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補天道 作者:離人橫川(已完成)

 
BloomCaVod 2015-11-27 16:32:14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08 493289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6 11:31
八七六 窺探的青鳥,瘋狂的神棍

    孟帥閉起眼睛,沒有理會青的話。倒不是他不屑回答,而是太累了。剛剛一直維持黃金眼的運轉,消耗非常大,保持緊張時還能支持,一旦放鬆下來,立刻便如虛脫了一般。

    青鸞敵友未辨,孟帥不知道自己一旦露出頹勢,青鸞會如何動作,為了保持狀態,他不得不強自鎮定,抓緊一切時間恢復,說話這些小事也顧不上了。

    倒是芷英好奇,問道:「你……你是怎麼做到的?那不是冥伯請出來的嗎?」

    青鸞眯起眼睛,道:「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

    芷英道:「我是……」

    孟帥突然開口道:「她叫芷英。」他不想把坤這個姓提出來,尤其是對見多識廣,心思難定的青鸞,因此強撐著出來說話,「你愛回答便回答,不愛就不說。」

    青鸞道:「我不說你也猜得到,卻不許這小妹妹知道,你可真是自私。我偏要說。小妹妹,你說的不對,憑這個老貨的本事,有什麼資格釋放銀月?不過是他借助神威罷了。而他的神,就是我。」

    芷英驚愕,孟帥只得開口道:「她胡說八道,你別信。」

    青鸞笑道:「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心裡有數。當然我現在還不是神,但已經有了神的權限,冥伯不過剛剛歸附,些許神力,都是乞求而來,如何能和我相比?我要斷掉他的根基,輕而易舉。等拿到我想要的東西,我早晚會成為真神。」

    孟帥安心調養,不願意說話,但聽她越說越是離奇,比冥伯更加神棍十倍,不由得心煩,正好他突然聯繫到了黑土世界,立刻從中汲取了力量,感覺好得多了,分出精神道:「你是在忽悠人,還是自己也信了?」

    青鸞道:「我說的是事實。你不信是因為你頭腦遲鈍,總是以老黃曆看人。你是不是覺得我只是一個武者,最多是凰金宮一個首座,冒稱神祇,是糊塗了?不是的,恰恰相反,是我糊塗了這麼多年,今日反而清醒了。我一直覺得有什麼在召喚著我,我以為我研究鳳凰是好奇,我已經我的事業只在凰金宮,其實都不是。我的事業在這裡,我的終極也在這裡。我來到這裡,是使命,也是宿命。」

    孟帥嘆了口氣,好好的女子,就這麼瘋了,虧了她是大半個敵人,要是鴻鵠或者其他朋友,還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青鸞在失蹤的這幾天,到底經歷了什麼,反正是變化巨大。雖然小的性情其實沒變,但整個人變得狂妄、虛幻、莫名其妙,和之前最現實的女子反差極大。

    孟帥道:「你是怎麼知道你是那個……神的?是在冥族的祖地找到的線索麼?」

    青鸞道:「不錯。就是你見到我的時候,我剛剛確認了自己的身份。說起來當時我就幫了你,你還沒有謝過我。」

    孟帥道:「幫我什麼?殺了冥叔是幫我?是你出來的時候他礙了你的事了吧?反而真正需要你的時候,你一直裝死。與冥伯決戰的時候,我呼叫過你,那時候你可當我不存在。」

    當時冥叔莫名其妙死在祭祀途中,孟帥就覺得不對,精神力一掃,便發現了青鸞藏在暗中。不過那時冥仲也在場,他不便多說。另外青鸞和他的關係微妙,也不是非要叫破的關係。

    孟帥和青鸞打了個招呼,青鸞也回應了一下,但隨即便沉默下去,到後面再聯繫他也聯繫不上。

    倘若青鸞是朋友,孟帥定然十分惱怒焦急,但因為不是,他本來也沒抱多大希望,料想這女人不是早走了,就是在後面看風色,等著做黃雀。戰局半點不指望她,因此索性當她不存在。

    本來後來的發展太多,孟帥把她忘了,但當他帶人離開時,居然又收到了青鸞的信息。

    信息的內容倒也簡單,就是說斷後的乾承和英兒被冥伯截住,但雙方實力接近,現在趕回來,可以將冥伯殺死,人也能安然。當然後面還有青鸞需要他幫忙的暗示,上面也確實提到了重酬。

    如青鸞所說,孟帥趕回來當然不是為了幫她的忙,酬云云更不在意,他只是回來把乾承他們帶走。

    其實斷後就意味著犧牲,其他人都知道,孟帥也心知肚明。雖然心中難受,但在情況不明的時候,他不會貿然回頭的。做好領路的事,使他最重要的責任。

    只是青鸞將這邊的情勢說清楚了,孟帥判斷了一下,前方已經安全,後方若能回援,救下乾承的性命,豈不皆大歡喜?如此地心一次經歷,也算圓滿,不至於留下遺憾,因此他還是趕了回來。

    哪知他回來的終究晚了,處置也非得當,終於只救回了一個,在這個過程中,青鸞沒露面。

    孟帥能若隱若現的感覺到青鸞的窺探,但對方不出來,他也沒辦法,還是那句話,不是朋友,對方出不出來他管不著,無非是關係不會變得更好而已。不曾危難相扶,將來更談不上交情。

    直到冥伯逃向青鸞的方向,孟帥才叫破,青鸞也果然出手,當然不是因為孟帥讓她出手,而是她想要出手。孟帥一直猜到她想要冥伯,大概是要冥伯身上的東西或者更虛的,神的權限之類的。

    總之兩人都知道彼此存在,也算在一場戰鬥中出過手,但遠遠不是戰友的關係。孟帥雖然沒有加深對她的敵對,但對於她的袖手旁觀,在心裡更劃清了界限。料想自己生疏還是信任在青鸞心裡也根本不當一回事。

    當然青鸞也不是沒有幫到孟帥。就在最後這一下,把銀色月亮收起,讓孟帥停止催動黃金眼,抽離黑土世界,這是非常大的幫助,甚至可以說救了孟帥半條命。只是這不是白來的,而是馬上要還回來的。

    對此孟帥倒沒有意見,他不介意欠朋友人情,但這種不是朋友的,欠人情最好別過夜。

    孟帥想了想,對英兒道:「你先離開吧。我要和她去一個地方。」

    英兒遲疑了一下,道:「好。」說著便直接往洞中走去。

    孟帥道:「且慢。」轉頭對青鸞道:「若我沒猜錯,你要去的是冥伯修的地方吧?叫什麼理想國的地方。」

    青鸞道:「什麼理想國?是神土。」

    孟帥道:「想來你我說的一樣。芷英,咱們有一段同路,我送你半程。」

    芷英喜上眉梢,這時縱然她膽大,畢竟年幼,親人又剛去世,哪能不惶惑?只是她一向要強,縱然心中難安,不肯露出怯意,更不會開口要求同行,那樣會顯得自己像個小孩子,只強撐著離開。這時聽到孟帥和她同行,心中放下一半。

    她道:「稍等,我將父親的遺體帶回去。」說著就去裝乾承屍首。在這個世界,資源和封印器都非常稀少,乾承有一個封印戒指,她都沒有。當下取下乾承的戒指,將他的屍身暫時裝好。只是見到父親屍首的時候,忍不住再次落淚。

    孟帥在旁邊看著,忍不住嘆道:「她也可憐。雖然一直養在伯父身邊,但黑暗之中,臉也沒見過幾次,恐怕之前父親的形象全憑想像。好容易今日見了,一時三刻便是陰陽永隔,造化弄人,何等無情。」

    青鸞目光一轉,道:「不愧是善解人意的孟公子,心思細膩,傷春悲秋,比我們女人的感情還豐沛。只是我想問一句,你怎麼可憐的老是女孩兒呢?還都是漂亮姑娘。」

    孟帥一番感慨全被她打破,惱怒道:「你見過我可憐幾個漂亮姑娘了?就開口胡說八道。這幹你什麼事?」

    青鸞懶懶道:「是啊,當然不****的事。不過干鴻鵠的事吧?鴻鵠剛剛離開你幾步,你就又可憐起別的女子,我倒是可憐我家小鴻鵠了。」

    孟帥道:「你家?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鴻鵠和你有什麼關係?這麼說你還沒放棄?」

    青鸞道:「放棄什麼?」

    孟帥道:「放棄搞破壞,你看著我們要好你心裡不痛快,有事沒事就挑撥,你是不是閒的?」

    青鸞笑道:「我可不閒。當初我確實處心積慮的要拆散你們,不過現在沒這個興致了。我有了更重要的事,不過能提醒鴻鵠注意,挽救她於水火,我也是樂意的。」

    孟帥冷笑道:「你管好自己的事吧。我們的事輪不到你管。」

    青鸞道:「我現在不管,是我不想管,倘若我想管了,你拒不拒絕都沒用。而且……有朝一日,或許你要求著我管你。」

    孟帥皺眉,總覺得青鸞話中意有所指,忌憚她又有後招。只是面上不服輸,冷笑一聲,道:「那你等著吧。」

    這時,芷英收拾好心情,道:「走吧。」

    三人進入洞窟。臨走之前,孟帥回頭看了一眼黑黢黢的世界,暗自鬆了一口氣——這黑暗世界的一段冒險,總算告一段落。縱然其中有激烈,有悲傷,還有許多的遺憾,但能夠全身而退,且自己重要的人也平安無事,也該滿意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16 11:32
八七七 暗語探前因,明言邀信仰

    孟帥第二次走過隧道,這一次情稍好。至少背後沒有時刻可能冒出來的追兵。

    只是當時雖然好似逃命,和自己並肩的是鴻鵠,現在卻是青鸞,這麼算起來,這一次反而不如上一次了。

    走到岔道口,又是一半光明,一半黑暗,之前孟帥毫不猶豫選擇了黑暗的道路,現在卻要走上另一條路。

    在岔路口停下,孟帥拍了拍芷英,道:「你往這邊走了。大部隊就在那裡。你回到族人身邊,也可以安心了。」

    芷英點頭,突然道:「雖然說是族人,畢竟也不是什麼血緣親戚,我有什麼可安心的?哪裡不都是一樣?」

    孟帥道:「還有你弟弟呢?」

    芷英精神一振,道:「對,還有弟弟。哥——」

    孟帥怔了一下,才想起芷英是在叫自己,忙道:「怎麼?」

    芷英道:「我們那裡有一般族人,也有親族,大概有十來個人吧。本來父親是首領,現在首領沒了,父親應該是將繼承權交給你了。我帶他們跟你吧。」

    孟帥道:「好。你帶他們先去找……謝離吧。看起來迷迷糊糊的那個。等我出去再安排他們。」他本來想說找鴻鵠,但想青鸞在這裡,別給她抓到了什麼把柄,因此臨時改了謝離。

    英兒道:「好。不過有些族人是很桀驁不馴的,除了父親,別人他們不認的。我也沒辦法,也許他們會走。」

    孟帥道:「你只要讓他們留下來等見我一面就行。若見了我的面還要走,那是我的錯,我就不配讓乾伯父託孤。辛苦了。」最後一句話,語氣甚是溫和。

    英兒眼圈突然紅了,道:「你保重。快來找我們。」說著轉身離開。

    青鸞等她走了,才道:「我說你會撩撥女孩兒,果然如此,又逗住了一個。還真是風流。」

    孟帥道:「我風流?你對風流這個詞是怎麼誤解的?」

    青鸞道:「旁人風流是明著風流,你是暗風流。風流不明顯,但是好處一點沒少。」

    孟帥道:「多謝。比起這個,我更相信我雖然不明著帥,但暗帥。」

    青鸞咯咯笑起,道:「帥這個詞,無論明還是暗,都和你無關。不管怎麼樣,你我又並肩同行了,是不是?」

    孟帥收斂表情,看了她一眼。青鸞話中有話,又並肩同行,仔細想來可做思量。自己公開身份,根本沒和她同行過。只有一段他被周鐸抓住,自己去追而已,然而便分開,再沒見過。

    說到並肩同行,也只有之前那一大段。孟帥和謝離兩個人,卻以謝離一個人的身份和她同行。這麼看來,她很可能知道當時孟帥的身份了。

    知道了便知道了。又怎麼樣呢?

