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南宋不咳嗽 作者:第十個名字(已完成)

 
uuuuuuuuuu 2015-11-13 15:45: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3 226329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3 12:10
第二十八章 宋朝也有租界了
   

    還別說我們是要坑你,這是幫你呢,以後大宋商船每年都來,裝的全是精美的瓷器、絲綢、茶葉、神油、白糖,全都停在這裡做買賣,合算不合算自己琢磨。你慢慢琢磨,我不催你,先借你碼頭用用,懲罰阿拉伯人的時候到了,懲罰完主犯,就輪到協同了,到時候聽你最終的答覆。

    咋懲罰呢?天火!在177名俘虜裡,刨去50多名黑人奴隸和那個會漢語的胖翻譯官以及他弟弟,剩下120多人全被從大船上運到了港口裡,一排一排的被射死在王子眼前,屍體被堆成了三大堆,澆上鯨油燒了。

    此時那個黑胖子已經渾身癱軟,土地,給!合約,簽!出工出力幫著建什麽倉庫,成!反正說什麽就答應什麽。

    全都折騰完了,洪濤還不放心,他又想起一個鞏固自己補給點的方式,那就是和這個塔巴王子聯姻。這一招好像在古代經常用,也挺管用的,既然來到了古代,那就得按照這個年代的風俗辦事兒。咱要娶一位錫蘭公主,還必須是王子的親閨女,別給我弄個奴隸冒充!這個親不親如何確認呢,讓卡爾帶著人去皇宮裡轉一圈就知道了。哪個年輕女孩子僕人多,身上戴的黃金珠寶多,住的屋子好,哪個就是他親閨女。結果卡爾抓來五六個,裡面確實有王子的親閨女,還有王子的妻妾。

    “姑丈……我不想娶她……”看著眼前這個又黑又矮的小女孩,泊蛟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洪濤,合算不是洪濤自己娶,他把和親這個光榮的任務交給了泊蛟。

    “呸!人家是公主,你他娘就是一個打漁的窮小子,你憑啥不樂意?你阿爺不在。我幫你做主了,馬上辦婚禮,聘禮就是五罐白糖!傻小子。娶公主又沒說讓你帶回家去,你只需要在這裡駐守一段時間。等我回來就派人替換你。以後你自己樂意來不樂意來我就不管了,回到金河灣,你還能娶疍家女孩子,明白了嗎?咱們公司以後能不能發展壯大,可就都看你了!”在洪濤一頓嚇唬、利誘、大義的勸說下,泊蛟咬著後槽牙,上刑場一樣和那位錫蘭公主就在碼頭上成了親,搖身一變成了塔巴王子的駙馬。

    租界!金河海洋資源管理有限公司的第一個租界在錫蘭國的卡巴蘭港誕生了。為了給剛成為泊蛟老丈人的錫蘭王子撐腰壯膽。也為了防止還有路過的阿拉伯船隊鬧事兒,洪濤乾脆把振州號留在了卡巴蘭港,一方面是盯著租界的建設情況,另一方也要看管著那50多名黑人奴隸。不過洪濤特意叮囑了泊蛟一件事兒,就是振州號不能停靠在港口內,派幾名船員看著那些奴隸上岸勞動就可以,其餘的人和船都必須在港外停泊,每天晚上還要更換錨地,船上進行燈火管制,防止被人摸上來偷襲了。

    什麽駙馬、合約,洪濤全都不信,這些東西只是給外人看的,真正起作用的還是自身實力。現在他沒有太多的兵力來鞏固這個補給點,只能靠這些玩意先安撫一下錫蘭王子。等自己從阿拉伯海域回到了大宋,很快就會帶著一群如狼似虎的大宋商人過來,到了那時候,這個什麽卡巴蘭港就不是錫蘭國王說了算了,這裡將成為金河海洋資源管理有限公司和大宋海商的一個永久據點,不光要蓋倉庫,還要蓋堡壘和造船廠,還得大批向這裡移民。有了這個據點在,自己就能死死扼住阿拉伯人通向東邊的海路,不是說不讓他們去東南亞和大宋做買賣,但這個買賣怎麽做,就要自己說了算了。

    艦隊只在卡巴蘭港停留了二天。洪濤就帶著剩餘的三艘帆船又啟航了,這次的航向不是正西而是西北,艦隊沿著印度半島西側一路前行,邊走邊探索,沿途經過了五六個國家,各種婆羅各種瓦,如果不是有那個阿拉伯翻譯官在,洪濤還真搞不清楚為啥印度半島上有這麽多國家。而且他們還不是都信一種宗教,從伊斯蘭教到印度教再到佛教,信啥的都有,有時候同一個國家的兩個港口信仰的宗教都是不一樣的。

    “你是來自這裡?”自打離開了卡巴蘭港,洪濤整天就和那個阿拉伯胖子躲在艦長室裡,他在打聽阿拉伯世界的奧秘,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嘛,洪濤對十三世紀的阿拉伯地區是一無所知,所以必須問清楚,至少該知道有那些國家才成。

    這個自稱叫加邁爾阿卜杜勒杜瓦徳阿卜杜勒麥提尼的傢伙足有200斤重,膽子卻只有針尖大小,第一個主動承認自己會漢語的就是他,而且不光自己承認了,還揭發了他的四個同伴,其中就包括他的親弟弟。洪濤對於膽小的人向來寬宏大量,不光赦免了他的罪行,還把他弟弟的命也留了下來,就關在這艘船上。他說的每句話洪濤都會再去問他弟弟一遍,看看到底有沒有謊言。

    “米斯卡!這裡……”麥提尼伸出小胡蘿蔔一樣的手指,顫顫巍巍的指著阿曼灣入口的南岸。這份海圖是阿拉伯人繪製的,和大宋的海圖一樣,都走形了,不過大體上能看明白哪兒是哪兒,只是洪濤不懂阿拉伯語,也看不懂阿拉伯文字。

    “哦,你來自阿曼,這裡叫米斯卡?什麽意思?”洪濤大概清楚麥提尼的故鄉了,這個港口應該叫馬斯喀特,是阿曼首都。

    “尊敬的大人,是香料……”麥提尼盡量控制著自己的臉部肌肉,讓它們努力擠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每次他看到洪濤那雙細眼睛,心裡就不由自主的哆嗦,一百多人啊,全殺了,而且都給燒了!每天晚上,麥提尼都會失眠,一閉眼就會夢到洪濤在往他頭上澆神油。

    “你的家鄉產戰馬嗎?高大的戰馬,如果沒有,我們就只能去巴格達了,現在巴格達是誰占領的?”洪濤知道這個胖子害怕自己,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不被人怕就要被人欺。這些阿拉伯人永遠不可能成為自己的盟友和利益同盟,對他們只能用一個字兒,殺!

    “尊敬的大人,您的智慧就像天上的星星,您的胸懷就像廣闊的大海,請允許您忠實的僕人提一個小小的建議……”麥提尼一聽洪濤說要去巴格達,兩腿一軟就跪在了地上,抱著洪濤的腿玩了命的贊美。

    “你也在大宋混了不少年了,估計廣州和泉州也有你的家室吧?怎麽還沒學會大宋的規矩呢!說話別這麽囉嗦,也別這麽多形容詞兒,有話就直接說,我脾氣可急,你老這麽抻著我就不怕我也給你點了?”洪濤彈了彈腿,把這個滿身膻味的胖子拱開,踢是踢不動,太沈了。

    “是、是、是!巴格達不能去,現在那邊在打仗,北邊的突厥人正在向南進攻!”麥提尼飛快的放開了洪濤的腿,規規矩矩的跪坐在地毯上,指天指地的向洪濤發誓,自己說的是真話。

    “突厥人都跑到這兒來了!”洪濤有點吃驚,他沒想到蒙古人已經打到了波斯灣,古突厥人就是蒙古人,是西遷的蒙古部族,後世裡他們都串了種,信奉了伊斯蘭教,但是在十三世紀還沒呢。

    “不去巴格達,米斯卡有戰馬嗎?我不光需要戰馬,還需要會飼養戰馬的奴隸,你能幫我搞到嗎?”洪濤壓根兒也沒想去巴格達,它又不是港口城市,自己總不能棄船上岸,帶著二百多號人就殺向阿拉伯人的首都吧。這麽說只是讓麥提尼知道自己不是棒槌,阿拉伯世界的東西自己也知道,別指望像矇其他宋人一樣矇自己。

    “有、有、有!貝都因人有戰馬,很多戰馬,我可以去和他們交換……只是我的貨物都被大人打沉了……”胖子的臉上已經汗如雨下,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他如此懼怕去巴格達,可是他還沒失去一個奸商的本質,命都快沒了,還敢和洪濤提條件。

    “嘗嘗這個……吃啊,這又不是毒藥,我想弄死你還用得著下毒!”洪濤把桌上的一罐白糖拿起來,遞給了麥提尼,可是胖子苦著一張臉,死活不敢吃。

    “……糖……白色的糖!”被逼無奈,麥提尼只好捏了一點放到嘴裡,然後立馬就不苦著臉了,吧嗒吧嗒嘴,又捏了更多放到嘴裡,然後衝著洪濤笑了。看來他長這麽胖也是有原因的,吃貨啊!人家都是視死如歸,他尼瑪的是視吃如歸。

    “你們國家有糖嗎?”洪濤看到麥提尼這個吃驚的表情,心裡又踏實了不少,看來白糖這個東西不光大宋沒有,阿拉伯人也沒有。大宋雖然也有一種叫做糖霜的東西,但那不是白糖,而是黃糖,比紅糖顏色淺,但和白還差的很遠。宋朝文人比較喜歡誇張的記錄手法,一條鯨魚他們都能說成綿延千里之大,用霜這個詞兒來形容黃糖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3 12:16
第二十九章 阿拉伯代理人
   

    其實看一看宋朝人製作霜糖的工藝就能知道,他們到底有沒有白糖,這些工藝裡沒有一樣是進行脫色處理的,真正有歷史記載的脫色工藝要到明朝末期才出現,也不是用骨炭這種高級玩意,而是用黃泥湯子。如果想了解這方面的知識,就去看看《糖史》,既有歐洲人寫的,也有國學大師季羨林寫的,裡面詳細介紹了糖這種食物的產生和發展歷史。

    “沒有……大宋的糖霜最好,也是淡黃色的,我販運過,可是它怕水,回來之後都變成一塊一塊的硬東西,賣不出高價。”麥提尼一邊說,一邊趁洪濤不注意,又從罐子裡捏了點白糖塞進嘴裡。

    “嗯,你說我要是用白糖換戰馬怎麽樣?這麽大一罐子白糖,能換幾匹戰馬?”洪濤用手比劃了一個鯨油罐子的大小。

    “……十罐一匹!上等馬,最好的!普通戰馬四罐一匹!”麥提尼一聊上生意,也不出汗了,也不哆嗦了,兩隻小眼睛滴溜亂轉,胖手指頭伸出來、縮回去,很快就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

    “老蒲啊,你看啊,其實我對你還是不錯的。你那些同伴如果不主動偷襲我,我是不會對他們下毒手的,你弟弟我就沒殺嘛。我殺那些人主要是為了自衛,其實這對你來說,是件好事兒,你說呢?”洪濤聽到麥提尼的報價,臉上突然如沐春風般的綻放出和善的笑容,還離開座位,親手把麥提尼從地毯上扶了起來,讓到了沙發上,即使沙發下面的皮條被這個胖子壓得吱嘎直響,也沒有半分不悅。

    “是、是、是。是他們該死,他們不該對大人起歹心,我勸過他們,可是他們不聽我的,我發誓,真的勸過!”麥提尼臉上又開始出汗了。當初洪濤在碼頭上下令處死那些阿拉伯人時,也是笑呵呵的,比現在笑得還燦爛呢。

    “我相信!你的心是向著大宋的,所以呢,我幫你把這麽多競爭對手全殺了,你以後再回到大宋,是不是就更好賺錢啦?”洪濤拍了拍胖子的肩膀,繼續引導他跟著自己的思路走。

    “我……我……還能回去?不不不!我此生只做大人的忠實僕人,哪兒也不去!”麥提尼眼睛裡的光閃了一下。很快就熄滅了,他覺得洪濤是在騙他,傻子才會把他殺人毀船的目擊證人放走,自己要是去大宋官府告狀,善良的大宋官員一定會幫自己說話的。所以,這是一個陷阱,是他在試探自己的忠心,必須挺住!

