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0章 空箱子
范劍南一陣無奈道,「可是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我們依然不知道。,最新章節訪問:. 。」
龍歌想了想道,「我突然在想,會不會是你們一開始就理解錯了。」
「一開始就理解錯了?」范劍南有些莫名其妙的道,「什麼叫一開始就錯了?「
龍歌道,「你想啊,我們在一開始的時候,就認定了這所謂的『東西』是某一件特定的物品。就像一般人理解的那樣。但也許,這一切並不是我們所想像的那樣。這件東西,也許它本身的名字就叫東西。」
范劍南愣了愣道,「什麼意思?」
龍歌苦笑道,「我這麼跟你說吧!比如以前,我們老家有一個人,他姓張。因為他本身屬狗,然後呢,又在家裡排行老二。所以他的小名就叫張二狗。大家也叫習慣了,他也從小就聽習慣了。
所以一提到二狗,大家都會知道是他。但是如果把這兩個字寫在紙上,給不瞭解內情的人看。大多數人,都會以為這兩個字就是代表了兩條狗。而不會想到,這兩個字其實是代表了一個人。你懂我的意思都沒有?」
「我好像懂了,不過,又有點不太明白。」范劍南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東西』也許並不是指某件物品,而是東西本身。所以我們一開始,理解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錯誤。
但是我覺得,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因為從某種意義上來看,東西本身的意思是指兩個方向。既然是方向的話,就不是一件物品,那麼怎麼又談得上出借和歸還?
這就好比是說,我把東和西借給你。但是這怎麼可能?方向怎麼能夠出借?」
龍歌搖著頭道,「你還是沒有徹底明白我的意思。漢語之中保留了很多古代文化的傳承。你們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們的語言之中,會用『東西』這個明顯是方向的詞彙,來代其他指物品?」
「這個……我確實不知道。」范劍南無奈道。
龍歌笑了笑,「這個其實是有著非常古老的文化源流的。就比如我們經常用方圓來形容面積,方圓百里,或者方圓幾里。這個詞就是來源於我們古代人對於世界的認識,過去我們認為天圓地方。地是四方的,天是圓的,如同穹頂般籠罩在大地上。所以導致了漢語之中用方圓來形容面積。」
范劍南皺眉道,「那麼『東西』這個詞彙呢?是什麼來源?」
「那就和古代方術有點關係了,這個和古代的『陰』陽五行學說有關。這種學說認為,世界是在『陰』陽二氣作用的推動下孿生、發展和變化。並認為木、火、土、金、水五種最基本的條件是構成世界不可缺少的屬『性』。
這五種特『性』相互資生、相互制約,處於不斷的運動變化之中。這種學說對後來古代哲學有著深遠的影響,如漢族的天文學、氣象學、化學、算學、音樂和醫學,都是在『陰』陽五行學說的協助下發展起來的。 」龍歌解釋道。
「這個我知道,我們的術法理論最早也是從五行學說之中化生而來。」范劍南點頭道。
「既然你知道,就應該明白五行的方位。東方屬木,南方屬火,西方屬金,而北方屬水,居中的是土。而這『東西』這個詞的來歷就是從這其中而來。古人所使用的物品大部分是木器或者金屬。事實上直到近代使用的也就是這樣最普遍的兩種物品。所以古人在漢語之中才會用『東西』這個詞。因為根據五行學說,東是木,西是金。」龍歌解釋道。
「原來這簡單的一個詞,還有這麼大的講究。」范劍南恍然道。
「所以說為什麼外國人很難學會中國的傳統術法,最難的就在於語言,如果不是對中文漢字有著一定的功底,他們根本知道是在講什麼。」龍歌點頭道。