    她會因此感覺憤怒甚至憎恨麼?從常理來看,似乎不至於如此。畢竟那段同行他們相處的還不錯,甚至已經有些同伴的意味。不過青鸞的思路和孟帥完全兩個世界,誰知道她會不會因為「你居然敢耍我」這類理由,莫名其妙的產生怨憎。

    孟帥對青鸞一直很提防,現在也是如此。只是不露出警惕的神色。

    青鸞並沒說下去,孟帥沉默的反應讓她輕輕一笑,道:「我們走吧。你就像以前一樣,護著我。」

    孟帥確認了她是在試探,剛剛自己的沉默便是默認,現在再說什麼也沒用,索性來個充耳不聞。和她一起走入了光芒的來源。

    走在光裡的感覺有些奇怪。和之前走過的石窟不同,光中上上下下,全是一體,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地。似乎每一步都走在光交織的虛空中,但又像是腳踏實地。

    孟帥雖然驚訝,但他一路走來,各種秘境、絕地,不可思議的地方去的多了,並不覺得如何神奇,何況他要提放著旁邊的人。以前他去過的地方,或者只有一個人,或者雖然有人,不管是敵是友,大家面臨的挑戰都是一樣的,偏偏這裡可是青鸞的半個主場,他要同時提防兩方暗箭,還要防著雙方合起伙來坑他。

    這樣的狀況下,他全心注意還唯恐不夠,何況其他?這一路變得異常沉悶,雖然光芒燦爛,雙方的氣氛卻如烏雲蓋頂一般。

    沉默的走了一陣,青鸞道:「你為什麼不開口?我記得你還挺愛說話的。」

    孟帥道:「沒精神說話。沒什麼可說的。」

    青鸞笑吟吟道:「是沒可說的,還是跟我沒可說的?」

    孟帥腳步一停,道:「什麼意思?」

    青鸞道:「你沒跟我說的,我有話跟你說。你信神麼?」

    孟帥道:「你說的是相信,還是信仰?」

    青鸞略一怔,道:「相信怎麼說?信仰怎麼說?」

    孟帥道:「我不信仰神,也不打算信仰。但我……相信神的存在。」

    青鸞道:「很好。你比我想像的強,許多武人一張口就說,這世上根本沒有神。彷彿不這麼說,就不能顯得他們意志堅定,格調崇高。可是那不過說明他們見識淺薄,根本接觸不到最高層的存在。無論他們如何否認,神是存在的,無法抹去。區別只在於如何看待神。」

    孟帥不答,其實在前世他當然是無神論者,但是經過了穿越,又在這個世界生活了這麼多年,深知用那個世界的道理來套這個世界是很荒謬的。

    當然,前世他也不能算堅定地無神論者,他只是不相信有神,並非相信無神。他的世界觀本質上是無所謂,無節操的,因此隨時推翻也沒有關係。

    青鸞接著道:「你相信神,卻不信仰神,是還沒有決定信仰誰麼?」

    孟帥道:「我幹嘛要信仰神?我活得挺快活,好端端找個信仰做什麼?」

    青鸞道:「信仰神,當然是得到神的庇佑。」

    孟帥道:「所以說信仰有好處?」

    青鸞略一沉吟,道:「你這麼說,未免不尊重。但就是這個意思吧。」

    孟帥道:「信仰神,要麼是有所求,要麼是有所懼。我現在無求又無懼,因此不信。」

    青鸞道:「也有道理。不止你不信,那些武者都不信。不是他們不信,是神離得他們太遠。他們接觸不到,因此不信。倘若神離得近一些,讓他們看見神威,感到恐懼,又降下神蹟,讓他們知道好處,就由不得他們不信了吧。」

    孟帥聽到她這麼說,突然心中一跳,有一種大事不好的感覺,道:「神不是高高在上麼?會這麼無聊?」

    青鸞悠悠道:「神祇是處在高高在上的位置,特別強大而已。他們的性情如何,那可就說不定了。現在他們離著這裡很遠,所以不信也沒關係。但也許有一天,他們會降臨,到時候,不信神的人,連生存都難呢。」

    孟帥沉默,其實他不信神,還有一個原因,是這個世界不是信神的世界。每一個武者,都在追求自身的強大,最多最多,為宗門家族,各自的勢力付出,並沒有信神這一條。而高層次的武者,類似於水思歸,在凡人眼中近乎無所不能,和神一樣,也沒有以神自居。人人不信,像地下世界反而成了異類。

    但若真如青鸞所說,神是存在的,現在離著他們很遠,等有朝一日,或許為期不遠,有大批的神明降臨,所有人都必須信仰神,那整個世界或許會從源頭上傾覆。

    就算不考慮什麼飄渺的神明,按照青鸞的說法,把神看成極高極高的大武者,一群大武者憑空降臨在這個世界上,所引起的動盪也是可想而知。到時候這個世界的大勢力,大高人,是否會被重新洗牌?

    每個人需要信仰,也就是說,都需要躲在那些那些神的羽翼下,才能生存。

    到那時,會變得怎麼樣呢?孟帥會不會至少在表面上,找個神信仰起來?

    孟帥想著這些問題,精神一陣緊張,又一陣迷惘。緊接著,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這件事,好像不關他的事。或者說,他再緊張,又有個卵用?

    他的出身不錯,也見過一些厲害角色,但不代表他就是那個層次的人。他的目標,眼前是五方輪轉,再往上,說大了是乾坤宗門、中州界主元化聞,再加上一元萬法宗。就這些傢伙,就算是龐然大物了,再往上想,就是杞人憂天,自尋煩惱。

    別說他想這些是自尋煩惱,倘若那些號稱神明的存在,當真要降臨,就算是孟會凌、林嶺這一層次的人物,恐怕也無能為力。

    都說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但能頂這個破天的高個子,到底在哪兒呢?

    孟帥唯一想到,可能有影響的,就是水思歸了。如果他能見到水思歸,倒可以說幾句,好歹讓這個世界的頂端人物有個準備,如果連水思歸都見不到,那他真是束手無策。

    他這麼胡思亂想,青鸞下面的話就沒聽見,就聽青鸞道:「你覺得怎麼樣?」

    孟帥猛的回過神,道:「抱歉,你說什麼?」

    青鸞道:「你是真沒聽見呢,還是假作不知呢?好吧,我再問一遍:倘若真有那一日,你願不願意信仰我?」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21 11:25
八七八 自詡神明者,種種說神性

    孟帥這一回聽得清楚,但以為自己聽錯了,道:「你說什麼?」

    青鸞再次道:「信仰我,你願不願意?」

    孟帥道:「你在開玩笑麼?你是誰?有什麼值得我信仰的?」

    青鸞道:「我是神——現在還不算,但馬上就是了。」

    孟帥道:「你是不是真瘋了?咱們兩個平手放對,比未必就比我強,你說自己是神,那我豈不也是了。」

    青鸞道:「你想當麼?你信仰了我,我把你收做神使,將來你立下功勞,我可以讓你當我座下的附屬神。」

    孟帥只覺得頭疼,道:「好好一個女子,瘋成了這個樣子。你還有救麼?」

    青鸞道:「我知道,你一時接受不了,沒關係,我跟你慢慢說。說真的,當我知道我能夠成為神的時候,第一個想到作為神使的,就是你。對於你,我是有所優待的。你想知道什麼,我可以告訴你。不會像其他凡人那樣粗暴。」

    孟帥道:「我真謝謝你了。我就想知道,你到底在這段時間裡經歷了什麼?怎麼變成了這個樣子?」

    青鸞悠悠道:「我經歷了什麼?我當然是找到了自己的根本了。你知道要成為神,最重要的是什麼?」

    孟帥道:「不知道。」

    青鸞道:「第一重要的,就是有神性。有了神性,便能產生神力,驅使神通,掌握神國。最後成為真神,無所不能。想擁有神性,一是實力高強到不可想像的地步,打破了神與人的界限,自然而然擁有神性。第二種,就是繼承。繼承前神的神性。只是這繼承,並非誰都可以,要有血統,也要有機緣。我在冥族的祖地,找到了自己的機緣,覺醒了神性。你猜到了吧,就是光的神性。」

    孟帥道:「所以說你現在已經……」

    青鸞道:「我已經是預備的神了。」

    孟帥道:「那你已經舉手投足,毀天滅地,無所不能了?我若不答應你,你會不會一根手指把我碾死?」

    青鸞道:「還不能,倘若我能,你絕不敢如此出口不遜。我只是預備神,只差一步,就是真神。現在我正在去補齊這最後的一步。」

    孟帥道:「最後一步?是什麼?」

    青鸞道:「神土。我需要神土,有了神土,才能被天地承認,成為神。沒有神土,終究差了一步。」她目光平時前方,道:「前面,就有我要的東西。」

    孟帥道:「理想國?」

    青鸞點頭,道:「理想國,就是當年凰神的神土,我繼承了她的神性,現在來收取她的神土。等收取神土之後,我就是新一代的凰神。孟帥,你何其有幸,見證一代新神的誕生。」

    孟帥聽到這裡,覺得荒謬與現實相交織,已經分不清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從他以往的認識來看,青鸞的話荒誕不經,如同夢囈,和正常人不在一個維度,可是她如此煞有介事,又有地底世界以來,種種蛛絲馬跡佐證,漸漸地可信起來。連孟帥也慢慢察覺——不管他能不能接受,這或許是真的。

    這個和他一直關係微妙的青鸞,真的可能就要成「神」了。這個神是不是青鸞口中那個無所不能的神明還有待商榷,但極有可能是和孟帥這樣的「人」完全不同的存在。

    此時,他突然感到心慌,萌生了退意。他並不膽怯,但對於未知,還是保留了本能的恐懼,尤其是預感告訴他,青鸞要他來,不只是觀禮那麼簡單,一旦青鸞成為神,不知會發生什麼。

    孟帥停下腳步,道:「前方有敵人麼?」

    青鸞道:「沒有。冥伯已經死了,還能有什麼敵人?」

    孟帥道:「你要成神,會遇到什麼危險麼?」

    青鸞道:「什麼事情都可能遇到風險,比較起來,現在成神的危險,並不大。」

    孟帥道:「那麼其實你也不大用得著我了?」

    青鸞露出笑容,道:「孟公子,你打退堂鼓了?」

    孟帥道「我可沒說。不過成神之事何等重要,我們可不是什麼朋友夥伴。你放心得下我在一旁觀看這麼?」

    青鸞道:「放心。」

    孟帥一滯,被她堵得無話可說。青鸞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很清楚。縱然你對我有敵意,對敵時不會手軟,但絕不會做趁人之危的事情。縱然你我各懷鬼胎,你看到我危難時,不管會不會相救,但至少不會落井下石。這樣的人品,已經出於眾人之上了。」

    孟帥道:「那是我沒有被逼到那個份兒上。你別以為我是天生的善人。我一旦遭受了威脅,我要跳牆就跳牆,要咬人便咬人,趁人之危算什麼,再卑鄙無恥也幹得出來。」

    青鸞笑道:「可是我不會把你逼到那個份兒上的。」

    孟帥愕然,青鸞道:「我知道你是什麼人,又知道你的逆鱗,我們又沒有根本衝突,我幹嘛要逼你?我有毛病麼?我不但不逼你,我還要給你好處。給你不能拒絕的好處。你放心,我待你會比別人更好,所以你就只好也待我很好。」