    “你看啊,以後我允許你的家族在阿拉伯帝國販賣這種白糖,白糖的來源呢,就要用馬匹換。我給你七罐糖一匹普通馬的價格,上等馬十五罐!另外我還有很多好東西,香油你知道吧?還有肥皂、蠟燭,我都可以給你,而且比給別人要便宜,明白了嗎?”洪濤不管麥提尼心裡是怎麽想的。依舊自顧自的說著自己的打算。

    “……我還是願意跟在大人身邊……”麥提尼舔了舔嘴唇,玩了命的壓制住自己的欲望,一點點想走的意思都不敢露出來。

    “那是當然了,你必須跟在我身邊,還有你弟弟也一樣!我會讓你們倆當很大很大的富翁。不過你們家裡不會就你們兄弟兩個吧?等到了米斯卡,讓你弟弟下船去聯繫他們,把我的意思說清楚,然後帶他們來船上。以後他們就代表你,在大宋和米斯卡之間做生意,你和你弟弟跟著我回大宋。假如你和你弟弟夠忠心的話,過幾年我就放你們回國,用一整支艦隊送你回來,到時候你就是米斯卡的主人了,誰不聽你的,艦隊就會去打誰,比如說五十艘這樣的船,夠了嗎?”洪濤又開始畫大餅了,在阿拉伯世界裡找一個代理人很必要,自己目前還沒這麽大武力去征服阿拉伯世界,以後有沒有也很難說。而且自己也不想全面征服阿拉伯人,這個民族很堅韌,歷經了波斯人、突厥人、歐洲人的幾次統治,但始終沒趴下,很麻煩。

    “我!加邁爾.阿卜杜勒.杜瓦徳.阿卜杜勒.麥提尼,向真主起誓,此生都是您的僕人。”大餅很誘人,麥提尼也沒有別的路可選,與其光當一個翻譯,當艦隊離開阿拉伯時,恐怕就是他和他弟弟的末日。做為一個商人,他算計得很清楚,這筆買賣不虧,用自己和弟弟兩個人的自由,換取家族、子孫的榮華富貴,應該說是賺了。至於洪濤能不能完成這個承諾,麥提尼覺得很有可能,做買賣嘛,有五分把握就可以試一試了,有七分可能性就應該全力以赴。

    “好吧,我們還是以大宋的方式,來,拍一下!”洪濤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什麽誓言不誓言的,還是那句話,麥提尼也好、羅有德也好、疍家人也好,都是自己的合作夥伴,他們的忠心都是有限的,世界上沒有平白無故死心塌地的人,只看你能不能源源不斷給他們提供交換的利益,而自己恰好可以。

    “啪……”一隻大手和一隻胖乎乎的手拍在了一起,這一掌聲音很小,但它的作用是洪濤都想不到的,而這個肉球一樣的麥提尼恐怕是他這一生做過的最大一筆生意,賺翻了。

    成了未來的合作夥伴,洪濤對麥提尼的態度就比之前好了很多,至少不再把他當成奴隸對待,不過看管還是很嚴格,他和他弟弟暫時也還不能見面,因為這筆生意還沒開始。麥提尼依舊是每天跟在洪濤身邊,不停的講解阿拉伯世界的詳情,不管是歷史、現在、文化、宗教,洪濤都有興趣聽。

    大食這個詞兒來源於古波斯語的tay,當年波斯人統治阿拉伯世界時,用這個詞來稱呼阿拉伯部落。後來經由古絲綢之路,這個詞也傳到了中國,所以中國人就把來自這個地區的人都統稱大食人,其實大食人裡還分白衣大食、黑衣大食和綠衣大食。

    建都於大馬士革的倭馬亞王朝,就是白衣大食,他們的國土面積曾經很大,東邊到了帕米爾高原,就快和唐朝接壤了,西邊一直到了伊比利亞半島、法國南部和北非,北邊包括拜占庭的首都君士坦丁堡,南面到了坦桑尼亞一代。後來他們王朝的內部出現了問題,非洲伊斯蘭要獨立,結果就分崩離析了,一部分在巴格達建都,成立了阿巴斯王朝,另一部分就跑到了伊比利亞半島,成立了後倭馬亞王朝,一東一西誰也不服誰,西邊的後倭馬亞王朝崇尚白色,繼承了白衣大食的衣缽,東邊的阿巴斯王朝崇尚黑色,被稱作黑衣大食。

    再後來吧,阿巴斯王朝又被突厥人占領了,哈里發成了傀儡,隨隨便便就委任出來好幾個,結果就開始了軍閥混戰。其中一部分什葉派穆斯林跑到了突尼斯建立了法第瑪-歌疾寧王朝,占據了阿爾及利亞,敘利亞,意大利撒丁島,埃及等地,建都開羅。由於他們崇尚綠色,就被稱作綠衣大食。

    準確的說,麥提尼是黑衣大食,也就是阿巴斯王朝的後裔,知道為啥伊朗這個國家在穆斯林世界裡特別孤立嗎?沒錯,他們不是阿拉伯人,而是皈依了伊斯蘭教什葉派的波斯人,互相都統治過對方,從根子上就是世仇,所以打架很正常,不打才不對呢。

    在溫暖的阿拉伯海上足足航行了20天,船隊才算磨蹭到了阿曼灣的入口處,這裡的海面上不時會出現一兩艘縱帆小船,不過都沒有試圖攻擊船隊的意思,因為洪濤聽取了麥提尼的建議,製作了一面黑底色、畫著一個騎駱駝小人的旗子,掛在了桅桿頂上。麥提尼說這是他所在的部族旗號,誰敢打劫,誰就是在和這個部族開戰。從效果上看,確實管用,至少在阿曼灣附近管用。

    “他是你親弟弟嗎?一個母親的?”看著麥提尼那個瘦得和麻桿一樣的弟弟帶著一罐白糖被小船送向了米斯卡港,洪濤還是有點不放心。阿拉伯人,尤其是有錢人,能娶好多老婆,生一大堆兒子,失去幾個真不是大事兒。

    “主人放心,他是我親弟弟,就算不是,那罐子白糖也足以讓他是,在做生意的事情上,我不如他。”麥提尼和洪濤相處了這麽多日子,現在已經不每天活在無限畏懼中了。在他眼中,洪濤是個先知一般的人物,而且對阿拉伯、歐洲、甚至北非的事情都知道得非常清楚。為什知道的,他不敢問,但是他確定,洪濤不是一個嗜殺的精神病,也不會無緣無故殺人玩,那些死去的阿拉伯人,完全是湊巧了。

    “還是看效果吧,但願他不要害死你這個哥哥。”洪濤對於麥提尼的保證不置可否,三艘帆船全都沒進港,遠遠的停在兩海里之外,只要有風吹草動,升帆就跑。有敢靠近的船隻,直接扔鐵球把丫挺的炸沉,反正怎麽安全怎麽來。沒有馬自己一樣可以回大宋去,就和羅有德說沒買到,他還能吃了自己?頂多下次帶著十艘戰艦再回來找場子唄,到時候就不是買馬那麽簡單了。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3 12:21
第三十章 有人有馬


    一天、兩天、第三天,終於有動靜了,一艘排漿船掛著事先商量好的旗子向著洪濤的錨地慢慢划來,據瞭望手報告,船上只有十多個槳手、四五個穿著大袍子的人和一匹馬!

    “講究,還知道帶著樣品來,你弟弟確實不錯。”接近到一公里範圍時,洪濤也在望遠鏡裡看清楚了,這艘排漿船不大,連甲板都沒有,更沒地方藏人,此時周圍也沒有可疑船隻出現,看來麥提尼的弟弟沒有耍花招,他們是親兄弟這個事兒洪濤覺得有點可信了。

    馬是好馬,只有五歲,身高雖然不到五尺,卻也在四尺七寸上下,至於是阿拉伯馬還是其他品種,洪濤認不出來,他也不是玩馬的,上輩子騎過、租過,但不熱衷,沒有研究。跟著馬匹一起來的,還有麥提尼部落首領的三位代表,他們是來和洪濤談買賣的。馬的樣品人家帶來了,白糖的樣品人家也滿意,不過要想交易,還得看看其它白糖。由於雙方是第一次交易,人家不會把馬全拉來,結果你說白糖全曬化了,馬匹的運輸也是要成本的,這個錢誰掏?

    看貨就看貨吧,反正洪濤也沒打算矇人,但是看了一圈之後,洪濤覺得自己有點傻了。相對白糖而言,那三位部族代表更中意肥皂這個玩意,可以清潔身體,這對他們的宗教信仰很重要,於是經過簡單的討價還價,樣品馬這樣的貨色,四罐白糖十塊肥皂一匹、再好的馬十罐白糖二十塊肥皂一匹,次一些的兩罐白糖五塊肥皂。蠟燭和鯨油對方不是很需要,他們有其它東西可以用來照明。

    想一想也是,阿拉伯這邊盛產石油,還是個遊牧民族,要啥電燈泡啊,除了清真寺和皇宮裡需要照明之外,普通人家在帳篷門口點堆火就完了,自己真是瞎了心了,拿著鯨油和蠟燭過來換東西,白費力氣。

    三十匹普通馬,十匹好馬,這是船隊的承載極限,馬這個玩意不能躺著放,很占地方,而且洪濤還要保證船隊有足夠的作戰能力,畢竟這是戰艦不是貨船。

    可是除了換取馬匹的物資之外,船上還剩3000多斤白糖、3000多斤鯨油、300多塊肥皂、100多根蠟燭呢。肥皂和蠟燭好辦,不占地方,白糖和鯨油洪濤就不想再帶回去了。咋辦呢?換點什麽東西走呢?這邊還有啥可以換的呢?金銀珠寶洪濤是不感興趣的,那玩意屁用沒有。馬匹再多也裝不下了,食物什麽的就別想了,帶不回去。麥提尼和他部族裡的代表也不想讓剩餘的白糖落到其他人手中,不停的給洪濤推薦他們這裡的貨物,可是洪濤總搖頭。

    “奴隸成不成?波斯奴隸!”看到洪濤對什麽都不滿意,麥提尼突然又說出一種貨物來。

    “我要奴隸沒用,如果需要的話。會自己去抓!”洪濤還是搖了搖頭,花錢去買奴隸那不是吃撐著了嘛。東南亞那邊人口多得是,根本不發愁勞動力問題。

    “是女奴,波斯女奴和拜占庭女奴,跳舞用的……”麥提尼又補充了一句,還扭著肉球一樣的身體,給洪濤表演了幾下肚皮舞。

    “……怎麽賣?”洪濤有舔了舔嘴唇。他這個人就是心眼善良,聽不得婦女受壓迫。

    “上等訓練好的五罐糖一個,普通的一罐糖一個!”麥提尼問了問那三位部族代表,給出了一個報價。

    “我艹,都快和戰馬一個價格了啊!”洪濤本來是想給金河灣的疍家人換回去點女奴隸。解決一下男女比例失調的問題,可是一聽這個價格,又有點猶豫。

    “非常好的!是百裡挑一的!可以先看樣品!”麥提尼一聽洪濤的口氣,有門!只是嫌貴,並沒說不買,於是他反過來開始忽悠洪濤了。

    “那先來二十個吧,還有,幫我找幾個會養馬的奴隸,我可醜話說前面,如果帶來的都是歪瓜裂棗,別怪我不收貨也不付錢啊!”洪濤看著麥提尼一臉的色相,覺得能讓這個死胖子垂涎欲滴的應該不會太差,反正又不是自己娶媳婦,差不多就得了。

