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爭霸] 紈絝邪皇 作者:開荒 (已完成)

 
x24685 2016-3-15 07:01: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4 1567569
x24685 發表於 2016-4-24 17:24
第九十章 道法全失

    嬴冲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再意念微動,又有一團雷光,在他手心中現出,同時狂風捲動,纏繞著他的手。

    武者修行至天位,就可元氣外放,勾引天地靈機!

    而此時他正在做的,無疑正是只屬於天位強者的奇能,這就是嬴月兒口中說的偽天位?

    嬴冲腦內念頭紛亂,既覺狂喜莫名,又感疑惑不解。正失神之時,耳旁又聽嬴月兒提醒道:「你這龍丹再這麼使用下去,會死的哦!」

    嬴冲心中一驚,立時清醒過來。內查武脈,發現那龍丹果然已有些失控的跡象,丹火妖元也開始與他的大自在玄功衝突。

    原本有下方的那枚金丹為他制衡,也同時為他壓制提煉所有異種元氣。可現在嬴冲動用的力量,明顯超出了這金丹能夠承受的極限。

    原來如此,這就嬴月兒所說的偽天位?當自己動用這龍丹之時,就是貨真價實的天位之力,可這種力量並無法持久,一旦超出那枚金丹的極限,這些異種妖元與丹火,就會失去控制,傷及到嬴冲自身。

    此時他體內的情形還好,些許異力不足為患,可一旦長時間繼續下去,嬴冲身體遲早會承受不住,輕則武脈受損,重則修為全廢。

    自己如能完全掌握住這枚龍丹,那就是真正的天位強者,可他現在明顯沒可能辦到,所以只能是偽天位。

    嬴冲仍覺驚喜無限,月兒她說得對,自己這次確實是洪福齊天。儘管差點死掉,卻也得了莫大的好處,別人一輩子都難有他這樣的際遇。

    可這鴻福,卻由何處得來?嬴冲神念感應著那枚金丹,神情略顯異樣。

    心念一動,嬴冲收回了所有意念,也使渾身罡元退去,體內龍丹再次恢復了寂靜。

    龍丹這東西嬴冲還需再仔細研究一陣,不過這東西就在他肚子裡,無需急於一時。

    而當嬴冲再看嬴月兒那微嘟著嘴的可愛模樣時,不由又起了逗弄之心:「確可算是偽天位不錯,不過月兒你說我洪福齊天,那卻大錯特錯了。」

    「錯了?那是為何?」贏月兒歪著腦袋,有些不解。

    「月兒你忘了,不是還有摘星神甲?」

    嬴冲笑著問:「摘星神甲即將認我為主,那麼我要這龍丹何用?」

    摘星神甲是仙元戰甲,本身就有這等同於玄天境的實力。哪怕由現在的嬴冲的實力駕馭,也可發揮出中天,甚至大天位的實力。

    贏月兒聞言訝然,可當她仔細想了想之後,發現還真如嬴冲之言。十數日之後,只要摘星神甲到手,那麼嬴冲自然就能掌握是中天位級的戰力。有無這龍丹,看來都無關緊要。

    「說的倒是有些道理,不過——」

    嬴月兒疑惑的上下看著嬴冲,總感覺嬴冲這話說得不對,可不對在哪裡,她一時還沒反應過來。

    總而言之,眼前這傢伙,跟她父王一樣的狡猾。

    嬴冲則是莞爾,他自是心知這體內的龍丹與摘星神甲,對他嬴冲的意義是截然不同的。

    摘星神甲需要抽取他的壽元才能動用,那龍丹卻不必。還有在很多場合中,摘星神甲都用不上,他體內的外丹卻可以。

    除此之外,自己這身偽天位的力量與摘星神甲結合後的效果,可絕不僅只是一加一等於二。

    具體的效果如何,他現在還不清楚。不過嬴冲能夠想像,那必是超越於大天位之上的實力。

    這也意味著,只需他能在數日之後,順利取得摘星神甲。那麼他嬴冲,就再非是能任人拿捏,性命都不由自己的小人物。

    「不說這個!對了,那李家小姐如何了?她現在在哪?」

    岔開了話題,嬴冲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目中更現出幾分憂意與愧色:「把金丹給我,她不會有事吧?」

    他並不知自己體內的這顆金丹,到底是何人置入自己的體內。不過猜測除了那李家小姐之外,就再其無其他可能。

    真不知那女孩,為此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嬴月兒原本對嬴冲很是不忿的,不過待聞得此言之後,她的面色總算好看了些許,螓首微搖道:「我不知道,九玄神君被打死之後,先是來了一個長生道的女冠,修為很是厲害,連上官將軍都不是她對手,只能讓她與那個名叫『秋姨』的女人先進入到水府。誰是秋姨?不就是跟在李家小姐身邊使劍的那位?後面還沒等她們出來,就又那什麼繡衣衛的人闖了進去,都不讓人出入。月兒進不去,所以不知裡面什麼樣的情形。不過到最後,你是被那位李家小姐的僕人抬回來的。之後她這些奴僕就不知去向,也沒了蹤影。至於金丹,這也是她給你留的麼?應該沒事,這是用的鼎爐之法,除了一身道法全失之外,就沒什麼大礙了。日後待你降服這龍丹後,再還給她就是了。她以你為鼎爐煉丹,其實也有好處呢。」

    嬴冲先是鬆了口氣,想到人沒事就好。可接著他就又微一凝眉,道法全失?也是說那小妞,是以道法全失為代價,將自己救活的?

    一股莫名的心緒,開始在嬴冲心裡蔓延,又在想那李家小姐,到底是什麼身份?神秘兮兮的,來無影去無蹤,

    所幸如今,已經有了一點線索。他已可確定,那位確實是長生道的女弟子無疑,即便不是,也與長生道之間有著極親密的關係,否則如何能引來長生道的高人為她出手?

    需知月兒口裡的上官將軍,多半是指八位柱國大將軍之一的上官驚神,也就是當朝蔡國公。九玄神君定是為其所斬,而能夠在修為實力上壓過上官驚神一頭的,至少也是玄天位的境界,甚至權天位都有可能。

    那位李家小姐背景之不凡,由此可見一斑,自己的擔心,怕是多餘。

    「這麼說此,她應當是無妨——」

    贏沖放下心後,神情就有些悵惘。他是又想到了那個似真似假的『夢境』,自今日之後,他就再不是處男了。居然將自己的第一次,丟在一個連相貌都不知的女人的手裡,真使人憂傷鬱悶。

    「月兒,我前生真如那安王所言,只專情於你母親一人?」

    「嗯!父王他雖有不少紅顏知己,可確只母妃她一位王妃,並無其他妾室。後宮清冷,後繼無人,也是父王被世人詬病之因。」

    嬴月兒轉過頭,眼中滿含不解:「你問這些做什麼?」

    「難道我贏沖還真能獨寵一人?」

    贏沖先是頗為奇怪,接著又輕聲嘆息:「這一世,你父親我只怕做不到了。那位李家小姐,我不能不管呢!」

    他嬴冲是頂天立地的男兒,自該負起責任。那小妞失身於他,自己肚子裡還有著她的金丹在,怎能就此不聞不問?

    何況那女孩,嬴冲其實也蠻喜歡的。肌膚如雪,身材上佳,若再加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那就真是完美。嬴冲已有了心理準備,哪怕此女是醜如無鹽,自己也認了。不過從她那下半邊臉看,這可能極小。

    對此女他感覺唯一不好的,就是她的性情,愛管閒事,也太爛好心了。

    嬴月兒聞言面頰鼓了鼓,似想要笑,又強忍了下來,最後偏過頭道:「你難道是想要納她做妾?」

    「自然!」

    嬴冲應了一聲,語氣淡然,卻斬釘截鐵。心裡則想著最好是平妻!那李家小姐原本身份,必定極其尊貴。可如今卻已失身於他,這哪怕是在儒家禮法還未盛興的春秋之世,也難再有一個好婚事了,更何況是現在?

    再有植入他體內的金丹,嬴冲對她頗為虧欠,實不願見此女淪落為滕妾之流。

    這可能有些對不起葉凌雪,可他更不願此女日後低人一等。

    「你想得倒美!」

    嬴月兒一聲輕哼,嘴裡『嗤嗤』的嘲笑:「你要想讓長生道低頭,可不太容易。哪怕是三十年後,父王橫掃六合,也一樣奈何不得那長生道。再說了,也許人家李小姐根本就沒有嫁你的意思,只求與青燈黃卷為伴,想要入道長生也不一定!」

    嬴冲聞言一楞,想道也是。那女孩乃是長生道弟子,也不一定就要嫁人不可。且長生道那是何等樣的存在?與白雲觀並列大秦境內的兩大道門,門內兩位權天位的鎮國真人,五位玄天位柱國上師,勢力跨越秦巴二國,乃是強得沒邊的勢力。便連大秦朝廷,也需對其忌憚三分。

    若那李小姐身份一般也就罷了,可但凡她能有些地位,長生道又豈會甘願將她下嫁,做自己的妾室?

    自己只怕真是想多了——

    或者自己乾脆退婚?這倒是個可行之法,自己付出的代價雖大,卻能無愧於心。

    嬴冲這時又覺嬴月兒方才的語氣神態都有些不對勁,不過他還未來得及深思,後面的房門就忽然『嘩』的一聲打開。

    張義端著一碗藥立在門外,眼中滿是驚喜:「世子你醒來了?」

    嬴冲回望,見張義好端端的模樣,心中亦是頗為欣慰。沒事就好!這次官船之變,遠遠超出他事前預料。無論是百骨,還是那九玄,黑水神君,都不是他們能應付的大敵。

    之前嬴冲最擔心的,就是張義會折損於此戰,可現在卻能放心了。張義他不但好生生的活著,且看來情形還很不錯。
x24685 發表於 2016-4-25 09:19
九十一章 他若有心
               
    嬴沖不知的是,就在他與嬴月兒正為那位李家小姐擔憂的時候。葉凌雪卻正在清江河道旁的一座山丘上,遠遠望著他乘坐的那艘官船。

    她身體才剛在不久前,經歷過一陣狂風暴雨,加上一身修為已失,葉凌雪的臉色煞白,只能扶著秋姨站立。

    「十四歲的中天位,這次還真是便宜他了,」

    一聲冷哼自上方傳下,引得二人都抬目上望。只見那是一位容顏絕世傾城的女道人,仙姿佚貌,瑰姿豔逸,丹唇外朗,望之明豔不可方物。身著一身綾羅雲紋道衣,自空中踱步行來,似如凌波微步,翩然出塵。此刻她雖是神態沉冷,語氣不善,卻另含風韻:「不但失身與人,便連自己修持十年的金丹也給了他,你葉凌雪還剩下什麼?我怎麼就不記得,自己收了個這麼個沒用的弟子?」

    「那是鼎爐!鼎爐!」

    葉凌雪連忙為自己辯解,只是言中略顯心虛:「師尊您不也說了我體質特異,若不想辦法突破體內天關玄鎖,那麼這一生成就,也就只限於九境元神大成?所以弟子臨時起意,用他為鼎爐,煉我之金丹,不行麼?」

    「為師是有說讓你想辦法突破天關玄鎖,可沒說讓你把這一身修為,都送給了別人!」

    那女黃冠沒好氣的說著,卻依然是踱步到葉凌雪身旁,為她把脈:「罷了,這也是一種辦法。我看過他的身體,所習玄功超絕,又具真龍血脈,或者真有能讓你突破天關玄鎖的希望。只是月兒,你真就這麼選定了他?就真要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那個紈袴子身上?」

    葉凌雪強笑了笑:「他本來就是雪兒的未婚夫。」

    「可誰會似你這樣,把心肺都掏給別人,半點都無保留的?你現在性命都操於他手,若然日後他負了心,雪兒你怕是連性命都保不住。」

    女冠一聲輕嘆,有些猶豫:「此時此刻,我還能有辦法挽回。可若在等到幾日之後,外丹融合已深,我也無能為力。只望雪兒你日後,莫要後悔今朝。」

    會後悔麼?

