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礪劍繁華 作者:齊橙(已完成)

 
mk2258 2016-1-12 22:14: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139818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6-20 23:08
第一百八十一章 尾隨而至

   久賀志良開著車向南島狂奔,想盡早趕到南島市,以便找到藥品來解他們三人所中的毒。他不知道,就在他們身後十幾公里遠的地方,另有一輛三菱越野車也在飛馳著,不斷地縮短著彼此間的距離。開車的正是李愚,而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自然就是董柏林了。

   李愚一行與瀨井三郎他們幾乎是前後腳離開拍賣現場的。他們到達尾村的時候,瀨井三郎他們的車已經開走了。李愚一行收回自己存放在尾村聯絡人那裏的手機等物,開上車,離開了這個小村子。

   往外走的路上,董柏林撥了幾個電話,做了一系列的安排。他是帶著尚方寶劍下來的,邊防這邊自然對他言聽計從。李愚把車子開出叢林之後,前面迎來了接應他們的人。李愚和董柏林下了路虎車,換上接應人員開來的一輛三菱越野。蔡梅林則留在路虎車裏,由接應人員開著車,把他送回了國內。

   鑒於瀨井三郎一行已經先走了一段時間,李愚和董柏林片刻都沒有耽擱,沿著通往南島的道路便追了下去。 A國的道路條件很差,久賀志良為了照顧瀨井三郎,車速多少還是有些控制。而李愚、董柏林二人都是練武出身,經得起折騰,無須顧忌顛簸的問題。李愚學車的師傅是榮雲健,那本來就是一位拚命三郎,李愚的車技也像足了他的風格,越野車在公路上開得像飛機掠地一般。

  “滴!”    李愚的手機發出一聲輕微的聲響,李愚低頭看了一眼,笑著對董柏林說道: “快追上了,他們就在咱們前面不到十公裏遠。”

  “你怎麼知道?” 董柏林有些詫異,同時也低頭看了一眼李愚放在茶杯座裏的手機,見那手機的數據口上插了一個小玩藝,屏幕上則顯示出一幅什麼坐標圖,還有一個小紅點在一閃一閃地。

  “這是什麼玩藝?” 董柏林指著手機屏幕向李愚問道。

  “定位追蹤器。” 李愚簡單地回答道。

  “這麼尖端的東西!” 董柏林驚訝道,  “這不會是小歐給你配的裝備吧?”

   李愚笑道: “當然不是,歐姐對我還不放心呢。怎麼可能給我配什麼裝備。這其實是寵物狗上用的一個小玩藝,我只是把它拴在解洪明的脖子上了。”

   李愚說的,當然有些誇張,想把一個定位器拴在解洪明脖子上。那是肯定不成的。他用的這個定位器,正是出自於申家澤之手,是申禺公司銷售的寵物定位器的改良版,體積更小、定位距離更遠、電池的續航時間也更長。當然,要達到這幾個“ 更”,製造成本也是呈幾何級數上升的,所以這樣的產品只限於供應給李愚這位公司老闆,市場上是看不到的。

   李愚這趟出門,攜帶的物資十分齊全,包括各種性能的藥品,還有幾枚這種高檔無線定位器。在確定了要算計瀨井三郎之後,李愚特地改裝了一瓶防蚊噴劑,在噴劑裏添加了一種名叫“奇花散”的古老毒藥,並在噴劑的鋼瓶底部粘上了一枚定位器。

   定位器是藏在鋼瓶裏面的,除非把鋼瓶切開。否則無法發現定位器的存在。這種鋼瓶與那種哮喘病噴劑的鋼瓶沒啥區別,就像解洪明好奇噴劑的成分,也不會把鋼瓶切開來研究,所以李愚並不擔心定位器被解洪明發現。

   定位器以每10秒鐘一次的頻率,向外發射定位信號,鋼瓶本身起到了天線的作用。瀨井三郎他們如果用偵測設備來檢查,當然可以發現這個奇怪的信號,但他們又如何會想到了做這樣的偵測呢?

   李愚的方案說起來也很簡單,他向解洪明贈送防蚊噴劑,解洪明肯定不會有什麼提防,而只會為這種噴劑的神奇效果所吸引。進而在帳篷裏進行噴灑。這樣一來,他們三人就會吸入微量的奇花散,在時隔一天之後逐漸出現中毒症狀。

   奇花散的毒性不大,中毒者會出現風疹、發熱等症狀,同時伴有身體乏力、不思飲食等情況,很容易被人誤以為是水土不服導致的疾病。對於身體比較虛弱的人,例如瀨井三郎這樣年齡較大、平常又缺乏運動的人員,症狀的表現會更為強烈一些。航空公司看到出現這種症狀的患者,會擔心他們得了什麼急性疾病,又怕他們會傳染給其他乘客。因此十有八九會阻止他們乘機,這就達到了將瀨井三郎等人拖住的效果。

   只要瀨井三郎沒有離開 A國,就給李愚和董柏林他們留下了劫取金佛的機會。具體到如何行事,當然還要根據現場的情況而定,有些事甚至還有人算不如天算的因素。

   瀨井三郎一行對於這種黃雀在後的情況一無所知,他們在路上短暫停留了一會,吃了點東西,然後又繼續向南島前進,終於在下午兩點多鐘的時候,來到了位於南島市中心的一家五星酒店“世昌大酒店”。

   久賀志良奔到前台,掏出護照,開了一個豪華商務套房和一個商務標準房,接著便與解洪明一道,攙扶著滿臉疹子的瀨井三郎上了樓,把他安置在豪華套房裏。

  “你打電話退票,我出去一趟,買一些中藥回來。” 解洪明虎著臉向久賀志良交代道。

  “解先生,瀨井先生這個樣子,是不是應當馬上送醫院?” 久賀志良問道。

   解洪明搖搖頭道: “這種病送醫院沒用,我知道用什麼藥,不過不知道 A國能不能配齊這些中藥,需要出去問問。”

   久賀志良問道: “瀨井先生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解洪明支吾了一下,說道: “用中國話說,這是中了瘴氣….…當然,你也可以理解為一種毒氣。恰好我對這種毒氣有所研究,你放心,只要我找到了合適的中藥,就能夠迅速地把瀨井先生以及咱們倆所中的毒氣解除掉。”

  “瘴氣?是這裏的熱帶叢林特有的毒氣嗎?” 久賀志良頗有求索精神地繼續問道。

  “呃….…也可以這樣說吧,這種毒氣的成因,還是比較複雜的。” 解洪明含糊地回答著,便開門逃走了。

   解洪明當然能夠看出來,瀨井三郎以及自己和久賀誌志良身上的異樣,並不是什麼瘴氣所致,而是中了一種名叫奇花散的毒。這種毒解洪明自己就能夠配出來,而且也知道如何使用和治療。他只是想不到,在這個偏僻的地方,居然還有其他人能夠使出這種毒,並且用如此巧妙的方法,讓他都察覺不出。

   他所了解的奇花散,是通過飲食來傳播的,並不是李愚用的這種空氣傳播法,所以他一直都在琢磨著是誰有機會把毒藥放進了他們的食物。李愚能夠把奇花散變成氣體,自然是集萃藥業技術總監施雲生的功勞。解洪明不像李愚那樣願意把藥方交給別人去研究,所以也就不掌握將奇花散進行氣化的能力。

   解洪明出了豪華套間,坐電梯下了樓,來到前台,向接待人員打聽著附近什麼地方有中藥店。 A國與中國相鄰,受中國傳統文化的影響極大,當地又有大量的華人華僑,所以中醫在當地也是有一定影響力的。接待人員向解洪明說了幾處中藥店的位置,解洪明道了謝,轉身就往外走,在門廳處與一位穿著西服、戴著墨鏡的年輕人險些撞上。

  “挺密該!” 年輕人用沙啞的嗓音嚷了一句,同時在解洪明身上推了一把。解洪明聽不懂年輕人說的是什麼語言,但能感覺得出,這年輕人頗為粗魯,而且有些出言不遜。

  “對不起,我沒注意!” 解洪明用 A國的方言道了聲歉,他記得分明是那年輕人撞上了自己,責任並不在自己身上。但對於這樣一個沒教養的年輕人,他又何必去辯什麼理呢?他是一個老頭,又是外國人,如果爭吵起來,甚至動了拳腳,吃虧的必然是他。

   年輕人又嘀咕了兩句什麼,總之也是解洪明聽不懂的,不過倒也沒有再與解洪明為難,便讓他走出去了。

  “怎麼樣?” 一個壯年漢子走上前來,低聲地對那年輕人問道。

   “得手了,他住在1703房間。” 年輕人不動聲色地出示了一下手裏的一塊房卡,那是他剛剛從解洪明身上順過來的,他的妙手空空術,實在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這年輕人,正是喬裝改扮過的李愚,他非但改變了容貌,連聲音也進行了處理,為了不讓解洪明從眼神裏認出他來,他給自己戴上了一副墨鏡。剛才這一下衝撞,解洪明果真沒有認出對方就是李愚,而且還在不知不覺間被李愚把房卡給摸走了。

   至於李愚向解洪明嚷嚷的那幾句,慢說解洪明聽不懂,就連大廳裏的本地工作人員也聽不懂。那是李愚當年學過的幾句閩南話,他說得還不夠標準,神仙也無法聽懂他說的是什麼。

  “這家夥估計是買藥去了吧,奇怪了,他難道能解得了我下的毒?” 李愚看著解洪明的背影,若有所思地低聲自語道。

  “目標已經鎖定了,現在我們得琢磨一下,怎麼才能混進他們的房間,把東西弄到手。” 董柏林低聲地說道。 本帖最後由 waynes0426 於 2016-6-20 23:25 編輯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6-20 23:17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南島夜行人

   李愚把解洪明的房卡隨手扔在一個角落裏,他相信,很快就會有清潔工發現它,並把它交回給服務台,服務台則會再還給解洪明。這樣一來,解洪明就會以為自己只是無意間把房卡弄掉了,而不會疑心到李愚的身上。

   李愚與董柏林二人來到服務台,用假護照開了一個房間,然後便拉著自己的行李上樓去了。他們的房間是在18樓,恰好比瀨井三郎一行住得高出了一層。

   解洪明離開酒店,照著服務員告訴他的位置,找到了一家中藥店,買到了他所需要的各味藥材。買藥的時候,他還多了個心眼,故意多買了幾味用不上的中藥,以便使藥店的夥計無法猜測出他的藥方。不過,他這樣做也是多此一舉,這些夥計也就是懂一點很粗淺的藥理而已,哪有本事去揣摩這麼高明的藥方。

   回到酒店,大堂服務員迎上來,告知他的房卡掉了。解洪明領回房卡,道了聲謝,果真沒有去琢磨房卡掉落的原因。剛才與李愚在門口的那點小摩擦,早就被他忘了,在他看來,那個粗魯的年輕人並沒有什麼異常的地方,就是在世界各地都能夠遇到的愣頭青而已。

   酒店裏幫忙提供了煎藥的器具,解洪明回自己房間煎好了三劑湯藥,自己喝了一劑,又端著另外兩劑到了瀨井三郎的房間,讓瀨井三郎和久賀志良分別喝下。解洪明和久賀志良中毒的程度都不深,喝過藥,身上的風疹便退了大半,已經是無礙了。倒是瀨井三郎的症狀還比較頑固,喝過藥之後雖然退了燒,臉上、手上卻依然還有一片一片的紅疙瘩,看著挺可怕的樣子。

  “瀨井先生,你覺得好點嗎?” 解洪明問道。

   瀨井三郎點點頭道: “好像已經沒有那種燥熱的感覺了,不過人還是非常疲憊。”

  “這是正常的。” 解洪明道, “你的年紀大了。而且不像我這樣注重養生,所以中毒….…呃。我是說,受瘴氣的影響比較嚴重,恐怕還需要吃上兩天的藥,才能痊愈。”