    孟帥道:「什麼時候,你有這樣的好心了?就算你真的這麼想,直接說出來,這樣好麼?你不怕我有個防備?」

    青鸞笑道:「一定要直接說出來。你這人其實非常聰明,對你用陰謀,九成九要失敗了,失敗了就會受反噬。還不如堂堂正正用陽謀,你就無可奈何。」

    孟帥哼了一聲,道:「如果你說的陽謀,就是給我大大的好處,那我還真就笑納了。只要你不怕肉包子打狗。」

    青鸞掩口笑道:「孟公子,你平時都這麼口不擇言麼?你形容自己還真形象。」

    孟帥道:「比喻什麼的且不說,我就問你要給我的種種好處,在哪兒呢?」

    青鸞正要說話,眼睛一亮,道:「就在前面。」

    孟帥也把目光往前投去,只見眼前一片金黃。他們一直走在光中,本該習慣了光明,但眼前那團光明太耀眼,不只是光,更是烈焰、是太陽、是萬光之源,既奪目的令人不能直視,又溫暖的讓人想投入其中。

    孟帥立刻想到了祖地的壁畫,那所謂的理想國,不就是一團火,一座熔爐?裡面的生靈在光焰之下,生生世世受到煎熬。難道就是這裡?想到這裡,他也起了窺探之心,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定住腳步。

    青鸞卻是興奮異常,一陣陣紅暈泛上,從雙頰蔓延到耳後,更添幾分嬌色,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彷彿自己是寒風冒雪的旅人,前面是冰天雪地中一個大暖爐,深深吸引著她。

    走了幾步,青鸞回過頭,見孟帥留在原地,道:「你為什麼不上來?」

    孟帥臉色難看,道:「我走不了。」

    青鸞沉下臉,道:「都到這個檔口,你還反悔麼?」

    孟帥惱道:「誰跟你反悔?我特麼的……」他用手按住胸口,道,「走不過去。一走,頭疼,心口也慌,就像耳邊有幾百個炮仗在鬧,胸口有大石頭壓著。」

    青鸞見他臉色鐵青,不似尋常,不免有些信了,道:「你當真?」

    孟帥道:「我騙你做什麼?我從沒有過這樣的情況。」一面說,一面臉色越發難看。

    青鸞又信了幾分,心中略一權衡,孟帥固然難受,但她一直想要的東西就在眼前,那是天大的吸引力,別說孟帥,就是她自己受了重傷,爬也要爬過去,當下道:「那你等著,可能是你沒有血統,受了排斥。等我先進去,掌握了神土,就把神土對你開放。」說著轉身走去。

    孟帥沒有表示,此時他已經不能開口說話。

    他剛剛說的一點兒也沒錯,不是他不想上前,確實是他不能上去了,只是這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能前進的原因,不是來自於前面的光芒,而是來自於他自己體內。

    那是黑土世界在阻止他。

    這真是從來沒有過的事。黑土世界雖然是在孟帥體內,但孟帥一直沒弄懂它究竟在裡,以什麼形式存在。畢竟孟帥進去的時候,是精神體,但又能把其他實物存放進去,似乎虛,似乎實。介乎虛實之間。孟帥不知道它存在在哪裡,是他的紫府?丹田?還是身體的其他什麼地方?

    孟帥的感覺,那地方似乎是另一個次元,孟帥並沒有掌握那世界的本體,而是只擁有了一個出入口,黑土世界和武者世界,是平行並存的兩個世界,互不干涉。

    但這種狀態,在最近開始起了變化,起因應該就是在乾承的精神世界裡,孟帥把黑土世界放了出來,從那時起,他便打開了一道門,一道隔絕黑土世界和現實世界的閘門,讓黑土世界對他的影響,變得現實起來。

    之前,黑土世界別管怎麼變化,封閉也好,升級也好,都不能影響他的本身,就像他隨身帶著一個電腦,電腦啟動也好,關機也好,哪怕染上了病毒也好,最多影響他使用電腦,是斷不會影響他的身體的。

    可是現在,這個黑土世界確實影響到他的身體了,他的頭腦嗡嗡作響,感覺到精神中,一座黑土大地正不住的震動著,震得他頭疼欲裂,動彈不得。

    原來黑土世界果然在我的腦子裡,用這裡的話怎麼說來著……紫府吧?

    他也不知道黑土世界是怎麼影響的,但他和世界本有意識交流,能感覺到,黑土世界的目的,是阻止他靠近光源。

    這讓他有些不爽,他不希望有自己的意志以外的東西左右他的行動。黑土世界不想讓他前進,提出意見可以,但是直接把他的行動鎖住,卻超過了他的底線。

    從這裡出去,他是一定要解決這件事的。但眼下還不行。雖然黑土世界蠻橫的阻止了他前進,但也和他的本意不謀而合。他的直覺告訴他,前面危險,不能過去。黑土世界的限制,反而成了他停止的藉口。

    他停下,青鸞卻一直前進,她的眸子裡全是倒映的光芒,成了一片金色,幾乎看不出以前的烏黑。

    她伸出手,手指觸及了那倒金光。瞬間,手指也變成了金色。

    「啊?」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21 11:25
八七九 金身何所入,黑土何所出

    青鸞的手,觸到了金光,立刻染上了一層金色。

    這不是比喻,是真正的變成金色。

    從手指尖開始,金色一點點蔓延開來,霎時間往後延伸,一個手掌變成了金色,霎時間手臂也染上了金光,緊接著,軀幹、頭臉、腿腳,紛紛化成了金色。

    霎時間,青鸞變成了一個金人,宛如黃金鑄造的雕像。

    孟帥在後面看著,因為青鸞背對著他,看不清表情,但是一個人從彩色變成了純金色,他還是看出來了,覺得十分稀奇,問道:「這是怎麼了?你繼承神的儀式嗎?」

    問了一句,青鸞沒有回答。

    孟帥心裡一突,有了不好的預感,大聲道:「喂,青鸞?!聽到我說話了麼?」

    青鸞沒有回答。

    孟帥只覺得有點懵,叫道:「喂喂——你不是真凍住了吧?你在搞笑麼?剛剛跟我胡吹大氣,說的這裡跟你後花園一樣,結果剛進來就給化成了金子。你……」

    說到這裡,他往上走了一步,伸手去碰青鸞。

    就在他伸出手去的一瞬間,就聽後面有人道:「別動。」

    孟帥的手停下動作,道:「白兄放心,我不會動的。就是做個動作。」

    這種一碰就會受到牽連的東西,孟帥之前就見過,當初的冰山不也是麼?不過當時他們有好幾種寶物,能夠免疫那冰山的冰凍,可是那些寶貝,包括避水珠,恐怕都不起作用。

    孟帥雖然有些發懵,但並沒亂了方寸,更不至於慌不擇路捨身去拯救青鸞。倘若是鴻鵠在此,他可能還要有些慌亂,青鸞就斷不至於。

    他只是確認一下青鸞的處境,倘若能救人,不損及自己,他不介意舉手之勞,倘若損害了自己,那就對不起了。

    這幾句話的功夫,青鸞依舊一動不動,看來是真的化成了金子,孟帥皺眉道:「白兄,這是怎麼回事?」

    白也道:「她要被神土帶走了。」

    孟帥道:ē什麼被神土……」

    話音未落,突然見青鸞動了一下,金色的身體往前一傾。孟帥以為她能動了,正鬆了一口氣時,就見她的身體如旗杆一樣筆直,直挺挺的往前方倒了下去。

    前面,就是金光源頭,那一團耀眼光明所在。

    青鸞的身軀倒進光裡,瞬間淹沒在光華之中,看不見了。

    消失了。

    是真正的消失了。青鸞倒下,本來露出一角金色長裙,但片刻裙角如同金色水流,流入金光之中,徹底消失。

    「死……死了?」孟帥看到金色化掉,突然想到了被冥伯的光武技化掉的武者,沒想到青鸞能輕易收服冥伯的光,自己也成了光的一部分。

    霎時間,他有點不舒暢。倒不至於傷心難過,但是心底總有些壓抑。

    然而,下一刻,他就從壓抑中緩過來,或者說,輪不到他壓抑了。

    那團光芒微微一黯,然後猛然大放光明——

    光焰暴漲!

    一團光焰四射爆發,霎時間吞沒了周圍,把光芒籠罩的範圍往前推了百丈。而這個推進,是在一瞬間完成的。光的速度,對人來說,根本捕捉不到,霎時間,就完成了擴充。

    而這個時間,孟帥就在百丈之外,依舊是在光團邊緣,險險的,沒給罩進去。

    雖然如此,他也是臉色難看,身子微微顫抖,那不是受傷,而是後怕之餘的自然反應。

    好險!

    能從裡面,一瞬間跑出百丈以外,當然是要靠瞬間移動,可是瞬間移動也要準備時間的,尤其是需要他反應的時間。倘若等到光焰增長,他才行動,一定來不及。事實上他是看到光明黯淡那一下,心中突起警兆,這才移動,險險的避過了這一下。又算他運氣好,瞬移剛好落在光焰擴張範圍以外。倘若少移動兩丈,或者反應慢了半拍,現在大概落得和青鸞一樣。

    「尼瑪,這什麼玩意兒……」孟帥後怕之餘,自然是大罵。

    還沒等他展示自家的豐富詞彙量,光芒又一次暗了一下。

    「又來?」甩下一句,孟帥已經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光芒再次暴漲,又侵進了百丈餘。

    之後的事情就不必提了,那光焰數次暴漲,孟帥數次退避,每一次都是險之又險,且每次之間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稍一不留神,就險死還生。雖然光芒似乎無意識,但它確實在攆著孟帥落荒而逃。

    一路追追逃逃,孟帥眼前一亮,看到了一處洞口。

    那裡好像是……來時的岔路口?

    孟帥心中浮起一絲荒謬。就在不久之前,他和青鸞風風光光走進這處光明路。那時別說青鸞,連他也帶了一絲躊躇滿志的豪氣。然而不過幾刻功夫,就剩他一個人跑出來。來時似龍行虎步,去時如風捲殘雲,還把青鸞賠了進去,簡直丟人現眼。

    他心中有預感,只要出了這岔路口,光芒就不會再追上。但他只有一條路,就是從暗路走上去,如果腳程夠快,說不定能追上芷英。

    真要這麼撤退?明知無可奈何,孟帥還是覺得大為不爽。

    「你真要如此撤退?」一個身影出現在他前方。

    這種神出鬼沒的身形,舍白也其誰?孟帥苦笑道:「白兄看我的樣子,有別的選擇麼?」

    白也道:「轉回去,對戰。」

    孟帥道:「我,和光?」和人對戰,哪怕是和再高的高手,好歹還有點餘地,和一團無所不化的光芒對戰,他簡直無法想像。

    白也道:「不是叫你,叫你的神土。」

    這一句話讓孟帥心頭一亮,道:「是啊——臥槽,我先躲躲。」原來後面那光團追了上來,孟帥不及細想,連忙又是一閃,出現在百丈以外。

    這一下徹底安全了,因為他終於退出了光明道路。正如他所想的,光焰在岔路口截止,並沒越雷池一步。

    「呼——」暫時脫離了危險,孟帥鬆了口氣,道:「現在我叫神土……黑土世界出來,和它硬抗?」

    白也道:「之前你也這麼幹過。」

    孟帥記得,就在當初他放出黑土世界和銀月對抗,倒也有聲有色。這個光團和銀月應該是同源的。既然上次能夠對抗,這一次當然也行。

    孟帥想著,閉上眼,就要變換黃金眼。

    突然,就聽白也道:「不可以。」

    孟帥一頓,白也道:「你不要借助眼睛的力量,要嘗試真的與黑土世界溝通,召喚它,掌握它。它是你的神土,你應該能做到的。」

    孟帥道:「實事求是說,做不到啊。」這真不是說些鼓勵的話就能改變的,他若能做到,之前也不用冒著吸成人幹的風險,不停地運轉黃金眼的。

    白也道:「之前你做不到,現在能做到。之前你還感覺不到黑土世界的存在呢。」

    孟帥心中一亮,不由自主的將手指抵住太陽穴。在他頭腦中,黑土世界還在震顫不已呢。

    確實,自己之前只能得到黑土世界的好處,卻感覺不到黑土世界的本體,但現在不也不同了麼?他能感覺到黑土世界,是不是就說明,自己可以試著把世界叫出來了?

