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礪劍繁華 作者:齊橙(已完成)

 
mk2258 2016-1-12 22:14: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0 139822
ikller 發表於 2016-10-20 22:41
第二百三十一章 營救行動

“會長,前面那排房子,就是f國海警隊的營房,那26個中國漁民,就是被關押在那里。”

f國海邊的一片小樹林里,鮑魚張趴在地上,借著月色,用手指點著前方,向趴在他身邊的李愚和歐麗雯介紹道。

這已經是幾天后的事情了。那一天,李愚和歐麗雯用武力折服了燕行堂的全體幫眾,也讓查世明心里最后一點疑慮煙消云散了。重新回到議事廳之后,李愚向查世明贈送了兩張武術光盤以及兩種歸鴻門秘傳外傷藥的配方,查世明則正式接受了歸鴻門的領導,承認燕行堂是歸鴻門在f國的一個分舵,愿意唯李愚馬首是瞻。

接下來,查世明召集手下心腹,向他們發出了調查中國被扣漁民下落的命令。燕行堂作為f國本地的幫會組織,與軍、政、警各界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消息十分靈通。

f國政府當然也知道扣押漁民的事情關系重大,因此對相關人員都下了封口令,不許他們向外隨便透露。可惜這個國家的體制早就漏得像篩子一樣,政令出不了總統府,區區一個封口令哪里敵得過咔咔響的鈔票。沒兩天時間,查世明就已經弄清了漁民們被關押的場地,那是尼朗郊外一個名叫江浦的海角,f國海警有一個小分隊駐扎在那里,漁民們便被關押在海警的營房內。

李愚信守了承諾,沒有請燕行堂的人幫助救人,只是讓查世明派了一個人給他和歐麗雯帶隊,說好只要混到江浦的海警營房附近,這個人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事成之后可以拿到一筆豐厚的酬金。

查世明派出的帶路人正是與李愚交過手的鮑魚張,別看他當初被李愚收拾得挺慘,事后卻對李愚崇拜得五體投地。李愚忙里偷閑指點了他幾招武藝,鮑魚張更是直接把李愚當成了師傅,話里話外不離“兩肋插刀”之類的大話。

“這些海警一共是18個人,人人都有槍,配有一條快艇。漁民被關在北邊那幾間房子里,還有兩條漁船,也被扣在岸邊……”鮑魚張輕聲地向李愚介紹著自己了解到的情況。

“18個人,……嗯,有華人嗎?”李愚突然問道。

“華人?”鮑魚張一愣,不知道李愚為什么問這個問題,猶豫了一下才答道:“這個我沒有問,不過應該沒有吧,……我們華人不太愿意給f國當兵的。”

歐麗雯趴在李愚的另一側,聽到李愚提出這個問題,心里一動,想說點什么,又忍住了。她舉起微光望遠鏡,向那片營房看去,同時向李愚報告著營房的情況:

“門口有一個崗亭,只有一個哨兵,哨兵臉上有熒光,估計是在用電子設備……”

“電子設備?”李愚詫異道。

“就是在看手機呢!”歐麗雯道,電子設備是個比較規范的說法,既包括了手機,也可以是其他的通信工具、監視器、控制器等等,隔著一段距離,歐麗雯無法看清那哨兵手里拿的是什么,不過以她對f國海警軍紀的了解,這哨兵十有八九是在拿著手機玩游戲或者看電影,根本無心關注周圍的情況。

“繼續……”

“探照燈兩盞,掃描一次的周期是28秒。營房里有一個高腳樓,上面有一個觀察哨,同樣在用電子設備……”

“也就是說,他們完全沒有戒備。”李愚推測道。

歐麗雯道:“可以這樣說。除非是戰爭期間,否則不會有別國的武裝人員襲擊他們的海警隊營地。這個地方十分偏僻,當地人輕易也不會過來,海警隊也沒什么財產,歹徒不值得冒風險來搶他們的東西,所以他們的崗哨完全是多余的。”

“李護法說得太對了,簡直就像親眼看到的一樣。”鮑魚張夸張地恭維道,“我有朋友是在軍隊里的,他們說軍隊里的崗哨平時就是多余的,他們根本就不在乎什么軍紀。因為發生過哨兵的槍走火誤傷行人的事情,很多軍營的哨兵槍里都沒有子彈的。”

“是這樣嗎?”李愚向歐麗雯求證道。

歐麗雯點點頭,道:“我們了解到的情況也是如此,具體到每一支部隊,可能情況又有些區別。我原來以為這支海警隊因為扣押了中國漁民,警戒水平會提高一些,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并沒有意識到會有人來營救漁民。”

采用直接營救的方法來解決人質危機,在一國之內是很常見的,但在國際間則比較罕見。如果f國扣押的是美國、俄羅斯的漁民,恐怕f國政府還會多繃一根弦,擔心對方國家訴諸武力。中國扮兔子的時間太長,長到周邊各國都相信中國的確是吃素的,不會咬人,所以f國才敢抓人扣船,而且毫不擔心中方會采取什么極端的措施。

在李愚、歐麗雯以游客身份進入f國之時,中方的外交人員也展開了與f國政府的交涉,并在國際上造勢,給f國施壓。這一系列舉動,讓f國政府更加相信中方是打算通過外交努力來解決被扣漁民事件的,在安保方面自然也就放松了警惕。

“老張,謝謝你給我們帶路,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就可以回去了。不過,今天的事情,你必須爛在肚子里,不能向任何人說起,明白嗎?”李愚盯著鮑魚張,嚴肅地叮囑道。

“明白,明白!李會長放心吧,我鮑魚張別的長處沒有,就是嘴嚴,不該說的話,打死我也不說。”鮑魚張道,說罷,他又殷勤地問道:“李會長,光憑你們兩個,能行嗎?要不我跟你們一起去吧,多一個人手也是好的嘛。”

李愚搖頭道:“不必了,我們要做的事情重在隱瞞,人多了反而不方便。你現在就走,離開之后通知查堂主,告訴他我們已經開始行動了,讓他那邊相機行事。”

“好好,我現在就去通知堂主!”鮑魚張連聲答應著,然后便一溜煙地跑開了。

“這幫人,嘴嚴實嗎?”看著鮑魚張離開,歐麗雯低聲地向李愚問道。

李愚苦笑道:“現在也只能相信他們了,你們在f國的力量不能暴露,查世明他們算是黑道,本來也就是干這種事情的。”

“我看你也是黑道。”歐麗雯笑著斥責了一句,然后說道:“咱們現在就開始行動吧……不過我要先交代你一句,能夠不傷人的情況下,盡量不要傷人。”

“我知道。”李愚敷衍著應道。

“你知道個屁!”歐麗雯沒好氣地說,“你剛才問鮑魚張海警隊里有沒有華人,我就知道你想開殺戒了,別告訴我說你沒動這個心。”

李愚聳了聳肩膀,說道:“讓你猜著了,不過,對這幫兔崽子,有必要那么仁慈嗎?他們抓了我們的人,扣押了這么長時間,如果不給他們一些懲罰,我們不就白白吃虧了嗎?”

“那也不能隨便傷人……”歐麗雯道,說這話的時候,她自己也覺得沒多少底氣,憑心而論,她的手現在也是癢癢的,恨不得一會能夠遇到對方的反抗,這樣她就有理由下重手了。

兩個人認真觀察好了周邊的地形,借著樹影的掩護,悄悄地向著海警營房的入口摸去。離著還有十幾步遠的地方,前面是一片開闊地,無論從哪個方向走,都會暴露在哨兵的面前。李愚蹲在地上看了一小會,伸手從背后的背囊里摸出了一把小型的手弩。

“沒別的辦法了嗎?”歐麗雯低聲問道。

“你看看,還有什么辦法?”李愚說道。

歐麗雯看了看四周,又估摸了一下沖到哨兵面前所需要的時間,不再吭聲了。她心里明白,要想進入營房區,就必須消滅掉這個哨兵。如果能夠摸到對方身邊,倒是可以在不傷害對方性命的情況下讓他閉嘴,這是最好的選擇。可現在離得太遠了,萬一被對方發現,喊叫起來,整個營救行動就失敗了。到了這個時候,她也沒法再要求李愚不傷害對方。

李愚也沒有再廢話,他把弩箭裝在手弩上,稍稍瞄準了一下,便扣動了扳機……

“噗!”

一聲微不可及的輕響,弩箭準確無誤地扎進了哨兵的咽喉。那哨兵掙扎了一下,便捂著脖子倒了下去,手里的手機掉在地上,發出一些玻璃破碎的聲音,但并沒有驚動任何人。這個地方靠著海邊,潮聲緊一陣慢一陣地,正好掩蓋了這些聲響。

雖然對于李愚出手傷人的舉動有些不忍,但看到哨兵倒下,歐麗雯還是第一時間就沖了出去,與李愚前后腳沖到了崗哨旁邊。趁著李愚觀察營房內動靜之際,歐麗雯伸手在那哨兵的耳朵邊上摸了一下,輕聲說道:“死了!”

“那還用說。”李愚不以為然地應道,區區十幾步的距離,用手弩襲擊,如果不能一擊而中,他也枉稱是個職業殺手了。歐麗雯見的殺戮太少,有些大驚小怪,李愚卻是把這種事當成家常便飯的,壓根沒覺得有什么不妥。

“營房里的敵人沒有察覺,咱們抓緊殺進去!”李愚向歐麗雯招呼道。
ikller 發表於 2016-10-20 22:43
第二百三十二章 中國人來了

“好!”

到了這個時候,歐麗雯也只能把那些條條框框的規定拋之腦后了。殺一個人和殺十個人是沒什么區別的,既然李愚已經開了殺戒,那這件事就不可能再有什么回旋的余地,只能是一路殺進去了。

在此之前,鮑魚張已經通過內部關系為他們繪制了一張營區的地圖,從地圖上看,整個營區像是一個中國的四合院,北、西、南三個方面各有一排房子,東面臨海,有幾個簡易的工事,還有兩道棧橋通到海里,便于停泊船只。院子的西北角就是歐麗雯在望遠鏡里看到的那個高腳樓,上面也有一名哨兵。

根據鮑魚張的介紹,被扣押的26名中國漁民,目前就關在北邊那排房子里,而海警隊的士兵們則分別住在南邊和西邊這兩排房子。

有關營救的方案,李愚與歐麗雯已經推敲過多輪,也設想了各種可能的情況。現在箭在弦上,哪還容他們有什么猶豫。

兩個人心念相通,互相掩護著,一前一后通過營房小門,進入了營區。時值半夜,除了哨兵之外,其他的f國海警官兵都已經進入了夢鄉,從西邊和南邊兩排房子的窗戶里傳出一陣又一陣的鼾聲。歐麗雯蹲在墻角的陰影處,抬眼看看高腳樓上那名哨兵,向李愚比劃了一個手勢。

李愚會意,再次掏出手弩,裝箭上弦,趁著那哨兵轉身之際,抬手放弩。短箭呼嘯而去,正中哨兵的后心,哨兵哼了一聲,栽倒在高臺上,手機還緊緊地攥在手上。

“干掉了,我監視,你去救人。”李愚向歐麗雯說道。

“小心!”歐麗雯叮囑了一句,身形一閃,直沖關押漁民的那幾間北房。

來到北房前,歐麗雯細細打量,發現每間房子的窗戶上都焊上了粗壯的鐵條,房門也是鐵條制成的,門上掛著大鎖,儼然就是幾間牢房的樣子。歐麗雯用手摸了摸門上的鎖,伸手從懷里掏出一串,開始嘗試著開鎖。

“叔,有人……”

開鎖聲驚動了屋子里一位尚未熟睡的年輕漁民,他揉了揉眼睛,看看門外,然后用手捅了一下睡在自己身邊的另外一位漁民,低聲通報道。

“別聲張,我是來救你們的。”

歐麗雯聽到了屋里的聲音,生怕這些漁民會突然喊叫起來,連忙向眾人交代道。

這一交代可不要緊,剛被捅醒的那位中年漁民一下子從地上爬起來,撲到門邊,隔著鐵欄桿激動地問道:“你是我們中國人?剛才你說什么,你是來救我們的?”

