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補天道 作者:離人橫川(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11-27 16:32:1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8 493280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2:00
九一七 爆炸式毀滅,戰略性轉移

    直到孟帥背著田景瑩一路往回跑出老遠,田景瑩才反應過來,道:「我們就這麼逃命麼?」

    孟帥道:「什麼叫逃命?咱們這是戰略轉移。」

    田景瑩道:「轉移到哪裡去?」

    孟帥道:「其他的路。這一路的岔路口多了,隨便找一個鑽進去不就行了?」

    田景瑩道:「那人要是追上來呢?」

    孟帥道:「追不上來。不然我剛剛白折騰半天了。」

    田景瑩道:「他修為很高,很厲害,是不是?」

    孟帥道:「是啊。如果論力量,我沒見過比他強的。恐怕堂尊、老爹他們都未必比得上。倒是英兒可以比一比,但願她將來不要向那個方向進化,太難看了。」

    這時,果然出現了一個岔路口,孟帥看也不看,往左邊跑去。

    田景瑩隔了一會兒,道:「是不是力量強,速度就慢,所以你不怕他追上來?」

    孟帥道:「沒錯。這就是他最大的漏洞。他肌肉膨脹,帶給的身體負擔就大,速度就會受到影響,顯著下降,靈活就更不用說了。我剛剛偷襲他的時候,發現他轉半個身的時間,我可以轉兩圈,簡直不像是混元期的速度。」

    他接著解釋道:「其實他不膨脹的時候,就是一般人,混元期後期的速度總是有的。我其實不算以純速度見長,未必能趕得上他。不過他一膨脹,那就完了。既然追求絕對的力量,那麼總要捨棄一些東西,比如速度,比如靈活,甚至腦子。在那種暴虐力量的環繞下,他的判斷力都有問題,幾乎沒辦法冷靜思考。所以我剛剛刺激了一下他,讓他自己進入了膨脹狀態,那種狀態上去了,下來也不容易,至少在他平復之前,都是我們可利用的時間。我這還沒算他一次次鼓起肌肉的損耗呢。」

    田景瑩若有所思的點頭,道:「這也是正常,不過這個缺陷連我都知道,他是狼盜首領,他如何不知?」

    孟帥道:「他一定知道。只是在以前這不算缺點。不,應該是最合適他戰鬥的方式。因為他從來都不是一個人。」

    田景瑩道:「對了,他一直有狼跟在身邊。」

    孟帥道:「不只是一頭狼,他還有狼盜環繞。只說這頭狼吧。那狼的精神力強大,速度更快,靈智早開,十分狡猾,比較起來,倒是力量一般。對他正好是個互補。他若不膨脹,狼王和他前後夾擊,他若膨脹,他便原地不動,引敵的任務交給狼王來做。」

    「也就是說,當他膨脹起來,狼王就要充當圍獵的角色。他像一朵食人花,犀利無比,但要靠合作的鳥獸把獵物趕到身邊來,他負責捕獵,可以輕易地將獵物碾死,然後週而復始。這樣的效率很快,別看跟我一個人使用是小材大用。若是有了群攻的敵人,他一人一獸的配合,就如絞肉機一般可怕。」

    田景瑩道:「所以現在狼王死了,他不行了是不是?但他還可以散去肌肉,以平常狀態來抓我們,就算耽誤了一點時間,畢竟他修為高,追上來也不難。」

    孟帥道:「如果他能追上來的話——他靠什麼追蹤?」

    田景瑩道:「靠狼……」

    孟帥冷笑道:「是啊,他們這些狼盜都把狼當狗用。有一條狗在,還怕追不上仇敵麼?可是我已經把他的臂膀幹掉了。再說剛剛用精神力刺探他腦海時,我也給他留下暗傷,他現在精神力不能及遠,也就沒法放出探查。所以他有九成可能追不上我們。」

    田景瑩道:「還有一成呢?」

    孟帥道:「他趕上來了唄。那是他的不幸。」

    田景瑩道:「怎麼說?」

    孟帥道:「你以為我說戰略性轉移,是給自己臉上貼金麼?」

    說著,孟帥到了一處岔路口,正要往左邊走,突然腳步一停,驟然走到了右邊。

    一路前行,前面豁然開朗,原來山縫變寬,形成了一片山谷。兩邊的石壁一直往上,在最上面也沒有合攏,露出圓圓的一方出口,能看到一孔蒼穹。陽光從上方照下,照的滿地金黃。

    田景瑩輕聲道:「我聞到陽光的味道了。」

    孟帥抬頭一看,果然陽光耀眼,以前在地獄之門行走,只見赤日當空,酷熱難當,沒想到單看一方天光如此美麗。

    孟帥笑道:「沒錯,我們到了外面。」

    若是尋常人,看見這懸在頭頂的天光,只能仰望,畢竟四面還是高山,攀援不易。但對於武者來說,別說先天以上可以浮空,就算是一般的武者,攀上高山也並非易事。

    不過……孟帥還不打算走。他上升上去,只見頂端果然是一處死火山口,和他們最開始找到狼盜寶藏的入口隔著兩座山。遠遠地能看見狼群蹤跡,倒是狼盜的人不見幾個,或許死了,或許散了。

    將田景瑩放在山口,孟帥道:「你在這裡等著。」

    田景瑩道:「你往哪裡去?」

    孟帥道:「我去看看那傢伙追上來沒有。倘若沒追上,我就上來。倘若追上來,我跟他打完了再上來。你等我一天,太陽落山我若沒有音訊,你便一個人走吧。小心狼盜。」

    田景瑩道:「你跟我一起走。咱們現在走,他追上來的時候咱們就走遠了。」

    孟帥輕笑道:「我沒事。所以你等我就行,剛剛那句話是以防萬一。」說著縱身下落。

    田景瑩呼喚了一聲,沒得到回應,坐在山口,神色悵然,似有百般感慨。

    走?開玩笑,好容易找到這麼合適的地形,怎麼能走呢?

    孟帥落到地上,露出笑容。這地方,就像是為他的計畫而生的。相對封閉的寬敞空間,各自獨立受力,並不關聯的牆壁,唯一的出口,對他都是利好的優勢。

    唯一可能的變數,就是那傢伙未必會追上來。但這一點孟帥也不擔心,如果他所料不錯。對方一定會找到他的位置,他所做的佈置,不會浪費。

    一面想著,孟帥指尖出現了一條黑線。

    過了片刻,沉重的腳步聲響起。

    一座肌肉山從洞口出來,遮住了整片山口,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孟帥回過頭,道:「歡迎光臨。」

    那首領身上力量氣旋未散,如龍捲風一樣瘋狂旋轉著,在陽光照耀下,力量的氣場猶如實質,連周圍的空間都發生了輕微的扭曲。

    那首領獰笑道:「你在等我?」

    孟帥道:「等候多時。」

    那首領道:「你不跑了?要堂堂和我一決勝負?」

    孟帥道:「堂堂正正,自然是堂堂正正,我什麼時候不正了?我一直恭候你,你來了,我們便動手,你不來,那是你的問題,不是我的。」

    那首領身上力量再次勃發,周圍山壁被震得顫動,碎石如同牆皮一樣撲簌簌往下掉,卻是山石都震得酥了。

    他右手舉起,如同舉著一把錘子,喝道:「既然說對戰,敢不敢吃我這一拳?」

    孟帥笑道:「有何不敢?」雙手結了一個印,往前平伸,力量的衝擊波從他手邊劃過,彷彿水流遇到了江心大石,分開流過,不碰觸他本身。

    「空鏡印」。

    其實他掌握的龜門印法當中,明鏡印更有效,不但能卸力,還能吸收,化為己用。但現在孟帥是不想這樣的,如果力量被吸收,就會削弱留存在這片空間中的力量總量。他只是用卸的手法,把湧來的力量彈開。

    如果是一般的力量,彈開之後就消失無蹤,但那首領的力量幾乎形成了實質,被卸開後依舊在改變的軌跡上橫衝直撞,撞在山上就是一個洞,撞在地上是一個坑。

    霎時間,原本有規律的力量漩渦,變成了暴虐不定的力量風暴,席捲了整個峽谷。

    在力量中的江鼎,身子如風中的落葉,似乎要隨風飛去,但因為空鏡印的保護,讓他在風暴中得以存身。

    那首領獰笑道:「怎麼樣?這就難受了?知道你為什麼還活著麼?是因為我還沒真正動手。我只要隨便動手——」一揮胳膊,一股氣勁撲面,登時把孟帥吹飛了數步,「你就死定了。」

    孟帥站住身形,也冷笑道:「你知道你為什麼活著麼?」

    那首領道:「也因為你沒有動手?」

    孟帥搖頭,道:「不是,是因為我沒有住手。我若住手,你就死無全屍了。」

    那首領大笑,道:「好,我動手,你住手。我們看看誰會死。」說著大吼一聲,一拳衝出,彷彿要打碎空間。

    茲——

    並不是好像,一拳打過去,纏繞的力量盡頭,帶起了絲絲黑色。

    那不是顏色上的黑,而是裂縫一樣的黑色,一道道黑絲正是一道道空間裂縫,很小,很碎,就像在一面完整的鏡子上面砸了一個小洞。

    不好——

    那首領陡然感覺到了危機,就見空間的裂隙在一絲絲蔓延開,裂隙漸漸地延長……延長……

    孟帥的聲音冷冷的傳來:「這片空間不穩定的很,是我用空間禁錮一直支持,我要是住手,你就死定了。現在,試一試——」

    那首領吼道:「不!」

    撕拉——

    裂隙如煙花般爆開,空間被徹底打碎。原本那首領站的地方凹陷下去,只剩下一片黑洞。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2:00
九一八 人亡再流血,久別又重逢

    不同於力量爆發的天崩地裂,空間黑洞出現的無聲無息。無論是切割、粉碎還是吞噬,都想一出啞劇。

    只是額外血腥而已。

    空間裂縫把人分成幾塊,就像在畫布上割碎肖像,如此輕鬆,簡便,甚至沒在第一時間流出鮮血。

    大部分的碎片,轉瞬就被黑洞吞噬,就像沒出現過一樣,剩下的碎片落在地上,然後在某一刻,「噗」的濺出鮮血,落在地上。那些碎片看不出之前的形狀,因為空間的撕裂毫無規律,不像武者的戰鬥往易折斷處下手。

    黑洞在山坳處蔓延許久,不住的伸縮集中,時而如大口吞噬整個山坳,時而如海葵一般小體而有不少長絲延伸,時而似乎要熄滅,但下一刻又大爆發。形態變換時,撕扯粉碎無數景物,甚至地貌山體,皆隨之改變,但一切都寂然無聲。