范劍南想了想道,「也許這個借據上提到的『東西』就是這樣一種情況,是指木頭和金屬,暗指這件東西的是由木頭和金屬構成。但是這樣的形容未免太牽強了。」
「其實比這更牽強的都有,你有沒有看過道家煉丹的典籍,寫得極其隱晦。比如很多詞彙,如鉛汞,硃砂,金丹,爐鼎。這些都不是具體的物品而是其他的東西。所以很多不明就裡的人,拿著這些煉丹的書自己開爐煉丹,結果煉出來的都是有毒的汞化物。不但不能長生不老,反而會中毒。吃了金丹之後一命嗚呼的大有人在。」龍歌笑著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說這『東西』只可能是金屬和木製品。」范劍南點頭道。「不過我還是覺得範圍太……」他的話說到了一半,突然站起身道,「等等!讓我想想!金屬和木製品。那隻箱子!」
「什麼那隻箱子?」龍歌被他嚇了一跳,皺眉道。
范劍南猛然抱住龍歌,「龍歌,龍教授,我佩服死你了!」說完他轉身就往樓下跑。
「這小子……」龍歌有些莫名其妙,「你小子『抽』什麼瘋?」
「人來瘋!」范劍南大笑著揮手道,「謝謝了,龍教授!」
龍歌直搖頭,轉身又去書房裡悶頭解決他的專業難題去了。
范劍南來到了樓下,一把揪住了張胖子,「胖子,那隻箱子呢?」
「什麼箱子?」張胖子一愣道。
「就是上次我順手拿回來的那隻空箱子,大概這麼大,這麼寬。有點像是那种放首飾的紅木小箱子。我們從李小姐家地下室帶出來的那隻。」范劍南一口氣道。
「你好像隨手放儲藏室了吧?反正沒有給我。」張胖子搖頭道,「回來之後,我也真沒看見。」
范劍南想了想道,「不對啊,我當時就放在這裡了。沒放到儲藏室啊。」
「難道是老闆娘?」張胖子道,「這小箱子蠻漂亮的,『女』孩子都喜歡這個。我們家『女』孩子出嫁時都有這樣小箱子陪嫁,放點『亂』七八糟的首飾啊,小玩意兒啊。會不會是她拿去玩了?」
范劍南連忙道,「馮瑗在哪裡?」
「應該在她房間吧?」張胖子聳聳肩道,「我沒看到她下樓來。」
范劍南連忙放開張胖子,跑向馮瑗的房間。
「喂。老闆,你真要喜歡這樣的,我認識一個不錯的木工師傅。我讓他『弄』點好木料幫你做一隻?你要紫檀還是黃梨木……或者你問問老闆娘喜歡什麼?不就一個小箱子麼?」張胖子有點莫名其妙。
范劍南哪裡顧得上跟他多話,連忙敲了敲馮瑗的『門』。
馮瑗一開『門』看到范劍南有些意外道,「你怎麼滿頭大汗的?」
「沒什麼,那隻箱子在不在你這裡?」范劍南連忙道。
「哦,你說那隻小箱子?不在啊,我看著做工很『精』致,蠻好玩的。就放在你辦公室的博物架上當擺件了。不管怎麼說也是一個老物件,古『色』古香的,怎麼了?」馮瑗有些莫名其妙道。
「沒什麼,那隻小箱子可能是某件非常重要的東西。」范劍南嘆了一口氣,和馮瑗一起回到了他的辦公室。果然看到那隻小箱子就放在一旁的博物架上。
他拿在手裡看了看,皺眉道,「這是木製品。」
「當然是木頭的,雕『花』還很細緻。」馮瑗點點頭道。
「也用了很多金屬。」范劍南低聲道。
馮瑗有些奇怪道,「當然有些地方要用金屬,鉸鏈和環扣,好像四個角包裹的也是銅的。做得確實很漂亮,原本很髒看不出來,但是清理過了之後才能看出來。就連四角包裹的銅皮上都有很細緻的『花』紋。」
范劍南捧著那個盒子,喃喃地道,「這就對了,一定就是它了,一定是它!」
「劍南,你到底怎麼了?」馮瑗看著他有些不太明白。
「我知道那張借據上寫的東西是什麼了,就是這個小箱子。這麼多年來,地下室從未有人進去過,它也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那個地下室。不是有人拿走了『東西』留下了空箱子。而是空箱子本身就是那件『東西』。」范劍南深吸了一口氣道。
「我越來越糊塗了。」馮瑗無奈道。
「但是我越來越清晰了。」范劍南盯著手裡的這只小箱子道。「我現在才明白,我當時為什麼會一隻拿著這個箱子,其實在我的潛意識之中,已經察覺到了點什麼。只是不敢肯定,所以才會拿著那個箱子不放手,甚至把這個小箱子和龐家傑一起帶回來。」
