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爭霸] 紈絝邪皇 作者:開荒 (已完成)

 
x24685 2016-3-15 07:01:37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34 1567573
x24685 發表於 2016-4-9 15:54
第六十章 月兒出世

    嬴冲默然,心緒驟然寧靜了心來。他莫名的,就又想起了當日安王嬴冲的言語。

    ——麾下忠臣名將,皆因汝鬥志消沉之故,陸續凋零!

    也就是說,以後的約翰遜,或者說是漢尼拔,終究還是效力在自己的麾下?

    而在二十四年後,這位又因自己喪妻之後,鬥志全無,故而凋零於沙場上。

    嬴冲只覺胸中莫名的痛楚,心臟似被人捏住,幾乎窒息。足足過了半刻時光,他才逐漸恢復過來。而此時月兒,已經再次把目光轉向了窗外:「你這裡守衛很嚴,我看到了好幾隊甲衛。這堡裡面的氣氛,也好緊張。」

    「這是自然,我才剛被人刺殺過。」

    嬴冲面色平靜,也走到了窗前下望,眼中隱露憂容。「本來是準備直接去取孔雀翎,可如今只再做籌謀了。」

    這個時候,不止是張義等人不放心,便是他自己,也同樣沒這樣的膽子孤身外出。

    那意圖刺殺之人,絕不會放過這機會。嬴冲也沒有把握,從那人面前全身而退。

    「是擔心再被人刺殺?」

    月兒明白了過來,然後就拍了拍胸脯,自告奮勇:「有月兒在呢!你帶著著我過去就行,只要那刺殺之人不是中天位,都不用擔心,看月兒我滅了他!」

    嬴冲眼神一亮,他倒是忘了。月兒這具身體,可是人元階位,能夠比擬小天位境的存在。

    就不知月兒她現在,真實戰力如何?有沒有她說的那麼厲害?

    而月兒此時又道:「要是你這裡有具神階墨甲就好了,只需人元階的墨甲,那麼便是遇上中天位,我也不怕的——」

    正說著話,月兒突然眼神一亮,身形再一飄,到了旁邊的櫥櫃旁。手指頭忽然探出了一根銀針,往那鎖頭裡一插。只搗弄了幾下,就將嬴冲這房裡精心佈置的機關打開,現出了裡面一個暗格。

    這一番動作快極,嬴冲根本就來不及說話阻止。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見月兒拿起了一枚青綠色戒指,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居然還真的有神階墨甲,這東西能不能暫時給我用?」

    那赫然正是高沖死後,留下的那尊『木元甲』。

    嬴冲卻不說話,只無語的看向了門外。果然下一刻,就聽那門『轟』的一聲炸響。

    張義受持一刀一盾闖入了進來,當望見了月兒之後,目中頓時精芒大熾。身形猛然加速,長刀似電光般,直斬這綠衣少女。

    月兒的反應也是極快,一手探出,然後準確的捕捉到了張義幾個刀勢變化,在那刀刃之上輕輕一彈。

    接著嬴冲就只聽一聲『轟』的震響,那張義整個人竟似如被野牛正面衝撞,被一股巨力硬生生的掀飛了起來,而後整個人都陷入到了牆壁之內,使煙塵漫天。

    足足一息時間,張義才緩過了氣,面色已是大變。那一刀一盾同時變化,一層層鐵甲開始覆蓋周身。

    嬴冲見狀忙出言阻止:「二郎不用擔心的,這是我前些日子,延請來的高人。」

    又拂了拂袖,示意讓窗外已經準備衝進來的贏福贏德幾人止住動作。

    那暗格機關有暗線與外連通,任何以非正常的方式打開,都會驚動堡中的護衛。

    月兒亦情知自己闖禍了,不過嬴冲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此刻並不配合,反而在眾人面前,做出一副木訥呆滯的樣子,與那些機關人偶的模樣,像到了十分。

    嬴冲不禁苦笑,那安王嬴冲讓他善待此女,也並未提及月兒身為人偶的身份,其用意顯然是不願他將月兒,當成人偶一般看待。

    這些日子相處之後,他也已把這小女孩,看成是有血有肉的存在,而不是什麼機關人偶。

    結果這丫頭倒好,根本就不領情。

    那張義見了果然頗為狐疑,仔細看了那『月兒』片刻,就自以為明白過來,神情欣喜的朝著嬴冲一禮:「恭喜世子,今日得此利器!有這具人偶在,尋常小天位,已可不懼。」

    靈元階的機關人偶,戰力雖不及小天位駕馭的同階墨甲,可也同樣能調用天地靈元,可以與之抗衡一二。

    再加上了張義等人在,這時若遇到魏沖,哪怕世子他不出手,都可叫其有去無回。

    要知此時他這世子麾下,最缺的就是天位戰力坐鎮,也正是讓張義一直擔憂的。

    所以今日,張義也是真心為嬴冲歡喜。可唯獨讓他奇怪的,是嬴冲到底從哪弄來的這具人偶?莫非就是那位雍州牧讓人送來的那具?

    可為何這相貌,如此酷似葉四小姐?

    嬴冲那邊卻已是懶得對部下解釋了,無力的揮了揮手:「你們退下吧,我這還有事。」

    張義正對『月兒』這具人偶好奇,有心仔細看看究竟,不過嬴冲那邊既然這麼吩咐了,他也只能無奈從命。

    「屬下會讓人稟知向總管,盡快為世子再準備房間。」

    這間樓房已經一片狼藉,顯然是不能再住人了。不過在離去之前,張義看嬴冲時的目光,略顯怪異。也不止是他,其餘贏福贏德,神情也都是意味深長。

    這怪異情景,嬴冲也注意到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當日在輕雲樓,張義與贏福贏德,也是見過那葉四小姐相貌的。雖說那時隔著十里之地,可高階武者的視力,本就強過普通人許多。

    可偏偏月兒她現在的樣貌,根本就是葉凌雪的翻版。

    自己應當是被這些人誤會了什麼——

    嬴冲更覺無力,直到張義等人都全數退走,才定定看著『月兒』的面部:「你把這人偶的臉給換了?」

    「是換了,不是自己的臉,感覺好不自在的。」

    月兒理直氣壯,反而奇怪的與嬴冲對視:「可是有什麼不妥麼?」

    嬴冲忖道這『不妥』大了,被不知情的人看了,多半會以為他對那葉凌雪傾心已久。特意把自己貼身人偶的臉改成這樣,他嬴冲到底是想要做些什麼?

    可面對月兒那自然純真的眸子,嬴冲又覺這些話說不出口,只好吩咐道:「以後在人前記得帶上紗巾!最好是別讓人看見。」

    只要這張臉不被人看到應該就沒事,至於他的那些部屬,這臉面都已經丟了,那也無可奈何。

    月兒對此倒並不排斥,反而贊同的點了點頭:「這樣也好,父王說十年之內,月兒的存在絕不能讓人得知。」

    嬴冲頓時明悟,知曉這才是月兒剛才,要裝傻充愣之因。

    而直到他看著月兒在面上蒙了一層紗巾,把那酷似葉凌雪的臉遮住,嬴冲才又想起正事:「這尊木元甲,月兒你能夠用?」

    這話有兩層意思,一般上古時的機關人偶,是沒法使用墨甲的。

    人偶是大災變之前機關術的結晶,而墨甲則是興起於幾千年前的墨子。兩者之間,自然難以結合使用。

    除此之外,這具『木元甲』是由那高沖的精血煉化。常理而言,只有高沖的血脈後裔,才能夠駕馭。

    可月兒乃是機關人偶,哪有血脈這種東西?

    「能用的。」

    月兒卻點了點頭,眼中微現得色:「父王的機關術,承前啟後,另出樞機,已經大大不同於上古之時,也早已發明出了使墨甲與機關人偶間的接連之法。這具人偶的結構,我之前就改造過了,只要是乾元等級之下的墨甲都沒問題,就是墨甲戰鬥力,要比正常的武者稍稍差些。至於血脈,就更不用擔心啦,我只要讓這具木元,以為我是它的一部分,那就沒問題了!」

    嬴冲眼神微亮,忖道這倒是個好辦法。讓這木元甲以為月兒是它的一部分,的確可繞開血脈的限制。

    至於那戰力方面的些許折損,可直接忽略不計。他只需知自己手中,已經多了一張真正可抗衡小天位的底牌就可。
x24685 發表於 2016-4-10 09:08
六十一章 軒轅邪櫻

    就在當天夜裡,嬴沖就帶著月兒張義,還有那贏福贏德二人,一起悄然離開了虎據堡。

    有了月兒這位『小天位』強者坐鎮的好處,就是嬴沖再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全了。不過為防萬一,他還是將自己新得的七星墨甲『飛雷神』,連同福德如意這四個得力臂助都一起帶上。

    這三人其實也是他帶的苦力,畢竟是公輸般的衣冠冢,已經埋葬了幾千年的時間。尋到那裡之後肯定是要挖坑的,公輸般的衣冠冢會有多深嬴沖不清楚,可若僅只他一個,肯定是忙不過來。

    為說服張義等人,嬴沖依然是花了不少時間,好在有月兒在,他的侍衛副總管雖是猶豫了一陣,可最終還是答應了下來。

    張義這也是無可奈何,嬴沖有了這人元階的傀儡之助,隨時都可將他們甩開。他是想著與其讓嬴沖脫離他們的視線,獨自行動,倒不如由自己等人跟著,可以少些風險。

    潛行出堡後不久,六人就都各自穿上了一層墨甲。當月兒的身影,被那木元甲的甲冑包裹之時,張義等人亦是驚異莫名,這又讓嬴沖廢了不少口舌解釋。他說自己這具人偶,是自己特意請了一位大宗師出手改造過,有著駕馭墨甲之能。張義等人雖是心有懷疑,可事實就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信。