    田景瑩身處黑暗中,對地下的情形一無所知,地下的隻言片語之後,就是長久的沉默,讓她變得心慌,忍不住道:「喂——你怎麼樣?」

    就聽有人在她耳邊道:「我很好。」

    田景瑩反手抓去,抓住了一隻手,道:「孟帥?是你麼?」

    孟帥笑道:「不是我是誰?」

    田景瑩道:「你沒事了?那人怎麼樣了?」

    孟帥笑道:「解決了。」

    田景瑩長出一口氣,道:「那就好。」

    孟帥俯視山坳,黑洞已經消失,地下斑斑點點都是血跡,殷殷鮮血紅色的石頭間並不顯眼,一如那首領的身體,默默消失在天地之間。

    回過頭去,也再看不到狼盜的蹤影,一時之間,天空地闊,倒多了幾分安詳。

    田景瑩道:「好極了,我們走吧。」

    孟帥道:「稍等,我要去另一個地方。你在這裡等我。」

    田景瑩還沒來得及問,孟帥便輕輕一躍,躍下山坳。

    從山峰中回去,孟帥走上了剛剛猶豫過的那條岔道的另一邊,走了一陣,又往另一條岔路上行走,一路越走越偏,走到一處絕壁前,突然感覺到前方一冷。

    那不是冰天雪地的寒冷,而是危險靠近,劍鋒及體時,身體本能的發冷,寒毛直豎,只聽「嗚嗚」聲響起,那是風吹過縫隙的呼嘯聲音。

    就聽黑暗中,有人低喝道:「誰?」

    那聲音十分低沉,在黑暗中聽來,甚至有些恐怖。

    孟帥停了一下,那聲音繼續道:「報上名來,除非你想死。」

    孟帥哈哈一笑,道:「宋師兄,現在幾點了?」

    對方一怔,隨即聲音都變了,帶著幾分喜意道:「孟帥?是孟公子麼?」這一回聲音分明了,正是宋千寒。

    孟帥道:「是我啊,宋師兄,能否開門相見?」

    宋千寒道:「稍等,我這就下來。」聲音稍停,過了片刻,只聽紮紮聲響,前方屏障一樣的大石移動開,宋千寒從中走出。

    孟帥上下打量宋千寒,宋千寒身上的衣服和之前一樣,頭臉略有些灰塵,但整個人還算整齊,精神奕奕,顯得很有興致,還有這修為……

    孟帥拱手道:「恭喜宋師兄,晉級混元中期。」

    他確實驚訝,宋千寒的修為確確實實上了一個台階,已經是混元中期,要知道他晉級混元期比孟帥還晚,又是穩紮穩打上來的,和孟帥這種不定期的三級跳完全不同,按照一般的規律,就算順利,也得十多年時間,才有希望更進一步。沒想到失蹤一個月,居然就有了這樣的成績。

    宋千寒微笑道:「有了……一點點小機遇。」

    孟帥道:「恭喜!」也不多問,機遇這種事非常私人,任何人都可能碰到,而且一般不願意和其他人分享,孟帥的機遇就更多了,也沒有人刨根問底,現在自然也不會多事。

    他又道:「宋師兄這一次進步,讓我北方士氣大振!」

    正如他所言,縱然有三傑這樣的英傑,北方也比不上其他世界的底蘊?之前混元期一個都沒有,一路上慢慢才有了幾個。孟帥晉級混元中期之後,他們才有了和最頂級一批人並肩的高端力量,可是還是太孤獨,現在多了一個,便小成氣候了。混元中期不論在哪個世界,都拿得出手了。

    宋千寒道:「還好,出去的時候大家切磋一下。」頓了頓,他想起一事,道:「對了,現在什麼時間了?我……我閉關多久了?」

    孟帥道:「也才一月左右。不長,就是大家久尋你不到,有點心急,但若以五方輪轉而論,不算太長。時間還有富餘。」

    宋千寒赧然,道:「都是我閉關便忘了天時,渾渾噩噩的,最近才醒來。要不是孟師弟來,我還不知要耽誤到什麼時候。實在是讓大家久等,我這就……」說到這裡,突然停住,似乎想到了什麼。

    孟帥自然明白,道:「宋師兄還有事情沒辦完?儘管去吧。要麼我先回去報個平安,師兄慢慢趕上……」

    宋千寒忙道:「不必,我收拾一下就走。」說罷轉身回到了石壁裡面。

    孟帥目送他離去,長出一口氣,沒想到無意間遇到了宋千寒,這一塊心頭大石終於放下了。只這一個收穫,這一次出來冒險便值得。

    宋千寒沒用了多少時候便下來,身後背著一個長長的包裹,看樣子好像一把武器。孟帥心知這可能就是他機遇的關鍵,看了一眼,便不再多看。

    兩人出了洞穴。匯合了田景瑩,田景瑩和宋千寒都詫異對方的存在,但孟帥沒有多解釋,也不便多問。

    既然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三人便一起回凰金宮,這一路走的並不近,足足走了五日時光。雖然狼盜已經散去,但依舊可能遭遇,還可能還有其他危險。因此三人走的十分小心,又要保持速度。好在如今又多了宋千寒這生力軍,兩個混元中期,在地獄之門中也是不小的力量,就算遭遇狼盜這樣的大股盜賊,也可以周旋一二,小股盜賊就更不用說了。

    在路上,因為宋?寒的存在,田景瑩並沒有和孟帥多說什麼,有時欲言又止,但最終沒說話。孟帥也發現了她的猶豫,道:「怎麼?」

    田景瑩搖頭,道:「沒什麼。」

    兩人就這麼沉默到了地獄之門的出口,一出了這混亂之地,其實就已經是凰金宮地盤了。

    田景瑩道:「孟帥。我們就此分別吧,若給凰金宮的人看見你我一路,恐怕不好。」

    孟帥道:「好。你沒達到目的,不會因此受到責難吧?」

    田景瑩道:「不會,我總有辦法的。」

    孟帥點頭,道:「那就好。那件事……你可以考慮一下。」

    田景瑩嫣然一笑,道:「我會的。」轉身放出另一頭封印的駱駝,戴上帷帽,跑然而去,恰如她當初翩然而來。

    宋千寒等她去了,用了一點玩笑的口氣道;「這姑娘……」

    孟帥神色沉下,沒有分毫玩笑的意思,沉聲道:「這個人很危險,無論任何時候,都要提防她。」

    宋千寒一怔,他剛才看到孟帥的模樣,和田景瑩似乎很是合契,相互之間還有些細節和一般的同伴不同,心中自然有所想法。這還是他性情穩重,若是再隨性一點兒的,就要打趣了,沒想到孟帥竟說出這樣一句話來,道:「她有壞心?」

    孟帥道:「現在還不能確認。我在等她做選擇,倘若她做出正確的選擇,那就稍微無害一點兒。倘若不能……以後的麻煩還多著呢。不光是你我,所有人都要提放她。」

    兩人回到住處,宋千寒平安歸來,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歡喜。孟帥簡單地說了一下這次出去的經過,提到了偶然發現宋千寒,但幾乎不提其他事,其他人也不知道孟帥出去的幾天時間裡,竟又經過了一場生死冒險。

    唯一提到的,就是田景瑩,孟帥珍而重之的告訴大家要提防田景瑩,但是沒有多說緣故,他要顧及聖女,有聖女在,他說什麼都有可能轉天傳到聖女耳朵裡。

    對鴻鵠,孟帥也沒有說太多,但把自己和田景瑩之前的糾葛說了個清楚,這種事不能瞞,越瞞越瞎,還會給人可乘之機,這種蠢事,孟帥是不會做的。

    鴻鵠聽了之後,嘆道:「倒也是個可憐女人,她若不願意留在凰金宮,倒也不必留她,只是不知道她的歸宿在哪裡?」

    孟帥道:「各人都有各人的歸宿,一看命運,二看自己的把握。之前那一次,就是她把握的太不好了。不知這回她會有什麼選擇。」

    接著,孟帥正色對鴻鵠道:「有一點事,我一定要提醒你,你也一定要記在心裡。」

    這件事過去之後,就平靜下來。宋千寒找回之後,北方世界弟子終於到齊了,五方輪轉這件正事也可以走入正軌了。

    這大事交給五宮之首的朱雀來做,朱雀老成持重,且上一次五方輪轉的大典便有參與,自然不會有差錯,孟帥等人只需要靜靜等待即可。

    這一等待,又是大半個月過去,五方輪轉的事情還在有條不紊的準備,反而是鸑鷟那裡先有了消息。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2:01
九一九 開天闢地事,神器煉英華

    再次見到鸑鷟,鸑鷟還和上次一樣,不苟言笑,滿身的學究氣,對孟帥替她出去遭受了什麼危險一無所知。

    孟帥也並未細說,他並不特別懷疑鸑鷟別有用心。用封印吊他出現,固然是田景瑩早就安排好的,但鸑鷟不一定知情。

    畢竟鸑鷟是個學術宅,只要田景瑩暗示這件事比較麻煩,耗時長,她一定不會樂意去,那麼必然找人替自己去。而凰金宮中和鸑鷟交好的無過鴻鵠,而鴻鵠若是出外,不涉及宮務,不可能不告訴孟帥,到時候孟帥定然知道。而鴻鵠知道孟帥是個封印師,聽到這其中有封印的事,多半也會給孟帥看,到時候孟帥自然也會發現田景瑩的痕跡。

    孟帥是傾向於鸑鷟不知情的,畢竟鸑鷟的專注呆氣不像假裝,但也可能對方演技高超,把他騙的找不著北,那麼他也不能怎麼樣,畢竟身在凰金宮,惹上一個聖女已經麻煩,還要再搭上一個首座,更沒出路,只是心裡提防罷了。

    至少這次見面,鸑鷟依然表現的很自然,看到孟帥,直接道:「幸不辱命。」

    孟帥喜道:「你已經研究出方子,可以為庭華改命換骨了?」

    鸑鷟道:「可以。我研究出了上中下三套方案。」

    孟帥道:「願聞其詳。」

    鸑鷟道:「用下套方案,需要現成的幾種丹藥再配合藥浴,少則十日,多則一月,便可脫胎換骨。」

    孟帥道:「這個方案不錯,簡單易行,為什麼是下策?」

    鸑鷟道:「效果只是平平。換骨之後,只能達到庸常資質。進益比常人稍弱,倒是能夠繼續服食丹藥增長修為,和那些大戶人家直系弟子一樣,用資源堆,大概也能先天或者更高一些,但陰陽之後就不可能再進步了。」

    孟帥道:「確實下策。中策呢?」

    鸑鷟道:「我專門為他煉製一種新丹藥,讓他破而後立,逆天而行,資質不弱於我們宮中精英弟子。」

    孟帥喜道:「這個好。那就是頂尖的資質了,綽綽有餘。不過既然屈居中策,是不是還有什麼缺陷?」

    鸑鷟道:「一是需要用到的材料比較珍貴,有些連我都沒有,需要收集。」

    孟帥想起了自己「墟市」的牌子,道:「這個我可以想辦法。」

    鸑鷟道:「二來這個丹藥是前所未有的,我不能打包票。」

    孟帥道:「有幾成把握?」

    鸑鷟道:「七成。」

    孟帥點頭,七成已經不錯了,道:「失敗了會死人麼?」

    鸑鷟道:「不會,但資質會更淤塞,比現在還要糟一些,再用下策都不容易了。」

    孟帥心中已經傾向中策,七成的概率不算小了,世上本來沒有十全十美的事,何況失敗了結果並非不能承受,反正現在已經很糟了,還能更糟麼?倘若是他自己,這時已經下決定了,但因為是庭華,還需要跟本人商量,便問道:「還有上策?上策是能變成天賦奇才麼?」

    鸑鷟道:「上策是我一個大膽的想法,資質不一定會比中策強。但你上次不是提到過,這孩子可能有精神力天賦麼?我這個方法,可以把他的精神力天賦誘發出來,甚至更提升一步,達到十二分的效果。」

    孟帥驚喜道:「還有這樣的好事?首座果然是天才!」

    鸑鷟不苟言笑的臉上,也露出一絲得意,道:「我不謙虛了,這個主意雖然不敢說驚天動地,也是前無古人的。縱然是其他人研究丹道久矣,想不到這裡去。」

    孟帥聽她這麼吹噓,反而有些發虛,謹慎的問道:「不知道首座的法門,是指……」

    鸑鷟雙目圓睜,道:「我要把他煉一遍。」

    孟帥愕然,道:「煉?指的煉丹爐那個煉麼?」

    鸑鷟道:「正是。把他用藥從裡到外煉一遍,煉筋骨,煉血髓,煉精神,煉出個全新的人。」

    孟帥一震,看著她科學怪人一樣的"情,深覺不適,指著庭華道:「首座,你看一看,這孩子就是個普通人,真氣都沒有,可不是孫猴子。你煉丹藥煉廢了是藥渣,煉人要是煉廢了……可再也捏不起來了。」