    葉凌雪認真的想了想,回憶著這一路與嬴沖行來的一點一滴,還有水府之內那個寧死也要擋在他面前的嬴沖,就又搖頭:「應該不會。」

    「什麼叫應該不會?」

    那女冠的神色愈發鬱卒起來,嘿然冷笑:「男人多薄情寡義,沒一個可靠的。且那嬴沖,我聽說這人惡名昭彰,年不到十三就混跡於青樓妓館,竟然已經有過好幾個位相好,所作所為比你那父親還要混賬百倍。這樣的人,要指望他日後不會負你,無異於痴人說夢!看著吧,以後葉凌雪你有的是傷心之時。似他那樣的人,在外花天酒地是再尋常不過,妻妾成群也是正常,不像你父親那樣就算好的了,」

    「以後會是什麼樣的情形,我也不知道呢!不過要真有那一天,凌雪也不會後悔,」

    葉凌雪笑了起來,這次的語氣更顯堅定:「不知師尊可曾見過明知必死無疑,也仍然站在你面前為你擋刀的男兒?」

    女冠微一怔神,平靜了下來。定定的看了葉凌雪一眼後,她千言萬語都化作了一聲嘆息:「隨你!我只望月兒你以後,不要落到我與你母親那樣的下場。」

    葉凌雪亦再無言語,默默的挽住了身旁女冠的臂彎。不過也就在這時,她忽又聽得師尊在她耳旁問道:「其實為師一直好奇,你們在裡面究竟做了幾次?怎麼一身元陰竟然洩到了這樣的程度?分明是已傷及根本,連續幾日的補氣丹都補不回來。也真虧那天你能撐得下去——」

    葉凌雪的兩隻耳朵頓時一片殷紅,這刻她是恨不得整個人鑽入到地裡才好。她這師尊,怎麼就這麼沒羞沒躁?

    好在那女冠促狹的問了這句之後,就沒再繼續調侃她,而是笑道:「為師不能斷定你與他日後如何,不過看來你性福定是不缺的。不過真不要緊麼?連一句話都不留下,一個信物都沒有,小心日後他不認你。」

    「他若有心,一定認得,何況還有我的金丹呢。」

    葉凌雪對於此事,倒是不怎麼在意,面上依然羞紅一片:「再說,師尊你讓我留什麼話好,什麼信物才妥當?」

    那女冠聞言,不禁又一陣咯咯的笑,花枝亂顫。葉凌雪沒再理她,又目光悠然,繼續望著江中那正遠去的官船。

    想到不管嬴沖日後怎樣,至少在水府那一刻,她的夫君,是能讓她葉凌雪傾心的真正男兒!

    ※※※※

    從張義口裡,贏沖才終於知道了自己已昏迷了五日,也得知了在他躲入水府後,直到昏迷獲救的這段時間,外面的一切詳情與前因後果。

    那九玄神君狂攻水府近一日之久,管權等人雖聯手極力阻擾,卻都被九玄擊退。

    直到一日之後,柱國大將軍上官驚神趕至,駕馭神甲『北斗』,與管權等人合力,終於當場將九玄神君斬殺。

    然而就在上官驚神欲進入那『百骨神庭』之時,卻被這座洞府的陣法禁制阻攔。結果九玄神君死後還沒到一個時辰,就又有一位長生觀的女修趕來,先與上官驚神大戰了一場,然後搶先一步進入百骨神庭。之後就是繡衣衛之人到來,控制了整個水府。

    後面發生的事情,張義所知有限,只從幾位繡衣衛口裡得知,自家世子在水府之內被黑水神君重傷。而那黑水神君,則是死在當時水府內,一位身份不明的大天位高人之手。

    至於繡衣衛為何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嬴沖也感覺好奇。那位黑水神君,分明就是死在他的槍下。

    不過他此時只能猜測,這要麼是那繡衣衛代他隱瞞了,要麼就是那位李家小姐在臨走之前的佈置。而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後者。

    再想到體內的金丹,嬴沖頓時又一陣頭疼,感覺自己欠她的人情實在有點多了,多到他日後很難償還。

    對於嬴沖而言,將黑水神君之死栽贓於『身份不明的大高手』,無疑是一件好事,這可使他免於立在風口浪尖。

    只從黑水與百骨二人,嬴沖就已自己仇家的實力如何,真使他頭皮發麻。自忖現在羽翼未豐,一旦被對手警覺,只怕性命難保。

    不過話說回來,只要不是親眼看到現場,只怕不有人相信,那黑水神君就是死在自己的手中。

    接著張義又談到了在那水府內,發現的三百具『雷虎』型墨甲。這涉及到神鹿原之敗以及嬴沖之父嬴神通之死,張義自是義憤填膺,言道此事已經驚動了兵部職方司與刑部,繡衣衛也在全力追查。

    嬴沖卻覺奇怪,那寶庫裡的『雷虎』,不是六百具麼?怎麼就少了三百套?

    這到底是何人取走的?繡衣衛為何又不聞不問?
x24685 發表於 2016-4-25 16:26
九十二章 事後風波
               
    嬴冲對那六百尊『雷虎』甲也曾心動過,可他理智尚在,知曉自己沒可能吞下。一來是自身確實無此能耐,二來會干擾繡衣衛與兵部辦案,為自己招災惹禍。畢竟這都是兵部失竊的軍械,事後必定要追回的。

    可如今就在上官驚神與繡衣衛的眼皮底下,那三百具『雷虎』不見了蹤影,且這兩家一聲不吭,情形堪稱詭異。

    難道是長生道那位女修的手筆?可長生道這樣的道門,要這些『雷虎』甲做什麼?

    嬴冲不解,也不打算去細究。只需四年前的兵部槽船被盜案爆發出來,他就已心滿意足了。

    由此案引發的風波,必將蔓延朝野上下,也可使他脫離開那些有心人的視線,讓他那些藏在暗中仇家,暫時注意不到自己。

    那些人首先該頭疼的,是如何應付繡衣衛的追查,而不是去關注被『無辜』捲入這場風波的安國公世子。

    將這疑問放下,嬴冲又問起了另一事:「二郎,你可知那上官驚神,為何會要拖延到一日後,才趕至到百骨神君的水府前?」

    張義猜知嬴冲之疑,肅容答著:「據說是因九玄神君作亂的消息,在發往京城的途中被人攔截,所以咸陽城那邊的反應晚了整整五個時辰,蔡國公聞訊之後,奉命駕馭神甲連夜疾趕,才及時到了水府之外。」

    贏沖聞言釋然,如此說來,那上官驚神並無可疑之處。

    「對了,還有那位管權管大中正,他現在怎樣了?這次他遇刺重傷,朝內難道就沒個說法?」

    「管大人如今還好,據說陛下讓人帶來了一顆靈丹,使他傷勢盡復了,已經提前世子一日入京。」

    張義笑了起來:「為此事陛下震怒,重責了沿岸的郡縣官員,有數十人被罷免。又因大中正遇刺及四年前兵部槽船被盜案,同為百骨九玄所為,繡衣衛已準備併案處置。」

    嬴冲不禁咧了咧嘴,他一聽就知是天聖帝是在借題發揮。那九玄百骨在清江橫行了百餘年,連以前的國師守正道人都無可奈何,這些郡縣官員又哪裡奈何得了他們?

    不過天聖帝待他極好,又是大秦數百年裡難得的一位明君,嬴冲自是毫不同情,幸災樂禍。

    可又隨即想到在月兒口中,自己可能是天聖帝的外孫,心情就又格外複雜起來。

    他原本對天聖帝只是孺幕,欽佩,可如今又夾雜有別樣的情感。

    若月兒所言是真,那麼天聖帝他,可能是這世上,唯一對他好,也是現在與他血脈最親近之人——

    「說到管大人,還有一事需稟知世子。」

    張義朝嬴冲微一躬身,面色極其凝重:「離去之前,那管大中正曾對繡衣衛之人言道,那位百骨神君,乃是他親手斬殺。又讓張義轉告世子,世子相救之恩,他日後自會擇機償還。然後還有一句交代,說他與世子道不同不相為謀。」

    嬴冲聞言不禁陷入深思,前一事他明白,這是出自管權的好意,代他隱瞞真相。

    如今九玄百骨與黑水都已身死,只需管權奴僕一口咬定,那麼誰都不會想到,那百骨神君正是死於他的手中。

    如此一來,這次官船之變,他嬴冲自始至終都是一個被無辜捲入的不相干之人。

    至於『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幾字,這是在是向他明示,不打算在入京之後,與他嬴冲繼續來往親近麼?

    是真厭惡他嬴冲的為人?還是不願連累自己?