    公輸般的衣冠冢距離虎據堡有三百里地,大概是墨甲全速疾奔一整天的路程。不出意外的話,一塊墨石就可以保證他們來回。可他們這六尊墨甲,身後卻都是鼓鼓囊囊,背著一大堆的東西。

    嬴沖原本想著月兒的那具木元甲裡有著配套的小虛空,裡面的須彌空間,可以儲存至少十塊墨石,這已經足夠他們使用了。只是張義卻不甚放心,堅持每人帶著一塊墨石,還有各種刀槍箭只,一應俱全。

    這已夠他們用上十幾日,哪怕是與人激戰個兩天兩夜,都不愁會動能枯竭,彈盡糧絕。

    嬴沖也是無奈,這次出行,他其實並未感應到有什麼危險。可因張義與贏福贏德堅持,也就只好從善如流。

    可接下來的行程,卻再次印證了他的猜想。明顯是張義三人太過多心了,他們這一路往北,深入山林,都是順風順水,並未遇到什麼特別的情況。

    倒是月兒,假借為他們探路警戒之名,又仗著天位神甲的速度更快數籌,在外面胡亂遊走著,整個人就似被放飛後的鳥兒,歡快無比。

    嬴沖看在眼中,不禁失笑。心想這丫頭,果然是在煉神壺裡憋悶壞了。

    他心裡也很是高興,所以哪怕被張義等人以怪異的目光看著,也毫不介意。在這幾位眼中,月兒這具機關人偶就是他在操縱。而那尊木元甲做出那樣不靠譜的舉動,自是嬴沖這個主人指示無疑。

    好在月兒她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歡欣雀躍了一陣之後,就逐漸老實了下來。

    凌晨出堡,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時候,嬴沖就已照著邪櫻槍的指示,尋到了公輸般的衣冠冢所在。那赫然是藏在一面高達百丈的峭壁之內,令嬴沖等人不得不用武器在陡峭山壁上,強行鑿出了一個個階梯,直到能爬上去之後,才將那層偽裝的石牆,以墨甲強行打穿。

    嬴衝出身貴胄世家,挖人墳塋本是禁忌,可這裡說是公輸般的衣冠冢,可其實僅僅只是那位機關術大師的七十二個假冢之一。所以嬴沖是心安理得的夥同張義幾個,將這假墳墓給刨開了。只是從頭至尾,幾人都是小心翼翼。這畢竟是一位機關大師的墳墓,哪怕只是假墓也極其危險。

    幸在邪櫻槍中記錄有這假墓的機關圖紙,而嬴沖身邊,更有月兒這個同樣精通此道的人偶在。一一破解起來,倒也輕鬆。

    他們鑿開那峭壁墓牆,用了足足半日。可在進入這峭壁之後,僅僅只用了不到半刻時間,就已找到了這假冢的主墓室與庫房。

    只是裡面的東西,並沒給嬴沖太多驚喜。裡面除了一些錢財玉器以及各種陪葬之物以外,就別無其他。只有幾本機關術入門的書冊,聊勝於無。

    「我其實一直都有好奇,那公輸般不是楚國之臣,效力於楚穆王麾下?可他的衣冠冢怎麼會修在我大秦之地?」

    就在張義他們幾個嘗試打開那主棺的時候,嬴沖一邊往四下掃望,一邊有些奇怪的問月兒:「為何公輸般會將孔雀翎的殘骸留在這裡?那邪櫻槍內,又記錄有他的傳承?」

    關鍵是這邪櫻槍,連公輸般的墓地在哪都能知道。哪怕這邪櫻槍曾經的主人,就是那位機關大師的主君,也未免太誇張了。

    「這還不簡單,只因公輸般晚年叛楚歸秦,隱居於大秦境內。他是在你之前的一位邪櫻槍得主,也是他,將這口槍帶到大秦境內呢!」

    為防張義他們幾人察覺異樣,月兒在墨甲裡面很小聲的答著:「原本那邪櫻,該是藏在他的一個假墓之內的。可這些年又被人取出,最後不知怎的,就落到父王手裡。後來父王也特意讓人查過,可卻始終都沒能找到線索,不知那位特地將邪櫻槍送到父王手中之人,到底是哪一位。」

    「叛楚歸秦?公輸般也是邪櫻槍曾經的主人之一?」

    嬴沖的面色,微顯凝重,他知曉邪櫻槍的情形,此物吸取了他的精血,就只有他能使用。換成旁人,根本就別想拿動。

    而且這『邪櫻』,擅長變化,可變換許多形狀,平常人根本就無法分辨。

    難道那公輸般,也是那命犯紫薇之人?

    「不是的,公輸般應該只是邪櫻槍的假主。」

    說了這句之後,月兒先是沉寂了片刻,才再次開口:「你可曾聽說過軒轅劍的傳說?」

    「自然聽說過。」

    嬴沖一聲輕笑,軒轅劍大名鼎鼎,他又豈能不知?那是天子佩劍,是古帝王傳承的一把佩劍,所以別稱天子劍。傳說中的夏禹,成湯,周武,都曾得此劍,而後開國一朝。

    「記得我曾與你說起過,父王曾言,在大災變之前遺留的神兵中,『邪櫻槍』象徽變革。而那天子劍,則代表著王道與正統。」

    月兒的語氣異常嚴肅,也有些黯然:「父王說,很多人因得邪櫻槍而興,可最後卻都丟棄了此物,甚至想要將他毀掉。他說周武王得邪櫻槍而代大商,可在大周鼎立九州之後,卻又選擇了軒轅劍。楚穆王早年因邪櫻槍而得以繼位,可最終還是繼承了楚文王留下的和氏璧。之後不思進取,甚至想要將邪櫻槍投入天池火淵。而每當此時,此槍會擇一假主,以保全此槍。歷代以來,也只有父王他,哪怕已據有半壁天下,也仍堅守此槍不棄。可也因此之故,父王幾乎成了舉世公敵。」

    嬴沖不禁動容,不過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見張義等人,已經將那主棺打開。

    裡面並無公輸般的屍骸,只有一件臂甲。那是由狀似孔雀翎毛般的甲片組成,精美絕倫,璀璨奪目,華麗到了不可思議。

    而嬴沖的目光,也在第一時間,就被這極致美麗的事物吸引住。

    這就是孔雀翎?幾千年前,公輸般誅滅那西方邪佛『暗滅天來』時使用的機關暗器?

    上前數步,嬴沖試探著伸出手,拿起了這件臂甲。先是一股冰涼氣息傳來,而後嬴沖就依稀感覺,似有一股魔力在這件臂甲中流淌,湧動著。

    就好像,這孔雀翎內,有著自己的生命——

    「世子,這是何物?」

    張義亦被件臂甲的美麗震撼,有些失神的問著:「看來氣息不凡,不遜色上古時代遺留下的那些法寶。」

    「這是孔雀翎,據說是公輸般以天外隕鐵製成。天位之下,第一暗器孔雀翎!」

    嬴沖輕輕撫摸,也不知是否觸動哪個機關。只見那些孔雀翎毛般的甲片忽然片片分解,隨後自發的從他手指處纏繞往上,在他的右手臂外再次組合。
x24685 發表於 2016-4-10 12:53
六十二章 天策神策

    從公輸般的假冢回來時,依然是一路平安。那位以迅風箭襲殺他的刺客,似乎真已經遠遁了,再不見任何蹤跡。

    也就在返回虎踞堡之後,嬴冲開始全神投入到恢復那孔雀翎的工作中。

    其實他是在給月兒打下手,真正修復這孔雀翎的主力,還是月兒。

    按照嬴月兒的說法,修復孔雀翎,並不在那邪櫻槍發佈的任務之內。這次她插手相助,並不會有什麼影響。

    其實嬴冲自己動手做的話,也能將這東西修復。孔雀翎是損壞嚴重,裡面許多重要的符陣都被損毀。不過他要想使此物再次恢復到可以使用狀態,就只需自己動手,造出幾個機簧,幾片齒輪,替代掉那些損壞的零件就可以。

    不過相較於自己在機關術上的造詣,嬴冲明顯更信任月兒。同樣的材料若由自己來做,最多只能讓這孔雀翎達到全盛時百分之三四的能耐。可換成月兒,卻能夠使孔雀翎威力至少恢復到一成。

    這件寶物,在日後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是他嬴冲最有力的依仗。既然是用來保命的東西,那就馬虎大意不得。在嬴冲看來,這孔雀翎的威力,自是越大越好。

    所以從頭至尾,嬴冲都是以月兒為主,抱著學習觀摩的態度。

    他也確有所得,月兒在篆刻與雕琢時的手法,許多都是讓他大開眼界。符陣的刻畫,也使他生出敬佩之感,他不知那些宗師大宗師繪製符陣的情形是怎麼的,可在月兒手裡,卻好似喝水吃飯那麼簡單。

    修復的過程也極快,兩日之後,當嬴冲又再次踏上回咸陽城的路途之前,月兒就已將那已初步修好的那孔雀翎交到他手中。除此之外,還搭配有三組『翎箭』。一組共是三十六枚,其中四枚為主,二十八枚為副,也都是孔雀翎毛的模樣。