    「試一試!」白也在後面道。

    這句話正和孟帥的心意,他再次閉上眼,集中精神力,聯繫黑土世界。

    一瞬間,他進入了黑土世界中,就像往常一樣。

    睜眼看見這片天地,看見如畫風景,孟帥一點兒也不高興——錯了。

    他並不是要進入黑土世界,他要從外面把黑土世界拖出來。

    給我——出來!

    下一刻,他的精神體出現了另一片汪洋之中,這裡,就是他的意識海。

    孟帥的意識海,是一片混沌。其實所有人的意識,都是一片混沌。凡人不用說了,根本意識不到自己的意識海存在,其他武者,只有能夠內視,都會進入意識海。如果精神力足夠強大,也會有意識的改造意識海。

    一般的改造,就是在意識海中留下一點種子,甚或一片陸地,作為憑依,但無法進行大規模的改造,只有精神力強橫到不可思議,譬如乾承的境界,才能把精神力世界完全改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樣,譬如那藍色世界。

    而孟帥的精神世界,混沌得和別人不同。

    他之前也曾嘗試改造過精神世界,但不知怎地,都收效甚微。好不容易才改造出一片空地,稍一放鬆,立刻變回原樣。孟帥一直莫名其妙,只當是改造的方法不對,但緊接著,他便發現,是自己的精神海和別人不同。

    他的精神世界,不止是原始的混沌狀態,更存在一種混沌的氣息,那是把一切打回原始狀態的力量,來自於本源的不可知力量。

    這讓他頗為為難,很難說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可以肯定,這不是他原生的力量。至於來路,孟帥也只有猜測而已。

    當然這和他現在的目的無關,他要做的,是要在他靈台意識海中,尋找黑土世界。

    在意識海中,他的存在形式可以各種各樣的,這時他正如水母一樣攤開了身體,去尋找黑土世界的蹤影。

    一片陰影飄過,在混沌世界中留下一道異象。

    找到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21 11:26
八八零 爆發小世界,隨我去戰鬥

    孟帥在岔道外,神色肅然,正在打坐。

    他的臉色非常嚴肅,幾乎如萬年不動的冰霜。在孟帥那張圓臉上,甚少見到這樣的表情。

    不僅如此,他額上還掛了一層密密的汗珠,顯示出他緊張甚至痛苦的狀態。

    白也在孟帥身邊,淡漠的眼光始終落在他身上,彷彿看到的不是他平平無奇的相貌,而是直接看透了他的內心。

    「慢。」他吐出一個字,「為什麼這麼慢?」

    他若有所思,便即點了點頭,道:「是了。定然是他壓力太小。」說著一抬手,一道綠光飛出,把孟帥的身子託了起來。

    那綠光十分輕柔,可能是孟帥太過專心致志,竟沒察覺,也沒醒過來。綠光一路把孟帥拖到了岔路口,離著光芒不過一步之遙。

    一——二——三——

    綠光如一隻大手,把孟帥悠了兩下,扔進了光芒之中。

    在被光芒吞噬的一瞬間,孟帥陡然驚醒,就看見眼前一片金光,愕然之中帶著震怒,吼道:「白也,你大爺——」

    話音未落,他已經投入了金光之中。

    轟——

    金光包圍了孟帥的一瞬間,孟帥的眼睛陡然睜大。他的眼神一片漆黑,似乎就是瞳仁最普通的顏色,然而黑色所帶來的氣氛,和蘊藏在其中,不可捉摸的深邃,一如他當初睜開了神之黃金眼的時候。

    轟——

    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偌大的大陸擠了出來。

    就像一個受壓迫的彈簧悍然反彈,黑色的土地蠻橫的擠開了金光,佔據了一大片空間。不僅僅是土地本身,還有土地上方的天空,都佔上了位置,把金光從天到地,硬生生的擠回了最開始的地方。

    兩個世界對峙的景觀,再次出現。

    不同的是,一面不同於有輪廓的銀月,是無形無邊的金光。而另一邊的黑土世界倒是沒怎麼變,唯一變得,是站在黑土世界上的人。

    孟帥站在黑土世界最高峰上,神采飛揚,氣度浩瀚悠遠,與黑土世界融為一體,彷彿神明降臨。他的眉目中,有神性的高傲與淡漠,也有人性的興奮,與……惱怒。

    興奮,是他在千鈞一髮時刻,終於放出了自己的世界,在黑土世界從他身體湧出,與外界融合在一起的一瞬間,他終於把握到了這個世界的存在,也真切的感覺到,自己掌握了這片土地。這讓他驕傲,讓他興奮,讓他重新審視自己的存在。

    而另一方面,他也惱怒,剛剛那一瞬間,他是體會到了絕望的。絕望到了不得不爆發的地步。本來他一直在意識海中溝通黑土世界,用意識一絲絲牽引剝離,頗有成效,但最後一步怎麼釋放,還沒有打算。沒想到被白也一把扔進了光芒中。霎時間面臨生死瞬間。不釋放,只有死。

    然後他就水到渠成的釋放了黑土世界。整個過程有點糊裡糊塗,古有爆發小宇宙,今有爆發小世界,這都是沒有道理,說不清楚的事。

    但不管怎麼說,他已經做到了,黑土世界能放就能收,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這一次很勉強,下一次,下下次就會順遂。當孟帥真的掌握了黑土世界的力量時,他將獲得遠遠超過他本身的能力。

    當然,那都是後話,他現在要做的,是和眼前這道光決一勝負。

    現在,他站在山頂上,體會著黑土世界每一寸和自己融為一體的默契,也體會著對面光華中蝕骨徹心的敵意。

    之前銀月和黑土世界的鬥爭,孟帥雖然沒時刻注意,但也大略看了全程。給他的感覺,就四個字——「簡單粗暴」。

    那場戰鬥,宏偉是宏偉,但談不上精彩,雙方沒有意識可言,更遑論技巧,就是個子憑藉氣勢和力量,不住的對撞,侵蝕,消磨對方,以期把對方壓倒,打滅。

    不過也可以理解,黑土世界和銀月,是兩個恐怖的存在,但並無真正的靈性,更扯不上智慧,能夠做到的,就是憑藉本能去衝撞,直到方精疲力竭為止。

    現在孟帥掌握了黑土世界,當然不同了。他的意志,就是黑土世界的意志,他的智慧,就是黑土世界的智慧。

    知識按理說,他有智慧,對方也不過是個尋常世界,應該是大佔便宜的。但孟帥卻感覺到了不對。

    他對面的那團光,別看無形無質,卻有和之前銀色月亮完全不同的東西。

    那是靈性。

    為什麼要決一勝負呢?孟帥早已忘了,但他腳下的土地,還有心中的信念,乃至他的每一滴血液,每一根骨頭,都在叫囂著——沖上去,把那團光打下來,收起來,佔據它的空間,接收它的存在。

    既然他這麼想,黑土世界也這麼想,看來就應該這麼做。

    孟帥深吸一口氣,黑土大地周圍,升起了一層屏障。

    他畢竟還是武者,思維是先防守,再進攻。黑土世界是他的根本,損傷不得。因此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加強防禦。

    然後,他還是一個穿越者,所以他想到的防禦方法,和這個時代的古人不同。

    黑土世界之外的屏障,並非只是簡單將世界整個包起來,而是一層層的將世界裹成了一個形狀,整體呈流線型,上下略扁,前方有尖,兩側有翼。

    那是銀河戰艦的形狀。孟帥心思一動,就把自己的領地,變成了前世夢寐以求的戰艦模樣,

    當然,這只是虛擬的,黑土世界的本體還是那樣,孟帥能改造的,不過外面一層屏障,還是無形的屏障,能用精神力感知,卻不能看見,因此他精心設計的外觀是沒有觀眾的。只能他自己心裡爽一下,站在山巔,就好像站在母艦上,俯瞰星辰大海。

    只不過,虧了這外形沒顯形,倘若真現形了,恐怕就剩下現眼了。他又不是設計師,憑印象建立起來的外觀詭異更勝過威風,黑土世界本體有太大,首尾難顧,所謂的戰艦,其實更是個光怪陸離的怪物。

    對面,則是一團光。

    那團光的範圍,一直在縮小。但不是被壓制,而是主動回收。對方像個刺蝟,團成一團,反而把尖利的刺外放,可攻可守,極具威脅。

    正因為這樣的守禦姿態,孟帥才覺得,對方是有靈性的。

    雙方各自擺列好陣勢,互相一寸寸的靠近。

    說是一寸寸靠近,有些誇張,雙方靠近的速度並不慢,但是相對於兩個龐然大物來說,這個速度就好比兩個人在一寸寸的挪動身軀。

    孟帥站在山巔,一直提著心,盯著雙方的進程。別看一開始的靠近並不快,可一旦到了一定距離,便是山崩地裂的對決。

    正在這時,只見眼前一花,鋪天蓋地的光芒射來。原來對方那光團以外,起了大片的光刺,如同炮彈一樣射出。

    來得好——

    孟帥心隨意到,腳下黑土立刻生出無數根枝,在表面布下了層層樹網,霎時間風雨不透。光芒打在樹網上,立刻被阻隔在百里之外。

    原來如此,孟帥恍然大悟,他之前只想著兩方對撞,卻沒想到就好像海上的船艦戰鬥,若不想開火還罷了,只是互相碰撞,若要開火,接舷戰之前,必然要先打一輪炮戰。遠距離攻擊,用火炮對轟,若是分不出勝負,再直接對撞不遲。

    黑土世界雖然不如光源本身靈活,但元素齊全,有的是攻擊手段。孟帥當下毫不猶豫,道:「起——」

    土地之中,湧起無數巨石,雨點一般砸了過去。

    蒼翠的樹林裡,無數樹藤伴著針葉,化作鋼針,似天女散花一般飛舞。

    水面上,大團的水汽彈起,形成一個個水炮彈,鋪天蓋地的彈射而出。

    遠處的火山,轟然爆發,大朵大朵的火焰噴射而出。埋藏在土地之下的金屬礦藏也動了起來,形成了一道道利刃,藏在火焰中,成了殺手鐧。

    這些雜亂的手段,雖然不如單一的光華強力耀眼,但勝在花樣繁多,五行俱全。這是黑土世界的特性確定的。

    孟帥經營黑土世界,已經數年,開始只有土、木二行,漸漸地開水源,引地火,埋礦藏,五行俱全。又有日月天照,黑土世界已經是個完整的世界,和外面的世界比,精微處不如,但大的構架已經不遜色。如果再算如意珠的特色改造,可算是各有千秋、

    不過這一輪攻擊儘管花樣繁多,沒入光芒中,還是如泥牛入海,渺無音訊。正如那些光芒入了黑土世界的防禦圈,也如魚兒入網,毫無掙扎的餘地。

    孟帥大概明白,大概是這些外放的手段,和雙方本體相比,實在是不值一提。兩家都一樣,重本身而輕手段,因此別看打得再熱鬧,也休想在接觸以外分出勝負。

    雖然知道最後終有一撞,孟帥卻不能停下攻擊,畢竟不能只挨打不還手。只是他發現這種攻擊是需要消耗的。當然不是往常需要用到的如意珠,而是黑土世界本體的能量。他倒是可以用如意珠來補充,但那樣消耗就太驚人了。往常能建起一整個建築的如意珠,連一波攻擊都不夠用。

    而另一邊,發動攻擊抽取的黑土世界力量,對世界本體來說,花費不過九牛一毛。然而這些流逝的能量要補充起來,卻又需要漫長的時間。

    不知道對方的消耗大不大?倘若能通過拼消耗把對方熬死,倒是不用硬拚。不過可能性不大,對方也是積累了萬年的老魂,說不定底蘊比黑土世界更豐厚。

    站在山峰上督戰,就見人影閃過,一道白影出現在孟帥背後。

    孟帥不必回頭,便笑道:「白兄,你看我這回怎麼樣?」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21 11:26
八八一 詳說黑土界,認定天生神

    白也站在孟帥身邊,從他的角,能看見全部的風景。對面的光球就像另一個太陽,耀眼巨大,且在一點點靠近。除此之外,就是漫天飛舞的各種攻擊,繽紛雜亂,雖然無用,但也好看。他冷眼看了一會兒,道:「亂七八糟的。」

    孟帥也覺得亂七八糟的,只道:「我第一次戰鬥麼,算是積累經驗。以後還有這樣的機會,不就輕車熟路了麼?」

    白也道:「應該不會常有這樣的機會的。你這樣的層次,接觸神戰還太早。」

    孟帥道:「神戰?神的戰爭麼?原來神戰是這個樣子的。」心道:原來我已經這麼高端了,神戰……哈哈,我和神是不是差的有點遠了?