    鸑鷟一揮手,道:「你考慮的問題,難道我就沒考慮過麼?我知道他是血肉之軀,自不會用明火去煉他。我只用藥氣去煉他。用藥氣由內而外蒸騰,比服藥的效果好。」

    孟帥半懂半不懂,道:「這聽起來好像合理些?」

    這時鴻鵠在旁邊突然插口道:「要用藥氣煉?莫非你要動用……」

    鸑鷟一字一句道:「對,我要動用回轉爐。」

    鴻鵠沉默下去,神色顯然是猶疑,孟帥道:「你們說的該不會是外面那個噴藥氣的……」

    鸑鷟聲音提高,興奮道:「對,就是那個。那個比凰金宮更古老的神器,回轉爐。」

    這回連孟帥也說不出話了,雖然他不懂回轉爐的具體意義,但只看那經久不息的藥氣,就能猜到那東西的地位,鸑鷟的主意,果然是前所未有。

    過了一會兒,鴻鵠道:「你這主意太瘋狂了。你想過可能性麼?」

    鸑鷟道:「我早推演過了,用宮中儲備,再加上我私藏的幾味千年良藥,請朱雀掌火,你來配藥,天時再借我三分力,就有八成把握。本來青鸞若在,她給我控風,我便還能再加一成把握,可惜她不在。那麼八成也值得試一試了。」

    鴻鵠道:「不是你的方案可能不可能,是你要挪用回轉爐,可能不可能?首先一個,回轉爐若停轉,丹山會亂的。」

    鸑鷟道:「只要不煉丹,回轉爐自然會停下。我煉這個工程需要七天,往前推三天,停下來把餘氣散盡,再清洗一日丹爐,裡外給我十天時間便夠了。咱們凰金宮積攢的丹藥,一百年都吃不完,暫停十天有什麼了不起?」

    鴻鵠道:「縱然如此,這畢竟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大事。我是沒有問題。但五宮首座有一個不同意,你便難以實行。」

    鸑鷟道:「你我都同意了,誰會反對?鹓鶵本來就是無可無不可的人,你和我去說,她必然鬆口。青鸞不在,她宮裡沒人能做主,不必理會。剩下就是朱雀……」

    鴻鵠道:「你怎麼和朱雀說?她一向最講規矩,你要挑戰她的底線麼?」

    鸑鷟道:「你說的我也想過了。我是這麼想的……」她用指頭敲了敲桌子,「朱雀很固執,說什麼都勸不動她,除非你能證明這對凰金宮有利。事實上我的方案對凰金宮也有利,可以激發潛在的天才的天賦啊。將來必有大用。我就說,這回難得有個機會,用別人做實驗,成了,我凰金宮受用無窮,敗了,也不是我們宮裡的人……」

    孟帥插口道:「首座,你是不是忘了我們還在呢?」

    鸑鷟見孟帥臉色難看,道:「怎麼了?」

    鴻鵠卻知道孟帥惱怒之極,忙道:「鸑鷟姐姐絕非惡意,只是為了勸朱雀。她對待每個人都是很負責的,也不分宮裡宮外。」

    鸑鷟道:「什麼對人負責?我只對自己的研究負責。」

    孟帥平復了下心情,知道鸑鷟這種人不能用常理揣測,大概是科學家眼中無男女,說不定還無人畜之分,連物種都不分了,何況宮裡人宮外人?但就是這種漠然的態度,叫人不放心,道:「你這個若是失敗了,會怎麼樣?」

    鸑鷟道:「難說。畢竟是開天闢地從沒有過的,我不能確定。」

    孟帥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道:「這也不能確認?你能確認什麼?」

    鸑鷟道:「我能確認我推演的沒錯,我有八成把握。說實話,我是想要你們配合我做實驗,因此只要我稍微隱藏一點兒,只說後果不會如何,你不也要相信?但我有一說一,不能確認的事情絕不說謊。」

    孟帥道:「好一個有一說一,你說過上中下策任選是不是?」

    鸑鷟道:「自然。你可以做選擇。」

    孟帥道:「那麼好吧,我選……」

    就聽一人道:「我選上策。」

    孟帥一怔,回頭一看,卻是庭華出聲。庭華本來在一旁聽著,安安靜靜不曾插口,這時突然出聲,卻是斬釘截鐵。

    孟帥急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庭華道:「知道。大哥,我自己想要什麼我自己知道。成為父親那樣的人,是我最大的願望。若有機會追隨父親的腳步,九死一生也值得,何況還有七分把握,我願意冒險。」

    孟帥停了一下,再次道:「你是想清楚了,還是衝動?」

    庭華道:「我想得很清楚。其實我比您早知道這件事,我之前就一直在思考,然後想的明白,我要選上策。」

    孟帥道:「你再想三遍,想你父親,想你姐姐,然後再想自己。想明白了,跟我說三次,你到底選什麼?」

    庭華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然後睜開,道:「我選擇入爐,我選擇藥煉,我選擇拚死一搏,衝破禁錮。」

    孟帥長嘆一聲,道:「既然你想清楚了……自己的命運自己決定。那就這麼辦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1-28 12:01
九二零 公事游故地,私事壓泰山

    說服幾個首座的過程意外的順利,鹓鶵正如鸑鷟所說,無可無不可。朱雀那裡,鴻鵠親自去說,也沒費什麼功夫。

    倒是青鸞宮中有不同的聲音,大抵是指責鴻鵠以權謀私什麼的,鴻鵠和鸑鷟皆不理會。

    眼前只有一件障礙,就是聖女。

    鴻鵠說道,聖女其實不管宮務,繞過她也不是不可以。但她最近難得出來發聲,有了存在感,再無視她卻是不好。只是聖女雖然不算嚴厲,但素在雲端,誰也摸不準她的性情,卻是不大好說。

    孟帥道:「還是我去請求,一來這本是我的事,二來我和她沒有從屬關係,比較容易開口。」

    鴻鵠道:「也罷。畢竟你是客人,說起來方便。」她想了想,突然笑道,「你那位舊相識住在聖女宮中,自然是聖女的近人了。你要不要請她為你說話,定有效果。」

    孟帥略一怔,立刻道:「這個萬萬不可。不能欠她的人情。」

    鴻鵠反而詫異,道:「人情本來就是你欠我的,我欠你的,你將來要幫她的大忙,讓她先幫你一個小忙打什麼緊?」

    孟帥道:「人情要分人,無論如何,不能欠她的。」

    鴻鵠若有所思,道:「那你可沒把握了。」

    孟帥隔天去找的聖女,聖女聽了,竟然想也沒想,便即答應了。

    孟帥反而難以置信,道:「您這麼大方?」

    聖女微笑,道:「既然有利我凰金宮,又是人心所向,我為什麼要阻攔?」

    孟帥道:「那麼就多謝了。」

    聖女一揮手,背後延綿不斷的琴聲一停,道:「聽說宋先生已經歸隊了?」

    孟帥頷首道:「托福,總算平安無事。」

    聖女嘆道:「當真是吉人自有天相。比起來,青鸞運數不好,一直不見蹤跡。」

    這話倒不好接口,孟帥哈哈幾聲,聖女接著道:「既然如此,五方輪轉就可以舉行了?」

    孟帥道:「不錯,等庭華這件事解決了,便可以五方輪轉。」

    聖女道:「何須等事情解決了?」

    孟帥一怔,道:「聖女是說……」

    聖女悠悠道:「這件事雖然興師動眾,畢竟還是私事。五方輪轉可是公事,只有私事讓公事,難道還能公事讓私事?」

    孟帥頓了一下,道:「聖女教訓的是。那麼五方輪轉可以進行了?」

    聖女道:「這兩件事本來就是並行的。誰也不干擾誰。朱雀和鴻鵠都被鸑鷟拉走了,主持五方輪轉便是鹓鶵,她準備好了,你們便開始,那邊準備好了,就讓那孩子去。誰先準備好誰就先做,最好同時,還能省時間,對不對?」

    孟帥道:「說的不錯。那麼五方輪轉已經有眉目了?」

    聖女道:「也就是這幾日了。」

    孟帥用開玩笑的語氣道:「能不能先透露一下題目?」

    聖女掩口笑道:「這個可不合規矩。不過……不算難題,對公子你,算是故地重遊呢。」

    孟帥略一沉吟,笑道:「多謝聖女。」說罷告辭而去。

    等他走了,聖女漫不經心的一拂袖,屏風撤開,田景瑩依舊在背後撫琴。

    聖女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我說的如何?你想清楚了?」

    田景瑩用手撥弄琴弦,道:「我一直都想的很清楚,是你胡亂懷疑。你連孟帥那樣奸猾的人都不懷疑,為什麼死盯著我不放?」

    聖女道:「凡是我看不清的人,我都不信。我起意收留你,就是因為你能對抗我的探究,心思又深,留著很有趣。但願你止步有趣,不要越界到危險的邊界以外。上次你還是沒聽我的話,又要帶上鴻鵠,是我阻止了你,讓你懸崖勒馬,也保住了你的性命。」

    田景瑩乾澀道:「我沒有那個意思,你想多了。」

    聖女道:「但願是我想多了,再有下次,我不動你,你也會死無葬身之地。罷了,上次失敗我不追究,這回,我給你安排了一個最適合你的舞台。」

    孟帥回去之後,把五方輪轉的事情通知了各位隊友。聖女說得倒也不錯,畢竟這才是公事,公事應該在私事之前,尤其是牽涉到這麼多同伴。

    不過對於這次五方輪轉,孟帥的感覺依舊不好,心中隱隱然有一個感覺——恐怕其中還有變故。

    然而他卻不便先提醒隊友,因為聖女在旁邊看著。只能等到他們都到了五方輪轉時,聖女無法再審問任何一個人的時候,再跟幾人說明。現在只能說一句:「一定要用心準備。」至於同伴能不能聽懂,就各人自覺吧。

    至於孟帥本人,一是做好準備,二是通過聖女那短短的一句話提示有了猜測。他特意回黑土世界和馮源確認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就在孟帥等待消息的時候,丹山那邊也在做準備,孟帥正猜測哪邊會先準備好,沒想到竟然是另外一個消息。

    「觀禮……」孟帥詫異的問道,「三靈殿為什麼要來觀禮?五方輪轉和他們有什麼關係麼?還有……朱雀大人,為什麼要特意讓你來告訴我?」

    衛蟬玉笑道:「雖然說是三靈殿,其實也就來一兩個人而已。說是來觀禮,其實是來這裡另有要事,和五方輪轉關係不大,藉口而已。」

    孟帥道:「那我就放心了……那就更不必告訴我了吧?」

    衛蟬玉道:「其實我也不懂,但是首座叫我原話轉達:『別人不必知道,你一定要知道。三日之後,是鴻鵠十七歲生辰。』」

    孟帥「啊」了一聲,拍腿道:「她的生日?啊喲,她怎麼不告訴我?壞了壞了,只有三天了,來得及麼?」說著連連撓頭。

    衛蟬玉奇道:「鴻鵠首座的生日,你急什麼?」

    孟帥道:「你不懂,這是我們確定關係之後,她第一個生日,也是我第一個送禮物表忠心的機會。這一關是非常重要的,才給三天時間準備,實在是不夠。」

    衛蟬玉又奇道:「確定關係?你們確定什麼關係了?」

    孟帥道:「我們是戀人嘛。你小孩子,別多問。」說著揮了揮手,又道:「不對,過生日和三靈殿的人,有什麼關係?」

    衛蟬玉道:「每年這個時候,三靈殿都會來人,找各種藉口,拜訪凰金宮。」

    孟帥恍然,道:「是來看她的?是她的……什麼人?」

    衛蟬玉道:「這我也不知道。反正又到了時候了。」

    孟帥用手摸了摸下巴,道:「這更糟糕了,難道這麼快就要見老丈桿子丈母娘了?這別說三天,三個月準備時間都不多啊。這麼說,以前也來過?你見過沒有?三靈殿來人,是男是女?」他估計是男的,鴻鵠應該是繼承了上一任鴻鵠的首座位置,鴻鵠自然不可能是男人,說不定是現在鴻鵠的母親。

