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討債上門
此刻,賭坊大堂內的氣氛十分詭異。骰子賭桌前,王正當一張臉鐵青,雙眸中充滿了血絲,一雙手死死的抓著桌角,骨骼凸出,青筋暴起。
汗從全身上下冒出,打濕了他的衣衫。
此刻賭桌前已經稀鬆了不少,老賭徒們都感覺到氣氛不對,都退走了。紛紛用憐憫的目光看向王正當。
這種情況他們看了不少次,小有家底的人都被搞得傾家蕩產,賣妻賣兒。卻原來這貨這些天的賭運的真相居然是這個。
他們心中還聯想起了那陳秀秀被賣去青樓妓院賣笑的情景。
「話說那婦人長的倒是挺不錯,以後有機會去光顧一下。」賭徒都齷齪,一時憐憫之後,便是想到了別處。
老賭徒們都退走了,賭桌前還剩下五六個賭徒,不少人還在吆喝,但一看就知道是托兒。現場只有王正當還沉浸在幻想中。
「噠噠噠。」
便在這時,腳步聲響起。王正當眼前一亮,連忙抬頭看去,見那熟悉的賭徒下來,便大聲道:「狗兒,錢呢?錢借來了嗎?」
卻原來這賭徒叫狗兒。
狗兒笑了笑,搖著頭錯開身子,露出了身後坤哥的身影,說道:「您還是直接跟本人說吧。」
王正當這才發現這一次回來的是一夥人,除了坤哥,還有一群光著膀子,粗壯的打手。王正當還沒反應過來,衝著坤哥道:「坤哥,借我錢。借我一萬兩,等我翻本了再還給您。」
坤哥笑了笑,說道:「借錢沒有,先把債還上再說。」說著,坤哥從袖口一模,取出了已經寫好的借條,向後遞給了小弟。
小弟會意拿了借條,放在了王正當的賭桌上。
白紙黑字,三萬兩。
賭性是一種癮,當輸掉之後,便連爹娘都忘記了,只記得翻本。直到輸得精光,才會醒悟過來。
而此刻王正當清醒了過來,看著字條,他心中懵了。
「我輸了三萬兩銀子????我輸了三萬兩銀子?」
就在王正當懵了的時候,坤哥對著四周小弟使了個眼色,小弟會意,把賭場內的客人都趕走了,只剩下了自己人。
直到這時,王正當才反應過來,他看著四周環境,再看看四周幾個賭徒變成了打手,似笑非笑。
看著狗兒在坤哥面前鞍前馬後,他胸腔內冒出一股火,怒視坤哥道:「你們詐我!!!!」說著,王正當就拔腿往外跑。
「碰!」左邊一個壯漢給了王正當一拳頭,然後一腳踹在了王正當的肚子上。
「啊。」王正當一聲慘叫,捂著肚子如煮熟的大蝦似的,弓著身子倒在了地上。
「想跑???先打他半死再說。」坤哥猙獰道。
「是。」打手們轟然應聲,然後齊齊上前拳打腳踢。
「啊啊啊。」面對狂風暴雨的攻擊,王正當只能護著要害部位,承受著,慘叫著。身體上的疼痛不言而喻,但遠遠不及身體上的疼痛。
「我欠了三萬兩了,我糊塗啊,我糊塗啊。秀秀,孤鴻,我對不起你們啊。」王正當留下了悔恨的淚水,心中直呼。
他好怕,真的好怕。糧鋪沒了,宅子沒了倒是小事。他的老婆秀秀,他的小舅子孤鴻該怎麼辦啊?
該怎麼辦啊?
