不過當過海盜的人,和他們的家人還是有區別的,洪濤一眼就能看出來。就是他們的眼神兒!這些人的眼神已經不懼怕和別人對視了,眸子裡全是一種興奮的期盼,很少看到恐懼。不過他們對洪濤和營地裡的老人們還是非常尊重的,對於同族,他們臉上還是笑容居多。

    這次跟著泊蛟和卡爾過來的人比較多,讓泊蛟一說,如果不是他拼命攔著,還有十幾戶疍家人非要駕著連排船跟著他一起過來,至於會不會被海浪把船打壞,會不會一家子都淹死在海裡,他們根本就不考慮。從出生那天開始,疍家人就是在和老天爺打賭,賭贏了就吃上幾頓飽飯,賭輸了就是死,生死對他們來說很淡漠。否則這些人也不會拖家帶口的駕著自己的小木船和連排船,跟著泊蛟和卡爾跑到一個聽說都沒聽說過的地方去討生活。而引誘他們冒著生命危險來的東西很簡單,就是吃飽飯三個字兒,或者再加上一塊兒自己的土地。

    有了足夠的人手,洪濤和董事會商量過後,正式成立的金河灣自己的軍事組織,不叫海軍,也不叫艦隊,而是叫保安分公司。這名字一聽,就是出自洪濤的嘴,既然是玩遊戲,洪濤就打算玩出自己的特色來,什麽海軍、艦隊,太俗了。既然金河灣叫海洋管理公司,那屬下的機構自然只能是分公司,沒聽說過叫海軍分公司的。而且軍隊這個玩意聽上去太政治,太敏感,和洪濤以後的發展模式衝突。公司保安叫起來就順耳多了,陸地上的公司保安拿著根棍子,海洋上的公司保安當然要開船了。用來保護公司的船隻、人員不受別人傷害,保安!保證安全,多好的解釋,董事會一致認為這是一個好名字。

    洪濤當然是保安公司的經理了,是兼任,他腦袋上的兼任太多,除了婦女聯合會主任他不兼任之外,其它所有的事情他都要管。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手裡沒人可用,董事會裡也沒人能用,那些老人只能幫他盯著人,但沒有管理的才能和能力。整個金河灣都耍他一個人,連各家生了孩子,都要找他來給起個名字,他不在的時候,才會去找陳名恩。至於那個文南文老師,營地裡的人都不認,疍家人很難在短時間內去和一個土人走的太近,說起來只能是歷史原因。

    光有經理還不成,下面還得有將有兵啊,否則不成了光桿司令了。於是泊蛟和卡爾都成了正式的保安公司副經理,洪濤打算以後有多少條戰艦就有多少個副經理,實際上他們就是艦長,艦長以下還是原來的海軍編制。泊蛟正式接管了海波號,卡爾則接任了洪鯢號的艦長,洪濤升任為艦隊司令,不再直接指揮艦船。

    掠食者號和捕鯨者號已經被陳琪鴻和泊小三接管,他們的日常工作就是捕鯨、運輸,並在金河灣、西瑁洲和廣州之間定期傳遞消息,還要隔一兩個月就去汶萊、馬六甲兩個補給點看看,屬於生產船隻,並不在保安公司的正式編制裡。探險家號則派給了學校,當做孩子們訓練近海航行的訓練船,也不在保安公司的編制內。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1 23:59
第二十章 大海的殘酷(保底一)


    自打從北邊遠航回來,洪濤就沒怎麽再出遠海航行,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水手不夠數,如果他把熟練水手都帶走,那另一條船就連訓練都做不了了,只能乾等著。這種歐洲帆船性能是不錯,但太依靠熟練水手了,尤其是操帆手,差一點兒都不成。盡管那些新來的疍家人裡有很多棒小夥兒,也都是能在海上獨自駕舟的主兒,可是一到大帆船上,很多東西就還得從頭學、從頭熟悉,不管是船上的規矩還是操作手法,都得一點一點養成。這種養成還得靠一次又一次的短途航行來解決,所以洪濤即使很煩,也不得不捏著鼻子帶著多半船新水手沒事兒就跑出去一兩天。這個工作還得抓緊幹,因為溫家的造船工藝越來越純熟,造船廠裡的工人數量也多了不少,已經可以兩艘船一起鋪設龍骨一起建造了,周期還是半年左右。也就是說到了夏天,還要有兩艘新船要下水。

    本來按照溫老二的意思,是要再造更大的船,50米長、兩層甲板,排水量1000噸左右。這個船型還是洪濤畫出來的,主要是為了當炮艦用的。不過這個建議被洪濤自己給否了,不是懷疑溫家的造船能力,而是造這麽大的船暫時沒用。因為沒有合適武器可以用,總不能還裝一船彈弓子逮著誰繃誰吧,要是論用彈弓子的話,還是海波號這種快速巡洋艦比較合適,它就一層甲板,用彈弓子也方便。弄兩層甲板的話。下一層怎麽發射就是問題了。

    要想用這種多層甲板的大戰艦。還是等齊祖他們把火炮弄出來吧,現在鐵匠那邊一直都沒放棄對用青銅鑄炮的試驗,有了那幾個蒙古水師裡的隨船鐵匠,多少也能給他們提供點有用的思路。洪濤相信只要給他們提供足夠的原料和人手,早晚會把合格的火炮試驗出來的,一次不成就一百次!反正這裡有銅礦,錫和鉛不值錢,自己可以去給他們去南宋購買。可勁兒折騰吧。

    6月份,泊小三給洪濤帶來了羅有德的消息,他已經從臨安回到了廣州,對於洪濤要榨糖賣的事情很感興趣,正在廣州等著洪濤過去詳細聊聊呢。於是洪濤乾脆把兩艘戰艦都帶了出來,還是滿水手出航,他要來一次中途航行,正好現在進入颱風季節了,洪濤打算讓這些新水手切身感受一下什麽叫狂濤巨浪,沒經過大風浪拍打的水手不是合格的水手。

    洪濤的意願很快就實現了。剛離開金河灣一天多,就遇上了熱帶風暴。海天都變成了鉛灰色,根本就沒有明確的風向,四面八方全是風,小山一樣的海浪把幾十米長的大船像扔沙包一樣扔來扔去,船上就沒有一個不吐的,包括洪濤自己都吐了。沒轍啊,暈船這個玩意是沒法完全避免的,只能是說程度好一些,吐了也不影響吃喝,更不會頭暈腦脹。

    這時候就知道操帆手為啥重要了,他們要在來回搖擺幅度超過十米的桅桿頂上把一面一面的帆收起來,還得捆好。洪濤自己也上過桅桿,那個感覺啊,就和站在幾百米高樓邊上一樣,下面的海水晃來晃去,看久了就想吐。盡管都有保險繩可以用,但還是有兩名新手沒聽話,以為走幾步就是幾秒鐘的功夫,自己拉住索具就沒事兒了,結果呢,一個大浪拍過來,船體一抖,桅桿上的兩個人就被甩飛了。在大自然的面前,光靠雙手是沒用的,再大力氣也抓不住。

    “嘶……小魚小蝦啊,看到了吧,這就是不聽姑丈話的後果。”其中一個操帆手直接就掉進海裡沒影了,另一個摔在了船舷上,骨頭被撞碎了,發出一種破木頭斷裂的哢嚓聲,站在艉樓的洪濤都聽得清清楚楚。這種聲音讓他牙根直癢癢,那個人肯定是沒救了,不過他還得趁機教育教育泊魚和泊蝦。這兩個孩子已經和當年的泊蛟一樣大了,洪濤把他們當做見習軍官帶上了船訓練,同時上船的還有六七個十多歲的小孩子,男女都有,此刻都站在艉樓,用安全繩把自己牢牢綁在船舷上。

    “姑丈,那是我表叔……他家的伢子剛去學校不久。”泊蝦不光牙根癢癢,渾身都癢癢,一邊向洪濤匯報他觀察到的情況,一邊用手去摸自己的安全繩,生怕沒繫緊。

    “是你阿爺也沒用,大海誰也不認識,它只認識聽姑丈話的人,你們覺得呢?”洪濤看著甲板上的水手把那個摔死的操帆手直接丟進了大海中,回頭看了看身後這一群孩子。

    “我覺得表叔最厲害了,我聽表叔的話!”翁家的丫頭嘴最甜,也最會拍馬屁。

    “嘿嘿嘿……翁丫說的沒錯,趕明表叔給你找個和表叔一樣厲害的男人嫁了好不好?”洪濤心裡美滋滋的,雖然只是10多歲的孩子,但他覺得翁丫說得很正確。

    “我長大了也要嫁給表叔,陳翁翁說土人大官都可以娶好幾個媳婦,表叔比土人大官還厲害,應該娶得比他們更多!”翁丫覺得這個馬屁拍到正確的位置上了,都把洪濤拍樂了,於是又補上一巴掌。

    “……你陳翁翁也是個沒溜的老頭!”洪濤臉上的笑容立馬就僵住了,自己這個乾阿爺在學校裡都教的是什麽啊!怎麽還有婚喪嫁娶的知識,和十多歲的小孩子說這個有點早了吧?