    五天之後,一艘一艘的阿拉伯小船從米斯卡港把幾十匹膘肥體壯的戰馬運了過來,同時來的還有六個馬奴,據說都是飼養戰馬的好手,具體好不好還得回去試試。麥提尼想得還挺周到,運來的不光有戰馬和馬奴,還有草料和精料,為了讓洪濤放心,還當場試餵給幾匹馬吃下去,以證明裡面沒下毒。

    最後一艘船上裝載的不是戰馬,而是一群穿著很清涼的女人,她們渾身上下只有一條紗裙、一條抹胸、一條紗巾,全部用紗巾蓋著頭,赤著腳順著船舷上的繩梯艱難的往船上爬,下面還站著兩個阿拉伯人,手裡提著長鞭,誰敢遲疑,就是一鞭子。

    洪濤這雙小眼睛,看女人一絕,只要瞟一眼就知道身材大概好壞。這一船女奴裡除了有幾個比較豐腴的不太符合他胃口之外,其餘的居然都還不錯。至於相貌嘛,現在還看不到,不過他認為麥提尼和自己的審美觀應該不會有太大差異,既然他說都是上等貨色,那應該也不會太差。

    “看啥啊,過去幫忙,這以後都是你們的媳婦!”他可以坦然自若,泊魚、泊蝦和那些水手們就有點手足無措了。大宋的女人就算再開放,也開放不到這種程度,基本等於沒穿。而且他們都是社會的底層,平時接觸不到那些青樓裡的歌姬,一個個想看又不敢看,不敢看又想看。

    “嘿嘿……來人!幫忙啊!”泊魚攤上洪濤這麽一個姑丈,算是倒了黴了,前兩天還在笑話他哥哥泊蛟娶了一個外國女人,現在輪到他自己了,卻一點都不排斥,衝著甲板上大喊一聲,一溜小跑的就去船舷邊上以身作則了。

    “你給我回來!都去啊?不怕人家給咱們一鍋端嘍!告訴各船瞭望手,眼睛放亮點,別光看女人!”洪濤一把拉住也要往下跑的泊蝦,衝海面上努了努嘴。泊蝦咽了咽口水,親自爬上索具,去瞭望臺了,一邊爬還一邊向下張望,對於他堂兄能親自去拉女人而他不能很是嫉妒。

    一手錢、一手貨,頭一次交易很順利,洪濤索性大方一點,另外送了他們20罐鯨油,萬一他們用著好用,說不定以後就願意買了呢。於是雙方又約定好,下一次交易就在卡巴蘭港進行,到時候來的不光有白糖和肥皂,還有瓷器、絲綢、茶葉,而且量很大,至少是這次的十倍,讓麥提尼家族的人準備好貨源,交易時間就在明年初,具體時間定不了,航海沒有準確時間表,至少目前達不到。

    本來洪濤還想帶著艦隊從阿拉伯海南下,順著非洲東海岸探索探索,可是船上多了這麽多人和馬,不太適合長期漂在海上,還是等下次來再說吧。返航!當三艘大帆船重新升滿帆時,速度就和來的時候不一樣了,順著右舷吹過來的西南季風一路狂飆,用平均9節的時速,日夜不停,只用了八天就橫渡了阿拉伯海北部,抵達了卡巴蘭港。

    泊蛟的振州號還好好的停泊在卡巴蘭港外面,看到洪濤的艦隊之後,立刻打出了旗語報平安,兩邊匯合到一起,又派小船給那位錫蘭王子送去了幾罐子鯨油和一名比較豐腴的波斯舞女,這才把在港口上勞動的黑奴接上,簡單的補給了一下水果和淡水,只停留了一晚上,直接又揚帆了,排成一溜縱隊像比賽一樣,玩了命的往東跑。

    都說歸心似箭,離開金河灣已經整整兩個半月了,80%的時間都在大海上趕路,很多時候還處於生死邊緣,基本就沒怎麽上岸,船員們都到了忍耐的極限。一聽說要回家了,渾身都有使不完的勁兒,齊心合力的結果就是一個字兒,快!從卡巴蘭港到馬六甲港十五天,休整一天之後,又從馬六甲跑了,這次真是順風,還沒趕上什麽惡劣天氣,八天就看到了金河口外的那兩座小山峰。

    九十九天,來回一萬六千多公里,探索了一條海上絲綢之路,占據了一個永久補給點,聯繫到一個固定的客戶,基本完善了亞洲的海圖,這趟遠航可算是收獲頗豐,也是洪濤穿越四年多以來,頭一次覺得自己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下去,有了這條航線、有了這些經過磨礪的水手,不管蒙古人多厲害,自己都處於不敗之地了。下面要做的才是琢磨如何去幫著南宋打敗蒙古人,能不能打敗,洪濤心裡沒譜,但是看著燈火通明的金河灣居民區、濃煙滾滾煉油區、火星四濺的冶煉區、籠罩在夜色下的農業區,還有那些正在從大船上往下卸貨的奴隸、站在碼頭上等著自己當水手的孩子回家的居民,洪濤覺得可能性很大,只要自己能多幾個金河灣,就會把歷史這個玩意攆得玩命跑,區區一個蒙古帝國,不過是歷史這輛車上的一員罷了,自己連它的根基都能改變,何況皮毛乎?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3 12:27
第三十一章 人喊馬嘶
   

    “大人,那些野人女子如何處置?”還沒等洪濤抒完情,慈禧猥瑣的身影就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小聲的請示著。

    “什麽野人?你個不學無術的玩意,那是波斯女人,老子花大價錢換來給大家當老婆的,五罐白糖一個啊!和戰馬一個價格!”洪濤揮手就給了慈禧一個瓢,他也沒用力,慈禧也挺享受,有時候打人並不是因為想打,而是一種交流。

    “啊!和戰馬一個價格?壞了,我讓她們去剪頭洗澡消毒了……”慈禧挨了一下,樂了,不過馬上又收住了笑容,小聲嘟囔了一句。

    “艹!她們要少了一根頭髮,我把你兒子扔海裡餵鯨魚去!”洪濤這次是真揮手打了,都帶著風聲。

    “給我住手!別剪啦……住手!”這一下居然揮空了,慈禧一縮脖子,嗖的一下就竄跑了,他已經有了聽聲辨器的功夫,老被洪濤這樣打都打出經驗來了,一看洪濤抬胳膊的架勢,就知道是真打還是假打。

    “翁翁!阿爺!寶貝哦,來,親一個!”洪濤沒去管慈禧,消毒防疫是對的,只是頭髮就別剪了,弄一群女禿子何用?好些還是藍眼珠子,多嚇人啊。從船上下來,他先給榮老頭和陳名恩行了個禮,然後一把抱起泊珠,就往臉上啃。

    “哎哎哎,慢點慢點,她肚子裡有孩子!”要是往常,榮老頭和陳名恩就躲了,洪濤這種豪放作風,不光泊珠沒轍,誰也管不了。但是這次陳名恩把洪濤拉住了,勸他把泊珠放下來,他還指望著抱孫子呢。

    “哦,對對對,我聽聽,有動靜了沒?”洪濤對自己布種的能力很自豪,上輩子就沒少整。看來這個功能並沒因為穿越時空而減弱,成功率還是很高滴,大女兒剛一歲多點,泊珠的肚子那個就已經4個月了。一說到這個,他又想起智利的大蘿蔔了,如果有時間,他必須再去一次,挖一船蘿蔔來接著吃,那玩意還是挺管用的。當然了,必須是野生的,人工種植的也就能餵餵豬。

    “啊……啊……啊……”剛把耳朵貼在泊珠肚子上,洪濤就聽到了小孩子的喊聲,嚇了他一跳,不是懷了一個妖精吧,怎麽在娘胎裡就能喊了,聲音還這麽清脆。

    “嗨,你就嚇你爹吧,來哦,坐大飛機嘍!”反應了好幾秒鐘,洪濤才明白這不是泊珠肚子裡的孩子在叫呢。而是她身後還藏著一個小傢伙,洪鯢已經一歲多了,正抱著她娘的小腿,露出半個腦袋看呢。洪濤一伸手就把她拎了起來,高高舉在頭頂,嘴裡學著飛機俯衝的嚎叫聲,一路向自己家裡跑去。

    “唉……我這話還沒問出口呢,人又沒了……你也回去吧,有什麽事兒,明天早上再說。”榮老頭看著孩子們逗孩子們的孩子,剛開始還呵呵笑,可是洪濤一跑,他又開始埋怨了。但說也白說,只能讓泊珠趕緊追丈夫和女兒,別和幾個老頭子站在碼頭上受罪了。

    這一宿,金河灣裡就沒閑下來,那幾十匹戰馬只死了一匹,其它的都好好的,可是它們一下船,進了臨時圍起來的圍欄,就開始不老實了,一會兒來回跑,一會兒大聲嘶叫,溜溜折騰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洪濤就揪著麥提尼去問那幾個馬奴這些馬到底是怎麽了,得到的答覆是水土不服,它們想家了,需要慢慢適應。至於這些戰馬能不能適應熱帶雨林的環境,馬奴們也不清楚,他們也沒去過熱帶雨林,更沒在雨林裡養過馬,無法回答洪濤的問題。

    “不成,我還得走!這些馬不能白白死在咱們這裡,要死也得死到臨安去。去喊泊蛟,讓他把船準備準備,明天就走,去廣州!”洪濤一聽馬奴也搞不定這些馬,立刻不淡定了,費了半天力氣把馬弄回來,這要全水土不服死了,那多冤枉啊。海南島的基地還等著它們去換取呢,宜早不宜遲。

    “伢子啊,那些黑乎乎的人能用?”還沒處理好戰馬的事情,榮老頭又湊了過來,對洪濤帶回來的黑人奴隸表示了好奇。

    “能用,好用著呢,和別的奴隸一樣,不吃飯就餓,挨了鞭子也疼!慈禧,你怕他們嗎?”洪濤不得不停下腳步,先給榮老頭去去心病。

    “不怕!昨天我已經抽過了!”慈禧揚了揚手裡的鞭子,他都已經是正式居民了,但依舊要去當這個奴隸頭子。他很喜歡這個工作,從心裡喜歡,哪天不讓他摸鞭子了,他會很難受。

    “那些女野人呢?”榮老頭問完了黑人奴隸的事情,又問起了女奴隸。

    “她們不是野人,是一個叫波斯國家裡的人,那個國家在和旁邊的國家打仗,打敗了,男人女人都是奴隸。她們是我買回來的,以後咱們這裡的伢子誰夠18歲,就可以去領一個回家當媳婦,您說這樣好不好?”洪濤把自己的想法給榮老頭說了說,現在他心裡全是戰馬和海南島,沒時間去仔細琢磨這些小事情。

    “啊!娶她們……這、這、這不成,那不成了妖怪了,我們疍家伢子不娶妖怪!”榮老頭這回沒慣著洪濤,這件事兒對於他來說太大了,牽扯到很多思想觀念問題,不是誰一句兩句話能解決的。

    “那就嫁給慈禧的兒子,以後會有很多奴隸脫離奴籍,他們也得結婚不是。咱們這裡沒有那麽多女人,總不能都打光棍吧?”洪濤沒功夫也沒信心能說服榮老頭,榮老頭不同意,其他疍家人恐怕也不會同意。好在金河灣裡不全是疍家人,還有土人和奴隸,他們總不會和榮老頭一個思想吧。

    “我兒子能不能也不娶那些野人,我想讓我兒子娶個大宋女人……”沒想到,連慈禧都表示了異議,他已經有了他的想法。

    “嘿……你個傻貨!波斯女人有什麽不好的?你不想以後有個藍眼睛的孫子?”洪濤這個煩啊,他是越想一句兩句話解決這個問題,就越解決不了,所有人都和他做對。

    “不想,那樣我不敢抱!”慈禧這次回答得更堅定。

    “……滾蛋!趕緊叫泊蛟準備船去,明天就出,女人的事情等我回來再商量。”洪濤剛想說要把慈禧扔河裡餵鱷魚,突然想起來他現在不是奴隸了,只能是罵兩句,不能隨便打,更不能隨便殺。