    衛蟬玉想了想,道:「沒什麼印象了。我記得去年是男人……」

    孟帥道:「果然是泰山大人。」

    衛蟬玉道:「再往前一年是女人。」

    孟帥愕然,道:「有男有女?是代理人?還是雙方都是……」

    衛蟬玉攤手道:「不知道,反正話已經說完了。不明白就去問鴻鵠首座嘛。我走了。」說罷蹦蹦跳跳走了,留下孟帥發愣。

    呆了一下,孟帥起身道:「先把禮物準備下吧。」

    五方輪轉沒消息,丈人丈母不得要領,孟帥便專心弄鴻鵠的禮物。

    給女友送禮,第一要珍貴,第二要有心意。日常送禮第二項最重要,第一次送禮一定是第一項重要。若是第一次送禮的東西在價值上拿不出手,到底顯得不夠重視。

    孟帥想了想,決定將當初在墟市購買的火種精煉一遍,取一點火心送出,對一個煉丹師,這是非常合適的禮物。另外再準備一個帶封印的盒子,最好有奇特效果的。他要設計一個全新的封印,才顯得用心。

    當下他單獨花一天時間閉關研究。這一日囑咐隊友們誰也不要靠近自己的房間,將房間隔出一間靜室來,埋頭靜思。

    要重新構思一種封印,發前人所未發,那可不是容易事。畢竟正如林嶺所說,封印發展千百年,最簡單的封印形式,早被人想盡了。基礎封印想要創新,自然千難萬難。

    創造組合封印,倒是容易一些。孟帥以前也做過,不過都是小打小鬧,並非令人眼前一亮的獨特作品。

    孟帥雖然年輕,涉獵卻廣,又有幾次奇遇,在封印一道基礎紮實,又能分析提高,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已經不遜於前輩大家,只是急切之間構思獨出心裁的作品,還是顯得侷促。

    一上午的時間,他有了幾種構思,依舊覺得不滿意,在室中靜思,幾種構思在腦海中盤旋,偶爾交叉在一起。

    突然間,一個念頭閃過,孟帥陡然抓住了靈感,翻身而起,來到案前奮筆疾書,一道道印文從指筆間瀉出,霎時間化為一個封印。不同於一般的組合封印的繁複,反而線條分明,落落大方,然而細看之下,卻是別有玄奧,越看越深。

    完成了。

    長出一口氣,孟帥露出了悵然神色。

    只聽有人讚道:「不錯,這個封印有意思。」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 13:13
九二一 兩家爭一女,一女有雙名

    四周密閉的靜室裡,這一聲十分突兀。

    然而,孟帥卻沒有慌張的神色,只是抬頭笑道:「多謝誇獎。」

    只見室中不知何時,已經站立一男子,看來不過三十來歲年紀,相貌英俊中帶著風雅,輕袍緩帶,背負雙手,雖無多餘動作,只往那裡一站,便是說不盡的風流倜儻。

    孟帥早感覺到有人在,但為了專心封印置之不理,橫豎感覺出那人並無惡意,現在看來,此人果然是一時人物,而且是他這輩子所見的人中最擔得起「風流公子」四個字感覺的人。

    那人緩步走來,站在孟帥對面,低頭看版上封印,眼睛中充滿欣賞光彩,道:「好,好,好。」

    孟帥笑道:「區區一個封印,怎麼擔當的起三個好字?」

    那人笑道:「並非一處,乃是三處。你能在封印上自出心裁,功底紮實,又有悟性,這是一個好字。明明修為不如我,卻能早早發現我的存在,這是實力上有獨到之處,也是一個好字。發現我的存在,卻能專心封印,鎮定如恆,心態有大家之風,再加一個好字。因此送你三個好字。」

    連篇累牘的誇獎,縱然孟帥臉皮厚,也不由赧然,拱手道:「過獎了。」

    那人突然收起笑容,神色變得嚴肅,道:「剛剛你畫完了封印,為什麼嘆氣?」

    孟帥「啊?」了一聲,莫名其妙,暗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那人道:「你想起了女孩子,是不是?」

    孟帥嘴角一抽,道:「您……真會猜啊。」

    那人神色越發沉下,道:「不必隱瞞,我是過來人,豈能看不出來。你定是想起了許久之前見過的女孩子,且定有一段遺憾的過去。是不是?」

    孟帥失笑,道:「一般的過來人可沒您這麼火眼金睛,您的過去一定不是一般的過去。嗯,我是想起了一個紅顏薄命的女子。」

    那人神色稍緩,依舊肅然道:「去世了?佳人早逝,確實可惜。你既然會想起她,竟然還悵然若失,看來感情很深啊。」

    孟帥道:「感情深談不上。只是可惜她的才華。如果還還活著,應該是我兄弟的妻子。」

    原來他剛剛想起了張瑤卿,那個雖然見識不遠,但已經才華橫溢的女子。他剛剛構思封印的時候,就想起了她當初製作的封印,那個儲存能量,可收可放的神奇封印。當初她不過出身世俗,沒見過什麼世面,就已經能創造出那樣驚豔的作品,至今還能給孟帥啟示,若是活到現在,在五方世界尋得名師,恐怕已經一飛衝天了吧。

    可惜,她的才華之路被人攔腰斬斷,而那人現在還在受她的遺澤。

    人去印在,豈不令人惆悵。

    那人淡淡道:「既然是別人的妻子,你惆悵什麼?少年人不要太多情,對別人妻子尚且如此,對自己有過些許恩情的女子,豈不更唸唸不忘了?」

    孟帥聽得十分不入耳,道:「與閣下何干?」

    那人目光一抬,直接注視著他,道:「你說和我有什麼關係?你不知道我是誰?我聽說你甚是聰慧,莫非是訛傳麼?還是你明知故問?」

    孟帥無奈,只得上前一禮,道:「拜見岳父大人。」

    那人輕哼一聲,道:「還算有眼力,可惜叫早了。」

    孟帥渾身的不爽,要不是此人是鴻鵠的父親,自己萬萬不能得罪,早叫他滾蛋了。眼下還得賠笑道:「是啊,鴻鵠還小,再等一兩年也不遲。」

    那人道:「你倒有自信。」越過孟帥,直接坐在他的椅子上,道:「你是孟帥?龍虎山老孟的兒子?梅園的徒兒?」

    孟帥點頭稱是,他第一次見到有人管老爹叫老孟的。如果不是這位臉大裝x,那麼至少也是那個輩分的高人,孟帥認定對方還是有身份的,畢竟是鴻鵠的父親,不能太不靠譜不是?

    那人道:「出身不錯,年齡修為也算登對。我問了不少人,都說你人品不壞,就是這相貌……」

    p>孟帥最頭疼這個相貌,道:「相貌倒無所謂,鴻鵠看順眼就行,她若不順眼,就算長成天仙不也沒用?」

    那人道:「也對。相貌太好,容易招蜂引蝶,惹下許多麻煩,不夠穩重踏實。嗯……」他繼續盯著孟帥,絲毫要把他看出花來,道,「你為什麼叫她鴻鵠?怎麼不叫她的小名?難道你和她還不夠親密?」

    孟帥道:「啊?她不叫鴻鵠麼?」

    那人怒道:「豈有此理,人哪有叫鴻鵠的?她當然有自己的名字。她姓宋,大名叫宋念宸。你記住了。我是她父親宋通崖。」

    孟帥默念了兩遍宋念宸,道:「好名字。」

    宋通崖得意道:「當然,是我的女兒,自然有好名字。以後你如此稱呼她。」

    孟帥道:「好啊。這樣稱呼親近。」

    宋通崖對孟帥的識趣很滿意,道:「這就對了。我對你還算滿意……」

    孟帥喜道:「多謝。我一定會好好愛護念宸的。」

    宋通崖道:「別急著敲定磚腳,你跟我來。去見念宸。」

    孟帥道:「這就去麼?等我把禮物做好再去吧。」

    宋通崖道:「那個不急,你先跟我去見宸兒。我之前問過她,她只是默認,我要她親口承認喜愛你,才能放心,不然你也別送禮物了。她不喜歡的人送她禮物,必然是騷擾。我一腳把人踢得遠遠的。」

    孟帥暗翻白眼,道:「我和念宸還能有什麼問題?」

    話雖如此,他還是跟了宋通崖去,能在家長面前認定關係,畢竟是件好事。至於他自己的老爹那裡,他還沒掛過號,卻並沒在意,畢竟鴻鵠的品貌沒得挑,和自己在一起,誰是白天鵝一目瞭然。

    兩人穿過凰金宮,一路暢通無阻,所有宮人弟子都遠遠避開,似乎認得宋通崖。孟帥只知道他是三靈殿的人,究竟是何身份還不知道,看樣子地位應該不低。

    到了白鳳殿前,宋(崖帶著孟帥穿門而入,到了內殿之前,剛要進去,就見一女子從門中出來。

    那女子身材修長,容貌俏麗,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身上穿的卻不是凰金宮服飾。孟帥在白鳳殿出入多次,有些地位的人都見過,卻不記得這麼一位。

    宋通崖一見那女子,神色立刻變了,喝道:「你怎麼在這裡?」

    那女子襝衽行禮,接著笑道:「見過無尊大人。您是不是忘了,在這裡出現,奇怪的不是我,而是您啊。」

    孟帥訝然,這女子最多不過和他差不多修為,對宋通崖雖然稱呼尊敬,口氣可不怎麼敬重。

    宋通崖哼了一聲,道:「讓開。」邁步就要進殿。

    那女子道:「無尊,您來這裡,是要見瀟瀟姑娘的吧?」

    宋通崖冷冷道:「怎麼,現在你也能管本座的事了?」

    孟帥愕然,暗道:瀟瀟是誰啊?

    那女子道:「我不過卑微之軀,哪敢管您呢。不過您進去見不到姑娘。」

    宋通崖喝道:「什麼意思?」

    那女子道:「姑姑把姑娘接走了。」

    宋通崖大怒,喝道:「什麼?那婆娘竟敢……」

    那女子笑道:「姑姑有話給您。今年按照慣例,是她來看姑娘,您卻也來了,是您不守規矩在先。她知道您是因為姑娘有了姑爺,想來看看,也算人之常情,因此已經網開一面,讓您見了一次,可您見了一次,又要見第二次第三次,這可有點不像話了吧?為了防止您成為說話不算話的小人,她帶了姑娘您,絕了您犯禁之路,您該感謝她才是。」

    宋通崖怒道:「我感謝她全家上下。」

    那女子噗嗤笑道:「那您一定也感謝您自己了?」

    宋通崖道:「放屁!你去跟她說,要她把念宸……」

    那女子道:「無尊,您說的是竺瀟瀟姑娘吧?」

    宋通崖再次道:「放屁放屁,你聽她取得名字,土之又土,像個千金的名字麼?念宸是我宋家女兒,休想跟她姓竺。」

    聽到這裡,孟帥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鴻鵠跟自己這麼親近,卻沒說真名實姓,合著她有兩個完全不同的名字,都不知道跟哪個,索性就說自己是鴻鵠,自己也休要叫她念宸了,顧著老丈人不顧丈母娘是不對的。

    這邊廂宋通崖大發雷霆,叫著讓那位「姑姑」還自己女兒,當然是沒用。那女子笑容不減,左右應付,始終不吐口。宋通崖也只是嘴上厲害,終究沒把這個晚輩怎麼樣。

    終於宋通崖停了發怒,道:「她以為把念宸帶走,我就找不到麼?笑話,我想要找她,隨時都能找到。」

    那女子道:「那就祝您成功了。」突然,她回過頭來,對孟帥一笑,道:「你就是姑爺吧?」

    孟帥笑道:「失禮了。」心中得意:這就叫姑爺了,比岳父還痛快嘛,看來別管他們老兩口怎麼打,不找我事兒就好。

    那女子笑嘻嘻道:「姑姑也有話給你。想要和我們姑娘在一起,自己的人才是一方面,心明眼亮識時務是另一方面。你可要看清楚,誰才是能做主的人啊。」說著福了一福,翩然而去。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 13:13
九二二 往事小麻煩,將來大前程