    風暴刮了一下午,到晚上才停歇,海波號和洪鯢號早就誰也找不到誰了。這時候洪濤又來勁兒了,趕緊把六分儀拿出來,指著滿天繁星,教孩子們如何利用星座和月亮定位船隻的經度。這東西他們都學過不止一次,但坐在教室裡背口訣的效果肯定沒有剛剛經歷過風暴,船都不知道被吹到什麽地方來的好。

    想找到港口嗎?這就是洪濤給孩子出的一道考試題,光口訣背得明白還不成,六分儀你還得會玩,口訣和六分儀都會玩也沒用,還有月亮與星星的對照關係表要知道。這些全弄對了,洪濤就算他們過關,其實這些東西和經度還差著一步呢,就是用三角函數去計算。目前這一步洪濤誰也沒教,不是不肯教,是沒法教。面對一群初中簡易方程式都玩不好的人,你非讓他學習三角函數,太難為人了。

    當洪鯢號慢悠悠的進了珠江口,這才發現海波號已經停在泊位上了,它顯然也不是全鬚全尾的,這次風暴不光給洪鯢號上帶來了人員傷亡,更給海波號帶來了船隻損壞。由於收帆速度太慢,海波號前桅桿的一根橫衍被吹斷了,好在下面有索具擋著,那名操帆手運氣也挺足,只是摔斷了胳膊,綁上夾板之後性命沒有大礙。一根橫衍對海波號沒什麽太大影響,等風暴結束之後,船員們會把新的橫衍換上,只要主桅不斷,船體不破損,海波號這種帆船就不會失去行動能力。

    慢慢修吧,反正這個季節裡廣州港這裡沒啥船,大家都知道夏季大海上容易刮大風,很少有商船會冒險下南洋,就算是學黃花魚溜邊走,這個時代的遠洋貿易也是一年一次。冬季南下,夏季返航,每年臘月和八月十五左右,是南方港口最熱鬧的季節。東部沿海要好一些,去日本和朝鮮半島的船隻一年可以跑兩次,冬季和夏季都有季風斜著刮,怎麽走都算順風。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2 23:20
第二十一章 變魔術
   

    “我艹!這算是換了新車了是嗎?”估計是接到了泊蛟的傳信兒,羅有德和羅大財帶著兩個夥計,已經在碼頭上等著了。與以往不同的是,他們身後還站著兩匹馬,洪濤確認那是馬,不是騾子也不是驢。南宋缺馬,所以馬匹在南宋很貴,尤其是南方,就更貴了。

    “老羅啊,這個馬多少錢一匹?別說送我啊,我就是問問價格!”南宋的馬匹值多少錢呢?洪濤還真沒打聽過,現在不正好問嘛。

    “此乃廣駟,四尺一寸,不值些許銀錢,八十貫耳!”羅有德拍了拍身後的馬,嘴上雖說不值錢,但臉上的表情明明就是說挺貴的。

    “八十貫啊,是挺貴的,可是廣南東路還產馬嗎?”洪濤覺得八十貫一匹馬還真不便宜,主要是這兩匹馬個頭還不太高,四尺一寸,不到一米三高,和遊樂園裡給遊客騎著玩的馬匹差不多,離軍馬可有點差距啊。

    “是廣南西路所產,如果要是大理馬,成色還會好一些,價格也要高不少。”羅有德把其中一匹的韁繩遞給了洪濤,意思是邊走邊說。

    “算了吧,我騎上去兩條腿還耷拉著地,還是溜達著心裡舒服。老羅,你說我要能弄來5尺高的馬匹能賣多少錢?”洪濤還不太習慣自己騎馬讓羅大財這種年歲大的人在後面跟著的感覺,所以藉口馬太矮沒騎,而是和羅有德牽著馬並肩往他那個小院方向走,一邊走一邊閑聊起來。

    “5尺!那……那豈不是神馬啦!此等馬連北地也不多見,你家鄉有?”羅有德盡管和洪濤說話的時候都提前吃速效救心丸。但還是被嚇到了。

    他買的這種馬應該是廣西馬,屬於小型馬,身高也就一米二三高,根本不能當戰馬用,更適合山區馱運。蒙古馬其實也高不到哪兒去,一米三多點,頂多一米四,但蒙古馬耐力好,不太挑飼料,好養活,算是戰馬中不錯的品種。大理馬應該算高原馬種了,比廣西馬強,和蒙古馬差不多,但數量明顯沒有蒙古馬多,估計羅有德包括這個年代的大多數人也就見過這麽幾種馬,阿拉伯馬、安達盧西亞馬、英格蘭馬肯定聽說都沒聽說過。那些馬種裡,身高一米五算是矮的,3歲口的身高不夠一米六以上就算半殘廢了。歐洲還有一種大挽馬,體重900多公斤,快一噸了,身高一米七以上。一般人想騎上去都得費點功夫了。

    “嘿嘿嘿,我家鄉沒有,不過我知道哪兒有,就在他的家鄉,卡爾,告訴告訴羅老板,你家鄉的馬有多高?”洪濤這回沒再用自己那個虛無縹緲的家鄉忽悠人,他這次不用忽悠了,有證人有真相!

    “十五掌!這個馬最多十一掌,太矮了。”卡爾計算馬匹高度的方法很獨特,他用馬的前掌做為單位。

    “咕咚……可惜、可惜就是太遠了……”盡管街道上很嘈雜,但洪濤還是清楚的聽到了羅有德咽口水的聲音。

    “其實要說遠也不是很遠,看到我那兩艘大船了嗎?兩個月足矣,一年能跑兩個來回,一船不多說吧,十匹馬是沒問題的,一匹能賣多少錢?”洪濤原本並沒打算販馬,不過聽羅有德這麽一說,好像能弄回高頭大馬是個很牛逼的事情,有點和後世從國外進口高檔跑車似的,一輛就能賺百十萬,屬於半年不開張開張吃半年的買賣。這玩意最適合海運了,因為海運時間跨度大啊,運送越貴重的玩意利潤越高。

    “這、這……千金不易吧……為兄不清楚該怎麽賣……”羅有德沒想到洪濤還真能弄回來神馬,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你讓一個開桑塔納的人突然間告訴你弄回來幾十輛蘭博基尼賣給誰,該賣多少錢,他肯定是回答不上來啊。

    “羅兄啊,你說要是把那些神馬獻給官家,官家會不會賞給你個官兒當啊?”看到羅有德這個表情,洪濤心裡突然又迸發出一個念頭。他一直都在琢磨如何與南宋朝廷搭上話,原本指望著羅有德發達起來之後能充當這個中間人,現在看來,有點難度,或者說時間太久了,要是能讓他給南宋朝廷提供源源不斷的高質量馬匹,會不會是個好機會呢?

    “啊!我獻馬!這……這……洪兄,你真是難為為兄了……”羅有德還是兩手一攤,比讓他去賣馬還乾脆,不知道!

    “嗯,這件事兒以後再議,我們還是先聊聊榨糖的問題吧,你去給我準備十斤糖,我讓你看看我的本事,然後咱們再聊下面的。”如果羅有德說他肯定能升官,讓洪濤趕緊去弄高頭大馬來,那洪濤還真不太敢繼續和他合作了,太不誠實。他越是說不知道,洪濤就越相信他,因為在他這個層面,雖然家裡有點官宦背景,但他本人從來沒接觸過官面上的事情,更不可能知道皇帝會賞他什麽,不知道才是最正確的回答。榨糖這個利潤豐厚的買賣,就是做為獎品獎勵給他的,獎勵他對合作夥伴的誠實,這種品質洪濤覺得比多少錢都珍貴,必須獎勵,重獎!

    想讓羅有德這種小商人和自己一起做買賣,那就得給他點信心,什麽是信心呢?就是當著他的面兒把紅糖變成雪花一樣的白糖和冰糖。從甘蔗榨汁開始制作白糖太麻煩了,不如省去中間環節,直接從紅糖開始做,洪濤相信以羅有德的腦子,能明白自己的意思,用甘蔗榨取汁液製作紅糖在南宋並不是什麽新鮮事物。

    於是,在羅有德的小院兒裡,洪濤當著羅有德和羅大財的面兒,開始了他的戲法兒。先把紅糖用水化開,攪拌成糖水之後,把隨身攜帶的一小包骨炭倒了進去,再攪拌。然後,魔法出現了!原本黃乎乎的紅糖水變得越來越清澈了,當洪濤停止攪拌之後,水底慢慢積起一層黃乎乎的軟泥,那就是骨炭和糖水裡色素、雜質的沉澱物。

    現在只需要把糖水倒出來,慢慢加熱、蒸發,等待再次結晶就是可以了。結晶不完全還帶有水份的就是白糖,結晶完全沒有水份的就是冰糖。不過洪濤造出來的白糖如果拿到後世去賣,照樣不值錢,因為還不是很白,要想達到後世裡的那種白糖純凈度,光靠這種簡陋的工藝是不成的。

    “洪兄盡管安排,為兄必將遵從!”白糖剛剛搞出來,都等不及冰糖成型,羅有德嘗了一口之後,就長揖不起,服了,這次是真服了!在他看來,這個白糖就已經很白了,放到文人嘴裡那就是白如霜雪,他們連顏色比較淡的紅糖都能稱為糖霜,想像和誇張能力不是一般強大。十斤紅糖融成水,出來的白糖也沒見少多少,就算損失了十分之一,但這種雪花一樣漂亮的白糖售價肯定不是紅糖能比擬的,哪怕是剩餘一半兒,也是暴利!

    這點羅有德都不用仔細想就能想明白,洪濤來找自己做這個試驗,說明什麽問題?說明他要和自己一起做這個暴利的買賣。這是啥?這是情份啊!就靠這門手藝,洪濤走到哪兒去都是貴賓,天天得被人供著。如果這時候自己還急著和洪濤講什麽股份分配,那就真是不配當商人了。人家來找你合作,等於是白送你一場大富貴,你還嫌人家給的不夠多,挑三揀四,這種人活該受窮吧,就是窮命!