    嬴冲沒有試過具體的威力如何,只因這些『翎箭』,實在太貴。尤其是那四枚主箭,每一枚都是以最頂級的金鐵打造,再由月兒附以魔紋,價值達五百兩黃金!而三十六枚『翎箭』的成本,則是高達八千之巨!且都只能使用一次,用過之後,這些『翎箭』就會徹底報廢。

    所以嬴冲根本就不敢試用,實在是捨不得。不過嬴月兒卻跟他描述過,這孔雀翎打出去時可鋪天蓋地,遮掩視野,幻人心神。且每一枚翎箭的威力,都可比擬三百牛重弩,能夠洞穿神階墨甲。

    至於孔雀翎真正全盛時期的威力,則是任何言語,都不能描述其萬一。

    故而這些翎箭雖貴,嬴冲卻毫不覺後悔。兩萬四千兩黃金,可以讓他再買下一尊寒武或驚雷,然而這三組孔雀翎箭,卻能使他收取至少三位小天位強者的性命!甚至若時機恰當,那麼哪怕是中天位,也不是不能殺傷的。

    既有此等威能,那麼這翎箭花費再大,嬴冲也心甘情願。

    當孔雀翎完成,嬴冲也就徹底放鬆了下來。此時他前來虎踞堡的幾個目的,都已經完滿,心情愉悅而無比。這也影響到了嬴冲的修行,幾日裡他心境安閒自在,竟使那『大自在』玄功驟然突飛猛進,內元暴漲。便連他正全力衝擊中的『坤』脈,亦是進展神速。短短數日之內,就已打通了數個節點。

    按照這趨勢修行下去,嬴冲感覺自己甚至可在回京之前,就將這『震』脈打通,踏入六階武宗境。而如今他那堂弟贏非,也不過是武宗中期的修為。

    這個時候,維一使他有些不爽的,就是那位馬邑郡丞家的女兒,。就在他終於動身回城的時候,此女連同她的那些僕從,又似狗皮膏藥般的跟了上來。

    嬴冲讓人去問時,那位小姐也是振振有詞。道是上次他們遇襲,險些就被盜賊所趁,可見這路上不太平。跟著嬴冲的大隊車馬,豈不是理所當然?只有如此,他們那位小姐才能心安。

    此時嬴冲還會相信此女,乃是貨真價實的李家之女,那就真是蠢貨了。

    可偏偏嬴冲手下的那些『夜狐』還不成氣候,太過沒用,居然到這時候,都沒能夠查處此女的真實身份與背景,讓他完全無可奈何。

    不過這位李小姐的身份,雖沒能探查清楚,夜狐那邊卻有意外的收穫。

    「李靖?」

    馬車之內,嬴冲的手中拿著關於李靖的資料,目中閃過了濃濃的訝色。

    只因這位馬邑郡守的履歷,實在太過出色了。那李靖出身滎陽李氏,是這家四等世族的嫡次子,出仕時的鄉評也是高達四品中上。之前幾任官職,倒是沒什麼可說的,無非是優等而已。在官場之中,所謂的『優等』,只意味平庸。

    可在升任馬邑郡守之後,那李靖的所有為政方略,都是可圈可點。

    尤其是五年之前,趙韓魏三國聯軍犯境時,大秦不得已從北方調兵南下抵禦,又經歷了神鹿原打敗,損兵折將。

    那時北面匈奴連續兩年犯境,分兵數萬攻打馬邑,卻都不能撼動馬邑分毫。

    當時馬邑附近邊軍都已被抽離,只有兩鎮府軍萬餘人鎮守。之所以能在匈奴強兵進襲之下安然無恙,這位李郡丞可說是居功至偉。這份情報中,甚至有提起過,那李靖曾有在野外,以同等軍力擊潰匈奴王帳軍的記錄。

    這就頗為不凡了,要知似匈奴鮮卑這樣的北方蠻族,因缺少金鐵與足夠的匠人之故,每年墨甲的產量極為稀少。所以儘管他們族中武士皆勇悍過人,可軍中配置的墨甲並不多,不及中原諸國軍制的二分之一。

    可唯獨只王帳軍例外,那是隸屬匈奴王庭,精銳中的精銳。軍中士卒,不但戰力強橫,一切墨甲配置,也都向中原諸國的邊軍看齊比肩。

    可那時李靖的手中,只有七千地方府軍而已。此人卻敢悍然迎戰,最終大敗王帳軍,挫其銳氣,為治下馬邑民眾的撤離,爭取了數日時間。

    按常理而言,這李靖有這樣的戰功,早該升職加官了才是。可卻不知這位到底是得罪了誰,此人居然至今都仍是個小小的馬邑郡丞。被人死死的按在這個位置,動彈不得。

    這使嬴冲頗為不解,似這樣的大才,家世也不算差,那咸陽城內的當朝大佬們,難道都眼瞎了?

    他對此人倒是頗為心動,可惜以他現如今的處境,連那李靖都不如。什麼招攬籠絡之類,根本無從談起。

    除非是他有一日,能夠真正掌握住安國公府。

    「月兒,你可知這李靖,是何許人物?」

    原本嬴冲,沒指望從月兒那裡得知答案,畢竟這也算是洩露天機之事。可隨後他卻意外的聽月兒說道:「知道哦,那也是父王口中的無雙帥才。屢次惋惜,父王他本有機會將李靖招入自己的神策府內,可最終卻失之交臂。後來父王逃出咸陽起兵反秦,就是這人總掌涼州戰事,以十萬殘兵擋了父王兩年之久。父王說若非是那位始終不得秦厲帝信重,能由此人主掌大秦軍務,那麼神策府與大秦之戰,必敗無疑。」

    「秦厲帝?這是謚號?其實我一直想問,這位年號元佑的皇帝,到底是誰?「

    嬴冲月兒眯起了眼,不過他這次等了許久,都未從月兒那裡聽見想要的答案。嬴冲頓時就知,這也是月兒絕不能向他透露之事,只好再換過了一個問題:「我不是受封安王麼?怎麼又是神策府?」

    哪怕日後開府建牙,那也該是安王府才對。

    「世上有一個神策府,一個天策府,一個是父王的,一個是屬於趙國唐王。」

    月兒心不在焉的答著,縷縷探頭到窗外偷看後面的那幾輛馬車:「天聖三十九年,趙秦聯軍攻入魏都,李世民受趙王之命建天策府,總掌魏境諸軍事。天聖帝亦不甘示弱,冊封父王為安武郡王,號神策上將,特命開府建牙,總管魏國半境軍政。」

    嬴冲仔細傾聽,目中閃動著思量之色,不過隨即他就發現月兒的不對勁。不但在偷看著後面,那神情也似是在忐忑,緊張,不安,又含有幾分期冀與孺幕之意。

    嬴冲見狀,不由微覺奇怪:「你在看什麼?怎麼鬼鬼祟祟?」

    這個世間,能夠令月兒感覺緊張之人應該不多。
x24685 發表於 2016-4-11 11:39
六十三章 廢官人法
               
    「沒什麼!」

    嬴月兒有些慌張,自以為隱蔽的又看了車後方一眼,尤其是葉凌雪乘坐的那輛馬車。

    她原本是打算用言語糊弄過去,不過隨即就又與嬴沖那審視的目光對上,頓時心中再驚。嬴月兒是下意識的,就將眼前這位與那安王嬴沖重疊在了一起,差點就說出了實話。

    不過話到嘴邊時,嬴月兒還是改了口:「父王認識後面那幾輛車上的人麼?」

    「不認識。」

    嬴沖搖著頭,神情很是不屑:「藏頭露尾,不知是什麼身份,也查不出來。不知那女人是何用心,不過看來倒沒什麼惡意。」

    嬴月兒的心情,這刻卻是有些消沉。她是說完之後,才覺不對,剛才她口裡竟是自然而然的就把『父王』二字說了出來。

    好在聽嬴沖言語,似乎也未察覺,嬴月兒才勉強打起精神道:「我是在看後面第二輛車上,年紀最大的那個女人,就是坐在車轅上的那個。我看她的修為,應該是至少中天位以上,與你一樣都用了斂息決之類的功夫,所以別人看不出來。」

    嬴衝心中一驚,也沒疑心月兒的話,直接就轉過頭,看向那輛車上中年女僕。

    他是真沒看出來,這個女子,竟然是修為高達中天位的強者。若是因此女而令月兒不安,倒也難怪。畢竟那女子實力高絕,只需有一具地元階的墨甲在手,就可在一刻之內,取去他們所有人的性命。

    這一刻嬴沖也想到了很多,想到當日大戰時,感應到天空中的那道氣機,還有那石碑之上,未曾記錄的那場雙頭山之戰——這多半都與那中年女僕有著關聯。

    且後面那群人真想要對他不利,那早就該動手了。到現在還沒有動作,看來是真沒有什麼壞心。

    嬴衝心中暗嘆,他現在是益發猜不到那位李家小姐的真實身份了。不過現今看來,自己確是有必要找個機會,再與那位談一談。只有如此,才能知對方的目的到底為何,

    從虎踞堡內出發,一行人很快就來到清江江畔。這次嬴沖沒準備渡河。而是準備直接搭乘官船,前往咸陽。

    先前他之所以走陸路來伏牛山,是因逆流而行,船速反而不如走陸路。不過返回時,卻可順風順流,沿清江而下,最多三五日就可回到咸陽。

    只是嬴沖來的時間不巧,這時節正是各地官員回京述職之時。而近日中有空艙的官船,也需在三日之後抵達。

    嬴沖沒奈何,只有在附近驛站中暫時住了下來。畢竟他雖為安國公世子,卻也沒可能將其他的官員家眷都趕下船去。

    所幸之後沒再出什麼狀況,就在三日之後的凌晨,那艘官船按時抵達。這只是一艘三牙樓船,可如今倉促之間,他們也尋不到什麼更好的。

    這船上下五層,空間倒還算寬闊,不過船上已經搭載了一位回京的朝官。那是一位年約四旬,身材魁偉,氣度儒雅,膚美如玉般的清雋中年。連同他家的奴僕,一些學生,總共四十餘人,佔據了兩個樓層。