    白也道:「只是看起來像,因為你們都有神土。但也有本質的不同,因為你們都沒有神性。」

    孟帥想起青鸞曾經說過,成神最重要的是神性,道:「神性那麼高端的東西,看來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有了。你說的神土,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黑土世界什麼時候成了神土了?」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神土這個詞就出現在他的印象裡,開始指的是理想國,後來白也開口,稱呼他的神土,他默認便是黑土世界,但是其中怎麼轉變過來的,現在還糊裡糊塗。

    雖然說神土這個名字很威風,但孟帥還是覺得是個很荒誕的詞,尤其是他一直把黑土世界視為「超於世外」的外掛,一下子把它拉回現實世界,套一個早已存在的名詞,總讓他覺得不真實。

    白也道:「你的世界,就是神土,一開始我就知道。」

    孟帥想到了第一次看到白也,那個淡漠的孩子見了孟帥,立刻說他「有好聞的味道」,跟著他離開五方,來到大荒。之後更進入黑土世界中沉眠,如同回家一般。

    他正想問,白也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能輕易分辨神土這種高端貨色?白也已經道:「你是天生的神。」

    孟帥嚇了一跳,道:「天生的神?那是什麼?很厲害的樣子。天生的神,難道還有後天的神麼?」他自來到這世界上,確實得到了很多好處,也有些自命不凡,甚至覺得,自己還真有點像那些什麼書裡描寫的有氣運加身的主角,但聽到天生的神這種中二爆表的稱號,還是有些臉上發燒。

    白也道:「當然,神有先天,也有後天。先天的神,先有神土,再醒神性。後天的神,先起神性,後收神土。無論先天后天,要想成神,那麼必須要神土和神性齊全,然後才能擁有神力。神土、神性、神力,三者俱全,方是真神。不過你只是像是天生的神,離著成神還有太遠的距離,不用著急。」

    孟帥道:「我沒著急。」他想起了青鸞所說的神性的事,道:「我聽說神的要素中,神性最重要,是不是?」

    白也道:「當然不是。神土最重要。先天神和後天神完全不一樣。先天神十個裡面,有九個能成為真神。後天神,十個裡面不一定有一個成神。有了神土,從神土中悟出神性,只是時間問題。有了神性,收服神土卻是難上加難。如果自不量力,修為不到就要收服神土,更是找死。很蠢。」

    孟帥心道:這好像跟剛剛我知道的不一樣。

    白也和青鸞的話出現衝突,信誰是顯而易見的事。尤其是白也現在就在孟帥身邊,而青鸞的下場……

    他問道:「一般來說,要收服神土,需要什麼修為?」

    白也道:「我見過你的師父。」

    孟帥一怔,隨即想到確有此事,當時白蝶散人行兇的時候,孟帥曾通過手背上的金字,呼喚過水思歸。而令當時的白也束手無措的白蝶散人,被水思歸秒殺了。

    白也道:「再比你師父高一點兒,超過武道,就可以求神道了。」

    孟帥倒抽一口冷氣,水思歸在他心中,那是高山仰止,高不可攀,反正就是強大到沒邊兒的存在,連他都不能求神道,可見神道何等艱難?

    不過細想也是合!,就算這個世界的神和他那裡的神定義再不同,那也是神啊。若不能俯瞰眾生,主宰生靈,叫什麼神?

    他又問了一句:「那麼……擁有神土,覺醒神性需要什麼修為?」

    白也道:「也差不多。」

    孟帥哦了一聲,登時大失所望,道:「那先天神也沒有多少優勢啊。」

    白也道:「能有神土的先天神,很多一生下來就有這個修為。在神土中修煉幾年,自然而然就擁有了神性。」

    孟帥明白了白也說不會時常有這種機會是什麼意思。像他這樣的奇葩,恐怕是不多的。孟帥有黑土世界,但他沒神性,修為還差得可以。偏偏而那光團也只有神土,沒有神性,大概那個光就是神土本身,修為麼,在神土裡面也應該強不到哪裡去。雙方都是半殘,這才能有一戰。倘若有一方齊全了,還不把對方碾壓了?

    也就是說,即使以後孟帥遇到真神,那也必然是神性神土俱全的,孟帥這半吊子根本沒法打,若連神土也沒有,那就純是武者決鬥,自然也不會用這種方式。以後他大概也遇不到這麼個旗鼓相當的半殘了。

    白也道:「所以,你要趕緊把那女人找回來。」

    孟帥道:「哪個?哦,你說青鸞?」

    白也道:「就是她,她被神土收走了。」

    孟帥吃了一驚,道:「她……現在應該還活著?」

    白也道:「是。活不過一時三刻。」

    孟帥驚訝非常,他可是親眼看見青鸞化成了金光,融入光團之中,按理說應該真正的與光明融為一體,斷無生還之理,然而白也又這麼說,應該不會有錯,道:「她真的按照所說,去收取她的神土了?剛剛那一下不是壞事,反而是好事?」

    白也道:「哪能是好事?我說了,是神土收了她,又不是她收了神土。」

    孟帥想了想,大概懂了其中意思,道:「對,她修為差勁,算自不量力,不能收神土。所以說……所以說……遭到反噬了?」

    白也道:「不是被動反噬,是她被神土收了。她需要神土,神土也需要她。她身上有神性。」

    孟帥驚疑道:「神土主動收了她?難道神土有意識麼?」

    白也道:「你的世界也有意識,你知道麼?」

    孟帥道:「好像是吧……世界之靈是有的。但是黑土世界聽我的啊。」黑土世界的世界之靈,與其說是意識,不如說是個大CPU,可以處理黑土世界所有的功能,但服從孟帥的操作。孟帥不操縱,黑土世界就只是日常運轉而已。就在剛剛,他把黑土世界召喚回來,更感覺到世界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中。在外界,他離著神八百丈遠,但在這個世界,說他是世界之神,並不誇張。

    白也道:「因為你是神土之主,你的意志在神土上形成烙印,壓制住了神土的靈識。可是如果沒有你的意志壓住,黑土世界的靈就會滋長,不出幾百年,就有了自己的意識。而這個神土,已經存在上萬年了。他比一般的人還要聰明。」

    孟帥喃喃道:「所以神土早就成了精了。那麼……」他突然道,「你說……你說這個神土,不會就是在背後操縱一切的吧?」

    白也道:「你才知道麼?」

    孟帥只覺得冷水澆頭,霎時間想到了很多。他一直就覺得這件事有些奇怪,似乎背後還有更深的緣故推動。最明顯的,就是冥伯好端端的,突然信仰了新的神明,而且還從中得到了力量?要知道地底世界幾百年沒有其他神,現在卻冒出來一個,豈不突兀?

    再往後,就是青鸞的舉止突然大變,也變成了一個神棍。青鸞雖然心懷鬼胎,但並非一個喜歡妄想的人,相反,她非常現實。而能驟然陷入這樣的狂熱狀態,必然有人在背後灌輸了她。不但灌輸了一套完整的理論,還必須有切實的好處。

    確實是切實的好處啊。青鸞舉手投足,就制服了銀月,那不是虛妄。孟帥本來疑惑是不是真有神明看重了她,現在聽白也所說,卻可能是個神土所為。既然冥伯的力量還源於神土,青鸞的力量也來自於神土,那麼青鸞壓制冥伯,簡直輕而易舉。

    應該還不止這些。

    如此一來,線索便可以串起來。冥伯閉關的地方,就是理想國,也就是神土的所在。他閉關的時候,定然得到了許多好處。

    孟帥自己也有神土,當然知道擁有一片神土,能得到多少好處,尤其是在地下世界這種資源匱乏的地方,冥伯獨享理想國這樣的神土,縱然他不是和孟帥一般,名正言順的成為神土之主,依舊可以獲得強大的實力。

    然而,這一切不過是光的神土培養的結果,不知道什麼原因,青鸞一出現,就擁有了更強大的力量,顯然那神土更看重她,甚至拋棄了培養多年的冥伯。

    孟帥私心猜想,大概是青鸞擁有「神性」?

    青鸞的神性,大概不是神土能賜予的,反而是它要奪取的。當然青鸞能覺醒神性,大概確實和神土有關,青鸞可能本身有神性的潛力,神土便指點青鸞覺醒了神性,然後把她引誘過來,之後……

    白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路:「要快,如果讓它吸收了青鸞的神性,它就能成為真神了。」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21 11:26
八八二 五行輪轉過,獨定一天性

    果然是這樣!

    孟帥剛剛也想到了這個關鍵,神土都一樣,暫時沒分出高低,但對方擁有了青鸞的神性,縱然不能一步登天,恐怕手段道:「我倒想快一點,可是你看這……」

    他們在這裡不緊不慢的談話,外面的炮戰可是一直沒有挺過,鋪天蓋地的攻擊五色繽紛,雖然沒什麼用處,可是真正熱鬧非常,跟唱大戲一樣。

    雖然熱鬧非常,可雙方相對移動的速度還是那麼緩慢,看這樣子,光靠近,就要好一段時間,那時很可能黃花菜都涼了。

    白也道:「一方面,要加快。一方面,你也不要急。」

    孟帥道:「不著急,我可以試試。但加快……要怎麼做?」

    白也道:「跑得快些。」

    孟帥道:「這……不是和沒說一樣麼?」他要能跑快,早就跑得快了。

    白也道:「你看你和那邊,誰比較快些?」

    孟帥經他提醒,忙觀察對面,登時有所察覺,原來雙方的速度都不快,但是還是對方的絕對移動速度快些。只是雙方都在靠近,靠的是相對速度,哪個快哪個慢都一樣,因此他沒發覺。

    「為什麼?他比我強?」孟帥問道。

    白也道:「你們雖沒有神性,但有屬性。它是光。」

    孟帥恍然,道:「對,光當然要快——不過也沒快到哪兒去啊。」要說速度,所有性質中大概沒有比光更快的了。可是對方的移動速度也不過比他的黑土世界快一點,就算他也提速到對面那種程度,又有什麼用?

    「等等——」不等白也說話,孟帥已經反應過來了。

    剛剛那光團追殺自己的時候,速度一點也不慢,瞬息百丈,從最裡面一直到岔路口,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現在卻如此凝滯,分明是有意控制。

    這是明擺著的,孟帥和對方可不是一條心,孟帥希望越快越好,對方正好相反,越慢才越合適,最好拖到神性被吸收,就不用和孟帥硬磨了。也就是說,對方根本沒有起速度,只是和孟帥磨洋工呢。

    孟帥道:「你說我應該……應該改變黑土世界的性質?能做到麼?」

    白也道:「合格的神土之主,能做到。」

    孟帥道:「那我沒理由做不到。」說罷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精神力更好的和黑土世界融為一體。

    那麼,變成什麼性質最好呢?