    “嘿嘿嘿,你別和我來這套,光作揖不管用,我還有幾個條件要和你商量,都商量好了,咱明天就開始做白糖。商量不好呢,我給你一個月時間你慢慢想,這一個月裡我絕對不會去找別的人,怎麽樣?夠義氣了吧!”洪濤沒吃羅有德這一套,商人嘛,你給他足夠的利益他能立馬跪下管你叫爹,但是等需要承擔責任的時候,他馬上就翻臉不認人了,扭臉就管你叫孫子。和商人打交道,不用看他怎麽說、怎麽叫、怎麽稱呼,就看他白紙黑字怎麽寫、怎麽做,越直白越好。

    “為兄洗耳恭聽!”羅有德一看自己這招捨身技沒奏效,也把臉上的感激表情收了起來,老老實實的坐下來聽洪濤說,這時候他肯定不會說任憑洪兄做主之類的話,嘴巴嚴著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2 23:35
第二十二章 計上心來
   

    “第一,我不管生產,製糖作坊你來弄,人員也你管,我只派人來進行最後一道工序的加工,還得是保密的。”洪濤伸出一根手指頭。

    “自然、自然!”羅有德點頭如搗蒜,就算洪濤不說,他也暫時不敢打配方的主意,那種乳白色的粉末對於羅有德來講,簡直就是仙藥,估計不是那麽容易弄來的。

    “第二,你賣多少錢我不管,股份還按照原來的算,你覺得如何?”洪濤又伸出第二根手指頭。

    “……洪兄高義!”這次羅有德略微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很快答應了。其實自打剛才嘗到白糖的那一瞬間起,他就已經在腦子裡開始計算各項成本了,洪濤給他這個股份,已經非常厚道了,打著燈籠難找。

    “第三,你的每家店鋪裡,以後都要由我派駐賬房進行賬目管理。他不干涉你們的日常工作,你也無權指使他工作,但是名義上,他是你店裡的賬房先生。至於你如何記賬,我不管,可以自己單記,每隔三個月,咱們互相對一次就可以了。”洪濤又伸出第三根手指。

    “應該的、應該的!”羅有德雖然在點頭,但是眼睛裡有點迷惑,他不明白洪濤為什麽要弄兩個賬房,如果不放心自己的話,完全可以就用一套賬房嘛。

    “第四,我如果把五尺高的馬匹帶回來,你就說是你弄來的,然後由你找可靠的人獻給官家,具體如何操作你們自己商量,我要的就是一塊養馬的地方。你可以和朝廷說。不光能把這種馬弄回來。還會養這種馬。讓朝廷在崖州上安排一塊地方,任命你的人為養馬的官職,專門給朝廷養馬。要是朝廷詢問為何要把馬場放到崖州,你就說這種馬喜歡熱,不怕熱,崖州最合適。”洪濤又伸出了第四根手指。

    他自打進入小院之後,腦子裡沒去想該在白糖上賺取多少利潤,而是在想如何利用馬匹為自己的計劃鋪路。要是能在海南島上獲得一塊官方認可的基地,那就太理想不過。這樣不光有了一個更靠近南宋的基地,還能有了一個為朝廷出力的由頭,至於用得上用不上那是後話,閑棋嘛,就是隨手扔的,閑了置忙了用。再說了,幫南宋朝廷養馬也不是賠錢買賣,又不是白給養,養完了是要賣給朝廷的。南宋朝廷向民間買東西。向來價格從優,一般不做政府強買強賣的事情。就憑這一點,它就非常可愛了,至少知道心疼自己的國民,比很多政府強百倍。而且海南島上有優質鐵礦和煤礦,到時候看看能不能一起搞過來,可以為金河灣提供源源不斷的礦石,一舉n得的好事啊。

    “啊!洪兄真要獻馬!”這回羅有德沒點頭。

    “然也!雖然我是海外人士,但我是漢人,我希望能幫助朝廷把金國打跑,奪回漢人的國土。另外說點自私的話,我不想我的祖上生活之地被外族占據,那樣的話我想回去看看都不成。”洪濤瞎話早就編好了,至於北京是不是北宋的地盤,他也不清楚,管它呢。

    “洪兄高義!讓我等汗顏,請受為兄一拜!”羅有德讓洪濤說得目瞪口呆,楞了半天,突然又站起來,深深的給洪濤作了一個到地的長揖,臉都控紅了,才抬起身來。

    “此事我義不容辭!只是不知洪兄為何不自己向官家獻馬,倘若官家知道了洪兄的初衷,說不定會大加贊許的。”起身之後,羅有德答應了洪濤的第四個要求,但是還有疑問。

    “唉……老羅啊,恐怕你也看出來了,我不太習慣大宋的生活,每當看到那些整天正經事不幹、就會耍嘴皮子、連祖墳都讓北人占了、還在這邊嚷嚷著如何北伐、又不肯參軍效力的那些文人,我就想過去揍他們一頓。所以我還是別去朝廷露面了,我怕我一急了就會殺人,反倒惹來一身禍端,你說呢?”洪濤這句話其實是真話,他對大宋朝的很多制度,尤其是人文方面很贊賞,但是對大宋朝這種陰柔的民風很反感,尤其是那些喜歡打嘴炮的文人階層。很多政策他們指定的是對的,但很多思想他們又是錯到家了,是一群讓人又愛又恨的傢伙。而且吧,你還和他們講不通道理,他們有一大堆話等著你呢,實在說不過你了,就往你身上潑汙水,然後把你轟到邊疆去喝風釣魚。

    “唉……我家那幾位哥哥就如洪兄所言,為兄也是無奈啊……”洪濤這番話說到了羅有德的心坎裡,他雖然也是讀書人,還有點功名在身,但由於常年行走於海上,已經沒有了那種毛病,對於很多文人的做派,他也看不慣。可是沒轍啊,文人是大宋朝的中堅階級,誰也玩不轉。

    “第五、”洪濤沒跟著羅有德一起長吁短嘆的抒情,他還有正事兒沒說完呢。

    “啊,還有!”羅有德沒想到洪濤還有要求。

    “哈哈哈,羅兄莫慌,這個要求不難,我需要一萬斤白糖去換取馬匹,兩個月之內備好,這不難吧?”洪濤也讓羅有德這個表情給逗樂了,不過還是把五根手指都張開,放到了羅有德面前,等著他擊掌。來大宋好幾年了,洪濤也有點習慣這種隨時隨地都可以簽訂合同的方式了,只要擊掌,就算是簽字畫押了,很省心。

    “啪!如此正好,舅父,痛飲否?”羅有德一巴掌就啪在了洪濤手上,扭頭要羅大財去安排酒宴,這件事值得慶賀。

    “舅父稍等,我看就別吃吃喝喝了吧,咱們來點新鮮的,上我的大船去轉一圈如何?”洪濤對吃飯沒啥興趣,又去玩那個投壺啥的自己也贏不過大宋人,灌水耗子一樣讓他們灌自己一肚子米酒也不好受,還是玩點別的吧。

    “正合我意!原本還想和洪兄提,又怕觸及洪兄的機密,呵呵呵……”羅有德馬上就站了起來,合算他早就惦記著洪濤的大帆船呢,只是不好意思說。

    剛在小院裡坐了沒幾個時辰,三個人又溜達回碼頭上了,坐著小船向港外的泊位上划去。羅有德對洪濤這種大帆船非常非常好奇,上了船之後四處亂鑽,什麽都看。洪濤也不限制他,想看啥就看啥,問啥就告訴啥,只有一樣東西洪濤沒說實話,就是那些榴彈和彈弓子,他只說這是捕殺鯨魚用的器具。

    對於這兩艘大帆船,羅有德是看不明白,很多東西他都不理解是為什麽如此設計。但當帆船行駛起來之後,他又萬分羨慕嫉妒,都是行家裡手,在海面上一走,都不用太遠,就能知道這艘船是好船。不過羅有德也說了,就算白給他這樣一艘船他也不要,除非連同水手一起給他,否則沒人能駕馭得了,只能放港口看著。

    這是句行家話,歐式橫帆戰艦和中式硬帆船區別非常大,如果沒人教授,光靠自己琢磨,需要很長時間的不斷實踐才能掌握它的性能,光是那些帆如何升降就夠幾十個人學半年的。這套東西也不是洪濤自己琢磨出來的,他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所以顯得高明,這些玩意很多都是21世紀之後的技術,就算把納爾遜叫來,他一時半會也玩不轉,因為他根本就沒見過。這一整套東西都是幾代人甚至十幾代人慢慢總結下來的,不是某個人的成就。

    “這是海圖?!”把船上所有的地方都轉了一遍,最終洪濤還把他們甥舅兩個帶到了自己的艦長室裡,讓他們坐在土沙發上,親自動手給他們用簡易榨汁機榨了一杯果汁喝。羅有德不暈船,但是有點暈這種忽忽悠悠的沙發,乾脆站起來,正好就看到了洪濤辦公桌上的海圖。

    “嗯,目前只畫到了三佛齊,盡管看,是秘密的東西我早就藏好了,剩下的都可以看!”洪濤從來不把真正的海圖扔在桌子上離開,如果按照這張海圖航行,最終很可能開到南極去,因為上面沒有爪哇、蘇拉威西、新幾內亞群島和澳洲,南面全是空的。

    “洪兄所說的神馬,不在這些地方?”羅有德自己腦子裡也有一張海圖,他一邊看著洪濤的,一邊和自己腦子裡的對比,很快就確定了這張海圖不完整,因為上面這些地方他基本都去過,沒聽說當地產馬。