    嬴沖不知這位的具體官位怎樣,只是見其家奴的衣著用度,都極其簡樸。人也很客氣,當嬴沖等人上船之後,還特意讓他家的僕人,騰出了些艙房出來。

    不過可能是聽說過嬴沖的惡名,那位對嬴沖本人卻不甚感冒。遠遠見了嬴沖一面之後,就回歸到房中,並無與嬴沖交談的興致。

    嬴沖原本也不在乎,可就在這船駛動之後,忽然就想了那石碑上的預言。

    「——天聖二十七年十一月三日,偶見有朝官遇刺,吾與張義出手相救,擊殺刺客三人。事後數月方知,吾所救之人,乃新任雍州大中正!」

    十一月三日,豈非就是在三天之後?還有這遇襲的朝官,也就是新任雍州大中正,石碑中雖未點明。可此時嬴沖怎麼看,都覺與自己同船的那位,有著莫大的嫌疑。他無法確定,卻不能排除這可能。

    嬴沖這些日子,也曾特意關注過雍州大宗正的更迭。知曉前任大中正,已經在不久前病死。而現任的大宗正人選雖已由陛下欽定,可具體的人選,政事堂仍舊秘而不宣。偏偏那石碑中,並未提及這位的姓名。

    不過他眼前這位,據說官職未定,此行只是赴京任職。且船上還帶有學生數十,多半是一位地方上頗有名望的學者大家。而大秦自立九品中正制以來,所有的中正官,都喜從這類人物中挑選。也就是說,這位至少有七成可能,就是石碑中所說的那人!

    且仔細想來,他嬴沖這些日子裡雖有不少變故,都是另一個安王嬴沖並未經歷過的——就如那場雙頭山之戰,安王嬴沖肯定不會似他那樣狼狽;還有月兒為他提前修復了孔雀翎,使他更早從虎踞堡動身回城。而另一個安王嬴沖,在刺客的威脅下,想要趕去公輸般的衣冠塚,無疑要困難許多,

    可這次在清江江畔,他也因等船耽誤了整整三日。而在雙頭山戰後,也不得不延遲了兩日行程。這一加一減,時日應當剛好相當。

    安王救下之人,會是他麼?

    嬴沖目光深邃,遙遙看了那位清雋中年居住的船艙一眼,心情凝重之餘,也有幾分期待。

    他前世不知此人身份,可還是仗義出手。今次得知之後,更沒道理坐視旁觀。

    一個抱上雍州大中正大腿的機會,自己若是沒遇到也就罷了,可若遇到了,那是斷然不能錯過的。

    要知這雍州大中正,可是有著儲相之稱。歷年任此職者,除了因故丟官或者意外病死之人,其餘絕大部分都成功登入政事堂,成為參知政事,也就是當朝宰相之一。

    只是讓嬴沖略覺奇怪的是,以他的性情,連自己都顧不過來,又豈會去理他人的閒事?另一個安王嬴沖,又怎會無緣無故,去救這位不知名的朝官?

    搖了搖頭,嬴沖也踏上前往頂樓的樓梯。

    其實坐船最好是選在底層,比上層更平穩得多。不過身為高位者,又豈能居於人下?所以嬴沖與那位老者一樣,房間都被安排在頂層。

    也恰在嬴沖,登上這官船第五層之時,忽然有一股大風颳起,裹挾著數十頁紙張飄飛紛灑過來。

    嬴沖挑了挑眉,隨手就接過了幾張。初時他不曾在意,可當嬴的目光在這些紙張上掃過之後,面色卻漸顯凝重,目中也透出了幾許壓抑。

    請奏廢九品官人****——

    原來如此!這就是那位安王嬴沖,最終仗義出手,救下這位雍州大中正之因?

    嬴沖思忖之時,那張義幾人,也把剩下的那些宣紙,一一遞到他的手中。這幾位的武道高明,那些紙張雖是被大風吹刮,四處飄灑,可卻都逃不出他們的掌心。

    只片刻功夫,嬴沖手中就已湊齊了全文。他來不及細看,只匆匆掃過一眼,隨即心內就已是大讚,只覺是字字珠璣,切中要害。

    不過才看完大半,樓梯下方就有一位僕人打扮的老者匆匆行來,神情焦急。而當望見嬴沖手裡的那些紙張時,面色愈發難看起來。

    嬴沖見狀失笑,隨手就將這些紙張遞了過去,而後逕自踱步前行。

    「這份奏章極易招惹是非,可不能輕示於人。為防意外,貴主還是小心些才好。」

    那老者一陣愣神,有些懵懂的把這些宣紙接過,接著又定定的看著嬴沖幾人遠去,消失在廊道之中,
x24685 發表於 2016-4-11 20:43
六十四章 中正管權
               
    當老僕管不易憂心忡忡的拿著手裡的奏章初稿,走回到艙房內的時候,就見自家的老爺管權,依然是淡定自若的在窗旁練著字,時不時的發出一聲輕咳。

    管不易見狀愈發心愁,卻仍恭恭敬敬的,將手中的那些紙張,重新放在管權身前的桌案上。這次又特意用鎮石壓好,以免再被大風吹動。

    管權有傷在身,方才當是因傷勢復發,才使這些稿紙被河風吹動,灑到了廊外。

    「你似頗為心憂?」

    那管權終察覺異樣,分心問著:「哪怕將我這些稿紙撿回來,也依然心神不寧,這是為何?是因我的傷?不易叔你先前不是為我看過了,這傷只需十日就可恢復。」

    管不易也正想開口說此事,當下苦笑道:「是安國公府世子,剛才老爺的奏章初稿,似已被他看了。」

    他是深知自家這位主上的奏章一旦洩露,會在大秦國內,掀起怎樣的風浪。

    那不啻是與天下間的三十六大世閥,以及所有士族為敵。

    「安國公府世子?是他?」

    管權的手依然穩定,面色平淡:「你是擔心他將我這份奏章的內容說出去?那麼他剛才,可曾說了什麼?」

    「說是讓老爺小心,說這份奏章極易招惹是非,不能輕示於人。」

    管不易有些苦悶的說著:「不過我聽說這位安國公世子名聲狼藉,一向喜招惹是非。此人不但是世家之子,更無惡不作。一旦老爺這份奏章走漏了風聲,我恐老爺你——」

    「恐我丟官失爵,死無葬身之地?」

    管權聞言卻笑了起來,丟下了手中的筆:「孔曰成仁,孟曰取義,唯其義盡,所以仁至。讀聖賢書,所學何事?而今而後,庶幾無愧。我既寫下了這份奏章,就不懼一死。有些話別人都不敢說,難道要我管權也要裝聾作啞麼?再者,你怎就想當然的以為,那嬴沖就一定會將我的奏章洩露?」

    管不易不禁愕然:「可傳聞中那位世子,一向都是唯恐天下不亂的。這幾年內,就有好幾位朝官因他之故,最終丟官棄職。」

    其中最出名的,就是兩年前的一位禮部員外郎,因得罪嬴沖而被罷官。據說緣故只不過是因那位員外郎多嘴,背著人說了嬴沖幾句不是。又恰好這些言語,傳到了嬴沖的耳中。

    禮部員外郎已是五品高官,可嬴沖卻偏能將之強行拉下馬來。這使嬴沖在京城中是凶名昭著,也正因這次事件,那位安國公世子才奠定下四惡之首的名聲。

    管權搖著頭:「傳言豈可盡信?且那幾人丟官棄職,也非是無緣無故。相較這流言蜚語,我管權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說完這句,管權又若有所思的,看向了窗欄之外:「說來不易叔你與他,還真有這幾分不淺緣分。」

    管不易正覺不解,自己與那位紈袴子之間,能有什麼緣分?可隨即就聽管權說道:「可記得十年前,不易叔你奉父親之命前往京城,卻因半道遇襲傷重,幾乎死在溧陽之事?」

    管不易聽到這裡時,就已瞳孔微張,現出不可思議之色。

    十年前的事,他依然記憶猶新。那時的他,確實是半隻腳踏入到了鬼門關。若非是當時有一位身穿紫衣的小郎君,將他從野外無人之地,送至附近一處城內的醫館,又留下足夠的錢財給他療傷,今日也就再沒有他管不易。

    難道說——

    「此事父親曾特意讓人查過,結論是當時救你性命之人,很可能就是那位安國公世子。其時嬴沖正隨其祖回鄉省親,剛好路過溧陽。父親他很是感激,可當時他重罪在身,不願連累旁人,所以並未上門致謝。」