    嬴冲失笑了一聲,就未放在心上。遠著些也好,只有如此,才能使某些人放心。

    若說他最開始救管權,還只是想要巴結上這位未來的雍州大中正。可在見了那管權的奏章之後,卻已目的不純,

    且那個時候,他也是自救,如不出手,他與張義的性命只怕都不能得免。

    除此之外,嬴冲另還從張義這裡得了不少消息。比如朝中大理寺正卿致仕,弘農王家的家主王佑有望升任;又有天聖帝,準備調換幾位柱國大將軍的軍職;以及他那堂弟嬴非,已經與護國公府家的孫女定親等等。

    嬴冲都不怎麼在意,這次甦醒之後,他依然是打算足不出戶,繼續呆在艙室內。一方面他是打算再仔細研究一番,自己身體裡發生的變化,一方面則是繼續裝作傷勢在身,不良於行。在理清楚自己狀態之前,嬴冲暫時不打算在人前現身。

    張義告退之後,嬴冲首先是查看的自己的隨身之物。發現他的孔雀翎,還有奪自於百骨神君的那枚小周天袋,也都被送了回來。

    嬴冲發現裡面的東西,半點沒少,甚至他的手裡,還多了一枚稍小一些的小周天袋。這應是屬於黑水神君的隨身之物,竟也一併被人送回到了他的身邊。

    黑水的身家,自然是遠不如百骨與九玄的。不過這枚小周天袋內裡面的財富,同樣價值不菲。總計所有東西加起來,亦高達十二萬兩黃金之巨!這對於嬴冲而言,無疑的是一筆超出他想像的巨富。

    嬴冲把裡面的東西都倒騰出來,接著就把這枚小周天袋給了嬴月兒,使她開心不已。

    不過月兒並未滿足,又自己在他的繳獲裡面翻找,尋出了不少她能用得上的材料。

    還有墨甲,那木元甲並不適合她,所以這次月兒又換了另一枚百骨神君收藏的『羽衣』星戒,也就是神甲『羽衣』。

    ——這是小周天袋內五尊神甲中,唯一的一件坤元級神甲,比擬中天位。

    至於月兒能否駕馭得來,嬴冲並不關心,也關心不來。

    反正所有要求贏沖都儘量滿足,只要能讓這丫頭越開心越好。他這是存心賄賂,只因接下來關於他體內的狀況,只怕還有無數的疑問要向嬴月兒請教。

    除此之外,孔雀翎的三套翎箭都已消耗一空。嬴冲亦需拜託月兒,為他製作新的翎箭。

    只是接下來,嬴冲卻迎來了一個噩耗。

    「你說這孔雀翎,只能再使用兩次?」

    嬴冲微微失神,面色蒼白。要知這孔雀翎,是他現在最倚重的手段,若非是這件天位之下第一暗器,他嬴冲早已死了數次!

    「它本來就快壞掉了!」

    嬴月兒嘟噥著說道:「我先前只是勉強把它修復而已,可裡面有些零件磨損,根本就辦法可想。換成是你自己來,只怕這東西使用三次的機會都沒有。」

    嬴冲頗為失落,不過很快也接受了現實。兩次就兩次,只要還能用就好。其實對這個結果,他也隱隱有所猜測了。

    嬴冲現在對機關術也不是一竅不通,知曉似孔雀翎這樣的神物,並不是他與月兒二人能輕易修復的。

    「其實也不是完全損壞了,以後你遇到了九天隕神金,還是能將這孔雀修復到七成。甚至九天隕神金有足夠份量的話,還能重新造出一具。」

    嬴月兒倒還算是有些良心,又開口安慰:「再說你現在自己就是偽天位,這東西好像作用也不大了。」
x24685 發表於 2016-4-25 22:06
九十三章 龍丹之變
               
    嬴冲的想法卻與月兒不同,他現在確實是偽天位不錯,可這份實力,他從沒打算在人前展現。

    在弱小的時候,他拚命的想要展現自己爪牙,向敵人昭示自己並不好惹。可如今成長之後,嬴冲卻反是打算收斂鋒芒,示人以弱,繼續維持自己在某些人眼中的固有印象。

    想要做到這點不易,所以嬴冲需要一個掩護。這機關術就無疑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以這些機關器械,來掩蓋自己的強橫武力。且似孔雀翎這樣的強橫暗器,也足可助他應付許多強敵了。

    這次管權遇刺,水府之變,讓嬴冲對黑水與百骨身後的那些人忌憚至深。也知父親神鹿原之敗的真相牽涉極廣,遠非現在的他能夠承擔。

    這點嬴冲四年前武脈被廢時就已明白,教訓深刻。之後的四年裡他之所以張揚跋扈,絕非是因無知淺薄,不知天高地厚,僅只是破罐子破摔後的困獸之鬥。

    可在他得到煉神壺與邪櫻槍,更在水府中成就偽天位之後,嬴冲已經有了需對本錢,也觸摸到了一線復仇希望。此時的他,卻反而變得更謹慎,更小心。

    ——四年前的錯誤,他絕不能再犯!

    可惜的是,當年害死他父母的仇人,不但那石碑中並未顯示,安王留下的遺言裡,亦無隻言片語留下。便是嬴月兒,也同樣對此諱莫如深。

    當年一切前因後果,還有嬴冲那些仇人的姓名,只能由他自己去追索,去查明。所以現在,他把自己藏得越深越好。

    可偏偏這時候,嬴月兒卻告訴他,他最現在仰仗的一張底牌已經接近廢棄。

    嬴冲心中遺憾萬分,那孔雀翎可是比之一般的中天位境,還要更靠譜的力量。

    他現在也算是中天位,可哪怕在全身防備的的情景下,也躲不開這孔雀翎。而強如百骨,似黑水那樣的中天位境,也同樣傷在了孔雀翎的翎箭下。

    看來如今之計,也只有將暴雨梨花針盡快製造出來。。

    ——只需他將真傳任務五完成,就可得到暴雨梨花針的圖紙。那是天位以下,威能僅遜色於孔雀翎的一件暗器!儘管比不得孔雀翎,可此物製作起來,卻是遠比孔雀翎容易。且不像是孔雀翎那樣的殘缺版本,而是十成十完整的威力。此物神威,應該不會遜色於手他中這件孔雀翎殘骸太多。

    不過在這之前,嬴冲自知自己,還需加強機關術方面的修行才是,畢竟那時到手的只是一張圖紙,而不是完整的暴雨梨花針。

    此外他還需提前收購些材料,能夠抗衡天位強者的暗器,可想而知其造價是何等昂貴,需要用到多少珍貴的金鐵。

    之後嬴冲在船艙裡呆了整整一日,才總算搞清楚了他身體裡的變化。

    大體都如月兒之言,那龍丹入體本是他的死劫,可卻有高明玄修出手,以自身金丹置入他這個『鼎爐』之內,調動嬴冲體內的真龍血脈,助他壓製丹毒,成就出一枚獨特的『外丹』。

    平時不去觸碰時,這兩枚性質迥異的道丹可以自成循環。可當嬴冲有需要的時候,就可以從這外丹之內,提取出丹火與元力,勾動天地靈機,臨時獲得相當於中天位境的力量。不過這時間一旦持續太久,超出那金丹承受的極限,就會使這兩者的平衡崩潰。

    嬴冲更注重的是細節,他發現自己的偽天位境,可持續大概兩刻時間,超出兩刻就有一定的危險。而這外丹的極限。則是四刻鐘左右。

    嬴冲已經很滿足——四刻時間的中天位境,足可助他橫掃一大片八九階武者了。似他養在虎踞堡千人部曲,現在只憑嬴冲一人之力,就可戰而勝之。

    不過這外丹提升的只是他的力量,使嬴冲可以似真正的天位強者一般,調用天地元靈。並不意味嬴冲,真正就達到了中天位的境界。其餘似肉身強度,對天地之力的掌控,武道方面的修為境界,對意勢韻的感悟等等,嬴冲依然還是一個小小的七階武侯,並不比那些同階武者強上多少。

    故而他嬴冲在真正的天位強者面前,依然弱似螻蟻。掌握這龍丹,就好似三歲小孩揮舞大錘,一不下心就要砸到自己的腳。

    甚至嬴冲現在,就有些控制不住了。修為到了七階武候之後,他一不小心就會用錯力道。這一下天來,嬴冲已經捏碎了三隻茶杯,兩張座椅,還坐塌了一張床。船艙內凡是被他觸碰過的東西,多少都有些傷損。

    除此之外,為對抗丹毒,嬴冲平時一身大半的氣血內息,都會被下腹處的『外丹』抽取過去,以維持陣法內部的平衡。

    這種情況表現在外,會使嬴冲的臉色,脈搏甚至氣息,都極其虛弱,彷彿大病之人。

    以前他武脈被廢,可人看起來還算健康,正常武者有的一切,他都應有就有。可現在的嬴冲,卻彷彿是羸弱書生,外表弱不禁風,彷彿隨時就要會暈倒似的。

    嬴冲曾照過鏡子,發現現在自己臉蒼白得很,不但面無血色,人也瘦了不少。說他已病入膏肓,身死在即,估計都有人信。

    只是他對此卻不驚反喜,本來嬴冲還想著自己再去弄一本更高明一點的斂息決過來,或者去買件類似作用的寶物,以遮掩自身修為與龍丹氣機。可看來他都用不上,以現在自己這副模樣,誰會相信他其實已是七階的武宗,是一位隨時可施展出天位力量的偽天位?

    而這龍丹,好處雖多,可隱患也同樣有著不少。一來此物,是由他體內的真龍之血壓制,長久下去,會損耗他的生命潛能與壽元;二來這龍丹隨時都可能會失控,引發危機,輕者身受重創,修為大損,重則沒了性命;還有最後,這龍丹會成為他日後,攀登天位境時的最大障礙。

    嬴月兒也給他提出了解決之法,一方面是盡快提升修為,自身修為越高,壓制這龍丹時也就越容易,還可使贏沖從龍丹之內,提取出更多的力量;另一方面可尋找那些,能夠強化真龍之血的寶物,他的真龍血脈越純粹,越強橫,自身也就越安全,原理與前面相同。

    第三個方法,則是提升金丹品階。這枚金丹的主人,之所以以他嬴冲的肉身為鼎爐,是出於好意。他嬴冲也有著義務,為她繼續提煉此丹。

    這對嬴冲也不無好處,可以借雞生蛋。原本以他的資質,身無靈根,是一輩子都別想修行玄門練氣之法。可現在他卻能借助這枚金丹施展道法,甚至培育出自己的玄門修為。

    這就是嬴月兒,說他已是道武雙修的緣由。

    而第四個法門,就是繼續修養龍丹。這『龍丹』是他體內的一部分,與真龍血脈結合,故而亦可修行。可以進階大天位玄天位,甚至權天位都能指望。

    嬴冲對此很是不解,可月兒卻說這龍丹確殘留有黑水的魂年印記不錯。可此物經歷奇法洗練,本身品質已近純粹,已無隱患,黑水神君無論如何都沒可能借此物復生。反是他,嬴冲可以在使龍丹繼續壯大的過程中,磨滅黑水殘餘,進而鳩佔雀巢。

    只要真正控制住了此物,那麼什麼丹火丹毒與異種妖元之類,自然再不足為患。甚至嬴冲可以將此物煉成真正外丹,以道門玄牝之法寄託元神,成就出上古傳說中的身外化身,極其了得。

    而在瞭解了自己變化之後,嬴冲就又開始研究起了邪櫻槍。這槍之前吞噬了黑水神君的氣血,按理應該給他一些回饋,可這次嬴冲醒來卻並無反應。

    不過很快嬴冲就已猜到,自己體內覺醒的真龍血脈,多半與這邪櫻槍有關,而非僅僅只是依靠他與那贏氏皇族的血緣。

    也就是說,他嬴冲之所以能夠活下來,這把邪槍也居功至偉。

    隨後是煉神壺,嬴冲發現壺裡也不知因何緣故,往外拓展了整整兩丈有餘,裡面的空間,增加了半倍之多。此外那石碑之上,也多了一行新的字跡。

    而也就在嬴冲為這煉神壺的擴張而歡喜,為那石碑上的字跡而心驚之時,他乘坐的這艘五牙官船,終於到達了咸陽城的水門之外。

    嬴冲看著窗外那座漸漸接近的巍峨大城,目內異澤閃動,透著期待之色。

    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記得四年前他收到父親死訊,急急從武陽封地趕回時,也是從這水門入城。

    咸陽,他又回來了!