    “等羅兄把白糖準備好,我就打算做一次真正的萬里遠航了?可能要去大食國或者更遠的地方,這次是探索航線,比較危險,所以我就不邀請羅兄和我一起走了。萬一我回不來,還請羅兄看在咱們交往幾年的面子上,對那些疍家人照顧一二,也就是幫他們采買采買物品。”洪濤早就想向印度洋探索了,他的目標是阿拉伯海,不過他不想空著船去,摟草打兔子嘛,總要帶點貨物過去才合算。白糖、鯨油、肥皂、蠟燭就是他的第一批探路石。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2 23:45
第二十三章 目標波斯灣


    “去大食!不可、不可!那邊有野人國和食人國,萬萬不可!”一聽說洪濤要去大食,還更遠,羅大財突然激動了起來,又是搖手又是搖頭的。看到雖然他和洪濤一直都是互相看不順眼,但從心裡他還是感謝洪濤這個人的,而且他私下對洪濤做生意上的才能、品質都只能豎大拇指。有些人吧,就是天生犯相,不管是多好的合作夥伴,也永遠互相看著不對付,但並不影響正常工作。

    “哈哈哈,舅父啊,這些東西都是聽那些姓蒲的孫子們說的吧?您別急,等我這趟回來,您再去問問那些姓蒲的大食商人,看看他們還拿野人國和食人國嚇唬你們不了,我估計他們該說有一群殺人如麻、打著老鼠旗的海盜了。別聽他們瞎嚷嚷,他們就是不想讓大宋商人去大食搶他們的財路,您也是老海商了,這點彎彎繞還不明白?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那邊的海盜確實多,光靠咱們大宋的商船去也真危險。等我回來吧,我把航線探出來,然後就把海圖拿出來給大傢伙兒,誰願意去誰去,跟我一起去或者自己去都成,到時候那些姓蒲的傢伙就該哭啦!”洪濤對羅大財的表現還有點小感動,羅有德這個舅父有點像自己的老丈人泊福,思想守舊,但心地善良,對自己人是自內心的好,還分得出好賴人。

    “洪兄,海圖還是你自己知道就可以了,那是你用性命換來的,大家都是常年在海上混的人,明白這個道理。我建議到時候你可以組織一條船隊,護送大家過去,收取一些費用,這就已經很仁義了。如果洪兄有這個意思,招商的事情就由我來操辦,不用多,光是廣州和泉州兩地。願意跟著洪兄去大食打天下的,不止十艘八艘船。只要洪兄能從那邊順利帶回大食貨物來,估計都不用為兄我張羅,登門的客人就能踩破我家大門。”羅有德一聽洪濤要去大食國。也是有點小激動,不過洪濤說的在理,他們兩個人不能一起走,否則一旦出了事兒,家裡就沒人做主了。他相信洪濤能回來。但是他不願意看著洪濤辛辛苦苦探索出來的航線免費送給別人用,因為洪濤不太了解大宋的規矩,所以他得幫著拾遺補漏。

    “招商?怎麽個招法兒,講來我聽聽!”如此現代的一個詞彙,居然從羅有德嘴裡那麽自然的蹦出來,讓洪濤非常詫異,他很想聽聽宋代的招商是個什麽樣子的。

    原來招商這個模式,在大宋並不新鮮,宋朝海船出去南洋做生意,大部分都是合夥兒。也就是船的擁有者站出來招商。他說好自己去打算去哪裡,自己帶了什麽貨物,然後就有別的海商帶著不同的貨物加棒,大家湊一船不同的貨物一起去一個地方做買賣,甚至連買什麽回來都各自做出規定,能不互相衝突就不互相衝突,以免自己人壓價讓外人占了便宜。

    拼船出航並不是大家有意為之,而是被航海條件限制下無奈的舉動。想跑遠洋貿易,那船就得大,船一大。就貴,有些中小海商本錢小,自己造不起大船。而造得起大船的海商又沒那麽多門路搞到足夠多的貨物和人手,於是大家正好互補一下。費用均攤,再給船東一部分搭船錢,這樣船東也合適,海商們也合適,反正不管船裡裝滿沒裝滿,都要跑一趟。

    另外跑遠洋貿易在這個時代還是件很危險的事情。搞不好就人船都沒了,躲過了風浪還有海盜等著你呢,躲過了風浪和海盜,還有疾病等著你呢。反正吧,這些海商除了獲利比疍家人多之外,在危險性上,一點不比疍家人趕大海小。他們一般都不會傾囊所有,把身家性命全押在一艘船上,更願意風險均攤,很多人一起湊份子出海,這樣雖然賺的少些,卻不會因為一次失利就一蹶不振了。只要家族的人不停的能出遠海,三五次裡有一次回來了,那就能把以前的損失都補回來。

    這個模式洪濤覺得很好,比後世裡中國人自己拆自己人臺強多了,合算好習慣全沒繼承下去,壞毛病一點不差全傳萬代了,就衝這個,也得把蒙古人打回去,不讓他們來糟蹋好東西。

    “那就有勞羅兄多辛苦,把白糖幫我備好,8月份我就出發,差不多明年正月才能回來吧。製糖作坊的事情我會交代給我岳丈,我走之後你和他聯繫就可。另外你在臨安也打聽打聽給官家獻馬的事情,找一個合適的人選,如果不是實在沒有,我建議你和舅父誰都別去當這個官兒,免得以後麻煩,最好能去你家裡找人出頭露面,他們都是有功名的人,又熱衷做官,何樂而不為呢?”洪濤把自己能想到的後事全和羅有德交代了一番,等洪鯢號重新回到港口時,派人把羅有德、羅大財用小船送上了岸,自己只站在船上和他們簡單的告了個別,就指揮著兩艘帆船直接返航了。現在他已經沒心思上岸去體驗大宋朝的生活點滴,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新水手的訓練必須加速,因為很快就有兩艘新船要下水了。

    這次去阿拉伯海路途遙遠,能多帶一條船就多一份兒力量,自己並沒和羅有德全說清楚,這趟航程不光是探索新航線,說不定還要和當地人打仗。洪濤已經瞄好了一個志在必得的中途補給點,先禮後兵嘛,好好說不給,那就用錢砸,還不給!對不住了,大彈弓子和榴彈就該登場啦。一旦讓洪濤動了殺心,那就不是殺幾個人嚇唬嚇唬的程度,洪濤向來是主張斬草除根的,對外族人他基本就是沒底限的,啥缺德事兒都能做出來。

    1231年,南宋紹定四年,8月中旬,呂宋島金河口。這個原本荒蕪的河流入海口突然間變成了桅桿的海洋,四艘一模一樣的大帆船停在河中心的深水裡,七八艘小木船從岸邊來來回回,把一船又一船的人員、物質向這四艘帆船上運送。洪濤要帶著金河灣裡幾乎全部的水手出航了,這一去就是萬里之遙,碼頭上送行的大多是女人、老人和特別小的孩子,因為他把學校裡那些年滿十歲以上的學生也都弄上了船,說是要帶他們行萬里路讀萬卷書去。

    “伢子,一定要回來啊,你不回來我閉不上眼!”看著一隊一隊的青壯被小船拉走,榮老頭心裡虛啊,如果洪濤回不來,他們連兩艘捕鯨船上的水手都湊不齊了。為了洪濤出行去大食國的事情,董事會裡整整吵了一個多月,反對意見太多,最終還是泊福老人從西瑁洲趕了回來,堅定的站在了洪濤這邊,才算是勉強通過了這個決議。

    “翁翁,放心吧,一個人不死我不敢保證,但最少也能回來兩船人,我保證!”洪濤說得非常輕鬆,可是這個話一說出來,周圍的人臉上立馬就多了一層憂鬱。

    “不成!人要回來!船也要回來,阿珠這次懷的肯定是男娃,你能看著你兒子沒了阿爺!”泊福老人還是那麽嚴肅,可是他抓著洪濤衣服的手卻出賣了他,一直都在哆嗦。

    “好,我一定回來,阿珠,不許哭啊,下次阿爺不在,我就偷偷帶你出去!好了,上船了,慈禧,如果我回來,這裡還是好好的,以後你就是金河灣的正式居民了,蓋房子的地方我都給你選好了,就蓋在我家後面!”洪濤不太習慣這種含淚送別的場面,冷不防揪過泊珠來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然後一邊往跳板上走,一邊伸出一根手指頭指著天。

    “大人放心,您回來的時候,房子就蓋好了,我還指望我兒子能當上船長呢!你們看什麽?聽見沒有,以後我就是主人啦!一群懶貨,快點搬,看著腳底下,敢磕碰一下,我把你們扔進河裡餵鱷魚!樂隊!奏樂!”慈禧聽見最後一句話,直接就從地上跳了起來,瞪著通紅的眼珠子,把手裡的鞭子掄得啪啪響,衝著身邊那些搬著貨物往小船上送的奴隸玩命嘶吼著。不得不說的是,他真是一個很有組織能力的人,還專門從奴隸裡面挑出來十幾個會用各族樂器的,組成了一個小樂隊,只是這個曲目有點操蛋,吱吱呀呀的就像一群叢林裡的猴子吵架。