    說完這句之後,管權的面上,又微露笑意:「都說那位安國公世子無惡不作,一肚子的壞水。我卻也想知道,那位小時候連螞蟻都不願踩的小郎君,現今又壞到了什麼樣的地步?」

    管不易啞然,之前他見管權見了嬴沖一面之後就避回房間,應該是極其厭惡此子的。可原來並非如此——

    ※※※※

    嬴沖並不知旁邊房內,那主僕二人正議論著自己,進入房間之後,他就以意念回到煉神壺裡,做著日常的功課。嬴沖確有心抱上那位未來雍州大宗正的粗腿,可卻也沒有湊上去巴結討好的興趣,他嬴沖還丟不起這樣的人。

    在他想來,只需在雍州大宗正遇險的時候,自己與張義等人出手將之救下,就可使那位欠下自己一個救命之恩了。且既是他與張義都可以解決的刺客,想必也強不到哪去。他現在身邊又有了嬴月兒這位天位『機傀』,底氣十足,所以毫不憂心。

    只是這船才剛行駛了沒多久,就遇到了事故。這日當嬴沖從煉神壺裡出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乘坐的官船已經停住,而外面甲板上一陣鬧哄哄的聲響傳來,使人不得清寧。

    嬴沖皺起了眉,走出了房間往外看,才發現自己乘坐的船已停住了,再看前後,一整條河道都已擁堵不堪。

    清江河道極寬,原不至於如此。不過這一段礁石密佈,只有右邊靠河岸一側,才能順暢通行。

    而此時這是前面的一艘畫舫,在河道最狹窄處與幾條漁船起了衝突。

    ——在嬴沖看來,那其實也算不得衝突,而只是單方面的欺凌。

    緣由是那幾條漁船之一,一時不小心,與那艘畫舫碰擦了一下,這就惹得畫舫上的幾位公子哥兒不開心了。接著那幾位的家丁護衛就奉命出手,將這些漁船都陸續打沉。

    此刻江面上,全是漁船殘片。而那些漁民,也都落在水裡。偏偏那幾位公子,還不准他們上岸。一當那些人有靠近岸旁的意思,就有人出手,或罵或打,將那些漁民重新逼入深水。

    而幾位公子哥則站在漁船上,興致盎然的看著這一幕,不時有歡聲笑語傳來。

    也幸虧是那些漁民水性不錯,都各自抱著塊木頭泡在水裡,一時半刻還沒有性命之危。

    而真正與那畫舫起衝突的,則是這艘官船上的那些書生,也就是那位雍州大中正的學生們。

    似這等恃強凌弱之事,這些正氣凜然的書生們,自然是看不過眼的,都立在官船甲板上,對著那畫舫罵聲一片。

    可那幾位公子哥既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自然是有恃無恐,根本就不加理會。

    其實也無需理會,這些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既不能跳下水去救人,也沒法越過那十餘丈的船距,與那幾位公子理論。

    僅有的幾個會武的,也被對面的那些護衛,毫不留情的打落入河。
x24685 發表於 2016-4-12 10:52
六十五章 一丘之貉
               
    嬴沖看在眼中,不禁笑了起來,只因他在那畫舫上面,望見了老熟人。

    福王府世子贏博,那正是他的死對頭之一。嬴沖只略有些不解,這位一月之前,還在武威郡王府與太后的外孫女偷情來著。怎的一月之後,這位就也出了咸陽城,恰好與他在清江河道上巧遇?不過既然見到了,嬴沖自然是沒有避而不見的道理。

    「出什麼事了?我來看看。」

    贏月兒也跑了出來,遙目看著前方。

    嬴沖不由側目,他現在又瞭解一些這小丫頭的性情——愛看熱鬧。

    這小丫頭剛才還在休眠的狀態,按月兒的說法,這具身體的動能核心不及她在壺內的那具,所以時不時就需要休眠一陣以恢復保養。

    可剛才是感應到了嬴沖與外面的動靜之後,卻立時就甦醒了過來。

    而此時月兒只往前面看了一眼,就也皺起了眉。

    「他們這是在作踐人,好過份!」

    張義與嬴福嬴德,也先後從下面的傭人房裡聞訊而至。後二者見了前面的情形,倒是沒什麼反應,都見怪不怪了。張義卻是神情陰沉,他出身平民,自也是見不得眼前的情形。若非是顧忌著他現在是嬴沖護衛統領的身份,一舉一動都代表著安國公府,早就已經出手。

    不過在張義想來,世子他定不會使自己失望。

    果然他們三人才到,就聽嬴沖笑道:「你們來的真好,今日有好玩的了。」

    說完這句,他就當先走下船梯,到了甲板上。只見此處船頭處,都已被那二十幾個義憤填膺的書生們佔住。

    不過嬴沖只向嬴福嬴德二人微一示意,這兩大護衛就已各自悍然出手,將那些書生們或推搡或拉扯的強行往旁擠開。此舉頓時惹得那些書生一片喝罵,還有幾人向嬴沖怒目相向,

    嬴福嬴德那裡會在乎?須臾間就已在這甲板前方空出了一塊地盤。隨後還有嬴如嬴意兩個,很是狗腿的為嬴沖搬來了一把太師椅,放在了最前方的位置。

    嬴沖哈哈大笑,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不過他還來不及說話,李家的那位小姐,九也急匆匆的趕到了船頭處,顯然也是才剛被前面的動靜驚動,這位小姐頭頂上的髮髻略顯散亂,衣飾也有些不整,面上卻仍舊蒙著薄紗,讓人看不到表情。

    嬴沖能夠依稀聽得此女的氣息不穩,那雙小手亦緊緊的握住,使指甲發白,分明也在為那些漁民的際遇而義憤填膺。

    嬴沖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娘就是個愛管閒事的性子。那日雙頭山大戰之後就是如此,硬是將那四十餘位遊騎軍將士救活了過來,害得他那一路耽誤了至少半日時間,提心吊膽。今日此女看了這些漁民被欺侮,也多半是沒法坐視不理的,

    不過有些出乎嬴沖意料的是,那少女來了之後,卻並未有出面之意,僅是俏立在幾十步外,遠遠的看著。反是那些書生之中,有一位青衫男子走了出來,朝著嬴沖恭敬一禮。

    「不才魏徵拜見世子,這些漁民可憐,若還不能上岸休息,必有死傷!還請世子出面,救他們一救!」

    嬴沖側目看了這人一眼,卻見是一位方面大耳的男子,並無其餘那些書生般的正氣凜然,神情不卑不亢,對他恭敬有禮。

    這人叫魏徵?

    嬴沖深深記下了這個名字,而後笑道:「你說那些漁民?他們的死活,管本世子鳥事?」

    這句話,頓時引起了眾怒,那些書生更是罵聲四起,冷嘲惹諷。

    「果然是一丘之貉!」

    「都說安國公世子惡名昭彰,喪盡天良,今日一見,方知果然如是!」

    也有責怪魏徵的:「魏兄你從趙國來,不知他是咸陽四惡之首。我等無需去求他。」

    也有怒火燒胸,想要對嬴沖動手的。不過當望見那嬴福嬴德,以及那一眾膀大腰圓,形狀凶悍的護衛,終究還是沒人敢造次。

    畢竟現在讓那漁民在水下掙扎,瀕臨絕境的,是那畫舫上的幾位公子哥,而非是他們眼前這位安國公世子。

    嬴沖老神在在,並沒打算理會這些廢物,直接朝那畫舫方向笑道:「嬴博,見到小爺我來了,居然還沒滾蛋,這可真是難得。」

    那嬴博也早已發現嬴沖的身影,面色已漸鐵青。那些書生他可以不去理會,然而眼前這位他卻不能不在意。只因從小到大,無論是在嬴沖武脈完好還是被廢之後,他都從沒在這人面前討到過什麼便宜。

    只一見面,贏博心下就已怯了三分。不過在這大庭廣眾之下,他沒可能就此服軟露怯,再想及眼前這傢伙,已經是秋後的螞蚱,贏博心內就已安定了下來,此時冷著臉,同樣一聲輕笑:「這可真是奇了,看來本世子日後出門前還得算上一卦,免得又遇上了衰星!」

    贏博身旁幾個公子哥兒,也大多都認得嬴沖,此時亦是面色難看無比,身影悄然後靠,不敢去學贏博。知道一旦衝突起來,贏博多半沒事,他們卻要倒霉。

    不過也有些不識得風色的,其中就有一位立在贏搏旁邊白衣少年,直接就哂笑出聲:「這是那家的狗兒,在這裡亂吠?」

    這句才剛道出,那贏搏就是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不好。果然那嬴沖聞言,頓時就是一聲輕笑:「張義,這人口有些臭,過去扇他的嘴!把他一狗牙都給我打落為止!」

    張義眼瞳一亮,然後一個閃身,就到了那邊畫舫上。那邊幾個公子哥兒也帶了許多侍衛,其中並不乏好手。便是九階武尊亦有兩位,在張義躍過來之前,就已紛紛作勢上前抵禦。

    然而此時的張義,卻盡顯起天賦異稟。先是半空中一聲大吼,聲如巨雷,重拳轟下,直接就將兩位武尊境,震得踉蹌而退。

    而剩下的那些護衛,張義更是沒瞧在眼中。一巴掌就是一個,直接將這些人一一掀翻打飛。

    嬴沖看在眼中,不禁嘿然冷哂。這個嬴博的手下,還是那麼沒用。重金招來的兩個九階武尊,看來也是水貨,實力遠不及軍中的強者。就似雙頭山之戰,那位駕馭『赤翼天狼』的主將,力量不及張義的一半,卻能與之戰上數十回合。

    不過也對,嬴博在咸陽城的名聲,不比他好聽多少。而福王府在軍中也並無什麼勢力,能夠招攬到真正好手才怪!