    真是背運啊。

    孟楸忍不住長嘆,剛剛還說丈母娘給面子,跟老丈人剛不牽扯自己,轉眼間便被打臉。這老兩口撕扯,到底是把自己扯進來了。

    既然找不到人,宋通崖顯然沒法找到鴻鵠的母親,兩人只得無功而返。宋通崖在屋中生悶氣。孟帥也覺得頭疼。

    緊接著,更麻煩的事情來了。

    凰金宮有兩片迎賓館,分別處在宮殿群的兩頭,孟帥他們佔了一片,另一片就留給了三靈殿的使者。宋通崖本來住在對面,但自從知道那位竺女士到了,也住在那裡,便不肯去,非要擠在孟帥這邊。

    以宋通崖的身份和實力,當然要住上房,孟帥只好搬家,把房子給他騰出來。好在這位還算客氣,沒擺什麼大譜,只白天出去找鴻鵠,無功而返之後,晚上在屋中生悶氣。

    在孟帥看來,宋通崖住下只是個小麻煩,麻煩在這位必須伺候好了,不能受一點兒委屈,比親爹都要緊,所以事兒多麻煩。但對於其他人來說,宋通崖是個大麻煩,因為他是真正的高人,修為深不可測,至少是林嶺那個級別。

    館中的所有人,就算把他們和林嶺放在這麼近的距離,都會戰戰兢兢,何況面對這麼一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絕世高手?自然是絕不敢靠近一步。只有孟帥倒是見慣了這等人物,再說還肩負著留個好印象的職責,不得不靠近一點兒。

    至於老丈母娘說的要想和鴻鵠好,不要親近老丈人的話,孟帥壓根沒往心裡去。既然夫婦鬧僵了卻約定每人一年來看女兒,顯然是東風沒壓倒西風,西風也沒壓倒東風,兩邊勢均力敵,犯不著為了一個開罪另一個。現在他已經和宋通崖保持良好關係,和那邊卻素未謀面,沒半點交情,當然要緊著這邊先經營了。要聽那邊一句話,跟老丈人翻臉,那絕對是腦子進水了。

    這幾日和宋通崖聊了聊,雖然他語焉不詳,孟帥還是多少知道了這二位的情況。

    宋通崖和他的妻子竺神愛都來自三殿,且在殿中皆地位極高,是最頂層的人物,比孟帥在大荒見到的那些長老以及陳前的老師更高一層。不過宋通崖是封印師,竺神愛是煉丹師,兩人都在武功和專業上有極強的能力,出身也都不俗。

    兩人年少相識,傾心相戀,在三靈殿是一對有名的金童玉女,當時可算人人羨慕的神仙眷侶。但過了幾年,有了鴻鵠這個孩子之後,兩人的關係便破裂了。

    究竟是什麼緣故,宋通崖沒細說。孟帥從他話中來看,大概就是性格不合,雞毛蒜皮積累多了,自然就互相不爽。大概兩人都是驕傲的性子,也不容讓。再仔細分辨,似乎宋通崖還有個風流花心的毛病,雖然並沒有移情別戀,但招蜂引蝶定是不少,想必是他過錯多些。

    兩夫妻掐的最厲害的時候,鴻鵠正年幼,簡直沒人去管,虧了竺神愛的師姐,就是上代鴻鵠將她帶到凰金宮撫養。後來便繼承了鴻鵠的位置。夫妻倆掐了幾年,才冷靜了下來,來看女兒時,發現女兒和誰都不親了,看他們再無孺慕之情。兩人這才深感後悔,又互相埋怨,都覺得對方耽誤了自己的親子情。

    因為互相埋怨,兩人差點又在凰金宮裡動手,被前代鴻鵠啐了個滿臉花,罵的狗血淋頭,趕出凰金宮,且定下規則,一年之中只許生日的時候來看女兒,一個人來一年,其餘時間一律閉門不見。

    有了這個規矩之後,兩人總算安分下來,雖然依舊互相對掐,但已經意識到要對女兒好。每次前來都加倍討好,總算把關係挽救回來。鴻鵠現在和兩人關係都還不錯,也分不出高低,只是幼年的經歷,讓她相對獨立,到底和父母少了那分親近的依賴。

    宋通崖去年來過,今年本不該再來,但他在凰金宮有消息源,聽聞女兒有了戀人,心急火燎趕過來查看,唯恐她被哪個混小子騙了去,待見孟帥,雖然見他不算英俊少年,但年少有為還說得上,又是封印師,算自己這邊的,又有了三分滿意。再考察家世背景,?品過往,沒有瑕疵,心中便已滿意,有心主持了這件事,算自己作為父親盡到責任,卻被竺神愛截了回去,自然鬱悶非常。

    聽完了這番往事,孟帥又是驚訝又是好笑,雖然鴻鵠家世顯赫,但總的來說,家事也不過和千千萬萬普通家庭一樣,一團亂麻但也充滿了煙火氣,比起自己這邊母親滅族,父親發瘋還好的多了。雖然以後少不得在兩個老活寶之間進退周旋,但畢竟不是要害大事。

    鴻鵠既然跟著母親,想必沒有危險,孟帥也不急著去找她。見宋通崖心急,還安慰了幾句,惹得宋通崖瞪他,道:「你為什麼不心急?那是你的愛人,莫非你要趁機在外面胡來麼?」

    孟帥聽得連翻白眼,心道:不要以己度人,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呢?笑道:「我知道她們可能去哪兒。」

    宋通崖連忙追問,孟帥將庭華那件事說了,道:「那孩子這幾日就要開始煉爐,鴻鵠答應配藥,她言而有信,到時一定到場,竺前輩想必也會跟著去的。」

    宋通崖聽說了那邊的情形,點頭道:「以你這麼說,她是必須去的了。我說的是那娘們兒。她最愛研究丹藥,聽到有這樣全新的丹藥應用,豈有不去湊熱鬧的道理?說不定還要在那裡指手畫腳,討人嫌。」

    孟帥聞言,十分驚喜,道:「竺前輩肯親臨指導,再好不過了。」

    宋通崖冷笑道:「有什麼好?她好為人師,吹毛求疵,還不夠煩人的呢。」

    孟帥道:「莫非竺前輩在煉丹術上造詣平平?不能指導,反而添亂?」

    宋通崖神色不自然,道:「那倒不至於。」咕噥兩聲,道,「她煉丹術還過得去。凰金宮的煉丹術,到底不能和三靈殿比。」

    孟帥心知竺神愛身為三靈殿首屈一指的煉丹師,煉丹術肯定出神入化,連宋通崖也不能否認。且他們畢竟都來自於三靈殿,三靈殿雖然和五方世界沒有統屬關係,但默認三靈殿要超然於五方世界之上,連武功實力都要壓過,何況本就是三靈殿擅長的雜學?就算是為了維護三靈殿的面子,也不可能墮了自家威風。

    孟帥順口拍馬屁道:「那當然。丹殿的煉丹術高明,印殿的封印術更是神妙。您好不容易光臨,定要指點我一些封印術。」

    宋通崖大方道:「自己人,好說。不光在這裡我可以指點你,將來你來三靈殿,我可以在殿中手把手教你。」

    孟帥道:「有機會我一定去。」雖然他師從林嶺這樣的封印術高手,又有幾次機遇,封印術登堂入室,但是三靈殿的封印術自成一系,博大精深,但凡在封印術上有追求的人,都有心求學。只是他也不知道三靈殿到底在何方,似乎不在五方世界中的任何一界,但又不脫離五方世界的層次。莫非是在界外界?

    宋通崖道:「你想不想加入三靈殿?」

    孟帥一怔,道:「加入……三靈殿?」

    宋通崖道:「倒不是現在,等你和宸兒成親之後。那時五方輪轉也完了,你也不必一直站定北方弟子的立場,自然要奔著前途去。我三靈殿比五方世界更有前程。除了自己培養弟子,我們也從外界招收有前途的封印師、煉丹師和馴獸師加入。尋常人加入還要考察考驗,我可以給你擔保,省卻許多麻煩。」

    孟帥認真的想了一下,覺得確實如此,五方世界固然廣闊,但三靈殿確實有吸引力,哪怕不是正式加入,前去進修也是好的。

    這時宋通崖又道:「宸兒現在是凰金宮首座,但她將來還是要回三靈殿的。那女人要退下來,位子就由宸兒繼承,那可是殿中舉足輕重的職司。到時候她去了,你不去?你若去,我的位置還能給別人麼?」

    這句話堅定了孟帥的想法。位置不位置,他倒不在意,但是鴻鵠若進三靈殿,他自然也去。幾乎就要現場答應下來,但話到口邊,卻改成:「等我回去稟報師長,便做決定。」

    宋通崖道:「嗯,不急。五方輪轉就在眼前,你先把這件事做出成績來。最好拿個前列的名次,我更好推薦你。現在我最想要見到宸兒,等到開爐的時候,我要衝進去,殺他個措手不及。」

    孟帥心道:「你不是進去找女兒的麼?這殺氣騰騰的,要去殺誰?」笑道:「那天我也會去,到時候通知您。」

    為庭華開爐轉命的日子很快就定下來了,就在三日之後。然而宋通崖大殺特殺的計畫卻沒能成行。

    因為那一天同時也是五方輪轉測試的日子。不但孟帥必須參加,分不開身,宋通崖也因為竺神愛先一步進入了丹山,不得不承擔起三靈殿觀禮使者的責任,參加儀式。那趁機奪回鴻鵠的計畫,也只好先放一放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 13:13
九二三 金籠飛眾鳥,地穴下群龍

    時值金秋,天晴,大吉。

    北方弟子和凰金宮眾人一起匯聚在山谷之前,舉行盛大的五方輪轉開啟典禮。

    說是盛大,其實也沒多壯觀,至少人頭不齊。

    孟帥這些北方弟子,不用說,自然到齊,凰金宮這邊的人丁,卻有點不大興旺。五大首座,居然缺了四個,實在是有些冷清。

    若放在別處,這就是很大的失禮,不過孟帥卻沒辦法介意。因為今天也是丹山開爐的日子,剩餘的三個首座,都留在那邊,只剩下不需要參與的鹓鶵在這邊撐場面。

    按理說,一邊是隆重的五方輪轉,一邊只是個一個毫無來頭的少年治療,孰輕孰重,一目瞭然,怎麼也不該為那邊舍了這邊,但凰金宮又有不同。一來鸑鷟是個死硬的學究,她認定的輕重和一般人完全不同。而她固執,孟帥也跟著推波助瀾,鴻鵠答應了孟帥,和鸑鷟一起把朱雀拉過去,情勢就定了下來。

    當然弄得這樣冷清,有點對不住自家的隊友,好在五方輪轉能夠正常進行,只要大家都能通過,場面上的事也沒幾個人在乎。

    不過五殿首座雖然不全,卻有一個更高高在上的身影,凌駕於眾人之上。

    聖女站在高台上,帶著薄薄的面紗,白衣飄飛,彷彿謫仙,又有一種貴氣,雍容大方,令人不可逼視。她一聲不發的聽著鹓鶵誦讀禮儀祝詞,雖然沉默,卻彷彿一團光,如此耀眼,無法忽視。

    眾人中,雖然有人早就見過聖女,但在如此場合見她,依舊移不開眼睛,孟帥也跟著眾人看她,心中卻隱隱感覺不妙。

    來這裡之前,並沒有人知會他們,這一次五方輪轉是什麼內容。按理說,南方北方以前不熟悉,後來漸漸友好,更有結盟的可能性,不該太過為難,但孟帥卻有種預感,有這個聖女在,表面或許風平浪靜,地下不知藏著怎樣的暗潮。

    另一邊,宋通崖就在聖女的對面。唯一一個高度和聖女平起平坐的人,他風流瀟灑的外表和楸女相比也不落下風,甚至遙遙相對,好似一對仙人。他全程面無表情,看樣子不怒自威,大有高人風範,孟帥卻知道他還在為老婆的事生氣。

    隨著讚頌到了尾聲,一身黃衣的鹓鶵轉回身來。

    鹓鶵是黃鳳殿首座,也是一位不遜色的大美女。五殿首座各有特色,朱雀端莊,鴻鵠靈動,青鸞嫵媚,鸑鷟學究,這位鹓鶵雖然長相明豔,氣質卻和藹可親,一見便覺得親近,沒有距離感。從氣質看,她和孟帥倒是有些像,不過比孟帥當然好看的多。

    鹓鶵笑著看了一眼周圍,突然伸出手來,道:「請孟公子上台,和我一起啟動儀式。」

    孟帥訝然,之前他可沒被通知有這一步,好在他早已經歷過了大場面,不至於慌了手腳。當下露出笑容,緩步走上,心中暗道:到底啟動什麼?