    “哈哈哈哈……算你狠!”洪濤壓根也沒想到慈禧還有這個本事,樂曲好聽不好聽他不管,精神可嘉,可惜小船已經離開碼頭了,伸出個大拇指表示贊賞吧。

    和碼頭上哭哭啼啼、亂亂哄哄的人群相比,戰艦上倒是安靜的很,各位艦長都聚集在洪濤的旗艦洪鯢號上,等著艦隊司令上船呢。由於人手實在是不足,洪濤這個艦隊司令還得兼任洪鯢號的艦長,泊蛟和卡爾分別是振州號和瓊州號兩艘新船的艦長,舷號003、004。原來的海波號由那位被從登州港外抓來的蒙古水師都頭擔任船長,陳琪鴻和泊小三任大副和二副。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3 11:46
第二十四章 馬六甲


    這位新船長姓孔名沛,31歲,就是登州本地人,從爺爺、父親那一輩兒就當水師,經歷了遼、金、蒙古三個朝代,到他這裡已經是第三代了。看到本來他是登州水師的都統,手下管著十多艘戰船,可是金國戰敗遷都之後,蒙古人接管了登州水師,對他這些降將並不信任,他也就從都統變成了都頭。一字之差,級別掉下去好多,只能指揮一艘船,每次出海,家眷還都要入營當人質。

    這次被洪濤抓住,對他來說是個很大的打擊,不光是擔心家裡會倒黴,還把自信心也給整沒了。做為一個老海軍將領,他對自己的水戰本事還是很自豪的,不管是海盜也好,蒙古人的戰船也好,在他手下都沒占過便宜。可是碰到了洪濤的帆船,他才知道,自己的本事根本不值一提,對船隻的了解更是井底之蛙。

    到了金河灣之後,他頭一個月被派到了礦上做苦役,後來負責用小船從礦山往鐵匠爐這邊拉礦石,結果只有他的船跑得最快,幾乎比別的船隻快了一半兒。這種表現突出的人才是瞞不過慈禧那雙眼睛的,很快這個孔沛就被洪濤知道了,一問才想起來,奴隸裡面還有不少水手呢。於是他就和另外幾名表現突出的水手被一起送上了海波號和洪鯢號,當見習水手。

    是金子總會發光的,雖然孔沛從來沒玩過這種歐式大帆船,但航海的技術都是相通的,很快他的訓練水平就超過了其他新水手,甚至比一些老水手都好。尤其是在學習導航技術上,不用六分儀,只靠手指他就能大概說出船隻的位置。當然了,只限於在福建以北的海域裡,再南邊他沒來過,說不出地名來。

    洪濤倒是不介意有個蒙古海軍的降將來當船長,只要他夠格,就可以用。船上都是自己的人,光靠一個船長折騰不起浪花來,只要是艦隊統一行動,他充其量就是個命令執行者,陳琪鴻和泊小三雖然綜合能力還不足以當戰艦艦長,但擔任副手一點問題都沒有,如果孔沛有什麽不軌之心,立馬就會被這兩個副手拿下,船上的水手不會有一個跟著孔沛跑的。

    “抵達馬六甲港之前由振州號領航,如遇風暴,自行去匯合點匯合,禁止一切船隻靠近,有異常情況自行處理。對了,注意節省彈藥,我們此行的目的地還很遠,打一就少一,要是誰的彈藥受了潮,那就自己返航吧,沒有戰鬥力的船只跟著我也沒用。”洪濤在旗艦後甲板上簡單的叮囑了幾句,就讓艦長們各自回船了,這次遠航計劃已經討論了半個多月,也做了很多針對性訓練,如果還不明白,洪濤也沒轍。

    四艘帆船又在河口處停留了半個多時辰,等最後一批物資裝上船,立刻升帆啟航,一艘跟著一艘駛出了河道,由洪濤的洪鯢號壓陣,慢慢消失在了海平面上,此時太陽正好西斜,四艘船就像是排著隊鑽進了那個大紅火球裡。

    長途海上旅行,只有兩個字兒,枯燥!每天都是一樣的生活,連著好幾天一絲不差,這會讓人抓狂的,情緒一旦失控,就會出事兒,所以船長們想出了一個很缺德的辦法來避免這類情況生。啥辦法呢?也是兩個字兒,幹活!

    人一累了,大腦轉就會變慢,想的事情也就少,忙得都顧不上抒情了,也就不枯燥了。至少是不覺得特別枯燥。洪濤也免不了俗,既然是前人幾百年總結下來的經驗教訓,他也沒覺得自己能改變什麽,別人咋做,咱也跟著做吧。於是每天的晨鐘一敲響,甲板上、桅桿上就忙活開了,只要是有木頭的地方就得使勁擦,擦得木頭都和金屬一樣泛著光澤。凡是有帆布的地方,就得晾曬,除非下雨。時不時的,洪濤還得搞個突擊檢查,大半夜敲響警鐘,檢驗一下水手們的反應如何,等把大家都吵醒了,再轟回去睡覺,沒睡幾個小時,又得爬起來,因為晨鐘又響了。

    光有紀律也不成,該放鬆的時候也得放鬆,這方面洪濤更拿手,要論玩,還真沒幾個人能玩過他。你說吧,玩啥?不管是抓著繩子拖在船後面玩赤足滑水,還是用纜繩當滾鉤拖釣那些旗魚和金槍魚,要不就站在橫衍上用鯨魚筋綁著腳脖子往海裡跳,美其名曰蹦極,反正他能折騰出無數種花樣兒來。

    這是武的,還有文的呢。為了給水手們提供更多娛樂項目,洪濤還用鯨骨和鯨鬚把麻將牌也搞了出來。趕上天氣好,甲板上就變成了賭場,只要肯下賭注,誰都可以玩。由於金河灣是合作社模式,沒有個人財產,所以不能賭錢。那沒關係,洪濤接受各種各樣的賭注,比如說光屁股跳舞、用繩子綁住小拔河、爬在地上學豬叫,只要能讓大家樂,就算賭注!所以吧,在洪濤當船長的船上,你會一會兒覺得是火焰,一會兒又覺得是冰塊了,每天就在這種忽冷忽熱的感覺中度過,確實也不太枯燥了。

    從金河灣到馬六甲港,3000公里不到,四艘船用了十五天才走完。風向啊,一路頂風,橫帆船在頂風行駛的時候還真不如縱帆船,如果是用掠食者號走這段航程,五六天足矣,還不用升球帆。可惜啊,速度快的船打不了仗,打的了仗的船就跑不快,比起那些更笨重的商船,洪濤已經算是在飛了。

    猛然間海峽裡冒出四艘大帆船,還是從來沒見過的模樣,這讓附近的港口和船隻都有點驚慌,沒一條敢貿然靠上來,能進港躲避的都躲了,不能進港的也都往淺水區跑。近幾年很多海域都有人員和漁船神秘失蹤的傳言,而且越來越多,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搞得人心惶惶的,膽子都小了。

    不光普通漁民膽子小,馬六甲的國王膽子也不大,猛然間現自己的都城門口來了四艘陌生的大帆船,他肝都快嚇出來了,站在木頭城墻上看了半天,直到看見大船放下來的小船划到了港口東邊那片據說是大宋人租用的倉庫裡,這才把心放回肚子裡一半兒。為啥說一半兒呢,因為那些大宋人到底是什麽來路他還不清楚,這裡不是沒有大宋的船隻經過,國王也派人去問過,全說不知道這是大宋的那一家商號。國王最終只能是自己安慰自己,因為大宋太大了,所以這個商號也不是全都認識,看在每年繳納的宋錢份上,忍了吧。

    這四艘大船顯然是在進行補給,一直到了正午時分,突然有一隊人抬著幾個大罐子來到了城門口,和守城的兵卒說了幾句,放下罐子就走了。很快,手下人就把那幾個罐子送了過來,還有一封書信。國王和最信任的大臣都不懂漢語,只能再去找通譯,罐子連開都沒敢開。

    信裡的內容很客氣,只是說這幾年承蒙國王仁慈,讓公司的倉庫在此落腳,為了表示感謝,特此送上幾罐大宋的特產讓國王嘗嘗。另外信裡還說了,如果國王有什麽需要,公司的船隻可以幫國王順路跑跑腿兒,去哪兒都成。

    國王還是很小心的,他沒先去碰那些白花花的東西,而是讓衛士先去吃,當衛士放了一點在嘴裡之後,眼珠子立馬就瞪圓了,伸手又捏了一點放到嘴裡,然後又伸手……

    “金河海洋資源管理有限公司!他們要去哪兒了?”國王看著信的落款兒,吧嗒著嘴裡的白色小顆粒,聽著院子裡一聲聲的慘叫,小聲問旁邊的大臣。那位伸手之後又伸手、伸手之後又伸手的衛士已經被拉下去抽鞭子了,他吃的太多!把罐子裡的白東西摳出一個小坑,顯然國王很不滿意。

    “往西邊去了,我去他們的營地問過,那裡的人已經換了,新來的人說他們的船隊要去大食國。”大臣手心裡也捧著一小堆白色的東西,這是國王賞的,不過他沒敢吃,生怕也被拉下去抽鞭子。

    “這個季節去大食國!你沒聽錯?”國王又往嘴裡塞了一點白糖,瞇縫著眼不知道是在享受那股子甘甜呢,還是在想別的問題。

    “沒錯,通譯和我一起去的。”大臣點了點頭。

    “再有兩個月大食商船就要過來了,他們每次都是停靠在我哥哥的港口,給我哥哥很多好處,而宋人的商船鮮有去大食的。有事情要發生了,去請國師來,我要占卜一下吉兇。”國王就是國王啊,這個戰略眼光還是有的,一聽宋人要去大食,立刻就發覺出不對了。他這個小國王只是室利佛逝帝國中的一個小勢力,說是國王,其實就是個部落頭領,不管是大宋還是大食,他都惹不起,他關注的也不是大宋和大食的勢力擴張,而是海峽對面自己的哥哥。如果大宋的船隊以後老能停靠在自己的港口,那自己的地位就水漲船高了。大宋海商都是巨富,稍微漏點下來,就夠這個小國享用不盡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3 11:53
第二十五章 橫渡印度洋   