    黑土世界集齊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理論上來說,五行是世界的基本構架,應該可以轉換成任何性質。但那些高端的性質,恐怕很難駕馭。縱然能改變,速度未必提得上去。

    那麼,孟帥熟悉,又快速的性質是什麼?

    孟帥武道的屬性,非常不巧,是水土二性,最慢的兩種。水性似乎稍見體面,但洪水湍流再快,和風光電這等速度完全不是一個等級。

    那麼火呢?

    孟帥曾為黑土世界引進地火,形成了地緣火脈,如果把火脈當做助推器,像火箭一樣推著走,那麼……

    等等!有一個他非常熟悉,而且速度恐怖的屬性啊!雖然難度大一點,可是……

    孟帥猛然想到了,立刻精神一振。全部放開精神力,和黑土世界進行深入的交流。

    他這個動作很大,為此需要全部的精力,甚至還未必夠用。他不得不逼著自己更深入的掌握黑土世界,而不是滿足於現在這種天賜的程度。

    有壓力,才有動力。

    孟帥坐在地上,雙眼合上,似乎在休息,但外鬆內緊,其實是最艱難不過的探索。因為艱難,所以需要專注,那些遠距離的炮戰他是沒時間監督,任由黑土世界自己發揮。金木水火土攻擊如繁花一樣噴灑,好看倒也好看,就是沒有個章法。

    這時,從黑土世界的一處小屋中,走出一個人來。

    那人走路慢吞吞的,一步三搖,好像隨時都要被風吹走了一般,來到孟帥身後,道:「公子?」<p>

    孟帥專注在聯繫黑土世界,完成性質的轉變,並沒理他。那人見孟帥不出聲,也不多打擾,轉頭看見了白也,道:「白先生。」

    白也轉頭看他,略作思索,道:「馮源?」

    馮源微笑道:「白先生認得我,真是榮幸。」他一向住在黑土世界,白也也住在裡面。兩個人也算鄰居,而且是偌大黑土世界為數不多的兩個「人」。只是白也神出鬼沒,除了孟帥不理人,性情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馮源也大約明白,他和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因此不再嘗試交流,沒想到白也倒還記得自己。

    然而白也只是記得而已,看了他一眼之後,不再說話,眼神祇盯著孟帥,且渙散沒有焦距,似乎連孟帥都沒看在眼裡。

    馮源早知道白也的性情,也不在意,只是坐在一邊,看著天上,道:「打仗麼?這兩天不太平啊。」

    這兩天孟帥不止一次把黑土世界拉到了戰場,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情,馮源在黑土世界裡,圍觀了好幾次戰場,開始時不免驚恐,後來便定下心來,反而在觀察黑土世界的戰鬥。這時搖頭道:「這打鬥沒個章法,如何能克敵制勝?」

    白也突然道:「你有章法?」

    馮源道:「縱無攻無不克之奇謀,五行相生相剋,攻防進退,總是不難。」

    白也道:「也對。你來指揮?」

    馮源道:「我?區區鄉野閒人,沒那麼權力。」

    白也道:「你跟孟帥去說。」

    馮源道:「不敢打擾。我縱出面,最多左右三分平衡,他身繫生死安危,又在緊要關頭,我不便打擾。」

    白也道:「沒關係,他能分一點兒心。給你些權限,你們各司其職,效率高些。」

    馮源道:「也好。」上前去找孟帥。

    走到孟帥之前,孟帥沒有睜眼,馮源低頭,還沒說話,孟帥突然抬起一隻手。

    馮源一怔,孟帥開口道:「稍等,一會兒輪到你。」

    馮源立刻住口不言,順勢坐在孟帥身邊。就見孟帥睜開眼。

    一瞬間,馮源認定孟帥又用了神之眼。他見過孟帥用神之眼的目光,深邃而神秘,冷漠得如同在雲端,彷彿俯瞰眾生,震撼神魂的力量直擊心底。

    然而,他緊接著又覺得不是。

    現在孟帥的眼睛,是純黑色的,黑的如深沉的夜空,眼中的光芒,又如夜幕上的寒星,湛湛熠熠。而且,是雙眼。

    沒有如平時睜開黃金眼時的左右擇其一,他的雙眼都如此深邃,平視的目光,更加震撼。

    而隨著孟帥睜開眼,黑土世界,突然有了動作。

    震動——

    原本一寸寸,緩慢而平緩前進的黑土世界,突然巨震,若非馮源已經坐下,這一下非趴在地上不可。

    馮源大概知道他在幹什麼,雖然他剛剛出面,但早就聽著孟帥和白也的談話,知道孟帥要改變黑土世界的性質。他從屋中出來,也是為自身計。惟恐世界發生改變,會將自身單弱殘軀席捲,莫名其妙遭了池魚之殃。在孟帥周圍,至少安全些。

    在他想像中,孟帥睜眼之後,整個世界都要改變。或成一色,或者有更玄妙的變化。

    在內,大概有景觀變化,在外,應該立刻加速,衝向對面光芒,甚至還要遇到正面阻礙,顛簸乃至震盪,種種爆發,近在眼前。

    然而,事實上,震動立刻停止。

    週遭,天還是天,地還是地,樹木山川,不見變化。

    而在外面。也並沒有發生黑土世界陡然加速,乃至於橫衝直撞,如流星趕月的奇景。

    正好相反,黑土世界——定住了。

    真正的定住。原本一寸寸前進的世界,突然止步不前。連一直噴射不已的萬般攻擊也一瞬間停止。

    之前各種攻擊,形成了嘈雜的環境,但因為太雜亂,聽不清楚,反而容易被忽略。只有等到這些響聲全部靜止,才讓人感覺到了安靜。

    安靜的有些恐怖。

    黑土世界安靜,對面的光還在不住的襲來,然而光雨是沒有聲音的,一叢叢光芒默默地打在防護的樹網上,四濺散開,不停地閃爍,閃的人眼前生花。

    但是,沒有聲音。

    這簡直如同一出啞劇。光影紛亂,偏偏寂然無聲。

    馮源心中一寒,深深吸了一口氣。

    沉默,必然是為了爆發,他要集中一切精神,在爆發中存身。

    震動!

    震動再次發生,然而這一次更加詭異。

    馮源坐在地上,身體與土地相接,他如此敏感的人,深深的感覺到,身下的土地並沒有任何動作,身體當然也沒有被震動牽連,好端端的坐在地上。

    然而他卻覺得自己在狂震。

    這大概是因為,眼前的一切,都在瘋狂的搖動。天在搖,山在晃,樹木叢林不住的搖曳。

    但那不是本身的搖曳,而是空間在扭曲,他眼前看見的是,是一幅扭曲的圖像。就像一台老舊的錄像機中的畫面,搖動令他頭暈。

    下一刻,搖動靜止了。

    馮源感覺到了不對。山還是山,樹還是樹,一切景物如常,但總覺得哪裡不對。

    哪裡不對呢?

    他猛然醒悟——是光!

    光的來路,出現了問題。

    他記得光本是從四面照來,最平常不過。但現在的光線好像來自地下,光被黑土大地本身遮擋,產生了大片陰影。

    為什麼光源會在地下?

    緊接著,就聽孟帥喝道:「落——」

    轟——!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23 10:42
八八三 神土交匯處,白刃接舷戰

    成功了!

    巨大的土大陸,轟然向下墜落,下方是金黃色的光團。

    整個大陸,橫跨了整個空間,直接到達了光芒的上方,然後下落。相當於武者打架,一方躍頂,往下砸地,俗稱「一屁股坐死你」。

    這是空間移動的效力。

    孟帥本人會空間移動,但其實是個半吊子,比真正的神通差之千里,憑他的空間手段,帶個把人還可以,帶一小隊人已經困難,何況帶著一片大陸?縱然要移動的不過眼前這些距離,可消耗的力量是驚人的。

    除非他動用黑土世界的力量,而且是全部。

    空間力量是一種屬性,但又不同於屬性。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互輪轉並無障礙,然而要把五行的實體大陸轉化為空間屬性,卻是難於登天。

    孟帥以自己的空間理解為引,以掌控在手的全部力量為基礎,要跨越這個鴻溝,依舊千難萬難,以至於他第一道把五行中的力量抽取轉化空間這樣最底層的關卡都被阻攔。

    某一瞬間,孟帥差點再次開啟了黃金眼。縱然黃金眼和黑土大陸並不契合,但對於空間的操縱早已出神入化,有黃金眼幫助,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但他最終忍住了誘惑,他知道自己若不能以本身的力量完成這次轉化,恐怕以後黑土世界就和他無法完全契合了。

    黃金眼也關乎於神,讓黑土大陸永久的染上其他神的氣息,將來必有變故。

    孟帥甚至覺得,寧可將黑土世界轉化為水世界,以洪水之力順流而下,也不可借助外力。除非他想要黑土世界永遠只當個外掛,不成為他的「神土」。

    到最後,他還是解決了問題。

    幫助他解決的,是乾承留下的精神力經驗。那些經驗就在他腦海裡,被精神力包裹著。他本來是打算回頭慢慢研究,然而在艱難之下,隨意翻閱了那精神力的留影,發現遍地都是財富。

    尤其是,關於構架世界。

    其實乾承的武道並無空間屬性,他對空間的認識還不如孟帥。但他卻親手構架過世界。他的世界是單一的精神力屬性,偏水,但以精神力構架時間,空間是繞不開的步驟。若無空間意識和空間能力,怎能無中生有,造出偌大的世界來?

    乾承雖然在原理上懵懵懂懂,但在具體操作上,有大量的經驗和閱歷。也就是說,他雖然未必懂科學,但他掌握了技術。

    這些技術和經驗,都是孟帥急需的,他抓住了其中一部分核心,近乎照搬的打開了空間與世界的一個缺口。

    這是他的運氣,他同樣沒想明白了,但他做到了。不求甚解,至於之後追根究底,那是之後的事了。

    打開了空間屬性與其他屬性轉化的通道,立刻便如水壩決堤,一發而不可收拾。最終他成功了完成了全部的空間轉化。

    這中間還有一道關卡,就是力量的抽取。要把一個世界憑空移動,需要多少力量?孟帥負擔不起,只有讓黑土世界自己負擔。這一下就讓黑土世界退回幾十年。若非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孟帥定要心疼死。

    為了把所有力量換給空間,他在一瞬間是斷絕了五行的。只是空間力量無形無色,看不到轉化的結果,但馮源看到的世界靜止,景物扭曲,就是五行之力被奪的瞬間結果。若時間靜止,他能細看,能看見火山熄滅,洪水斷流,樹木枯萎等種種異象,為了這麼一個飛躍,孟帥也好,黑土世界也好,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好在最後成了。當孟帥駕駛黑土世界橫空出世時,地下的光世界都籠罩在黑土世界的陰影之下。氣勢上,已經高低分明。

    「落!」隨著孟帥的呼喊,黑土世界砸了下來。

    孟帥出現的地點掐的很準,正式突破了最外圍的光環防禦,所有的防禦都是最外層最堅硬,在緊內層也有一層硬質的防禦層,但內外兩層之間算是灰色地帶,縱然有所防禦,也非堅不可摧。黑土世界移?過了第一層,受到的阻力就小得多了。

    事實上落下的時候,也確實受到了阻力,黑土世界本身重力不提,還有主動下衝的力量,速度應該達到恐怖的地步,但其實並沒有那麼快,光環就像一個被壓扁的彈簧,越壓反彈的力量越大。

    然而黑土世界下墜的力量本身也太可觀了。下墜到後面,加上的速度幾乎可以抵消阻攔的速度,因此黑土世界幾乎是勻速墜落的。

    墜落的距離不短,但用時並不長。孟帥隨著黑土世界下落,一邊控制著黑土世界不要傾覆,一邊順手把馮源按在地下,以免他自己摔倒,摔出個好歹來。

    至於白也,孟帥可沒本事管他,有那功夫還不如管管自己。

    轟——

    數秒的失重之後,最後一下碰撞終於到來。

    孟帥毫無懸念的被震的飛上去,然後重重的摔下,要不是他最後牢牢地抓住一條樹根,落地的速度恐怕沒那麼快,來個空中飛人並不奇怪。

    抬起頭來,但見周圍到處都是光芒。與之前遠遠地看光源,就像在看天邊的太陽不同,這時的光團就在前方,猛烈的撞擊著外層的防禦。同樣,黑土世界的泥土洪流,也在往對面洩去,衝擊著光芒的範圍。

    接舷戰!