「這和龐家傑有什麼關係?」馮瑗皺眉道。
「龐家傑的曾祖父龐勁松,和那位李小姐的曾祖父李嚴普,在一百年之前立下了一張借條。說明了李嚴普從龐勁松那裡借走了一件東西,當時說是一百年之後歸還。但是大家都沒有想到,那件東西其實就是這個箱子,而不是箱子裡的物品。
所以我們發現了箱子是空的之後,第一反應是東西已經被人拿走了。而沒有想到這指箱子才是真正的主角!」范劍南嘆了一口氣道。
「這麼說,這件事就這樣解決了?就這麼簡單?」馮瑗笑著道。
「不!一定不可能這麼簡單。」范劍南想了想道,「至少這個小箱子肯定不簡單。」
「不是吧?我真是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這只箱子除了漂亮『精』致之外,我完全沒有感覺到有任何的術力『波』動。」馮瑗皺眉道。
范劍南點點頭道,「不光是你,我也是如此。我沒有從上面感受到任何術力『波』動。但是,這恰恰是一個非常可疑的問題。」
「怎麼?」馮瑗皺眉道,「沒有術力『波』動反而可疑?」
范劍南點點頭道,「我對術力的感應比一般人強很多。但是就連我也沒有感覺到,這只小箱子有任何的不妥。這說明著小箱子沒有任何術力『波』動。」
馮瑗點點頭。
「但是事實上,我在李小姐家的地下室發現了龐家傑和這只小箱子之後,曾經多次嘗試用術力感知這只箱子殘留的術力『波』動。但是什麼都沒有,現在依然如此。那麼我之前對這只箱子使用過術力,難道會一點殘餘的術力都沒有留下?」范劍南反問道。
「這……」馮瑗呆了一呆,她對此也做不出任何其他的解釋。
「我使用過,總應該留下我的印跡吧。」范劍南緩緩地道,「這就好比是一片沙灘,我為了追尋前人留下的足跡,把這一片沙灘走了一個遍。結論是沒有腳印,沒有人走過。但是當我轉過身之後,發現自己身後走過的地方居然也沒有任何的腳印。這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了。」
馮瑗愣了半天,點點頭道,「這個好像……好像是有一點古怪。」
「任何古怪,必有其原因。」范劍南沉『吟』道,「民國時期的那兩位術者前輩,也不會毫無理由地寫下那張欠條。其中一定有更加深層次的原因。不過,好在我們已經抓到了關鍵的一點,就是這個小箱子。」
「那你把這個消息告訴龐家傑了沒有?」馮瑗看著范劍南道。
「我也是剛想到這一點。」范劍南手裡拿著那個小箱子,轉身對馮瑗道,「我這就去找他,看看他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麼?」
馮瑗點了點頭。
范劍南轉身走到龐家傑的房間,敲了敲『門』,裡面卻沒有聲音。「難道他已經睡了?」范劍南皺眉道。
「有可能吧,畢竟他受了這麼重的傷。要不然你明天再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好了。反正也不急於一時,你也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馮瑗無奈地道。
范劍南低頭一看手錶,發現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他也不由得一陣苦笑,自己剛才確實對這件事有些太入『迷』了,完全沒有意識到現在已經很晚了。只能聳聳肩,對馮瑗笑著道,「我都忘了時間了。」
馮瑗笑著道,「你這人就是這樣。行了,你今天也忙了一整天。早點休息吧。」說完她抱了范劍南一下,「晚安。」
「晚安。」范劍南笑了笑,但是馮瑗走後,他卻始終沉不下心來。他突然有些意識到,自己可能又陷入了自己古怪的命局之中。只是,這一次是因為一隻空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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