    這個馬六甲小港口的國王怎麽想,洪濤根本不關心。如果不是自己人手不足,早就派船派人過來,把他們全變成奴隸了,至少也得是殖民地。那個破城還不如金河灣大,幾顆榴彈扔進去,戰鬥就結束了。

    現在洪濤關心的是前面的海況,再往前走四五天,就該進入安達曼海了,從安達曼海向西,就是印度洋,真正的跨洋航行即將開始,前面等待著自己的到底是什麽,洪濤心裡也沒底。別看他和羅有德榮老頭泊福泊珠船員水手們說得挺確定,其實帶著四艘古代大帆船玩這種跨洋航行,還是很冒險的。

    印度洋,這個名字現在還沒有,因為連印度都沒有呢,要到十六世紀以後才有印度洋這個正式名稱,古希臘人把這裡叫做厄立特里亞海,意思就是紅海,不過他們恐怕根本就沒來過印度洋,只到了阿拉伯半島那邊就回去了。阿拉伯人把這片海域就叫阿拉伯海,而且他們向東的擴張很厲害,伊斯蘭教和佛教一直在東南亞這一片爭鬥不止。由此可見,在很早以前,阿拉伯人就已經開始往東探索了。

    洪濤在上輩子橫渡過好幾次印度洋,有自己駕著帆船的時候,也有開著老鼠超人號的時候,既有夏天也有冬天,對這裡的氣候有過研究。總體上說,在夏天橫渡印度洋不是一個好的選擇,尤其是從東往西走。因為印度洋是季風性氣候,在北部海域,夏季的季風是西南風,還多雨,由東往西航行等於是一路側頂風。而冬季呢,風向就變成東北風了。且陽光明媚,降水量很低。所以那些大食商人都是乘著夏季的西南風一路被吹過來的,一直能吹到日本去。他們在中國住幾個月。玩夠了樂夠了,再買上合適的貨物。借著冬季的東北風,又一路被吹回阿拉伯半島了。

    聽上去這是個很容易的事情,其實也不是所有阿拉伯人開著船想吹過來就能吹過來,如此長途的旅行,還要沿著海岸線不時停靠補給,沒有精確的海圖和基本測量技術,照樣是兇多吉少。所以呢,阿拉伯人的海船一來就是一隊,單獨一艘的很少,就算有,估計也是遇到大風暴僥倖逃出來的。

    洪濤在印度洋沿岸沒有補給點,就算有他也不打算沿著曲折的海岸線繞路玩,如果那樣的話,還怎麽體現出自己這個穿越者的價值呢?所以吧,船隊到了安達曼海,剛剛拐過蘇門答臘島北端,他就向另外三艘船打出了旗語:旗艦領航,振州號斷後。保持一海里船距,第三個匯合點集合。

    “右舵10,滿帆。把我的命令告訴後面的船。”當其它三艘船都發來收到命令的旗語之後,洪濤腆胸叠肚的邁著四方步走上了艉樓,站在舵輪旁邊,對著他的兩個副手,泊魚和泊蝦發出了進一步指令。現在才是他表演的時候,之前的航程都是由泊魚泊蝦兄弟倆指揮的,再加上有前面的船隻領航,他基本就沒怎麽管航向問題。

    “右舵10,滿帆瞭望臺旗語傳令。”泊魚聽到洪濤的命令,立刻扯著尖利的嗓子喊起來。他今年已經12歲了,和哥哥泊蛟比。他12歲懂的東西要多很多,從7歲起他就跟著洪濤一起玩小帆船,還正經上了好幾年學,營養也比泊蛟充足。現在他已經算是老水手了,自己能駕著探險家號在西瑁洲和金河灣之間來來回回,而比他小半歲的堂弟泊蝦也是一樣,甚至長得比他還高。對於這點,泊魚總是耿耿於懷,在他看來,能長到自己姑丈的個頭才是最理想的。

    四艘帆船在旗艦的帶領下,慢慢的升起了滿帆,航向略微偏向西北,讓側頂風變成了側風,航速立刻提了起來,厚重的船頭劈開海浪,微微向右傾斜著船體,向著茫茫大海深處駛去。

    這1500公里的海路,恐怕是除洪濤之外船隊裡所有人經歷過最驚心動魄的一段,每天從早到晚都是大風,風速等級差不多有10米每秒以上,風力六七級的樣子。這種風速是個什麽概念呢?要是在陸地上,粗樹枝會被吹得來回亂晃,電線會發出嗚嗚的鳴叫,打傘已經很困難了。到了海上,就是天地間白茫茫一片,海浪會被大風吹碎,全是水花,浪高在三四米左右,幾十米長的船前後擺動幅度能達到40度,船頭剛剛抬起,眼看著又扎向了無底深淵。假如你不暈船,那就千萬別看船頭,盯著看幾分鐘,立馬就得吐。

    風大了吧,按說應該乘風破浪才對。錯了,不管是頂風側風還是順風,風力越大風速越高,船帆越得降,否則桅桿就受不了了,哢嚓一聲大家全傻眼。如何在大風中行船,這就考驗一個船長的水平了,他不光要對風力風速有了解,還得了解自己船隻的狀況,既能充分利用風力為船隻提供足夠的動力,又不至於把桅桿玩壞,留出充裕的餘量。

    洪濤之所以要當旗艦,不是要帶路那麽簡單,更主要的是代替其他三位船長,幫他們選擇風帆的狀態。這四艘船使用的都是同一批木材,所以性能基本一樣,這也得益於金河灣裡那些被山火燒毀並自然乾燥了十多年的松木和硬木,一般的地方,很難找出如此性能相近的大批木料來造同樣的好幾艘船,哪怕是不同批次砍伐的樹木,經過不同時間的陰乾,性能也有所差異。

    既然四艘船性能差不多,裝載量也差不多,洪濤就能把自己的航海經驗發揮到極致,帶著它們一起編隊航行了。旗艦上的每個命令都被桅桿頂上的瞭望手用旗語傳送給下一艘船,一艘傳一艘,四艘船等於都是洪濤一個人指揮呢。航向相同帆數相同,航速自然差不多,整個編隊可以保持得很好,同時每艘船的船長還可以好好觀察一下,在這種海況下應該如何利用風帆,如何保護桅桿,如何進行有效編隊。

    到了晚上,三根桅桿頂上就會掛起三串大燈籠,這些燈籠也是特製的,外面是薄薄的鯨魚皮,裡面是個很巧妙的萬向球,中間是個圓形的蠟燭和配重。不管燈籠怎麽晃動,蠟燭始終不會倒,哪怕把燈籠翻過來,蠟燭依舊是衝上的。依靠簡單的燈籠數量變化,配合摩爾斯密碼,依舊可以互相傳送簡單的語句,這就是洪濤琢磨出來的十三世紀海上夜間通訊裝置,效果嘛,應該不錯。當然了,這有一個前提,不管是旗語還是燈光信號,都需要天氣幫忙。如果海況太惡劣,陰天下雨和大霧,那就只能自求多福了,一旦脫離了編隊,也別費勁去找別的船隻,直接自己導航去最近的一個匯合點等著吧。

    又是十四天過去了,天空中終於出現了海鳥,前面離陸地或者海島已經不遠了。如果洪濤的六分儀沒出錯,那這裡就應該是北緯7度東經83度附近,前面出現的很可能是斯里蘭卡島,這時候應該叫獅子國,或者是叫錫蘭。至於這裡是不是產獅子,洪濤不確定,反正後世這裡應該沒有獅子。

    它在印度大陸的最南端,自古就是紅寶石藍寶石和貓眼寶石的產地,那些阿拉伯商人帶到大宋售賣的貨物裡,就有很多寶石,他們說是產於大食。其實都是欺負大宋海商很少跑那麽遠,這些寶石都是他們在中途從錫蘭用香料換的,已經賺了一筆,然後再帶到大宋去,又狠狠賺一筆。所以羅有德說了,來大宋的大食商人不管是住在廣州還是泉州的,都是巨富。能不富嘛,他們一路上賺兩次錢,誰做這種買賣也得富。

    現在洪濤就是幫著宋人來砸阿拉伯人的買賣了,以前你們咋賺錢我管不了,現在我洪倫布洪哲倫來了,全給我歇了吧。以後這條海上絲綢之路就姓金了,只允許金河公司授權的海船行駛,其它國家的船想跑也成,得給金河海洋資源管理有限公司交稅,敢不交一個試試,保安公司的船隊分分鐘弄沉了你,貨物沒收,人抓走當奴隸,讓你偷稅漏稅你怕不怕?

    啥,你說這是公海,憑啥交稅?你這就是不講理了,你沒看見金河公司規章制度上的第一條嘛,凡是在船長視線之內的海域就都是金河公司領海。哦,你不承認這個規矩,那沒關係,打你一次,下次你就知道了,不光知道還記憶得特別清楚,一輩子都忘不了。

    啥,你說不和金河公司做生意?這都多老套的辦法了,還敢拿出來用。金河公司的保安上了船管海洋,下了船就是城管還是那句話,推著大炮走的城管你怕不怕?