    只是與四年前不同,只需再有幾日,他手裡就可掌握年幼時所不曾有的力量。這力量足可護身,也可助他翻天覆地!
x24685 發表於 2016-4-26 09:18
九十四章 神戟無恨
               
    嬴冲才剛從船上下來,就見那碼頭處,赫然有著一溜的馬車停靠在那裡。馬為龍馬,車為豪車。然後嬴冲果不出意料的,在那車隊裡發現了周衍莊季,還有薛平貴三人的身影。

    儘管嬴冲心裡只把這幾位當成他的酒肉朋友,可此刻見了後,也不免心生暖意。

    「怎麼出去還沒一個月,就變成這副模樣?」

    周衍一見嬴冲那臉色蒼白,似迎風即倒的摸樣,口裡立時就開始埋汰:「說來你與平貴還真是難兄難弟,平貴他回來的時候,身被三創,人差點死掉,把宣陽長公主都嚇哭了。你嬴冲回來,居然也是這麼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平貴你也受傷了?」

    嬴冲神情錯愕的,朝薛平貴望去。忖道這傢伙不就是回了一趟封地?怎的也差點死掉?

    「路上遇到了些宵小,好在人沒事。也虧得是你的袖裡連珠與連環刀匣,我才能保住了性命。那確實是好東西,以後有類似之物,可再賣我幾件。」

    薛平貴笑著搖了搖頭,隨後又上下看了一眼嬴冲:「我聽說你這次是回歸之時,被捲入新任雍州大中正管權刺殺案,還牽涉百骨神君與黑水神君?可真夠倒霉的,那可都是天位大能,你嬴冲居然能保住性命,真不你是幸或不幸。傷沒事吧?看你氣息虛弱,面無血色,怕是情形不妙,可要請宮裡的御醫給你看看?」

    嬴冲忖道這消息倒是傳得蠻快的,這麼快京城裡這些人就都知曉了。

    與安王經歷的情形不同,那時安王嬴冲是數月之後,才得知管權真實身份。

    可如今管權得授予雍州大中正的消息,卻早早的傳開,多半已人盡皆知了。

    嬴冲猜測這是與月兒修復的的『孔雀翎』有關,前世他自己修復的『孔雀翎』威力不足,多半是只將百骨神君驚走,所以那次的刺殺風波並未鬧大。

    可這次因月兒恢復的加強版『孔雀翎』,他不但誅殺百骨,使九玄神君發狂,更僥倖殺死了黑水神君。

    而九玄堵截清江河道長達一日之事,更已驚動四方,事後繡衣衛又為百骨神庭裡的幾百尊墨甲劍拔弩張。這件事再沒可能壓制得住,管權身為雍州大中正的身份,也提前暴露在有心人的視野中。

    說來嬴冲險些喪命,也與月兒修復的『孔雀翎』有關。不過他卻並無半點責怪之意,反而感激。若非是月兒,他不知還要多久才能知百骨黑水幾人,也牽涉到父親四年前的離奇敗亡,更沒可能將這二人誅滅,奪取龍丹。

    「還有幾日就是摘星神甲擇主之期。」

    莊季也為嬴冲擔憂,伸手摸了摸嬴冲的筋骨。他不敢用力,生恐一觸即碎。

    「這是氣血虧敗,好像不太妙的樣子。總之嬴冲你麻煩了——」

    若說先前,嬴冲還有一線繼承摘星神甲的機會,那麼現在,這一線機會都不可能有。

    「我沒事的,神甲有靈,得失由命。是我的終究會歸我,不是我的,也強求不來。」

    嬴冲失笑,面上故作輕鬆淡然,一派聽天由命的模樣。與三人的擔憂相反,他現在倒是期待著這一天到來,

    之前他還有些擔憂,並不敢完全相信那石碑中的預言。可如今卻是有著十足的勝算,那摘星神甲捨我其誰?

    神甲擇主,一辨血脈,二辨修為,而他現在無論哪一樣,都可碾壓嬴非。甚至拿贏世繼與他相較,也無半點勝算。

    他這叔父,確實是中天位境不錯,據說實力已接近大天位。可他嬴冲,此時也有著偽天位境的實力在身,儘管那摘星神甲認不認外帶還是兩說。

    幾人的擔憂,讓嬴冲感動,可這真相詳情,他卻不可能在這時候與他們明言。

    「贏衝你倒真看得得開。」

    周衍一聲嘆息,語氣黯淡消沉:「其實再有幾年,我與莊季兩個也是一樣。這平涼候世子身份,已經頂不了多久。」

    嬴冲聞言不由默然,自己運氣不錯,先得邪櫻槍,修復武脈,後得龍丹在身,有偽天之力。可莊季與周衍二人,卻沒這樣的好運。二人十六歲加冠後,一旦宮中鑑定沒有繼承神甲的資格,那麼侯府世子的身份就會另擇他人。

    莊季他是不甚在乎這爵位的,只是他才剛欲說話,就聽前方的幾匹龍馬,都一陣『唏隸隸』的馬鳴,竟然全數人立而起,使馬車幾乎失控。而車內包括嬴冲在內的四人,也都是神情慘變,都感覺到一股針一般強橫浩大的意念,驀然刺入到他們的腦海之內。

    嬴冲還好,能夠抵禦,他本身就已面色慘白了,此時也不過是更白一分,別人看不出來。可周衍與薛平貴二人,卻並無多少修為在身,他們武脈雖未被廢,可也僅僅借助丹藥之力,有著四到五階的武道修為。此時在這重壓之下,都是雙目中紅絲滿佈,口鼻溢血。

    便是強如莊季,亦不好受,不過他生性悍勇,一聲大吼後,就拍開了隨身的聚元匣,一邊著裝墨甲,一邊悍然衝出了馬車之外。

    嬴冲阻攔不及,可僅僅一息之後,就聽『啊』的一聲慘叫,同時窗邊一道龐大黑影掠過。卻是莊季整個人,連帶著他穿戴的九階墨甲,都似如皮球般的彈了回來。撞擊地面,發出『哐』的一聲雷響。

    仔細看時,可見莊季那身墨甲已經數處破碎,幾處本該是最厚實堅硬的鐵板,竟也凹陷癟扁了下去。

    此時自莊季衝出馬車時不過一瞬,可見那出手之人是何等之強勢。且看墨甲上的痕跡,分明是手下留情了,那人本可取了莊季的性命。

    莊季那傢伙,再怎麼說也是一位天賦出眾的七階武候,穿戴上那身由永昌候府為其特製的九階墨甲之後,實力在天位之下都可稱雄。可此時卻被人似拍蒼蠅一般的拍飛開來。

    且受挫的還不止是這位永昌候世子,那張義等人與周衍的一眾護衛,都心急護主,結果無一例外,都被瞬間拍飛。也就張義的情況稍好些,比莊季多撐了四個呼吸。

    嬴冲正呼吸微窒,就又見眼前數道白光閃過。氣如刀鋒,凌厲絕倫,令他與周衍幾人乘坐的這輛馬車,瞬時四分五裂!在那狂猛的罡氣壓迫下,崩潰碎散了開來。

    狂風吹捲,氣息寒洌,嬴冲不得不眯起眼,看向了半空中。只見上方一位渾身淡金袍服的青年,正懸空而立,目光冷漠,鷹瞵虎視。

    而在其身後處,還有著一具同樣虛浮空中的墨甲,銀白二色間雜,散著清冷光輝,頭有獨角,手肘有鐵刺探出,雙手處則各持一支三丈大戟,氣勢威猛。

    而周衍這時,也倒吸了一口寒氣:「神戟侯?」

    嬴冲也同樣認得這位,心裡卻略覺疑惑。

    咸陽城內,有他們這四大惡少,號稱咸陽四惡,名震京畿。可其實大秦貴胄弟子中最出名的,卻非是他們,而是被稱為『嵩陽七子』的七位世家公子。

    不但各個出身不凡,且都拜在嵩陽書院門下學藝、

    他眼前這位『神戟侯』方無恨,正是其中之一,年幼繼爵,然後十六不到,就已掌握住了家傳神甲『天戟』。十九歲踏入小天位,二十四歲晉陞中天,名震天下,成為世人矚目的年輕代強者。

    嬴冲他們四人,雖是在京城之內橫行無忌。可這『嵩陽七子』,他們卻是萬萬不敢招惹的,平日裡都是敬而遠之。

    而這七位一來都志存高遠,二來年紀也大了他們近一輪,三來本身也都事業有成,或在軍中,或者從政,平時與他們並無交集。

    在這『嵩陽七子』的眼裡,他與周衍幾個,只怕就如臭水溝裡的老鼠,不值得他們瞧上哪怕一眼,

    所以嬴冲感覺奇怪,為何這位會突然就找過來?且看這模樣,就彷彿似衝著自己來的?

    就好似在印證了嬴冲的預感,那方無恨冰冷的目光,忽然就往他掃望過來,聲如寒泉:「你就是嬴冲?你與武威王府的婚事,我很不喜歡。你若識相,就給我去退掉!葉四小姐她,不是你能配得上的。」
x24685 發表於 2016-4-26 12:31
九十五章 一碰就暈

    聽得此言,嬴冲的腦子裡,頓時是一團漿糊。心忖道這傢伙,到底在發什麼瘋?是受人指使?還是另有所謀?