    又聽了一晚上馬嘶,洪濤就讓馬奴把十五匹馬趕上了振州號,然後匆匆忙忙的和泊蛟一起上船走了。這次沒人來歡送他們,大家都巴不得洪濤趕緊把這些討厭的玩意弄走,太吵人了,誰靠近還踢誰,昨天一天就踢傷了兩個人。既不能吃,又不能用的玩意,還那麽金貴,沒事就吃豆子,疍家人堅決不喜歡。

    “你腦袋上怎麽了?”上了船,洪濤才現泊蛟的腦門上有個傷疤,沒破但是出血了,一大塊紫。

    “我叔打的,他聽說你給我娶了一個外國媳婦,就揍了我一頓,還要去找我阿爺,回來接著揍我。”泊蛟很委屈,娶外國媳婦也不是他樂意的,結果挨揍的卻是他。

    “嘿,我個暴脾氣,你這是為了所有疍家人謀福利,犧牲了小我成就不大我,他們憑啥揍你!你等著,等我回來幫你揍你叔去,我一個胳膊能打他兩個,還翻了天啦!”洪濤一聽又是因為外國媳婦的事情,立刻就火冒三丈,自己這是好心沒好報啊,花了錢受了累還落埋怨。

    “我叔說這是榮翁翁說的……”泊蛟很懷疑洪濤的話。

    “……唉,這我就幫不上你了,不過咱們過些日子還要去,忍幾天就過去了。我問你,你和那個公主睡了沒?”洪濤吧嗒吧嗒嘴,說話也不那麽硬氣了,畢竟不是自己兒子,自己說了不算數啊。

    “……”泊蛟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啪!……都睡了你還問我?滾遠點,別讓我看見!”洪濤揮手就給了泊蛟一個瓢,這尼瑪慫孩子,不值得同情!當初死活不樂意,結果悄悄的同房了,現在又想把黑鍋全扣到自己腦袋上,哪有那麽好的事兒啊!

    時隔半年多,洪濤的帆船又進了珠江口,不過只停留了很短時間,就再次揚帆離開,繞過香港島,一路向東而去。羅有德沒在廣州,他不知道洪濤這麽快就能回來,目前還在臨安。洪濤等不了那麽久,應該說是船上那些馬匹等不了那麽久,所以洪濤問清楚了羅有德在臨安的店面位置,立刻揚帆出海,他要獨闖南宋都城,看看這座世界上最繁華、最熱鬧的不夜城到底是個什麽樣子。順便逼著羅有德把這些馬匹上貢給朝廷,看看能不能換來一個在海南島上養馬的官職。

    要是能,洪濤就賣把子力氣,幫大宋多換回來幾匹馬,如果不能,那洪濤也不費這個力氣了,湊合在呂宋島上養著玩,該換馬還是換,不過不是給大宋用,而是留給自己以後用的。誰說海軍就不能騎馬?誰說海軍就不能登陸?沒聽說過海軍陸戰隊這個玩意嗎?洪濤打算再發揮一下主觀能動性,把海軍陸戰隊改成海軍騎兵隊。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3 13:13
第三十二章 臨安   


    其實換回來的馬匹對於南宋軍隊來說,都是瞎扯淡,屬於遠水解不了近渴的性質。看到騎兵這個玩意,尤其是大規模的騎兵作戰,沒有幾年的嚴格訓練,根本玩不轉,人多了還存在指揮問題,馬隊一跑起來,如何進攻、如何撤退、如何騷擾,都是很考驗指揮員經驗的。南宋軍隊就算人人都騎著千里馬,不重點培養個十年八年的,碰上蒙古騎兵還是得跪。而且這次不光跪了,還把戰馬貢獻給了蒙古人,成了運輸大隊,自己得有多少錢才夠南宋軍隊揮霍的。

    之所以黑著心的想要在海南島上獲得一塊官方認可的基地,洪濤主要是為了以後的發展需要。呂宋島上啥都好,就是缺人,人口太少就會制約以後的發展度,可是光靠抓奴隸是無法填補這個大窟窿,奴隸的認同度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培養出來的,像慈禧那樣徹頭徹尾的菲奸還是少數,最有可能的是培養他們的下一代人,所以他們的數量不能太多,太多了容易發生暴亂。

    大規模引入宋人吧,這也不現實,先不說南宋政府同意不同意,就算同意,有多少宋人願意拋家捨業的去南番討生活?宋朝百姓的幸福度還是很高的,都把大宋當成最適合生存的地方,事實上也確實這樣,周邊國家的生活水平都差得很遠呢,沒人願意移民。就算他們願意來,洪濤也不想引入太多宋人,因為宋人忽悠起來太麻煩,滿腦子思想、理論,你沒把他們教育過來呢,他倒把你的人給影響過去了,很危險,必須控制他們在呂宋島上的人口比例。

    這樣算下來,洪濤手裡就只剩下疍家人可以用了,可是疍家人的數量是有限的,而且疍家人和疍家人還不一樣呢。海南島的疍家人與廣州那邊的就不同,說話不同、思想也不同。到了福建、浙江沿海,疍家人就更不一樣了,洪濤能忽悠的也只限海南島這邊的疍家人。換個地方,他說話別人都聽不懂,憑啥聽他忽悠?

    所以洪濤又把視線盯上了另一個少數民族,就是黎族,海南島中部山區的黎族,他們和疍家人狀況差不多,也比較受歧視,而且海南島偏僻荒遠,這些黎人受到的外部影響非常小,還處於很原始、很淳樸的價值觀念階段,比較好忽悠。他們和疍家人的關係又不錯,經常交換東西,所以洪濤覺得從黎人這裡打開一個突破口,忽悠他們跟著自己去追求新生活,成功的可能性比較大。

    就算他們故土難離,不願意跟著自己跑,那還可以忽悠他們幫自己采鐵礦嘛,不管是石碌礦還是田獨礦,洪濤都知道大概的位置,這兩個鐵礦都離江邊、海邊不遠,很容易運輸,自己有船,大小船都有,只要告訴黎人鐵礦的位置和鐵礦石的模樣,再給他們提供必要的工具,完全可以用呂宋島的大米、鯨肉、白糖去和他們換礦石。另外洪濤還有一個大殺器沒拿出來呢,那就是朗姆酒!黎人好酒,男女都喝,自己如果能把朗姆酒搞出來,讓他們拿破石頭換,他們百分百樂意。

    洪濤還會釀朗姆酒?那是必須的!美國南方的甘蔗園裡,榨糖、製糖、釀酒是家庭必備設備。既然洪濤去參觀過並親手學習過製糖,那就沒理由不學釀酒,至少朗姆酒他會釀,那玩意就是榨糖工藝中的一環,把糖漿別拿去濾清、蒸發,加入酒麴發酵,再進行蒸餾。出來的就是淡朗姆酒。還有一種口味更獨特的濃香朗姆酒,洪濤不會做,那玩意工藝好像更複雜,要去加勒比海一帶才流行。

    可是不管是要人也好,要鐵礦石也好,不在海南島上有一個基地,都是不可能完成的。想獲得黎人的信任,就得和他們頻繁接觸,光靠忽悠是沒用的。所以洪濤很希望這些健壯的阿拉伯戰馬能獲得南宋高官或者皇帝的歡心,再趁機忽悠幾句,說不定一個養馬場就批下來了呢。既然是養馬場,就不可能太小,否則馬匹怎麽奔跑啊。海南島又不缺荒地,隨便劃給自己那麽一大片,只要挨著海邊就成,咱還不挑地方。

    臨安,南宋都城,不過一直到南宋滅亡,這裡都是陪都,真正的首都還是汴梁,可惜南宋皇帝沒一個能回去的,只是一種願望。後世裡這座城市叫杭州,不過目前它還沒杭州那麽大,只是現在的杭州上城區、下城區的位置。東邊就是現在的環城東路,北邊到環城北路,西邊就是西湖邊,南邊到復興路。從復興立交橋向北,西側,有個宋城路,那裡就是南宋皇帝的皇城,也稱大內,面積不大,和南京、北京的皇城比起來,也就是一個小角落。

    洪濤並沒去過大內,他只是在後世裡來杭州玩過n多次,大部分都是陪著別人玩,有時候還得充當導遊的角色,所以對於這些歷史名勝,他腦子裡還是有點記憶的。可記憶歸記憶,現實是他現在不敢讓振州號進錢塘江,一是怕錢塘江太淺,自己的帆船吃水深,進去就出不來了;二是怕南宋水師碰上自己查戶口外加臨檢,萬一趕上一個官二代,看上自己的船了,動了什麽歪心思。所以他只能在杭州灣裡找了個地方下錨,然後派泊蛟划著小船先去臨安找羅有德。從杭州灣到臨安城,至少一百五十公里水路,泊蛟的小艇雖然有簡易風帆,但是逆流而上也是很慢的,洪濤溜溜等了三天多,他才駕著小船又回來了,船上除了兩名水手之外,還多了一個穿著道袍、三縷長髯的清瘦中年人,羅有德!

    “羅兄,這是何事想不開,打算出家啦?”看見羅有德這個打扮,洪濤還真有點詫異,如果他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自己找誰合作做買賣去啊!

    “不要取笑為兄,這是常服,不是道袍!”現在洪濤再說出什麽有悖於常理的話,羅有德都見怪不怪了,對於洪濤愛嘴上占便宜的毛病他也習慣了。

    “流行是吧?我明白,來吧,看看我給你帶過來的禮物。捂著點鼻子啊,這些禮物味道有點大。”洪濤把羅有德拉上甲板,也沒多廢話,直接去了前艙,開門之前先打了預防針。

    “嘶……神馬啊!真是神馬!”羅有德根本就沒顧忌艙室裡傳出來的騷臭味兒,就像看到美娘子一樣,快步衝了進去,看著一堆戰馬手舞足蹈。

    “它們不叫神馬,叫做草泥馬!”洪濤小眼珠一翻楞,壞水又開始往外冒。他是這麽想的,如果大宋官家真像書裡寫的那麽親民,保不準會來旅館看望自己,這時候自己就可以說:皇上,請看我草泥馬!