“沒錯,我是國家派來救你們的。”歐麗雯應道,她借著外面的燈光看了看對方的臉,驚喜地說道:“你是蘇大叔?我是小歐,你還記得我嗎?”

說來也巧,這位中年漁民,正是蘇荷娟的父親蘇國平,歐麗雯曾在漁泉口與他見過面,相互也算是有幾分熟悉的。蘇國平聽到歐麗雯的自我介紹,又認真看了看歐麗雯的臉,不由得喜出望外,道:“你是歐警官!你怎么來了,是咱們國家派部隊來救我們了嗎?”

這一番動靜,把整間屋子里的漁民都吵醒了,蘇國平趕緊安撫住眾人,讓大家不要亂,接著又回到門邊,向外看了看,然后狐疑地問道:“歐警官,怎么,就你一個人來了?”

歐麗雯輕聲道:“蘇大叔,你別急,我們這一趟來了很多人,不過因為是在f國,我們不便太大張旗鼓,所以今天晚上只有我和李愚來了。你讓大家不要亂吵,聽從我們的指揮,我們一定會保證你們的安全,把你們平安地營救出去。”

蘇國平也是經歷過一些風雨的人,一聽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連連點頭道:“歐警官,你放心,我們一定聽指揮,你讓我們怎么做,我們就怎么做。”

“沒錯,我們都聽你的!”

“警官同志,給我們發槍吧,我們跟那些兔崽子們拼了!”

“對,干死他們!”

其他的漁民也紛紛應和,有些年輕人話里話外已經流露出想報仇雪恨的念頭了。

歐麗雯一邊勸著眾人,一邊抓緊時間開鎖。時候不長,只聽得咔嗒一聲,大鎖被打開了。歐麗雯拉開鐵門,對蘇國平說道:“蘇大叔,你們的船就在海邊上,你快帶人去看看能不能開,讓大家不要喧嘩,以免驚動了f國的海警。我去開另外兩間房子的門,等所有的人都救出來了,你們就開船離開,只要出了十二海里的區域,就有咱們的海軍在接應你們。”

“明白了!”蘇國平答應一聲,帶著眾人向海邊的方向跑去。這幾天,他們被關押在這個營地里,每天也是有放風時間的。趁著放風的時候,他們已經觀察到自己的那兩條漁船就停靠在海邊。也許是因為堅信這些漁民不可能逃出來,所以f國的海警并沒有對漁船進行破壞,也沒有上鎖,漁船處于隨時可以出港的狀態。

“叮鈴鈴!”

就在營救行動緊鑼密鼓展開之際,一陣急驟的電話鈴聲,打破了營區的寧靜。李愚、歐麗雯以及蘇國平等人都是一怔,不知道出了什么變故。李愚循聲看去,只見響鈴的地方是位于營區南邊的一間房子,隨著鈴聲的響起,那間房子一下子有了燈光。

“喂喂……”

電話被接起來了,接電話的是營區的小隊長,名叫拉特。正做著美夢的時候,突然被電話鈴聲吵醒,他自然是沒什么好情緒的。不過,因為不知道來電話的是誰,拉特也不敢亂說話,只是規規矩矩地向對方詢問著事項。

“你說什么?哦,你是大隊長?是是,我是拉特,什么?吉夫斯死了!你怎么知道的!”拉特的聲音一下子升高了幾度,他扭過頭,透過窗戶向高腳樓看去,見上面的哨兵已經撲倒,不由得臉色驟變。

原來,在李愚用手弩射殺高腳樓上那名哨兵的時候,此人正在與自己的相好女友通過手機做視頻聊天。弩箭射入哨兵的后心,哨兵一命嗚呼,他的手機卻仍握在手上,還在忠實地傳輸著這邊的畫面。相好女友正聊得開心,突然發現畫風變了,仔細一看,鏡頭里那名哨兵雙目緊閉,面色猙獰,相好女友當即就嚇暈過去了。

片刻之后,相好女友清醒過來,對著手機拼命地呼叫著自己的男友,卻沒得到一點回音,于是趕緊報警。經過一番烏龍迭出的折騰,這個消息最終傳到了海警隊的大隊長那里,他問明出事地點,給這邊的小隊長拉特撥通了電話,向他詢問營區的情況。

“大隊長,吉夫斯的確倒在高腳樓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讓我看看,不好,是那些中國漁民逃出來了!”

拉特從窗口看了一眼,便發現了異樣。營區本來也不大,從南到北不到100米,北邊那幾間房子出了什么變故,拉特豈能看不到。

“警報,警報!中國人跑出來了!”

拉特手忙腳亂地套上衣服,抓起一支手槍便向外跑,一邊跑還一邊大聲地招呼著睡在其他屋子里的士兵們。到這一刻,他仍然沒想到是有外面的人闖進來救出了漁民,還以為是漁民自己弄開了門鎖,出來殺掉哨兵,準備奪船逃命。

拉特這一喊,李愚便知道風聲已經走漏了。拉特接電話用的是f國的當地語言,李愚聽不懂是什么意思,但拉特到窗口向外了望,又拿著槍大喊大叫地沖出來,顯然是發現了漁民逃走的事情。而此時,其他房間的海警士兵也已經被叫醒了,各個屋子里都傳來雞飛狗跳的起床聲。

“別叫!”

李愚一個箭步沖到了拉特的房間門口,正值拉特從屋子里沖出來,二人打了個照面。沒等拉特反應過來,李愚手起刀落,拉特脖子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刀痕。他瞪圓了雙眼,想說什么卻沒說出來,掙扎了一下就倒下去了。

“呯!”

槍聲響起來了,這是從另一個房間沖出來的一名海警士兵發現異樣,向李愚開的槍。可惜他的槍法實在是太爛,子彈離著李愚還有十萬八千里,沒構成一點威脅。

李愚毫不遲疑,伸手撿起拉特掉在地上的手槍,轉回身便是一槍。他的槍法是跟著榮云健練出來的,如今已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黑暗之中倉促還手,一槍正中那名海警的胳膊。那海警慘叫一聲,長槍落地,人也迅速地縮回屋子里去了。

“有敵襲!”

“中國人來了!”

“中隊登陸了!”

槍聲一起,海警士兵們的瞌睡算是徹底驚醒了,他們大呼小叫,亂作一團。在他們看來,能夠在他們營區里放槍的,顯然就是中國的軍隊了。他們敢于明火執仗地欺負中國漁民,卻沒有膽量和中隊過招,所有的人都龜縮在屋里,沒命地通過窗口向外放著槍,與其說是反擊,還不如說是給自己壯膽。
ikller 發表於 2016-10-20 22:47
第二百三十三章 一個營的特種部隊

“快,別耽擱,快上船!”

這時候,歐麗雯已經打開了所有房間的鎖,把26名漁民全部救了出來。蘇國平帶著先救出來的幾個人早已登上了被扣押的漁船,經過簡單的檢查,發現船只完好無損,甚至油箱里的柴油也還沒被抽走。歐麗雯得到這個消息,心中大定,連忙催促著漁民們登船解纜,以最快的速度離開F國的海域。

“蘇大叔,你們往正東方向開,我馬上通知海軍方面,讓他們派出軍艦在F國領海外等候你們。現在救人的事情已經走漏了風聲,我估計F國的軍隊馬上就會趕過來,海上說不定也會有海警船來阻攔你們,你們盡量爭取時間,只要進入我們軍艦的視線范圍內,F國方面就不敢亂來了。”歐麗雯拉著蘇國平交代道。

“歐警官,你和小李不跟我們一起走嗎?”蘇國平詫異地問道。

歐麗雯搖頭道:“我們現在還不能走,我們會想辦法拖延敵人的速度。你們不用管我們,我們自然會有辦法脫身的。”

“歐警官,你還是跟我們一起走吧,我們不能讓你們替我們擔風險。”蘇國平堅持道。

歐麗雯擺了擺手,轉身便向李愚那個方向跑去了。蘇國平知道歐麗雯心意已決,這時候也不適合再婆婆媽媽、拉拉扯扯,只能一跺腳,向自己的伙伴們喊道:“都上船了吧,準備開船,方向正東,全速前進。”

“國平,蘇亮和蘇楚還沒上船,他們往那邊去了!”有人在船上向蘇國平提醒道。

蘇國平大怒:“這兩個混小子,干什么去了!”

“來了!”

“來了!”

隨著兩聲應答,兩個小伙子肩上各扛著一樣什么物件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來到蘇國平面前,為首的年輕漁民蘇亮把肩上的東西倒騰到手上,興沖沖地對蘇國平說道:“叔,你看我弄到了一挺機槍!”

“我這還有一挺!是從F國的海警巡邏艇上卸下來的。”蘇楚也大聲地說道。

“太好了!把槍給歐警官他們留下,他們用得著。”蘇國平道。

蘇亮笑道:“叔,不用你說,歐警官剛才已經拿了一挺機槍走了,她說剩下這兩挺留在咱們船上,關鍵時候能夠派派用場。”

“就你們倆有能耐!”蘇國平在二人的腦袋上各拍了一下,然后手一揮,說道:“趕緊上船,馬上離開!”

“篤篤篤篤……”

沉悶的引擎聲響了起來,兩條被扣的機帆船一前一后離了岸,向著黑漆漆的海面開去。漁民們此時也顧不上心疼設備了,直接把發動機開到了全速,只見水花翻涌,浪頭攢動,兩條船不一會就扎進了無邊的黑暗之中,連船頭探照燈的光芒都迅速淹沒在夜色之中了。

“喂喂,海星嗎?我是珊瑚。漁民已經全部解救出來,漁船已經離岸,預計一小時后可以到達接應位置……對對,什么情況?我明白了!”

歐麗雯手里抱著一挺從海警船上拆下來的機槍,伏在李愚身邊,監視著海警士兵們居住的那幾個房間,同時用通話器與正在尼朗城里居中指揮的同伴通報著情況。互相交換完信息,她按斷通話鍵,轉頭對李愚說道:“接應的軍艦早已到位了,只要敵人在一小時之內追不上蘇大叔他們,他們就脫險了。現在咱們必須馬上撤退,江浦營地遇襲的事情已經傳到城里了,F國的軍警正在準備趕過來攔截我們。”

“百密一疏,沒想到一個電話走漏了咱們的風聲。”李愚恨恨地說道。

歐麗雯抬頭看了一下高腳樓上那名被弩箭射殺的哨兵,說道:“我懷疑是那哨兵的手機出了問題,如果當時他正好在和別人通話,突然中斷,肯定會引起別人關注的。”

“你說得有理。”李愚說道,現代社會,想做點什么隱密的事情,難度可比古代高多了。到處都有攝像頭,人們的聯系也比過去頻繁。過去刺殺一個人,隔上半個月都沒人能夠發現,而現在只要一個人有半天工夫不出現,那些通過各種通訊工具與他聯系的人就能夠發現問題。

“你掩護我,我去把那邊那輛吉普車弄過來。”歐麗雯說道。

李愚用手一指那幾間房子,說道:“還掩護什么,趁著敵人的援兵沒到,咱們先把這些家伙都收拾干凈吧,省得他們在后面拖后腿。”

“你說什么呢!”歐麗雯踢了李愚一腳,“迫不得已的時候也就罷了,現在沒什么必要,何必亂殺人。他們雖然可恨,但也罪不當死吧?”