   有關中毒的事情,解洪明是不敢向瀨井三郎說起的。這種名叫奇花散的毒藥,是解洪明師門的獨家秘藥,他怕說出來之後會引起瀨井三郎的懷疑。也怕瀨井家族要求他交出秘方。他寧可把這個秘密留在心裏,自己暗中去調查到底是誰竊取了他師門的藥方,並且向他們投了毒。對瀨井三郎,他始終保持著瘴氣這樣一個神秘不可知的說法。

   瀨井三郎倒沒有想太多,他也知道熱帶叢林裏有很多東西是難以解釋的,自己或許真的是中了什麼瘴氣,或者吃壞了什麼東西。他懶洋洋地躺在床上,向久賀志良吩咐道: “久賀,你去辦理一下退票吧。我們在南島再住三天,然後再回日本去。”

  “我倒是建議,咱們明天就走。” 解洪明道。

  “為什麼?” 瀨井三郎問道。 “我覺得自己的身體狀況很糟糕,想到要在飛機上坐七八個小時。我覺得根本無法忍受。”

   解洪明勸道: “不會的,明天你的症狀就會減輕很多,並不妨礙你坐飛機。”

  “我覺得沒有必要冒這個險。” 瀨井三郎堅持道。

  “……”     解洪明無語了,瀨井三郎是他的雇主,如果瀨井三郎不願意走,他是沒辦法的。

   瀨井三郎是個很惜命的人,雖然他也知道解洪明的醫術頗為高明,但他還是覺得,在自己病症沒有消除之前,留在 A國遠比坐到飛機上去更保險。萬一解洪明判斷失誤,自己在飛機上病情發作。還有誰能救自己呢?留在 A國就不同了,畢竟這裏還是有一大堆醫院的,比解洪明這個神神叨叨的老中醫總要可靠得多。

   解洪明知道瀨井三郎的心思,如果沒有什麼別的原因,他也願意讓瀨井三郎多住兩天再上飛機,這樣他的壓力就輕多了。可是,自從悟到有人在向他們投毒之後,解洪明就有一種不安的感覺。對方既然對他們投了毒,必然會有後手,這種後手是什麼,他一時還猜不出來,只是覺得盡早離開 A國才是上上之選。

   可是,他不敢說出中毒的事情,就找不出理由來勸瀨井三郎離開。他也不敢多說什麼,生怕引起瀨井三郎的懷疑。最終,他只能帶著糾結的心情,回自己房間歇息去了。

   夜晚來臨了,世昌酒店所在的位置是南島市的市中心,周圍娛樂場所眾多,鶯歌燕舞,光怪陸離。李愚和董柏林站在18層的房間窗口,看著外面,商議著行動的方案。

   雖然事先他們說的是要把金佛劫回來,但實際上採用的方法卻是偷。這個方案只能由一個人去執行,另一個人需要留在房間裏,應付可能的變故。方案是李愚提出來的,董柏林自討飛簷走壁的能力也不及李愚,所以雙方商定由李愚去執行偷金佛的行動,董柏林負責處理外圍的事情。

  “我已經看好了,解洪明住在1703,是個商務標準房;瀨井三郎和他的保鏢住在1705,那是一個套房。估計瀨井三郎住在內房,保鏢住在外廳……”李愚向董柏林介紹道。

  “為什麼他們倆不會都住在內房呢?” 董柏林反問道。

  “……”李愚覺得有些惡寒, “老董,你怎麼也這麼不厚道?”

   董柏林嗬嗬地笑了起來,辯解道: “知彼知己嘛,日本人在這方面的開放程度,是人類的想像力所無法企及的,一切皆有可能。”

  “我覺得不至於吧……”李愚撇了撇嘴,道, “好吧,這兩種情況都可以考慮在內。我打算等外面的燈光都滅了,就從樓頂沿著繩子垂到1705房間的窗口,撬開玻璃,向裏面吹入雲萃三號,把他們迷倒,然後進去把金佛拿走。雲萃三號的作用時間是四小時,四小時後就自然解毒了,不會對他們的生命帶來危險。”

  “如果失手了怎麼辦?” 董柏林問道。

  “不至於吧。” 李愚不以為然地說道。凡事都有風險,李愚是明白這一點的。但李愚生來就是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只要風險是在一定的概率之下,他就願意去試一試。他這也就是碰上了董柏林,這傢伙也是個敢玩命的人,所以才會縱容李愚如此瘋狂。換成歐麗雯,估計就要把李愚攔住了。

  “如果失手了,你就放棄抵抗,爭取讓他們把你送給警方。到了警方手裏,我們就有辦法了,現在 A國和咱們有很多合作,對於咱們的人,他們會網開一面的。”  董柏林叮囑道。

  “嗯嗯,好吧。” 李愚答應著,這種安排對他來說也不算陌生,過去當殺手的時候也有這種情況,前提當然是在官府有自己的內應,能夠花錢贖人。

  “還有,如果你能逃出來,你記住一個電話號碼,那是咱們在南島市的組織,可以給你提供幫助。” 董柏林又吩咐道。

  “明白。” 李愚答道。

   外面的喧鬧一直持續到淩晨一點過後,才逐漸消停下來。各個娛樂場所的顧客們醉醺醺地離開了,那些歌廳、舞廳的燈也陸續熄滅了。世昌酒店的客人都已經熟睡,整座大樓只剩下少數的燈光,影影綽綽地,看不清楚。

   李愚提前一個小時就已經順著消防梯上到了酒店的樓頂,這裏並沒有什麼娛樂設施,只有水箱、衛星天線等裝置,平時也少有人上來,在這夜深人靜之際,就更是冷清。李愚穿著一身夜行服,蒙著臉,手上戴著薄薄的手套,來到天台邊緣。他把一根纖細而結實的繩索繫在護欄上,把繩索輕輕順下去,然後便在繩索的幫助下,攀著牆壁向下滑去。

   瀨井三郎的房間,是李愚早已瞄準的,他精確地計算著樓層,不偏不倚地來到了1705號房間的窗外。因為瀨井三郎還生著病,久賀志良要時時照看他,所以屋裏開著夜燈,從窗外能夠模模糊糊地看到屋裏的情況。

   與李愚猜想的一樣,套間的外屋床上果然睡著一人,身上蓋著被子,不知睡著沒有。李愚沒有造次,而是趴在窗外靜靜地觀察著,足足過了10分鐘時間,床上那人也沒有一點動靜,李愚點點頭,知道對方已經睡熟了,因為醒著的人總是難免要翻翻身、動動胳膊啥的。

   李愚從懷裏掏出一把特製的玻璃刀,又在玻璃上噴了一點什麼粘液,然後便輕輕地劃開了玻璃。粘液吸收了玻璃裂開時的吱吱聲,整個過程沒有一點動靜,屋子裏的人也絲毫沒有受到驚動。

   在把玻璃切開一個口子之後,李愚摸出一個膠囊,捏破了,然後向屋裏吹去。一股看不見的藥霧迅速在屋裏彌散開來。李愚事先在嘴裏含了一枚解毒丹,因此雖然也有一些迷藥被他吸入鼻中,卻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掛在窗口外的李愚強忍著焦慮等候著。大約過去五分鐘時間,這是藥效發揮作用的理論時間了,李愚再次抄起玻璃刀,沙沙幾下把窗玻璃劃開了一個大口子,然後伸手進去摘開鉤子,打開了窗戶。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6-20 23:26
第一百八十三章 突生變故

   窗戶一點一點地被拉開,李愚再一次看了看四周,確定沒有任何危險,這才將身一縱,進了房間。他在手裏扣了兩根銀針,打算在萬一被人發現的情況下,能夠先發製人。

   房間裏沒有一點動靜,李愚躡手躡腳地向前走著,努力避免因碰著什麼東西而發出聲響。他先來到了外間的那張床邊,探頭看了一眼,借著微弱的光線,可以看到床上躺著的正是瀨井的那名保鏢。李愚不放心,輕輕地磕了一下床欄,發出一聲輕響,床上的人卻依然沒有一點動靜。

   李愚把手上的銀針立起來,在那保鏢的胳膊上扎了一下,結果保鏢還是一動不動,李愚這才踏實了。雲萃三號本身就是一種麻醉藥,這保鏢肯定是已經進入深度麻醉的狀態了。因為保鏢在此之前已經睡著,此時就更沒有醒過來的道理了。

   驗過保鏢的狀態,李愚邁步走向裏間。裏間屋裏有一張大床,床上躺著一人,毫無疑問,自然就是瀨井三郎了。李愚走上前,試了試瀨井三郎的鼻息,又同樣用針扎了他一下,確認瀨井三郎也已經被麻住了,沒有一點知覺。

   看到兩個人都已經被制住,李愚放心大膽地掏出了一支微光電筒,按亮了,開展翻檢瀨井三郎的行李。瀨井三郎的行李箱就放在櫃子裏,甚至連密碼鎖都沒有鎖上。李愚輕輕把行李箱拉出來,攤在地上,打開一看,正中間赫然便是一個鼓鼓囊囊的鹿皮袋子,用手一掂,份量十足,顯然就是那尊金佛了。

   這種五星級的酒店裏,當然都會為客人預備一個存放貴重物品的保險箱,但保險箱的大小有限,金佛加上下面的蓮花座。高度恰恰比保險箱高了那麼一點點,裝不進去。瀨井三郎倒也沒有特別在意,他覺得屋子裏一直都有人在,不必擔心盜賊。因此便把金佛放在行李箱裏,倒是省去了李愚的一番手腳。

   李愚打開鹿皮袋,再一次確認了裏面放著的的確是金佛,然後便把袋子重新繫好,塞進了自己的背囊裏。他晃了晃手電筒。光線掃到了瀨井三郎睡覺前摘下來的金表,倒也不客氣,順手便拿了過來,同樣塞進背囊。他倒不是真的貪圖這一塊表,而是要給人造成一種假象,即進來的是一個普通盜賊,盜取金佛只是臨時起意,這樣就難免混淆警方的視線。

   正在這時,變故發生了。在外面的房間突然響起了一聲哢嗒的響動,李愚猛地一激靈。下意識地便向一旁撲去,同時反手便把扣在手上的兩支銀針甩了出去。幾乎是同時,就聽到“抨”地一聲響,李愚隻覺得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猛推了一把,緊接著就感到左胸一陣劇痛,一股鮮血像噴泉一般湧了出來。

  “不好,我中槍了!”    一個念頭在李愚腦子裏閃過。他雖然從未受過槍傷,但從剛才的動靜也知道,這是有人向他開了一槍。他回頭看去,見外屋有一個人影向著房門的方向跑去。一隻手捂著肩,另一隻手上則拎著一支手槍,似乎是想奪門而逃,也可能是想跑出去喊人幫忙。

   李愚見機極快,手在旁邊抓了一把,摸著一個擺在瀨井三郎床頭的金屬擺件,隨手便砸了過去。那人沒有什麼格鬥經驗,聽到風聲,扭頭一看,正被那擺件砸了個正著。只聽得他慘叫一聲,便栽倒在了地上。

  “解洪明!” 李愚從那人的形態和聲音裏聽出了他的身份,不禁又驚又悔。他悔的是自己居然沒有想到解洪明也在這個屋子裏,估計此前是睡在外屋的某個角落,自己只顧著去檢查瀨井三郎的那個保鏢,居然沒發現解洪明的存在。至於吃驚的地方,那就是解洪明居然沒有受到雲萃三號的麻醉,還能夠趁著自己在裏屋翻檢金佛的時候,偷偷拿槍暗算了自己。

   正如李愚猜測的那樣,解洪明的確是睡在外屋的地上,那是因為他擔心瀨井三郎晚上會有什麼不舒服,所以便留在這裏以便隨時照顧。由於知道有人向自己一行下了奇花散的毒,解洪明擔心會有人繼續前來下毒,因此偷偷地在自己嘴裏含了一枚解毒丹藥,所以李愚施放的雲萃三號才沒能把他麻倒。