    “草泥馬?沒有草也沒有泥啊……多好的馬……怎麽起了這麽一個名字?”羅有德對這個名字不太滿意,但馬是洪濤從遙遠的大食弄來的,他說叫啥那就叫啥。

    “別太靠近,它們有點暈船,脾氣不好,容易踢人!咱們還是上去吧,這裡太味兒了。”洪濤一伸手,拉住了還要往前湊合的羅有德,不由分說連推帶搡就把他弄出了前艙。

    “洪兄為何不駕舟直入,還要在此等候?”羅有德出了前艙,還不住的回頭看,現代的男人喜歡好車,古代的男人喜歡好馬,一個德性。

    “我的船吃水深,比它們都深,怕擱淺。”洪濤不好意思說自己膽小,怕被抓,指了指那些出入錢塘江的大船,找了一個很合理的藉口。

    “無妨、無妨,此江水深,可行、可行……”羅有德急忙給洪濤打了包票,就差代替洪濤下令開船了。

    既然羅有德在,洪濤心裡稍微安定了點兒,他也不想把船丟在這裡上岸靠兩條腿走上幾百里路,於是振州號升起了半帆,借著側風,跟在一艘排水量300噸左右的海船後面,慢慢向錢塘江裡駛去。不過洪濤也沒全部相信羅有德的話,自己的船自己知道性能,他還是讓水手在船頭把測深的重物丟下去,一邊走一邊側,一旦現水深太淺,就出警報。

    就這樣用半帆慢慢蹭,蹭了二天一夜,在向左拐過一個彎之後,終於算是看到了遠處的一片城市。它依偎在山腳之下,城墻綿延向北,不過規模嘛,洪濤覺得一般般,比起南京、西安、北京來,它明顯要小了很多。據說當年南宋朝廷本來是打算遷都建康的,也就是南京,尤其是主戰派,都願意讓皇帝在長江邊上建都,那樣可以鼓舞國民的鬥志。不過也正是由於建康城過於靠近前線,已經被金國騎兵嚇破了膽的大臣們更多的還是願意到杭州來,這裡水網密布,離前線又遠,比較安全。而杭州自唐代後期以來發展非常迅速,已經成了東南沿海第一大州縣,又靠著風景秀麗的西湖,這玩意總是能吸引那些文人的好感,打仗他們不靈,遊山玩水什麽的,他們是一門靈,於是南宋的臨時首都就到了杭州。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3 13:26
第三十三章 是首都就堵   


    “尼瑪是不是首都都堵車啊?水上也堵!”在距離城墻還有一公里左右時,振州號不得不把帆降了下來,還得把鐵錨扔下水,因為向西的半邊河道堵了,前面的船隻也走不動。看到瞭望手說那是因為大家都等著停靠碼頭,而碼頭的吞吐量又不夠大,所以得排隊!洪濤聽說過臨安城是這個年代世界上最繁華都城,可是沒想到這麽繁華,繁華的連錢塘江都給堵死了。不光江北上行航道堵,就連江南下行通道也堵。

    “洪兄休急,為兄來之前已經讓家弟去市舶司報信了,只要看到咱們的海船,就會來接。”羅有德倒是挺自在,站在振州號的艉樓上,腆胸叠肚的四下張望,看他臉上那個神色,顯然是覺得自己站得比別人高,很自豪。確實,在江面上能比振州號大的船不少,但能比振州號高的船還真沒有。那三根高高的桅桿再加上蜘蛛網一樣的索具,讓周圍駛過的每艘船上的人都不由自主的多看幾眼,好奇心重的還會盯著不放。

    “老羅,你不是沒弟弟嗎?”洪濤記性還成,他記得羅有德和他說過,家裡連嫡出帶庶出,他最小,怎麽又跑出一個弟弟呢?

    “是我舅父之子,表弟。”

    “啊!你把獻馬的事情交給你表弟啦!”洪濤聽了之後一楞,然後不由自主的正過臉,好好的又打量了一番羅有德。他要重新估量一下這個傢伙,太狠了!合算逮著老家賊要捏出尿來。羅大財為了這個外甥,連姓氏都改了,拋家捨業、忍辱負重的幫這個傢伙弄出一份兒家業來,這種舅舅已經很難得了,到頭來,背黑鍋頂雷的事情,還得讓羅大財的兒子頂上,這尼瑪也太不是人了。洪濤一直覺得自己就夠缺德的了,但是羅有德這番做為,讓他覺得自己好像突然間純潔了不少,一想起自己也有個感情不錯的舅舅,洪濤就對這個羅有德起了戒心。

    “舅父家裡只有兩個兒子,一直沒有功名,如果能為他謀得一官半職,我這個做外甥的也算是圓了舅父一番心思。這件事兒還是托洪兄的福,如果沒有洪兄不遠萬里換來神……草泥馬,表弟也沒有這個好機會,為兄我先替舅父大人在此謝過了。”羅有德肯定不明白洪濤是什麽意思,他的解釋又是另一種思維模式。在他看來,向官家獻馬這件事是千載難逢的好事兒,讓自己表弟去正是因為他和他舅舅感情好,要是換了別人,他還不樂意給呢。

    “……啊,不客氣不客氣……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洪濤剛把羅有德列入了不可深交之人的行列,聽他這麽一說,趕緊又把他從裡面拉了出來,原來鬧半天是自己搞錯了,自己認為不值得冒險的事兒,人家認為是美差,這玩意沒法解釋,只能是認命吧。

    “羅兄,這些船都是幹嘛來的?每天都這麽多嗎?”閑著沒事,洪濤的好奇心又上來了,江面上船隻太多了,閑著也是閑著,搞清楚一樣東西,他就能對南宋這個朝代多一份了解。“薪南黍北,臨安北接運河。南臨錢塘江,是水運中樞。這些船除了海船之外,大多數都是運送竹木的,供城裡建蓋房屋而用。北面運河那邊更熱鬧,大部分是運糧食的船,綿延十幾里。臨安城素有東門菜、西門水、南門柴、北門米一說。你看那邊,此門為冬青門,門外全是菜地。城西側則是西湖,有水門引水入城,供官家和百姓生活之用。”羅有德如果生在後世,洪濤一定要把他聘到自己的旅遊公司裡去,他是個很好的導遊,不光會回答你的問題,還不像羅大財那樣問一句答一句,他還會給你引申、鋪開,怎麽能讓你聽明白怎麽說。

    “哦……碼頭附近的是什麽門?”經過羅有德這麽一介紹,洪濤大概對臨安城有了一個籠統的認識,還別說,歷代皇帝都不傻,選都城的時候都挺會選,如果比交通運輸方便的話,臨安這個地方一點都不比建康城差,一個是靠著長江,一個是被大運河和錢塘江夾在中間,各有千秋。

    “那是崇新門,市舶司就建於此,門外米市橋有米行數十家,是臨安兩大米市之一,另一個在北關門外,這裡還是魚蟹市,從海上來的漁船都在此售賣漁獲,也有很多疍家人來此賣貨,不過他們只可把漁獲賣給岸上的行會,不能上岸。”羅有德都不用望遠鏡,就能準確的說出哪塊地方有什麽市場,比胡同串子也不逞多讓。

    “老羅,你看看,是不是市舶司的船來了,也穿著黑坎肩,和廣州港的差不多。”洪濤舉著望遠鏡按照羅有德的指點正四下觀望呢,突然鏡頭裡滑過一艘車船,上面站著的幾個人他挺眼熟,主要是打扮比較熟悉。

    “……船頭那個青衫人就是我表弟,姓沈,名文。”羅有德接過望遠鏡看了看,確定了這艘船就是市舶司的船,而且還認出了船上所站之人。

    車船很靈活,在一片舟船中鑽來鑽去,上面的人還不停和熟識的船東打著招呼,很快就來到了振州號旁邊。一個穿著綠色袍子,帶著烏紗帽,一邊還支楞出來一根翅膀的人站在船頭和振州號上的羅有德招呼了幾句,就順著繩網爬了上來。洪濤從他的帽子上就知道這位是個文官,估計是市舶司裡的啥領導,但他和羅有德說的話,自己依舊是聽不懂。

    羅有德沒有把洪濤引薦給那個官員,因為洪濤已經和他叮囑過了,獻馬這件事兒最好別往自己身上扯,就當自己是運送馬匹的貨船,能不露面就別露面。所以招呼這些人查看馬匹的工作都由羅有德獨自完成,洪濤和泊蛟就站在艉樓上冷眼旁觀。

    和羅有德一樣,那名官員一點不嫌棄前艙裡的騷臭味道,一頭就鑽了進去,待了一刻鐘左右才出來,洪濤雖然聽不懂他和羅有德在說什麽,但從他臉上的表情看,還是很高興的,笑得嘴就沒合上過,應該是對這些馬很滿意。不多時,這個官員帶著兩個手下又爬下船,重新上了那條車船,扭頭划走了。

    “洪兄,可否能跟上車船,獻馬的事情市舶司不能做主,還要上報主官,我們可以先停靠到市舶司的碼頭上去等待消息。”羅有德等那位官員離開,很俏皮的衝洪濤伸了一個大拇指,這個動作還是和洪濤學的,看來他們剛才聊得不錯。

    振州號立刻起了錨升起帆,跟著車船開始往前挪,那艘車船並沒跑遠,而是在振州號前面幫著清理航道,把那些在排隊等候進港的船只全都轟到了主航道的內側,給振州號騰出前行的路線來,就好像後世的警車開道一樣。跟著它,振州號在一片船東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注視下,各種船插空兒,很快就鑽到了碼頭前。

    其實那些被船的船東們也不虧,振州號桅桿上的水手借助著索具在上面飛來蕩去,把一面面帆掛上又收起,熟練無比,與其說他們在操帆,不如說是在玩雜技,一路上贏得了不少喝彩聲。宋人很有娛樂精神,堵船一堵就是幾里地遠,他們基本沒有罵娘的,還有精神頭看熱鬧起哄呢,對於振州號這種從來沒見過的大海船也是指手畫腳的評論著,很有大國國民的風範,見怪不怪嘛。

    市舶司的碼頭是單獨出來的,平時只停靠著他們的巡邏船和車船,為了給振州號騰出足夠的地方,那些巡邏船和車船也是一頓忙活,勉強給擠出一塊地方,好在這裡的水深沒問題。

    看著馬奴從船艙裡一匹一匹的往碼頭上趕馬,周圍的人又都聚了過來看熱鬧。來一兩輛帕加迪威龍,鎮不住臨安城的居民,尤其是碼頭上這些經常南來北往的商人。但是一來就是一船,十五高頭大馬,這就好像後世北京城的西客站裡突然往外開豪車群一樣,任誰也的側目。而且他們關注的重點很快就從馬身上轉移到了馬的主人身上,是誰這麽有錢有路子?一下子弄這麽多豪車來臨安的呢?很明顯,就是站在大船艉樓上的那兩位,羅有德沒什麽可稀奇的,標準的宋人,洪濤就有點奇怪了,他留著一個和尚頭,穿得更奇怪,那個氣質、神態和宋人格格不入,反正怎麽看怎麽不像大宋人,但長得真像。

    “老羅啊,你說用不用給咱倆留兩匹?騎著高頭大馬在臨安城裡遛彎多拉風啊,臨安城讓騎馬嗎?”洪濤是大風大浪裡走過來的,對於別人的指指點點早就沒啥反應了,臨安人再開放,也沒後世那些美國記者狼虎,真不算個事兒。此時他還覺得自己不夠拉風,想和羅有德騎著高頭大馬在臨安城裡遊遊街,看看能不能碰上幾個絕世美女啥的。以前看書別人穿越古代的書裡,唰一傢伙就來個絕世美女,怎麽自己也穿越了,見到的連一個夠80分的都沒有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3 15:19
第三十四章 公務車   


    “這不太妥當吧,這些馬是獻給官家的,咱倆騎著,僭越了吧?這要是讓御史台的言官看到了,很麻煩的。臨安有租馬的,如果洪兄願意騎,為兄就去租兩匹。”羅有德沒洪濤臉皮這麽厚,更沒洪濤這麽大膽子。“好吧!阿蛟,你在船上盯著,每次上岸的不能超過十個,晚上必須回來。上了岸別給我惹事兒,挨揍也忍著,等我回來帶著你們打回來,我不回來誰也不許還手。還有啊,你可以去青樓,但不許去賭場,聽見沒?”洪濤看著遠處臨安城的城墻,很想去裡面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樣子,不過臨走前,還得叮囑好這些水手,他們都是見過血的人。雖然這次來臨安特意拆掉了鯨魚弩,卸下了榴彈和手弩,但他們身上都有匕首,一旦和當地人發生摩擦,很可能就是命案。

    馬匹被市舶司的人單獨關進了後面的院子裡,不過他們不管餵養,不是不想餵養,而是怕給餵死,把獻給皇帝的馬餵死了,這個罪過有點大。所以還得讓振州號上的水手看著馬奴進去伺候,外人不得入內,至於啥時候能得到回覆這些馬到底收不收,洪濤就不管了。如果人家真看不上眼,那自己就再拉回去,海南島也就別指望了,想要鐵礦只能去大越那邊換,雖然麻煩了點,也不是不能弄到。臨安這裡還真有租馬的店鋪,不光租馬,還租騾子、驢、牛車和轎子,只要交夠一定數量的押金,就可以騎走,不要車本也不要身份證,很方便。洪濤挑了一匹個頭最高的雜色母馬,看著它那個矮小的身材,很不忍心的騎了上去,將就著點吧,好在自己不胖,這要是一個大胖子來了,店老板會不會不租呢?