    哪個國家敢說不做生意,榴彈分分鐘伺候,有多少港口就給你炸爛燒光多少,有本事你就把居民全遷到內地去,片板不入海。沒這個本事,你就老老實實的給我開放港口,還得簽訂不平等條約呢,租界啥的也得來幾塊。至於選擇哪個國家先開刀,洪濤還沒想好呢,那玩意是以後的發展趨勢,目前金河公司的實力還不夠這麽得瑟的。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3 11:58
第二十六章 以少打多   


    “咣咣……咣咣……咣咣……”還沒等洪濤向船隊發出降速休整的命令,桅桿上的警鐘又急促的敲了起來,從聲音上聽,應該是發現不明身份船隻了。

    “左舷30度,帆船3艘,距離10海里左右……”很快,瞭望手就喊出了詳細信息。

    “通知後面,左舵滿,我們從下風迎上去。”洪濤雖然很相信自己這四艘船的作戰能力,但是對於海面上任何一艘不明身份的船隻他都非常謹慎。這裡不是家門口,一旦被人偷襲了,就會有很大損失,自己目前還損失不起。

    “帆船5艘,距離10海里,航向40。”帆船還沒完成轉向動作,瞭望手又發出了第二波警告,這次多了2艘船。

    “繼續觀察……”洪濤也弄不清楚對方的船隻到底是誰到底有多大規模,只能是等著瞭望手的進一步匯報。

    “阿拉伯槳帆船7艘,距離6海里,航向50,他們的排漿下水了,正在向我們轉向。”兩支船隊相對航行了半個時辰,瞭望手終於看清了對方的規模和船型。望遠鏡的作用此時就顯出來了,它能讓船長提前幾十分鐘發現對手,還能提前知道對方的動作。

    “發戰鬥警報,用密集隊形,讓後面加速跟上旗艦。”一聽是阿拉伯槳帆船,洪濤就知道很可能會打起來。自己已經進入了阿拉伯船隻的勢力範圍,雖然這裡還不是阿拉伯海,但他們一直把這裡當做他們的地盤。而且這支阿拉伯船隊顯然也動了心思,否則不會順著風還下槳的,更不會調整航向。大家相距幾海里交錯而過不是很好嘛,為何要順風衝向逆風行駛的船隊。這個用心就已經很明顯了。

    又過了兩刻鐘,兩支船隊已經快頭對頭了,相距不到一海里。但雙方誰都不轉向避讓。那些阿拉伯槳帆船已經開始划槳,借著風力把船速又提高了一點兒。

    “告訴後面的振州號,讓他留意對方的船隻,誰逃跑就追誰,一定不能放跑一艘船,必要的時候可以撞擊,這裡的戰鬥不用他管。”洪濤對這支船隊並沒太關注,他一直在用望遠鏡掃描遠處的海面,當確定後面沒有其它船隻之後,又下達了新的命令,現在不管對方是何來意,洪濤都準備把這七艘槳帆船送進海底了,一條船一個人都不許逃掉。

    兩支船隊在海面上相向而行,越來越近。洪濤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他們的船頭有金屬撞角,那玩意不光能撞破對方的船板,還能勾住,這樣槳帆船上那些阿拉伯人就能進行接舷戰了,他們人多這也是他們的船不能無補給遠航的原因。十幾米的船上就有三十多號人,不沿著岸邊一個一個補給站的走,不出三五天就全得渴死餓死。

    他們這種群狼一樣的海上作戰方式在這個時代還是很奏效的,大家誰都沒有遠程攻擊武器。就算有弓弩在大海上也不太好用。誰人多誰船快,誰就占便宜,目前看來。顯然是這些阿拉伯人船多人多,占了上風。

    可惜他們選錯了目標,洪濤這四艘船看著高高大大短短粗粗橫帆占了大部分,更像是大載重量的貨船,其實才是大海上的霸主。就像是虎鯨與鯊魚,前者圓圓乎乎的,看著憨態可掬,後者一臉兇相,看著兇惡無比。但兩者要是碰在一起。鯊魚跑慢了就得給虎鯨當點心,在有些情況下。數量是彌補不了質量的差距的。

    “左舵30,右舷發射準備,等他們靠近有把握了再打,節省彈藥。”當雙方相距還有半公里左右時,洪濤又下達了新命令,隨著舵手開始玩命向左轉動舵輪,桅桿上的操帆手們也開始忙活開了,洪鯢號在海面上突然轉向了,把船體側面暴露給了直衝過來的槳帆船。

    阿拉伯人樂了,在甲板上大聲呼喊著,高舉著彎刀和錨鉤,仿佛已經把獵物抓到了手。他們確實也有高興的理由,如果對面的船隻不轉向,槳帆船是不敢直直撞上去的,他們最終也會稍稍轉向,否則被撞碎的保證是噸位更小的槳帆船。他們之所以這樣做,是在恐嚇對方的船隊,只要對方船長心理素質不過關,一進行轉向,那這個船隊就很可能被打亂了,後面那些槳帆船就有機會去圍殲其中的一艘。這些阿拉伯人並沒洪濤那麽貪心,沒想過把這四艘大帆船一網打盡,能抓住其中一兩艘就已經很不錯了。按照這四艘帆船的噸位算,一艘船上的貨物就夠大家都吃飽的,剩下的船讓他們逃吧,前面還有阿拉伯兄弟在等著他們呢。

    而實際情況也確實如了阿拉伯人的願,打頭的第一艘大帆船怕了,它轉向了,而且轉向的時機太晚,這個姿勢不正好可以讓撞角撞在它的大肚子上嘛。那可就不用客氣了,都不用等待衝亂對方的船隊,就是第一艘吧,誰讓它的船長是個廢物呢

    “真主安拉……真主安拉……轟……啊啊啊……”眼看著前方不足百米的大帆船,第一艘槳帆船上的阿拉伯人都開始贊美他們的神了。可是剛喊了兩聲,突然發現天上有幾個黑點落了下來,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有幾個掉入了大海,有幾個掉在了甲板上,還有一個突然淩空爆炸了。

    “轟……轟……轟……”還沒等大家搞清楚怎麽回事,甲板和海面上又是一連串的爆炸,這艘槳帆船瞬間就被黑煙火焰四處亂飛的鐵片和鮮血所籠罩,坐在船舷邊上划槳的槳手被炸倒一片,不光失去了槳動力,插入水中的槳還成了船舵,迫使船速慢了下來,還向右來了個急轉彎,也變成橫著面向帆船了。

    “右舵10……右舷準備發射。”洪濤根本沒管對方的第一艘船,他把舵手直接推開,自己親自上陣了,一邊向右轉舵,一邊喊出了新命令。那是給其他船員聽的,這麽好玩的事情,他已經等不及再去指揮舵手了,還是自己來吧。

    海面上的兩支船隊來了個迎頭穿越,如果仔細看,從北向南頂風航行的四艘帆船在交鋒之前向左劃了一個s型的航跡,而從南向北順風衝鋒的七艘槳帆船由於第一艘被打成了火球,已經橫了過來,只能是向兩邊閃開。閃到西側的還好點,閃到了東側的立刻就遭到了劈頭蓋臉的榴彈射擊。

    這次不是那些輕飄飄的弩箭了,150毫米直徑的空心鐵球爆炸之後,方圓五六米之內,就沒好地方了,不管是人體船體船帆都會被裡面那些碎鑄鐵片打中。有些榴彈爆炸之後沒有鐵片飛出,而且由一種黑乎乎黏糊糊的玩意代替了,那玩意粘在哪兒哪兒就著火。而且你還別打算救火,因為一波打擊剛過去,還沒等你看明白情況呢,下一艘船又來了,扔過來的鐵球更準,誰讓你失去了動力呢。

    “把引信多剪掉一點兒,最好讓榴彈淩空爆炸……”洪濤掌著舵,還沒忘記看一看爆炸效果。此時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玩那種老街機上的飛行遊戲,周圍都是敵人的飛船,自己這艘船要從他們中間穿過,還得向它們發起攻擊。甲板上的炮手就是自己的武器,自己不光要操作帆船躲開那些排漿船,還得給炮手們找出最合適的投彈角度,抽空還得換一下彈藥種類。

    很快,洪鯢號就把排漿船的隊形從頭到尾過了一遍,總共攻擊了三艘船,剩下四艘距離有點遠沒顧得上。不過沒關係,現在洪鯢號正在帶頭向右逆風轉舵,只要把船頭調過來,嘿嘿嘿,帆船就是順風了,那四艘排漿船上槳手就算累斷褲衩帶,也跑不贏順風的橫帆戰艦,到時候它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

    “發旗語,從左到右,按順序一人一艘,自己追自己的。”一邊帶頭轉向,洪濤也不閑著,先把剩下四個目標分配好,免得一會兒追亂了。

    從上風頭衝鋒的劣勢這時候就顯露無疑了,別想掉頭進攻,只能逃跑,因為一掉頭,你就是逆風,還沒轉過來,人家已經順風衝過來了,怎麽轉向怎麽彆扭。那四艘槳帆船壓根也沒想掉頭繼續作戰,它們不是戰艦,只是商船,平時占便宜占慣了,突然遇上了比他們還狠的對手,只有一個字兒,逃。

    可惜在順風情況下,即使是排漿帆船也跑不過滿帆的橫帆戰艦,十節的航速排漿手們能保持十分鐘二十分鐘,不可能保持一小時。其實時間沒那麽久,他們的體力有一半兒都用在剛才的衝刺上了,不到兩刻鐘就被大帆船追上。這次洪濤連榴彈都沒用,直接用船頭頂著排漿船的船屁股,把它頂得側了過來,然後直接碾了過去。剩餘的三艘帆船一看旗艦的動作,立馬明白了洪濤的意思,這是不浪費一顆彈藥啊,得,咱也頂吧,看誰頂的準,誰能推著對方多跑一段再把它們碾翻才算本事。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3 12:04
第二十七章 殺上卡巴蘭港   