“好吧,希望他們罪不當死。”李愚嘟囔著說道。

其實也用不著李愚掩護,因為害怕營地里有登陸的中國特種部隊,那群F國海警士兵沒人敢露出頭來,都藏在房間里,祈禱著外面的人趕緊離開。歐麗雯摸到停在院子一角的吉普車旁邊,三下五除二地破解了吉普車的中控鎖,上車一踩油門,汽車引擎歡快地響了起來。

“李愚,上車!”

歐麗雯把車開到李愚身邊,招呼了一聲。

李愚從掩體后面跳出來,拉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座。歐麗雯把方向盤一轉,油門踩到了底,汽車像是被猛扎了一下的烈馬一般,轟鳴著沖向車門。

“去你的吧!”

李愚忙里偷閑地回過頭,把一枚手雷扔向了停靠在岸邊的海警巡邏艇。只聽得轟地一聲,手雷在駕駛艙那個位置炸開了,頓時就把駕駛艙的棚子炸得飛上了天。海警們如果想開著巡邏艇去追蘇國平他們,先得花幾個小時把駕駛艙修理好,而到那時候,蘇國平他們早就遠走高飛了。

“二哈,你快看一下,中國人在炸什么?”

“隊副,我估計,是在炸咱們的船吧,我聽到浪的聲音了!”

“誰在開車?”

“肯定是中國人,他們搶了我們的吉普車!”

“吉普車?壞了,中國人肯定沒多少人,他們把人救上船,然后就開著咱們的車跑了!”

“隊副,你說的是真的嗎?”

“娘的,真不真,你出去看一眼就行了!”

隨著一聲怒罵,一名倒霉的海警士兵被副小隊長史蒂文一腳踹出了躲藏的房門。這個名叫二哈的家伙慘叫著,雙手抱頭,趴在地上一動不敢動,生怕稍有點什么動作就會招來一陣彈雨。趴了足有半分鐘光景,他總算是聽出了周圍的寧靜,吉普車的引擎聲也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戰戰兢兢地抬起頭,四下看了一圈,這才回過頭對著屋里喊道:“隊副,中國人走了,外面沒有人!”

“沒有人,你特喵怎么不站起來?”躲在屋里的史蒂文沒好氣地質問道。

“我……我的腿扭傷了……”二哈找到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什么扭傷了,你就是怕死!”另一名海警從屋里鉆了出來,他的膽子倒的確是比二哈要大一些,聽說襲營者已經離開,便壯著膽子出來了,順便還鄙視了二哈一番。

“就是,怕死鬼!”

“二哈真是個窩囊廢!”

海警士兵們一個接一個地從屋里出來,大家先是小心翼翼地四下張望,待發現沒有什么異常,才各自昂起頭,貶損著二哈,用以掩飾自己剛才的慌亂。

二哈在這個營區一向都是個受氣包,對于同伴的甩鍋行為,他也是見怪不怪了。他揉著腳站起來,走到正在察看隊長拉特尸體的史蒂文面前,躬著身子問道:“隊副,你看我們該怎么辦?”

“我哪知道怎么辦?”史蒂文說道,“隊長已經死了,咱們的巡邏艇也被炸壞了,車又被人家開走了,咱們總不能用兩條腿去追吉普車吧?二哈,你去給大家都做一個筆錄,證明是隊長錯誤指揮,導致漁民逃走。還有,你們是在我的指揮下,打退了一個營的中國特種部隊,奪回了營房。”

“一個營……”圍上來的眾人紛紛咂舌,尼瑪,你可真敢說啊,就我們這么一個營地,區區十幾號人,能經得起人家一個營的圍攻?就剛才大家躲在屋子里聽到的動靜,對方好像也就是兩個人而已,如果不是你貪生怕死,帶頭躲在屋里不敢出來,沒準我們還真能把這兩個人給堵上呢。

心里雖然是這樣想,倒也沒人蠢到要去說實話。營地被襲,人質被解救,這是一樁大責任,幸好隊長拉特從一開始就死掉了,所有的鍋都可以甩到他的身上,大家何不配合著史蒂文把這個鍋給扣得更嚴實一點呢。

“叮鈴鈴鈴!叮鈴鈴鈴!”

小隊長辦公室里的電話鈴聲再度響了起來,在此之前,這個電話鈴已經響過無數次了。史蒂文連忙沖進辦公室,接起了電話:

“大隊長,我是史蒂文,拉特已經……呃,殉國了,對對,剛才是中國人的特種部隊登陸了,人數有一個營……連……排……,反正是很多,看不清楚。我們殊死抵抗,一步不退,后來他們把漁民救走了,然后……呃,他們搶了我們的吉普車,逃走了……”。
ikller 發表於 2016-10-20 22:50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交還失物

史蒂夫說中國人派出了一個營的特種部隊來救人,這是誰也不會相信的。不過,聽說有夜襲江浦營地,救走了漁民,f國的軍方參謀長可真是急眼了,當即下令調集一個營的軍隊火速趕往江浦,務必要把進營地救人的捉拿歸案。

至于派海軍出航把漁民重新抓回來的事情,參謀長猶豫再三,還是放棄了,茫茫大海上,要追蹤兩艘漁船的難度太大,而留給他們的時間也太短,萬一追趕的時候遇到中方的軍艦,麻煩可就大了。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這么亂!快清理道路!”

尼朗城外,f方的營長巴克諾看著眼前堵得嚴嚴實實的公路,大發雷霆。

派去增援江浦營地的這一營士兵,駐扎在尼朗城里。要前往江浦營地,必須走25號公路,而其中又以幾座跨河的橋梁最為關鍵,想繞路都找不到地方。

平日里,25號公路的交通壓力并不大,尤其是現在已經到了深夜時分,路上就更是空曠了。巴克諾原先以為,只要自己的車隊開足馬力、一路狂飚,最多15分鐘時間就能夠趕到江浦,堵住那伙劫營的。

誰料想,部隊出城的時候還很順利,剛走了不到十公里,準備通過一座大橋時,前面的車突然停了下來,有士兵跑過來報告,說橋上有兩個地方幫派在斗毆,還開著卡車把橋面全堵上了,軍隊的卡車根本無法通過。

巴克諾氣乎乎地隨著士兵來到橋頭,定睛一看,可不是嗎,橋面上橫七豎八地停著十幾輛車,其中有三四輛還是載重卡車,車上堆著沙土,分明就是用來擋道的。所有的車都大開著車燈,旁邊還有人用竹竿挑著大燈泡照明。光線最充足的地方,有兩群人怒目相對,每人手里都拎著木棒,明顯就是幫派斗毆的陣勢。

“這是怎么回事!”巴克諾大聲問道。

“報告營長,我去問過了,是一個叫燕行堂的幫派和一個叫赤煉幫的幫派約斗,選了這座橋當約斗的場地,這兩家都有做運輸的生意,一直都有仇怨,今天是想在這里做一個了斷的。”一名熟悉當地情況的下級軍官報告道。

f國的社會治安狀況一向不佳,幫派勢力非常強大,類似于這樣的幫派斗毆也是家常便飯,巴克諾并不覺得有什么異樣。只是這兩個幫派打架的時間和地點都太不巧了,正好在軍方急著去執行任務的時候,把關鍵的一座橋梁給堵上了。

“叫他們趕緊滾蛋,耽誤了我們的軍事任務,我把他們都抓到牢里去,讓他們打個夠!”巴克諾命令道。

“是!”下級軍官答應一聲,便跑到斗毆現場傳令去了。巴克諾看到他從兩邊的幫派中各叫出了一人,想必是幫派的頭目。三個人湊在一起說了幾句什么,隨后,那兩個頭目向巴克諾這邊的方向看了一眼,便開始向自己的手下發號施令了。時候不大,兩邊幫派的人忽啦忽啦地都跑開了,消失得如此之快,讓巴克諾覺得自己簡直是見鬼了。

“營長,人都已經趕跑了!”下級軍官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向巴克諾表著功勞。

“干得不錯,命令部隊……”巴克諾話剛說到一半,忽然覺得不對,他扭頭向橋上又望了一眼,不禁勃然大怒,道:“你是怎么干活的,為什么人跑了,這些車都留下了!”

“這……”下級軍官回頭一看,也傻眼了。兩個幫派的人說走就走了,可他們用來堵路的那些車還卡在橋上呢。這些人開著車過來約架,估計就已經存著不打算把車開回去的心思了。那些車都是又破又舊,也不知道他們是從什么地方搗估來的。可問題是,再舊的車,擱在路上也是路障啊。

“去,把那些車都弄走,把路騰出來。”巴克諾再次下令道。

一隊士兵應聲跑上前去,到了車跟前,一個個都無語了。所有的車都已經熄了火,鑰匙也早就被帶走了。那幾輛破破爛爛的小轎車也就罷了,大家搭把手,就能夠把它們推到路邊去。可那些裝滿沙石的卡車卻是死沉死沉的,而且車頭也橫了過來,想推都沒法推。

“要不,我們還是叫警察的清障車來吧……”先前那名下級軍官折回頭來,怯生生地向巴克諾請示道。

“清障車?等他們來,人早就跑光了!”巴克諾怒火中燒,“傳下命令,一連二連,馬上下車,跑步通過大橋,增援江浦營地。”

等巴克諾帶著兩個連的士兵氣喘吁吁地跑到江浦營地,看到的只有小隊長拉特和另外兩名哨兵的尸體,還有就是一干垂頭喪氣的海警士兵。

“巴克諾營長,這是營區的副小隊長史蒂文。”一名士兵把史蒂文帶到巴克諾的面前介紹道。

“一共有多少?”巴克諾瞪著史蒂文問道。

“有……一個營。”史蒂文結結巴巴地答道,見巴克諾面色不預,他又趕緊改口道:“嗯,也許只有一個連也有可能……”

“啪!”巴克諾抬起手,在史蒂文臉上狠狠地抽了一記耳光。深更半夜被叫起來,摸著黑跑了十幾公里路,擱在誰身上也得帶著一股氣。再聽史蒂文睜著眼睛說瞎話,巴克諾哪里還按捺得住怒火。

“你以為我沒長眼睛嗎!你這個營地,哪像是有一個連的士兵在這里打過仗的樣子?如果中國人真的來了一個連,你們這群混蛋還能站在這里跟我撒謊嗎!”巴克諾吼道。

史蒂文捂著臉,也不敢抗議,支吾道:“這個……或許沒有一個連,不過,我發誓,他們至少有一個排的人,把我們的營地全包圍起來了。”

“營長,有個家伙用手機錄了一段視頻,你要不要看看?”一名士兵跑過來,向巴克諾報告。

“拿來!”巴克諾道。

錄著視頻的手機被拿過來了,這是一名頗有情懷的海警士兵冒著生命危險透過窗戶錄下的,或許是他覺得這樣的場面百年不遇,打算錄下來以后去向自己的朋友們吹噓吧。巴克諾手下的副官把手機連接在電腦上,通過電腦屏幕把視頻播放出來,這下子大家算是弄明白現場的情況了。

“混蛋,你睜開眼睛看看,總共只有特工,哪是你說的一個連!”