    就像用炮戰形容雙方的遠距離對轟,當雙方轟然撞在一起時,也可以用海上戰鬥的接舷戰來形容。和船上戰鬥一樣,雙方經過了比拚火力大小、船體堅硬之後,終於開始了船上戰鬥力的對決。

    現在,世界接壤,決定勝負,除了世界的體量,就是世界中用於戰鬥的單位力量高低。

    此時此刻,雙方剛剛接壤,還只是世界自發的戰鬥。等雙方的頭腦緩過來,就開始組織有序的進攻了。

    雙方的頭腦,在這邊自然是孟帥,在對面……應該就是那個已經形成意識的靈性吧。

    孟帥抬頭看了一眼,頗為吃驚道:「咦?對面也是土地啊?」

    他本來以為,對面是一片光華,全部都是虛無,沒有實地。沒想到在耀眼的光中,一片金色土地赫然在目,一眼望不到盡頭,只能看見遙遠的一條地平線。就土地的面積,甚至不比黑土世界小。

    白也在旁邊,用平靜的聲音道:「你不知道什麼叫神土麼?」經過這麼激烈的撞擊,孟帥難免狼狽,他卻依舊平靜淡然,超脫於世外,甚至雪白色的衣紋都沒有亂。

    孟帥道:「原來如此,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啊。」神土,神土,必須是土,其他的屬性都是附加,是這個意思麼?

    他這麼想著,道:「一般神戰到了這個地步,怎麼才算贏?把對方徹底擊潰?」

    白也道:「也可以。」

    孟帥道:「除此之外呢?」

    白也道:「殺死神土之主,懾服神土之源。兼併神土。一般神戰都是為了奪土。完全擊潰對方,反而少見。」

    孟帥道:「原來如此,這倒合適了。」如此看來,對方如果殺了自己,當然是贏了。而自己呢,應該就是要抹殺對方產生了意識的靈性了吧。

    當然,無論是他抹殺對方,還是對方殺他,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為他們都可以調動世界的力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兩人都穩居自己世界的中心。世界的一寸土,一棵草,都是保護神土之主的力量。在神土力量沒有耗盡,戰鬥的單位沒有覆滅之前,他們是不會見面,的,何況對決。

    王尚且不見王,何況是神?

    除非……

    孟帥略一沉吟,突然對馮源道:「你怎麼樣?」

    馮源這時剛剛從地上爬起來,比之筋骨強壯的孟帥,他細弱的身板受到的衝擊可不小,這時臉色還是慘白的,道:「什麼?」

    孟帥道:「我記得你說相生相剋,進退進攻之道你很熟啊。」

    馮源明白了他的意思,道:「對戰之道略通一二。有事屬下來做。您可以休息一下。把黑土世界力量的指揮權借我一用。」

    孟帥道:「好。」隨手一指,一個高台拔地而起。層層疊疊,彷彿祭天的祭壇。他指了指高壇,道:「站上去,黑土世界所有的元素都歸你指揮。」

    經過幾次溝通,孟帥在黑土世界的權力越來越大,現在不必特意使用工具,舉手投足就可以把世界改造翻覆。他想要一個指揮台,就可以即刻建起來。馮源可以獲得僅次於他的權力,也可以被輕易收回所有權限,都是他一念之間。

    馮源登台,踏上頂端的瞬間,登時覺得眼前展開了新的世界,明明不過高出地面幾尺,整個世界卻全都在他眼中,毫無死角。

    心念一動,土地中升起了一個個石頭人,石頭石腦,列隊在前,眨眼間便有了千軍萬馬,如撒豆成兵。馮源壓下心中喜悅,拱手道:「多謝公子信任。您可暫時休息,兵陣交鋒,交給源即可。」

    孟帥道:「本來就是交給你。但我可不是為了休息,我還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23 10:42
八八四 美人如金玉,戰局似雷霆

    金光閃爍的大陸上,最中心的光芒彷彿不是最盛的。

    和其他地方金色之外,一無所有不同,金光大陸的中心,有一座高大宏偉的神壇。高高的神壇上,除了精緻的欄杆和台階,就只剩下了一個雕像。

    一個金色的,美人雕像。

    自古道美人如玉,這座黃金雕像的美人卻一點兒也不遜色。不但五官精緻到完美,連神態中那絲慵懶和妍媚也栩栩如生。

    美人在不僅雕刻極美,全身也在熠熠發光。彷彿有一層朦朧的雲霞籠罩,添了幾分不可捉摸的仙氣。

    然而,即使如此,雕像也只是雕像,不過「如生」,並非真的鮮活。這一座雕像卻有一點超過所有人工造物,就是美人的一雙眼睛。

    全身金色之中,唯有一雙眼睛是黑色的,仔細看來,那雙瞳仁也蒙上了一層金色,但比起完全如金子一樣的皮膚,這雙眼睛好保留著黑色的幽深。

    透過淡淡的金光,能看到那雙瞳仁中,充滿了人類的感情色彩,有震驚、憤怒、惶恐和些許倔犟,這些複雜混合的情感,必須只有真人才能擁有,任何雕刻大師恐怕都不能表現出來。

    而這些複雜的情感,卻受到了威脅。

    她身上、頭上的金光,不停地散發出來,一波又一波,就像漲落的潮水。每一次金光漲上,都會在瞳孔中蒙一層金光,霎時間將其中情感遮蔽,但緊接著,金光褪去,美人的眼睛再次鮮活起來,且眼中的惶恐與絕望一點點壓下,多的是惱怒和不屈。

    「嘖嘖嘖——」

    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從祭壇下生出一個小小的金人。

    那金人好像竹筍一樣,飛快的從土地里長出來,出來之後搖頭晃腦,衝著台上的金美人笑。仔細看來,那金人也有眉眼口鼻,不過比起美人的鮮活,他的五官非常粗糙,表情也很僵硬,就像個不算精緻的木偶。

    金人來到了祭壇上,笑道:「怎麼,還不肯死心?嘖嘖嘖,沒想到你(麼擰。」

    美人沒有回答,她粘合在一起的口齒,也不允許她說話,但眼神卻變得憤怒,如利刃一般透出徹骨的寒意。

    金人走到美人面前,想要伸手去捏她的臉,但因為身高未能成行,只是捏了捏她的胳膊,道:「別掙紮了,都到了這個地步,拖延時間有什麼用處?」

    美人的目光還是那麼冷,金人繼續道:「這樣你也不快活,我也不痛快,幹嘛要這麼強頂?你不是一直想要成神麼?放開懷抱,和我融為一體,你也能成神。我們一起做金光世界的主人,我會把你的雕像永遠的留在神壇上,以後有了神國,有了信徒,一千人,一萬人,都來膜拜你,你會得到永生,這樣不好麼?」

    美人無法回答,看他的眼神卻帶著幾分嘲諷。

    金人冷笑,道:「其實你也知道,你被打散,和世界融為一體,本是遲早的事。你根本沒有反抗的能力。縱然自保,難道抵得過世界的消磨?又或者,你還指望有人救你麼?」

    不等美人答話,金人猛然轉身,道:「你當然剛剛感覺到了震動,是不是覺得有希望了?你錯了,來的那個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鬼。我和他玩玩罷了。他的神土就和你的神性一樣,遲早是我的囊中物。」

    美人露出了嘲諷的眼神,金人道:「你若不信……」

    突然,從地底下,伸出了一隻手,金人一怔,被那隻手抓個正著。

    金人大叫一聲,突然往下一頓,腳下的土地陡然爆開,登時如井噴一樣,噴出數丈高的土壤。噴濺之後,原本的地面上,只剩下一個深坑。

    深坑中,什麼都沒有。剛剛那隻手彷彿靈異事件一樣,眨眼就消失在陽光下。

    金人動作一停,猛然回過頭。

    就見祭壇上的金色美人,竟然不翼而飛。

    金人又是一停,粗糙的五官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什麼。

    遠處,孟帥帶著青鸞的雕,正在飛奔。

    他本能的要把青鸞放入黑土世界,卻沒想到黑土世界已經放出來了,根本無法使用。但扛著青鸞實在不方便,忍不住道:「死了沒有?」倘若要是死了,就可以放在空間戒指裡了。

    就聽有人道:「沒死。」

    孟帥嚇了一跳,一回頭,正好跟金色的面孔對了滿臉,越發嚇得一抖,隨即發現是她背後的青鸞,道:「你能說話?」

    青鸞道:「能說,但不能張嘴。」果然她的聲音是從喉嚨裡出來的,彷彿腹語術一般,聲音比平時略顯沉悶,但能聽出青鸞特色的音質。

    孟帥道:「能說剛剛怎麼不說?」

    青鸞道:「你說呢?我和那土靈有什麼話說?」

    孟帥心知她可能是示之以弱,道:「那你身體能不能動?」

    青鸞道:「不能。我外麵糊了一層金色皮,完全被鎖住了。聲音只能震動聲帶。內力倒是受影響小些。倘若我血液骨髓乃至精神都給他控制了,人也早沒救了。」

    孟帥道:「這樣還好,我來的還算及時。」一面說,一面背著她在金光中穿梭。

    青鸞突然笑了一聲,因為是閉著嘴,這聲笑容略帶詭異,但能聽出歡愉之意。

    孟帥沒有回頭,道:「你笑什麼?」

    青鸞道:「沒想到你會來救我。」

    孟帥道:「不然呢?讓他把你吸收了?那不是麻煩了麼?」

    青鸞笑道:「沒想到你還記掛著我。」

    孟帥突然覺得有點牙疼,道:「你什麼意思?」

    青鸞道:「單純表示一下驚訝,沒什麼意思。」

    孟帥見她這麼說,倒無法接口,只得道:「這是關鍵時刻,你別說多餘的話。」

    青鸞道:「我要理解一下劫後餘生的喜悅啊。暫時還算安全,說句話玩笑一下有何不可?」

    話音未落,只見眼前金光一閃,無數金色力士從土壤中長了起來,一個個拿著兵刃將孟帥團團圍住。

    孟帥略一停頓,道:「所以我說不能亂說話。什麼安全啊,悠閒啊,太平啊,這些詞都是給找死的人說的。」一面說,一面晃起降龍錐,往前橫掃。

    黃巾力士被降龍錐掃過,大部分退後,讓出一片空地,孟帥並不前進,刷的一聲,向前橫移,已經用空間移動拉開了距離。

    然而他剛剛落地,周圍已經又有金光力士圍攏。他們也不是從旁邊趕來,而是即可從地底生長起來的,一片片的生長,比下雨後的蘑菇長得還快。

    青鸞道:「這樣不行。所有的神土都是那土靈的地盤,就好像他的身體,想要多少力量,就有多少力量。你客場作戰,吃虧太大了。」

    孟帥豈不知這個道理?因此他絕不戀戰,所依靠的就是用強力打出一片空間,然後飛快的用瞬間移動走人。好在金光世界的屬性中,沒有空間這一項,那土靈也不能把空間鎖死,孟帥還可以發揮來去無蹤的長項。不然他也不敢孤身犯險,將青鸞帶走。

    只要把青鸞這個隱患消除,剩下的無非較力而已。孟帥對黑土世界有信心,縱然不勝,也絕不會落敗。

    這時,只聽轟的一聲,背後一頭黃金龍從地上升起,惡狠狠的向孟帥撞來。孟帥反手就要用降龍錐掃過。掃到一般,那金龍突然一晃,抖了一下,啪的一聲,如泡沫一樣碎了。

    怎麼回事?