    兩個人兩匹馬,也算是有車一族了,還是suv之類的,因為這兩匹馬是碼頭後面那個號稱全臨安最大、最牛的租馬鋪的鎮鋪之寶,價格高不說,押金也貴,一匹馬一百五十貫,幸虧羅有德在臨安有店鋪,押金可以後給,否則洪濤只能掏出金條來付賬了,他身上沒帶多少銅錢,那玩意太沉了,放到褲子兜裡不光走路咣噹咣噹響,時間長了還容易把褲子墜下來,很難受。

    “羅兄,大宋官員不坐轎子嗎?”剛出了碼頭,沒走多遠,洪濤就發現了另一個怪事兒,他看到好幾個穿著大宋文官官服的人,也是騎在馬上,有兩位年歲還不小了,唯一看到的一頂轎子,裡面坐的還是個老太太。

    “我朝官員有的配官馬,有的配給馬芻粟,肩輦以人為畜,非女子年老體邁者不可坐。看來洪兄對我朝的規矩還不太了解,正好到旅館還有一段路程,為兄給你詳細講講。”羅有德好像沒覺得乘坐轎子有什麽光榮的,反倒很抵觸,看來轎子這個東西在宋代並沒流行起來。別看宋代人重文輕武,但是這些文人卻喜歡騎馬,宋代的轎子也不叫轎子,而叫肩輦,還有個什麽馬芻粟,洪濤沒聽明白這玩意是什麽,於是就閉上嘴,老老實實聽著羅有德白話。

    公車!公車使用制度!聽完了羅有德的講解,洪濤明白了,宋朝有一套完整且可行的公車管理制度。官馬,公車也,就是由國庫掏錢配發給官員的馬匹,這玩意不是當官就有,你當個街道辦事處主任,按照宋朝的官員級別,是不能配公車的,你當個區長市長,也不夠級別,要到宰執的官階(注意是官階不是官職)才有資格配官馬和馬夫,也就是專車帶司機一起配給你,每個月還有馬芻粟,也就是燃油補貼。

    還有一個例外,就是三省的胥吏,他們日常工作比較多,需要跑來跑去,也配有官馬,不過不是專馬專用,而是一個部門配幾匹,誰出去辦公誰騎,相當於公車,但不許私用,否則很快就會倒黴的,因為大宋有一個叫御史台的機構,那裡面的御史屁事不幹,整天的正當工作就是滿街揪官員的小辮子,有點像後世的反貪局,但他們比反貪局厲害一百倍。他們不用證據,只要風聞,也就是聽說你有錯誤,就能直接向皇帝彈劾你,彈劾准了算他們的功勞,彈劾錯了屁責任不用擔負,回去接著打聽,明天說不定又去彈劾你了,這是皇帝賦予他們的權利。

    有了這種部門的存在,誰還敢公車私用啊,讓御史咬上一口不死也得掉層皮。在古代當官,名聲是很重要的,也就是個人品行,如果你有事沒事兒老被御史彈劾,按照規矩,你就得一遍又一遍的引咎辭職,先不說皇帝煩不煩你,你自己都能煩死。

    那沒有專車也沒有公車的官員怎麽辦呢?涼拌唄,不怕累的你就自己坐11路上下班,怕累的你就自己買匹馬騎著,或者像洪濤和羅有德一樣,去租一匹馬騎,有點像出租車或者租車。要是你買不起馬也租不起咋辦?其實這種情況很少,因為宋代的官員是出了名的高薪養廉,工資很高,只要家裡沒有太大負擔,一般都能過上中產積極的生活。

    而且朝廷還會按月按級別發放一種叫做馬芻粟的補貼,就是專門讓你買馬、租馬用的。後世的中國也在公車改革,去掉大部分公車、專車,改用燃油補貼發放給公務員,這就是馬芻粟。這種制度並不是後世新創的,沒那麽高明,這套東西宋朝都玩爛了。這麽說吧,不管是公車、專車,還是燃油補貼,如果沒有一個御史台類似的機構,怎麽改也是瞎扯淡,說不定更害人。

    這個馬芻粟有多少呢?它不是固定的數額,而是根據你的官階來發放的。文官自六品以上就有,最多的可以養二十匹馬,最低的可以養一匹馬,具體額度羅有德也不清楚,他沒當過官。不過這些規定只限於文官,武官不在這個規定之列,每個夠品級的武官,都有官馬三匹以上,全部國家供養,不光免費用,死了老了還給你換新的。

    有人可能說了,制度是制度,誰遵守啊。這話有道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向來就是中國官場幾千年來的精髓。不過吧,程度有所不同,按照有歷史記載的情況來看,宋朝這個制度執行得還是不錯的。比如說王安石是宰相吧,他退休之後也把專車和司機都交還給朝廷了,自己買了一頭小驢代步,如果說王安石是故意作秀或者特例的話,劉貢父時任館閣校勘,相對於宋朝最牛x的學術機構,有點社科院院士的意思了,照樣沒有專車,連公車都沒有,自己掏錢買了一匹母馬代步。劉貢父大家可能不熟悉,但資治通鑒這套書應該知道,司馬光修纂資治通鑒的時候,就是劉貢父的助手,沒錯,劉貢父在學術上比司馬光高明。

    “唉……經是好經,念經的和尚也對,可惜念的不是時候啊,當老虎要咬你的時候,光念經沒毛用。”洪濤聽了羅有德這番介紹,很佩服宋朝人能琢磨出這麽高明的方式來降低國家機構的辦公成本,還能執行得比較徹底。可惜他們在某些方面的能力卻太弱了,這是文人的天生缺陷,沒有足夠的血性,太理性,凡事兒都打算講道理、講邏輯,殊不知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是沒理可講的。誰狠、誰膽子大、誰豁的出去,誰就是勝利者,比如戰爭!

    “官人!官人!去我家吃酒可好?”由於從碼頭去城門的道路上人比較多,騎馬還沒有走著快呢,剛穿過一大片賣海鮮水產的市場,眼看離城門不遠了,突然從旁邊竄出一個花枝招展的小娘子,一把拉住了洪濤的馬韁繩,就要往路邊的院子裡拽。

    “咄!大膽!放開手,也不看看是誰家的人在,休要囉嗦,小心我拉你去見官!”洪濤還沒看清這個小娘子的長相呢,羅有德就一鞭子抽了過來,同時大聲喝斥著,看樣子他認識這個小娘子。

    “羅經濟,小子的人眼睛沒看清楚,也不用拿鞭子抽人吧?你看看他手上都掛了傷,還怎麽找活計啊!”本來洪濤還想勸勸羅有德,別和女人一般見識,更別動手,有話好好說嘛。沒想到他還沒張嘴呢,路邊又竄出來兩個男人,好好的衣服不好好穿,非把衣襟扯鬆,露出胸前一個黑乎乎的老虎頭,雙臂一抱,就擋在了洪濤的馬前面。

    “呵呵……有點意思啊,合算這個年頭也有碰瓷的,羅兄,你別管,我來對付。”如果這兩個男人不出來,洪濤還要怪羅有德出手太重,他們倆一露面,洪濤立馬就明白了,這不是偶然是必然,他們就是吃這碗飯的。可能是上輩子在監獄裡待了一段時間,洪濤對這些吃偏門的人並不怕,也不討厭,反倒有點老朋友見面的興奮感,一邊伸手制止了羅有德,一邊翻身下了馬。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3 15:30
第三十五章 進城
   

    “哥們,你是混這片兒的吧?不過你這個玩意畫的太差勁兒了,這是貓還是老虎啊?如果是貓,今天我就算栽了,因為我身上這個玩意就怕貓。看到如果是老虎,嗨,我還不太服氣,你聽說過老虎抓耗子吃的嗎?”洪濤這個大個子往兩個人前面一站,氣勢上一點兒都不弱,要論這個站街的範兒,洪濤比他們倆要強多了。雙臂一抱,雙腳一前一後錯開,要吸氣挺胸,下巴微抬,側臉向天。但你眼睛不能也向天,要斜著向下撇,用眼角去看人,這才是標準的街邊混子造型呢。可是這兩位擺不出這個造型來,因為他們個頭比洪濤矮好多,眼睛不光不能向下斜楞,還得向上翻楞。人一翻楞眼,嘴巴就不由自主的張開了,抱著膀子、翻著眼、張著嘴,標準的傻小子造型,毫無氣勢可言。

    “哪個是你哥哥?休要亂叫……”這兩個人沒想到洪濤不光不害怕,反倒比他們還高興,至於哥們、栽了這些詞兒,他們能聽明白,但是意思不懂,一時間有點懵了。

    “你看啊,這裡離城門不遠了,要是打起來,守城的警察來了,肯定不會抓我,我是來這裡給你們官家上貢的外國人,他們不會抓我,那就得抓你們。所以吧,咱今天文明一點,要文鬥不要武鬥。看你也是個追尋藝術的主兒,乾脆,咱來比比紋身吧,誰的好看算誰贏。但有個前提啊,許看不許摸,誰摸我揍誰。老幾位,上眼吧您嘞!”洪濤也不管他們懂不懂,越聽不明白還似懂非懂效果就越好,一切未知的玩意都是恐懼。趁著這個熱乎勁兒,他把衣服扣子解開,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轉身,同時,上衣就褪了下來,順勢做了一個健美運動員的姿勢,讓後背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隨著背上的肌肉來回抖動,那個大老鼠腦袋就和活了一樣,擠眉弄眼的。這一招是洪濤用來哄孩子玩的,現在拿出來試試好用不。

    “好……王二,你還是撤了吧,和人家一比,你那個就是貓。丟人啊!”這裡是鬧市,這兩個人也不是生面孔,他們估計天天在這一帶占外地客商遊客的便宜。自打一露面,附近的人就湊成一圈準備看熱鬧了,沒想被敲詐的人現在反客為主了,不光沒示弱,還和這兩個坐地炮打起了擂臺,這齣戲簡直太好看了,宋人們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毛病就又犯了,開始叫好起哄,還有出言擠兌人的。生怕雙方火氣不大。

    “我……我們認錯人了,也不該打人……走!”氣勢這玩意是從骨子裡往外冒的,一個殺人不眨眼的洪濤站在這裡,不管他是笑還是哭,那股子勁兒頭就不是兩個小痞子能比的,再加上他這個身高和一後背肌肉,看得那兩個傢伙直眼暈,知道這筆買賣算是栽了,又犯不著因為這點小事兒就和人拼命,真拼也沒把握,只好找了一個藉口,拉著那個小娘子分開人群走了。

    “孫賊!你們丫挺的別走,拿尼瑪一個破玻璃糊弄我,我捏出你們幾個的尿來!”這時候洪濤反倒不幹了,因為他終於看清楚那個小娘子的臉,差點沒吐嘍,那傢伙根本不是小娘子,而是一個穿著女人衣服、畫著濃妝的瘦男人,鬍子茬都沒刮乾凈。本來洪濤是想借機看一眼人家長啥樣,現在他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侮辱,非得追上去,把那三個缺德帶冒煙的東西一人一個大背跨不可,做沒本生意也不能這麽做啊,你好歹弄個真娘子來吧!