巴克諾薅著史蒂文的脖子,把他拉到電腦前,厲聲地斥責道。

“呃……可能是我看錯了。”史蒂文呲牙咧嘴地說道,心里恨透了那個多事的手下。其實當時他帶著眾手下縮在屋子里,對于外面的情況也是聽得一清二楚的,前來劫營的的確就是兩個人,只是一開始這兩個人就在氣勢上占了上風,十幾名f國海警士兵竟然沒有敢沖出屋子去迎戰的。

“你們有十幾個人,對方只有兩個人,你們居然一槍都沒放,就讓他們跑掉了?”巴克諾質問道。

史蒂文連忙澄清:“營長先生,不是這樣的,我們一直在還擊,不信,你去看我們屋子里的子彈殼。”

“可是彈孔呢!”巴克諾道。

“這……”史蒂文撓著頭皮不敢吭聲了,他們當時連頭都不敢冒,槍都是向著窗戶外面胡亂打的,子彈都飛到天上和海里去了,院子里還真找不到幾個彈孔。

巴克諾也知道本國的海警是什么德行,這些家伙開著巡邏艇在海外欺負欺負漁民還湊合,面對訓練有素的異國特工,他們完全就是一群扶不上墻的。他追究史蒂文的責任,也是在給自己找退路,只有把史蒂文等人的懦弱坐實了,他救援不力的責任才會顯得無足輕重。

“我問你,中國人是從哪過來的?”巴克諾問道。

“是從營房大門。”

“從哪走的?”

“……也是營房大門。”

“他們怎么走的?”

“他們劫走了我們的吉普車。”

“朝哪去了?”

“聽聲音,像是向尼朗方向去了。”

“馬上向參謀長報告,一共是兩人,一男一女,開著一輛海警的吉普車,請警方協助攔截……還有,手里有一挺機槍,讓警方注意安全。”巴克諾向手下吩咐道。

這一晚,尼朗城區和周邊的郊區注定不得安寧了,全副武裝的士兵從各個營地被調出來,配合警察開始封堵各處路口,查找被劫走的吉普車。由于動員能力不足,加上害怕手里的武器,排查工作進展很不順利。

天亮時分,一隊疲憊不堪的警察返回警察局時,無意間發現警察局門前停著一輛摘掉了牌照的軍用吉普車,駕駛座上坐著一名男子,正在打著瞌睡。警察小隊長揉了揉眼睛,仔細端詳了那吉普車一番,不由得驚叫起來:

一時間,眾警察如受驚的鳥兒一般,四處逃開,然后各自找到隱蔽處,戰戰兢兢地探出頭來,向吉普車看去。

車上的男子被旁邊的動靜驚醒了,他抬起頭,四下里看了看,然后大聲地用漢語喊道:“喂喂,警察先生,你們怎么才上班?別離我這么遠啊,我在路上撿到一輛吉普車,是特地來交還失物的。”
ikller 發表於 2016-10-20 22:51
第二百三十五章 熱心游客

“你的姓名?”

“陳少波。”

“國籍?”

“中國。”

“來源地?”

“中國云江省渝海市。”

“職業?”

“公司職員……”

警察局的訊問室里,幾名穿著警察服裝的f國安全人員神情嚴肅地盤問著聲稱“撿到”一輛軍用吉普車的中國男子。這名中國人分明就是和李愚交過手的那位安全部警員陳少波,只不過他現在的身份是渝海某公司的職員。

據陳少波說,他是到f國來探親訪友的。昨天晚上在郊外一個農莊與友人聚會,離開的時候已經很晚了,結果非但沒趕上回城的公交車,一不留神還迷路了。正在摸黑趕路的時候,他突然發現路邊停著一輛尚未熄火的吉普車,四處尋覓了一番,也沒有發現車主。他擔心吉普車扔在野外會被不法之徒盜走,于是便開著車回城來了。回城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家警察局來交還失物,不料警察局的人都不在,他在門口等了一會,實在熬不住,就睡著了。

“撿的?”安全警察頭目法伊克瞪著眼睛問道,“在哪撿的?”

“我哪知道?”陳少波理直氣壯地說道,“我又不是f國人,你們這里到處的路都長得一個樣子,連個路牌都沒有,我哪知道自己走到哪了?這如果是在我們中國,絕對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的。”

“別岔開話題。”法伊克沒好氣地說道。中國這些年富起來了,出境旅游的中國人也變得越來越牛,動不動就指責f國這方面不發達、那方面不健全。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公司白領,都敢在自己面前得瑟,真特喵讓人窩火。

“你看到這輛車停在路邊沒有熄火,就不擔心它是贓物嗎?你怎么敢隨便就開回來?”法伊克道。

陳少波道:“正因為我懷疑它是贓物,所以才想著把它開回來交給警察。我想,丟了車的人該多么著急啊,如果扔在路邊,萬一被其他人開走了怎么辦?”

“那么,你是什么時候看到這輛車的?”

“凌晨一點多。”陳少波篤定地說道。

“你是什么到警察局門口的?”

“凌晨六點半。”

“你開了五個小時才把車開到這里,難道你是從中國開過來的嗎!”法伊克質問道。

陳少波聳了聳肩膀,道:“要不怎么說你們的道路標志太差呢?我吃飯的那個農莊,也就在城外幾公里的地方,我撿到車的地方……好吧,就算我迷路了,走錯了方向,離那個農莊最多也就是幾公里,離城最遠不到10公里吧?

可是,我開上車之后,怎么也找不到回城的道路,明明朝著城區的方向開,開著開著就沒有路了,不得不轉一個方向。一個晚上我都在找路,我看到城區的燈光一會在右邊、一會在左邊、一會在前面、一會在后面。好不容易等到天色朦朦亮了,我才算找到一條路,把車開進城了。”

法伊克臉色鐵青,說道:“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開著這輛車,繞著尼朗市外圍轉了好幾圈,足足繞了五個小時?”

“你要這樣理解,也可以吧。”陳少波大度地說道,想了想,又用安慰的口吻說道:“嗯,其實我也覺得你的理解是正確的,你的確是一個很聰明的警官。”

你妹的聰明啊!法伊克好懸沒讓陳少波給噎死。他幾乎都想跳起來把陳少波打一頓了,可是又沒這個膽量。陳少波的身份是一名來f國旅游的中國游客,因為漁民的事情,中國外交部、安全部來了不少人,天天在和f國政府交涉,如果在這個時候發生一起安全警察毆打中國游客的事情,那可就是火上澆油了。

在法伊克心里,對陳少波的話連1的相信都沒有,一輛在軍營里被中國人劫走的吉普車,由另外一名中國人開著出現在警察局,要說這后一個中國人與前面的事情一點關系都沒有,擱在誰那里都不會相信的。尼朗周圍的道路的確不算很好,但一個人開著車花了五個小時才找到進城的路,這同樣是不合理的。既然不合理,就一定是有什么問題。

可是,法伊克又想不出陳少波此舉到底有什么用意,前面那人為什么要把車交給陳少波,又讓陳少波自投羅網地把車還到警察局來,這種事情用常理很難解釋啊。

“隊長,芒羅先生回來了,還有,各路搜索隊的情況也都匯報上來了……”一名小警察走進訊問室,把嘴貼到法伊克耳邊低聲匯報道。

法伊克站起身,跟著小警察出了門。門外站著法伊克的副手芒羅,手里拿著一疊資料,滿臉都是疲憊之色。

“芒羅,你辛苦了,情況怎么樣?”法伊克問候道。昨天晚上,在巴克諾率部趕赴江浦營地的時候,f國的安全部門也沒閑著,派出了大批人馬在尼朗周邊搜索,芒羅也是其中一名帶隊的官員。看芒羅這個樣子,應當是剛剛從外面回來,身上透著一股濃烈的汗味。

“按照您昨天晚上的吩咐,我們把人手分成了8個小組,分散在從江浦到尼朗的幾條道路上進行搜索,重點查找吉普車的下落,并且要求不管哪個小組,只要發現了吉普車的下落,就要追蹤下去,直到找到那兩名為止。”芒羅報告道。

“有什么發現嗎?”

“真是見鬼了!”芒羅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說道:“在費金村方向的搜索小隊首先報告了發現吉普車車轍的消息,隨后,艾拉大橋方向的小隊也發現了車轍。沒等我調集各小隊向這兩個地點匯集,其他地方也一個接一個地說他們發現了車轍。從地圖上看,這些地方分布在尼朗的南北兩邊,我們根本就沒法判斷中國人到底是向南跑了,還是向北跑了。”

“然后呢?”法伊克繼續問道。

“然后我就下令各小隊追蹤車轍的方向,并且把搜索范圍擴大到車轍周圍兩公里的所有村子里,察看是否有陌生人到過。整整一個晚上,我們的人都在疲于奔命,我們搜查了不少于100個村子,沒有任何收獲。”說到這里,芒羅擺開手,做了一個無奈的動作。

“的確是見鬼了……”法伊克跟著說了一句,隨后腦子里一個念頭一閃,忍不住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脫口而出道:“我特喵知道了,原來是這樣!”

“什么是這樣?”芒羅奇怪地問道。

法伊克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道:“你們到現在為止,找到吉普車沒有?”

“沒有。”芒羅道,“所有車轍都混到一起去了,最后都分不清哪是最初的,哪是后來的,我們也無從判斷中國人是在哪里下車的。”

“如果我告訴你說,被劫的吉普車現在就在警察局的院子里,你相信嗎?”法伊克道。

“什么?你是說,你們找到了被劫的吉普車,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芒羅急切地問道。

法伊克嘆了口氣,道:“不是我們找到的,而是一個中國人把它開到警察局來的。就在剛才,這個中國人告訴我說,他是在尼朗郊外撿到了這輛車,然后便把車開回來了……不過,由于他不認識路,所以他開著這輛車在尼朗城外轉了好幾圈才找到回城的路。”

“不認識路?”芒羅詫異道。

“是啊,他說他迷路了。”法伊克意味深長地說道。

“他撒謊!”芒羅短暫停頓之后,便吼叫了起來,他用腳后跟也能猜出是怎么回事了:“原來是這樣……那人襲擊江浦營地,劫走了吉普車,然后把車交給自己的同伙。這個同伙開著車在城外兜圈,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同時也讓我們無法判斷那人下車的地點。等到他覺得那兩個同伙已經絕對安全的時候,他就開著車到警察局來了,還編出了一個撿車的謊言!”