   李愚從窗戶進來的時候,解洪明就已經醒了。他沒有敢吱聲,生怕驚動了盜匪會對自己不利。李愚到久賀志良的床前去察看的時候,解洪明就蜷在一個角落裏,摒住了呼吸,沒有讓李愚察覺。

   待到李愚進了內間,開始翻看瀨井三郎的東西,解洪明才一點一點地挪到久賀志良的床邊,從他的枕頭下摸出了一支手槍,向李愚射擊。解洪明的槍法並不太好,他又不敢湊近李愚再開槍,只能隔著七八步遠,打開了保險。也就是開保險的這聲輕響,驚動了李愚,使他有了一個閃避的機會,否則解洪明這一槍沒準就要了李愚的性命。

   李愚在撲倒之前,反手甩出了兩枚銀針,一枚紮中了解洪明提槍的手臂,另一枚則紮在了他的大腿上。解洪明見一擊不中,知道自己不是來者的對手,連忙打算逃出房間去叫人。沒等他跑開,李愚便扔了個擺件過來,把他砸倒在地。

  “來人哪!快來人哪!” 倒在地上的解洪明拚出老命,如殺豬般地喊叫起來。他知道此時向李愚求饒是沒用的,自己開槍打傷了對方,對方絕不可能饒過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大聲喊叫,讓盜賊心生恐懼,沒準就顧不上殺他,奔路而逃了。

   李愚卻是另一種想法。殺解洪明根本就耽誤不了他一秒鐘的時間,隻是他根本就動殺機而已。盜取金佛,這算是報了當年日軍搶奪金佛的仇,同時也是對瀨井三郎一行在尾村搞名堂的一種報復,李愚心裏是沒有任何一點歉疚感的。但若傷害瀨井三郎等人的性命,就超出了李愚的原則,雙方其實本無恩怨,何至於出手傷人。

   打傷解洪明,這是出於自衛,其實解洪明打李愚的那一槍,給他留下的傷更重。即便是如此,李愚也沒打算取解洪明的性命,這件事是自己出手在先,還真怨不了解洪明下手歹毒。

   李愚強撐著走到解洪明的身邊,解洪明掙扎著想再次舉槍射擊,李愚豈能給他這個機會。他抬腳踩住了解洪明的手,俯身奪過了解洪明手裏的槍。解洪明這會也不再喊叫了,他把眼一閉,等著李愚對他心口開上一槍,送他去見日本的天照大神。

   沒想到,等了幾分鐘,仍然沒有等到預想中的槍聲。解洪明壯著膽子睜開眼,發現眼前已經沒了李愚的身影。他遲疑著站起身來,左右顧盼了一番,這才撲向房門,一把拉開門,對著走廊喊了起來:  “來人哪!搶劫了!”

   早在槍響的時候,酒店裏的工作人員和客人就都已經被驚動了。客人們貓在屋裏,沒一個敢探頭出來察看。各樓層的管理人員也是躲在休息室,體若篩糠,口裏呼喚著 A國人民崇拜的各路神祇。酒店的保安從警衛室裏衝出來,卻弄不清槍聲的來源,只是互相詢問著。直到17層的管理人員打電話到前台,說有客人出來報警,保安這才各持槍械,坐著電梯趕了上來。

  “劫匪是從窗戶進來的。”    解洪明在十幾名保安的保護下重新回到了1703房間,他指著敞開著的窗戶,向保安們述說道。

  “咦,有根繩子,劫匪是從樓頂下來的!”

   一個保安壯著膽子探頭出去看了一眼,正看到從上麵墜下來的繩索,於是趕緊掏出對講機,向自己的頭目報告了這個消息。一時間,世昌酒店又一次雞飛狗跳,保安們封鎖了通往樓頂的樓梯,關閉了電梯,同時讓各樓層的管理人員通知客人們千萬不要出門,還要注意防範從窗戶外進來的歹人。

   警察在十分鐘後也趕到了,酒店四周圍了幾十輛警車,警燈紅紅白白地閃著,給人以一種驚悚的感覺。

  “出了什麼事情?”    一名胖胖的警官在酒店保安經理的陪同下,來到了1703房間,對解洪明等人問道。

   這時候,解洪明已經用獨門解藥解開了瀨井三郎和久賀志良所中的毒,他自己臉上被那金屬擺件砸出來的傷也已經包紮好了。瀨井三郎已經發現了金佛失竊的情況,他的病一下子就全好了,在屋子裏狂躁地吼著、罵著,並把能拿得動的一切東西都砸了個亂七八糟。

  “我要找你們的陸軍參謀長!我要找你們警察廳長!你們必須對這件事情負責!” 瀨井三郎對著所有的人喊道。

  “先生,請您安靜一點,您能把事情的經歷給我們講述一遍嗎?” 胖警官擦著頭上的汗,訥訥地向瀨井三郎說道。瀨井三郎前面的恐嚇用的是日語,但早有人向胖警官做了翻譯。聽說對方居然有如此大的來頭,能夠與陸軍參謀長搭上話,胖警官覺得自己真是來錯了。 本帖最後由 waynes0426 於 2016-6-20 23:38 編輯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6-20 23:32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不會是瀨井的苦肉計吧

  “先生,酒店裏出了什麼事情?”    董柏林從房間裏探出頭來,向走廊裏經過的酒店服務員問道。

   服務員道: “有個盜賊從樓頂上爬進了17樓一位客人的房間裏,偷了客人的東西。結果被客人發現了,開了一槍。”

  “打中了嗎?” 董柏林裝出驚恐的樣子問道,事實上他此時的心裏也的確是充滿了驚恐。樓下的槍聲他也聽見了,他知道李愚沒有帶槍,所以有槍聲就意味著李愚被人發現了,甚至有可能是中了槍。可是他卻不能直接下樓去營救李愚,否則會連他都一並折進去。他能做的,就是萬一李愚被警察帶走,他再設法聯繫組織上在 A國的關係,把李愚救出來。

  “打中了,流了一地的血呢。” 服務員道。

  “啊!” 董柏林失聲道,  “那盜賊被送到哪去了?”

  “讓他跑了。” 服務員帶著遺憾的口吻說道,  “他打傷了那位開槍的客人,然後從窗戶跑出去了。我們酒店的保安原來還以為他是順著窗戶外的繩子上樓頂去了,誰知道他卻是跳到了樓下,然後就跑掉了。剛才警察在樓下發現了他的血跡,現在正在準備進行搜捕呢。”

  “原來是這樣….…,你們酒店的保安措施也真是太糟糕了!我要退房!” 董柏林怒氣衝衝地說道。

   想要退房的人,可不止是董柏林一個。當董柏林拖著箱子來到樓下大廳的時候,大廳裏已經被退房的客人擠滿了。這些客人有的惶恐不安,有的怒不可遏,一個個都在大聲地嚷嚷著,吵得整個大廳像騾馬市場一般。

   酒店方面原本還打算向客人們解釋一番,說明未來會加強保安措施,絕對不會讓同類事件再次發生。但前來退房的人是如此之多,情緒又都是如此激動,根本就聽不進酒店的話,他們的要求只有一個,那就是無條件地退房,讓他們早點離開這個剛剛發生過槍擊案的鬼地方。

   酒店經理也看出來了,這個時候如果要阻攔大家退房,恐怕就要惹出更大的亂子了。他馬上命令前台開足馬力,為每一位前來退房的客人辦理手續,什麼預訂多少天的約定都宣告無效了,前台的工作人員也來不及對客人進行什麼甄別,基本上是遞上房卡就退錢,董柏林混在眾人之中。順利地離開了酒店。

   等到南島警察局派出的調查人員趕到世昌大酒店,店裏除了瀨井三郎一行之外,已經沒有其他任何客人了。帶隊的南島警察廳副廳長恒宏忍不住破口大罵起來:

  “真是混蛋,怎麼能把客人都放走了!”

  “大家都被嚇壞了,紛紛要求退房,也只能讓他們退了。” 先前到來的胖警察申辯道。

   恒宏道: “情況不是明擺著的嗎?盜賊能夠爬上酒店的頂樓,肯定是事先住在酒店裏的,這樣才有機會躲過保安爬到頂樓上去。你們應當把客人全部扣住,逐個排查,肯定能夠抓住盜賊的同夥。”

  “……”胖警察無語了。他先前還真沒這樣想,要不就算無法阻攔客人退房,至少也可以先查一查客人們的身份了。現在客人都已經走得精光,也無從回憶起哪位退房的客人有神色緊張之類的表現,可以說,相關的線索已經一無所有了。

  “我問你,失竊的日本客人在哪個房間?你馬上帶我去!” 恒宏向胖警察說道。

  “恒宏副廳長,你這個時候不能去。” 胖警察好心好意地勸道,  “那個日本客人現在情緒非常暴躁,我這裏……”

   說到這。他用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臉頰,上面居然有一道血痕。瀨井三郎發脾氣的時候,向胖警察隨手扔了一件什麼東西,胖警察躲閃不及,臉上便掛了彩。由於瀨井三郎的氣焰十分囂張,胖警察不知他的來頭,所以也不敢跟他叫板,只能自認吃虧了。現在聽說恒宏想去見瀨井三郎,他下意識地便發出了規勸。

   恒宏盯著胖警察的臉看了看,沒好氣地說道: “我當然知道他情緒暴躁。可是我不去見他的話,跟上頭怎麼交代!”

   原來,氣急敗壞的瀨井三郎果真通過自己父親的關係,聯絡上了 A國的陸軍參謀長,向他控訴了自己被盜賊洗劫的過程。陸軍參謀長又不知道找了什麼人,於是乎整個 A國的警察系統都慌了神,恒宏就是因此而被派來督辦此案的。

   直到現在,瀨井三郎也沒想透是什麼人盜走了金佛,他把七成的懷疑指向了南島的小偷,另外三成則指向勝浦川的忠篤團夥。對於後者,他倒沒什麼切實的證據,只是認為勝浦川團夥是能夠幹得出這種事的,至於動機,自然就是想把金佛再賣一次了。

   解洪明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對瀨井三郎的判斷表示認同。在他心裏,卻是另外一種猜測,他把七成的疑點指向了勝浦川,另外三成則指向了蔡梅林一行。他非常清楚,這一次破窗而入的,正是在尾村時候向他們投毒的人,很顯然,投毒與這次破窗是連續的兩個步驟,投毒的目的是讓他們無法離開 A國,從而創造出盜取金佛的機會。

   他更懷疑是勝浦川策劃了這個行動,是因為他覺得勝浦川貪得無厭,行事沒有下限,有動機也有能力這樣做。至於蔡梅林一行,解洪明覺得也有幾分可能,畢竟蔡梅林也曾覬覦過那尊金佛。但解洪明又覺得,蔡梅林是中國人,要在 A國對他們進行盯梢,並且如此準確地找到他們住的房間,難度未免太大了一些,所以可能性也就只占到三成了。

   至於說是南島市原來的小偷作案,解洪明根本就不信,因為這根本無法解釋此前有人向他們投毒的事情。不過,也正因為此,他沒法向瀨井三郎明說,因為在此前他隱瞞了他們三個人中毒的事情。現在他有些後悔了,如果在來南島的途中,他就把這個情況說明了,也許根本就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

   幾個人正呆在屋裏各懷鬼胎,恒宏在胖警察的陪同下出現了。一見瀨井三郎,他便躬身行禮,操著半熟不熟的日語問候道:

  “您是瀨井先生吧,我是處理本案的南島警察廳副廳長恒宏,您有什麼要求,都可以向我提出來,我們一定會照辦的。”

  “我沒有什麼其他的要求,我只希望找回我失竊的東西,你們能辦到嗎?”