    “追不得、追不得,這些人是巫行頭,在這一帶頗有勢力,喝退他們也就算了。”羅有德也不太明白洪濤剛才那麽風輕雲淡,怎麽又突然急眼了,只好抱著洪濤不讓他追。

    “這玩意也是有組織的?”洪濤一聽羅有德的話,立馬不往前衝了。

    “不值一提,潑皮耳……走走走,進城進城。”羅有德都嫌說這些人髒嘴,催著洪濤上了馬,繼續向城門走去。

    穿過一條兩邊都是糧食店鋪的商業街,兩人兩馬終於算是從崇新門進了臨安城,這個城門還是有甕城的,不過甕城裡全是兵營,不許擺攤也不許經營店鋪。洪濤還特意看了看守城的南宋士兵,還成啊,雖然沒有什麽明亮的盔甲,只穿著一件皮甲,但也算是比較健壯,個頭明顯比普通老百姓高半頭,不像電影小說裡說的那樣,守城士兵都和要飯的一樣,看來那些文學作品不可信。

    羅有德的店鋪在三橋街,位於城西,崇新門是東城門,進來之後沿著石板路一直向西就是。其實羅有德是想把店鋪設在崇新門之內的,不過沒有合適的房子可以租買,不是太貴就是根本沒空房。崇新門內街道兩邊全是商鋪,賣什麽的都有,一路下來還真沒有一間空屋子可以用。三橋街上的房子還是羅有德咬著牙被牙人宰了一小刀才弄到手的,說臨安城裡是寸土寸金一點也不為過,只要是允許擺攤的地方,就沒有閑著的。

    走了半里路,洪濤又現了一個好玩的東西,街道上總會立著兩根大旗桿子,剛開始洪濤就以為它就是旗桿子呢,不過每個街道都有,還都是一對兒,都設立在街口,這就讓洪濤很納悶了,也用不上這麽多旗桿子啊,它是幹嘛用的呢?還是問吧,答案就是它和旗桿子一丁點兒關係都沒有,它叫表木。啥意思呢?意思很簡單,表木與表木連線,連線外側允許擺攤,連線內側誰擺攤就罰誰。這玩意應該算是個交通標誌,既照顧到了小販的利益,又防止擺攤過多妨礙交通。洪濤還特別留意看了看,確實,沒有小販在表木之內擺攤的,是不是臨安城的城管特別厲害,就不得而知了。

    城管洪濤沒看見,倒是看到很多穿著紅坎肩的兵卒,每隔半里路,街邊就有一個小屋子,上面寫著軍巡鋪屋,屋子門口會站著至少一個兵卒,洪濤琢磨著應該是警察、城管或者武警一類的治安部門。結果他又猜錯了,軍巡鋪屋不是派出所,也不是聯防大隊或者城管隊,而是消防隊。每三百步設一鋪、一鋪五鋪兵、日夜巡視,一旦現火情,汲水撲滅,不勞百姓,這就是大宋朝的專業消防兵。確實是專業的,因為宋朝不是義務兵制,它的軍人全是職業軍人,當兵就是上班,所以這些消防兵不是臨時設置,也不是自,更不是臨時工。

    據羅有德說,每一片居民區之中,還設有一個叫做火隅的機構,他們會搭建一個高四十尺的瞭望臺,日夜派人在上面瞭望,哪邊有火情了就敲響警鐘,通知附近的軍巡鋪屋去救火。火隅的院子裡還會備有各種消防設備,比如雲梯、唧筒、水囊、水袋之類的設備,看意思有點像後世的消防中隊,宋人管他們叫做潛火兵,挺貼切。

    最讓洪濤覺得合理的是,救火的時候,潛火兵們所用之水如果自帶的不夠,就要向商鋪購買,一分錢不許少掏,更不許免費徵用。一般提供這種服務的是專門的商業行會,叫做水行,他們有專業的運水、儲水車,一旦火警敲響,第一個趕到現場的不一定是潛火兵,很有可能是水行的運水車。這是洪濤自己猜的,因為潛水兵只是一份職業,幹久了難免懈怠,但水行卻是一個商業行會,它是要賺錢,兩者之間的動機不一樣,效果肯定不一樣。

    專業救火隊,這個玩意是只賠不賺的公益機構,中國第一支消防兵就是宋朝建立的,第二支呢?1902年,袁世凱在天津建立的。中間這些朝代沒建立過嗎?建立過,但都是為皇宮預備的,沒一個是給老百姓準備的。從這一點上來說,宋朝的統治階級要強一些,至少他們知道收了稅之後,要拿出一部分來給百姓提供服務,不是應付。一個社會是否文明,不該只看它是否勇猛、是否擴張,還應該從方方面面來綜合分析,越是不起眼的細節,有時候越能反應出事情的本質。不足就是不足,好的就是好,不能以點概面,更不能從個人喜好出。

    穿過了大片商業區,前方突然豁然開朗,給洪濤的感覺是來到了長安街!確實,就是長安街,不對,是御街,也叫十里禁街。它是臨安城的南北中軸線,南邊一直通到紫禁城,在大宋叫大內,北面一直到北城墻。羅有德說在汴梁也有一條御街,寬二百步,差不多三百米,臨安城比汴梁城小很多,所以御街也沒法弄那麽寬,不過洪濤覺得也不窄,至少一百米是有了。

    和長安街不同的是,這條御街上是有御道的,就是街中間有一條白石條鋪設的道路,兩邊還有水溝,水溝裡種著荷花,和兩邊的街道隔開。這條路大部分時間沒人走,只有皇帝出行的時候才會使用,平時就那麽空著,他不走誰也不許上去。老百姓呢?老百姓走兩邊,不許跨越水溝,為此水溝旁邊還有木製的矮小拒馬擺在那裡,只有一尺多高,就是個提醒。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3 15:35
第三十六章 大官兒


    既然誰也不許走,這條御街又是通南通北的,老百姓要從城東去城西咋辦?總不能從城外繞行吧!不用,御街上有五個十字路口,鋪上木板,誰都可以橫穿過御街。這些東西平時由都水監街道司管理,這個部門差不多就是後世的市政管理局,修路、鋪路、下雨掃水、下雪鏟雪都歸他們。街道司一把手的官職非常獨特,讓洪濤樂了半天,他叫“勾當官”,這個詞兒放到後世百分百是個貶義詞,但在宋朝,它卻是個官職。

    過了御街就是教睦街和大瓦子,瓦子就是娛樂場的意思,反正洪濤是這麽理解的。這裡就像是民國時期的北京天橋,各種說書、唱戲、雜耍藝人,再加上宋朝特有的蹴鞠和相撲,湊到一起就叫瓦舍。這短短的兩公里路程,讓洪濤對南宋社會認識得更全面、更具體了很多,比如說昭慈聖獻孟太后、李皇后的宅子,龍翔宮都在街對面,這讓高高在上的皇族和普通百姓拉近了距離。不管你是不是高墻大院,反正一出門就是瓦舍鬧市,不管因為何故,反正宋代的皇家和其它朝代都有明顯的不同,更親民一些。

    三橋街上也挺熱鬧,不過這裡最多的不是商鋪,而是旅館,羅有德的店鋪前身就是一家小旅店,盡管鋪面不太大,後面卻不缺空間,兩進的院子,前院是雇員和庫房,後院就是羅有德的私宅。由於他也剛來臨安時間不長,所以並沒有什麽家眷,只雇了了兩個女傭和一個廚娘來照顧他的起居生活,洪濤來了,自然不用去住旅館,好幾間客房隨便挑。

    安排好洪濤的住處,羅有德就匆匆的出了門,他要去找相熟的官員問問有關獻馬的事情,雖然他來臨安時間不長,但洪氏寰球燈油和兩種雕花描金的蠟燭都已經成了大內的采辦貨物。很多官員和學士也都經常采買,所以他的人脈並不少,不能說特別熟悉,可以幫上多大忙。至少能找到人問問。對於獻馬這件事兒,羅有德甚至比洪濤還熱心,也難怪,他畢竟是個宋人,能給皇帝進獻禮物已經是不得了的事情了。再能把這種進獻變成實打實的長期提供,能給他以及他舅舅的家族帶來多少好處,就是顯而易見的。商人,向來不缺乏政治頭腦,不管是哪朝哪代,商和官聯合起來,都只有一種後果,就是發財,發大財。像卡爾他那個倒黴表哥皇帝的遭遇,在中國是永遠不可能發生的。當個皇帝還是個窮皇帝,比自己一多半大臣都窮,說出去誰信啊。

    在迎來送往、求人辦事方面,南宋的風俗和後世極其相像,首先就是請客搓一頓,不能在家裡吃,更不能去小鋪面,檔次越高的館子越能體現出你的誠意,如果再能有點小娛樂項目助興,那就更完美了。羅有德出去奔波了一下午。換來的就是一頓宴請,請誰呢?是個大官。多大呢?簽書樞密院事!啥叫簽書樞密院事?洪濤也不清楚,經過羅有德一番解釋才明白,這個官職確實大。大得都沒邊了,居然和中央軍委副主席類似!

    羅有德認識軍委副主席?也不能算他認識,而是他的老爹認識。他爹不就是被從中央貶到瓊州去的嘛,誰還沒個三親六故呢,這個軍委副主席就是他爹以前的上司,而且他爹好像還是幫著他背黑鍋才被貶的。具體的情況洪濤也不清楚。反正聽羅有德說,這件事兒牽扯很大,算是一次政變,結果他爹吃了瓜落,成了倒黴蛋。

    在羅有德這番介紹裡,洪濤又聽到一個熟悉的名字,史彌遠!這個名字洪濤不能說熟悉,只能說是聽說過,好像不是個好官兒,但具體怎麽壞、壞到什麽程度,就不知道了。目前這個史彌遠就是理宗皇帝的宰相,還是獨相,沒有分權,那豈不就是大權獨握了。而這位叫做鄭清之的軍委副主席,就是史彌遠的親信。

    “老羅啊,早知道你們家水這麽深,我就不蹚了,要不你自己去吧,我看見太大的官兒就彆扭。”洪濤其實想說看見太大的官就手癢癢,想上去揍一頓。

    “並不是因為家中的緣故,如果我空著手來此,他必不會見我,家父到了瓊州,之所以能以通判致仕,也都靠他的照拂,並不虧欠。只是有了燈油和蠟燭,又接了宮廷撲買,大家才又重新有所走動。這次獻馬的事情他也聽說了,並且親自去碼頭看過,非常感興趣。我和舍弟對養馬一無所知,洪兄要是不去,該如何回答老大人的問題?”羅有德以為洪濤怕見大官,忙著把自己撇清,順便還將了洪濤一下,這個計劃都是洪濤出的主意,你不去誰把握方向啊。

    “也是啊,還是養馬要緊,我管他是不是奸臣呢!”洪濤一想也是,自己又鑽牛角尖了,誰是奸臣誰是忠臣,對自己來說基本沒啥區別,因為幾年之後,不管是奸臣還是忠臣,估計都不會太待見自己,倒時候說不定越是忠臣越討厭自己呢,甚至會天天咒著自己死。所以吧,這些南宋官員對自己來說,就是一個工具,一個跳板,他們的風評對自己毫無用處。

    羅有德請客的動靜很大,很快就有五六個人被夥計叫到了院子裡,和羅有德一起討論著這個飯局都來什麽樣兒的客人、該放到哪家酒樓、請什麽樣的官妓、上什麽樣的菜式,就連餐具、家具、環境、座位、請帖都仔細安排了一番,這才呼啦啦散去,只留下羅有德這個請客的主人還在院子裡悠閑的和洪濤聊天。

    “他們是你朋友?”洪濤的好奇心又來了,這幾個人年齡有大有小,穿著、口音也都不同,怎麽看怎麽不像是羅有德的熟人,也不像他的雇員。

    “局長和司長,大宴請得有他們幫襯才可,為兄人生地不熟的,離不開他們。”羅有德的回答得雲淡風輕,好像是小事一樁的樣子。

    “啊!老羅啊,你和我老實講,你們家是不是皇親國戚?局長和司長專門跑來幫你籌備宴席!”洪濤的小心臟都快承受不住了,先是請了一個軍委副主席來吃飯,現在又搞來一群局長、司長當使喚丫頭,這尼瑪得多大根基啊!