要不怎么說干特工這行的人腦子還是比較靈呢,芒羅把法伊克說的情況與自己昨天晚上的經歷一對照,就把事情猜出了一個不離十。

李愚和歐麗雯二人在營地里搶了一輛吉普車,是為了盡快離開那個是非之地,免得撞上f國的安全人員。而駕車離開也有一個麻煩之處,那就是汽車是個很醒目的目標,無法最終拋棄在哪里,都很容易被人找到,由棄車地點向外搜索,同樣可以發現他們倆人的蹤跡。

于是,中國方面便玩了這樣一個把戲,安排一名與劫營行動完全無關的人,在半路上迎接李愚二人,把吉普車接過去,然后開著車到處兜圈子。等到把f國的安全人員徹底兜暈之后,李愚和歐麗雯在其中某一個地方偷偷下了車,返回了自己的住處。而負責接應汽車的陳少波,則大搖大擺地開著車來到警察局投案,還編出了一套邏輯上能夠自洽的說辭,當然,稍微有點頭腦的人,也知道這套說辭完全都是謊言。

“馬上把這個人扣下來,他一定是那特工的同伙,他知道那兩個特工的下落!”芒羅大聲說道。

“法伊克先生,外面又來了一群中國人,還有咱們國家外交部的官員跟著他們,他們說是來交涉我們非法扣留中國公民一事的……”

一名小警察跑過來,向法伊克報告了一個新的消息。
ikller 發表於 2016-10-20 22:53
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個天大的餡餅

淇化機場。

李愚和歐麗雯身穿休閑裝,一人拉著一個拉桿箱,從旅客通道走了出來,看上去儼然就是一對剛剛從哪兒度假回來的情侶,或者說是姐弟也行吧。誰能想到,十幾個小時以前,他們倆還剛剛逛過一趟F國的海警營地,解救了20多名被扣押的中國漁民,順便還干掉了三名倒霉的F國海警士兵。

李愚二人沒有跟著蘇國平他們一道乘船離開的原因,在于他們是拿著護照合法進入F國的,在F國海關有相應的登記。如果乘船離開,F國方面只要核對一下入境和出境的名單,就能夠找出破綻,從而給他們帶來一些麻煩。

正如法伊克他們猜測到的那樣,李愚和歐麗雯開著海警的吉普車離開江浦營地之后,在約定的位置與“偶然迷路”經過那里的陳少波匯合了。陳少波開著車繞城兜了半圈,在一個路口把二人放下,然后繼續前進,吸引F國搜索人員的關注,李愚二人則大搖大擺地混在早起上班的人群之中,回到了尼朗城。

法伊克沒有想到的一件事是,陳少波在完成迷惑搜索隊的任務之后,徑直把車開到了警察局,實際上是在完成第二步的掩護任務。由于被搶的吉普車出現了,F國安全部門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陳少波的身上,一時居然忘記了在機場等處加強盤查,李愚、歐麗雯正是趁著對方這樣一個疏漏,乘最早的一個航班離開了F國,轉道另一個東南亞國家回到了中國。

至于陳少波,他的身份顯然是不可能騙過F國安全部門的,但他一口咬定自己就是一個普通游客,吉普車也是他在路上“撿到”的。頭天晚上與他在一起吃飯的頗有幾個F國本地有點頭臉的人物,完全可以為陳少波提供不在現場的證據。從巴克諾在江浦營地獲得的視頻資料上,也看不到陳少波的形象,那一男一女的特工雖然臉上抹著迷彩,看不清臉相,但從身材上也可以確定,肯定不是這個還車的陳少波。

這樣一來,要證明陳少波與兩名劫營的有關,就非常麻煩了。如果給法伊克更多的時間,或許他能夠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但是,中國派往F國負責交涉漁民被扣事件的外交人員恰到好處地出現了,要說他們和陳少波之間沒有默契,那才是見鬼了。

法伊克一下子陷入了困窘,他甚至沒法說出江浦營地遇襲的事情,因為這樣就意味著他要承認漁民被扣的事實了。可是,如果不提江浦營地,僅僅說是一起普通的盜車案,現在人家把車送回來了,他還有什么理由為難送車的人呢?

皮球被踢到了軍方參謀長那里,隨后又轉到了總統蘭德珠策面前。這位英年謝頂的總統在辦公室暴跳了十分鐘之后,終于無奈地接受了事實,下達了三條命令:第一,釋放陳少波,并口頭向陳少波這種拾車不昧的行為表示感謝;第二,封鎖機場、碼頭等一切出入口,對出境的中國人進行嚴格盤查;第三,在事件平息之前,海警部隊不得再進入爭議海區,不得對中國漁民采取任何行動。

接到來自于總統的命令,法伊克才突然警醒過來,發現自己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錯誤,那就是被陳少波牽著鼻子轉了半天,居然忘記封鎖機場這件重要的事情了。等他趕緊與機場聯系的時候,才知道事情已晚,在這段時間里,飛往世界各地的航班已經帶走了數百名中國游客,沒有這種面對面的辨認,誰也沒法確定哪名游客是昨晚大殺八方的。

陳少波在法伊克的禮送下,跟著中方外交人員離開了警察局,隨后也乘飛機返回了中國。就在各路人馬安全返回之后,中國各大媒體同時登出了渝海市26名漁民逃脫虎穴的新聞報道。

據記者轉引脫險漁民的話說:他們是在我國專屬經濟區進行正常捕魚作業時,被非法闖入的F國海警強行扣押的。后來,他們被關押在F國海濱一個名叫江浦的海警營地里,受著非人的待遇。

至于他們脫險的過程,更是充滿了傳奇色彩,那是某一個深夜,F國海警自己發生了內訌,槍聲不斷。漁民們趁機撬開門鎖,搶回漁船,逃入大海。經過幾個小時的漂泊,他們偶遇了在海上巡邏的中國軍艦,這才回到祖國的懷抱。

與新聞報道同時登出的,是中國外交部的嚴正聲明,對F國的強盜行徑表示了強烈譴責,并要求F國政府嚴查肇事海警,交出責任人,賠禮道歉,云云。

這些外交上的扯皮,與李愚和歐麗雯就沒什么關系了。他們會因為這件事受到內部表彰,但社會公眾是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他們的英雄事跡的。不過,對李愚來說,能夠深入虎穴救出自己的同胞,就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事跡不事跡,對他來說是無所謂的。他當年就是干這種工作的,早就習慣于深藏功與名了。

“李愚,現在我相信你是那個殺手門的人了,看你殺人的時候,真是一點心理障礙都沒有。”歐麗雯一邊走,一邊低聲地對李愚說道。

“怎么,歐姐,你有心理障礙?”李愚反問道。

歐麗雯點點頭道:“嗯,說實話,有點。”

李愚道:“你應當想到他們是敵人啊,如果我們不去救蘇大叔他們,這些F國的混蛋有可能會殺人滅口的。”

“是啊,理智上說,我們對敵人應當冷酷無情,我只是感情上接受不了。”歐麗雯道,說罷,她又好奇地看著李愚,問道:“李愚,在這次的事情之前,你還殺過人嗎?”

“呃……可以不回答這個問題嗎?”李愚開始打馬虎眼了。

李愚只有兩次出國的經歷,這一點歐麗雯是完全能夠查出來的。上次出國是跟著董柏林去,他到瀨井三郎的房間盜取金佛,并沒有殺人,這一點董柏林是知道的,歐麗雯顯然也能了解到。如果李愚承認自己在這此之前殺過人,那么他殺人的地點一定是在國內,那就難免要觸動歐麗雯的敏感神經了。

歐麗雯聽出了李愚話里的味道,她用手指著李愚,用威脅的口吻說道:“別讓我查出你的案底,要不我讓你好看!”

李愚笑道:“嘿嘿,歐姐,你盡管去查,能查出來你才算有本事呢。”

在這個問題上,李愚是沒有什么心理負擔的。他殺過的人不少,可這些人都是明朝的人,用句時髦的話說,墳上別說草了,連樹都能長得一兩丈粗了,歐麗雯上哪查去?

歐麗雯當然也只是隨便說說而已,她對于李愚的過去的確很好奇,但李愚不說,她也沒辦法。她曾聽韓飛說過,李愚很可能是來自于某支秘密部隊的,因為某種原因才轉到了地方上。這種神秘的部隊,如果想抹掉自己退役士兵的歷史,那是非常容易的。以韓飛這樣的級別,也沒有權力去進行調查。

兩個人有說有笑,來到了機場外面,迎面走來一位滿臉冰霜的美貌女子,卻是李愚的合作者之一,集萃藥業總裁羅照雪。

“羅姐,怎么是你來了?”李愚詫異地問道。

在國外轉機的時候,李愚給許迎迎發了一條消息,說了自己的航班號,讓許迎迎安排一個人過來接他和歐麗雯回渝海。現在藥膳坊日進斗金,已經買了七八輛車,除了幾名專職司機之外,許迎迎、顏武亮、顏春艷等等也都會開車,隨便安排一個人過來接他們是很方便的。可李愚萬萬沒有想到,藥膳坊的人沒來,倒是羅照雪過來了,而且從她的眼神來看,她的確是來接機的。

“羅總,你好。”歐麗雯也向羅照雪打著招呼。

“歐隊,你好。”羅照雪看到歐麗雯,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伸手和歐麗雯握了一下。接著,她又轉回頭來,看著李愚,臉上那一抹笑意也迅速地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羅姐,這又是出什么事了?”李愚陪著笑臉問道,羅照雪這副表情,顯然是對他有什么意見,不過天地良心,李愚真想不出有什么事情得罪了這位美女總裁。

“你還知道回來!”羅照雪惡狠狠地說道,歐麗雯在旁邊惡寒了一個,這聽著怎么這么曖昧啊。

李愚撓了撓頭,嗯嗯,自己貌似還沒回來幾天,又跑出去了,出去之前,因為各種準備工作比較繁忙,所以也沒顧上向羅照雪通報,羅照雪估計是為這事生氣了。

“羅姐,實在是緊急任務,我也是身不由己啊。”李愚抱歉地說道。

“我問問你,公司還是不是有你一份?公司上上下下都快忙瘋了,你還有閑心出去游山玩水,有天理沒有了!”羅照雪沒好氣地訓道。其實,從歐麗雯跟在李愚身邊這一點,羅照雪就已經猜出李愚此行必有重要事情了,只是一路上醞釀的怨氣不發泄出來實在不行,所以才會無理取鬧地發一通飚。

原來,就在李愚外出這段時間,一個天大的餡餅砸到了集萃藥業的頭上,直接就把羅照雪給砸得亢奮了。
ikller 發表於 2016-10-20 22:56
第二百三十七章 國際藥學年會

“國際藥學年會?”