以後的情況,王正當簡直不敢想像。
「啊嗚嗚嗚!」王正當哭了,堂堂男兒卻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斷腸。
「哼。孬貨。」坤哥冷哼了一聲,對著小弟使了個眼色。小弟會意,把字條放在地上,半跪在地上,強行扳過王正當的手,此刻王正當被打的口中流血,他殘忍的將王正當的手在口邊鮮血上抹了抹,然後按在了欠條上。
「不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王正當雙目一睜,便昏死了過去,人雖然昏死了過去,但眼淚卻還在留下,與血水混合,讓猩紅的液體流的更遠了,觸目驚心。
「哈哈哈。」坤哥大笑一聲,對著狗兒道:「去,把欠條帶過去王家。讓他們把房契交上來,再把他家婆娘給帶來,賣去青樓。」
「是。」狗兒笑笑接過欠條,呼了十個兄弟,前呼後擁的去王家了。
王宅內。
王正當早早出門後,陳秀秀命了了弟弟去買一些香料,自己則動手殺了家中的老母雞。
「母雞啊,母雞。這些年為我家下蛋辛苦了。只是最近小弟要參加縣試了,不得已就只得宰了你給他補身子了。」
一邊宰了雞,陳秀秀一邊神神叨叨。掏出內臟後,把雞扔到早已經準備好的湯水內,準備拔毛。
便在這時,敲門聲響起。
「圓圓去開門。」陳秀秀喊道。但半天沒動靜,而敲門聲更激烈了。陳秀秀這才想起來圓圓也跟著陳孤鴻出門了,不得已,只得擦了擦手,自己去開門了。
「誰啊,來了,來了。不要這麼急,別把我家的門給敲壞了。」陳秀秀碎碎念道,腳步更快了。
來到門前,陳秀秀打開了門。外邊的陣仗把她唬了一跳,只見外邊一二三,站著十幾個壯漢,而且殺氣騰騰。
陳秀秀也活了二十幾年了,心知不妙。但目前家裡沒男人,不得不硬著頭皮道:「敢問幾位有什麼事情嗎?」
為首的狗兒先是仔細端詳了一下陳秀秀的樣貌,心想著雖然年紀有點大了,但姿色還不錯,賣去青樓,還能值點錢。
陳秀秀被看的有點發毛,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露出了警惕之色。
「討債的。」狗兒嘿然一笑,從胸口取出了欠條,白紙黑字,還有王正當的手印。
「討債的???」陳秀秀嚇了一跳,連忙上去查看欠條。她也識字,上邊清清楚楚的寫著王正當欠了大義賭坊老闆坤哥三萬兩銀子。
當下陳秀秀只覺得天旋地轉,差點昏死過去。三萬兩,三萬兩。不過她比王正當清醒,當下鐵青著臉說道:「你們這是訛詐。」
「白紙黑字,還有手印。人證更不用說,要多少有多少。訛詐?」狗兒冷冷一笑,猙獰道:「快快交上房契,銀兩。你再簽個字,賣去青樓。」
「不給。」陳秀秀一咬牙,拽著門打算關門。
「碰!」門被狗兒一腳踹開,一個巴掌,扇在陳秀秀的臉上。
「啊!」陳秀秀慘叫一聲,跌倒在地上。右邊臉頰上紅彤彤的手掌印,並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
「你,你們。」陳秀秀顫抖著看著狗兒。
「媽的,錯打了臉。可不要花了,就不值錢了。」狗兒暗罵了一聲,有些後悔。然後對身後小弟道:「快去搜羅房契,值錢的銀兩。」
「是。」小弟們轟然應聲,如劫匪似的衝了進去。
陳秀秀反應過來,淒厲大叫道:「搶劫了,搶劫了。」
「怎麼了?怎麼了?」左鄰右舍聽到動靜,立刻有人走了出來。也有不少男人,見了這情況,便上前質問。
「你們這是幹什麼?」
「碰!」當先一個男人被狗兒推翻在地,狗兒笑了笑,說道:「大義賭坊追逐,你們少管閒事。」
「啊!!!!」
四周的人們聽了大義賭坊四個字,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再也不敢上前。
「你們,你們不要搬啊。」
「我的房契。」
「我小弟的書本,他是要考功名的。你們把我賣了也行,別耽擱我小弟的前程啊。嗚嗚,你們不要搬啊。」
陳秀秀一個人倒在地上哭著,見自家小弟的書本也被搬走了,再也忍不住上前抱住了一個打手的腿,哭喊著不要搬。
「碰!」打手心狠,把她一腳踹翻了。
「啊!」
陳秀秀頭撞在了石頭上,流出了血來。
「嗚嗚嗚嗚!」
陳秀秀一陣意識模糊,流著淚,呆呆的看著天空。
此刻天空是血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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