    “局長和司長不來籌備宴席,要他們何用?”羅有德這個逼裝得太大了,還沒有結束的跡象。

    “得,你先和我說說他們都是啥局長和司長吧,我琢磨著又是誤會了,怎麽看你也沒那個能耐。”羅有德說得越理直氣壯,洪濤越覺得可疑,借鑒之前無數次因為日常用語不同而產生的誤會,他覺得這次很可能又是說岔了。

    “果子局、蜜餞局、排辦局、油燭局、香藥局、菜蔬局,還有廚司、茶酒司、帳設司和臺盤司。咱家在酒樓裡請客,菜蔬局、果子局、蜜餞局、廚司、帳設司、臺盤司都免了,但是其它省不了,總比為兄自己去料理好多了。”果然,羅有德說出來的東西和洪濤想像中的官職不同。

    “哈哈哈哈……在小弟的家鄉,局長和司長都是大官……哈哈哈,好了,好了,明天羅兄在家籌備著,我自己先出去轉轉,不必跟著,我丟不了。”洪濤都快笑岔氣了,這尼瑪宋朝人太能搞了,不就是後世裡專門給人家安排家宴的一套班子嘛,到他們這兒都成局長、司長了。洪濤決定要去多走走,還得自己轉,有誤會才好玩,這也是一種旅遊的樂趣。至於會不會引來麻煩,洪濤覺得自己能應付,這個信心主要來自於社會寬鬆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洪濤覺得不會有什麽太危險的事情,大家心態都挺放鬆,即便是出現了誤會,也會一笑而過,尤其是自己名義上是個外國人,可以有出錯的理由。

    晚飯沒在羅有德的院子裡吃,這倒不是因為自己來了,羅有德特意要請客,他自己住在這裡也不怎麽起火做飯,一般都是去外面的酒樓裡吃。不得不說的是宋朝的餐飲業之所以如此發達,在大城市裡一天24小時都有飯吃,都因為宋朝人比較懶、對生活的要求比較高。有點像後世裡那些白領,不光不想受累,還要求吃好喝好,再加上宋代的大城市裡沒有宵禁,所以很多人都喜歡到外面吃飯。從這點上看,宋朝的城市居民確實也比較富裕,否則也沒錢天天下館子。

    臨安人不光喜歡下館子,還喜歡叫外賣,洪濤在街道上不止看到過一次,有飯館裡的跑堂托著托盤或者提著食盒快步穿行於市井之間,除了沒穿著帶店鋪招牌的工作服、騎著電動車之外,和後世送外賣的沒啥區別。此時洪濤還看到了金瓶梅裡的一幕,就是一個小娘子在自家二樓,打開一扇窗戶,順下一個吊籃,把外賣提上去,再把銅錢放到籃子裡送下來。

    ps:洪扒皮說了,各位戰鬥力不成啊,這剛哪兒到哪兒啊,剛加更了十幾章,還沒活動開呢!!!
uuuuuuuuuu 發表於 2016-1-3 15:53
第三十七章 南宋背包客   


    來到南宋都城臨安的頭一晚,洪濤居然失眠了,睡到半夜就死活睡不著,很有點小時候去春遊的感覺,老想著明天該如何玩。既然睡不著,那就起吧,連羅有德都沒打攪,獨自溜出了院門,抬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估計也就3點左右。幹啥去呢?先去御街邊上看看,看看大宋朝的官員們是如何上朝的,是否真要起這麽早上班?

    至於今天有沒有早朝、官員們上不上朝,洪濤根本不關心。出來玩嘛,就得有一個好心態,不能要求什麽都和自己的意,很多時候,挫敗也是一種享受,看到了算賺的,沒看著就沒看著,再找別的看,沒什麽可失去的。洪濤就打算當一次南宋背包客,在臨安城裡來個一日遊,看到啥算啥,看不見也不想,累了就找個茶樓歇會兒,晚飯前能回來就成。

    今天洪濤運氣不錯,還真看到上朝的大臣了,他們還真和羅有德說的那樣,大多數全騎著馬,有紅袍的有紫袍的,有的是由家人提著個燈籠在前面引路,有的乾脆自己在馬上提著燈籠,從御街兩邊的道路上一直向南而去。洪濤和個二傻子一樣,站在御街的十字路口,嘴裡還嚼著一個環餅,一邊吃一邊和看守御街的街道司職工聊天。洪濤有這個本事,就是能隨時隨地與地層民眾打成一片,幾句噓寒問暖的話一獻上,那個街道司的職工就放下手中的竹掃把,和他聊了起來。主要是給洪濤介紹剛過去這個是誰、官職是什麽,順便再說說有關這位官員的流言蜚語,兩個人一會竊竊私語,一會兒哈哈大笑,相處得很歡樂。

    有了良好的開端,洪濤的信心就更足了,宋人很好相處,只要慢慢說話,也能大部分聽懂當地的語言,有了這個清潔工的介紹。洪濤下一步的行程就確定了,坐船去北城,那邊有大瓦舍,熱鬧!

    坐船?沒錯,臨安城是標準的江南水鄉,不光有馬路,還有水道。主要的水道是兩條河,一條在御街東邊叫鹽橋河,連通了北邊的運河和南邊的錢塘江。航運非常繁忙,既有運貨的商船,也有專門載客的客船。這條河洪濤大概知道,後世在杭州城裡也有一條中河,估計就是宋代的鹽橋河,位置差不多。這條河南端的兩岸全是大宋政府職能部門,還有新開門附近的木柴市場。北端的兩岸全是糧倉、草料場。中間這段東岸是臨安城裡最大的兵營,裡面駐紮著好幾萬禁軍,什麽全勝軍、全捷軍、司馬營、禁衛班值全在這裡。河西岸則是臨安的高檔住宅區,很多皇親國戚、高官顯赫們的住宅都集中於此。

    另一條在御街西邊。叫做清湖河,也叫浣紗河,因為它的河水引自西湖,比較清澈。河南端就是三橋街附近,河中段兩岸有很多大酒樓,最有名的就是五間樓、熙春樓、風月樓、日新樓、春風樓,另外這裡還有臨安最大的書市,文人墨客喜歡在這一帶轉悠。河北端西岸是平民區,也是臨安城裡最熱鬧的地方,大型瓦市n多;東岸有不少大宅門。抗金名將岳飛、韓世忠、楊析中都住在這裡,還有就是像檢點司、提管廳、三省樞密府繳賞庫、都錢庫、六院房等等一大堆政府部門。

    這些都是那位南宋清潔工和洪濤嘮叨的,洪濤也大多聽明白了,於是他的旅遊路線就定了下來。他先要沿著御街向南走。到太醫局附近去鹽橋河上雇一艘載客小船,一路向北,看到好玩的就上岸轉轉,沒意思就上船接著走。這裡的船家專門提供包船服務,就像後世裡包出租車一樣,按時間收費。還管做飯的。洪濤已經打聽好價格了,他就打算包這麽一條船,到了北城的梅家橋一帶再下船,然後徒步穿過城北三分一的地區,一路向西,最終在釣橋再雇一條船,沿著清湖河一路向南,再把兩岸轉一轉,最終就回到三橋街了。這樣一圈下來,基本上臨安城裡的地方他也就算逛完了,至於更細致的了解,洪濤覺得除非自己住在這座城市裡,否則用不著,又不是畫地圖,玩那麽細致何用?

    “母女啊!太給力了!開船啦,哈哈哈哈……”洪濤一個人溜溜達達的沿著御街走到皇城附近,這才蹭到了河邊,開始踅摸那些船家。很快,他的小心思就得逞了,一艘小船上只有母女兩個人,他連價格都沒問,直接就竄了上去,嚇了人家一跳。等看清楚他這幅外國人的德性之後,母女倆又笑了,那個笑容裡的內容很清楚,洪濤就快挨宰啦!

    洪濤怕挨宰嗎?他不怕,尤其是讓他看著順眼的人宰,一點都不難受。就好像打車一樣,如果趕上個漂亮女司機,自己又沒啥急事,那聊聊天還是挺好玩的,就算她繞路多收費,能多收多少?所以吧,不用擔這個心,只要高興就好,你是聊高興了,對方是因為小計謀得逞而高興,你們倆都高興,這不挺好嘛。要是你和盯賊一樣盯著計費器,一塊錢都得掰扯半小時,那你是生了一肚子氣,對方也得不痛快,結果呢,兩個人的情緒都不好。

    人生吧,別整天盯著錢,也別琢磨別人是不是坑自己,很多時候,這幾塊錢並不比十分鐘的快樂合算。一發愁、一生氣,得死多少腦細胞啊,長時間處於這種情緒中,再得了癌,你說冤不冤?難得糊塗,這句話說的就是這個意思,它不是說要讓人越糊塗越好,而是讓人調整到一個合適的狀態,情緒一好,很多事情就會變得順利,這一點非常靈,不信可以試試。但話又說回來了,一個人有一個人的性格,有些人就喜歡較勁兒,整天和天鬥、和地鬥、和人鬥、和自己鬥,怎麽糾結怎麽來,這樣的人不是不懂這個道理,而是一趕上這個事兒就忍不住。習慣這個東西,短時間內改不過來,但願大家都能每天多找快樂,別去自尋煩惱。

    連一頓海鮮中午飯,帶划著船帶著洪濤走了十四五里水路,再加上給洪濤講解兩岸的風土人情,最終還得陪著洪濤一起笑、一起鬧,收費兩貫錢。貴嗎?洪濤覺得一點兒都不貴,其實洪濤知道大概的船錢是多少,這母女倆黑了自己500文左右。不過她們倆一高興,提供的服務質量就不同,兩張笑臉幾個小時肯定值500文了,如果是兩張彆彆扭扭的哭喪臉,洪濤連一貫錢都不想給。

    天橋,這就是天橋!洪濤雖然沒見過真正的天橋啥樣,但他在臨安北城裡見到的街市景象,立刻就讓他想到了這個詞兒。和南城的瓦舍不同,這裡的項目更多、氣氛更熱鬧、環境也更亂糟糟的。剛逛了一個時辰,洪濤就看到了三撥小偷小摸和好幾撥擺攤的騙子,其中一撥小偷還盯上了自己。越是這樣,就越有生活的味道,更接地氣,讓人覺得非常自然,至少洪濤是這麽感覺的。

    如何甩開這些小偷兒,洪濤根本不發愁,他一扭身進了路邊的大茶樓,這裡算是平民娛樂項目裡的高消費場所,也有各種表演,但是收費稍高。一般這種地方,就會擔負起客人的一部分安全保護工作,不光在後世是這樣,宋朝也這樣,門口那三個小偷等了一會兒,看到洪濤沒出來,也就散了。

    既然進來了,洪濤就打算多坐會兒,歇歇腳,順便嘗嘗茶樓裡有啥自己沒吃過的東西。還真別說,有!一種湯,他沒喝過,於是他就來了一碗,一邊喝一邊聽臺上那個說書先生說書。這個湯的味道很衝,問過跑堂的夥計才知道,湯的原料是豆豉,還放了砂仁、良薑、陳皮、花椒、茴香、木耳、筍片、蘑菇和羊肉末。這時候洪濤很想讓夥計再給自己端一碗湯餅上來,也就是麵條。這尼瑪不是湯,簡直就是打鹵麵的鹵,甚至比很多鹵的用料都坐實。

    可能是聽慣了臨安人說話,也可能是臺上的人為了照顧大部分人的耳朵,並沒用當地話說書,洪濤居然聽懂了臺上說書人說的大部分詞句,然後就不由自主的扭頭看了看茶樓外面。他看啥呢?看有沒有警察來抓人!這兩個說書人說的是一種叫做滑稽戲的東西,有點像後世的對口相聲,這種表演形式倒不稀奇,洪濤在廣州和振州都見過,不過他們說的內容就太出格,居然在拿史彌遠打鑔!不光點名道姓的說,說的還是負面內容,就差指著鼻子罵娘了。

    洪濤在國外見過這種節目,比如說脫口秀之類的,歐美人不會像我們國內相聲小品演員一樣拿傻子、殘疾人、病人或者弱勢群體開玩笑,那樣分分鐘被噴死。他們也不敢指名道姓的用普通人打鑔,那咋辦呢?有一種人可以隨便說,而且不會被大眾反感,那就是政客!從總統到國務卿再到州長、議員,全是娛樂節目的開涮對象。說你了,你還不能急眼,否則大家就說你沒氣度,不配當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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