   瀨井三郎瞪著恒宏說道。恒宏的身份在胖警察這些人面前顯得很牛,但瀨井三郎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裏。軍方在 A國的勢力是非常大的,而瀨井三郎恰好與 A國軍方有關係,在 A國也能享受到一等洋人的地位了。

  “當然,這是我們的職責。” 恒宏應道,說真心話,他到現在都不知道瀨井三郎丟了啥,更不用提把失物找回來的事。不過,他必須先把瀨井三郎穩住,爭取時間。

  “瀨井先生,您說說您丟失了哪些東西,價值多少,我們可以請保險公司啟動一個應急的賠償程序,保證不讓您蒙受損失。” 恒宏道。

  “保險公司?” 瀨井三郎冷笑起來,  “我丟失的東西,是我剛剛花850萬美元拍賣到的一件古董,保險公司能夠如數賠償嗎?”

  “850萬美元!” 恒宏身子晃了幾晃,好想跟著李愚的步子直接從窗戶衝出去。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瀨井三郎真的在耍賴,想把整個A國的警察系統都弄到他那口井裏去。850萬美元的拍品,說出來誰信啊?現在東西已經被人偷走了,瀨井三郎說值多少錢就是多少錢,誰也沒法證明。可是,真讓保險公司一口氣賠出850萬,保險公司能樂意嗎?

   在一刹那間,恒宏腦子裏甚至閃過了一個念頭:瀨井三郎不會是演了一出苦肉計,就是存著心要訛詐 A國警方吧?屋子裏有三個人,其中一個還是膀大腰圓的專業保鏢,居然能夠讓人搶走了這麼貴的寶貝,誰會相信呢?

  “瀨井先生,您說您丟失的東西價值850萬,您能說一下是什麼東西嗎?還有,您這件東西是在哪個拍賣行拍到的,有原始的交易憑證沒有?”  恒宏小心翼翼地問道。

   瀨井三郎搖了搖頭,道: “我不能告訴你拍賣的地點,這是我和對方約定了的。不過,丟失的東西,我可以告訴你,那是一尊金佛,有12公斤重,我這裏還有它的照片,一會可以拷貝給你們。”

   要指望 A國警方幫助找回金佛,瀨井三郎就沒法隱瞞這件事。不過,在尾村競買金佛的事情,他決定不向警方說明。勝浦川本身就是做不能見光的買賣的,經他手拍賣出來的東西,也沒什麼憑證,瀨井三郎即使向恒宏說了,也沒法把勝浦川叫來做證。

   恒宏連連點頭道: “好的,我們會把金佛的照片發給各個警察局,讓他們在自己的轄區內進行全面的搜查。這麼大的金佛,想必罪犯也很難隱藏起來,我想我們很快就能夠抓住那個盜賊的。”

  “我也希望如此,否則的話……”瀨井三郎看著恒宏,臉上露出了一絲猙獰。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6-21 00:25
第一百八十五章 北雁南歸

   瀨井三郎在逼迫警察盡快緝獲盜賊,董柏林也在心急如焚地尋找著李愚。而此時的李愚,卻正雙目緊閉地躺在南島一處普通的民居裏,人事不醒。

   從瀨井三郎的房間逃出來,李愚沒有按照原來的計劃爬回樓頂,而是選擇了從17樓跳下去,以便盡快逃離酒店。他早就注意到酒店大樓的外牆有許多攀扶物,他一路抓著那些攀扶物向下跳,不一會就落到了地面。

   這時候,樓裏的保安已經被槍聲驚動,開始封鎖樓梯,逐層地排查。他們沒有想到盜賊會這麼快就出了酒店,所以來不及在酒店外布控,這就給了李愚逃走的時間。

   在瀨井三郎的房間裏,以及後來躍下大樓,李愚都還沒有覺得槍傷的嚴重。及至跑出去兩里來遠,他才開始有了些虛弱的感覺。子彈是從他的左胸穿過去的,所幸沒有擊中大動脈,但流出來的血也已經把他的上衣浸濕了一半。跑到一處無人的街角,李愚蹲下身,撕開衣服,從背囊裏取出一盒外傷藥膏,抹在前後的傷口處,又往嘴裏塞了粒藥丸。休息了片刻,他感到身上有了些許的力氣,這才又努力地向前跑著,希望離酒店越遠越好。

   跌跌撞撞地不知跑了多久,李愚鑽進了一片老城區。這裏的街道是青石板鋪就的,已經殘破不堪,兩邊的房屋都是平房,看起來也都有些年頭了。因為是深夜時分,路上一個人都沒有,昏黃的路燈光灑在街面上,斑斑駁駁的,有些驚悚的感覺。

   這時候,李愚覺得胸口受傷的地方已經有些麻木了,腿底下越來越軟,腦子也有些昏昏沉沉的,有一種很強烈的想找個床鋪倒下去好好睡一覺的願望。他知道不妙,這是嚴重失血的症狀。如果不能及時得到救治,他這條命就交代出去了。

   得找到一家醫館!李愚對自己說道。

   剛才一路過來,也曾看到幾家醫院,但李愚不敢進去。他知道警方很快就會開始在全城通緝他。因為知道他受了傷,所以各家醫院都是警察搜查的重點,他跑到醫院去治傷無異於自投羅網。他更希望的是找到一家私人的小診所,這些小診所的主人往往既貪財、又怕事,只要自己能夠給出足夠多的錢,他們是會樂於裝傻的,李愚在這方面有著豐富的經驗。

   可是,在這條街面上有診所嗎?

   李愚放慢了腳步,一家一家地審視著街兩邊的門牌。 A國受中國的影響很大,尤其是在這種老城區,許多店鋪門上都有漢字的招牌,以顯示歷史的悠久。李愚逐家地看過去,滿眼都是小飯館、雜貨店、理發店、修腳店等等,偏偏找不到一家像是診所的門面。

   走到一家掛著“同盛鑫”字樣的小飯館門前時,李愚實在走不動了。他伸手扶著牆,艱難地喘息著,搖搖晃晃,幾乎馬上就要栽倒。他努力地強撐著身體,不讓自己倒下去,因為他知道,一旦倒下去,自己就真的完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無意中眼光一掃,看到了一個什麼東西。他微微一凜,定睛看去。不禁吃了一驚,心抨抨地跳了起來。

   只見在那寫著“同盛鑫”字樣的門牌上,若隱若現地畫著一隻雙翅展開的鴻雁,那鴻雁的頭是向回折轉過來的,像是在回望出發的地方。鴻雁的圖案畫在招牌旁邊,只有半個巴掌的大小,像是門牌上的裝飾一般。尋常人看見了,也不會覺得有什麼異樣。可李愚對這隻鴻雁卻是熟悉無比,因為它正是歸鴻門千百年來約定的暗記,這個暗記還有一個名字。叫做“北雁南歸”。

   不會吧!李愚一時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失血過多,腦子裏出現幻覺了,在這樣一個地方,怎麼可能會有歸鴻門活動的痕跡呢?

   李愚在藥師洞沉睡了400年,來到今世,世上早已沒有了歸鴻門。他曾在渝海探尋過當年歸鴻門的幾個接頭地點,但所有這些地方的房子都已經不存在了,代之而起的是現代化的高樓大廈,根本沒有一點當初的樣子。

   與葛建宇、許迎迎他們聊天的時候,李愚曾裝作無意地問起過有關江湖門派的問題。葛建宇告訴他,由於過去100多年來中國社會經歷的巨大變遷,許多江湖門派都已經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了。即使有些幸存下來的門派,還有徒子徒孫,那也是徒有其表,不復有當年的輝煌了。

   漸漸地,李愚也就死了心,不再試圖去找自己的歸鴻門了。在他想來,這個當年赫赫有名的殺手門派,現在恐怕只剩下他一個人了。

   可就在他打算徹底忘記歸鴻門這三個字的時候,他卻鬼使神差地在這異域他鄉看到了歸鴻門的暗記。這雙翼舒展、眼眸回望的鴻雁圖案,絕不是一個畫工在無意之中能夠描繪得出來的。

   如果換成別的時候,李愚或許會多留個心眼,先觀察一下,再慢慢地試探店家是否與歸鴻門有關。可此時的李愚已經身處絕境,這個北雁南歸的圖案,成了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沒有多想什麼,直接撲上前,便使勁地拍響了門板。

  “呯呯呯!呯呯呯!”

   頗有些年頭的門板在李愚的拍打之下發出沉悶的聲響,驚動了住在後院的店主。店主從床上爬起身,側耳聽了聽,確認是有人在打自己的門,也是嚇了一跳。他不敢開燈,而是拉著拖鞋,躡手躡腳地來到前屋。

   這時候,拍門的聲音卻已經停止了,門外一片寂靜,讓店主都有些懷疑自己剛才是出現了幻聽。他把耳朵伏在門上,又聽了聽,然後把眼睛貼著門縫向外看去,驀然發現自家的門外撲倒著一個人,後背一片黑乎乎的,似乎是血跡一般。

   店主是個當地人,和左鄰右舍的關係都很熟,所以有幾分倚仗,倒也不怕惹上什麼麻煩。他輕輕地拉開門栓,走出門去,來到李愚的身邊。他俯身摸了摸李愚的鼻子,確認李愚還活著。接著,他又按亮了自己帶出來的手電筒,照在李愚的背上,這一看可吃驚不小。

   李愚的後背上,滿滿地全是血跡,店主甚至不敢相信,一個人能夠流出如此多的血。他再仔細地檢查了一下,看到了李愚衣服上的彈孔,不禁遲疑了起來。

   南島的治安倒也不算很差,但各種團夥的械鬥還是時有發生,偶爾也會有悍匪與警方發生衝突,展開一場小規模的槍戰。李愚這個樣子,明顯是中了槍逃出來的,不管開槍打中他的是團夥還是警察,至少也能說明李愚並不是什麼正道人士。像這樣的人,店主是不敢沾上的。

   想到此,店主站起身,便準備回店裏去拿手機報警。他將轉身還未轉過去之時,忽然看到李愚的一隻手伸得老長,一隻手指按在地上,似乎是在昏迷之前寫了點什麼。店主用電筒照了一下地面,眼睛一下子就瞪圓了,只見在地面上,赫然有一個用血畫出來的符號。

  “壽龍,出什麼事情了?”

   老闆娘從店裏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還在扣著衣服上的扣子。她是和店主一起被李愚的拍門聲驚醒的,見店主出去好一會還沒回來,放心不下,這才起身披了衣服過來,正見店主看著地上的一攤血跡在發呆。

  “秀蘭,你來得正好,幫我搭把手,把這個人抬到店裏去。” 店主朱壽龍低聲地向妻子鞠秀蘭說道。

  “怎麼回事?” 鞠秀蘭察覺出了異樣,她同樣壓低聲音對丈夫問道, “怎麼,這個人是你打傷的?”

  “不是,現在不好說,咱們先把人搭進去。” 朱壽龍說著,上前抱住了李愚的上半身。鞠秀蘭知道其中必有隱情,而此時顯然不是盤根問底的時候,她也走上前,抱住了李愚的又腿,與朱壽龍一道,把李愚抬進了後院。

  “他中槍了,流了很多血。” 朱壽龍道, “秀蘭,你去拿黑錫脂,幫他把傷口處理一下,再給他服兩粒萬靈丹。我要先出去把門外的血跡清理掉,省得天一亮被人看見,生出事端。”

  “你是說用黑錫脂和萬靈丹?” 鞠秀蘭詫異道,  “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給他用這麼好的藥?”

   在朱壽龍家裏,有好幾種不同的外傷藥,其中以黑錫脂和萬靈丹最為有效,也最為珍貴。配製這兩種藥,需要用到一些稀罕的藥材,按照成本算下來,一粒萬靈丹價值幾百元,黑錫脂的價格也差不多是這樣。正因為如此,這兩種藥在朱家幾乎只是作為鎮宅之寶,很少有真正拿出來的使用的時候。鞠秀蘭嫁過來二三十年,都不曾見過使用這兩種藥的時候。為了這樣一個不速之客,朱壽龍居然要動用這兩種藥了,這個人是何等重要呢。

   朱壽龍搖搖頭,道: “現在我也不知道他是什麼人,不過,先把他救活再說。等天亮之後,我去請爺爺過來,或許他能知道這個人的來歷。” 本帖最後由 waynes0426 於 2016-6-21 00:37 編輯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6-21 00:31
第一百八十六章 最後的歸鴻門下

   年過九旬的 A國華僑朱淳安在孫子朱壽龍的攙扶下,走進了同盛鑫飯店,直接來到後院。朱壽龍先把朱淳安帶到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調出一張圖片,指給朱淳安看,問道:  “爺爺,您看看,這個圖案是什麼意思?”