坐在羅照雪的奔馳車里,李愚滿腦子懵圈地向羅照雪求證著。

“沒錯,國際藥學年會,醫藥領域最高級別的國際會議,由國家醫藥局承辦,集萃藥業為特別指定的協辦單位。”

羅照雪開著車在高速路上疾馳,臉上洋溢著激動和得意。她剛才那副嘴臉,只是裝出來嚇唬李愚的,當然也是有幾分埋怨李愚在關鍵時候掉鏈子,不能幫她分擔這份重任以及喜悅。待明白了李愚是去執行安全局的任務,她的氣自然也就消了,只剩下了歡喜,畢竟,集萃藥業能夠得此殊榮,完全得益于李愚的貢獻。

“我們開發的集萃防蚊系列藥品,被聯合國扶貧基金會列為援助非洲瘧疾流行地區的指定藥品,經過幾個月的試用,取得了顯著的成效,試用地區的瘧疾傳播率下降了50以上。世界衛生組織決定今年的國際藥學年會主題為‘隔斷傳播,根除瘧疾’,并挑選一個瘧疾疫情受到較好控制的非洲國家作為會議舉辦地點。”羅照雪向李愚和歐麗雯介紹道。

“在非洲開會?那怎么會讓中國承辦呢?”歐麗雯奇怪地問道。

“歐隊,你別急,我還沒說完呢。”羅照雪道,“這件事本來已經安排好了,會期也確定了。誰知道,就在前不久,非洲突然爆發了大規模的埃博拉疫情,整個西部非洲都被列為疫區,世衛組織挑選的會議舉辦地,恰好就在疫區范圍之內。”

“原來如此。”歐麗雯有些明白了。

羅照雪道:“就這樣,世衛組織臨時決定更換會議舉辦地,有幾名世衛組織的高級官員提出,既然集萃藥業是在瘧疾控制中作出了最大貢獻的企業,那么就應當選擇集萃藥業的所在地作為會議地點,以便參會的各國醫藥專家和衛生官員有機會參觀集萃藥業的生產體系,同時還可以近距離地感受一下中國傳統醫學的魄力。”

“你是說,今年的國際藥學年會要在云江舉辦?”歐麗雯吃驚地問道。

“不是云江,而是渝海。”羅照雪自豪地糾正道。

“什么時候?”歐麗雯又問道。

羅照雪道:“下個月10日至15日,會期一共6天,不過,在此之前,想必就會有一些參會代表陸續到達了。”

“糟糕……”歐麗雯喃喃地說道。

“怎么?”李愚感覺到了歐麗雯的異樣,忍不住問道。

“怎么,歐隊,有什么不妥嗎?”羅照雪也感覺出來了。

這么大的一次國際會議,在渝海歷史上是從未有過的,自從得到這個消息之后,渝海全市都沸騰了,短短幾天時間,市領導至少召見了羅照雪20次,向她了解有關會議的各種細節。什么公安、交通、旅游、招商等部門都進入了高速運轉的狀態,因為這樣一次會議絕對不是集萃藥業一家小小的企業能夠承擔得起的,甚至光憑著云江省的力量都不夠,這是需要由國家力量來支持的。

客觀地說,參與準備工作的各個部門,都是喜憂參半的。喜的地方是顯而易見的,這樣一次大型國際會議,能夠給渝海帶來巨大的國際聲譽,讓世界知道渝海。此外,參與相關工作的人員也能得到一次立功的機會,從領導到每名普通工作人員,都有一份沉甸甸的政績。至于憂的地方,也能理解,責任大了,風險也大了,至少在會議結束之前,許多人的節假日算是泡湯了,發牢騷的人也并不罕見。

在羅照雪想來,歐麗雯說“糟糕”,或者就是擔心這次會議會給她帶來一些不便吧。歐麗雯是安全局的人,顯然屬于為會議提供服務的主要人員。如果歐麗雯在這段時間里早有安排,比如說計劃了要在這期間結婚或者別的什么,那毫無疑問就只能改計劃了。

“歐隊,你是有其他安排了嗎?”羅照雪關切地問道。

“沒有沒有。”歐麗雯在一剎那間就調整好了情緒,她笑著說道:“我只是覺得事情太大了,擔心做不好工作呢。羅總,這可是你們集萃藥業的光榮啊,祝賀你了。”

“謝謝。”羅照雪道,她當然聽得出歐麗雯是在掩飾,但這種事顯然是不合適追問的。聽歐麗雯岔開了話題,她也就順著說了:“要說這件事,功勞最大的,還是李愚。我們的防蚊系列產品,是根據他提供的藥方開發的。這一次,世衛組織把會議的副主題定為‘挖掘傳統醫學遺產’,也是針對這一點來的。”

“中國的傳統醫藥,是一座大寶庫,這好像是主席說過的吧?”歐麗雯道。

“沒錯,這是主席說的,我小時候就聽我爺爺說過。”羅照雪道,“我們集萃藥業一直專注于做中醫藥的開發,通過這次會議,能夠在國際上打響中醫藥的牌子,這才是最重要的。”

“等回去以后,我再回憶幾個好的方子,交給公司,讓公司的牌子能夠打得更響一些。”李愚說道。

羅照雪瞪了他一眼,道:“你這家伙,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我知道你手里還有一大堆好方子,你打算留著下崽啊!”

李愚假裝為難地說道:“呃……其實真的不多了,有些方子是用來殺人越貨的,這種方子不適合外傳啊。”

“哼!遲早有一會我會把你那點貨榨干的!”羅照雪發誓道,至于這話會不會引起什么誤解,純潔如她,可就想不到了。

三個人有說有笑,不覺已經回到了渝海。羅照雪親自到淇化去接李愚,本來是怕李愚下飛機之后又不知跑哪去了,想第一時間把他拉回公司來,商量藥學年會的事情。可看到他是和歐麗雯一道回來的,知道他們肯定還要回安全局去匯報工作,于是只能把車停到了安全局的門外。不過,在李愚下車的時候,羅照雪還是虎著臉,警告了一句:

“李愚,忙完這邊的事,馬上到公司來,你如果敢再跑到其他地方去,我就……”

臨到要威脅的時候,羅照雪實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威脅到李愚的地方。她只能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說要砍了李愚,還是要砍了自己,總之,就是告訴李愚會出人命的意思吧。

看著羅照雪的車開走,李愚這才回過頭來,對歐麗雯問道:“歐姐,這件事有什么不妥嗎?”

“進去說。”歐麗雯簡短地說道。

兩個人進了安全局的大樓,來到韓飛的辦公室。得知李愚、歐麗雯今天回來,安全局的幾位領導都到了韓飛的辦公室,見他倆進來,眾領導紛紛起身上前迎接,每個人的動作像是約好一樣,先是和歐麗雯握手,稱一聲辛苦,然后拍拍李愚的肩膀,說一句不錯。李愚在眾人面前也就是一個孩子,也怪不得別人不以大人的禮節接待他。

“……情況就是這樣,我們一共殺了三個人,都是迫不得已。其他的F國海警躲在屋子里沒有出來,我們沒有傷害他們。”歐麗雯向眾領導們報告道。由于此前她和李愚一直在轉飛機,沒有時間也沒有足夠好的保密條件匯報詳細的情況,這是韓飛等人第一次了解到解救過程的全部細節。

“殺了也就殺了,諒F國也不敢公開這件事。”副局長駱萍輕描淡寫地說道。

“殺得好,也該讓他們嘗嘗厲害了。”三處處長賈國英道。干安全工作的人,可沒幾個是善茬,這一回F國劫持平民,而且事后還矢口否認,讓安全局的人也頗為惱火,其實韓飛心里也覺得干掉幾個F國海警是很過癮的事情,只是身為局長,不便公開這樣說罷了。

聊完F國的事情,歐麗雯看了看幾位領導,說道:“韓局,駱局,我在路上聽集萃藥業的羅總說,下個月咱們渝海要舉辦國際藥學年會?”

“是的,就是這幾天的消息,你們在F國,我們怕你們分心,所以沒有告訴你們。”韓飛說道。

“那……”歐麗雯拖了個長腔,然后用眼睛看了一下李愚。

李愚猜出了一些什么,連忙站起身說道:“該匯報的已經匯報完了,要不我先去羅總那邊。”

“不必。”歐麗雯道,接著,她轉頭對韓飛說道:“韓局,我覺得小李應當留下來……”

“小歐說得對。”韓飛點點頭,又對李愚說道:“李愚,你先坐下吧。現在,你也是我們的一員了,而且藥學年會這件事情,你是主要參與者之一,有些事情你也應當心里有數。不過,該保密到哪個級別,你應當明白,我們今天說的事情,不能向其他任何人說起,包括羅照雪在內。”

“我明白。”李愚鄭重地點點頭,他知道韓飛要說的事情非常重要,他也不會矯情地說什么惶恐之類的話,幾次任務已經證明他有資格得到這樣的信任,他也相信,在未來的工作中,他將同樣做出上乘的表現。

“這個年會,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啊。”韓飛嘆了口氣,心事重重地說道。

ikller 發表於 2016-10-25 22:18
第二百三十八章 這絕不是巧合

“韓局,我就奇怪了,怎么會這么巧,正好趕在這個時候在渝海開這么重要的國際會議?”歐麗雯詫異地問道。

韓飛笑了笑,問道:“你覺得這一定是巧合嗎?”

“怎么?不是巧合?”歐麗雯瞪圓了眼睛,“有確切的疑點嗎?”

“目前還沒有。”韓飛道,“不過,這件事來得太奇怪了,想不讓人生疑都困難。”

“的確是。”歐麗雯點了點頭,然后看了一眼李愚,對韓飛說道:“韓局,咱們這邊的安排,可以向李愚明說吧?”

“嗯。”韓飛說道。

歐麗雯轉過頭,對李愚說道:“李愚,你記得我第一次和你談話的時候,說到我們的職責是什么嗎?”

“記得。”李愚應道。歐麗雯與他的第一次談話,對于李愚來說是刻骨銘心的。那一次,歐麗雯向他提起了海軍和軍艦的事情,事后,他從申家澤那里得到了更準確的信息,那就是渝海是中國海軍的核潛艇研發和建造基地,這里的1206研究所,就是一家核潛艇研究所。在此后,他跟著安全局執行了幾次任務,多少也知道了一些有關核潛艇的情況。

歐麗雯道:“正如你所知道的,我們渝海安全局最重要的一項工作,就是保證1026研究所的安全,保證C工程,也就是我國新型戰略導彈核潛艇的建造工作的安全。在此前,雖然經歷了若干次敵對勢力破壞、竊密等事件,但整個C工程還是如期、順利地推進著,完成了各個節點的目標。下月初,就是新型核潛艇下水的時候,在這個時候渝海突然要承辦一個大型國際會議,你不覺得這事有些過于巧合了嗎?”

“核潛艇下水!”

饒是李愚經歷過無數的兇險,這一刻也有些驚了。一艘核潛艇的建造周期長達幾年甚至十幾年,潛艇下水無疑是一件極其重要、也極其敏感的事情。由于核潛艇的特殊性,這種事情是要盡可能保密和低調的。在這個時候,渝海卻要舉辦國際會議,迎來全球一百多個國家的專家和政要,這無疑會給核潛艇下水帶來巨大的變數。這樣兩件大事碰到了同一個時間點,作為從事安全工作的韓飛、歐麗雯等人,心存疑慮是在所難免的,以李愚的專業敏感,這時候也意識到事情絕非能夠用“巧合”二字來解釋了。

韓飛說道:“我們調查過了,其實非洲的埃博拉疫情并沒有那么嚴重,原定要舉辦年會的那個國家,也并非埃博拉疫情的重災區,只是因為世衛組織有幾名委員強烈反對,才取消了在那里開會的決定。至于選擇渝海作為會議地點,同樣是這幾名委員提出來的。”

“這幾個人是什么背景?”歐麗雯問道。

“全部是日本人。”韓飛答道。

“原來如此。”歐麗雯明白了,“看來,這的確不是什么巧合。”

中國的核潛艇工程,對于許多國家來說都是眼中釘、肉中刺,與我們處于近鄰關系的日本尤其在意。在各種反華勢力中,日本右翼無疑是跳得最高,行事最積極的。前幾次在渝海對C工程進行破壞和竊密的是一家民間的間諜組織JAD,而眾所周知的事情是,日本右翼恰恰是JAD的最大金主,JAD在全球從事的軍事或經濟間諜活動,很多都是為日本右翼服務的。

這一次,提出將年會放到渝海來開的,恰好是幾名日本人,其中的意味還不明顯嗎?