    好在這時,月兒的身影,已經悄無聲息的到了他的身旁。

    初至咸陽,這丫頭就很是興奮。在嬴冲與周衍等人說話的時候,月兒就獨自偷跑了出去,四處閒逛,說是要看三十年前的秦京風貌。

    好在她沒有離開太遠,在這邊變起之後,就及時了回到他的身側。

    「神戟侯?原來是這傢伙。」

    嬴月兒面上毫無表情,像極了無感情的人偶,暗地卻以秘法傳音,在他耳旁說著話:「要不要我幫你讓他出個醜?他戟法裡有幾個破綻,二十幾年後都沒改過來,那天戟甲也有暗傷的。我現在實力境界雖不如他,不過要論武道修為,他差我好多。現在有神甲『羽衣』在手,估計贏不了,可也不會輸。」

    言語間是自信滿滿,毫無畏意。

    嬴冲忙擺了擺手,示意阻止,他能聽出嬴月兒語中的戰意澎拜,這丫頭估計沒說假話,且躍躍欲試。

    不過眼下他們正置咸陽正街之上,眾目睽睽之下,只為他這丁點顏面就讓嬴月兒出戰,實在不怎麼划算。

    這與十幾日前他與福王世子嬴博那場爭執不同,那天他若在那嬴博面前避讓,必將顏面全無,有損咸陽四惡之首的凶名。可今日輸在這神戟侯手中,卻算不上丟人,頂多讓咸陽城裡的人幸災樂禍一番,笑他嬴冲也有今日,在他們茶餘飯後,再添一話題。

    還有月兒,一個小天位境的人偶隨從,最多讓他那些藏在暗中的敵人稍稍側目。可今日嬴月兒要是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與方無恨鬥個不相上下,那就不僅僅只是側目了,而會是警惕!

    尤其是武陽嬴氏與弘農王家若得知此事,必定會覺不安。在摘星擇主之前,嬴冲實在不想再惹出什麼風波出來。

    不過今日動手雖沒必要,可嬴月兒的歸來,卻也讓他心中大定。至少在這方無恨的面前,他並非沒有抗衡之力。

    且他自己也是『天位』來著,真要打起來,自己與嬴月兒聯手,估計可把這所謂『神戟侯』揍到滿地找牙。

    驚忌之情既去,嬴冲心緒就已鎮定了下來,面上恢復了憊懶的神情:「這話說得奇怪,我與武威郡王府的婚事,與你何干?方侯爺未免管得太寬了。」

    周衍在那方無恨勢壓之下,已經說不出話。可此刻當他聽得嬴冲的言語後,卻是恨不得立時給嬴冲比一個大拇指。

    能夠在神戟侯面前也仍如此放肆,爭鋒相對,真不愧是他們四惡之首!

    方無恨也微覺意外,劍眉微揚,而後又一聲冷笑:「倒還有些膽色!只可惜,人廢了些。你嬴冲不過是團爛泥,不對,說爛泥還高看了你,你若還有半點之知之明,就該知葉四小姐那般的人兒,絕不是你能染指的。同樣的話,不要讓我再說第三次。武威王府的婚事,三日之內給我去退掉!」

    嬴冲能夠感覺到這方無恨的氣勢攀升,這傢伙聲音不高,卻每一字每一句都蘊含元力,傳入他耳中,彷彿震雷。

    換在數月之前,估計他心神都要被震散,意念為其所懾,不由自主就會答應下來。不過現在卻沒什麼感覺,意神決使他的神念之力與日俱增,自己下腹處的那枚金丹,此時也自發的湧出了一絲絲清冷異力,護住了他的靈台意念。

    所以此刻,嬴冲依然從容,唇角旁的笑意更濃:「老子就是不退,你能怎樣?莫非還能過來咬我?」

    說到一半,他忽又恍然,目中更爆出了一團精芒:「原來如此,你是看上我家凌雪了?想要強奪人妻?嘿嘿!可惜了,葉四小姐她再怎麼好,也是我嬴冲的未婚妻。我嬴冲就是團爛泥怎樣?鮮花插在牛糞上不行?你方無恨想要是麼?可老子偏不讓你如意!」

    當這幾句話道出,周圍不止是周衍等人,便連薛平貴,還有艱難從墨甲裡爬出來的莊季,亦是不由側目,眼中全是佩服敬意,近乎五體投地。

    而方無恨的目中,更是瞬間紅絲滿佈,神情暴怒:「你放肆!」

    聲如炸雷,震盪十里。幾乎所有聽聞之人,都是一陣劇烈耳鳴,腦仁暈眩劇痛。

    不但嬴冲幾人的護衛感覺難受。周圍那些看熱鬧的人,也同樣不能倖免。

    嬴冲卻是例外。嬴月兒早一步就用手指,將他的兩個耳洞堵住。儘管也能聽見,不過那聲音的威力,已經減弱到微乎其微了。

    而在倖免之後,嬴冲愈發的得意起來:「我就放肆了?你方無恨能怎樣?若有膽量,大可把我嬴冲宰了!」

    空中方無恨的呼吸,頓時又粗重數分。看著下方那嬴冲的憊懶模樣怒火高熾,差點失控。幾乎忍不住就要動手,將此子當場斬了,可他到底還記得,這嬴冲之父乃是死去的無雙大將贏神通,在軍中舊部無數,有兩個義兄義姐,皆執掌大軍坐鎮一方,更受當今聖上眷顧,照拂有加。

    「好膽!」

    一聲重哼,方無恨面色陰沉如水,目光只掃了嬴冲身後那個少女人偶一眼,就驀然一個閃身,來到了嬴冲身前十丈。

    以他的眼裡,自能夠辨出這少女人偶身擁天位之力。可以他的修為,又如何會在乎這個小小的小天位傀儡?

    今日他固然是殺不得嬴冲,可要將這傢伙揍上一頓,狠狠吃上一頓苦頭,還是能夠做到的。

    不過他才剛欲動手,就見眼前的嬴冲,忽然『啊』的一聲慘叫,頭往後仰,雙目緊閉,唇角溢血,竟彷彿是已昏迷了過去。

    方無恨不由一陣發愣,他還沒動手呢!這傢伙怎就自己暈了?且看來還不似作假,這傢伙面色慘白,鼻間氣若游絲。再仔細感應,這豎子體內氣血虧敗,那脈搏也若有若無,虛弱之至。

    「嬴冲!」

    旁邊的周衍大急,連面撲過來掐住的嬴冲的人中,雙目則怒瞪方無恨:「神戟侯難道不知?安國世子不久前才受過重傷,險死還生!他這次若有個還歹,你神戟侯但當不起!」

    薛平貴亦面色鐵青,冷冷注目著的方無恨:「今日之事,我必定會上奏陛下!神戟侯在咸陽城內動用墨甲,當街毆傷安國公世子,致其暈迷。想必不久之後,京兆府與禮部必有處置!」

    神戟侯乃是貴爵,大秦封君之一,所以並不歸刑部管轄,一應褒貶賞罰,皆由禮部掌管。

    不遠處的莊季聞言眼珠一轉,然後也『啊呀』一聲,整個人似推金山,倒玉柱般的暈倒。

    周衍於是愈發的氣勢高漲:「還有永昌候世子,方無恨你等著!這次你一定吃不了兜著走!」

    方無恨啞然無語,他是知曉這薛平貴乃宣陽長公主獨子,極受聖上寵愛,是隨時都可面聖的。周衍在周家的份量亦極重,手裡有著不少閒錢。二人說這些話,絕不僅僅只是威脅。

    他心中惱火已極,恨不得將眼前幾個混賬都一起撕碎。可已經暈了一個嬴冲,一個莊季,難道還能把薛平貴與周衍再揍上一頓?

    想要尋其他人洩憤時,卻發現那張義等一眾安國公府的護衛,竟都已遠遠的躲開,藏到了周圍旁觀的人群裡,讓他不好下手。

    便是嬴冲身邊的那個少女人偶,此時也不見了蹤影。應該是還在附近,可居然已消失在他的感應之中。

    其實此刻,他也不是不能將這些人一一揪出來,以宣洩怒火。可此時嬴冲已經昏迷,他若再這麼做,無疑是有失風度,事後必定被人詬病,視為跋扈。

    且方無恨更不屑為之,身為嵩陽七子之一,他胸中自有傲氣,不屑去尋這些螻蟻般的人物麻煩,

    看著昏迷的嬴冲,還有那憤憤不平的周衍等人,方無恨只能是猛一拂袖:「等他醒來之後,你們可代我轉告。得罪我方無恨的後果,他嬴冲承受不起!他與葉四小姐的定婚,無論他願與不願,都得給我退了,否則勿謂我言之不預!至於今日之事,你等是否上奏,悉聽尊便——」
x24685 發表於 2016-4-26 17:28
九十六章 退婚之議
               
    感應到那方無恨飛身離去,氣息徹底消失,嬴冲就偷偷摸摸的睜開了一絲眼隙,四下打望著。

    薛平貴就在他身邊為他把脈,第一時間就發現嬴冲的異狀,不由噗嗤一笑:「果然是在裝暈!看來你是沒事了?」

    「沒辦法,不裝暈就得挨揍。」

    嬴冲一個挺身,又再次坐直了起來。他其實並不怕動手,可真要打起來,並不值當。自己的這身修為哪怕要暴露,也不會暴露在這無關緊要的時候。嬴月兒在武道上的修為造詣,更沒必要因此事,讓那些有心人得知。

    既然不想動手,又不打算挨揍,那就只有裝暈了。

    「你沒事就好!不過依我看,嬴冲你還是再暈一會。」

    此時周衍的臉上,滿是壞笑:「不如來個弄假成真,稍後我們哥兒幾個,大可說動幾位御史上本參他,必定可使那傢伙吃不了兜著走!」

    身為咸陽四廢之一,他早就看『嵩陽七子』那幾位大秦明日之星不順眼了,今日難得有這樣的機會。

    贏衝心中微動,然後就從善如流,裝作暈眩不支的模樣,又往後癱到了下去。

    以他們幾人的能量,自然沒可能收羅到御史這層級的人物。不過大他們可用錢收買,且那都察院裡,也多得是欲邀買清名之輩。似方無恨這樣意氣風發又是勳貴身份的,正是藉以揚名的好靶子。對於某些御史而言,簡直是再合適不過的機會。

    他們此舉戶籍動搖不了神戟侯的爵位,卻也能阻一阻這傢伙的前程。

    嬴冲也實在是被那傢伙給噁心壞了,他雖有了些退婚的意思,可自己退是一回事,被人強迫逼搶奪,又是另一回事。

    只要是男子,只怕都忍受不了自家的未婚妻被人窺伺,意圖不軌。

    薛平貴見了,不禁一樂:「你們啦你們!也罷,這次就陪你玩玩無妨。正可讓人知道,那嵩陽七子固然人人敬畏,可咱們咸陽四惡,卻也不是好惹的。」

    「正該如此!我們本就是團爛泥,爛無可爛,他方無恨一個瓷器硬要往我們身上撞,那就怪不得我們。哪怕碰不碎他,也要讓他惹上一身腥不可。」

    周衍目光陰冷,聲音是說不出的狠厲。

    「你這傢伙——」

    薛平貴搖了搖頭,而後神情凝肅了起來:「其實這位神戟侯,我也剛好想對你說。就在三日前,神戟侯回京之後,就已向武威郡王府提親。且我聽說,為葉四小姐心動的,似乎還不止這神戟侯一家,除此之外,還有襄國公王籍。據說葉四小姐的父親,對他很是親熱,待如子侄,多半也有了允可之意。嬴冲你現在,準備作何打算?」