    只須臾之間,那張義就已殺到了那白衣少年的面前,而後毫不猶豫就揮起了蒲扇大的巴掌,砸在了少年臉上。用勁極竅,僅僅來回來兩次,就將此人的一口牙齒都全數揮落。
x24685 發表於 2016-4-12 15:55
六十六章 紈絝之爭
               
    張義這兩巴掌扇下來,那白衣少年就已滿口是血。畫舫上的那些公子哥兒見狀,都是面如土色,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而陪客的青樓女,更是被嚇得驚叫不已,身軀顫慄發抖。

    這時那幾位先前從未見過嬴冲的,也同樣想起了這位四惡之首的聲名,頓覺後怕不已。

    想著剛才一旦說錯了話,只怕也要落到那白衣少年一般的下場。

    嬴博則是怒意填膺,目中快要噴出火來:「嬴冲你大膽!」

    這被打之人,可是他正兒八經的表弟!這無異是被這嬴冲一巴掌扇在了自己臉上。

    只可恨那人關鍵之時不在,讓他受此奇恥大辱。

    剛要發作,嬴博卻又神色微動,而後語氣幸災樂禍道:「你竟敢縱奴行兇?真是無法無天,你可知我這羽弟之父,乃當朝右副都御史?」

    「原來是右副憲家的公子,」

    嬴冲聞言哂笑,依然是滿不在乎:「可我連你嬴博都是想揍就揍,他爹難道還能比福王殿下他更強些?哦,我倒是忘了,你們要是看不慣小爺,大可讓那位右副憲來參我一本。」

    說完之後,又用鄙視的目光,看著嬴博。

    換作是左副都御史,他還有些忌憚,這右副都御史他怕個毛線?當朝置左右都察院,其中左都察院負責監察京官朝官與邊軍,右副都察院則是管著外省官與各處地方府軍。

    可他嬴冲一向都在京城裡混,即便從軍,也多半是走那邊軍或者禁軍的路子。這右副都御史管得再寬,也管不到他的頭上。

    嬴博一陣無語,更覺胸中怒火激湧,感覺自己腦子裡快要炸開。他們二人從小就是對頭,彼此都是熟悉已極。所以此刻只見他嬴冲這神色,就知對方定是在嘲笑自己的智商——那小子的臉上,分明就是在說『你嬴福是豬啊』的表情。

    而這時旁邊已經有人湊到他耳旁小聲說著:「這事參不得,水裡還有那些漁民在。」

    又有人道:「那右都察院管不到他,只怕奈何不得。」

    更有一位同伴好心提醒著:「他現在是武威郡王府家的女婿,我聽說他那岳丈兵部侍郎葉宏博,與左都御史交情莫逆。世子,這官面上的文章,我們現在怕是玩不過他。」

    嬴博一陣愣神後,這才明白了過來。今日這件事他們只能是忍氣吞聲,一旦真讓人去參一半,嬴冲多半是不痛不癢,可他們這些人卻都要重重吃上一次掛落不可。

    還有他眼前這個傢伙,似乎又找了個新靠山,而且是在文官那邊,很硬很硬的那種。自家這位表弟的家世背景,在這嬴冲的面前,完全不夠看。

    不過嬴博自忖還有著底牌,並不願就此服軟,就當他目光掃過水裡的漁民時,忽然心內又一個念頭飄過,而後現出了冷笑之色:「你嬴冲今日,莫非是又想為這些賤民出頭?」

    「你還當我嬴冲還是十歲前的時候?他們的死活,關我屁事?」

    嬴冲打了個呵欠,神情漫不經心:「是你們這幾個不長眼,擋住小爺我的路了!廢話少說,今天你們到底滾是不滾?」

    嬴博聞言後面色忽青忽白,又是一陣沉默。確實!換成四年前的嬴冲,多半會為這些賤民出面打抱不平,可四年之後,身為四惡之首的安國公世子,又哪裡會將這些賤民的性命放在眼裡?

    他心裡已是鬱悶惱恨已極,有心想要折一折這嬴冲的鋒芒,在這眾目睽睽之下,自己也好下台,挽回顏面。

    以前他鬥不過這傢伙,是因在京城之內,嬴冲還有著三個份量十足的幫手。

    可如今在咸陽城外,僅僅只嬴冲這一個注定將失爵的廢物而已,他嬴博難道還能奈何不得?

    且眼前這傢伙說話實在太難聽了,什麼滾是不滾。他嬴博今日若是在這裡露了怯,那以後自己的面子要往哪擺?

    偏偏這時還有人在他耳邊勸說道:「世子,這嬴冲勢大,我們還是不要跟他爭了。」

    「他現在是瘋了的,這時候沒必要跟他硬碰」

    「世子,我等不是他對手,今日還是走為上策。」

    「以前也不是沒輸過,不差這一回——」

    嬴博腦子裡的那根弦頓時崩斷,雙眼已驚轉成了赤紅色:「滾*你*大*爺!嬴冲,你今日有膽,就動老子一根頭髮試試!」

    一邊說著,還一邊朝著嬴冲指著,語含暴怒:「嬴冲你別逼我,否則我嬴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贏沖微覺意外,心想這個傢伙,今天怎就這麼硬氣?到底有什麼依仗?還是因這傢伙以為自己注定失爵,從此可任其拿捏?

    這般想著。嬴冲目光逐漸轉冷,唇角則微微斜勾:「也就是說,你嬴博是不肯讓了?」

    也不等那嬴博回話,嬴冲就已微微搖頭:「福德如意與眾護衛聽令,把這艘船給小爺我砸沉了!」

    那嬴福嬴德等人早就等著這一刻,聞言之後都是『嘿』然一笑,各自將一身墨甲穿戴在身。

    那邊船上的張義,卻已首先動手,碧藍色的靈衛甲頃刻間就已著裝,然後一拳轟在了畫舫的甲板上。他本就巨力驚人,借助這具九階墨甲,力比千牛。這一拳頭下去,不但那甲板立時破出了一個巨大窟窿,整艘畫舫也是猛地一個下沉,震顫不已。

    而隨著嬴福嬴德幾人陸續跳了過去,頓時引發驚叫聲不絕。嬴博那些隨侍,也有幾個打算穿甲抵抗的,卻哪裡是嬴冲手下這些如狼似虎的護衛對手?

    這艘六層高的畫舫,就這麼被幾十尊墨甲以驚人的速度拆毀。而此時這艘船上,包括那被打落了所有牙齒的白衣少年在內,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蟬,不敢言聲。

    只有嬴博,依舊嘶啞著聲音,語無倫次的破口大罵:「嬴冲,你敢?你敢!我與你不死不休,不死不休!不死不休知道不?我與你拼了!」

    後來可能是喉嚨破了聲,再罵不出來,也可能是感覺這樣隔空大罵,跟本無用,根本就奈何不得那嬴冲。那嬴博猛地衝上前,一腳就往贏福的刀螂甲踹了過去。可下一瞬,張義的那尊靈衛甲,就已擋在了贏福身前。

    換成是七星『刀螂』,以嬴博武尉境的修為,倒還能踹得動。只要嬴博不能還手,這尊刀螂甲必定要被踢下河不可。

    可換成了九星『靈衛』,嬴博卻等於一腳踢在了鐵板上。那靈衛巋然不動,半點事都沒有,嬴博卻是『誒喲』一聲,手抱著腳原地直挑。面色發青,冷汗直溢,呼痛不止。

    不過也就在這時,遠方忽有一聲大喝傳至:「大膽!竟敢傷我家世子——」

    聞得這句,嬴博頓時大喜過望。
x24685 發表於 2016-4-13 08:59
六十七章 月兒出手
               
    嬴冲也側目望過去,而後就見那岸旁處一個身影,正飛躍而來。此人施展著那輕身提縱之術,竟在河面上帶起了一連串殘影,須臾間就已接近了畫舫。

    只一望就可知必是高手無疑!雖未有天位強者的飛空橫渡之能,然而嬴冲觀這位凌波踏浪,身形不但迅疾異常,更輕靈飄逸到了極致,就連他那腳下的鞋襪都未濕半點。

    且這人是一邊渡河,一邊穿甲,竟然也是一具九星的特製墨甲,模樣酷似『赤翼天狼』,卻又有不同,手持一把長刀,氣勢凌厲絕倫。

    嬴冲心中也終於恍然,怪不得這福王世子今日會如此硬氣,原來是其手下,確實招攬了一個好手。

    估計這才是嬴博的底牌,因方才有事外出不在船上,直到此刻才趕了回來。

    再觀此人身手,多半也是那種天賦異稟之人,且定為身法過人,敏捷矯健的那種,恰好與張義相剋。

    那嬴博見狀得意大笑:「嬴冲,你這些年不就是仗著一個張義?我倒要看看,他能在我這虎衛手中撐過幾招?」

    嬴冲全不理會,雖眼見著那人即將趕至,卻依然是老神在在,笑看月兒:「這人好像很難纏,要不要去幫你義叔一把?」

    主要是功法克制,他眼力不俗,知曉此人的墨甲,也剛好可壓制『靈衛』。真打起來張義不懼,可在這水上,張義必定要吃虧不可。且對面好歹也有著四位九階武尊,實力不俗。

    今日他要將那傢伙頭的按下去,就必須月兒出手不可。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妨爽快些?