世衛組織的決策,當然不是幾名日本委員就能夠說了算的。但有些事情屬于既可以這樣做,也可以那樣做的,這時候如果有人比較強烈地支持某一個方案,其他委員一般也會妥協,這是許多機構共同的特點。時下中日關系并不融洽,世衛組織中那幾位日本委員對于中國的態度也一向都比較冷淡,在這個時候突然站出來要求把年會搬到中國去開,其中的動機就很值得玩味了。結合核潛艇將于下月下水這件事,大家可以斷定,他們正是沖著核潛艇來的。

“國際藥學年會是非常重要的國際會議,能夠選擇在中國召開,我們很難拒絕。從渝海市和云江省的角度來說,也很難拒絕這個會議以渝海作為會場。核潛艇下水自然是重要的事情,但因為這個而拒絕年會的舉辦,是說不過去的。”韓飛說道。

賈國英道:“其實我一直覺得,可以建議他們把這個會議放到淇化去開,集萃藥業在那邊也有生產基地,而且淇化的接待能力,也比渝海要強得多。”

“哈哈,老賈,你說這話,就不怕書記和市長把你吃了?”四處處長楊智涵樂呵呵地開著玩笑。要知道,這幾天市里的書記和市長都像打了雞血針一樣興奮,整個渝海市都動員起來了,一切工作都圍繞著年會展開,如果依賈國英的愚見,把這個會議搬到淇化去開,書記和市長絕對是有殺人的心的。

“是渝海一個城市的利益重要,還是C工程重要?這筆賬,他們難道不會算嗎?”賈國英反駁道。

“對于渝海市長來說,當然是渝海的利益更重要。”楊智涵道。

賈國英道:“這簡直就是小團體利益嘛,整個國家的安全,不比他一個小小的城市更重要?更說了,如果國家安全都不能保證,渝海能獨善其身嗎?”

韓飛擺了擺手,道:“老賈,這種話就不必說了。中央的意思是,C工程需要保證,國際會議也不能受到影響。如果因為C工程就要讓其他的事情讓路,那我們的安全保衛工作未免也太被動了。……李愚,國際藥學年會這件事,是因集萃藥業而起的,而你是集萃藥業的股東,所以在這件事情上,你要做好集萃藥業和安全局之間的協調人工作,保證年會的召開不會影響到安全局的全盤工作。”

“恐怕這很難吧。”李愚淡淡地說道。

“你說說看,為什么會很難。”韓飛饒有興趣地問道。

李愚道:“從韓局長剛才介紹的情況來看,肯定有一股勢力在推動這件事,他們有意在C工程下水的時候,在渝海舉辦這樣一個國際會議,目的就是以國際會議作為掩護,達到他們的目的。這個目的我不清楚是什么,但肯定是針對C工程來的。他們既然做了這樣的布置,那么到時候肯定會有一系列的動作,我們希望年會不會影響到C工程,只是我們的一廂情愿,我們的對手是不會給我們這個機會的。”

韓飛不作評論,只是問道:“那么,你覺得我們的對手會怎么做呢?”

李愚搖搖頭,道:“我甚至不知道咱們的對手是誰,當然也就不清楚他們會怎么做了。不過,如果我是那個對手,想要破壞C工程,那么一定會先從年會上下手。如果年會期間發生了重大的事件,我們的注意力就會被吸引過去,大量的人手也會被調往年會去處理相關事宜。這樣一來,C工程這邊的力量就削弱了,他們就可以趁虛而入。”

“果然是后生可畏啊,我們這些老家伙能想到的事情,這么一個小年輕也都看到了。”韓飛感慨了一聲。李愚的分析,其實正與他們幾位此前的分析不謀而合。日本人處心積慮地把一個國際年會放到渝海來,自然是想在年會上做文章的。這種手法叫作調虎離山,把安全局的力量牽扯到年會那邊去,不法之徒就可以對1206所上下其手了。

“既然大家的分析是一致的,那么我們就圍繞著這個分析來進行布置了。”駱萍說道,“韓局和我的想法是,C工程的保衛力量絕對不能削弱,不管年會這邊出了多大的事情,都不能從C工程抽調走一兵一卒,務必要保證C工程的絕對安全。年會這邊,自然也是非常重要的,這么多的外國專家和政要,如果出了一點什么差錯,我們也是要承擔責任的。

為此,我們要成立兩個獨立的工作團隊,分別負責C工程和年會兩個項目。兩個團隊之間要盡可能保持獨立性,不會因為一邊的事情而影響到另一邊的工作。至于小李,你就作為年會這個團隊的一員,重點監控年會這邊的動態。”

“我明白。”李愚應道。

“小歐,你不要承擔具體的工作,負責在兩邊傳遞消息,協調工作。”駱萍又向歐麗雯說道。

“明白。”歐麗雯也響亮地回答道。

韓飛道:“那好,其他人員的工作,就照我們此前的布置開展。我要特別提醒大家的是,我們的對手是JAD,這是一群做事極端不擇手段的亡命之徒。據我們此前了解的情況,JAD在渝海當地經營了多年,埋下了不少伏筆,其中也包括在1206所的內鬼。目前我們只能掌握JAD在渝海的一部分力量的情況,他們還有什么后手,我們并不清楚,這才是最危險的。所有人一定要保持高度的警惕,對于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能輕易放過。”
ikller 發表於 2016-10-25 22:19
第二百三十九章 瀨井機構

韓飛的猜測并沒有錯,此時的渝海,的確是暗流涌動。就在鼎榮地產公司的總部辦公樓里,一場絕密的談話正在進行:

“梅總,我跟你說的那件事,你想得怎么樣了?”

一個衣冠楚楚的男子坐在總裁梅天富辦公室的皮沙發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說話的語氣卻隱含著殺機。

“徐世憶,你不要欺人太甚了,沒有我鼎榮地產,你在渝海算個什么玩藝!”

坐在巨大辦公桌后面的梅天富黑著臉,斥責著眼前這位男子。

這男子,正是菲康健康顧問中心的創辦者徐世憶,幾年前,他從日本來到渝海,創辦了這樣一家健康服務中心,最大的客戶便是梅天富。這幾年來,梅天富以及兒子梅正金從他的手里拿到了不少上不得臺面的藥品,辦了不少同樣上不得臺面的事情。梅天富一直認為徐世憶不過就是給自己提供服務的一條走狗,卻沒想到他今天會突然撕下偽裝,開始向自己提出要挾了。

“梅總,你真以為我是靠鼎榮地產賺錢的?”徐世憶面露譏諷之色,“就鼎榮地產前前后后給我的幾百萬,真能夠買得動我替你們辦這么多事情?”

梅天富心念一動,問道:“你是什么意思?”

徐世憶整理了一下身上原本就穿得整整齊齊的西裝,然后正色道:“梅總,我向你正式地自我介紹一下。本人受聘于日本瀨井會社,是瀨井會社的高級職員。本次到中國渝海來開辦健康中心,正是受瀨井會社的委派。瀨井會社的資產,相當于100個鼎榮地產,而你付給我的費用,能值幾何?你真的以為我只是為了區區幾百萬而在渝海蟄伏了三年嗎?”

“瀨井會社,我怎么沒聽說過?”梅天富問道。他對日本不算很了解,但資產能夠相當于鼎榮地產100倍的一個大會社,他無論如何也是應當有所耳聞的,可偏偏在他的記憶中,沒有這個會社的任何印象。

“瀨井會社是一個隱形組織。”徐世憶道,“它的創始人瀨井武作先生,早年曾在日軍駐華情報機關擔任重要職務,至于現在嘛,梅總確信自己想知道嗎?”

“你……你是間諜!”梅天富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他用手指著徐世憶,滿臉驚恐之色。

他想到,在過去幾年中,他一直把徐世憶當成一個不諳世事的書呆子,以為憑著鼎榮地產的勢力,足以讓徐世憶不敢亂說亂動,也正因為如此,所以他有許多見不得人的事情都不回避徐世憶,事實上,這些事情有一多半都是徐世憶躥掇他搞出來的,其中又屢屢用到了徐世憶提供的迷藥、毒藥等等。

如果徐世憶的真實身份是那個什么瀨井會社派出來的間諜,事情就復雜了。瀨井會社自然不會憑空派出一個間諜來幫他做事,徐世憶的所有付出,必然都是要索取回報的。而他要的回報,正是今天向梅天富提出來的恐怖要求。

“你讓我制造事故,造成建筑工人的傷亡,這是為什么,你總得告訴我吧?”梅天富的口氣軟了許多,怯怯地說道。

徐世憶道:“這件事,現在還不能告訴梅總,等到事情結束了,梅總自然會知道的。你只需要按照我的建議去做,最終不會擔任何責任。”

“怎么可能不擔任何責任!”梅天富道,“至少死三個人,還要用強硬態度對待前來鬧事的民工,這不就是打算鬧出嗎?你難道不知道嗎,渝海馬上就要開藥學大會,各國的官員和專家都要來,市府已經給我們這些企業都打過招呼,絕對不許在會議期間發生沖突。我現在連躲沖突都來不及,你還讓我制造沖突,這不是打算要我的命嗎?”

“只是一起事故而已,這又不是你能控制的事情。再說,市府就算要找你的麻煩,也不過就是罰點錢罷了,一兩千萬的罰款,你梅總出不起嗎?別忘了,我幫你擺平那個質量工程師,替你省下的材料費就不止這個數了。”徐世憶意味深長地點了一句。

梅天富當然記得這件事,那是他有一個工程偷工減料,負責監理的工程師不愿意接受他的賄賂,執意要舉報。結果,在徐世憶的幫助下,梅天富讓那位工程師再也沒法說出事情的真相了,梅天富因此而撈到的黑心錢,豈止是一兩千萬。

徐世憶在這個時候提起舊事,當然不是為了用舊日的功勞來打動梅天富,而是一種紅果果的威脅。這件事情如果大白于天下,梅天富的后半生估計就要在監獄里度過了。

“徐先生,你別忘了,當時他吃的藥,是你提供的,我留著證據的。”梅天富說道。

徐世憶攤了一下手,說道:“是嗎,那就讓你們的警察到日本去抓我好了,我已經買好了機票,下個星期就回日本去了。”

梅天富道:“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嗎?”

徐世憶笑了笑,說道:“你當然可以把我扣下來,交給警察也好,人間蒸發也好。不過,瀨井機構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如果我回不去,你的那些事情也會有人通知警察的。你梅總身家幾十億,真的愿意和我這樣一個爛人拼個魚死網破?”

“你……你無恥!”梅天富眼睛都快瞪出血來了,可他還真是拿徐世憶沒辦法。如果擱在十幾年前,梅天富還是一個小混混的時候,他根本就不會和徐世憶費什么話,直接操著刀就撲上去了。可現在不同了,他的命已經變得如此嬌貴,哪里會愿意與徐世憶同歸于盡。

“要我這樣干也可以。”梅天富好不容易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他說道:“你幫我把梅正金轉移到美國去,而且要脫離你們的視線。我不知道你們打算干什么,但我敢肯定,你們干的事情,一定會讓我送命的,我得留一條后路。”

“好,成交!”徐世憶站起身來,走到梅天富面前,隔著桌子向他伸出一個手掌,那是要擊掌立誓的意思。

梅天富卻沒理這個茬,他才不相信徐世憶會認什么誓言。他白了徐世憶一眼,說道:“把你的東西送過來,告訴我什么時候動手。至于正金的事情,你現在就給我辦,別想搞什么花招,如果你們敢在這件事情上騙我,我豁出去坐牢,也要把你們拖下水。”

徐世憶呵呵笑道:“哈哈,放心吧,梅總,我說過,這件事對你來說是不會有什么風險的,事成之后,瀨井機構會給你提供進一步的幫助,讓你成為整個云江省的首富。”

“滾!”梅天富厲聲地說道。

徐世憶離開了,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從窗口看到徐世憶走出公司的大樓,梅天富按了一下電鈴,讓手下緊急召來了兒子梅正金。

“正金,鼎榮完了,我拼了十幾年,掙到了這么大的家產,現在全完了。你趕緊準備走吧,到美國去,擺脫掉徐世憶這類人的糾纏,隱姓埋名。這些天,我會把能調動的資產都轉移過去,這些家產都歸你了。”

向梅正金介紹完徐世憶的要求之后,梅天富用悲涼的口吻向兒子說道。

“爸,你就這樣受他要挾?你只要點頭,我立馬找人把他做了,絕對能夠做到毫無痕跡,讓那個什么鳥瀨井機構找不出什么證據。”梅正金狂躁地說道。

梅天富冷笑一聲,道:“正金,你真以為那個瀨井機構會這樣蠢?他們還需要什么證據嗎?只要徐世憶出事了,他們肯定能猜到我們頭上。他們會把所有的臟水都潑過來,到那時候,我們同樣是跑不了,說不定下場會更慘。”

“能有什么慘的?”梅正金道,“做掉徐世憶的事情,我會找人頂罪,100萬就能買到一個愿意抵命的人。至于咱們過去做的那些事情,大不了就是賠點錢,市里那幾個領導,不是和咱們關系都很鐵嗎?”