    「涼拌!武威王府想要反悔可以,不過想要我嬴冲主動退婚,他方無恨休想!」

    嬴冲冷笑,目光閃動,一副並不在乎的模樣。心中則是恍然,如今葉凌雪已無嫁入皇家的可能。可她名節雖被自己玷污,卻還有著武威郡王府的背景在,本身亦是絕色傾城,出了名的溫柔嫻熟,才貌雙絕,可以使任何男子魂牽夢縈。有這樣的條件,京城這些貴胄公子,不心動才怪。

    以前武威王府是要將葉凌雪嫁入皇家,這些人只能眼饞。可如今她已從云巔跌落,似神戟侯方無恨這樣的人物,就有了機會。

    之前這幾位估計是沒反應過來,又想觀望風色,這才任由他們婚事落定。如今時隔兩月,想必已有許多人為此後悔痛心不已。

    自然,這後面還有武威王府的影子。若非是武威王府內有人推波助瀾,若非是有葉宏博的默認許可,這方無恨絕不敢如此張揚肆無忌憚。

    看來自家那位未來丈人,是真的很瞧不上自己。

    「退婚可以?你真是這麼想到?」

    薛平貴略覺意外,而後也點了點頭:「平心而論,葉四小姐確非你嬴冲你良配。娶了她,禍福難料。」

    若嬴冲勢大權重,自然沒人敢覬覦他的妻子。可如今嬴冲不過是個外裡光鮮紈絝公子,把葉凌雪娶回來,就無疑是娶了個馬蜂窩。

    嬴冲接下來卻是無言,定定看著上空。與葉四小姐的婚事,他本來就不太情願,在回京之前,本就已起了退婚之意。若沒有今日這一出,可能他遲早會找上武威王府,有什麼後果他也認了。

    可有了這一場紛爭之後,他嬴冲無論如何都不能主動結束這段婚約,實在是丟不起這個人。

    被方無恨當街揍一頓是回事,若如被對方逼到未婚妻都不敢要了,估計父親他會氣得從墳墓裡爬出來狠狠揍他一頓。便是武陽贏氏,也是臉面無關。

    事涉世家聲譽,贏氏哪怕再怎麼不待見他嬴冲,又豈會退讓?堂堂大秦最頂尖的貴胄世家,豈會懼了一個勢孤力單的神戟候府?

    不得不說這個方無恨,真得很蠢。他要想娶葉凌雪,暗地裡找贏氏與他商量就可以,何必要弄到人盡皆知?這事情鬧大之後,他贏重反而退步不得。

    如今嬴冲倒是希望,武威王府那邊能夠把這事辦成了。真要退婚的話,也是雙河葉府那邊更方便點。如此一來,皆大歡喜,他既可逞心如意,祖父那邊也無話可說。

    可接著嬴冲忽覺奇怪,眉頭微皺:「這個方無恨,有些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

    薛平貴搖頭,正想說什麼,可接著就也驚醒:「太主動了!如此說來,他此舉不是欲圖謀葉四小姐,而是為拖人後腿。」

    今日這神戟候,看似是為逼迫嬴冲退婚,可那傢伙不會不知這麼做的後果,只會適得其反。且一個十二歲承爵,就使家勢蒸蒸日上的人物,應當也不至於蠢到這個地步。

    所以這傢伙,今日明為爭婚,其實是在給某人下絆子吧?且必是方無恨在軍中的競爭對手無疑。

    葉宏博真正看中的女婿,除了那位襄國公王籍之外,再無其他可能——

    嬴冲啞然失笑之餘,目中卻是透出了一絲鬱憤之色。這傢伙把他當成什麼了?是任人欺辱拿捏的膿包?真以為他嬴冲就毫無反噬之力?

    ※※※※

    武威王府,當葉凌雪走入到正院書房內的時候,就發現這裡的氣氛低沉壓抑已極。

    祖父葉元朗端坐在書案之後,旁邊則是父親葉宏博與大伯父葉宏志。此時葉元朗一言不發,葉宏志微含冷笑,葉宏博則胸有成竹。

    「退婚?不妥當吧?」

    葉宏志微搖著頭:「我雙河葉閥名聲不要了?豈非是讓人笑我趨炎附勢,不守信諾?」

    「兄長此言差矣!嬴冲偷窺凌雪沐浴,無禮在先,品行敗壞。我葉閥毀諾,有何不可?襄國公才華橫溢,年少有為,又自幼與凌雪相熟,這才是凌雪良配。」

    「這話說得,那位國公再怎麼出色,又與武威王府何干?怎比得上我葉閥數百年的聲譽?」

    「若兄長真憂心我葉氏聲譽,那麼弟可讓那贏氏主動退婚。」

    葉宏博笑了起來:「有我與襄國公聯手,定可令贏氏不得不從。一個安西伯贏定,不足為懼。」

    葉宏志也『嘿』的一笑,語氣凝冷:「博弟若敢行此無德之事,休怪兄長我請家法懲戒!」

    「弟也是為我葉閥著想。」

    葉宏博明顯不甚在意:「襄國公王籍曾對弟言及,欲以一枚千年雪元參獻上。」

    說完這句,葉宏博又望向了上首的葉元朗:「據我所知,叔祖十年前受傷之後,一直都未痊癒,壽元已所剩無幾?」

    葉凌雪初聽『退婚』二字之時,就已覺不妙。知曉對象是嵩陽七子之首,如今的九國公之一王籍時,就一陣發愁。

    這時更聞言而驚,雪元參可治病救人,更有延壽之效。而千年雪元參,更是世間罕有,常人服之,都可增二三十年歲壽,更何況修行有成的武道高人?

    太叔祖葉空照,不但是雙河葉閥的宿老,也是葉閥僅有的三位玄天位之一。可惜武者只修性而不修命,不能登頂帝天位,就不能打破虛空,除了一些修行特殊養生功法之人,大多壽元不永。

    太叔祖一百一十歲壽元,又有舊傷在身,已經余壽不多。

    若能有一枚千年雪元參為其延壽,對於葉閥而言,無疑是莫大的喜事。

    葉凌雪真想不到大伯與祖父葉元朗,能有什麼拒絕的理由。
x24685 發表於 2016-4-27 09:42
九十七章 同甘共苦
               
    果然當葉宏博這句話道出,葉宏志就再啞然無言。事涉孝道,又牽繫葉閥大局,便是他再不情願這樁婚事談成,也只能保持沉默。

    「剛才的話,雪兒你可都聽見了?」

    書案之後,葉元朗終於睜開了眼,卻並未回應葉宏博之語,而是眼含深意的笑望向葉凌雪。

    「孫女我又不聾。」

    葉凌雪睜大杏眼,沒好氣與葉元朗的對視:「也就是說,父親與葉閥又要將我轉嫁他人?這是要將孫女當成了財貨,價高則得?」

    葉元朗不由莞爾:「所以才要找你來,問問凌雪你的意思。要毀這樁婚約,總需凌雪你自個同意才好。宏志宏博,你們兩個,可還有什麼要說的?我還是那句話,老夫已對不住凌雪。是否改嫁,需得任由凌雪心意,旁人不能強迫。」

    葉宏志一言不發,面色陰沉。葉宏博則是側過了身,神情和藹誠摯:「為父並非是只為那一株千年雪元參,也是為你著想。嬴冲他無能紈絝,惡名纍纍,性情卑劣。外裡光鮮,實為火坑。且王籍他自幼便鍾情於你,十年以來都一直只有八房妾室,為你正室空懸,可見專情。凌雪你嫁過去——」

    葉宏博話音未落,葉凌雪就唇角微抽,而後堅定的一搖頭:「父親無需多言,女兒已失身於嬴冲。這一生,亦非他不嫁!」

    她此時人雖嬌弱,可語聲卻鏗鏘有力,擲地有聲。孝道雖是重要,可沒必要拿自己與嬴冲的終生去換取。她葉凌雪已經一退再退,再無退步的餘地。

    太叔祖壽元將近,可卻未必定需那千年雪元參不可。葉凌雪她願竭盡全力,在太叔祖壽盡之前,為他尋得延壽之物,可卻絕不會以自己的婚事為代價。

    葉宏博聞言先是意外,而後面色潮紅一片,目中含蘊風暴,語聲壓抑低沉:「失身於他?凌雪你可知你在說什麼?」

    葉宏志則是驚奇異常的,看著葉凌雪。他知這侄女一向乖巧,可在關鍵之時從不乏抗爭的勇氣。然而葉宏志卻真沒能想到,今日的凌雪,會給他演出這一齣好戲。

    「行了!我說過,此事無人能強迫凌雪。叔父他的傷勢,也用不著外人擔憂。」

    葉元朗淡然一拂袖,強行止住了葉宏博的言語,依然是望著凌雪,目光似笑非笑:「凌雪你真要嫁給他?那個混賬紈絝子?安國公府,那可真不是什麼善地。我觀嬴冲那小子面相雖貴,卻要經歷無數苦難磋磨,凌雪你可甘願?」

    葉凌雪沉默良久,回思著隨嬴冲出京後,經歷的那一幕幕——雙頭山之戰時的無雙軍略與狠辣果決,經營田莊的雄才大略,清江之上搭救漁民時的仁善,管權遇刺之後果然讓部下先行撤離的仁義。

    還有最後,嬴冲哪怕明知必死,也甘願回頭的決然。

    那絕非是她理想中的夫君,可卻已讓她傾心——不對,該說是痴迷才對。

    長吸了一口氣,葉凌雪清冷一笑:「無論日後怎樣,凌雪定與他同甘共苦!」

    ※※※※

    嬴冲終還決定採納周衍的建議,當天是被人抬著著回到了安國。,贏定在國公府內等候孫兒多時,可在見得嬴冲慘重之後,立馬就騎上了他的寶駒,怒氣衝衝的前往皇宮準備告御狀。

    哪怕是普通的官宦世家,也沒可能被人這般欺辱之後還忍氣吞聲。身為九大國公之一安國府,就更沒道理低頭服軟。

    他也是被嬴冲的臉色給嚇到了,還以為真是神戟候的手筆。

    不過嬴冲要裝病,卻也給了有心人可趁之機,就在回到安國公府不久,他的叔母王霞兒,就帶著嬴非等一眾堂弟堂妹前來探望。而就在他這群『至親』身後,還有著一位據說是御醫出身的大夫。