    孟帥愕然,他當然沒動手,難道是土靈突然鬆手了?

    這時,就聽青鸞道:「安心跑路吧。我也幫你看著點後面。」

    孟帥驚訝無比,道:「剛剛是你做的?你怎麼做到的?」

    青鸞道:「我說過,我還是神。」

    孟帥翻了個白眼,都凍成金人了,還這麼自信,倒也稀罕。不過孟帥大概也猜到,青鸞雖然無法掌握神土,但神性一直在身,大概是對這些光造出來的東西有制約作用吧。這倒是個意外驚喜。

    他從黑土世界趕來的時候,一路上隱匿到了極致,憑藉空間屬性和龜息功,硬生生從對方的觀察間隙偷出一條道路,來解放青鸞,來的時候還罷了,走的時候,他早就預料到會有重重阻礙。他甚至有過念頭,青鸞能救便救,若是不能救,就算毀了,也不能叫神性落在對方手中。

    現在把青鸞背出來,這個念頭也一直沒變,不過是暫時沒放棄努力而已。

    然而青鸞居然不僅僅是個累贅,還能幫他戰鬥,這讓孟帥鬆了一口氣,兩人通力合作,能量大增,只要回到黑土世界,就能安全了。

    正在這時,只聽轟的一聲,地面又震動了起來。周圍的金光力士晃了幾晃,變得暗淡了許多。而孟帥再移動時,攔路的力士從力量到質量,下了一個層次。

    青鸞發覺了,道:「似乎你這裡壓力減輕了?」

    孟帥道:「前線吃緊,後方當然空虛。馮源幹得不錯。」

    青鸞道:「他連擒賊先擒王的道理也不懂?擒下了你……」

    孟帥道:「誰知道呢?」他心中有數,雖然他是世界之主,但現在前線也在開戰,明顯有人指揮,那指揮的人更像是世界之主。孟帥反而像是一般的打手,來執行任務。土靈判斷主次出現了失誤,孟帥這邊的壓力就鬆了、

    孟帥道:「總之我們運氣不錯,一起殺回去吧。」

    青鸞道:「且慢,我們現在有了空閒是不是?」

    孟帥道:「什麼意思?」他又有不好的預感了。

    青鸞道:「不如我們去找神土吧。」
BloomCaVod 發表於 2015-12-31 12:52
八八五 金光生發處,建木獨擎天

    孟帥一呆,道:「什麼?你還不心?你已經成這個樣子了。」

    青鸞道:「只因為我成這個樣子,才必須找到神土。如果我跟你回去,你能把我變成原來的樣子麼?」

    孟帥道:「等土靈死了,你不就復原了?」

    青鸞道:「土靈死了,我就能復原麼?你怎麼知道?倘若我不能復原,你有辦法麼?還是你不關心我能不能復原?」

    孟帥語塞,其實他是要把金光世界納入掌握的,倘若神土都給他兼併了,那麼一切權利也盡歸於他,自然想怎樣就怎樣。讓青鸞復原也很平常。

    但其實青鸞說的也不錯,孟帥對她能不能復原,並非情切關心。而且以兩人的關係,這是正常的,青鸞沒資格要求孟帥一定要關心她。不過現在兩人正在敵後,最需要團結一心的時刻,孟帥不會說挑起矛盾的話,只道:「難道你就有辦法了麼?」

    青鸞道:「只要我能主宰神土,土靈我也能舉手可滅,何況其他?」

    孟帥道:「你開玩笑吧?土靈就是神土的靈,他現在掌握著神土的一切。你不把他殺了,如何能夠掌握神土?這不是與虎謀皮麼?」

    青鸞道:「土靈?只是他那麼叫而已。它做的最不該的事情,就是把我拉入這個世界,叫我知道了它的底細。它根本沒有徹底掌握神土。只要我們找到金光之源,就可以把它禁錮甚至消滅。甚至我們還可以驅使他,叫它成為我們的馬前卒。」

    孟帥皺眉道:「你確定麼?上次你這麼自信滿滿的說話,下場可不好啊。」

    青鸞道:「這一次沒有錯。你要和它正面對戰,什麼時候才能贏?我看你也沒有必勝的把握。倘若輸了,別說我,你也要賠進去。不如跟我走一趟,徹底的掌握勝局。」

    孟帥沉吟,突然,耳邊聽到了另一個聲音,猛然回頭,看向一個方向,道:「你說的世界之靈,是不是在那個方向?」

    青鸞道:「是。你怎麼知道?」

    孟帥道:「那倒是可以去看看。」

    戰場上,雙方對壘已經到了白熱化。

    黑土世界的入侵,並非如想像中,一個個兵甲武士列隊進攻,反而是一片汪洋。

    鋪天蓋地的洪水,往對方的土地中灌區。對面的金光阻攔,水流卻無孔不入,能被金光攔截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水流順勢淹沒了金光掩映下的土壤。如大河決堤,一發而不可收拾。

    水流中,大量的尖木半沉半浮,順勢而下,一下下撞擊著對面穿著鎧甲的金武士。金光武士雖然被塑造的身材高大,但在近乎天災的水流衝擊下,早已七零八落,東倒西歪。

    另一邊,與洪水遙遙相對,衝擊的不是水流,而是泥沙石流、泥沙土石緩慢的移動,雖然無法與洪水的速度相比,可是推進的毫無阻礙,凡有阻擋,一律推平,無不成碾壓之勢,對面的光芒和兵員,在泥土洪流之下,如同螳臂當車。不過數個時辰,便已丟盔卸甲,潰不成軍。泥土之中,有金鐵摻雜其中,如同鋸齒一樣,割碎了殘留下來的硬茬子,保證平推過去的,如一灘爛泥一樣,再無能站起的力量。

    再往遠處,還有更爆裂的火山岩漿流,焚天滅地,無所不催。

    這些洪流彼此相離,又遙遙呼應,合了五行輪轉,互相生剋之道,已成大勢。在高台上居中指揮的,則是身材瘦削,弱不禁風的馮源。

    馮源此時雖然單弱,卻露出興奮的神色,目光中儘是熱情,手指不住的屈伸,似乎在掐算。

    「水木配合也有奇效。火金則不盡如人意,或許該換一種方法。」馮源一面說,一面拍了拍高台上的欄杆。

    遠處的洪流出現了變化,洪水中,突然炸了一團團火光,火焰從水中升起,炸開了對面金光土地的防線。

    「水中生火,有趣的實驗。」馮源眼中的興奮越來越濃,接近瘋狂,「早就想要試試這樣的感覺了。五行轉化,盡在掌。以五行之力行兵事,真是天賜良機。難得對方愚蠢,不如多試幾種搭配。」

    他卻是將此地的戰鬥,當做他實驗搭配的試驗場。也不知身在險地的孟帥聽到他的話該怎麼想。不過孟帥向來只要結果,只要馮源能保持全面的勝勢,為他爭取時間和空間,他才懶得管馮源要怎麼耍。

    真正聽了馮源的話要吐血的,恐怕是被他評價為「愚蠢」的土靈。

    「該死的!給我上——」小金人在對面怒吼著,吼聲中,金光武士和更強壯的甲兵不要錢的土壤裡鑽出,然後紛紛被各種洪流吞沒。

    雖然消耗的快了點,但這些甲士本就是消耗品,要多少有多少,本不值得心疼。讓他心疼的是,那些水土侵入金光世界,一點點腐蝕了自家的神土,對方在擴張,自己在縮小,一點點被蠶食的感覺令人難受。

    當然,這種蠶食雖然改變了雙方的力量,但推進的效率實在緩慢,恐怕十天半月也推進不到傷筋動骨的地步。

    這也是尋常,這種互相蠶食對拼的神戰,進展都慢得令人髮指。只憑最後消耗取得勝利的,少之又少,因為不但太花費時間,勝者都會元氣大傷。所以神土的較量只是舞台,最終的較量還看神的本體。

    不過,這一次有所不同。對方怎麼樣不知道,土靈是不會和對方硬拚的。它是依託神土而生的,本身沒有可以戰鬥的本體,就算對方來和它戰鬥,它也選擇躲藏。它本是神土的一部分,可以在神土的任何一個地方出現,沒有人可以抓住它。

    而此時,它就在前線督戰,雖然它在哪裡都是一樣,但為了安心,它還是在這裡。

    「該死的混蛋,如果它早承認我,我擁有了絕對的力量,根本不會容許人上門來欺負我。我早已脫離了土地束縛,成了真神!」

    金人在地上轉了兩圈,突然身子一震,道:「好啊,在那裡!他們到了那裡!」說著身形一晃,已經消失。

    它走後沒多久,本就一邊倒的戰局傾斜的更加厲害了,金光武士彷彿失去了主心骨一般,被平推出多少裡去。然而它們的主人卻如消失一般,始終沒出來力挽狂瀾。

    正面的戰場,勝負已定!

    「這地方真夠——顯眼的,沒問題麼?」孟帥來到青鸞指點的地方,抬起頭道。

    之所以要抬頭,是因為他需要往上看,眼前的目標很高,筆直通天。

    眼前,是一道光柱,通天徹地,豎立在金光大地的正中。比起這根光柱,周圍的一切變得黯淡了許多。天上地下,彷彿只有眼前一道光芒。

    然而奇怪的是,這道光柱如此耀眼,本該在幾十里外甚至更遠的地方就該看到,然而孟帥直到到了近前,被青鸞指出來,才看到了光柱的影子。

    等到他看到了,就無法把目光從光柱上移開。

    這是世界柱?

    不對,世界樹!

    孟帥終於確認了,他就說之前怎麼這麼熟悉,原來這光芒中的立柱,分明也是一顆參天大樹。一如當初他初進黑土世界時的世界樹。

    當時的世界樹,不也是獨木擎天,貫天徹地?還是他經過數次進化之後,化樹木為森林,才把這種景象改造過來。後來世界樹便以森林和森林中的樹屋形式存在。再不復當初君臨天下的氣勢。

    從這點來說,孟帥倒覺得這個世界相當原始。世界樹是這樣的形態,完全沒有分支。也沒有其他景緻,他一路走來,連植被都沒看見,唯一的建築就是放置青鸞的祭台。可見這個世界根本沒有好好經營過。那些金光只是先天的屬性,後天的改造一無所有。

    看來那土靈也真是懶散,真不知道它這成千上萬年在幹什麼。

    到了樹下,孟帥將青鸞放下,道:「是這裡吧?」

    青鸞落地,保持著之前的姿勢,目光直視大樹,雖然表情不動,激動之情依舊可以透過眼神清晰地看出來,道:「是,就是這裡。」

    孟帥道:「我把你送到了。你和它對話吧。」一面說,一面目光往其他地方看去,若無其事的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剛走兩步,就聽青鸞道:「等等。」

    孟帥回頭道:「幹什麼?你不是和它交流麼?快說服它把世界大權讓給你,你好三下五除二,把那金子人幹翻。」

    青鸞道:「我怎麼跟它交流?它沒辦法交流。它只有意志,沒有意識。」

    孟帥道:「那你要怎麼樣?」

    青鸞道:「不用拿到它的許可,我只要到了地方,取得世界之源便可以。如果我沒感覺錯,世界之源就在頭頂。」

    孟帥仰頭一看,但見世界樹的本體直入雲霄,看到最上面被茫茫雲靄遮蔽,根本看不到頂端在哪裡。孟帥記得自家的世界樹最高的時候,似乎也沒有這樣的壯觀。

    等等……他似乎有了不好的預感。

    孟帥問道:「你這個樣子,大概是沒法上去。所以你的意思是……」

    青鸞道:「對了。你背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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