   這圖案,正是李愚臨昏迷之前蘸著自己身上的血,畫在飯店門前的。朱壽龍用手機拍攝下來,存入電腦,然後便把地上的圖案連同李愚流的血跡都清除得幹幹淨淨,任憑什麼人從這裏經過,也絕對看不出頭天晚上這裏曾經躺著一位滿身是血的逃犯。

  “這….…這是從哪來的?”

   朱淳安隻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圖案,便激動了起來,下巴上的胡子都在微微地抖動著,他指著圖片,向孫子急切地問道。

  “昨天晚上,兩三點鐘的時候,有個人拍我們飯店的門……”朱壽龍沒有隱瞞,一五一十地把此事的經過向朱淳安述說了一番,最後問道:  “爺爺,您看這個圖案,是不是您曾經跟我講過的那個?”

   朱淳安連連點頭道: “沒錯,沒錯,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歸鴻門的聯絡暗號。真想不到,60多年了,還能見到歸鴻門的人。對了,你說的那個人,現在在哪裏?”

  “就在客房裏。” 朱壽龍答道。

  “快帶我去看他。” 朱淳安道。

   朱壽龍扶著朱淳安走向臨時安置李愚的房間,朱淳安步履匆匆,差點讓朱壽龍都跟不上了。他無法理解爺爺為什麼會如此激動,難道歸鴻門這個名詞真的不是爺爺的幻覺嗎?

   朱壽龍是從朱淳安手裏繼承了這家同盛鑫飯莊的。早在他還很小的時候,朱淳安就不停地告訴他,自己開的這家飯莊並不是一家普通的飯莊,而是一個名叫 “歸鴻門”的江湖門派的聯絡點,是擔負著拯救世界的重任的。朱淳安還給朱壽龍講過不少歸鴻門的規矩,以及門徒之間互相聯絡的切口。

   在年幼的時候,朱壽龍對於爺爺講的這些東西還是很感興趣的。套一句老話,就是每個少年的心裏都有一個武俠夢。朱淳安還曾經教過朱壽龍一些武藝,據說也是歸鴻門裏的功夫,這讓朱壽龍更是相信爺爺所說的都是事實。

   可隨著年齡增大。朱壽龍漸漸有些懷疑爺爺說過的那些事情了。朱淳安一直說同盛鑫飯莊是歸鴻門的聯絡點,可朱壽龍從來也沒見過什麼“表叔”、 “大嬸”之類的江湖客前來接頭。他曾經專門到網上去搜索過有關歸鴻門的資料,發現這個門派雖然的確存在過,但距今天最近的記載也就是歸鴻門的門徒曾經參與過抗戰,此後這個門派就銷聲匿跡了。不知是在戰爭中耗盡了精華,還是有其他的原因。

   盡管心裏對於歸鴻門這件事早已不屑,但朱壽龍並沒有把門牌上“北雁南歸”的暗記抹掉,這一方面是出自於對爺爺的敬畏,另一方面也是圖個好玩,覺得能夠給自家的飯莊添上幾分神秘的色彩。

   朱壽龍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圖案居然真的為他招來了一個歸鴻門的人。雖然他出門去看的時候,李愚已經昏迷在地,但李愚畫出來的那個圖案,與他小時候從朱淳安那裏聽說過的幾乎如出一轍。

   正因為這一點,朱壽龍才沒有選擇報警,而是趕緊把李愚救進屋來,還清除了所有的痕跡。他吩咐妻子鞠秀蘭用最好的藥對李愚進行救治,天一亮,他就開車去把朱淳安接過來了,要請爺爺鑒定一下對方的身份。事關歸鴻門徒,朱壽龍可不敢擅自做主。

  “客人,你醒了?”    朱壽龍與朱淳安進門的時候,李愚剛剛從昏迷中醒來,正在打量著屋裏的陳設。聽到朱壽龍的問候。李愚勉強地欠起身,拱手抱拳,用虛弱的聲音說道:  “是二位救了在下嗎?在下謝過救命之恩。”

   朱壽龍向李愚打招呼的時候,用的是 A國的語言,而李愚回答的卻是漢語。朱壽龍聽了,趕緊也換成漢語,說道: “客人,你覺得好些了嗎?”

  “好多了,多謝援手。” 李愚答道。

  “這位是我爺爺,他是專程過來看望你的。” 朱壽龍介紹道。

   李愚又向朱淳安行禮。說道: “老人家,打擾您了。”

   朱淳安注視著李愚的手勢,沉吟片刻,緩緩地說道: “天清一雁遠。”

   李愚淡淡一笑,應道: “飛鴻踏雪遲。”

  “燕歌猶未斷。” 朱淳安繼續說道。

  “塞鴻展翅飛。” 李愚對答如流。

   朱淳安面有驚異之色,抱拳問道: “不知客人從何處來?”

  “東南滄目山。” 李愚道。

  “滄目山?” 朱淳安皺了皺眉頭, “我怎麼從來不曾聽說過滄目山還有歸鴻弟子?”

   李愚知道這件事是解釋不清楚的,於是也就不解釋了,只是微笑著說道: “老先生如果不相信,可以考校一下晚輩。”

   說著,他揭開身上蓋著的被單,緩緩地從床上下來。朱壽龍連忙上前攙扶,說道: “客人,你傷太重,千萬不能下床。”

  “沒事,我覺得好多了。” 李愚說道。

   下了床,李愚紮了個架式,向朱淳安說道: “老先生,請。”

   朱淳安走上前去,隔著李愚一步遠的地方,兩手一盤,比劃了一個起手式,李愚隔空應了一招,正是歸鴻門中的從不外傳的拳法。朱淳安面有喜色,回了一招,李愚抬手接架,兩個人便隔著空氣比試起來。朱壽龍在一旁看著,既覺得有趣,又膽戰心驚。這兩個人,一個是重傷在身,一個是風燭殘年,雖然使的都是虛招,可真不知道誰會一下子站不住就栽倒在地了。

   你來我往地比劃了十幾招,朱淳安大笑著走過去,扶住了李愚,說道:

  “哈哈哈哈,果真是歸鴻門下,快坐下,快坐下。到了這裏,就是到家了,萬萬不必拘禮。”

   此前兩人對過切口,朱淳安尚不敢相信李愚身份的真假,畢竟切口這種東西,是很容易泄露出去的。而李愚露的這套武功,可就不容易做偽了,如果不是門內弟子,是不可能練得如此精純的。朱淳安當年受自己的舵主委派,在南島開設這個歸鴻門的聯絡點,這六七十年間從未見過一個真正的歸鴻弟子,這成了他畢生的遺憾。臨老之時,想不到居然真有歸鴻門下找到他這裏來,也算是了卻了他的一個夙願了。

  “晚輩滄目舵李愚,拜見老先生。” 李愚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向朱淳安報出了家門。論在歸鴻門中的輩份,李愚夠當朱淳安的祖師爺了,可這種事情是沒法說清楚的,所以李愚也只能甘當晚輩了。

  “湄公舵朱淳安。” 朱淳安道,接著,他又指了指朱壽龍,道: “這是我的孫子朱壽龍,也算是歸鴻門下吧。”

  “朱大叔。” 李愚又向朱壽龍行禮。

  “不敢當,不敢當,小兄弟稱我一聲朱哥就好了。” 朱壽龍連忙道,他的歲數是李愚的兩倍有餘,不過摸不清李愚的來歷,還是想著低調一些為好。大叔這種職業,可不是好當的。

   敘過輩份,朱壽龍讓李愚回到床上坐下,自己與朱淳安接過兩把椅子,坐在李愚的床前。朱淳安讓李愚解開衣服,又揭開前一天晚上鞠秀蘭給李愚包紮好的傷口,看了看,歎了口氣道: “傷得真不輕啊。不過,小兄弟真是神人,受了如此重傷,還能走出這麼遠,而且現在恢復得這麼快,實屬不易。”

  “我剛才看過了,朱大哥給我敷的藥,當是黑錫脂吧?” 李愚向朱壽龍問道。

  “是的。” 朱壽龍道, “老弟真是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來了。”

  “朱大哥對小弟的情義,小弟沒齒難忘。” 李愚說道。

   黑錫脂也是歸鴻門的內部使用的傷藥,李愚能夠一眼認出來,並不奇怪。他也知道黑錫脂是很貴重的藥,朱壽龍能夠把這種藥用在他的身上,足見他的真情了。

  “小兄弟,你既然是中國大陸人士,怎麼會跑到南島來,還受了如此重的傷?是什麼人傷了你,可否需要老夫替你出頭?” 朱淳安問道。

  “多謝老先生,這件事倒是不需要老先生出面。” 李愚道,  “不敢相瞞,出手打傷我的,是一個日本人。我從他那裏盜走了一尊金佛,就在我的背囊裏。這尊金佛是當年抗戰時候侵華日軍從中國搶走的,我受人之托,要讓這金佛回歸中國。我們原本定下了一個周全的計劃,不料中間出了一點差錯,我才遭了對方的暗算。”

   李愚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裏,朱壽龍肯定檢查過自己的包裹,金佛以及從解洪明手裏奪來的手槍,對於朱壽龍來說都不是秘密了。如果不出意料,南島警方此時已經發出了對他的通緝令,金佛必然是通緝令中的一個重要線索。他想向朱家祖孫二人隱瞞也是不可能的,還不如合盤托出,只希望對方能夠出於同門的情誼,以及中國人對日本人的本能仇恨,而替他做些掩護。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6-21 00:37
第一百八十七章 接頭

   朱淳安認真地聽著李愚的敘述,同時用隼一般銳利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李愚,似乎想看看他是否在說謊。李愚原本就問心無愧,除了陳老這個因素之外,其他的事情他都沒什麼隱瞞,自然也不怕朱淳安的注視。

   聽李愚全部說完,朱淳安看了看孫子朱壽龍,低聲問道: “壽龍,你怎麼看這件事?”

   朱壽龍道: “一切但聽爺爺安排。”

   朱淳安又回過頭,看著李愚,說道: “小兄弟,非是我不相信你。咱們歸鴻門的規矩,你也是知道的,對於偷盜搶劫之類的事情約束很嚴。你說金佛是從日本人那裏盜來,而且這尊金佛是當年日本人從中國搶出去的,我還想查證一下。如果你所言為實,我祖孫自當保證你的安全。如果你所言為虛……”

  “我甘受門規處罰,三刀六洞,不敢有違。” 李愚爽快地答應道。

  “如此甚好。” 朱淳安道,  “你有沒有什麼同伴,我們和他們聯絡一下,商討一下這件事該如何處置。”

   李愚把董柏林告訴他的緊急聯絡方法告訴了朱淳安,然後說道: “你們就說李愚受了傷,在你們這裏養傷,他們自然會來接我。如果你們對我的身份不放心,也可以先了解一下他們的身份,我想這些人應當是可信任的。”

  “好的好的。” 朱淳安點點頭,  “小兄弟,你就安心在這裏養傷吧,你放心吧,有我朱淳安在,誰也傷不了你。”

  “多謝老先生。” 李愚拱手謝道。

   經過這一番折騰,李愚也感覺到疲倦了,昏昏沉沉地又睡著了。朱淳安和朱壽龍退出李愚的房間,來到朱壽龍的住處。朱淳安道: “壽龍,你去聯絡一下李愚說的那些人,找個公共場所和他們碰碰面,探探他們的身份。不過。在摸清對方的來歷之前,不要暴露你的真實身份,明白嗎?”