    「放在平地上,義叔也不是打不過他!」

    月兒口裡雖是這麼說,可卻並未遲疑,直接就閃身而出。那具赤翼天狼的速度就已快到極點,可月兒她的身影,卻已是超出人之視力極限。

    只須臾間,就已到了赤翼天狼的上空處,而後腳下輕輕一踩。

    此時嬴博話音未落,那所有在場之人,就聽『咚』的一聲悶響,那具赤翼天狼就猛然往下一栽,沉落入到了水主中,激起了滔天大浪。

    不過此時諸人的目光,都已忽視了那具赤翼天狼。尤其是那些世家公子,目光都驚悚駭然的全數集中在正虛空懸浮的嬴月兒身上,周圍驚呼之聲也瞬時四起。

    「這是,天位?」

    「此女莫非也那安國世子的手下?」

    「看來年紀不大,雖說蒙著臉,可看那身形,最多也只十四而已。這世間,居然有這麼年輕的小天位?」

    「不太可能,多半是駐顏之術,又或者功法所致。」

    那嬴博更是面色大變,眼神青白。當第一眼看到這蒙面女孩虛空浮立的身影,他就知道今日自己的臉面是丟定了,再沒可能扳轉過來。

    可他萬分不解,嬴冲這個傢伙,分明已山窮水盡,怎麼還能招攬到天位強者?

    這時那張義,也打出了最後一拳,使這畫舫的最後半截也四分五裂。這令船上的嬴博等人再無立足之地,紛紛落水。一時間驚呼之聲四起,四處都是呼救之聲。那些個不會水的,都是拚命撲騰。

    那些護衛們,此時也顧不得其他,紛紛都潛入水中,拚命的救人。。

    好在嬴冲也不為己甚,那畫舫徹底被打沉了之後,就將張義與嬴福嬴德幾人招了回來。他人則長身立起,眼含嘲弄的看向水中那位剛被『赤翼天狼』舉出水面的嬴博:「嬴博,以後但凡見著了爺,一定給我有多遠滾多遠,知道不?」

    「我艹!」

    那嬴博自然是不服氣,一邊抹著水,一邊破口大罵:「嬴冲你個混蛋,你給我等著,本世子我與不死不休!一個月後,只要一個月,本世子定要你好看不可。沒有了安國公爵位,我看你嬴冲怎麼狂?」

    嬴冲聞言只嘿嘿的笑,毫不放在心上。只隱蔽的往前方掃了一眼,見那些漁民再無人阻攔,都已陸續游上了岸,他的目光才略略緩和了幾分。

    而後就聽旁邊張義小聲問道:「世子,你看那些漁民生計已失,又在水中浸泡了數個時辰,我們可要另外送些銀錢過去?」

    「送什麼送?區區一些賤民而已,死了也就死了,何需理會?」

    嬴冲一聲冷笑,然而就逕自拂袖轉身,背著手踱著八字步,大搖大擺的往回走。

    張義並不覺意外,只神色萬分無奈的,跟上了嬴冲的步伐。

    他倒也沒什麼不滿,只因深知世子若將這銀錢送出,只會為那些漁民招災惹禍。

    方才他這一句,其實真正的對象也並非是世子,只是為提醒在場之人。

    甲板兩旁的書生,看嬴冲的眼神卻是複雜之至。今日能見畫舫上的那群權貴公子倒霉,自然是使人心感快意。可這出手之人,卻是另一名聲更狼藉,更惡十倍的惡棍,這又讓他們高興不起來。也都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句俗語——惡人自有惡人磨。

    只有那魏徵,遠遠看著嬴冲的背影,若有所思,目光裡閃過了一絲異澤。

    不遠處的葉凌雪,亦是眼神定定的看著嬴冲,眼波流轉,也不知在想著什麼。不過她身旁的幽香,卻是茫然不解,有些無所適從:「世子他怎麼又變得這麼壞了?在那田莊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的。」

    之前在伏牛山下,她見到的嬴冲,哪怕是對那些身份最低賤的佃農,也一樣是親切和善。哪裡像現在這樣,惡形惡狀?這根本就是不拿人命當回事,不但不在乎那些漁民死活,那嬴博等人的生死,世子他只怕也同樣沒放在心上,只知逞兇鬥狠。

    「幽香你並沒看錯,世子他今日也是真有一顆慈悲善心,才會如此。」

    眼見著嬴冲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船梯上,葉凌雪微搖了搖頭,心頭一陣滋味複雜:「不過我現在,倒是有些看懂他了。」

    幽香則更為疑惑,嬴冲剛才明明就是在欺負人,蠻橫霸道,盡顯紈絝風範,可小姐又為何要說他是真有善心?

    不過葉凌雪卻沒有再解釋的興趣,而是又把目光,投向了岸邊那十幾位正在堤岸上癱坐著的漁民,都是神色悲慼,茫然無助。

    「張義說的不錯,這些人在水中浸泡已久,只怕都已染了風寒。漁船毀了,也就等於失了生計。幽香你拿點銀錢過去,給他們留點藥錢,再給他們買幾艘漁船。此外需仔細交代他們,若有人問起這銀錢是從哪來的,可說是齊王府。」

    這件事嬴冲不方便做,也就只好由她代勞了。至於那些書生,看來也沒幾個家境寬裕的,嘴上的功夫雖是不錯,可要讓他們拿出銀錢出來,卻只怕是千難萬難。

    「齊王府?這又是為何?」

    幽香剛問出口,就見葉凌雪已經轉身離開。旁邊那葉伯,此時則是朝著她虎目一瞪:「少廢話!小姐即便這麼吩咐了,你就照做便是,囉嗦什麼?」

    他有時候真搞不懂,葉凌雪身邊的這個貼身侍女,到底是真蠢還是假蠢。說她笨,有時候還挺聰明的,可要說她聰明,也不見得,也時候就笨得讓人頭疼。
x24685 發表於 2016-4-13 16:39
六十八章 驚雷槍決
               
    「也就是說,那些漁民最終得救,把嬴博等人也是狼狽而去?」

    官船頂層,那還算寬大的艙室內,管權手握著筆,似笑非笑:「這最後的結果,豈非是還不錯?」

    老奴管不易有些不讚同,可當他仔細想想之後,發現情形還真是如此。

    無論這過程如何,可這件事終究還是完美的解決了。不過管不易依然還是感覺不滿,言語苦澀:「可我真沒想到,當年的那個小郎君,會變化如此之大。」

    「做事的手段雖是變了,可其本性終究還在。一隻父母雙亡的小狐狸,在咸陽城那個染缸久了,自然會變得狡猾一些。這是他的存身立世之道,旁人無可指摘。」

    管權並不甚在意,反而眼裡滿含欣慰與讚賞:「他終究是贏神通之子,那位有著仁帥之稱的無雙大將之後!」

    管不易聞言,不禁為嬴冲心疼,一聲嘆息:「世子他是受陛下與贏帥所累,日後只怕是前途坎坷。不但自身武脈被廢,贏帥他用性命掙來的爵位,也即將落入旁人之手。便是他以後的日子,也不太好過。那些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這倒是,說來我與他也有幾分同病相憐,可他如今處境之險惡,遠勝於我。未來之艱難,亦非我能比,」

    那管權微微頷首,唇角卻現出了笑意:「然而不經磨礪,難成大器。你別看他現在是自暴自棄的模樣,可其實是百折不饒的性子,哪怕是武脈被廢,也打不垮他。如今一切作為,多半只是為惑人耳目。易叔你太小看他了,此子聰慧,絕不像是早夭之像。」」

    管不易依然難以釋懷:「可這般做法,世子他難免會聲名狼藉。」

    就似這一次,嬴冲明明是心存慈悲,救下了那幾十位漁民。可在外人看來,這僅僅只是兩個紈絝之間的鬧劇。無人會對嬴冲生出感激之心,反倒會使他的惡名更為遠颺。

    「正要如此才好,名聲壞了,他才能活命。嬴冲他可能還沒想到,可卻下意識的這麼做了。」

    管權並不在意:「何況他現在亦非孤立無援,結親武威郡王府後,這一兩年當可無恙。且此子對易叔你有大恩,能幫襯他的時候,我自然不會坐視。」

    管不易再無言可說,深深一禮:「老爺說的是。」

    倒不是因管權的『幫襯』之言,而是因主上的識人之明。

    他這位主上得其父真傳,精通相人之法,今次管權被聖上欽點為雍州大中正。固然是因他的才能品行,可為聖上所用,管氏家傳的觀人之術,也是其中因由之一。

    「那孩子其實真無需人為他擔憂的,能夠籠絡道張義那等人才,又不聲不響,將一位小天位納入羽翼之下,又豈需他人擔憂?」

    說到此處時,管權已收起了笑容,目現厲色:「倒是我們樓下那女子,你可查清楚了來歷?」

    「老奴無能,未有絲毫頭緒。不過這次老奴奉老爺之命前往贈銀之時,發現此女的貼身女婢已領先一步。後來老奴又詢問詳盡,那些漁民都說他們的銀錢,乃齊王府所贈。」

    管不易亦是神情凝重:「除此之外,此女及其家奴,曾自稱是馬邑郡丞家的家人。此前是從京城裡出來,已跟隨安國公世子近一月之久,看來倒不似衝著老爺來的,」

    「齊王府?」

    管權眼神晦暗,手撫著書案上由管不易送回來的那些碎銀,若有所思道:「還是要小心防備,她那二十個奴僕裡有一大半都易容過,戴著人皮面具,不能不防。」

    那易容之術極其巧妙,錯非他能觀人面相,察覺到這些人臉上的不諧,也差點就被瞞過。其中竟還有位中天位,實力可謂強橫。

    且他今次進京,他也是不得不萬分小心。若是他所料無誤,這次的入京之途,必定不會一帆風順,

    ※※※※

    回到房間之後,嬴冲他的注意力,就又全投放在了煉神壺內,繼續與那霸王搶裡的戰魂較著勁。

    至於今日他與贏博的這次衝突,在嬴冲看來,僅僅只是這返京途中,一個無聊的小插曲而已,無需放在心上。且哪怕會被福王世子報復,也會是很久之後的事情,根本就不值得去在意。