    鹓鶵笑道:「祭祀已畢,禁地洞開,開門!」她在上面說,後面幾十步外,高高的柵欄門緩緩移開。風從後面的山谷吹來,略帶寒意。

    孟帥心道:果然。

    雖然只來過一次,但他早就認出來這個地方。這就是連通地下世界的那個出口所在的山谷。上次他出來的時候,凰金宮說這裡是禁地,把他驅逐了,現在五方世界,竟又要回到這裡。

    顯然,凰金宮是要把舞台放到地下世界裡了。

    自來五方輪轉,當地都要準備一處秘境作為舞台,至少也要是荒野絕地,各種繽紛場景,層出不窮。要是只在門派裡搭個檯子玩內場擂台賽,那就太跌份兒了。

    像西方,就是開了虎穴秘境,北方傳統上放在延綿不斷的大雪山裡,凰金宮想必也是有準備,然而卻放棄了原本的方案,啟用了剛剛出現的地下世界,這可令人想不到了。

    當然,這一個月來,南方派出多少人去地下世界尋找青鸞,雖然沒找到,但也在地下建造了不少設施,尤其是圈定了自家的勢力,將廣闊的地下世界納入掌握?再非之前的無人區,用這裡做舞台,也說得過去。

    果然,山谷大門打開,能看見裡面建了一座高樓,和凰金宮其他建築一樣,極盡精緻,充滿藝術感,旁邊有一道樓梯蜿蜒而下,通往地底世界。

    鹓鶵對孟帥點頭致意,當先下了高台,走進山谷,孟帥和她並肩而行,其餘人也跟上。唯有聖女只是站在原地,遠遠地俯視著,似乎不為這些俗事掛心。

    進了山谷,鹓鶵和孟帥在樓前停下,道:「公子想必也猜到了,這就是五方輪轉的舞台。區區就是輪轉的見證人。」

    孟帥道:「敢問規則?」

    鹓鶵回過頭,吩咐道:「送上來!」

    只見六個少女從樓中走出,每個人手中都提著一個黃金籠子,籠中傳來翅膀撲騰的聲音,似乎盛滿了鳥雀。

    孟帥好奇的望過去,隨著少女靠近,黃金籠中的鳥雀也看的清楚。

    只見每個籠中都盛了數隻鳥雀,大的不過拳頭大小,小的才不過蠶豆大,在籠中飛來飛去。不熟悉的人根本認不出品種,但孟帥身為不錯的馴獸師,還是辨認出了一大部分。

    「火仙童?莽雕?烈浴鷂?」孟帥一個個辨認,十分驚訝。

    這些籠中,很多都是出名的猛禽凶鳥,實力出眾。拿莽雕來說,不但凶戾殘忍,實力強勁,體型也出名的大,翼展可以到七八丈,飛上天際,足以遮蔽一小片天空,現在在籠中亂飛,只有橘子大小。

    他立刻明白,這幾個籠子都是封印器,能把巨大的鳥雀縮小,一起鎖在籠子裡,若細究起來,應該是馴獸師的東西。

    鹓鶵笑道:「那我就來說規則了?」

    伸手打開一個籠子,裡面的飛鳥立刻如潮水般湧來,鹓鶵手輕輕一抖,一股柔和的力量封住門口,所有的鳥雀立刻被禁錮。她用兩隻手指夾住一個只有櫻桃大小的鳥雀,取出來之後關住籠門。

    輕輕一晃,那小鳥立刻化為一丈來長的大鳥,渾身白羽,像一隻仙鶴,卻又更加神駿。

    「食靈鸛」孟帥認了出來,是一種實力很強,速度很快,但比較溫馴的鳥兒。

    鹓鶵笑道:「大家看好,這六個籠中,一共有九十九隻鳥兒,各種品種都有,有猛禽也有小鳥。其中有九隻,就如這一隻一樣。」她托起那鸛的足踝,「上面繫著鈴鐺。一飛起來,就會叮噹作響,就算在黑暗中也聽得見。」

    只見那鸛的腳爪上,果然繫著一串鈴鐺,微一搖動,便嘩楞楞作響,聲音清脆悅耳。

    到此時,眾人便猜到是什麼內容了。

    果然鹓鶵道:「今日我會將九十九隻鳥兒一起放入地下,諸位也下去,等到七天之後,希望每人帶一隻有鈴鐺的鳥兒回來。我認鳥不認人,只要帶回來了,便算通過。」

    孟帥道:「這範圍可不小啊。地下世界廣闊無邊,九十九隻鳥兒放進去,便如九十九根針撒入大海,說不定一根都撈不起來。」

    鹓鶵笑道:「自然不會漫無邊際。我們已經在地下世界圈了一圈方圓百里的地盤,百里之外建有邊界,禽鳥飛不過去。只是百里範圍,又有七天時間,對各位來說,並不為難吧?」

    孟帥笑道:「多謝體諒。」

    鹓鶵道:「以我們的本意,希望人人都過,所以準備了九隻。公子等只有五個人,應該是綽綽有餘了。只是其中有的並非猛禽,只是尋常鳥雀,下去之後有可能葬身鷹腹,或者與其他鳥雀爭鬥而死,造成減員,可能名額會不夠。那就是天意弄人了。」

    孟帥道:「那說明我們手不夠快,怨不得別人。」

    鹓鶵笑道:「如此便好了。」一揮手,少女們就要將鳥雀放入。孟帥笑道:「且慢,我能看一下是哪九隻麼?」

    鹓鶵笑道:「好啊。把籠子拿過來。」孟帥的要求有失禮之嫌,她卻處之泰然,將籠子招過來,一一指點。孟帥示意大家一起上來記住,這對後面追蹤鳥雀很有用處。

    眾人一一看過,六個少女方把籠子帶走,從樓梯內走下,少頃又走了上來。

    孟帥問道:「這麼快?那放生不了多遠啊?」

    鹓鶵道:「下面有專人護送,送到六個方向分別放生。公子稍等,等三個時辰便可。」

    眾人在上面等足了三個時辰,只見洞中一隻白鴿飛出,鹓鶵道:「好啦。可以下去了。祝各位好運。」

    孟帥等人早就準備好,這時分別下去,消失在洞口。

    鹓鶵等到五人下去了一會兒,站起身來,吩咐道:「你們在這裡等著,我下去。」說罷也從洞口走下。

    走到洞下,身子進入黑暗,鹓鶵突然覺得身邊略有所感。

    有人?

    鹓鶵一怔,再次放出精神力,並側耳傾聽,卻沒有發現蹤跡。幾次試探,無功而返。終於,她搖了搖頭,下了自己剛剛感覺錯了的結論。

    沒時間糾纏其他細枝末節了,她還有其他事情要做呢。

    她下來,是有重要任務的。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1 13:15
九二四 夜裡鈴鐺響,暗中幽香深

    從隧道下來,幾人一直往下行?,四週一片黑暗,到了一個地方,孟帥突然道:「大家暫停一下。」

    眾人停下,孟帥道:「這裡應該是個節點,再往前就是絕對的黑暗了。」

    宋千寒道:「怎麼?這裡不已經很黑暗了麼?」

    幾人之中,只有他從沒下過地下世界,雖然已經被灌輸了不少知識,在這裡依舊有些手足無措。畢竟純粹的黑暗對生活在陽光下的人來說非常可怕。

    孟帥道:「現在還不是。」一面說,一面手中一捻,一道火光亮起,照亮了周圍的面孔。

    「在地底下,任何光芒都是會被吸收的,再往前走,就點不著火了。」

    宋千寒嚥了口吐沫,咕噥道:「鬼地方。真是鬼地方。」

    孟帥笑道:「只要能適應黑暗,其實這一關並不難,比起虎穴那種角色扮演的怪地方,這一次的題目簡直簡單粗暴麼。」

    白無青道:「確實,抓個鳥而已。我看七天時間都太長了。」

    孟帥道:「這一回我們要速戰速決。遲則……」

    生變。

    不過孟帥並沒有只說,那只是他毫無根據的預感,接著道:「為了提高效率,我們這回分開走。」

    眾人點頭,那些鳥雀都是分六個方向放出來的,五個人堆在一起,並不方便。且地下世界危險並不大,那些猛禽再兇猛,也不對他們產生致命威脅,主要就是運氣。自然是各自為戰要方便快捷得多。

    孟帥道:「我說幾點,大家看如何。第一,自由活動時間是五天,五天之後,無論找沒找到鈴鐺都來這裡集合。若都找到了,皆大歡喜,若沒找到,大家一起想辦法。第二,自由活動期間,找到自己那份兒之後,用聯絡封印通知大家,若遇到第二個,第三個,也順便拿下來,可以幫助其他人。第三就是注意危險,有事發訊息求援,離得近的隊友快速趕過去。這種送分的關卡,要還減員,我們北方弟子臉上無光。」

    他說一條,眾人都點頭,這本是題中應有之義,自無人不同意。

    孟帥道:「還有一點——宋師兄對這裡不熟悉,恐怕有所不便,讓謝離和你走一路如何?」

    宋千寒和謝離同時一怔,宋千寒道:「沒關係吧?我還要人看著?」

    謝離笑道:「隊長安排雖然是好意,但宋師兄都說沒問題,何必呢?」

    孟帥道:「我覺得你們還是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兩個人行動,也不算麻煩。」

    孟帥雖然在隊中有威信,但一般做出決定,有人質疑,在無傷大雅的情況下,他都會採納,甚少有這麼堅持的。宋千寒微一皺眉,覺得不好不給孟帥面子,道:「既然如此,有勞謝師弟帶路。」

    謝離卻明白孟帥的用意,哪裡是宋千寒需要指導,分明是擔心自己修為弱些,要最強之一的宋千寒關照自己。只是這份託付不能明說,不然便算看不起自己。

    他心中感激,雖然他也自信憑自己的本事獨立行走也無妨,但孟帥如此關照,他只有銘感於心,不能相拂,恭敬道:「有勞宋師兄照顧小弟了。」然後又向孟帥一禮。

    然而,他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疑問——以孟帥的性情,若擔心他,可以把他留在自己身邊,為什麼只是推給宋千寒?莫非孟帥在地下,有其他事情要做?

    這雖然是無稽猜想,但聯繫孟帥沒有一次不出幺蛾子的經歷,他覺得很有可能。

    不過……孟帥的事情輪不到別人操心,反正總會化險為夷。謝離想得清楚了,便和其他人一起向孟帥告辭,分別往不同方向而去。

    等眾人走了,孟帥自行出了通道,走入茫茫黑暗當中。

    在黑暗中,他先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用鼻子一聞——

    淡淡的香氣幽微幾不可查,若非孟帥用真氣循環刺激,幾乎聞不出來。

    然而,就這麼一點香氣,足夠追蹤孟帥幾千里,何況他跑不出百里之外,七日之內,圈在這個百里邊長的大籠子裡,真是好靶子。

    取出一根長長的棍子,挑著自己的衣服,孟帥悠閒地往前面行去。

    有心算無心,既然自己有心,那麼明暗之勢倒轉,獵人和獵物,應該換個位子了。

    不過他還真想知道,到底是誰來出手呢?