梅天富搖頭道:“這種朋友,都是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還有什么真正鐵的關系?你沒想過,瀨井機構布這么大一個局,是沖誰來的?”

“沖誰?”梅正金還真沒這個概念。

梅天富道:“這太明白了,整個渝海,能夠讓日本人惦記的,不就是1206所嗎?”

“什么!”梅正金這才反應過來,這也難怪,他這一代人,對于這種國家間的斗爭是沒什么感覺的,不像梅天富那樣敏感。聽梅天富點出了1206所,梅正金恍然大悟:“他們想在核潛艇上做文章?要不,他們是想破壞核潛艇?”

“這可是掉腦袋的事情,你覺得光市里那幾個人,能罩得住咱們嗎?”梅天富問道。

“這……”梅正金傻眼了,他這個紈绔,平時搞點風花雪夜的事情還成,這種涉及到國家安全的事情,哪是他敢碰的。

“正金,現在啥也別想了,你趕緊辦出國的事情,到了美國再想辦法。至于我這邊,先和姓徐的周旋周旋,如果能夠脫身,我也去美國找你去。”梅天富叮囑道。
ikller 發表於 2016-10-25 22:20
第二百四十章 這是沖著年會來的

“出事了!”

一聲凄厲的尖叫在利塘區的一個地產工地響起,四下里的建筑工人像發了瘋一樣地向著發出聲音的地方奔去。

只見在一幢未完成的高樓腳手架下,橫躺著兩具血肉模糊的身體,用不著上前察看,大家也知道,這兩位工友已經沒救了。在他們上方十幾層樓高的地方,一處綠色的防護網撕開了一道大裂口,這兩位工人顯然正是從那里失足墜落的。

“又是劣質防護網!”

“上次我也遇到了,瓦刀輕輕劃了一下,就開口子了,幸好我命大,沒掉下來!”

“這兩位是張順龍和范昌勤吧?真可憐,小張的老婆剛生完孩子……”

“老范更可憐,一家人就指著他養活呢……”

“不行,找工長去!這件事得讓老板賠錢!”

“防護網是鼎榮公司買的,得讓他們來賠!”

眾人議論紛紛,有幾個出事民工的老鄉開始鼓噪,準備去向鼎榮公司索賠。這件事,已經不能用尋常的工傷事故來界定了,使用劣質防護網是明擺著的責任事故,公司方面必須按這個定性來賠償。鼎榮公司的工地出各種事故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起因往往都是黑心的老板克扣各種安全設施的投入,這一次竟然葬送了兩條人命,民工們豈能再沉默。

“吵什么吵,都不干活了!”

一個不和諧的粗暴聲音在人群外響起來,眾人回過頭去,見說話的正是鼎榮公司派來的項目經理陳正鴻。看到他出現,民工們一下子全圍了上去,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訴說起來,話里話外不外乎是希望公司能夠加強安全投入,同時對剛剛出事故的這兩名民工給予優厚的撫恤。

“撫恤肯定會給的,鼎榮是那種不講理的公司嗎?”陳正鴻道,“可你們都擠在這里不干活,耽誤了工期算誰的?你們誰是班組長,把你們的人都帶回去。”

“可是,小張和老范他們倆怎么辦?”有民工怯怯地問道。

“我會安排人來處理的!你們呆在這里,能干什么?”陳正鴻虎著臉道。

民工們只能默默地返回自己的崗位去了,他們知道,鼎榮公司一向不講情面,平時沒啥事情都要找茬克扣工資,現在讓項目經理抓住他們脫離崗位的事情,如果要較起真來,沒準又得扣多少錢了吧?

看到民工們離開,陳正鴻拿起對講機,說了幾句什么,很快就有幾個鼎榮公司豢養的打手匆匆趕了過來,把兩名出事的民工抬走了。

事情到此,并沒有結束。兩天之后,一個比出事故更驚人的消息在工地上傳開了:鼎榮公司聲稱出事的張順龍、范昌勤二人是因為違反勞動紀律而墜樓的,還找到了兩名證人,聲稱看到這二人在腳手架上打架,以至于出了事故。鑒于這種情況,公司拒絕按工傷進行賠償,只愿意給每人的家屬1萬元作為安慰……

“什么!才1萬塊錢!”

乍聽到這個消息,所有的民工全都驚呆了。這是兩條活生生的人命啊,居然每條人命才值1萬塊錢,鼎榮公司簡直比豺狼還要心黑啊!

“公司完全是胡說!當時我是親眼看到他們兩個出事的,他們根本就沒有打架,公司是從哪找來的證人,竟然敢睜著眼睛說瞎話!”

“明明是防護網不結實,如果防護網質量好一點,他們倆根本不可能掉下去!”

“那截防護網呢?咱們請人鑒定去!”

“別找了,陳正鴻已經讓人拿走了,換成了新的。”

“鬧了半天,他們早就有打算了,連工人的撫恤金都想黑,真是太王八蛋了!”

民工們都出離憤怒了,他們忍受了鼎榮公司這么時間的苛刻待遇,只是因為舍不得一份來之不易的工作。可看到自己的同伴這樣凄慘地斷送了生命,鼎榮公司居然連必要的撫恤金都要賴掉,大家的怒火一下子就被點燃了。

“陳正鴻,你給我們滾出來!這件事你必須給我們一個解釋!”

所有的民工全都扔下了工具,聚集在項目辦公室的門外,發出了怒吼。項目辦公室是一座活動板房,建在工地的中間位置上,陳正鴻和他帶來的幾名監工兼打手就在里面辦公。

“你們要干什么,不想要工資了?”陳正鴻拉開門走出來,對著民工們喝斥道。

“去你娘的!”一個平日里與張順龍關系非常好的年輕民工從地上撿起半塊磚頭,向著陳正鴻扔了過去。

“哎呦!”陳正鴻沒有料到以往一直屈從于自己淫威的這些民工居然會做出如此舉動,看到黑乎乎的磚頭飛來,他躲閃不及,腦袋硬生生地挨了一下,鮮血嘩嘩地流了下來。

“是誰干的,給老子把他抓起來!”陳正鴻捂著腦袋嚎叫著。

兩名打手從陳正鴻身后跑出來,準備沖進民工人群中抓人。民工們的情緒被鮮血給刺激起來了,見那兩名習慣于在民工面前作威作福的打手跑上前,大家哪里還會講什么客氣,紛紛動手,三兩下就把兩名打手揍得抱頭鼠竄。

“燒了他們的辦公室!”

不知誰在人群里喊了一嗓子。所有的人都是一怔,有些年齡稍大一點的民工本能地感覺到有些不妥,在他們看來,打架是打架,終歸也就是個治安事件而已。如果放火燒辦公室,性質可就大不相同了。但沒等他們提出反對,幾名血氣方剛的小年輕已經沖出了人群,他們沖進項目辦公室,把里面的廢紙扯了一地,然后按開打火機,點燃了火苗。

“呼!”

一股烈焰沖天而起,活動板房迅速地籠罩在了煙霧之中。

“啊嗚……啊嗚……啊嗚……”

凄厲的警笛聲在工地外響了起來,幾輛警車閃著藍白二色的警燈,沖進了工地……

“事情怎么會鬧成這個樣子?”

在瑞博地產公司的總裁辦公室里,李愚詫異地向馬磊問道。

“這個梅天富,一向都是如此。”馬磊淡淡地說道,“他不重視安全生產,出了事情就找黑勢力抹平,類似于這樣的事件,在他的工地已經發生過好幾回了。”

“我聽說,事情的起因是鼎榮公司對兩名工傷的民工只愿意賠償1萬塊錢,這個價錢是不是也低得太離譜了?”李愚請教道。

馬磊皺了皺眉頭,說道:“我也聽人說了,這事好像有點蹊蹺。梅天富黑心是黑心,但最起碼的規矩還是要守的。像這樣的事情,如果發生在我的工地上,我起碼要賠20萬以上。梅天富不會這樣大方,但過去類似的事情,他也賠到了5萬元以上。只賠1萬元,擱在誰身上都是不能接受的,他這樣做,分明就是想挑事嘛。”

“馬哥,你說梅天富想挑事?他為什么要挑事?”李愚問道。

馬磊搖搖頭道:“我不是說他想挑事,我是說他這樣做是挑事。利塘這個樓盤,對于梅天富來說是挺重要的,以我對他的了解,在這件事情上,他應當會選擇息事寧人才對,不會想把事情鬧成這樣一個不可收拾的結果。”

李愚道:“這正是我來向馬哥請教的原因。因為民工們在工地上縱火,公安部門已經拘留了幾個人。而這樣一來,其他的民工更不能接受了。現在民工和家屬已經分兵兩路,分別前往公安局和鼎榮公司總部門口靜坐抗議,工地上的工程也全部停下來了,給梅天富造成的經濟損失,遠不止幾十萬。我和歐隊長還有許迎迎、羅照雪她們都討論過,大家都覺得梅天富這一次的舉動很反常,馬哥,你能想出他是出于什么考慮嗎?”

“會不會是他手下的項目經理自作主張,把事情搞砸了?”馬磊猜測道。

李愚道:“現在看來不像,民工和家屬到鼎榮公司總部抗議,梅天富拒絕出來和他們見面,這就說明梅天富并不打算解決這件事。如果當初的起因是項目經理陳正鴻自作主張,梅天富只要把他推出來當替死鬼,再答應給家屬一些賠償,事情就解決了。他沒有這樣做,就說明問題并不是出在項目經理那里。”

“你是說,梅天富自己想把事情鬧大?”馬磊詫異道,“可是,他圖什么呢?”

李愚搖頭道:“我哪知道,后天就是國際藥學年會召開的日子,全市都在圍繞著這件事情做準備,市里再三要求年會期間不能出現任何不和諧的事情,可梅天富偏偏挑這個時間……咦,難道他是沖著藥學年會來的?”

李愚心里一動,感覺自己似乎是抓住了一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在此前,韓飛和歐麗雯都說過,對手應當會拿年會做文章,以掩護他們對1206所C工程的破壞行動。由于梅天富與C工程沒有任何關系,也沒人覺得他會與海外的間諜組織有瓜葛,因此無論是李愚還是歐麗雯,都沒有把這起群體事件與年會以及C工程掛起鉤來。

可就在剛才這一瞬間,李愚突然有了一種想法,如果這件事恰恰就是沖著年會而來的,那么梅天富的種種異常表現,不就很好解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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