    而嬴冲之所以如此勤奮,是因那邪櫻槍變化的銀鏡中,近日又有了些許變化。

    這些日子裡他已練槍有成,那幻雷槍已經是嫻熟之極。嬴冲不但將那十三招槍式,練到如自身本能一般,且運槍時的要點,也都悉數掌握。

    而那日常任務一,也發生了相應的變化,再次變化為真傳任務——得吾邪皇真傳者,亦有除魔衛道之責。不借外力,獨自以槍術擊殺一頭九階妖獸,獎勵武魂石一枚,驚雷槍二十四式,並『妖元靈露』十滴。

    所以這兩日,嬴冲都在死命的練槍。妖元靈露是什麼東西他不知道,可那靈露他卻每天都在服用著。效果已經沒有最初時那麼顯著,可其中每一滴,也仍相當於他修行大自在玄功時的半日之功。

    至於那武魂石,就更不用說,那不但可以助人參悟武道,提升境界。危急之時,更可在短時間內,大幅度的提升自己的實力。

    最後的驚雷槍二十四式,嬴冲也同樣期待備至。只那幻雷十三槍,已是極其出色,而以其為槍法基礎的驚雷槍,想必更是威勢驚人。

    主要是月兒曾有意無意的提起,那驚雷二十四槍中有著至少四招槍式,也是能引動天地元能的上古殺式。

    故而此時在嬴冲看來,再沒有比練習槍法更重要的事情。他如今雖是武脈已復,武道槍術都在突飛猛進,然而要『獨力』誅殺一頭九階妖獸,卻還差了些火候。

    雖有前次誅殺天位強者高沖的戰例在前,可那時他是依靠墨甲,且有諸多僥倖。

    而現在也非上古之時,九階妖獸的實力極其強悍。只因太古,上古乃至中古之時,天下間大妖橫行,四方山澤也未曾被人族所據,所以哪怕實力孱弱的妖類,也能有其一席之地。

    可如今天下,人族借助墨甲之助,幾乎將天下獸類妖族都趕盡殺絕。實力弱些的妖獸,早就被斬殺了,哪裡可能活到九階?

    到了九階之境,那幾乎都是妖族中天賦異稟,戰力強絕者,絕無平庸之輩!
x24685 發表於 2016-4-16 00:53
六十九章 無面天君

    嬴沖也是最近才知道,被安王嬴沖拘束在霸王槍內的九十九道武魂,其實並不全是人族武者。其中的人族武魂,只有六十四位。其餘的三十三位,或是出身妖類,或是異域外族。

    他之前與陳三錘搏殺較技,都是連勝。最開始時,還都是依仗著奪命三連環,可當徹底摸清楚陳三錘的套路之後,只用幻雷十三槍,就可獲勝。嬴沖甚至還『偷學』了陳三錘的部分發力心法,用於自家的槍術之中。使得自己最開始的起手三槍,強力的無以復加,幾乎直追奪命三連環。

    不過這門上古遺下的發力法門,太過損耗元氣。三槍過後,嬴沖的體力,至少要折損五成。若不能在一開始就解決對手,後面就將被對手凌虐。

    後來嬴沖想了辦法,將這發力法門,融入到那奪命三連環內。取其精華,使得這三槍之威,益發的霸道無比。

    可還是老問題,嬴沖後力不繼,這三槍之後,他就要徹底軟趴下來,任人宰割了。

    不過就在這霸王槍內一次次的實戰之後,不但他在槍術上的造詣突飛猛進,那大自在的呼吸法,也日臻完滿。

    在霸王槍內面對的對手,實力也在逐漸增強。最初時的陳三錘,只有四階武師境,可漸漸就到了五階武尉,六階武宗。

    甚至那陳三錘使用的墨甲,也在一步步增強,最後甚至達到了九星層次。

    不過就到此為止,當陳三錘駕馭的九星墨甲『開山』,也被嬴沖擊毀之後。第二日嬴沖再進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一個對手,這次卻是換成了一隻不知最後等級的妖族——無面天君。

    那無面天君的本體,應該只是一隻『黏水獸』,可卻天賦異稟,能夠模仿所有被其吞噬過的物種。

    所以嬴沖每天在霸王槍內面對的對手,都是變化萬千,包羅萬象,有虎,豹,狐,狼之屬,甚至還有六翅金蟬,四臂螳螂,金翅大鵬等等蟲禽之類。各種樣的手段,層出不窮,使得嬴沖防不勝防,

    初始他對面還一隻銀甲神蝟,渾身是刺,讓他無處下手。可須臾之後,就又會變化為一隻四臂螳螂,用那暴風雨一般的刀浪,將他徹底淹沒。

    連輸了十次,神念再無以為繼,嬴沖有些無奈的從煉神壺內退了出來。

    「月兒,你說這無面天君,到底什麼來歷?這簡直就是犯規,作弊!那什麼黏水獸我也見過,可本事哪裡及得上這無面天君的萬分之一?」

    ——自從贏月兒在外面有了身體之後,就有一點不好,嬴沖要想與她說話時,就必須退出到煉神壺外才可以。

    以往在壺內,嬴沖練習槍法或者機關術無聊的時候,可以與月兒聊天,調戲一番這小丫頭。可如今這孩子,卻是打死都不願再進入煉神壺內了,連她的本體也不顧。說哪怕只是呆在窗邊看風景,也好過在壺裡面憋著。

    「那是自然!無面天君可不是普通的黏水獸,而是水銀獸王,上古遺種。據說出身不在龍鳳等族之下呢!他性格溫和,不喜與人爭,可惜懷璧其罪,因欲擺脫靜池劍齋的驅控而慘死,即便父王出手,也沒能將它救下。」

    月兒有些無聊的在窗邊托著下巴道:「父王之所以僅僅只在霸王槍內收了三位妖魂,就是因這無面天君的擬化之能。無面天君可以模擬天下間一切事物,且惟妙惟肖,能力神通上也不差分毫。只他一位,就可抵得千萬種妖類呢!」

    嬴沖已經瞭解了那安王的用意,有這無面天君一位,他就能將天下間的妖族異類之能,都見識一遍。

    可這雖是好意,卻使他近日狼狽無比,被打擊到信心全無。那無面天君能將各種妖族的能力組合施展,讓他無所適從。

    而此時的無面天君,還只是展示出七階的實力而已,卻能縷縷將他的奪命三連環避過。

    這是嬴沖之所以信心不足,還不敢去挑戰那九階妖獸之因。妖獸易尋,這條清江河道之下,就有不少水族妖類藏匿,甚至咸陽黑市裡也可直接買到。以嬴沖的人力物力不難尋得,可他卻沒信心戰而勝之。

    「擺脫靜池劍齋?也就是說,現在的無面天君,是受那靜池劍齋控制?」

    嬴沖知曉靜池劍齋,那是一個龐大無比的勢力,可操縱天下大勢,諸國興衰存續。便連無面天君這樣的可怕存在,亦為其所控,可見其實力如何。

    「對了!」

    接著嬴月兒卻突然就興奮了起來:「那傢伙應該已經逃出來了!你說我們去把糰子他救下來怎樣?那靜池劍齋,可是父王他的死敵。以後糰子那個傢伙,他一定能幫得上忙的。我知道有個辦法,可以讓他成為你的共生獸,也就是上古時的玄門護駕。」

    嬴沖挑了挑眉,只覺渾身發寒。這靜池劍齋,竟然是未來自己的死敵?

    「這糰子又是誰?」

    「還能是誰?」

    嬴月兒轉過了頭,一副你很笨的表情:「就是無面啊!它的本體很像麵糰,我喜歡叫他糰子。」

    嬴沖無奈道:「救他可以,不過你可知他現在在哪?有把握不讓靜池劍齋發現?」

    重點是後一句,他現在可沒有招惹靜池劍齋之後,還全身而退的本事。

    嬴月兒顯然沒領會到嬴沖的真意,不過她想了想之後,精神仍舊是頹廢了下來:「我不知道,不過父王他說不定能知情,以後石碑上可能有說。」

    嬴衝心忖壺內那石碑上,近日可沒什麼變化,也沒提及過無面天君此人。當下乾脆轉了個話題:「還有一事,我最近都在奇怪,那邪皇真傳要我除魔衛道,可到底是要除的哪家的魔,衛的是什麼道?」

    「這個我也不懂耶!」

    嬴月兒木著臉,一副你的問題太高深的表情:「不過除妖是肯定的,父王說上古時代群妖亂世,所以那位初代萬古邪皇,特別仇視妖族。可能殺的妖怪實在太多了,所以每代邪櫻槍的主人,也尤其受妖族憎惡。後來死在父王手裡的妖王妖皇什麼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嬴沖無言以對,接下來卻是再沒說什麼,只是定定看著手中的邪櫻槍,眼神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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