    一路走去,孟帥放出精神力,不住的查探周圍,這倒不是為了查暗中的埋伏,而是正事。就是五方輪轉的過關項目。

    據他估計,對方不大可能一下來就攻擊,大概需要一兩天的功夫,等他放鬆下來方便偷襲,他便利用這一兩日的時間進行搜尋,找到鈴鐺鳥,完成測驗。縱然她們埋伏下陷阱,這個測試題目卻在寶鏡面前過了明路,不能不完成。

    但對於他,這個有一定運氣的測試題,簡直如吃飯喝水一樣容易。

    因為他知道那些鳥在哪裡。

    正如有人給他下了追魂香,他一樣給那些目標鳥兒做了手腳,就在他要求看那九隻鈴鐺鳥的時候。不過比起追魂香,他用的手段更加高明,直接打上精神力烙印。

    這是他從乾承的精神力記憶中學到的方法,不得不說,有了系統的傳授就是不一樣,精神力這個體系中,有太多方便好用的應用了。精神力烙印只是其中之一,一旦把烙印打入對方神魂中,同樣是抹殺不掉,追蹤千里,更方便更可靠,也不會被小手段欺騙。

    他剛剛學習這些技巧,當然還有很多不足,尚無法用這個記號追蹤太強大的敵人,但一來鳥不是人,神魂談不上強壯,更沒有防禦手段,輕易就能被攻破。二來整個測試限定了範圍,一共就是百里方圓,頂頭了也就是一百里,絕對在他追魂範圍之中,可算全盤掌握。

    當然這手段比較取巧,但絕不算作弊,也不怕寶鏡不認可。他又沒用賄賂主考這種盤完招,完完全全是靠自己的實力,精神力手段本就是實力的一種。當然,讓外人知道了畢И不好,因此他也沒告訴任何人,打算取得了足夠的鈴鐺,分給其他人便是。

    「一……二……三……真夠遠的。」孟帥先坐在地下,安靜的感受自己的烙印所在,他可以一次性監控全部的九隻鳥,然後根據當前情勢決定自己的目標。

    「要不然選這一隻吧,這一隻也不錯。嗯,這一隻……」他正悠閒的清算自己的目標,突然一怔,發現了異常。

    緊接著,孟帥挑起了嘴角,自語道:「原來如此,關節應該在那隻頭上。」

    既然猜到了對方的關節,孟帥便可以做決定。他當然可以現在過去,趁對方立足未穩,殺他個措手不及,但他並沒這麼做。

    一來對方雖然會驚訝,但未必會亂,畢竟早已準備多日,可不像自己是今天才下來的。二來……他還要等……等他想要的時機。

    又查看了一下同伴的位置,孟帥很滿意,沒有人靠近那個地方,一時半會兒是不用擔心了。要說他的同伴們也各有手段,有幾人的方向很對,照著路走,一定能找到鈴鐺。

    凡是可能被找到的鈴鐺,他當然是不會去碰了,只專心找那些無主的。最好單獨行動,找起來比較容易。

    西方——五里外!

    孟帥很快選定了目標,身子一輕,已經沒入黑暗之中。

    五里距離,對一個混元期高手,只是兩步遠,轉瞬之間,他已經到了感應到的距離。

    剛剛趕到,就聽到陣陣鳥鳴,不止一隻,幾隻鳥的鳴叫響成一片,有的高亢,有的淒厲,其間還夾雜著撲棱翅膀以及互相攻擊的噗噗聲。

    喲,這麼快就打起來了?

    其實那九十九隻鳥中,猛禽佔了一大部分,大部分野性未退,很容易內鬥。當初在籠子裡,大概有什麼約束,沒有鬥起來,一出了樊籠,自然是開打了。

    所以說要快啊。這才是第一日呢,等到過幾日缺了糧食,這些畜生打得就更厲害了,能剩下幾隻還不知道呢。

    孟帥立刻找到了自己的目標,移動過去,剛剛要出手,就聽風聲四起,數隻猛禽往自己這邊撲來。

    好畜生!

    孟帥反手神龍擺尾,一掌打出,洶湧澎湃的真氣橫掃。所到之處,群鳥紛紛墜落。尤其是當先衝在前面的一頭鷹,被一掌拍成了肉醬。

    禽鳥類的修為都不大高,孟帥下來之前,仔細辨認過,有幾隻比較棘手的,但大部分都是佔了靈活而已。無非是地下看不見空域,很多鳥兒不落地,地下就奈何不了它們。正好眼前幾隻作死的,順便收拾了,十分輕鬆。

    收拾完幾隻兇猛的,其餘的禽鳥知道厲害,一哄而散。孟帥不去管它們,早已鎖定了目標。

    在那裡!

    孟帥身子一輕,向上飛起,他這一下其實是躍起,速度快的驚人,縱然天上鳥雀紛飛,他也沒碰上任何一隻,而是直直的衝向自己的目標。

    一伸手,孟帥抓住了那隻企圖逃竄的鷂子,一隻小猛禽,剛剛戰鬥中也不過********,絲毫不起眼。只是飛起來時,有輕輕地鈴鐺聲,在天空中細如蚊訥。

    伸手將它腳下的鈴鐺摘下,孟帥也不為難它,隨手將之放飛,落下地來。

    第一個鈴鐺,收入囊中!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4 11:57
九二五 何為遠方計,誰在耳邊語

    刺啦一聲,鮮血飛濺,然而周圍一片黑暗,連血的顏色都看不見。

    伸手進入尚有餘溫的巨鷹腹中,孟帥微微皺眉,就算看不見,還是能感覺到手中腥逆的感覺,多少有些不舒服。

    不過這也怪他來得晚了。他畢竟要按照順序來,一家一家的找過來,找到第三隻時,已經晚了一步,那隻相對比較溫順的鳥兒被巨鷹給叼了去吞了。

    弱肉強食,這本也沒什麼可說的。但孟帥要的是鈴鐺,只好對不住那巨鷹,剖開肚子也要把鈴鐺取出來。

    擦了擦帶血的鈴鐺,孟帥呼了一口氣。

    第三個了。

    他一路輾轉,已經收割了第三個鈴鐺,看來雖然不多,但已經收了三分之一的量。除了自己那份兒,已經多預備了兩份備份。

    這應該足夠了,除了他手中的之外,現在外面只流落了兩個鈴鐺。也就是兩隻活著的鳥兒,剩下的四個,除了他一開始就注意到,可能是關鍵點的那個,餘下三個都消失了。

    消失了,有兩種可能性,一是死了,二是被同伴得到了。

    孟帥估計,其中有兩個,應該是被同伴得到了,因為精神烙印消失的時候,有同伴就在身邊,而另外一個是自己消失的,很遺憾,那鈴鐺大概永遠埋在黑暗之中了。至於剩下的兩個,有一個正在被追蹤,有大半的可能被追到,另一個還逍遙得很,想必已經翱翔在天,能不能得到只能看運氣了。

    到此為止,孟帥覺得,公事已經可以宣佈結束。他們一共五個人,自己得了三個鈴鐺,隊友到手兩個,加起來就是五個,正好人手一個,大家都能過關。剩下的時間,該給自己留下做私事了。

    時間已經來到第二天晚上,當然地下世界不見天日,也談不上晝夜。按照常理,自己已經進入了倦怠期,對方也該出手了吧?

    對方不出手,自己主動上門也無不可,但是那就不算最愉快的玩耍了,

    再等等,要不然先睡上一覺,?精蓄銳,如果醒了之後,對方還是沒有找上門來,那麼自己就送上門去。

    坐下來,原地打坐,孟帥有限的放鬆了一下自己的精神。

    「叮鈴鈴——叮鈴鈴——」

    坐了不知多久,一陣悅耳的鈴聲,穿入耳朵。

    那聲音是從天上來,彷彿一隻帶著鈴鐺的飛鳥,越過自己頭頂,灑然飛去。

    孟帥眼睛陡然睜開,眼中閃過誰也看不見的神光,嘴角微微上挑——終於來了。

    鈴鐺聲漸漸遠去,孟帥站起身,跟了上去。

    那鈴鐺傳自高空,孟帥行進的路上,數次往上躍去,衝著鈴鐺的方向抓,卻每每抓空,彷彿那鈴鐺只是個幽靈,看得見摸不著。

    孟帥並不在意,摸不著就對了,本來也不是給人摸得。倒是他跳起來,只是符合常理,並沒有真想要摸到什麼。

    一邊行進,孟帥一邊在自己的腦海中勾畫地圖,知道方向果然和自己猜測的一樣,往那個方面去了,心中也是冷笑,行的雖快,人卻十分悠閒。

    快到了……

    孟帥默默計算,算準到了地方,步履不變。

    突然,鈴聲停了。

    在絕對寂靜的地方,有鈴聲牽引,就覺得耳朵不空,突然鈴聲停了,四週一片死寂,靜謐的能聽到血液流動的聲音,便覺得毛骨悚然。

    靜了片刻,前方響起一聲鳥鳴。

    那是真正的鳥鳴,鳴叫聲高亢中帶著幾分尖利,彷彿在慘叫。這是真正的鳥鳴,絕非模仿,前方有鳥兒正瀕危。

    孟帥身子一輕,就要加速衝過去,就聽有人叫道:「孟帥——」

    這一聲讓孟帥真正的一怔,道:「田……」

    田景瑩的聲音清晰起來:「是我。你快停下。」

    孟帥依言停住腳步,道:「你怎麼在這裡?」

    田景瑩腳步聲越來越近,接著一隻素手摸了過來,按住了?的胳膊:「你千萬別到前面去。」

    孟帥問道:「怎麼?」

    田景瑩先不回答,道:「跟我來。」

    孟帥依言跟著她,兩人又折返回去,走了好幾里路,田景瑩才停下,道:「她們要害你。」

    孟帥道:「誰?」

    田景瑩輕輕嘆道:「你的聲音真平靜,看來我想的沒錯。你果然已經有所察覺了吧。」

    孟帥道:「我只是被人害的多了,有所準備。我隨時等著有人害我。」

    田景瑩冷笑道:「說謊。你早就猜到有人要害你了,是不是?是我多事,不該來提醒你。我早該知道你狡猾如狐,什麼事情是你不知道的?」

    孟帥道:「人又不是全知全能,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比如說我就不知道,你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田景瑩道:「你以為我會出現在哪裡?出現在裡面,和別人一起害你?」

    孟帥頓了一頓,田景瑩已經道:「別否認,你就是這麼想的。你心裡我已經壞透了,現在正埋伏在暗處,等著出來捅你一刀,對不對?」

    孟帥低頭,道:「那麼你為什麼改變主意呢?」

    田景瑩怔了一下,苦笑道:「好吧,跟你說話,真是省心。你猜的沒錯,我本來也是來刺殺你的。我雖然沒用,但和你是舊相識。雖然以前有過節,但上次畢竟還算解開了一部分嫌隙,你可能沒那麼防備我。二來……這裡一片漆黑,所有人都受制,只有我不受影響。」

    孟帥輕嘆道:「是聖女叫你來的?你原本答應了,但現在又變卦了?」

    田景瑩道:「我本來也沒拿定主意,但我一定要先答應下來。離無憂的可怕,你不知道,我在她身邊多年,從不敢當面拂逆,若不答應,她一定殺了我。」

    孟帥道:「我能理解。但你是真心想殺了我吧?你若不想,聖女難道不會發現?沒有人能在她面前說謊。」

    田景瑩道:「是很少有人,但不是沒人。我能抗拒她的審問。因為她摸不透我,才把我放在身邊,是當個好玩的玩具。她對人一向是這樣。我還做她的玩具,其他人被她一眼看透,連做玩具都不夠資格。她要犧牲任何人,從來不用猶豫。」

    孟帥道:「你怎麼做到的?莫非是不看她就可以麼?」

    田景瑩道:「不是。她也這麼想,因此找了好幾個盲人來問,從沒有失手。正因為我是不同的,她才留下我。但我也為她做了許多事。她在凰金宮地位崇高,雖然能調動宮中力量,卻不宜頻繁出手,需要動手的時候,她就差遣我。」

    孟帥道:「你從不反抗麼?也不逃走?我看你不是這樣的人。」

    田景瑩道:「我有時候想要逃走,但想到自己往哪裡去?我一個孤女,沒有眼睛,沒有親朋好友,連個歸宿也沒有。她雖控制我,但衣食無憂,日子能過下去,也就過下去了。經過許多變故,我已經怕了改變。我不想動。」