    嬴冲似笑非笑,任由這位大夫把脈。說實話他現在身體裡的情形,除非是中天位境的武者或修士,在近距離感應探查,否則根本沒可能探看出來。

    這位御醫或者醫術高明,可也別想只從他的脈象,來查知他體內的真實情形。直接灌氣入體,探查他的武脈,還有那麼一線窺破的可能。可這位大夫要真敢這麼做,他會毫不猶豫讓張義與月兒,將這傢伙打殺了。

    這人也明顯沒這個膽子,手搭著嬴冲的脈搏,足足半刻之後才道:「我看世子武脈未復,又添新傷。如今氣血鬱結於腹下,致陽虛體弱,需好生將養。日後世子最好是常食補氣之物,且不可能過量。此外每隔一段時間,需請武者為你疏通經血。否則日後,恐損壽元。」

    這句話道出,嬴冲感覺他那叔母,明顯神色輕鬆了許多。嬴非則是一臉冷傲的模樣,都不屑往嬴冲這邊看上一眼。

    嬴冲的三弟,也就是與嬴非同為嬴世繼嫡子的贏宮,正死死的盯著月兒看著,目光閃爍。至於其餘嬴非的庶弟庶妹,則都是屏聲靜氣,默默無聲,似恨不得自己消失才好。

    嬴冲這時就覺這幾個兄妹間,怕是有著問題。以前他怎就沒去注意?二房的幾個庶出子女,竟都已被調教成了這副模樣,可見這叔母的手段如何。

    可笑他以前,還認為這叔母是個善類。只看這幾個堂弟堂妹吃穿不錯,就想當然的以為他們被王霞兒善待。

    「再有幾天,就是摘星神甲擇主之期,按理說這辨血之祭,擇主大典,世子不該缺席才是。」

    王霞兒微蹙著眉,似頗為嬴冲的身體憂心:「可如今你這身體,我怕你熬不過去——」

    神甲擇主,可不僅僅只是坐著等就可以。不但會損耗精血,更是一件極其消耗體力的事情。

    「多謝叔母了。」

    嬴冲咧開嘴笑,露出一口細米白牙:「父親留下的神甲,我嬴冲那天就是拼上著條命,也要拿回來,怎容錯過?」

    王霞兒聞言微一愣神,而後就不在意的輕笑了笑:「希望能如世子所願。」

    二人這時正說著話,那贏宮卻忽然插口:「堂兄,你把這人偶給我怎樣?我喜歡她,喜歡極了。」

    一邊說,還一邊伸出手,想捏月兒的臉蛋。後者自然不可能讓其如願,腳下輕輕一滑就退後近丈。不過贏宮明顯不肯善罷甘休,臉上嘻嘻笑著,慢條斯理的追了上去。

    「呵呵,好有趣!就歸我了怎樣?以後可以陪我去打仗,當我護衛。反正堂兄你現在武脈廢了,也用不上這人偶。」

    屋內狹窄,不多時嬴冲就已將月兒追上,這時他又伸出了手,這次卻是一把抓向了嬴月兒的胸部。

    嬴冲見狀,臉頓時氣得青了:「月兒,他要再想碰你,就給我打斷他的手!」

    在場等人都是吃了一驚,聽出了嬴冲語中的狠戾。不過隨即就想到,這少女不過是略有靈智的少女而已,被嬴冲操控。這位真想這麼做,根本就不用口頭吩咐。

    只有嬴非領教過嬴冲的狠辣,當即就全身戒備,眼見著那人偶少女果然是一掌往贏宮的手臂砸落,忙拔刀探身往前,及時攔住。只是嬴非整個人,亦被嬴月兒的巨力砸飛,飄退數丈,撞在了牆壁上。

    幸在嬴月兒還有分寸,對贏宮這個年僅十歲的小孩,本來就沒用什麼力氣,只是嚇唬而已,所以贏定並未受傷。

    眾人不禁面色蒼白,贏宮也是愣在原地,隨後就憤憤然的瞪著嬴冲:「嬴冲你腦裡有毛病?還想不想在這安國公府裡過?信不信我以後讓娘親兄長將你趕出安國公府,讓你活不下去?」

    這句話道出,嬴冲本人還沒怎樣。王霞兒與嬴非的神情,卻頗是尷尬。

    嬴冲則唇角微挑,口裡只吐出冰冷冷的一字:「滾!」

    哪怕他這堂弟只有十歲,也該懂許多事了。又錯非是王霞兒與嬴非常在贏宮面前說些有的沒的,自認這安國公府是他們掌中之物,贏宮也不至於在他面前如此理直氣壯。

    今日之事,倒沒令他生怒,卻讓他似吃了蒼蠅般噁心。甚至懷疑這是否王霞兒指使,有意試探月兒。可若不是,那就更使他怒火中燒。
x24685 發表於 2016-4-27 16:29
九十八章 獎勵人仙
               
    王霞兒總算還識趣,沒等到嬴冲發怒趕人,就在一番場面話之後帶著贏非等人匆匆離開。

    而待得這幾位消失之後,嬴冲的面色,就已平靜了下來。嬴月兒則看這窗外那幾位的背影,嘖嘖有聲的笑道:「這就是我二叔三叔年輕的時候?果然好蠢。特別是三叔,傻得可愛。」

    嬴冲一時沒法應過來,然後就想嬴月兒既然喚自己父親,可不就得叫贏非贏宮二叔三叔麼?

    「月兒你肯叫我父親之前,不準叫他們叔知道不?」

    嬴冲略有些吃味,而後又好奇的問:「他們兩個在三十年後會怎樣?」

    現在這都成了他的習慣,每見熟人,就想問嬴月兒未來。不止贏非贏宮。還有薛平貴莊季周衍等等。

    有時候嬴月兒會說,有時候不會,嬴冲都不在乎,全當成是一項樂趣。

    「他們?」

    嬴月兒搖著頭:「具體的不能說。不過他們老愛跟父王作對,然後每次就被父王折騰的很慘。每次他們被欺負之後,就又會到處找人哭,說父王薄情寡義,不恤手足。不過我也曾聽說,父親叛秦自立,據有半壁天下之後,武陽嬴氏許多族人都悔不當初,深恨嬴世繼與他們兄弟,最後武陽嬴氏還與他們翻臉啦。」

    「原來如此!」

    嬴冲心想這可真夠鬱悶的,殺又殺不得,揍了他們之後,就要到處說他壞話,這莫非是前世欠了他們?

    至於武陽嬴氏的族人,他則全不放在心上。

    接著他又見嬴月兒眨巴著眼睛看自己:「你是真想退婚啦?不想要母妃了?」

    「你看出來了?」嬴冲微覺意外,而後笑了起來:「月兒你是在擔心?可惜,以後葉凌雪她不會是你母妃了。」

    「我才不擔心。」

    贏月兒知道嬴冲在逗她耍,當下就冷著臉一聲輕哼,然而很可定果的說道:「這樁婚事,你一定退不掉的。」

    言者有心,聽者也有意。嬴冲微微動容,陷入深思。不過他也沒想出什麼所以然,只猜知自己與葉凌雪婚事,必定還有著自己不可抗拒的阻力存在。

    與贏月兒說話逗趣一番之後,倒是讓嬴冲暫忘了之前應付王霞兒幾人時的鬱悶。

    而到第二天凌晨,嬴冲就聽宮中有旨意傳出,狠狠發落了那位神戟候。當街衝突這點小事,遠沒到奪爵的程度,不過方無恨卻被罰俸四月,還由原本的從三品下歸德將軍,被降銜為四品忠武將軍。對於他們這樣的世家而言,俸祿根本就無關痛癢,誰會靠這吃飯?所謂罰俸,最多也就臉面上有點過不去。不過後面的降銜,卻是極重的懲罰,哪怕這只是官銜,職位依然如故。可也等於是令方無恨在軍中數年的努力,都付諸流水。

    嬴冲自是幸災樂禍,不過接下來的幾天,嬴冲卻不得不臥床『休養』,他畢竟是被方無恨『打傷』昏迷,不裝得像樣點說不過去。

    直到第三日,嬴冲才能勉強走動,然後當天就又坐車出城,到了自己在城外的一座莊園,完成了邪櫻槍的『真傳任務一』——得吾邪皇真傳者,亦有除魔衛道之責。不借外力,獨自以槍術擊殺一頭九階妖獸,獎勵人元階武魂石一枚,驚雷槍二十四式,並『妖元靈露』十滴。

    贏沖是直接讓張義等人拿錢從黑市那裡買了一隻九階妖獸,送到了他的田莊裡。然後將這妖獸喂飽喝足,養足精神之後,嬴冲再與之決一死戰。

    不得不說嬴冲的槍術武道,最近確實進展神速,加上踏入七階境界的武侯境修為,以及在霸王槍裡的實戰。此時哪怕他不用奪命三連環,也能純憑槍法,硬頂住這只九階虎妖的強攻猛打。

    若非是稍後他有約在身,又顧忌他這處莊園太小,在這京城之外,正是強者如雲的所在。繼續拖延下去,遲早會驚動附近之人。嬴冲是恨不得與這妖,再大戰個數百回合,直到他們間真正分出勝負。

    不過現在不成,嬴冲與這虎妖戰到了一刻鐘時,就已動用了槍勢『升仙』,一槍絕命。

    ——這只被人擒拿喂養,銳氣已失的九階虎妖,甚至都沒有讓他動用完整奪命三連環的資格。

    而嬴冲誅殺這頭九階虎妖的過程,張義與嬴福嬴德等人雖未出手相助,卻都全程旁觀。當親眼見得嬴冲一槍刺入那頭九階虎妖身軀,不由都喜上眉梢。一則是欣喜於嬴冲的恢復,不但重入武道之途,安國公府爵位再不愁旁落;二也為自家高興,雖說以前就已打定了主意,無論世子淪落到何等地步,都會陪伴跟隨。可如今見到主家有振興的希望,也意味他們未來的前程,從此一片光明。尤其是福德如意四人,他們與嬴冲之間的關係,本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之前他們見自家世子一副病弱的樣子,還有些擔心,可這時卻都放下心來。只道嬴冲是用了什麼遮掩氣血內息的法門,才會是這弱不勝衣的樣子。

    而嬴冲在獨力誅殺那隻九階虎妖之後,就又馬不停蹄的回到了咸陽城內。入了城門後,他卻沒回國公府,而是直接前往宮城。

    此時那真傳任務一的獎勵,沒什麼可看的。驚雷二十四槍嬴冲期待已久,可這槍決他雖已到手,可這一時半會,他沒可能習練嫻熟。至於那『妖元靈露』他早已領教過,對於修行者而已,確實等同仙露,每一滴都可使人修為大增。可暫時此物他也用不上,體內龍丹在身,身通七條武脈,如今他適應自己的力量都哪補給,哪裡還敢繼續服用『妖元靈露』?