  “我明白。” 朱壽龍道,他雖然只是一個飯莊老闆,但這麼多年在朱淳安旁邊耳濡目染,多少也有些江湖經驗。李愚說的話是真是假,目前還不好判斷,萬一他真是一個江洋大盜,自己自然不能窩藏他,因此也就不便讓他的同夥知道自己的底細。可如果李愚的確如自己說的那樣,是個俠盜,無論是出於道義還是出於愛國心,自己都是要幫上一把的。

  “叮鈴鈴!”    南島弘景科技商行的經理辦公室裏,一陣電話鈴聲驟然響了起來。坐在辦公室裏愁眉莫展的董柏林和商行經理何國瑋都被嚇了一跳,兩個人面面相覷,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電話……”董柏林指著電話機,欲言又止。

  “肯定是你的人!” 何國瑋斷然道,  “這個電話就是緊急聯絡電話,最近一段時間,除了你們,沒有其他人會打這個電話。”

  “你接還是我接?”

  “我來吧……”何國瑋原本想讓董柏林去接,轉念一想,還是自己接起了電話。

  “喂,哪位?” 何國瑋用 A國方言對電話裏問道。

  “有一位名叫李愚的朋友,讓我打這個電話。”

   在電話的那頭,朱壽龍輕聲地說道。他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所以也不敢暴露自己的真實聲音,而是刻意地壓著嗓子,讓自己的聲音與平常大不相同。

  “你是誰?” 何國瑋問道。

  “方便見一面嗎?” 朱壽龍沒有回答,而是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何國瑋用手捂住話筒,對董柏林說道: “是一個陌生人,聲稱是李愚的朋友,要求和我們見面。”

  “答應他!” 董柏林道。

  “萬一是個局呢?” 何國瑋問道。

   董柏林斷然道: “不會的。除了李愚,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個電話號碼,更不可能打這個電話來求助。既然他打了這個電話,而且報出了李愚的名字,那就說明他肯定是和李愚在一起的,是李愚讓他打的電話。”

   何國瑋道: “如果是李愚被他們抓住了。他們想順藤摸瓜,抓李愚的同黨,你去和他們見面,不是自投羅網了嗎?”

   董柏林冷笑道: “他們無憑無據,誰敢抓我?如果李愚真的被他們抓住了,我就更得去見他們了,無論如何,我也得把李愚救出來,哪怕為此而動用在南島的所有力量。”

  “嗯,好吧。” 何國瑋無話可說了。他這個商行,其實是安全部門在 A國的一個聯絡點,而他也是安全部門的一員,從級別來說,比董柏林低了好幾級。這一次,他接到的指令就是無條件地配合董柏林的工作,這個指令甚至是直接從最上級傳下來的,連一點質疑的餘地都沒有。

  “朋友,你說個地方吧,我們去見你。” 何國瑋向電話裏說道。

   約好了見面地點,何國瑋親自開著車帶董柏林前去赴約。在路上,何國瑋歎著氣對董柏林說道:  “董隊長,你們那個叫什麼李愚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南島警方都發通緝令了,雖然沒有說出名字,但明顯就是他嘛。”

  “不該問的就別問了。” 董柏林道,  “你只需要知道一點,他是為了完成上級交代的任務而開展行動的,而且據警方的消息,他受了槍傷,傷情或許還非常嚴重。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們都必須把他救出來。”

  “好吧。” 何國瑋道, “咱們先去見見這個神秘的聯絡人,然後再考慮如何營救李愚的事情。”

   說話間,車子已經來到了與朱壽龍約定的地方,這是當地一家非常有名的大酒店。何國瑋與董柏林進了酒店大堂,來到了咖啡座,一眼看見了正坐在一個醒目位置上的朱壽龍。朱壽龍穿著事先說好的服裝,戴著禮帽和墨鏡,目標非常明顯。

  “您好,您就是李兄弟的朋友吧?” 何國瑋走上前去,彬彬有禮地問道。

  “是的……”朱壽龍站起身答道,他打量了何國瑋一眼,微微一怔,不禁脫口而出: “你是….…何老闆?”

  “你是……”何國瑋有些遲疑,一下子沒認出對方的身份。

  “我是同盛鑫的老朱啊。” 朱壽龍趕緊摘掉墨鏡,露出真面目對何國瑋說道。

  “朱老闆!” 何國瑋這回認清了,不由驚訝地喊道。

  “怎麼,你們認識?” 董柏林看出了些端倪,在一旁問道。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 何國瑋的心一下子變得輕鬆起來,他攬著朱壽龍的肩膀,笑嗬嗬地向董柏林介紹道: “董經理,這位朱老闆,是 A國華僑商會的理事,是南島非常著名的愛國華僑,這些年給我們的幫助不小。朱老板的爺爺朱老先生,當年曾經回家參加過抗戰,是位老英雄,我過去也曾經去拜望過的。”

  “原來是一家人,真是巧啊。” 董柏林明白了。何國瑋在南島做安全工作,自然難免要和當地華僑打交道,他認識朱壽龍也就不奇怪了。如果朱壽龍是一位愛國華僑,那麼李愚與朱壽龍在一起,安全就有保障了。

   何國瑋又簡單地把董柏林向朱壽龍做了一個介紹,有關董柏林的身份,他語焉不詳,只說是國內來南島考察的一位商人。朱壽龍是個聰明人,加之也知道何國瑋的身份,見何國瑋對董柏林尊重有加,自然能夠猜出這是一位有份量的國內官員。

  “是李愚兄弟給我這個電話號碼的。” 朱壽龍向何國瑋解釋道, “這個電話可不是何老闆你平常用的電話,所以我居然沒聽出電話裏是你在說話,要不也就不用費這麼多周折了。”

  “哈哈哈哈,我也沒聽出你朱老闆的聲音,你不會是有意捏著鼻子說話了吧?” 何國瑋笑著向朱壽龍開起了玩笑。

  “朱老闆,李愚是在你那裏嗎?他情況怎麼樣?” 董柏林沒有心思與他們打鬧,而是直截了當地問起了李愚的下落。

  “他受傷了,正好在我的店門口昏倒了,我就把他救進去了。” 朱壽龍說道。

  “傷重嗎?” 董柏林急切地問道。

   朱壽龍點點頭,道: “傷得很重,也就是這位小兄弟身體素質好,要不也扛不下來。我已經給他敷過藥了,他現在還很虛弱,不過倒是沒有性命之憂了。”

  “那….…我們可以去看看他嗎?” 董柏林又問道。

  “當然可以。” 朱壽龍爽快地應道。

   見李愚所說的聯絡人是何國瑋,朱壽龍就完全放心了。盡管何國瑋從未說過自己的真實身份,但在南島的華僑圈子裏,誰不知道何國瑋就是國內派來的安全人員?在當地華人、華僑利益受到損害的時候,大家都會想著聯絡何國瑋去提供幫助,此人的信用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至於董柏林,朱壽龍弄不清他的來歷,但可以知道他的地位比何國瑋更高,這樣的人自然也是值得何國瑋百般尊重的。華僑的地位很大程度上得自於祖國的支持,能夠在祖國找到一個強大的靠山,對於朱壽龍在南島的發展必然也是有極大幫助的,這就是他要恭維董柏林的原因。

  “事不宜遲,咱們趕緊走吧。” 何國瑋道,接著又小聲地說道: “現在南島警方正在到處找李兄弟,咱們得馬上把他轉移走。” 本帖最後由 waynes0426 於 2016-6-21 00:51 編輯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6-21 00:44
第一百八十八章 一張聯絡圖

   兩天後,一架飛機從西南某地起飛,飛往東南雲江省的省會淇化。在頭等艙裏,隻坐著兩位客人,其中一位年輕人臉色蒼白,胸前纏著繃帶,半躺在座椅上,他旁邊的一位壯年漢子則側著身子,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他。

  “李愚,你的傷口沒事吧?要不要再躺下去一點?”

  “董哥,沒事,你不用老守著我。”

  “唉,怨我考慮欠周,讓你冒了這麼大的風險,還受了重傷,是董哥我對不起你。”

  “瞧董哥你說的,這都是我學藝不精,才遭人暗算,董哥不笑話我,我就很感謝了,好在不辱使命,要不我都沒臉見董哥了。”

  “你怎麼這樣說,這不是打你董哥的臉嗎?咱們這一回大獲成功,全虧你了,我會在陳老面前為你請功的。”

  “這可不敢當,區區小事,不值得驚動陳老……”

   這兩個人,自然就是剛剛在 A國完成了任務的董柏林和李愚,他們從南島返回國內之後,沒有在西南邊疆逗留,迅速地坐上了返回雲江的飛機。

   那一天,董柏林和何國瑋在朱壽龍的引導下,到了同盛鑫飯莊,見到重傷的李愚。董柏林很隱晦地向朱淳安說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金佛的來歷,得到了朱淳安的信任。李愚把金佛交給董柏林,董柏林則轉手就交給了何國瑋,讓他通過內部渠道把金佛送回國,再轉送往京城。剛剛發生了金佛失竊的事件, A國警方對於來往的人員肯定是要嚴加盤查的,董柏林和李愚難以帶著金佛離開。而何國瑋則不同,他在南島經營多年,有著自己的渠道,辦這麼點事情沒啥難度。

   為了避免留在 A國夜長夢多,董柏林察看了李愚的傷勢之後,提出要帶李愚盡快離開南島,返回中國。李愚的傷不能見人,留在南島難以得到良好的治療,還不如趕緊回國,以便接受正規的醫療救治。

   李愚知道自己的傷情,也知道 A國警察肯定正在南島如梳篦子一般地搜查自己。自己多留一天,就會給朱壽龍他們多帶來一分的麻煩,因此接受了董柏林的提議。何國瑋給他們提供了一輛商務車以及相應的通行證,董柏林開著車,讓李愚躺在車裏。就這樣返回了中國西南。在西南的武警醫院進行一番檢查之後,董柏林帶著李愚坐上飛機,返回渝海。

   在他們離開南島之前,朱淳安找了個由頭,單獨把李愚叫到一個房間,交給他一幅顏色已經發黃的地圖。李愚不明就裏,展開地圖一看,發現上面密密麻麻地寫著一些人名和地名,大多數的地名都在國內,還有一小部分則是在國外。甚至還有用英語、日語標注出來的地址。

  “老先生,這是何物?” 李愚詫異地問道。

  “這都是歸鴻門的聯絡點,….…也不知道這些人現在是否還健在了。” 朱淳安略帶幾分傷感地說道。

   原來,抗戰時期,歸鴻門的門主向全門派發出了號令,要求所有門徒不分男女老幼,要一概投入抗日戰爭,為國犧牲。歸鴻門徒響應這個號令,前赴後繼,採用正面搏殺以及暗中刺殺等方式,重創了侵華日軍,消滅了許多日軍將校軍官,為抗戰立下了諾大的功勞。而與此同時,歸鴻門也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損失,許多精英都在戰爭中捐軀,此後六十多年,元氣依然沒有恢復過來。

   在那期間,受歸鴻門主的安排,各分舵在全國以及海外建立起了100餘個聯絡點,安排了一批受傷的門徒到各聯絡點坐鎮,以便門內弟子在遇到困難的時候能夠及時地獲得幫助。

   朱淳安就是當時被派往 A國南島市建立聯絡點的。他用門裏提供的資金開辦了這家同盛鑫飯莊,在這裏一呆就是60餘年,一心想著能夠發揮自己的作用。誰料想,歸鴻門因為在抗戰中傷了元氣,後來又與國內的政府沒有處好關係,受到各種打壓,一蹶不振,漸漸地在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這個時代早已不再是仗劍行俠的時代,年輕人沒有幾個願意加入這樣的組織,老一輩又逐漸逝去,以至於朱淳安覺得自己此生再難見到一位真正的歸鴻門徒了。