    「所以那天你勸我離開,我雖心動,也並沒下決定。」

    孟帥道:「現在呢?改變主意了?為什麼?」

    田景瑩輕聲道:「你以為我一定是在趨利避害?想到了什麼不得了的理由,判斷對錯,才選擇了你?世上沒有那麼沒激動過的人。今天來的時候我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殺你。剛剛你進去的一瞬間,我決定了。叫住你,就是我一時頭腦發熱。」

    孟帥道:「既然是頭腦發熱,會不會冷靜下來,會不會後悔?」

    田景瑩道:「總是糾結些的。然而……我都叫住你了,一句話出口,還能後悔麼?我暴露了,你再也不會上當了,我的任務定然完不成。上一次我失敗,她已經很不滿意了,這一次我若再壞事,她更容不下我,我也沒機會回頭了。」

    說到這裡,她的手往下,一把抓住了孟帥的手,一字一句道:「我願意跟你走。」

    孟帥反手握住她,道:「歡迎加入。」

    田景瑩的手冰涼,有些濕潤,似乎在出汗,她輕輕吐了一口氣,道:「這句話說出來難,做到更難。我願意和你走,能走得出去麼?」

    孟帥道:「沒有問題。我們先把眼前的事解決,所有知情人一律滅口。就當你失敗身死,葬身地下。她不會追究你,我上去完結五方輪轉,回頭帶你走。」

    田景瑩道:「想的真容易。你以為你能平安完成五方輪轉麼?」

    孟帥道:「你怕她出去之後,又要害我?沒事,我有寶鏡保護,她不敢明著來。且我現在又有新的盟友,比之前還安全。」

    田景瑩道:「想的真美啊。出去之後?眼前這一關你過得去麼?」

    孟帥道:「我既然敢來,當然就有把握。」

    田景瑩道:「所以我說你太自信,你有把握,離無憂就沒有把握麼?你知道里面有誰?是什麼佈置麼?」

    孟帥道:「不是鹓鶵麼?」在台上,就是鹓鶵給他下的追魂香,他豈能不知?

    田景瑩道:「只是鹓鶵麼?你的實力不弱,一個鹓鶵夠做什麼?我說了,離無憂向來心狠手辣,又不便常常動用凰金宮的力量,早就培養了心腹手下。你要是輕敵,我只好反水,拋棄你自保。」

    孟帥道:「你還真冷血,那你說呢?」

    田景瑩嘆道:「既然選擇了你,我也沒辦法。就幫你殺了他們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6-2-4 11:58
九二六 隨身黃衣影,洞藏獵狗聲

    黑暗之中,細碎的腳步聲響。

    在一片平坦的地底荒原中,竟有一片建築。說是建築,也不能算建築。是在一片山體上,挖出了一個個洞穴,洞穴有的甚是開闊寬敞,甚至比得上一座廳堂。

    洞穴之中,傳來輕輕地呼吸聲。顯然是藏得有人。那層層疊疊的洞窟中,不知道有多少獵手在潛伏。

    這時,有人壓低了嗓子,道:「是點子來了麼?」聲音低沉,徘徊在山洞裡,卻沒有一絲一毫洩露在外,很明顯,這是真氣束縛的作用。

    對面一個女聲回答道:「不像。聽起來是個女人的腳步,還是熟人……姓田的丫頭。」

    先一個聲音啐了一口,道:「該死的,誰讓她來的?一個小瞎子,有她不多,沒她不少,好好的呆在外面當誘餌不就好了?竟還回來。惹急了老子,先殺了她。」

    女聲道:「急什麼?你不能殺她,她可是重要的誘餌。沒有她,那點子那麼滑溜,怎麼入彀啊?耽誤了首領的大事,我看你怎麼交代。等著,黃衣會問她。」

    說著,果然聽外面有個溫和的女聲道:「田丫頭,你來幹什麼?」若是孟帥在此,必然能認出來,這聲音正是鹓鶵。

    只聽田景瑩道:「發現目標了。」

    鹓鶵嗯了一聲,道:「好事啊,你怎麼不帶他進來?」

    田景瑩道:「他太警惕。在前面徘徊,始終不肯踏進來。我沒有把握引他進來。」

    鹓鶵淡淡道:「沒有把握,就等機會啊。我們不著急。你還有兩天時間,要把握好了。」

    田景瑩道:「我能等,我怕你們等不起。他對這裡產生了懷疑,正在迂迴查探,要從後面繞進來,查探內中情形。」

    鹓鶵道:「他要查,你就讓他查麼。他若是繞進來查探,那也是自投羅網。只要進來,你的任務就完成了,又急個什麼?」

    田景瑩道:「他若是一個人來,那便算了,但我看似乎在召集隊友。」

    鹓鶵略一皺眉,道:「召集隊友?雖然他隊友中沒什麼強手,但若是全軍覆沒,倒也麻煩。所以你就逃回來了?放棄了?」

    田景瑩道:「我怎麼可能放棄?我是回來找援手。」

    鹓鶵道:「要把他綁回來?」

    田景瑩道:「若能綁回來,你們還埋伏什麼?不如一起傾巢而出,將他抓住就地殺了,不省了許多事?」

    這時山洞裡有人叫道:「我看這個主意很好,就這麼辦吧。咱們衝出去!」

    鹓鶵怒道:「去——這裡有你什麼事?那你打的什麼主意?」後一句話自然是問田景瑩。

    田景瑩道:「我打算借一個人設個套兒,安排他追殺我,讓他救下我,便可引他進來。」

    鹓鶵聽了,笑道:「哦,這不是仙人跳麼?」

    田景瑩面無表情,道:「你懂得還不少。我要一個修為能壓得住他的。至少混元中期。實力強但不要太強,讓他救下我,不生疑心。」

    鹓鶵思索,道:「也是。那麼就……」

    洞口的聲音道:「我去——」

    鹓鶵皺眉道:「安靜點兒。」她也知道那人性情魯莽,不會做戲,不是好人選,道:「三娘,你怎麼樣?」

    田景瑩道:「最好是男人。彪形大漢,越像惡霸欺負小女子越好。」

    洞口的聲音道:「你看,還是得要我吧。」

    鹓鶵抽了抽嘴角,這回的人手中,沒什麼男人,但那個人更不像話,便道:「影七。」

    黑暗中有人答話,道:「在。」聲音又冷又硬,好似一把出鞘的寶刀。

    洞口那人喝道:「這是誰?我怎麼不認識?」

    鹓鶵道:「本座的護衛,何須你認識?影七,你去幫她,暫時聽她的指揮。」

    那影七簡短的說了一句:「是。」便寂然無聲。

    田景瑩也不知道此人的存在,她沒有視力,感覺一向靈敏,竟沒察覺此人的存在,即使對方出聲,也不過稍微能感覺到一點兒,可見其隱匿水平,心中微打鼓,遲疑了一下,鹓鶵道:「去吧。你的任務總是要完成的。要抓緊了。」

    田景瑩道:「知道了。」說著轉身走出。她感覺不到影七在哪裡,但想必是跟在後面了吧。

    洞口中人道:「黃衣,沒想到你還有這張底牌。喂,你還藏著人沒有?有了影七,是不是有影一影二,又或者影八影九?」

    鹓鶵道:「三娘,為什麼不管管你的漢子?讓他在這裡胡說八道。」

    那三娘,也就是洞中另一個聲音緩緩道:「因為我也很好奇啊,同行了好幾日,發現我們之中竟多了一個人,不能不心驚吧?」

    鹓鶵道:「別說多餘的話,正點子就要來了,你們埋伏好了吧。影七絕對不會出錯,定能把那人引進來,到時候……」

    話音未落,只聽遠處傳來一聲慘叫。

    慘叫短促而淒厲,劃破黑幕之後,迅速沉寂,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消散,好像從來沒出現過。

    在場的幾人都愣住了,一時間有些冷場,緊接著,那洞口的漢子放聲大笑,道:「這叫絕對不出錯?我怎麼記得就是引對方入彀,沒有傷人這一條呢?」

    鹓鶵臉色難看,好在黑暗中誰也看不見誰,倒也不易被人發現,只是冷冷道:「定是那小子太狡猾,發現了端倪。影七不得已,才出手傷人。」

    三娘突然插口道:「當真是如此麼?話說回來,剛剛那一聲慘叫,確定是那小子的?不是你的護衛叫出來的麼」

    鹓鶵道:「那是自然。影七的實力,你們根本想像不到。別說傷他,若他不肯,你們連發現都不能發現他。何況他就算被殺了,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不會發出那種慘叫。」

    幾人正嗆聲,鹓鶵突然道:「噤聲。人來了。」

    只聽田景瑩的腳步聲再次回來,道:「大功告成。」

    鹓鶵沉默了一下,覺得這句話不好回答。如果田景瑩是引著孟帥進來,那麼她就應該不出聲,等著孟帥進入埋伏圈。可是聽田景瑩的意思,似乎已經不需要再埋伏了。那麼她就應該有回答,對情勢的判斷不清,讓她不能輕易開口。

    而且,只有田景瑩一人進來,是什麼意思?其他人呢?

    然而她自謹慎,卻有人不謹慎,洞口的漢子道:「什麼叫大功告成了?」

    田景瑩回答道:「我把人帶回來了。」

    那漢子奇道:「在哪裡?在哪裡?」

    只聽影七的聲音道:「在這裡。」一面說,只聽咚的一聲,有人落地。

    那漢子大驚,喝道:「什麼?你把那小子……抓來了麼?」

    影七道:「你自己看。」

    那漢子將信將疑,從洞口走出來,往前伸出手去。在地底世界,不但視力全無,精神力探查也受到限制,他呆了好幾日也沒適應,走了幾步,差點絆倒。到了近前,摸了半日沒摸到人在哪裡。

    影七不耐煩道:「這裡。」伸手把那人拉過去,讓他摸一處地下。

    那漢子伸手一摸,果然摸到了一人,順手摸去,是個年輕男子,道:「這就是那個……什麼孟帥?就這樣。」

    影七道:「就是他了。」

    那漢子怒道:「開什麼玩笑,不是說這小子很強大麼?還特意把我們找來,設了陷阱埋伏。結果就這麼死狗一樣扔在這裡?這簡直是浪費老子的時間。暗無天日的活了好幾天,就為了這麼個窩囊廢?」

    這時鹓鶵和三娘也走了過來,都來確認孟帥的身體,三娘伸手摸了摸,知道對方還活著,但只有一口氣而已,且奄奄一息,比死就差一步。再摸下去,卻沒摸到任何傷口,詫異道:「你怎麼拿下他的?」

    影七道:「叫她說。」說完便不再出聲,好像融入了黑暗中。

    田景瑩道:「叫我說?你的手段我怎麼說呢?好吧,我來說。我們按照計畫出去,安排他追殺我。哪知道一出去,還沒等他動手追殺,就叫孟帥察覺了。」

    三娘道:「沒想到那小子運氣不錯。」

    田景瑩道:「是運氣不好。他若沒察覺,上了我的當,還能多活一時半刻。但是他和影七交手,沒多長時間,便敗了。中間他好像還要逃走,但是被影七先生追上,立刻便被擒拿。」

    那漢子咕噥道:「真有那麼厲害?是不是吹牛啊?」

    影七開口道:「人在這裡,你說呢?」

    那漢子又伸手去摸,摸到了倒下人的臉上,道:「不管吹不吹牛,反正功勞被你拿下了。我算白來。嗯,這小子長得不錯啊,鼻子很高,有點鷹勾……」

    話說到這裡,鹓鶵陡然一驚,喝道:「小心,他不是……」話音未落,只聽「嗤」的一聲,似乎是刀子劃過皮肉的聲音,她的聲音戛然而止。

    就這半句話,已經如驚雷一般炸開,炸得另外兩人陡然站起,全神戒備。

    然而這時,兩人同時覺得頭一暈,眼前陡然一片光明。

    原本籠罩不散的黑暗散去,周圍大亮,便如青天之下,周圍環境也大變,有山有水,有樹林,好一派自然風光。

    只見一個少年站在樹下,笑道:「兩位,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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