    倒是那人元階的武魂石,讓他頗為歡喜。這武魂石內封印的武魂,恰好是與張義同一路數,習練的是一門上古時的武學『金風細雨刀』,可以單刀施展,也可配合盾牌使用。這武學的品階,肯定不如邪櫻傳授給他的槍術,然而也強勝過張義所習的刀法半籌。

    有這枚武魂石一到手,嬴冲就知,張義的天位之途,已經暢通無阻了。那修為內元,可以借用丹藥之助提升,甚至那『妖元靈露』,嬴冲也不會吝嗇。可武道上的造詣積累,卻非是丹藥靈珍之流能夠彌補。只需張義能參悟消化掉這枚武魂石,最多數月,就可踏足天位。

    而在這些獎勵之外,邪櫻槍內還多了一個『真傳任務六』,讓嬴冲頗是在意——汝雖有鼎新之志,卻無革命之力。欲鼎革天下,不可不無羽翼。需招攬部從,經營勢力,得六千人之軍,戰將三員,可獎勵人仙戰將一位。

    嬴冲萬分不解,自己哪裡有什麼鼎新之志?這鼎革天下又到底是什麼鬼?他根本就沒這念頭好不好!

    那人仙他是知道的,在上古之時,把玄修練氣士一脈的仙人稱為天仙,而天位武者的別稱則是人仙又或天君。

    真傳任務六應該是在真傳任務一完成之後才出現。可這邪櫻槍,莫非還真能獎勵他一位天位強者不成?難道這邪櫻可以憑空給他變出來?

    六千人之軍,戰將三員——他要完成這個任務倒也容易,只需繼承了安國公爵位,國公府的兩鎮部曲,都將歸他所有。那可是一支一萬三千人的精銳私兵,其中中天位境的將領,就有兩位!而其餘四位旅帥,也莫不都是小天位境的級別。

    所以這真傳任務六,嬴冲根本就不用怎麼費力,明日摘星神甲認主之後,自然就可完成。

    獎勵卻頗是誘人,獎勵人仙戰將一位麼?

    嬴冲儘管滿心疑惑,可他對明天的神甲擇主,是益發的期待起來。就不知邪櫻會是以什麼樣的方式識別,如何判斷他的部屬中,已經有著三千軍力以及足夠的戰將?這任務完成之後,又到底是什麼樣的情形?

    他如今對普通的天位,其實並無多少期待。只要一日之後,國公爵位到手,掌握住自己封地中的財富,自然就可擁有諸多天位,以及父親他留下的底蘊。嬴冲現在真正缺的,是可以坐鎮安國府,

    不過這邪櫻槍,若真能憑空獎勵他一個人仙,那麼這邪皇傳承,日後未必就沒有更豐厚的獎勵。
x24685 發表於 2016-4-27 17:37
九十九章 安國慘案
               
    嬴冲正為這真傳任務六百思不得其解,又好奇之至的時候,他乘坐的馬車就已到了宮城的神武門前。

    才剛下車,他就遙遙望見一位大約二旬左右的年輕太監,正等在了那側門附近。此人高大健壯,方面大耳,臉上居然還有著鬍鬚,看見嬴冲到來後,頓時笑意盈盈的一禮:「內臣童貫拜見贏世子!米公公他讓我轉告,說世子您許久都未入宮,他好生想念。今日世子出宮之前,最好是去司禮監見他一面。」

    嬴冲聞言一笑,嫻熟的往這位手裡塞了個錢袋:「我知道了,不過今日我正有幾個疑難不解,在文淵閣裡查清楚究竟之前都無閒暇。今次多半要辜負米公公美意了,還請公公代為致歉!」

    大秦皇室藏書之地共有兩處,一在翰林院,一在宮中的文淵閣。內中藏書都計有數千萬卷,儒法墨道諸家學問,星象地理,武道仙法等等無所不包。而後者的藏書量,更勝前者十倍。

    不過這等所在,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入的。

    學問這種東西,一向都由世家大族壟斷。每一個世家,都會將家中的藏書,視為最重要的底蘊。只需這些書還在,那麼這個家族就會源源不斷的產生武道強者與玄修大儒。

    世家如此,皇室亦如是,同樣將書籍視為珍寶。

    嬴冲也是憑著自己國公世子的身份,還有天聖帝對他的寵愛,才能有進入的機會。不過在此之前,也仍需預約,花上大量的銀錢賄賂,由宮中的大太監定下具體的時間,方可入文淵閣一觀。

    入文淵閣查閱典籍的機會極其難得,只是嬴冲趕在這時節進宮,卻並非是如他所說的,只單純是為查看這裡的藏書,而是另有目的。這件事如能辦成,那麼日後他的安國公府,定可穩如金湯,也可化解一場,已經迫在眉睫的危機。

    那年輕太監並未聽出嬴冲的言不由衷,不過他也不會管這安國公府世子到底為何要去文淵閣。收了錢袋之後,這位就興高采烈的為嬴冲引路前行。

    非旨意召見入宮,以嬴冲現在的身份,就連進入側門的資格都沒有。二人從旁邊的小門進入,然後就一陣彎彎繞繞,忽而左拐,忽而往右,差點把人給繞暈。

    嬴冲倒是輕車熟路,他對這秦宮本就極其熟悉,年幼時與幾位皇子玩耍,這宮內幾乎跑了個遍、

    此時離他前次進宮,已經隔了三個月,可嬴冲對這裡,卻毫無半點生疏,一邊走,還一邊神色閒散自若的與身旁的太監閒聊:「聽說是米公公最近收了一個義子,莫非就是公公你了?」

    「不敢當公公之稱!」

    那年輕太監姿態頗為謙遜:「內臣姓童名貫,任職御用少監,世子喚我童少監便可。三月前有幸,拜在了米公公門下。」

    嬴冲聞言,臉上又多出了幾分笑容:「御用少監?這可是個好職位。童少監有照拂,日後必定前程似錦。」

    這些話倒也非恭維,米公公米朝天,執掌宮內司禮監,乃是當朝最有權勢的大太監之一。而御用少監的職位雖低,卻是經常接觸皇帝的內官。有米朝天的照拂,只要著童貫不出錯,日後自能飛黃騰達。

    關鍵是文淵閣正由這位執掌,而他接下來要做的事,也需此人幫忙。

    那童貫談及自家的前程,也頗為高興:「奴婢謝過世子吉言!也請世子日後在米公公面前,多多為奴婢美言幾句。我聞說世子是由米公公看著長大,他老人家一向視您如自家子侄。若能得您一句,必可使米公公對奴婢另眼相看呢——」

    語聲忽頓,童貫駐足原地,皺眉看著前方。此時他們已經到了文淵閣門前,然而這往日裡清靜安寧的門前,赫然圍滿了太監。而就在人群裡面,不時有皮肉被抽打的聲音傳出。

    「出什麼事了?」

    童貫蹙眉,有些不悅的走了過去:「是何人犯事?是何緣由?」

    雖說這一幕,被嬴冲看到了也無妨,可這畢竟是他管轄之所,出了事情,他童貫的顏面上也不太好看,會讓外人以為他童貫御下不力。

    而見得著兩位貴人來臨,那些太監都紛紛讓開,有幾位身份較高,則忙躬身答道:「是寺人馬三寶,欲私窺文淵閣典籍,方才被監令察覺,處以刑杖四十!監令命我等旁觀,以儆傚尤。」

    嬴冲目光悠然,望向那人群中央。只見一個年歲不大的小太監,此刻正被幾個繡衣衛按在了長凳上,身後已血肉模糊,可旁邊的行刑之人,依然是毫不留情的一杖杖揮落,勢大力沉,激起鮮血四濺。

    而緊接著嬴冲的目光,又往那台階之上看去。中間的那位自是文淵閣監令,腳下呈內八字形站著,分明是在向那些繡衣衛示意重懲。

    大秦皇室因立國早年的內宦之禍,所以除內書堂出身的內侍之外,嚴禁其餘太監修武習文。這私窺文淵閣典籍確為罪過,可按律不過是小杖四十而已。正常的情形下,只會受些皮肉之傷,在床上躺上幾天就可恢復。

    然而這位監令之意,卻是欲將那小太監杖死於此。

    嬴冲並未在這監令身上停留太久,而是直接又偏過頭,看向這監令左旁另一位年老太監。那人六旬左右,鬚髮白眉,面無表情的目視著馬三寶,一雙拳卻已死死的緊攥。

    不出意料,這位就是文淵閣兩位監丞之一的康繼元,如此一來,這人與事都能對上號。

    「——天聖二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午時,有內監人馬三寶偷窺文淵閣典籍,遭文淵閣監令杖責。垂死之即,監丞康繼元憤而阻撓,力勸不成,反遭問罪,遂挾馬三寶反出皇宮。一路血戰,連敗天位強者十三人,及至力竭,接米朝天十七掌而亡。」

    這是那石碑中的記敘,也是今日嬴冲前來文淵閣的緣由。

    有資格被安王嬴冲記敘的人與事,自然都非同小可。而有能力接下米朝天十七掌之人,整個咸陽城內都不會超過三十!

    這位是米大公公,不但是大秦有數的權宦,更是普天之下,僅有的幾十位權天位之一,掌握宮內宦官世代相傳的仙元階墨甲『黃庭』。十年前連斬『黃天道』四位玄天位玄修,由此名動天下,威震京城!

    而這康繼元,不但能接下米朝天十七掌,更是在其連戰十三位天位之後,力盡之時!

    嬴冲不知這位現在的修為境界到底如何,可以他的估算,此人絕不會低於玄天境!

    此外其出身與所修的武道,也讓人驚奇。康繼元並非是內書堂出身,可卻能在無人指點的情形下,修至玄天位境界,偏還能瞞過宮中諸多大內高手的耳目靈覺,一直到今日生變之後,才為人所知。

    那安王在石碑中特意提及此人的用意,嬴冲心知肚明。

    一位玄天位是何等的難得?如有招攬到的機會,嬴冲無論如何都不會錯過的。

    不過現在的他,既沒本錢使一位玄天位為自己效力,也沒資格去駕馭一位玄天位的強者,

    似康繼元這等人物者,哪裡可能不會輕易被人網羅?

    不過嬴冲他自己做不到,卻可仰仗他人之勢。且今日之事,也可為他日後留下一個引子,一線機會。他現在也必須借這康繼元之力,來化解自己迫在眉睫的一場危機。

    此時煉神壺內的石碑,除了提及這康繼元一事之外,還有另一句話——

    「天聖二十七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子時,安國公府遇襲,嬴福,嬴如,贏意三人戰死,安西伯贏定重傷,其餘侍衛,共死傷一百七十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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