    一場海上遭遇戰,一邊是四艘風帆戰艦、一邊是七艘阿拉伯槳帆船,總用時一個半時辰,也就是三小時,最後一艘槳帆船也消失在了海面上,剩下的只是三個火炬和四攤船隻碎片,四艘橫帆戰艦毫髮無損。這就是科技的力量,那些阿拉伯人對大海的熟悉程度一點不比疍家人少,他們也都是個頂個的好水手,說不定還有一身近身格鬥的本事。可惜他們這些能力在和橫帆戰艦作戰時,一丁點兒都用不上,只能眼看著自己的船被點燃、自己的水手被炸傷、自己的船帆被燒光。

    剩下的事情就好辦了,兩艘船在原地放出救生艇,用搭鉤和手弩把水裡的人一個一個的弄上來綁好,再送到大船上去。另外兩艘船掉頭回到開戰的水域,把那三艘還在燃燒的排漿船周圍海域也清理一番,只要是活著的就弄上來。

    “船長,總共177名俘虜,咱們沒有人員傷亡,只是瓊州號的左舷被撞了一下,已經檢查過了,不影響繼續航行。貨物沒有,都沉了,不過從他們身上搜出不少零碎,這是他們國家的錢嗎?”當太陽沉入了海面時,打撈工作也結束了,泊魚通過旗語與其它三艘船聯繫了一下,把最終的統計數字報給了洪濤,然後拿出一枚金幣。

    “嗯,可能是吧……拿著玩去吧。讓他們把人都送過來,我要親自問問。先把咱們船上的俘虜分成五隊,一隊一隊的帶到艉樓上來。”洪濤不懂阿拉伯語,但他覺得這些阿拉伯人裡應該有會漢語的,畢竟他們是去大宋朝的商船隊,只要不是第一次出航,就應該有懂漢語的。說不定還有在廣州或者泉州定居的人的,可以試試。

    “我只說一遍,機會也只有一次,你們是如何對待俘虜的,我比你們還狠。現在聽清楚啊。誰會講大宋話,站出來!”很快,一隊光著上身、留著大鬍子的阿拉伯人被帶了上了,洪濤衝著他們大聲說了一句話,然後盯著他們的眼睛。

    “下一隊!”幾秒鐘之後,洪濤放棄了這隊人。

    “看來我是長得太善良了,泊蝦,把卡爾給我叫過來,讓他審。告訴他,我給他所有權利,不管用什麽方式,明天天亮之前,必須給我找出會說漢語的人來。”又試了兩隊人,洪濤半途而廢了,他覺得剛才這三隊人裡肯定有會說漢語的人,但是他們都不站出來,為什麽洪濤不清楚,不過他知道該怎麽辦。

    回到艦長室裡畫了一會兒海圖。甲板上就傳來了一陣陣阿拉伯語叫罵聲,還夾雜著慘叫。洪濤知道這是卡爾來了,這個歐洲騎士對阿拉伯人的仇恨已經超出了宗教範疇,所以洪濤不打算去干涉卡爾的工作。這些阿拉伯人也沒有當奴隸的機會了,他們之中絕大部分人都將被處死,不過洪濤不打算在海上弄死他們,他們的死應該更有意義一些。

    卡爾這個傢伙真是個虐待狂,他把自己有家不能回的憤怒都發泄到了這些阿拉伯水手身上,甲板上的慘叫聲一直到洪濤睡著都沒停止,其實洪濤也沒聽多久,上床不到十分鐘就睡了。那些慘叫也好,叫罵也好。影響不到他粗大的神經系統,海面上刮著六級風他都能睡,幾聲人叫喚還能比大風可怕?

    “大人,您交給我的任務完成了。總共有五個人會說大宋話。”第二天晨鐘一起,艦長室的門就被敲響了,進來的是卡爾,他臉上除了疲憊之外,更多的是興奮。

    “哦,和我說說,你是用了什麽辦法讓他們開口的?”洪濤不意外,但是有點好奇。

    “我把三個人的這裡割了下來,如果沒人承認,我就把他們全割了,結果有人自動承認了,就這麽簡單。”卡爾一邊說,一邊把手當比做刀的模樣,在胯下來回比劃著。

    “……這是他們宗教忌諱?”洪濤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沒想到卡爾還有當劊子手的潛質,真變態。

    “死後不能上天,只能下地獄……”卡爾加重了語氣。

    “好吧,從俘虜身上搜出來的金幣、寶石都歸你了,順便把這些俘虜分散到其它三艘船上去。你的船上就算了,我們不是野蠻人,是文明人,文明人就要用文明人的手段,懂嗎?”洪濤又開始拽詞兒了,卡爾和泊蛟以前沒這麽無恥,全是被他教壞的,但他一直不承認。

    什麽是文明人的手段,卡爾很快就見到了。四艘帆船第二天在錫蘭島的西側找到了一個中型港口,然後就衝了進去,還沒等港口裡的人看明白這是四艘什麽船,碼頭邊上停泊著的三艘排漿船就變成了火把,然後又從這四艘船上飛出來上百個黑乎乎的小傢伙,港口附近的很多建築物也都跟著著了火。

    凡是打算靠近這四艘大船的人一概被射殺,接著幾艘小船就載著大船上的人開始登陸,一隊又一隊穿著黑色上衣、白色褲子的人拿著長槍和弩箭,把很快就把碼頭附近的建築物占領了,挨家挨戶的搜查阿拉伯人,只要穿著打扮上像,立刻就會被抓起來,反抗者立刻就會被射死。

    後面登陸的人則推著十多架獨輪車一樣的玩意向離碼頭幾百米之外的大房子前進,那裡應該就是這座港口城市的最高權力機關了,因為只有它的建築規模最大,已經和廣州城裡的大酒樓差不多了,還是兩層的。

    抵抗還是有的,從那座大房子裡衝出來百十號舉著彎刀、拿著盾牌、纏著頭的人,還沒等他們列隊完畢,那幾架獨輪車上又飛出幾個小鐵球,直接扔進了人群裡,有一枚還在他們頭頂爆炸了,結果他們跑回去的速度比出來的還快,瞬間大房子門口就沒人了,只剩下幾個被炸傷的人還在地上哭嚎。

    接著,一個胖胖的阿拉伯人舉著一面白旗走到了大房子門前,衝著房子上面的人用當地語言開始喊話。這個過程有點漫長,他喊幾句,就跑回來詢問一下,獨輪車上馬上有人向港口裡的船用兩個小旗子開始比劃,船上也會跟著比劃,然後這個胖子又跑回去再喊。來來回回十多次,胖子都快喊沒氣了,房子的大門才算是打開,一個更胖的黑胖子在一群當地武士的護衛下走了出來,被人用木板抬著向碼頭走去。

    看到自己的水手已經控制住了港口,洪濤才坐著小船上了岸,與這個自稱是錫蘭王子的黑胖子展開了友好的談判,這座叫做卡巴蘭的港口就是王子的領地,他是這裡的最高長官。不過談判的地點就選在了碼頭,露天的,背後就是小船。洪濤現在對陸地非常忌憚,除了金河灣之外,他哪兒都不想多待,只要發現有什麽異常,他敢轉身上船就跑。

    這位王子叫啥呢?不能告訴大家!為啥呢,因為寫出來大家肯定說我在灌水。每個斯里蘭卡人都有一個巨長巨長的名字,少說也有五小節,地位越高、來歷越大的人,名字就越長。他們除了名和姓之外,還要把家族、領地、官職、宗教信仰、個人愛好、理想、祖先的成就都寫進去,聽著就和一篇散文似的,只有最後一小節才是他的名,第一小節是姓,這位王子姓維賈亞,名塔巴。

    洪濤介紹自己的時候,並沒光說金河海洋資源管理有限公司,這個名號現在還不顯赫,唬不住人。所以他話裡話外的把南宋朝廷帶了出來,聽上去金河海洋資源管理有限公司好像是南宋的官方組織,但又沒明說,更不會落在文字上,這就叫忽悠人。

    果然,一聽說在此地停靠的阿拉伯商船襲擊了大宋國的商船,塔巴王子原本就不多的勇氣就又少了幾分。宋國啊,東方的大國,以前是不怎麽來,但相對於獅子國來說就太大了。而且人家的戰船已經來了,一來還是四艘,還如此巨大,比塔巴的王宮還高,阿拉伯船和它們一比就是矮窮挫,兩邊聯合起來,也打不過啊。剛才那些天雷一樣的魔法已經把王子的膽嚇破了,洪濤每次抬手,他都不由自主的捂腦袋,生怕一個雷批下來。

    怕了!那就好辦了,洪濤裝神弄鬼的本事也是一頂一的。每當這個時候,他就無比懷念歐陽清,如果那個傢伙能和自己一起穿越過來,自己就不用親自上陣了,不出一天,歐陽清肯定能當上獅子國的護國國師。

    洪濤手舞足蹈的白話了半天,中心思想就是一個,自己的艦隊在獅子國海域裡被偷襲了,獅子國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呢,必須要賠償,阿拉伯人要付出的是生命,獅子國屬於無心之過,賠錢就算了,咱宋人是很講道理的,知道你們窮,但賠一塊地不為過吧?這塊地也不白要,給你三罐子神油、三罐子白糖,碼頭旁邊這片已經被燒得差不多了的居民區就歸金河海洋資源管理有限公司了。

    ps:隔壁老王來了,有媳婦的,你們怕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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