  “這張圖,就是當年建立的各個聯絡點的聯絡圖,上面的人名都是代號,比如我的名字在這上面就叫朱老七,除了我自己,沒有任何人知道這個代號就是我。每一個聯絡點都有一個北雁南歸的暗記,真正歸鴻門的人,能夠認出這個暗記,從而前去相認。如果是外人,就算得到這張圖,也無法與圖裏的人對上暗號。” 朱淳安指著地圖向李愚介紹道。

  “您把這張圖交給晚輩,是何用意?” 李愚問道。

   朱淳安道: “我已經是行將就木的人了,這張圖留在我手上,已經沒有作用。壽龍雖然經過我的教導,也知道一些歸鴻門的事情,但要指望他繼承歸鴻門的事業,想來是不可能的。李兄弟,你年輕有為,武藝高超,最難得的是還有一副俠肝義膽,堪稱是歸鴻門裏的少年英豪。我把這張圖交給你,你如果有可能,去探訪一下這些人,看看他們還在不在,有沒有能夠繼承事業的後人,能不能讓歸鴻門重新振作起來。歸鴻門歷經千年而不衰,如果斷送在我們這代人手裏,我到了九泉之下,也不能閉眼啊。”

   說到這裏,朱淳安站起身,向李愚深深地施了一禮。李愚趕緊回禮,同時鄭重地說道: “老先生,您放心吧,我回去養好傷之後,便會去找找這些歸鴻門的後人,如果有可能,我會讓歸鴻門在我們手裏重新崛起的。”

  “那老朽就死而無憾了。” 朱淳安激動地說道。

   這番談話,連朱壽龍都不曾聽到,李愚也沒有向董柏林透露一字。他沒有想到自己這一趟 A國之行,居然會得到這樣一件寶物。時隔60多年,這張聯絡圖上的人或許大多已經不在了,以國內這些年的建設速度,那些聯絡點多半也已經被拆遷殆盡。但無論如何,他還是抓住了歸鴻門的一條線索,順著這條線索找下去,沒準真的能夠找到一些隱藏在民間的歸鴻門後人,能不能重振歸鴻門的雄風,倒在其次,至少李愚不再是一個孤單的人了。

   歸鴻門是一個殺手組織,一向非常講究各個分舵之間的協作。李愚當年外出執行任務,每到一處,總能得到當地歸鴻門聯絡點的幫助,遇到凶險的時候,這些素昧平生的同門兄弟也會為他兩肋插刀。

   在歸鴻門下,只要亮明身份,則相互之間再無隔閡,稱得上是四海之內皆兄弟。李愚不知道經過這麼多年,這種精神是否還能存在,但能夠找到其他的歸鴻門徒,對於李愚來說,就是一件非常欣慰的事情。

   李愚想入非非之際,飛機已經在淇化機場降落了。董柏林攙著李愚下了飛機,舷梯外早已停好了一輛救護車。

  “你是怎麼搞的,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不是讓你要聽從董隊長的指揮嗎!”

   救護車拉著警笛,向渝海飛馳。在車上,專程趕來迎接他們的歐麗雯坐在李愚的身邊,寒著臉對李愚訓斥道。

  “小歐,你可誤會李愚了,他也是為了完成任務才受的傷,我還準備給他請功呢。” 董柏林在一旁解釋道。

  “董隊長,您別替他掩飾,我知道這小子一向都喜歡別出心裁,我早就提醒過您,要管住他,別讓他太自由了。” 歐麗雯說道。

   盜取金佛的事情,是不宜過多外傳的,所以董柏林也沒法向歐麗雯解釋李愚受傷的原因。他也覺得,那次行動其實可以考慮得更周全一點,這樣李愚或許不至於受傷。不過,現在再說什麼都是馬後炮了,而且李愚真的取回了金佛,功不可沒,這個時候再責備李愚不小心,也不合適。

  “醫院安排好沒有?” 董柏林向歐麗雯問道,借以岔開這個話頭。

  “安排好了。” 歐麗雯道。她這樣數落李愚,當然不是真的對李愚有什麼意見,而是因為心疼李愚。董柏林是她的老師,也是她的領導,她沒法向董柏林發難,所以只能用責備李愚來發泄心裏的不爽了。

  “本來我考慮讓他留在省人民醫院治療的,但您說最好還是回渝海去治療,所以我就聯絡了渝海醫學院的第一附屬醫院,那是渝海最好的醫院了。”  歐麗雯說道。

  “醫生呢?” 董柏林又問。

   歐麗雯道: “說起醫生,就更讓人生氣了。”

  “怎麼?” 董柏林詫異道。

   歐麗雯道: “一開始,我找一附院的院長,請他安排一個主任醫師作為李愚的主治醫師,院長跟我說了半天客觀理由,說實在安排不出人來。結果我無意中說出受傷的人是李愚,院長的口氣一下子就變了,滿口答應安排最好的病房和最好的醫生,還說要組織一個專家小組負責李愚的治療。….…李愚,你一個小小的餐飲店老闆,在渝海怎麼會有這麼大的面子!”

   聽到歐麗雯的質問,李愚無聲地笑了,可不,他這個一個小人物,現在在渝海也算是有點面子了。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6-21 00:52
第一百八十九章 隔離治療

   一附院的院長吳懷慈與李愚曾經見過一面,那是在李愚幫助羅維成給馬磊解毒的時候。那一次,李愚可謂是雪中送炭,解了吳懷慈的燃眉之急。事後,馬磊雖然知道解藥是由李愚提供的,但仍對一附院感激有加,還大手筆地捐了一百萬,以感謝救命之恩。經過這件事,吳懷慈便把李愚的名字記在了心裏,他看重的可不是李愚以往幫過的忙,而是李愚具有化腐朽為神奇的能力,誰知道哪一天醫院裏又會遇到什麼疑難雜症,說不定到時候還要借重李愚的能力呢。

   也正因為此,當歐麗雯說出受傷的人是李愚之後,吳懷慈便一改此前的為難神色,滿口答應為李愚配備一個最精幹的醫療班子,肯定會讓李愚在一附院享受到最高級別的救治。

   李愚受的是槍傷,子彈穿過他的左胸,雖然沒有擊中大動脈,但也讓他流了不少血,換成一個身體素質差一點的人,估計也已經送命了。李愚在受傷之後使用了藥師門的療傷秘藥,內服外敷,控制住了傷情。隨後,他又遇到了朱壽龍,在亮出歸鴻門的身份之後,也得到了朱壽龍的傾力照顧。到現在,他的傷口已經癒合,只是失血過多尚未恢復,除此之外並無大礙。

   以李愚自己的想法,他根本就不需要去醫院治療,只要回家好好休養幾天就可以了。想當年,他也曾受過很重的外傷,也是這樣自己恢復過來的。不過,董柏林和歐麗雯都不能接受他的想法,而是堅持要送他到醫院去住些天,好好地檢查一下身體,用現代醫學技術消除隱患。

   救護車沒有走一附院的大門,而是從側門開進去,這裏有一座小樓,是一附院的特別病房,專門用於安置各種身份特殊的病人。這其中包括高級幹部,也包括受到警方特別保護的嫌犯、證人等等。李愚受傷的事情不能張揚,所以歐麗雯利用警方的關係把他安置在了這個區域。

   救護車剛剛停穩,吳懷慈便親自帶著幾名醫生和護士迎了上去。護士推著一輛送危重病人用的推車。準備讓李愚躺在上面,推進病房。誰料想,車門一打開,沒等護士上去抬擔架,李愚便一個箭步從車上蹦了下來,嚇得身後的歐麗雯連聲驚叫。

  “吳院長,陳教授,麻煩你們了。”    李愚恭恭敬敬地向車下的吳懷慈和陳然打著招呼,另外幾名醫生他一下子叫不出名字,但也分別點了點頭,表示致意。不管怎麼說,人家都是過來迎接他的,李愚對於禮節還是非常注重的。

  “你這孩子,怎麼自己就跳下來了!” 陳然走上前,一把攙住李愚,順手便搭了搭他的脈搏,想看看他的身體狀況如何。

  “陳教授,沒事,我的傷已經好了。” 李愚笑著說道。

  “傷筋動骨一百天,你這樣激烈運動,萬一把傷口扯開了,那可就麻煩了!” 陳然帶著責備的口吻說道。

   吳懷慈也走上前去,拉著李愚的另一隻手,問道: “李愚,怎麼樣?聽說你受的是槍傷。現在感覺怎麼樣?來來來,快躺到推車上去,不要自己運動了。”

  “不用了,吳院長。我的傷已經好了,自己能走。” 李愚應道。

  “好了也不行。” 吳懷慈道,  “到了醫院,你就得聽我的。來,小張,小王。你們把病人扶到推車上去,先送他去放射科,拍個片子,看看體內傷口的情況。”

   兩名小護士走上來,連拉帶拽地把李愚弄上了推車,接下來便是一堆讓李愚覺得眼花繚亂的檢查。話說李愚來到這個時代,還真沒生過病,不知道現代醫學檢查是怎麼回事,這一通折騰下來,倒也算是開了眼界了。

  “奇跡啊,真是奇跡!”    在李愚的病房裏,吳懷慈和陳然拿著x光片,感慨地說道。從x光片上看,李愚左胸的傷口內部已經完全愈合,沒有任何滲血的狀況。李愚受傷至今也才兩天時間,傷口能夠恢復得這麼好,的確可以稱為奇跡了。

  “小李,你的傷口是誰給你處理的?聽說你在受傷之後並沒有接受正規的醫療處理,只是用了一些民間的傷藥,你知道這些傷藥的配方嗎?”  陳然是個中醫教授,此時最為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了。

   李愚坐在病床上,答道: “陳教授,我受傷之後,自己敷了一些外傷藥膏,這種藥膏是我提供的方子,在集萃藥業的實驗室裏配製出來的。再後來,我遇到了一位好心人,他給我敷了他家祖傳的傷藥,還有內服的藥,至於是什麼配方,我就不清楚了。”

   李愚這話也是半真半假,他受傷之後,除了使用外傷藥膏之外,還吃了一粒從藥師洞裏弄出來的救命丹,這種救命丹的配方在藥師本經裏有記載,但所需的藥材十分珍貴,李愚自己也配不出來。至於後來朱壽龍給他用的藥,原本就是歸鴻門的秘傳,其配方外人不清楚,李愚卻是很清楚的,只是他一時不想告訴陳然而已。

  “哎,真是可惜。” 陳然扼腕道,  “這樣的好藥,如果能夠進行深入研究,使其得到廣泛運用,能夠挽救多少性命啊。”

   吳懷慈也跟著歎息道: “唉唉,是啊,有些民間藥方的確是無價之寶,可惜不能全部搜集上來啊。”

   董柏林和歐麗雯一直都在陪著李愚,聽說李愚的傷口恢復得不錯,兩個人也都放心了。董柏林把吳懷慈和陳然叫到一邊,低聲地交代道:

  “吳院長,陳教授,關於李愚受傷的事情,盡量不要外傳,因為涉及到一些國家機密。對外的說法嘛,就說李愚在西南染上傳染病,現在正在隔離治療。醫院裏和李愚接觸的人也要盡量減少,這個應當能夠做到吧?”

   吳懷慈道: “沒什麼問題,這一點歐隊長已經向我們交代過了,李愚做所有的檢查的時候都只登記了病床號,沒有登記姓名,除了我們幾個,沒有人知道李愚的真實身份。”

  “嗯,那就好。” 董柏林點頭道。

   李愚就這樣在醫院住了下來,吳懷慈答應的什麼醫療團隊並沒有派上用場,最終只留了陳然一個人負責給李愚開藥調養。李愚的醫藥知識多半來自於藥師本經,真正掌握的只是一些皮毛。重傷之後應當如何恢復、調養,還是陳然這個中醫教授更有經驗。

   得知李愚在西南得了病,他在渝海所認識的人都紛紛前來探視,其中有高士新、蔡梅林、馬磊等有頭有臉的人,當然也少不了許迎迎兩口子以及周子珺、王鴻偉這些貧賤之交。在陳然的協助下,李愚成功地遮掩住了槍傷的事情,只是裝出一副生病之後身體虛弱的模樣,倒是把大家都給蒙騙過去了。

   董柏林一直留在醫院陪著李愚,給他打飯、倒水,照顧得無微不至。也真難為他這麼一條壯漢,幹起這些侍候人的事情也一絲不苟的,讓李愚都頗感不好意思。過了幾天,看到李愚的身體恢復得不錯,董柏林這才放心,準備返回京城去覆命。

  “好了,李愚,你現在的情況也已經穩定了,我就不再留下來陪你了,明天我就得返回京城去。你放心,你在這一次行動中做出的貢獻,我會向陳老如實報告的。陳老是個很重感情的人,你做的這些事情,他肯定會記在心上的。”  董柏林對李愚說道。

  “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李愚淡淡地說道。

   董柏林搖搖頭道: “這可不算是小事了,找回金佛,是陳老的夙願。這一次如果不是你,陳老恐怕要抱憾終生了。你立下這樣的功勞,不但是陳老,包括陳老的很多老部下都會感謝你的。”

   李愚笑了,他調侃道: “如果是這樣,那是不是意味著我以後在渝海就可以橫著走路了?”

  “我可以保證,只要是不違反法律和不違反原則的事情,你盡管做就是了,沒有人敢跟你為難。” 董柏林說道。

   李愚擺擺手,道: “我倒沒想那麼多,我只是痛恨倭寇,想把被倭寇搶走的東西再奪回來而已。對了,董哥,你明天就走,難道不想見見榮哥嗎?”

  “這……”董柏林遲疑了,其實這幾天他都在猶豫著要不要約榮雲健見上一面,只是遲遲下不了決心。他現在的身份有些敏感,而榮雲健的身份也同樣敏感,兩個人見面能說什麼,他有些拿不準。

  “我倒是想見見雲健,就是不知道他願不願意見我。萬一兩個人見了面尷尬怎麼辦?” 董柏林說道。

   李愚搖搖頭,道: “董哥,你不用想太多。榮哥是個豁達的人,他跟我說起你的時候,一直都說你是他的好兄弟,沒有什麼隔閡。要不這樣吧,我給榮哥打個電話,就說我現在正在住院,我想榮哥肯定會來看我的。我在他面前說說你的情況,看看他的反應。如果他表示願意見你,你再出現,你看如何?”

  “這樣也好。” 董柏林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 本帖最後由 waynes0426 於 2016-6-21 01:04 編輯

waynes0426 發表於 2016-6-21 00:58
第一百九十章 師兄弟見面

   榮雲健來的速度比李愚預想的還要快。聽說李愚受傷住院,榮雲健馬上開著車飛一般地趕到了一附院,用幾乎是威脅的態度從護士嘴裏問出了李愚病房的所在,然後便大步流星地闖了進來。

  “兄弟,你怎麼啦!”    一進門,榮雲健便衝著坐在床上養病的李愚問道。

   董柏林已經提前躲到旁邊的房間去了。李愚見榮雲健進來,連忙準備下床迎接,被榮雲健一把按住了。榮雲健盯著李愚的臉,又上三路下三路地看著李愚身上,問道:  “你傷在哪了?傷得很重嗎,你的臉色怎麼會這麼難看?”

   李愚的傷情雖然已經穩定了,但失血過多帶來的影響還是十分明顯的。休養了若干天,他的臉色仍然沒有恢復到以往那種健康的狀態,榮雲健一看便知道李愚傷得不輕,否則,以李愚的性格,怎麼可能會住到醫院裏來呢。

  “榮哥,已經無礙了,還累你跑一趟。” 李愚笑著說道。

   榮雲健瞪著眼睛問道: “是誰?誰把你傷成這樣了?你在電話裏沒說清楚,我真沒想到你會傷得這麼重。怎麼,現在還有人有這樣好的功夫,能讓你受傷?要不就是他們仗著人多勢眾,暗算了你吧?”

   剛才在電話裏,李愚只是告訴榮雲健,說自己受了點傷,正在住院。他沒有說明自己是在什麼地方受的傷,也沒有說受的是什麼傷。榮雲健一看李愚的臉色,便知道他受的傷有多重。而以榮雲健對李愚的了解,能夠憑武功把李愚傷成這樣的人,絕對是鳳毛麟角,因此他更傾向於認為李愚是寡不敵眾,受了對手暗算,才會如此。

   榮雲健與李愚交情頗深,此時的關切也是出自於內心,這讓李愚頗有一些感動。他沒有想向榮雲健隱瞞,而是拉開上衣的衣襟,揭開紗布,把胸前的傷口向榮雲健展示了一下。榮雲健定睛一看,不禁大驚失色。

  “這….…這是槍傷!李兄弟。你惹了誰了?” 榮雲健壓低了聲音問道,聯想到李愚住的是一附院的特殊病房,他開始意識到問題有些嚴重了。

  “一個小毛賊而已。” 李愚平淡地說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方便跟我說說嗎?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去替你討回公道。” 榮雲健道。

  “其實也不算什麼。” 李愚道。接下來。他便把自己這趟出境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其中自然是抹掉了不少細節,只說是為了從日本人手裏奪回一件當年被劫走的國寶,一時不慎,才被人開槍擊中。

   榮雲健聽罷,沉默了片刻,問道: “兄弟,你怎麼會捲到這件事裏去了?莫非你是受人之托?”

  “的確。” 李愚道。他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想引出董柏林的話題。他看著榮雲健,緩緩地說道:  “榮哥。我告訴你,你可別激動。”

  “你說吧。”榮 雲健找了張凳子在床邊坐下來,準備心平氣和地聽李愚講述。

  “這一次,是一位京城來的朋友托我去辦事,委托他來找我的,則是一位開國的老將軍……”李愚說道。

  “你說的是……陳老?”榮雲健敏感地猜出事情的真相,畢竟他也曾經在特種部隊裏呆過,知道一些有關的隱情。

   李愚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榮雲健臉上的肌肉輕輕地抽搐起來,他遲疑了一會。才啞著嗓子問道: “這麼說,你說的那位朋友,是柏林?”

   李愚看著榮雲健,問道: “榮哥。你怎麼會一下子就猜到他頭上了?”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榮雲健苦澀地笑著說道, “上次咱們在山水嘉園碰上的那幾個人,不就是柏林的徒弟嗎?你這段時間和刑警隊的那個丫頭走動得很多,能夠請你去 A國辦事的,也就是那個丫頭了。既然是那丫頭出面,那麼京城來的人,必然就是柏林了。”

   李愚與歐麗雯之間的關係,自然是瞞不住榮雲健的。有了這些信息,要想猜出後面的事情就不算很難了。李愚特地把榮雲健請到醫院來,自然是有與榮雲健相關的事情,榮雲健是何等聰明的人,稍稍聯想一下,就能夠把整個關係都想明白了。

   李愚見榮雲健都說出來了,便點點頭道: “榮哥猜得很對,請我去 A國的,的確是董哥。”

  “他人呢?” 榮雲健問道。

  “回京城了。” 李愚道。

  “哦……”榮雲健輕輕地應了一聲,語氣中有些失望,卻也沒說什麼。

  “榮哥,董哥來渝海,沒有去見你,你是不是生他氣了?” 李愚試探著問道。

   榮雲健搖搖頭,道: “他身負重任,豈能隨便見人?….…何況我現在又是這個身份,他不見我反倒是對的。真的兄弟,豈會拘泥於這些小節,心裏有這份情就足夠了。”

   李愚道: “我和董哥在一起的時候,也聊起過你。他一直說想見見你,就是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見他。他說當年是他連累了你,怕你怨他呢。”

  “他放屁!” 榮雲健怒道, “老子什麼時候怨過他!我看是他現在當了官,怕我連累他,要不這麼多年連個信都不通。”

  “你才放屁!”    只聽門聲一響,董柏林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粗聲粗氣地向榮雲健斥道。剛才李愚與榮雲健的對話,他都聽在耳朵裏,聽到榮雲健罵他,他便忍不住跑了出來。

  “你……”榮雲健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他怔怔地看了董柏林一陣,又回頭看了李愚一眼,這才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不由恨恨地罵道: “你個董光頭,居然串通我兄弟套我的話,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個榮大傻,我不讓小李約你,你肯來見我嗎!” 董柏林也用同樣凶狠的口氣回罵道。

  “怎麼不肯見你,怕把你的門牙打掉了不成?”

  “誰打誰的門牙,老子這兩年沒停了練功,誰像你一樣成天坐著養膘。”

  “坐著養膘?來來來,我讓你三招,看你到底有什麼長進。”

  “誰讓誰啊,我聽我徒弟說了,你那幾下貓上樹的招術,也就欺負欺負孩子而已。”

  “來,比劃比劃!”

  “比劃就比劃!”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中間連個磕絆都沒打,像是排練多時的一對相聲演員一般。沒說幾句,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兩個人就真的在李愚的病房裏比劃開了。這種特殊病房空間很大,足夠兩個人交手。只聽得乒乒乓乓一陣拳腳相接的聲音,兩人已經交換了好幾十招。

   李愚坐在床上看著這對師兄弟過招,不禁莞爾,他當然能夠看出來,這倆人看上去一個比一個凶,實際上卻是在這種方法表達著久別重逢的喜悅,至於交手,那就更是一種親密的表現了。

  “哈哈哈哈,不錯不錯,還是當年的本色。”    董柏林虛晃一招,跳出戰圈,哈哈笑著誇獎道。

   榮雲健也立即收手,滿臉喜色,說道: “柏林,還行,功夫比當年又有所長進了。”

  “我說你能不能不要擺出這副大師兄的臭架子?” 董柏林黑著臉抗議道。

  “怎麼,不服?” 榮雲健笑道。

   董柏林走上前拍拍榮雲健的肩膀,拉著他在凳子上坐下,說道: “怎麼敢不服啊,你是大師兄嘛。”

   榮雲健看著董柏林,說道: “你還知道我是大師兄,你要見我就見我,還來這一套幹什麼?藏藏縮縮的,哪像個漢子。還有,我跟你說,李愚可是我的兄弟,你把他帶出去,把他弄成這個樣子,我還沒找你算賬呢。”

   說起李愚,董柏林一臉的歉疚,連聲說道: “這事的確怨我,是我沒照顧好他,讓他受了重傷。”

  “董哥別這樣說,是我學藝不精,怨不了董哥的。” 李愚在旁邊打著圓場道。

   榮雲健道: “李愚,你別替他遮掩。這種事情,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你一個小年輕去打頭陣的,他這麼大一個人躲在後面,讓你去冒險,實在是太丟人現眼了。早知道他是這個德行,我今天根本就不該來見他。”

  “呃……”董柏林原本就覺得對不起李愚,讓榮雲健這樣一說,更覺無地自容,臉上露出了尷尬的表情。李愚與董柏林相處這麼多天,還從未見他表現出如此狼狽的樣子,看來榮雲健還真是董柏林的剋星。

   李愚笑道: “好了好了,榮哥,這件事你也別怪董哥了,其中有些隱情,因為事關機密,我也不便向你說起。對了,榮哥,董哥,你們這麼多年沒有見面,還是敘敘舊事吧,別為小弟這麼點事傷了和氣。”

  “你看看,你都不如人家李愚懂事。” 榮雲健借題發揮道。

  “好好,我不懂事,我錯了….…,我說,榮大師兄,你耍威風也耍夠了吧?好不容易見一面,你就這麼急著要訓我,這是過癮?” 董柏林不滿地說道。

   打鬧了一陣,大家終於言歸正傳了。董柏林向榮雲健說了自己這些年的境況,有些涉及到組織安排的事情,他沒有明說,但榮雲健也能聽得懂,隻是讓李愚有些陷入五裏霧中。說完自己,董柏林把頭轉向榮雲健,問道:  “雲健,你這幾年是什麼情況?你真的打算跟著那位何總一條道走到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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